沈娇捧着卷子看了又看,“我就说,没有一百一小爷倒立洗头。”
男人伸手捏着他的下巴,“这么喜欢倒立洗头?”
“你不懂,这样才能显出我的信心。”
“是吗?那我们换一个,明天的数学卷子没有一百一就在我发给你的姿势里选一个,我觉得这样才能比较显出娇娇的决心。”
“陆庭,咬你啊!”
“咬,用哪里咬?”
“当然是……”
青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堵了回去。
男人深入又稍稍退却,干燥的唇舌相贴,声音含糊不清,“用这里咬,这样咬吗?”
沈娇明明考了一百二,可还是被黑心的老板硬拉着选了一个羞耻的姿势,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腰酸背痛。
醒来的时候,黑心的老板往他手里塞了颗蓝色的宝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沈娇举着宝石对着灯光看了看,“怎么忽然给我这个?”
男人靠在床头,手在他的腰上缓慢揉着,语调慵懒,“嫖资,这颗宝石因该够买沈公子一夜了吧?”
沈娇对他翻了个白眼。
陆庭拿过宝石比了比,“前两天在拍卖会上看见的,很适合娇娇,到时候看看是做成胸针还是什么。”
“做袖扣吧,我看你好像也有一对蓝宝石袖扣。”
男人眼底的笑意更盛,“好。”
“对了。”陆庭道,“方琴去找沈秋禾了。”
沈娇原本带笑的眼眸沉了下去,“她们说什么了?”
“不知道,不过没打起来,她把她带回了沈家,还给她请了个律师,看样子,是打算起诉季成眠。”
“起诉他什么?出轨吗?”
“不止。”陆庭的理了理他的头发,眼底泛过一丝冷意,“除了出轨,还有故意伤害。”
他作的孽,终于报应到了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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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知道沈秋禾是铁了心要跟他离婚之后, 季成眠得为自己找出路。
他是入赘到沈家的,离了婚,他什么也得不到, 可能连现在的工作都没有了。
而对方公司的出现恰好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 只要他把沈家公司迷迭香水的配方偷出来, 他就能得到一百万。
为了彰显诚意, 对方立刻给了他三十万的定金。
一百万, 足够他离开沈秋禾带着方琴和孩子换个地方好好生活了。
方琴虽然没文化,老实又木纳, 远没有沈秋禾漂亮有情趣,但胜在人听话,任打任骂。
谈妥条件的第三天一早, 季成眠就带着偷到的配方来到了约定的地点。
他没等来和他接头的人, 反而等来了警察。
“季先生, 有人举报你涉嫌经济犯罪,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而他所有强装出来的镇定在看见沈秋禾和方琴在一起时尽数瓦解。
“你们……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不知道沈秋禾是怎么说动警察的, 狭小的审问室里只有他们三个人。
沈秋禾弹了弹新做的美甲,鲜艳的颜色配上她艳丽的五官有种说不上来的压迫感。
她掀起眼皮看了眼季成眠,“怎么?我们不能在一起吗?”
“秋禾……”季成眠咽了咽口水,眼前一黑,哆哆嗦嗦的想伸手去拉她, “你听我解释……”
沈秋禾避开他的手,扬起手。
格外清脆的响声在审讯室里响了起来。
她甩了甩手,“季成眠,打你, 我都嫌脏手。”
“不是这样的……”季成眠捂着脸道, “是她!是她勾引的我!”
又是一巴掌。
方琴收回手, 站在沈秋禾身后看着他,“季成眠,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我究竟有没有勾引你?”
沈秋禾打他他能忍,可季成眠万万没想到方琴也打他,“方琴……谁给你的胆子?你竟然敢打我,你不怕我……”
“怕你什么?”沈秋禾冷冷道,“季成眠,我还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货色。用儿子的钱养小三不说,还打人,看来我当初真的是瞎了眼。”
“秋禾……”季成眠道,“你听我说,我真的只是一时间鬼迷心窍,我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这次好不好?”
沈秋禾现在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她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躲开季成眠伸过来的手,“是不是鬼迷心窍你自己去跟警察解释,一百万……”
她笑了声,“季成眠,你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季成眠蓦地瞪大双眼,“沈秋禾,你什么意思?你要让我去坐牢?”
方琴道,“不止经济犯罪,我会以故意伤人的罪名起诉你。”
季成眠又看向方琴,眼底爬上红血丝,“什么故意伤人?老子教训家里不听话的女人天经地义。”
他这幅狰狞的模样渐渐地和方琴给他的视频里的季成眠重合,这么多年的夫妻,沈秋禾直到今天才看清了这个男人的真正的模样。
一想到每天睡在他枕头旁边的丈夫是这个样子,沈秋禾只觉得遍体生寒。
相比于沈秋禾的害怕,方琴显然更习惯这个模样的季成眠。
“我们没有结婚证,不是夫妻,证据我都留着。”
“季成眠……”她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当初忍你是觉得你是老师,你压力大,一个人养家不容易,只要我们在一起,总能把日子过好,可没想到你却是这样的人。”
“好!好!好得很!”
季成眠一脚踢翻跟前的椅子,“都来搞我是吧?”
他指着沈秋禾,“你以为你又是什么好人?我自从进到你们沈家以来,天天夹着尾巴做人,不说话你骂我懦弱无能,说话你骂我多管闲事。沈秋禾,你拿我当过人吗?你有尊重过我吗?我当条狗都比当你老公来得舒心。”
“还有你!”他指着方琴,“我给你吃,给你住,我哪里亏待你了?不就是心情不好打了你一下吗,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你!”沈秋禾正欲上前,方琴伸手拉住了她,“算了,你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他犯下的错,自然会有法律来惩罚他。”
两人做完笔录递交证据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了。
方琴抬头看着雾蒙蒙的天空,只觉得心口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可还没等她松口气,忽然从路边跑过来一个人影。
人影猛地推了她一把,方琴差点被她推倒在地上。
看见来人,沈秋禾惊讶的开口,“小钰……”
沈钰盯着方琴,“是她对不对?是她勾引了我爸,让你们离婚的对不对?”说着就要伸手去打方琴。
沈秋禾还来不及思考她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见状连忙去拉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顾不得别人投过来的目光,三言两语跟她解释了一遍情况。
可沈钰听了依旧用恶毒的眼神盯着方琴,“肯定是她勾引的我爸,如果她不勾引我爸,我爸怎么可能会瞒着他结婚的事实都要跟她在一起?”
沈秋禾完全没想到她会这么想,“这件事明明就是季成眠的错……”
“我爸哪里错了?”沈钰打断她,“妈你怎么回事?你不帮我爸却帮这个小三说话?”
“我没有帮她,这是事实。再说了,你爸差点把我们家的香水秘方偷出去给别人……”
“如果不是你逼他,他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来?”
沈秋禾觉得沈钰肯定疯了。
她沉下脸,“回去,我不想看见你在大街上丢人现眼!”
可沈钰根本就不听她的话,“我不去,我要去找我爸。该死的是这个小三,你凭什么拦着我不要我打她?”
沈秋禾扬起手,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
“沈钰,你的书都被你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为什么出轨就要怪小三?该死的难道不是管不住自己那二两肉的贱男人吗?同样身为女性,我以为你能更懂女性的处境,结果你却是这个样子……”
她闭了闭眼,“看来,我这个母亲真的当得很失败,才会让你变成这个样子。”
恍惚间,她的思绪被拉回还在沈家老宅的时候。
年幼的孩子第一次考了第一名,得了五十的奖金,他用仅有的五十块钱给她买了副手套。
男孩那时候会靠在她的膝盖上,笑得很天真。
“妈妈,我给你买了副手套,天冷,要记得保暖呀……”
后来她嫌弃手套廉价,随意的丢了。
迟来的悔意终于爬上了沈秋禾的心间,满腔的苦涩在她喉咙堵塞,她颤抖着双唇,哽咽到难以出声。
她丢掉的不止手套,还有她的孩子。
爱她的孩子。
沈娇弯下腰,打开一盒罐头,不知道想到什么,松开了手。
他把罐头放下,抱起围着自己喵喵叫的猫,慎重的往电子秤上一放。
“又胖了一斤,十二,你不能再吃了。”
“喵?”
白色的小猫眼睁睁的看着铲屎官把拿出来的罐头又放回了柜子里。
“喵!!”
凄厉的猫叫声响彻整个疗养院。
正在门口准备敲门的女人顿了顿,结果下一瞬门就开了。
沈娇抱着猫,看着站在门口的女人时愣了愣。
女人有着一头金色的头发,灰色的眼睛像蒙着一层浅浅的雾,抬眸望过来时,里面的忧郁几乎装不住。
“你好……”
沈娇放在门把手的手不自觉的加紧。
女人的中文有些生疏,“你好,我是……”
“我知道你。”他打断女人的话,“陆庭不在。”
沈娇的语气算不上很好。
可是他实在无法对那样对过陆庭的人态度好起来。
“我知道。”见他态度这样,女人也不生气,眼眸垂下时,五官和陆庭有几分相像,“我是来找你的。”
沈娇觉得自己和她没什么可说的,可那双灰色的眼睛那样看着他时,他拒绝的话卡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来。
“你叫我朱莉就行。”
朱莉坐在沈娇对面,杯里缓缓升起的雾气模糊了她嘴角的苦涩,“我只是听说他有对象了,在这家疗养院里,所以想过来看看。”
“看什么呢?”沈娇道,“看我们过得好不好?如果过得不好你就开心了?”
“对不起。”
沈娇沉默。
他想,跟他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呢,他并不需要她的对不起。
“我……”朱莉缓缓开口,“我没有恶意,我真是只是想来看看你,我……我不敢打扰他……”
只是有些事情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我病得很严重,严重到甚至陷在虚幻里分不清他和他父亲,好多次把他当成了他父亲,对他造成很多伤害。
在回国前我有询问过他的意见,想把他带到这边来,可他拒绝了我。
他和他父亲长得太像了,你知道吗?我每次一看见那张脸就控制不住自己。他那时没答应我,我在心底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直到我母亲的生日,他忽然来到我家……”
朱莉伸手掩面,难过的哭了起来,“身为母亲,我应该爱他的。可是再次看见他时,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他为什么要来找我呢?明明都分开了,为什么还要来找我?我好不容易得到的平静生活,他为什么要破坏?
我没控制住自己,伤了他。”
美人哭泣,应该得到怜悯,可坐在她对面的青年双眸却是格外的冷淡。
手里的热饮温度再高,也温暖不了他一颗逐渐冷掉的心。
“那你有没有想过,他只是想去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正是因为想了,所以朱莉才在他面前哭得泣不成声。
她成立了新的家庭,有的新的爱人后,才明白什么是爱。
可她明白得太迟了。
“我……”朱莉张了张嘴,“可不可以麻烦你替我跟他说一声对不起。”
沈娇放下手里的杯子,“他不需要。”
“现在不需要,以后也不需要。”
青年的声音冷淡,“我们的交谈到此为止。
您该回去了,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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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假肢的适应很好, 才不到一个月,就已经可以自由行走了。
青年穿了条宽松的长裤,上半身是一件黑色的圆领卫衣, 随着他弯腰, 衣服勾勒出腰肢的弧度, 窄窄的一片, 掌心贴上去刚好能契合在一起。
陆庭是这么想的, 也是这么做的。
在他手掌贴上去的瞬间,青年猛地瑟缩一下, 然后发现是他,瞪了一眼,“你吓我一跳。”
陆庭在他腰上捏了一把, “这么容易就被吓到?”
他把人揽着换了个方向, 自己则站在他刚刚站的地方, 把他手里的活接了过来,“阿姨知道你今天回家, 做了一大桌好吃的等着你。”
沈娇站在他旁边,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肩上,“有番茄炖牛腩吗?”
“有。”
“那有红烧排骨吗?”
“有。”
“那有……”
陆庭往他怀里塞了个苹果,“你想吃的都有。”
苹果是沈娇早上洗的,还没来得及吃, 放了几天,有点蔫了,但就是因为蔫了,苹果的清香越发的浓重。
他拿起袖子胡乱的擦了擦, 咬了一口, 然后递到陆庭嘴边, “吃一口,可甜了。”
男人就着他咬的痕迹咬了一口,苹果的清香弥漫在两人中间。
“是挺甜。”
年关将至,疗养院里没什么人,大部分都回家过年了。
沈娇把自己的资料一并放在箱子里,开心的想,他也要回家过年了。
他把自己的手塞到陆庭的手里,迈开腿,很缓慢,但是很平稳的一步步走出了疗养院。
沈娇站在门口,回头,风扬起他额角的碎发,他抬手把帽子戴在头上。
“走吧,我们回家。”
安迪和阿姨站在别墅门口。
相比于安迪的镇定,阿姨则要显得焦急许多,“你说,小少爷真的能走了?”
深冬寒风冷冽,安迪依旧是一身西装,站姿笔直,任由风雪从他身上拂过,不动分毫。
“待会回来就知道了。”
二十分钟后,一辆车停在了他们面前。最先下来的是陆庭,男人长腿一迈,弯腰从车里出来。
阿姨微微瞪大眼睛。
她看着他绕到另外一边,打开车门,然后伸出手。紧接着,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搭在了他手上,然后是一只白色的鞋从车里探出来。
深冬的下午带着雨,雾气缭绕,雾蒙蒙的天幕下是一张微低着头的侧脸。
像是感觉到她的视线,青年侧过头朝她看过来,黑色的帽檐下是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带着笑。
青年双腿轻轻一蹬,人就轻盈的落在地上。
他就这么站在她面前,身姿挺拔,像一颗修长的竹,这样的高度需要她仰视才能看见他的脸。
沈娇张嘴,哈出的白色雾气飘散在他眼前。
“我回来了。”
阿姨伸手捂住嘴,控制不住的红了眼眶。
她知道,冷冽的冬已经过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都是灿烂而明媚的春。
日子越往前走,年的味道就越浓。
沈娇从习题里挣扎出来,看着马上就要过年了,给自己放个短暂的长假。
这假不放还好,一放便宜的只有陆庭。
他连着两天都没能从床上爬起来,等他起来的时候中午都过去了。
腰酸背痛的沈娇根本就不想装假肢,坐在轮椅上表情恹恹的怀疑人生。
果然,这种事情不能憋,一憋就容易出问题。
陆庭自知理亏,跑去厨房看阿姨炖的鸡汤好了没,争取用鸡汤在沈娇那里刷一点好感度。
临近过年,天气难得的放晴。
沈娇在院子里晒太阳,陆庭拿了件外套披到他身上,还没开口,安迪就从门口进来。
“陆总,别墅外面有人找你。”他看了眼沈娇,“她说她叫沈秋禾,是沈家人。”
沈娇抓着外套的手微顿,然后垂下眼。
其实能猜得到。
季成眠虽然盗窃配方失败了,但还是给公司造成了极大的亏损。
他进去了,这个窟窿只能沈秋禾来填。
可宋家没落,放眼整个江城,能救她的只有陆庭。
她在陆庭的公司门口堵了很多天,毫不例外的都被拒绝了,别说求他投资,连陆庭的面都见不到。
眼看着就要过年,她实在没有办法,用了点手段,要到了陆庭别墅的地址,求到了这里来。
陆庭看了看沈娇的神色,见他不说什么,才向安迪开口,“让她进来吧。”
沈秋禾等了许久,安迪终于出来,“进来吧。”
她面上一喜,跟着安迪进了别墅。
别墅被打理得很好,一进去就能看见满园的花,这个时候了还有玫瑰在绽放。
沈秋禾看着在阳光下娇艳欲滴的玫瑰,称赞道,“陆总好雅兴,这么冷的天,这些玫瑰还开得这么好。”
安迪没什么感情道,“是家里的小少爷喜欢罢了。”
小少爷……
沈秋禾心底一愣,“怎么没听过陆总还有一个弟弟呢?”
“不是弟弟。”
两人往前拐了个弯,安迪停住脚步,“沈女士,到了。”
下午的阳光很好,沈秋禾跟着停住脚步,往前面看去。
那位传闻中虽然爱笑,但丝毫不近人情的陆总半弯着腰,午后的阳光在他宽厚的肩上投下一层淡金色的剪影,满园的玫瑰无声开放。
他的声音低沉,宠溺之下带着几分无奈,“厨房里煨了鸡汤,娇娇喝一点好不好?”
沈秋禾往前一步,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男人侧了侧身,单膝跪在地上,刚应酬回来还没来得及换的昂贵西裤染上泥土,冷峻的脸上带着温柔。
“我跟你保证,下次肯定不这样了。”
那阳光太过刺眼,恍惚间,沈秋禾好像看见被自己赶出家门的儿子从他怀里抬起了头。
呼吸在那一刻停滞。
沈娇在陆庭怀里抬起头,看向沈秋禾。比起她的失态,青年的神情很冷静,甚至还跟她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母亲。”
沈秋禾颤抖着手接过对面青年递过来的纸张,上面的“断绝亲子关系”几个大字刺痛着她的眼睛。
“母亲。”
沈娇道,“或许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哪怕你讨厌我,厌弃我,可你依旧养育了我。我折算了一下,这些年你花在我身上的钱其实一百万也够了,谢家的钱,我一分没拿,至于钱在哪里,那就是你和季成眠的事……”
他拿着一张卡放在她面前,“这张卡里有五十万。”
“我想,我们大概能两清了。”
沈秋禾看着他,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们血浓于水,怎么两清?
可沈娇看她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到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或许这样,对你我来说,是最好的结局。祝你以后生活美满,阖家幸福。”
七岁的沈娇会趴在她的膝盖上,用稚嫩的声音跟她说“妈妈辛苦了,娇娇以后挣钱养你。
二十一岁的沈娇冷静的看着她,祝她生活美满、阖家幸福。
沈秋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陆家别墅。
阳光落在她身上,空落落的。
“母亲,忘了告诉你。小时候,算命的那个道士在老宅住下的时候,晚上跑到我房间,他想把我的裤子脱下来,我拒绝了他。
他说,如果我拒绝他,他就跟宅子里的人说我是天煞孤星,生下来就克沈家人。
我很害怕,我找到了你,想跟你说这件事。”
沈秋禾颤抖着身躯,牙关止不住的打颤。
她说了什么?
她的孩子在跟她求救的时候,她说了什么?
“妈妈,我好害怕,我遇见了一个坏人……”
“沈娇,我很忙,别来烦我,你天天在宅子里,能有什么坏人?”
沈秋禾在别墅门口蹲下身子,泣不成声。
她这辈子都不会再生活美满、阖家幸福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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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的四月, 是草长莺飞的季节。
阳光透过玻璃肆意的挥洒,白色的小猫变成了大猫,在草地里翻滚, 浅粉色的樱花被风带着晃晃悠悠的从敞开的窗户飘进来, 落在桌子上, 被一只修长的手捡走。
许芮把手里的卷子一翻, 合上笔帽, “保持这个水平不要掉以轻心,A大应该能稳了。”
沈娇手里捏着花, 闻言露出一个笑来,“真的吗?”
“我骗你做甚?”
许芮站起来,在阳光下伸了个懒腰, “辛苦了这么多天, 看你表现好, 给你放个假吧。”
她伸手指了指等在门外面的男人,“学习虽然很重要, 但对象也很重要,不要厚此薄彼哦。”
“我们不是……”面对她的调侃,青年涨红着脸,“我们是下午有事要做。”
“比如……”许芮道,“去约会?”
“不是, 是去剪头发。”
她的目光落在沈娇那把长长的青丝上,“这么好看的头发,怎么忽然要剪了?”
沈娇伸手摸了把头发,“其实很早就该剪了。”
他站起来, 打开门, 朝陆庭走去。
陆庭牵着他的手, 摸到了满手的冷汗,他看了眼在草地里打滚的猫,“带它一起去吧。”
沈娇下意识道,“这怎么可以呢,剪头发哪里可以带猫……”
陆庭用金钱告诉他,剪头发不仅可以带猫,理发店里甚至还有猫爬架。
理发店门口是宽阔的大道,路边的海棠绽放出含苞待放的花枝,微风里开始有夏的气息。
沈娇今天穿了件很浅的粉色衬衣,站在海棠花下,人比花娇。
理发店的老板很热情,捞过他的头发满眼的可惜,“这么漂亮的头发,真的要剪吗?”
沈娇的目光一直锁定在猫爬架上的十二身上,“剪。剪短,剪男生的发型。”
他闭上眼,耳朵里传来簌簌的声音。
长在他头上二十多年的刺,在四月的阳光下,终于被一个素未谋面的理发师连根拔除。
做心理准备需要很久,但剪头发的过程很快。
理发师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位很好看的顾客在剪头的过程中一直盯着那只猫看,但他还是按照他的要求把头发剪了。
不过,他没剪成沈娇嘴里短到快成寸头的发型,而是根据青年的脸型,给他剪了一个合适的发型。
干燥的毛巾在他后颈擦了擦,理发师把围着的布扯开,“好了,你看看。”
沈娇抬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那头陪着他度过无数个日夜的长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干净利落的短发,发梢修剪得有些凌乱,露出青年精致的眉眼来。
一眼看去,就能知道是一个男性。
哪怕他长得好看,也是一个长得好看的男性。
沈娇目光微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下一瞬,他怀里一重,紧接着,脸上传来毛茸茸的触感。
“沈娇。”
陆庭喊他。
他抱着猫抬头,看着对面的男人举起手机。
“笑一个。”
青年下意识的弯着唇露出一个很浅的笑,二十高傲的扬起脑袋,把圆嘟嘟的脸蛋蹭在他的下巴上。
咔嚓——
画面瞬间定格。
十二并不怕生,被抱着走在大街上也不会应激。它蹲在陆庭的肩头,俯视着来往的人群,惬意的甩了甩尾巴。
“喵呜……”
沈娇走在旁边。他拿着手机在看地图,微风扬起他额前的碎发然后又缓缓落下,光洁的后颈在阳光下散发着温润的光。
“陆先生……”他举着手机开口,“我还想去办一件事。”
陆庭侧过头看他,“什么事?”
柜台的工作人员看了眼青年递过来的资料,再一次跟他确认,“你确定要改吗?”
沈娇慎重的点头,“是的,我确定。”
他的面前递过一张纸,“请把你的新名字写在上面。”
沈娇拿着笔,看着上面等待着他填的那一栏,朝陆庭缓缓开口。
“我很讨厌我的名字,我高中那会就想,如果有机会换名字,我可以叫沈彪,叫沈大壮,叫沈什么都好,只要不是沈娇,可是现在……”
他拿着笔,缓缓写了一个“沈”字。
“我能自己换名字了,我忽然也不想叫沈彪、叫沈大壮了。”
他微微停顿,然后接着往下写,一笔一画。
马乔骄。
他是骄阳,是骄傲,不是易催易折的娇花。
“沈骄,我的名字。”
他这么说。
四月的雨来得急促,豆大的雨点拍打在窗上,窗户未关,风卷着雨落了进来,掀起搁在桌子上的书页。
而屋内,没人注意到骤降的雨。
宽大的床上,身影交叠,细微的呜咽声从唇齿间溢出,男人重了几分的呼吸声在屋内响起。
他衔着他的唇齿,一遍一遍的喊着他的名字,似乎只有这样,满腔的爱意才能找到倾泻的地方。
骄骄……
骄骄……
骄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