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大佬的娇娇玫瑰—— by喜水木
喜水木  发于:2024年02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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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庭没走,就这么听着他安静的呼吸声,感觉到了睡意。
作者有话说:
晚上大概率还有一章。
ps:诗是莎士比亚十四行诗Sonnet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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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陆庭醒的时候还不到早上七点。
晨曦的微光透不过厚重的窗帘,只能从缝隙处露出一丝白光,但屋内已经能看得清模糊的轮廓。
感受着肩膀上的力道, 他微微侧头。
不知什么时候, 青年挨到了他的肩膀, 侧着脸, 将小半边的脸压在他的肩上, 呼吸均匀,脸颊泛着淡淡的粉。
两人的呼吸交错在一起, 恍惚间,陆庭竟生出一种他们仿佛在无数个日夜里就这样抵足而眠的荒诞想法。
不过转瞬,这种想法就被他压了下去。
他翻身下了床。
连续十多天不眠不休的工作后, 陆庭决定给自己放一天的假。
安迪正在花园里指挥工人修剪绿植, 见他下楼, 恭敬的跟他问好。
陆庭看见他,脚步停了下来, 目光有些迟疑,“你过来,我问你一件事。”
安迪走到他跟前。
陆庭垂眼看他。他身上穿了一套黑色的睡衣,衣服上面的扣子被蹭开了两颗,露出来的胸膛隐约能瞧见紧致的肌肉纹理。
“沈娇……他最近怎么样?”
青年太安静了, 一天下来,除了吃饭的时候,安迪很少能看见他。但陆庭这么问了,安迪只能捡自己知道的跟他说。
“沈先生比较喜欢安静, 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偶尔会到后面的院子里逛逛, 没看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不过……”
他看了眼陆庭,接着说道,“前几天关于你的一则新闻闹到了别墅里,有几个佣人在沈先生面前嚼舌根,被我开除了。”
陆庭一愣,“什么新闻?”
“就是……”安迪硬着头皮道,“前两天您和安姿的。”
媒体抓拍到的,上了热搜的,当红女星挽着男人的手进到餐厅的画面。画质清晰,陆庭和安姿的脸清清楚楚的露了出来,想否认都难。
陆庭这才想到了陆九撤掉的那些新闻。
他回国的消息传到安姿那里去,当即就吵着要见他。他怕她发疯,抽空去了,结果她一看见他就伸手来挽他,哪怕陆庭第一时间就把她的手扯下去,可还是被安姿安排的狗仔拍到了。
想到青年那句“别碰我,脏”,陆庭顿时感觉有些头疼。
沈娇不知道楼下的一主一仆说了些什么,他醒来的时候陆庭已经不在了。床铺的另外一边空荡荡的,没了余温,不知道是早早的就起了床还是压根没在这里睡。
他从床上坐起来。
窗帘被人拉开,但窗纱还在,光线并不刺眼。放在床头柜上的诗集安安静静的躺着,提醒着他昨天都干了些什么蠢事。
念诗哄人睡觉,主人没睡着,他自己倒先睡着了,还是睡在人家的床上。
沈娇用手撑着身体,逃似的坐到自己的轮椅上,欲盖弥彰的将床铺整理整洁。
可他的手只有那么长一点,靠近里面的被子拉不到,费力抖了抖还顽强的翘着一个边角,仿佛在提醒着他这个位置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沈娇负气一般的将手里的被子一甩,下了楼。
陆庭还穿着那身黑色的睡衣,懒散的靠在沙发上,蹭掉的两颗扣子被扣了上去,不知道在和谁打电话。
看见沈娇下来,他看了他一眼,又收回了目光。
沈娇的身体僵了僵,回想着男人刚刚看他的眼神。
应该没有生气……吧?
要是生气的话,在他睡着的时候就叫醒他了。
而且,他上次趁男人睡着偷偷跑了的事他应该也不知道?所以,在他的认知里,他们还是在一起睡过的。
这么想着,沈娇在心底松了口气,挪着自己的轮椅,去厨房找吃的。
等陆庭聊完,挂断电话的时候,青年已经慢吞吞的吃完一个包子了。
他手里还捏着一个,吃了一半,估计吃不下,但又不想浪费,低头看着手里的包子,神色有些纠结,脸颊不自觉的鼓了鼓。
这时候又像兔子了。
而不是像昨天晚上,惊慌失措的尖叫着让他别碰他的那副样子,看似镇静,可脸色苍白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
这么想着,陆庭上楼打算换衣服的动作停了下来,看向青年,“我下午要出去,你要跟我一块去吗?”
沈娇捏着包子的手一顿,“出去,我和你吗?”
“嗯,有个局,但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你可以去散散心。”
看着他过于瘦弱的肩膀,想着昨天的情况,陆庭罕见的觉得有些棘手。
纵然外面骂他不是人,手段无情又残暴,处理事情来一点情面都不讲。
但看着沈娇那张脸时,有些话陆庭的确问不出来。青年给他的感觉就像后院的玫瑰一样,稍不注意就碎了。
听安迪说他天天待在房间,哪里都不去,他怕把人给闷坏了,就想带他出去逛逛。
其实沈娇一点都不想去出去,他不想接收别人异样的眼光,他也不想那些不相干的眼神落在他的腿上。
可说这话的是陆庭。
陆庭对他而言,是不一样的。他不想拒绝他,也没有立场去拒绝他。
“我……我怕我给你丢脸,毕竟我没怎么出过门。”
陆庭笑了笑,“你什么都不用管,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有的是人讨好你,也不用担心的腿,没人敢笑。”
他语调平缓,仿佛在说今天天气很好,“要是有人敢笑,我就帮你打断他的腿。”
从他断腿到现在,听得最多的两个字就是废物。双腿不能站立行走时,他的自尊也随着残缺的双腿一并塌陷了。
可他没想到有一天,有个人会站在他面前,跟他说“要是有人敢笑你,我就帮你打断他的腿”。
哪怕是假的,沈娇也认了。毕竟从来没有人会为了一个残缺的他说出这样的话。
陆庭走到他跟前,蹲下,目光和他齐平,“我不是说假话,我有这样的能力,也办得到这样的事。”
他顿了顿,声音有些柔和,“当然了,你要是不想去也没关系,我不是在强迫你,我只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大不了就是大家都有伴,我没有,显得可怜一些罢了。”
沈娇手里半个包子的芝麻馅快流出来了他都没察觉到,“这个活动必须要带伴去吗?”
陆庭没想到他的关注点竟然在这里,“应该吧,陆九说的,在国内,这样的活动都要带着女伴。”
毕竟女人就是某些男人彰显权势的最有力佐证。
陆庭向来不耻。
但沈娇的却害怕他因为没有女伴被别人嘲笑,点头答应了,“那你等我收拾一会好不好?”
又来了,这种像兔子一样的目光。
陆庭别过脸,咳了咳,想把心底的痒意一并咳了出去,“要下午呢,不着急。”
沈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目光闪了闪,推着轮椅进了厨房。
厨房的阿姨正在收拾食材,看见他手里举着半个包子就知道他来是为了什么。
“小娇来了啊,你手里的包子还吃得下不?我家养的那只狗最喜欢芝麻馅的包子了,要是你吃不下,分它吃一点可以吗?”
青年吃东西怕浪费,可胃口就那么小一点,估计之前的生活不怎么如意,肠胃有些脆弱。
阿姨有一次看见他硬生生的多吃了半个包子,结果全吐了出来,一整天都没再吃什么东西,原本就瘦的脸看起来更瘦了。
从此以后,她家就多了只什么都吃的馋嘴狗,专捡他吃剩的吃。
沈娇没养过狗,当真以为狗狗什么都吃,每次吃不完就高高兴兴的把剩下的给阿姨。
解决完早餐后,他在洗手池里洗手,问阿姨,“安迪管家呢?我有事想找他。”
阿姨将他剩下的包子装到盒子里,她家的确有狗,不过那玩意娇气得很,才不吃这些,不过倒是可以喂外面的流浪狗。
“管家啊,应该在后院吧,今天修剪后院的绿植。”
沈娇便推着轮椅从无障碍通道进了后院,在那里找到了安迪。
他鬼鬼祟祟的,神色倒是比以往都要鲜活,“管家,管家……”
安迪回头,看见他仿佛做贼一样的表情,神色有些迟疑,但还是靠过去。
“沈先生,你刚刚是在叫我吗?”
沈娇看着他身后忙碌的工人,朝他勾手,“你弯下腰,我悄悄跟你讲。”
安迪不明所以的弯下腰。
片刻后,他直起身子,看了看沈娇,又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你……是认真的?”
“当然了。”沈娇道,“你快去准备好不好,不然来不及了。陆先生说了,下午就出发,现在都快十点了。”
“对了。”他强调,“别跟陆先生说。”
安迪只能按照他说的去准备,出门前,瞧见了正在阳光房躺着晒太阳的陆庭。
男人的双眼阖上,阳光透过玻洒下来,落在他眉眼,冷峻的容颜也未曾因为阳光柔和半分。
安迪目光微顿,然后变得深沉,最后肃然起敬。
陆庭察觉到有人在看他。其实不是他过于敏感,实在是安迪的目光太过于强烈,他不想察觉到都难。
他睁开眼,和安迪对上视线。
站在阳光房外面的管家如惊弓之鸟般的垂下眼,头也不回的溜了,可陆庭还是看见了他刚刚看他的眼神。
那分明就是仿佛在看变态的眼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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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 陆九开车来接陆庭。
男人穿着一身烟灰色西装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用手机处理昨天晚上没处理完的邮件。
余光看见陆九进来,他头也不抬。“再等等。”
陆九缓缓冒出一个“?”, “等什么?”
“沈娇他也去, 等他。”
陆九一愣, “沈先生跟你去吗?可他……”
陆庭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他怎么了?”
陆九手里捏着车钥匙, 有些尖锐的轮廓抵在手掌心,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显得公事公办, “陆总。你带着他对这次的会议并没有什么帮助。”
可能还会因为一个双腿残疾的男生引起非议。
可那些歧视的眼光不会落在陆庭身上,所有的这一切只能沈娇承受着。
出于职业道德,他无权置喙陆庭的决定。可出于私心, 他不太希望青年跟着陆庭出去抛头露面。
陆庭放下手机, “我有我自己的考量, 有我在,别人不敢说什么。”
陆九道, “那背地里呢?”
陆庭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看来你对他很关心?”
陆九垂下头,“属下不敢。”
陆庭看着他,“那时我瘸着腿,陆家人当着我的面骂我是个瘸子、丑陋的混血杂种时, 也不见你为我说一句话。现在不到短短一个月,你就开始担心别人在沈娇背后说什么了?”
陆九心想,你和他能一样吗?人家是娇滴滴的玫瑰花,他呢?一米九的霸王龙, 表面笑嘻嘻, 背地里笑他的那几个人牙都打掉了。谁敢在陆庭面前提他是个瘸子?那简直就是不要命。
陆庭觉得, 陆九好像对沈娇有什么误解?通过这几天的相处,青年远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娇弱,不过……
他敲了敲沙发扶手,难得的解释了一句,“他总不能一辈子都待在家里不出去,有些目光,总要学会适应。”
而且,他不确定那天晚上的那一幕究竟是不是偶然。总归,把人带出去溜溜总是好的。
见他这样,陆九知道,这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他抬手看了眼时间,还差四十分钟,“那沈先生准备好了吗?要不要我去喊一下他?”
陆庭从沙发上站起来,剪裁得体的西装将他衬托得肩宽腿长,一举一动带着矜贵,“我去吧。”
他从楼梯上的二楼,停在沈娇的房间门口,抬手敲了敲。
没一会,里面传来一声微弱的“稍等。”
紧接着,房门开了。
好多年后,陆庭回想起今天这一幕,脑海里最先涌现的竟然是午后沈娇房间铺洒的大片阳光,金灿灿的,带着青草的芬芳。
细微浮尘在光里起舞,落在青年眉梢,像流散的碎金,雀跃着想靠近,又生恐唐突。
他站在门边,手里还攥着门把手,温热的掌心与冰冷的把手相贴,很快就出了一手的冷汗。
可他却毫无察觉,呼吸连着心跳随着掠过的风一道远走。
沈娇和他隔着一道门相望,他站在走廊的阴影里,青年坐在明亮的光影里,那道门,像泾渭分明的阻隔线。
青年没发觉他的失态,仰着脸,碎发搭在他眉梢,声音比平时软了几分,“陆先生。”
陆先生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
他一开口,声音就哑得不像话,“怎么穿成这样?”
沈娇看着他。他的唇上抹了口红,很浅的颜色,泛着水光,他说话时,陆庭的视线便不由自主的落在他的唇上。
“你不喜欢吗?”
你不喜欢吗……
轰地一声,陆庭感觉自己脑海里某根弦彻底断掉了,视线里只有那张开开合合的唇。
青年的唇型饱满,上唇还立着一颗唇珠,像吸饱水的樱桃,似乎只要他伸出手轻轻一按,就能沁出满手的汁水。
陆庭松开手,视线往下移,白色的裙摆像栀子花层层叠叠的花瓣,风一吹,扬起一个轻盈的弧度。
陆庭,“……”
陆庭在心里骂了句脏话,往后退了一步,闭上眼缓了好一会才重新睁开眼。
“谁让你这么穿的?”
“我自己。”沈娇道,“你说了,他们都会带女伴。”
陆庭还在回想自己究竟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青年就已经自顾自的拿过一条丝巾系在脖子上,挡住小巧的喉结。墨色的长发披散,白色的连衣裙在阳光里泛着一层柔和的金光。
他推着轮椅,走到陆庭跟前,声音比平时清润了许多,听起来和女孩子差不了多少,“我这样,就不会给陆先生丢脸了。”
陆庭的眼神扫过他的脸,又极为克制移开,声音还是有些哑,“衣服谁给你买的?”
“是我拜托安迪管家给我买的。”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早上安迪像看变态一样看他了。
要不是这件事陆庭完全不知情,他都觉得自己是个变态了。
“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沈娇歪头想了想,回答,“因为陆先生是个好人,我要是跟你商量的话,你肯定不会同意的。可是,我不想你被其他人嘲笑。”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跟陆庭说他是个好人。
被发好人卡的陆庭磨了磨牙,“所以,你为了我不被别人嘲笑,宁愿委屈自己去穿女装?”
沈娇察觉到了陆庭好像些不开心,他以为是他是怕他伪装得不像,给他丢脸。
“我小时候被我母……被沈秋禾当女孩养,那时候外祖母还算喜欢我,后来她患有老年痴呆,只能待在医院。沈秋禾为了讨好她,每次都让我扮成女孩跟着她去探望,这么多年了,她一直没发现我是男孩,我……”
他看着陆庭,“我很有经验的,不会让别人看出来。”
想了想,他伸手拽住陆庭的西装袖子,“陆先生,我真的不会给你丢脸的。”
沈娇垂下眼,“我的腿就已经很麻烦了,我不想在其它地方也变得麻烦。”
陆先生忽地就说不出话来了。
他垂眼,看着拽住自己衣袖的那只手,指尖葱白,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陆庭开始有些后悔要带他出去了。他想,别墅那么大,就把他养在里面一辈子不出去又能怎么样?
总归他有钱,又不是养不起。
可他所有的话在面对沈娇那张脸时统统都失了声,最后只能吐出一个字。
“好。”
青年便笑了起来,眉眼弯成一个愉悦的弧度,阳光落在他脸上,叫陆庭有些失神
陆九在客厅急得团团转,眼看着时间快到了,还不见了陆庭和沈娇下来。
就在他忍不住要上去催促的时候,客厅的电梯门叮地一声响了。
他抬眼往那边看去。
走在前面的是陆庭,他高大的身躯将身后的沈娇挡了个严实,陆九只能看见一点白色的边缘。
他没做多想,催促陆庭,“陆总,约好的时间快到了,我们得赶紧出发了。”
陆庭神色镇定的“嗯”了一声。
陆九拿着车钥匙走在前头先去开车,走到门口时,余光不知看到什么。他脚步一顿,然后缓缓扭头。
这回陆庭走在沈娇后面帮他推轮椅,沈娇彻彻底底的暴露在陆九跟前。
陆九:“!”
他险些一头撞在门上,看着轮椅上白裙黑发的美女,揉了揉眼睛,不确定,再看一眼,“沈……沈先生?”
沈娇化了个很浅的妆,眉目间属于男生的英气被中和下去,一举一动带着柔和,比女孩子还像女孩子。
“是我,我是陆先生今天的女伴。”
陆九缓缓瞪大双眼,朝陆庭看去,那眼神,和早上安迪看他时一模一样。
一个看变态的眼神。只差没说“您还有这种爱好了”。
陆庭冷笑一声,“不是说要迟到了吗,站着当门神?”
沈娇抽空解释了一句,“是我自愿的,不是陆先生叫我这样的。”
沈娇说的,陆九一个字也不信。他总算知道陆庭为什么要叫沈娇跟着一块去了,合着目的在这里。
在老板要杀人的眼神里,陆九拿着车钥匙去开车,只是走两步就总忍不住回头看一眼轮椅上的青年。
陆九的审美和他的长相一样直男,天生对黑长直没什么抵抗力,更别说白裙子了,简直就是他梦里的白月光。而这两者再加上沈娇的脸组合在一起,简直就是王炸。
办公室那群秘书天天偷偷摸摸看的小说里,霸道总裁忘不了的白月光可不就是这样子的?
陆九发誓,他对老板的人绝对没什么非分之想。就是好看的人,谁都忍不住多看两眼,他也不能免俗。
不过,等他再次偷偷摸摸的回头看去的时候,陆庭已经挡在沈娇面前。
他凉凉的掀起眼皮看了眼陆九,语气不咸不淡,“很好看?”
陆九心里一突,老老实实的垂下头,“不好看。”
“不好看?”陆庭眉头一皱。
陆九欲哭无泪,“还……还可以?”
他攥着车钥匙,逃得飞快,“我去开车。”
车开来了,沈娇怎么上车又成了一个问题。
陆九打开后座的车门,有些跃跃欲试,“沈先生,我抱你上去吧?”
陆庭看着他满面红光的样子,眉心一跳,周身的气势不自觉的冷了下来。
“我来吧。”他说。
这回轮到沈娇有些惊讶,“陆先生……”
陆先生弯下腰,像那天将他提上床一样掐着他的腰。干燥温暖的气息朝沈娇迫近,和被子里的是一个味道。
侵略性极强,可偏偏又温柔的将他包裹。
失重感传来,下一刻,他整个人陷在里陆庭的怀里。
青年的脸贴在男人的胸口,黑色的发丝落在他手臂上。
陆先生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胸腔微微震动,莫名低沉。
“记得低头。”
作者有话说:
陆庭:好看?
陆九:不……不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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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娇条件反射的低头, 下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头顶擦过车门,稳妥的被放到了位置上。
男人松开手, 修长的身躯往后一仰, 从容的从他身上离开。
紧接着, 车门被关上。沈娇还未反应过来, 陆庭便从另外一边绕了上去。
他坐在沈娇旁边, 两人的中间隔了两个拳头的距离,不说话, 可存在感却强烈到让人难以忽视。
车子缓缓离去,陆九将隔板降下,后座又变成了他和陆庭的私人空间。
不知怎么的, 沈娇忽然觉得有些尴尬。
陆庭摩挲着拐杖上镶嵌的细小宝石, 思索着要怎么开口。可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 旁边的青年倒先说话了。
“陆先生,下次可以不用抱我的, 这些琐事交给助理就可以了。”
陆庭看了他一眼,想。
眼前的这个人,总是能不动声色的让他生气,可偏偏他还发泄不出来。
“你不想让我抱你?”
“不是。”沈娇摇头,“你身份尊贵, 这种事情不应该你来做。”
他之前在沈家,每次有什么事必须要出去时,沈秋禾都会叫家里的阿姨将他搬上车。
阿姨做惯了粗活,下手不知道轻重, 有时候他被磕得疼了, 也不敢说什么。
他对他们而言, 不过是累赘,累赘又怎么配发表自己的想法?
男人冷峻的眉峰向下一压,眉目间凭空生了几分戾气,“尊贵?我有多尊贵?”
沈娇被他忽如其来的戾气吓到了,往车门边缩了缩,啜嚅着开口,“陆先生,我……”
他想,他住那么大的别墅,那么多佣人伺候着,开这么贵的车,怎么会不尊贵呢?
可出于某些直觉,看着男人此刻的模样,这些话,沈娇没敢说出口。
陆庭松开拿着拐杖的手,一米多的拐杖横搭在两人中间。
他身体往后仰,漫不经心的指了指自己的右腿。
“你知道吗,这只腿,在我小时候,那么粗的铁棍,朝着它狠狠地砸下去。”
“你见过被砸到变形的骨头吗?它是弯曲的,丑陋的,朝右边凸起,弯成一个尖锐的弧度,我甚至感觉那些骨头似乎下一秒就要戳破外面那层皮,露出尖锐的骨刺来。”
沈娇一惊,下意识的抬头望他,“你……”
陆庭笑了笑,“正如你所见,你嘴里面尊贵的陆先生,在两年前不过是一个走路都要杵着拐杖的瘸子。”
“我读书那几年,班里的同学甚至都不知道我的名字,开口闭口都是那个瘸子。”
男人的语调轻松随意,仿佛说的是旁人的故事。
“后来,我接管了陆家,直到现在,都没人敢在我面前提起瘸子两个字。不是因为我的腿好了,而是因为,他要是敢在我面前提起这两个字,我就能让他变成下一个瘸子。”
“沈娇……”
他顿了顿,“你永远也锁不住流言,也关不住那些异样的眼光。你要做的不是逃避,而是让自己变得强大。”
“你不能阻止他们怎么说、怎么看,可恐惧会让他们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怎么看。”
听着他的话,沈娇有些发怔。
他那颗自卑又敏感的心恍惚间被什么轻轻的敲了一下,他的心跳顿时变得有些快。
“陆先生……”沈娇抿了抿唇,声音像飘在半空找,不到落脚的点。
“你当初为什么要救我呢?”
从那个雨夜过后到现在,过了足足将近一个月,沈娇才想起来问这个问题。
陆庭侧眼,看了眼窗外的风景,“可能是因为我心地善良吧。”
“你不是那样的人。”沈娇说。
食草动物的直觉一向都很敏锐。陆庭是什么样的人他不知道,但至少和心地善良搭不上干系。
“你很了解我?”
青年顿了顿,伸出手朝他比了个距离,“就一点点。”
见他这样,男人轻笑了声,实话实说,“可能当时你在雨里的样子,和当初的我比较像吧。”
被人抛弃的、践踏的、任由自生自灭的,以及那双眼里流露出来的,死一般的寂静。
在沈娇开口的时候,他就听出来了。
那个远隔万里,每天陪伴着他的主播。
说实话,当初看见那些询问的信息时,他的心情恶劣的。于是他抱着一种高高在上、事不关己的态度,将一个原本就深陷泥潭的人拽入了更深的黑暗。
所以当青年的额头上顶着伤口,那双漂亮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死寂的灰白,问他能不能将他送到护栏边上时,陆庭早就黑透的心久违的感到了一丝愧疚。
可迟来的愧疚说出来比羽毛还轻。
他讲不出口。
“不一样的。沈娇说,“我跟陆先生不一样的。”
哪怕他曾经和他一样被人嘲笑,可如今,他是高高在上的陆总,那些嘲笑他的人被狠狠地踩在了脚下。
他从泥潭里挣脱出来了。
可他没有。
活着太累了,沈娇没有力气挣脱。
陆庭皱起眉头。
又来了,那种爬上他心底的怪异感又出现了。
可还来不及等他细想,车子就到了目的地。
沈娇往车窗外面看去,眼底浮上一抹惊叹,“我们到了吗?这里的风景好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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