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双重人格太子缠上后—— by白孤生
白孤生  发于:2024年02月07日

关灯
护眼

鹿安清,便也跟着慢吞吞地笑。
“若是真有那样的绝世武功,你是学还是不学?”
江臣大笑,“要世上真有这样绝世武功,怎能不学?”
契合的事情放到一边,江臣给鹿安清说起了他昏迷后发生的事情。
灾祸拔除后,明康帝立刻下令将整个车尺国使节团关押起来,其余几国的贡礼全部经由史馆检查,确定出事的只有车尺国的贡礼。
明康帝由此震怒。
江臣压低声音:“听闻官家回德天殿后,就晕了过去。”
鹿安清:“这样的事,怎会为人所知?”
“当然不知。”江臣笑眯眯地说道,“是我看到的。”
他一双眼睛漂亮又明艳,的确是“看”到的。
鹿安清:“我到启明殿时,灾祸袭击的目标,的确是官家。”
江臣:“这很难解释。通常灾祸会往人群聚集,但诞生地多在野外,且不会固定袭击某个人。而且,车尺国是如何束缚灾祸的?这根本做不到。”
史馆自然尝试过。
然这一次,在京都下释放一只灾祸,又带进宫内一只,甚至逃避了检查……
这种诡谲的手段,令明康帝异常愤怒。
在那之后,想必连史馆都逃开不了责罚。
不过身为史馆的一部分,江臣并不那么担心,他甚至问起了别的事。
“那是什么感觉?”
鹿安清微愣,“什么?”
“你和那只灾祸对上的时候?”江臣问,“刘明德那几个坚称,那只灾祸远超地级。”
因为,刘明德,就是地级。
鹿安清:“还是地级。”
他靠在床头,神情淡淡,笃定地说道。
“只是速度,的确比普通地级快上许多,就算同为地级,也很难抵抗。”
若非鹿安清的精神触须阻拦了它的去路,也未必能拦得下它。
那些触须……
谨慎小心地藏在他的意识里。
只有当鹿安清提及到的时候,才会好奇地探头。
可不能这样。
鹿安清轻轻按下了它们。
不论是明武,亦或是江臣,鹿安清已然试探过。他们是史馆最令人称道的结对祝史,可就算是他们,也没有经历过鹿安清与公西子羽这般事。
阿语送走江臣后,小心翼翼地走回来。
“怎么?”
鹿安清留意到他微红的眼,轻声说道:“哭了?”
阿语抿着嘴:“这是您第二次这样被送回来。”
鹿安清有很多次这样昏迷的经历。
有时候会被送回,就像是邑西山那次。有时候根本不会,他会在雨水的敲打里醒来。
不过,鹿安清很快想起来,阿语指的是什么。
“你想哪里去了?”他让阿语坐下,“哪会那么严重?”
阿语小声小声地说道:“我觉得很心慌,很奇怪的心慌,就和那次一样。”
鹿安清揉了揉脸:“别慌,不过,白彦有可能会登门。”
他这句话一出,阿语眼睛就直了。
……之前还能推脱,这一次撞上,估计就避免不了。
鹿安清醒来第三天,明康帝召见。
他穿上官袍时,忽略了那些盘踞在他身上的黑纹。那看起来有点可怕,可比之前的数量少了太多,只有四肢略有些,无法侵蚀其他地方。
德天殿内,明武等人也在等待。
明康帝非常、非常恼火。
这次袭击,伤亡者少,盖因鹿安清及时赶到。
即便如此,明康帝身为袭击的对象,面上看着无碍,实则遭到重创,每日醒来,心口总是隐隐发痛。
那种缓慢、紧逼命脉的感觉,令皇帝的情绪愈发不受控。
在鹿安清抵|达之前,他已经朝着朝臣祝史狠狠发作了一番。
不过鹿安清到了后,明康帝的神情又有变化,待他甚是宽和,大加封赏,夸赞不绝。
夸得鹿安清都有些毛骨悚然。
江臣瞧着他面无表情僵着的样子,都差点笑出声来。
就像是一只被捏住后脖颈的兽。
明康帝急需一点安全感。
而史馆其他的祝史都无法满足于他,即便是他自己麾下的那些,仍然不足够。太史令当然可以,但他已经是个老头子了,明康帝更不可能信任他。
明康帝选择了鹿安清。
“他是太史令的人,毫无疑问。”在给予了鹿安清一点准备时间——这意味着他下午需要到皇城报道,并且日夜跟随保护明康帝后,皇帝挥退了这一群官员,并对想要开口的姚英摇头,“但这不是什么要紧事。”
姚英:“官家没有惩处他擅闯皇城的事。”
明康帝:“有那样的能力,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他笑了起来,更甚之,便是鹿安清这样的行为,才让皇帝更放心。
鹿安清这样的人,行事做派只要不超越法度,那就能完美地操控他。
循规蹈矩,正直高尚者,便不忌惮于使用他。
“咳咳咳……”
明康帝咳嗽了起来。
这是那次袭击带来的后遗症,皇帝的身体总是不太舒服。
他低头看着手帕里的血,阴沉着脸,喃喃道:“……车尺国,车尺国……不,不完全是他们……是谁呢……”
姚英低垂着头颅,不再言。
鹿安清在守夜。
和刘明德,两人一起。
在袭击前,祝史无需做到这点,不过眼下,对于惊弓之鸟的明康帝来说,他巴不得有十个八个祝史全围着他。
习习凉风里,两人都很安静。
直到夜风刮过,云雾遮住了星星,叫烛光都显得暗淡了些时,刘明德才蓦然说道:
“你遭到了反噬?”
鹿安清望向他。
刘明德继续说道:“我能共感到旁人的弱点。”
这往往会是要害,或者伤痛处。
鹿安清:“不严重。”
刘明德:“你该上报,然后休息。”
鹿安清摇了摇头,不再言。
刘明德的话尾在半空里落下,自己也沉默了。
鹿安清再不想理会朝廷事务,也知道此刻他要是提出,明康帝自然会欣然允许,却也会……开始记恨。
他们这位皇帝,算不上个心眼大的。
将将日出天明,有其他祝史来替换,鹿安清和刘明德这才得以歇息。
夜晚总是最容易出错的时候,这是明康帝将鹿安清和刘明德安排在晚间的原因。
鹿安清浑身疲乏地回到住处。
当然,他们在皇城内有了一处休憩的地方,以防出事的时候,能最快地赶到明康帝身旁。
他慢吞吞地洗浴后,换上干爽的衣物,一瘸一拐地走向床榻。
在彻夜的站立后,他瘸得更加明显了一点。
他刚上|床,动作就僵住。
夜晚是最容易出事的时刻。
日夜交替之时,也同样如是。
【滴答——】
【作者有话说】
大概周五会入v,看着空空如也的存稿箱我开始啜泣
感谢在2023-08-15 06:57:18~2023-08-16 08:01: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狒狒的菲菲 40瓶;小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这一声惨厉嚎叫,把刘明德吓了一跳。
他谨慎地推开窗,就着窗外逐渐明亮的天色,盯着声音传来的树影底下。有只狸奴藏身在那暗处,嘶声裂肺哀嚎着,很快引来了宫人注意。
他们花了不少力气才将那只狸奴赶了出去。
刘明德敏锐的听力,注意到他们的交谈:
“这不是唐贵妃的狸奴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都被抓出血来了……这畜生可真是疯了……”
“快别说了,带走。别叫贵人生气。”
刘明德合上窗。
他刚刚和自己的孪生哥哥,刘顺德见了个面。
刘顺德和刘明德都是藏影的人。
藏影,是明康帝手底下一股力量,与史馆相似,是他在登基后慢慢组建起来的。
藏影的人数不定,这一次出事,明康帝震怒的同时,也借此打击了史馆,又派藏影和史馆一起,护卫在他的身侧。
明康帝也不想肆意暴露藏影,然他不相信史馆,自然要提拔自己的人。
许多事情,就只派自己人去查。
刘顺德被派去追查这车尺国,只是进展很不顺利。
在车尺国使臣的使馆内,根本没发现任何残留的污秽气息。使者团对于这些变故只做不知,拷问之下也无人更改。
要么他们是真的不知道,要么……
然,夜半时分,车尺国使臣在牢狱内暴毙身亡。
刘顺德今日早早入宫,就是来禀报此事。
刘明德一想到兄长,就忍不住头疼。
明康帝的身体还未好转,总在咳嗽。咳得厉害,就会咳血,德天殿近来都是药味,皇帝的脾气一天比一天暴躁。
车尺国的使臣死了,他担心刘顺德会招致明康帝的怒火。
刘明德一边思索,一边在昏暗的屋舍内摸索,忽而听到了自己急速直跳的心声。
就像是某种惶惶然的感觉。
他奇怪地低头,不知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
……太累了吗?
没觉察出危险,也没有缘由。
刘明德百思不得其解。
第一缕日光落下,无声无息地落在门外。
却好似避开了隔壁屋舍。
独独那一处深陷于黑暗里,来往巡逻的侍卫却无人察觉,甚至于沉沉睡去的几个值夜祝史,也根本毫无反应。
“嗬哈……呜啊……”
本该有光的屋舍内,透着冰凉黏糊的气息,仿佛所有的光亮,都被无名的存在吞噬,只余下一片漆黑。
那是纯然的黑暗。
伸手不见五指。
湿哒哒,黏糊糊的触须蔓延出来,在虚无的空间里肆意蔓延。
更多的,是环绕在牢牢捕获住的鹿安清周围。
【滴答——】
怪物低低絮语。
笑声化作癫狂的呓语。
想要如之前一样制服鹿安清,几乎不可能。
在他和公西子羽浅浅的意识交融后,鹿安清被禁锢在体内的力量得到释放。
黄级远远无法评价鹿安清的阶等,一旦力量涌动在他体内,鹿安清就会成为最难缠的猎物。
……是呢,想要捕获鹿安清,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灾祸舔舐着身下细腻的皮肤。
猩红的舌头抵|住指缝,漫不经心地将皮肉底下潜藏着的黑纹吞噬殆尽。
这具身体如此完美。
饱经风霜,却无比坚韧。
灾祸学不来公西子羽润物细无声的手段,哪怕拥有精神触须,也无法轻易操控起鹿安清的感知……可他毕竟是灾祸……是怪物……
怪物……总有怪物的方式……
一只冰冷的大手死死地抓着鹿安清的脚踝,那只无力的瘸腿犹如有趣的玩物,被一寸一寸地啃噬过去,有那么一瞬,他险些以为骨头都要断裂开来。
连根的黑纹从皮肉里渗透出来,在灾祸的动作下被一点点吞吃。
这一次遇到地级灾祸,鹿安清遭受的反噬并不严重,可以说是他这么多年来,很是轻松的一次。
这与他力量提升有关。
也正因为此,在今夜……不,今晨最开始,他几乎压制了那只灾祸。
更何况,他随身携带着公西子羽赠予的玉佩。
他本就对灾祸的出现早有预料,毕竟数次出现,都是在他遭受反噬后,这不得不让鹿安清认为,这只灾祸在把他当做某种……食物?
已有准备,自不会措手不及。
可偏偏。
在他力量攀登到极致,欲将灾祸拔除的时候,鹿安清意识深处的触须好似被什么挑动,开始变得活跃起来。
在那紧张之际,鹿安清根本无力去控制自己的触须,就像是被甜蜜食物吸引走的小兽,它们横冲直撞上了庞然的黑暗。
鹿安清双目眩晕,所有的感觉都在这一刹那被截断——
这一切都因这迅猛的冲撞而失控。
等到他再度清醒的时候,一切成定局。那只该死的灾祸大快朵颐,“吃”得好不快乐。
鹿安清挣扎之余,一种奇怪的颤栗,后知后觉爬上了他的后背。
在他失去意识的片刻,所有的感觉都按下了暂停,在他重新清醒后,又一窝蜂地冲击过来。
那是一种怎样疯狂粗暴的感觉?
就像是庞然大海,硬要挤进潺潺小溪,纯然愉悦的恶意在身躯绽放,让鹿安清失去了控制。
黏糊糊,湿哒哒的雾气落下时,连吐息都成为了最可怕的事情。
如同一株被近乎揉碎的可怜花蕾。
也是从这一刻开始,鹿安清挣扎着……察觉到不对。
之前的灾祸就如同野兽,毫无神智,一切只凭借着本能。可今夜出现的这只,却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窥伺感。
仿佛有无数只眼睛,正齐齐盯着鹿安清。
那是另外的,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晦涩恶意。称不上多明显,却无孔不入。
猩红的眼睛里流露出类人的兴奋。
因为他,“不正常”。
那些长长的,诡谲的,如同影子的存在,总是密密麻麻地爬满整个空间,环绕着清醒的他。
正反相对,他“不正常”,那公西子羽,就是相对于“正常”的那一个。
就像是光和影。
却没有任何暧|昧,柔情的关系,只余残忍血腥的对峙。
他们是完全相反的一面。
公西子羽温柔,优雅,冷静,是世人眼中的翩翩君子;那他便冷酷,残忍,暴虐,是藏于幽暗的怪物。
然灾祸里,又怎可能滋生出圣人?
他们从来都是针锋相对。
没有一刻,不想杀死对方。
【滴答——】
可是偏偏……
他们的确又是一体。
不然要怎么解释,怎么偏偏……
看上了同一个人。
鲜活,漂亮。
强大,艳丽。
光是一瞥,就压不住暴戾的渴求。
“呜哈……”
鹿安清激烈地喘息,无神的眼睛盯着床帐,死抓着被褥的手指透着惨白,连一丝血色也无。
分明反噬的黑纹没剩下多少,力量却被不断索取,榨|干,触须都压不住身体的痉|挛。
在吞噬掉左脚上所有黑纹后,那怪物餍|足又不满地呜呜了一声,在鹿安清的身体蜿蜒爬行,最终冰凉的面孔贴上他细长的脖颈,冻得人猛一个哆嗦。
【滴答——】
鹿安清好似听到了有人在说话,可那声音更接近杂乱无序的秽语。
“……■■……”
【……(滋啦)……要标……(滋啦)……你……】
比起总是循序渐进,喜欢谋而后动,用温柔似水的方式将人溺毙的公西子羽,怪物更偏爱粗暴。
他要将鹿安清整个都吃掉。
囫囵个的,吞下去!
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作者有话说】
明天入V啦,感谢大家支持,啵啵
感谢在2023-08-16 08:01:07~2023-08-17 05:33: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苏尔的“盾牌”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BC 8瓶;别来无恙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德天殿内, 明康帝正在清醒。
睁开眼这个动作,在平时轻松到几乎只需要一个瞬间,可现在, 却疲乏得连骨头都在叹息。
姚英的声音还在耳边。
“官家,刘顺德在殿外等候。”
身体散发出来的疲倦在撕扯明康帝的意志, 但他还是被姚英搀扶着起了身。
姚英眼底流露出深沉的担忧, “官家,要不还是……”
“不。”明康帝知道姚英要说什么, 粗声粗气打断了他的话,“叫他进来。”
刘顺德进来的时候, 明康帝正在漱口。
他随意挥了挥手, 祝史跪下行礼,干巴巴的声音就在殿内响起。
“官家, 车尺国使臣, 在牢狱内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明康帝用帕子擦了擦嘴角, 慢吞吞地说道。
刘顺德:“着人查过使臣的尸体, 没有任何外伤, 身上也无淤痕, 仵作观其死前的面容,怀疑……他是吓死的。”
“吓死?”明康帝总算屈尊看了眼刘顺德, “一个带领着使者团入京都, 队伍里还有两只灾祸, 他们甚至掌握了史馆都做不到的事情,现在你和寡人说, 他被吓死了?”
明康帝每说一句话, 刘顺德的腰就弯得更低。
“臣有罪, 无法查清那两只灾祸到底是怎么避人耳目……”
“不错, 有罪。”明康帝喃喃,声音沙哑,“你有罪,不过最大的问题,不在于你……”
皇帝的眼睛浑浊,如同秃鹫死死地盯着刘顺德,惊得他连一点动作都不敢有。
“姚英,传,太史令进宫。”
姚英欠身,“唯。”
德天殿外伺候的宫人悄无声息地进来,低声细语了几句,二等内侍易恒入了殿行礼:
“官家,皇后娘娘求见。”
明康帝皱了皱眉:“让她进来。”
原本勃然的怒意,倒是稍稍收敛了些。
姚英看了眼明康帝,无声无息地退到一边去。刘顺德也在皇帝的示意下起身,避让到一旁。
宁皇后是带着太医来的。
明康帝一看到跟在宁皇后身后的太医,就知道她的意思。他闷闷咳嗽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宁皇后:
“你这个节骨眼上带太医过来,岂不是在戳我的心?”
宁皇后:“官家再不肯看太医,才是真正在戳母后的心。”
明康帝沉默了片刻,还是允了太医上前。
太医在给明康帝把脉时,宁皇后就站在不近不远的位置。她面容沉稳,丝毫没有为自己带了太医擅闯有任何的担忧,相反,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反倒带着几分平静。
宁皇后从来都如此。
要说这后宫里,有谁让明康帝最放心的,偏偏是这个与他离心的皇后。
也正是她这样的性格,才会做出即便和明康帝决裂,仍会在要紧时刻搀住他,在他身体明显不好时带着太医上门这样看着愚蠢,却是正直的事来。
太医脸色微变,跪倒在地。
明康帝看了眼太医,漫不经心地说道:“怕什么?皇后不是在这给你撑腰吗?”
太医的嘴巴微颤,求救地看了眼宁皇后。
宁皇后略皱眉,“官家不是讳疾忌医,而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太医这般反应,无疑坐实了皇后心里的猜测。
“若我不知,又怎会叫他们封锁消息?”明康帝淡淡地说道,“皇后,你冲动了。”
宁皇后只要冷静想一想,就会知道这是为何,而不是直接带着人上门来。后宫是没有秘密的,只要明康帝让宁皇后进门,许多事情就自然明了。
宁皇后神色微动,缓缓说道:“我说唐贵妃,怎就这么上心。”
“皇后不也是上了心?”明康帝挑眉,“不然何至于在这时上门。”
宁皇后朝着太医颔首,“没你的事了,出去罢。”
太医在明康帝的默许下,忙不迭地退了出去。
他嘴巴苦涩,心里满是忧愁。
原本以为这不过是帝后间又一次争执,却没想到,在诊脉的时候,他却诊出了要命的脉象。
官家的身体……
德天殿内,很是肃穆。
帝后两人不说话,其他人也不敢表态。
过了片刻,宁皇后才慢慢说道:“官家这身体,还是早些立太子为好。”
明康帝的眼睛死死盯着宁皇后:“那依皇后的意思,是谁最合适?”
“三皇子。”
宁皇后面无表情地吐出这个名字。
明康帝的眉头都快扬到天际去,“三皇子?”
那尾音里的疑窦,扑面而来。
“二皇子性情柔弱,四皇子不堪大用。为长这几个里,不便只有三皇子合适?”宁皇后的声音硬邦邦,“他的心思多,未必会是个好皇帝。但在这般情况下,这点小算计也罢。”
“那除了这个原因,皇后觉得谁最合适?”
明康帝和宁皇后已经很久没这么和平地说话,他甚至嘴角带着一点笑意,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宁皇后。
“八皇子。”
宁皇后不假思索,点了一个人,却是谁都没有想过的人选。
八皇子,今年才七岁。
“为何是他?”
八皇子不仅岁数小,出身也卑微,母妃常年生病,贤妃偶尔会照拂一二,可从未知道过,宁皇后和他走近的传闻。
宁皇后:“他岁数虽小,却聪慧,颇有急智,行事也稳妥。若不是三皇子年长,我觉得他最合适。”
明康帝沉默转动玉珏,“那,子羽呢?”
殿内的气氛骤然一冷,宁皇后满脸寒霜。
此乃帝后矛盾的根本。
“……我儿适合不适合,官家不是最清楚的吗?”
“他也是我的儿子。”
明康帝皱眉,听出宁皇后的言外之意。
宁皇后呵呵笑了一声,这是自打她进门以来,露出的第一个笑容。
不得不说,当她淡淡笑起时,如同雪山融化,高贵又美丽,“官家真的敢,将他当做自己的孩子吗?”
明康帝的脸色一点、一点地冷下来。
皇后离开时,明康帝的胸膛上下起伏了好一会,明摆着是被宁皇后气坏了。
等姚英为皇帝服侍好,趁着低头整理腰带的时候,方才开口:“官家,皇后……”
“皇后的性格便是如此,寡人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
小内侍正奉上来茶水,淡淡的茶香在殿内荡开。
明康帝挥袖坐下,屈指弹了弹杯盏,发出清脆的响声,“你觉得,这鹿安清如何?”
皇帝不欲再谈宁皇后,姚英自然不会在这时候触霉头。
姚英:“鹿祝史此人性情内敛,有能力,却不爱邀功,不喜束缚。倒是和鹿家人,有些不同。”
鹿家是世家大门,绵延数百年。
这样的豪门世家有低调行事者,也有嚣张跋扈者。许多时候一想起鹿家,便会想到后者。
“鹿家的人总是傲慢些,这鹿安清倒是与他们别有不同。”明康帝淡淡地说道,“查出来什么了吗?”
以鹿家的行事风格,在鹿安清扬名的第一天起,鹿家就该登门了,可到今日,都没什么动静,这其中必定有古怪。
姚英声音低了些,“官家……”
他靠近明康帝,悄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明康帝的神情微妙,“怨不得。”
他微昂起头,沉思片刻。
“去把子羽叫来。”
姚英微愣,自打明康帝废除了太子后,这过去数年,除了寥寥的碰面外,就从未主动召见他。
明康帝对公西子羽的厌弃十分明显,也正因为如此,四皇子才敢那么冲动直接去思庸宫。
就算得罪了皇后,可宁皇后甚是公正,也不多怕。
若非四皇子发了疯去伤了公西子羽,他也不至于那么惶恐……毕竟去思庸宫是一回事,伤了公西子羽,那又是另一回事。
姚英欠身:“唯。”
皇帝方叫了太史令进宫,现在又让公西子羽前来,怕是心里已有猜测。
滴答——
晨起露水,三两下摔碎在绿叶上,滚开如白玉珠的小碎碎。
在鹿安清耳边,却好似炸|开的雷鸣。
他的感官,在触须与那团黑暗冲撞后,彻底失控了。无数洪流从外界倾注而来,几乎覆没了他。
宁皇后离开德天殿带着太医他们没有回凤仪宫而是直接去了慈宁宫——
刘明德的身上带着刘顺德的熏香他们在顺应门见了一面都是藏影的人现在刘明德睡着了踢掉了被子——
明康帝在不断咳嗽呼吸时有异响灾祸的袭击让他的身体每况愈下——
姚英出门吩咐侍卫去思庸宫将公西子羽带到德天殿——
无意识的,完全无意识的,鹿安清放大的感官一瞬间蔓延到了思庸宫。
寂静。无声。稚鸟飞过。翅膀声。风声。温暖的阳光(滚烫的)。摇曳的灯笼。咔哒。门被推开。男人。非石。像非石的男人。空气穿过鼻端。呼吸。德天殿在找主子不到一刻钟后就会来——
呼——哈——
耳道黏糊糊的水声响起,有什么东西钻进他的耳朵,在窸窸窣窣地爬行着,那些小小的声音被放大了无数倍,连带着恶心的颤栗在身体回荡。
他模糊地感觉到这点。
被这显而易见就在身体的变化拉了回来。
占有欲。
一只灵巧的手打开了他的衣襟,赤|裸地贴在他的心口,紧绷用力的程度像是要将心给掏出来。
“……■■■……”
【……鹿&@……安清……】
多稀罕,扭曲的心音。
这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鹿安清的理智艰难抬头。
混乱无序的片段仍然挤占了他大片大片的思绪,可在微小、谨慎的一部分里,鹿安清挣扎抓住了一点点清醒。
屋舍。皇宫。
他在皇城里的住处。
他在皇城里的住处里遇到了一只灾祸。
还是那一只。
只是似乎从疯狂的野兽蜕变成了稍微有理智的野兽。
一只赤|裸裸的怪物。
那他现在……
鹿安清从脖子的刺痛里,隐隐约约感觉到现在的不妙。
他的感官再度失控,整个人都无法控制住神智,这个情况下,他根本无法让意识浮出海面,只能任由着那只怪物……
“呜……”
他的身躯开始哆嗦起来。
愤怒与羞耻在鹿安清的心里翻涌。
他必须让感官恢复正常。
之前鹿安清问过江臣,他和明武之间并没有其他的联系,更别说能够在彼此的意识里说话,对他们来说最亲密的接触无疑是每一次战斗时互相联系上的能力……能力……契合的祝史……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