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球:“所以说小夫人之前病倒,后来病又好了其实根本不是大夫治好的,是小夫人自己醒过来的?”
“是啊,现在该怎么办?王爷看样子是要找他的皇兄,四王爷去算账了呢,万一这其中只是一个误会……”
“如果真是误会,解开了就好了,四王爷和七王爷是一母所出的亲兄弟,都是太后娘娘的亲骨肉,关系应该很好,不会只因为这件事就断掉关系决裂的,但如果是我们温府知情不报,那就是大罪,也许王爷会迁怒我们整个温府,到时候我们三个也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可小夫人的身体……?”
“青兰,我问你,上一次小夫人醒来后可还有什么明显的不舒服?”
“不知……当时我们都已经到了王府了,但是在王府重见小夫人后,发现他并无任何异样,甚至还面带红润,在府内闹腾追逐跑跳都不成问题,已是半点儿再无病人之态了。”
绣球想了想,小夫人的病说不上来,但肯定不甚严重。
她也不是只顾自己安危的人。
“青兰,大夫我们还是得找,只不过是秘密地找,去王府外把小夫人的病证都写出来交由大夫,府内我们还是闭口不谈,人多口杂,当心惹火上身。”
温白月昏睡了一天,秦玉染也让人在他身边片刻不离身地照顾着,有情况及时来报,可温白月还是没任何醒来的迹象。
夜晚,王府府邸外马厩。
王府地盘任何时候闲杂人等都不敢随意靠近,所以在夜深月黑的此时更显落针可闻。
一个身材娇小穿着男款侠士服的飞刀客正担当着安远王近身侍卫的重要职务。
她用中性口音问:“王爷,属下看您神态疲倦,恐没休息好,剿灭巨傲帮那帮杂碎的事不是一天两天……要不今晚……”
“鹤锦,不该是你提议的地方不许提议。”
“是,王爷。”
鹤锦专练暗杀一道,但在情感上她修行得还是不够。
就像这次,她很担心以王爷现在的情况,他们会失手,失手事小,但要是王爷有什么三长两短,她怎么去地底下见她的兄长?
根据今晚他们购买来的情报,巨傲帮两大长老会相聚在当地最有名的一家春馆——春夜楼,这是个重创巨傲帮的大好时机,可以说是千载难逢,这也是鹤锦第一次出使行动。
听闻王爷的小夫人今日病了,王爷白天府里忙里忙外一时半刻都未曾歇息过,鹤锦很想建议王爷回去,她一个人也可以去执行任务的,但是她又不敢说太多,王爷肯定不会答应的。
成大事者,最好不计感情,秦玉染若想消灭掉他身边的一切隐患,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们全部杀掉,不管是不是自己多心多想了。
秦玉染很显然现在还不能做到,或者说他之前确实做到了在他熟悉的人面前铁血无情,杀人不问对错。但自从婚娶了温府的小郎君后,他心里的薄冰就被一点点化解开了……
这也许是好事,但鹤锦却听闻坊间有人说小夫人他大有问题……
第二日晚间,温白月躺在床上渐渐有了些知觉,他是醒过来了,但他又有点不敢那么快醒过来,他听到外间秦玉染正在和另一名陌生男子交谈,他们的声音不大,本来也不会听见的。
可是温白月睡觉的床帷帘子拉着,丫鬟也不在,四周静悄悄地正好能让他听清楚周围动静。
他们在说什么?听得温白月简直要匪夷所思。
如果事情真要是他们所说得这样,秦玉染还强娶他的话,秦玉染简直是禽兽不如了……
那个陌生的声音说:“王爷,现如今这个消息根本压不住,太后娘娘都已经因为这个传闻大病一场了,听闻她之前才刚刚从病体中恢复……”
“额娘那边,明日本王即刻进宫探望一下,本王担心这件事绝非偶然,恐有人故意造谣生事,编造这则假消息意欲让王府彻夜不得安宁,让夫人与本王离心,简直其心可诛!”
“可是王爷,当年的艺馆早已被查封人去楼空,当年的名怜也已多数病亡或者早已不知所终,探查到真相的难度实在太大了……”
“就算翻个底朝天,挖地三尺也必须要查清,你现在就给本王去加派人手,彻夜寻访调查,不找回点有用讯息不准回府!”
原来这两日,坊间还一直流传着一个奇怪的传闻,是关于安远王刚娶不久的那个男妾的。
传闻说他不仅是艺妓名怜所出,还和安远王秦玉染实则是亲兄弟,只因传言说大秦先皇也曾在差不多的年份乔装打扮来到这家当时名盛一时的艺馆,临幸过温白月的生母。
这样的话,安远王和他小夫人就是实打实的同父异母关系啊……
这种背伦关系,即使是放在消息封闭的古代也是很让人心头炸裂的存在吧?
不能醒不能醒,实在太尴尬了,这都是什么狗血剧情?做错事的是秦玉染还有为他订下这门婚事的太后娘娘,他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让秦玉染送他还有他的下人们回去吗?
正思考间温白月感觉到秦玉染正在朝他走近。
他以为自己只要不睁开眼睛,秦玉染就不会强行摇醒他,当他还未醒来,殊不知他的眼睫正在因紧张而剧烈跳动,胸口也剧烈起伏着,比前面睡着时更甚,这些动作都出卖了他。
“白月?”秦玉染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温白月心里一惊,很想抽回手:在关系没有确认清楚之前,你能不能不要随便摸我……
秦玉染确信了他的小夫人真的已经醒了,语气难掩惊喜,他说:“白月,你醒过来了,起来喝点水。”
比起温白月醒了为何不肯起来,这种令王爷费解的异状,他还是优先注意到了他因两天滴水未进干白的嘴唇。
温白月知道逃不过了,缓缓睁开眼。
“我只喝糖水……”不忘提要求,抓紧时间再享用一次病人优待特权。
“……”秦玉染觉得他哪是娶回来了一个夫人,这分明是领回来一个小孩吧?
让丫鬟去取了糖水后,秦玉染一勺一勺喂给温白月喝。
温白月想,他倒是不避讳。
温白月喝着糖水脸上表情很满足,甜甜的,这种不用吃药的感觉真好,一会儿如果他们还要逼着他吃风寒药他就说他已经全好了,肯定是因为用药过度才导致得他……又睡了那么长时间吧?
他也不记得他到底睡了多久,反正他记得自己睡久了脑袋会很沉,就跟他现在这样。
“白月,你现在觉得身体如何了?”
温白月马上说:“我都好了,我不要吃药!”影响我享用美味的甜食。
秦玉染离开了寝殿,不一会儿,一位身披红衣背着药箱的大夫走进来了。
他在床前的凳子上坐下来后,观望了一会儿温白月的神情。
温白月眨巴着大眼睛:他是王府的大夫?看样子三十多岁的年纪,长这么丰神俊朗?
红衣大夫当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他很自然而然地拉过温白月的手,给他把起了脉。
边把脉边说:“小公子,你脉象和之前并无二样。”
温白月一愣:他怎么不称呼我为小夫人,尊卑不分……不对,他可能不是王府的人,青兰他们都没提到王府还有这么一号显眼人物。
“你是谁?”像呆头大鹅一样的温白月很直接地就问了出来。
“老朽名号:红鹤仙人。你直接唤我为大夫便可。”
“老老老……老朽?不是不是,你到底多少岁呀?”
“小公子还对这感兴趣?”大夫看温白月能很自然地谈天说地,比一般贵族府邸内的小少爷还要活泼上七分,更加肯定这个人不像是有病,也许先前因为大喜大悲过度昏迷也是有可能的。
“感兴趣感兴趣。”温白月虽没有过度注重过容貌,但他现代来的,那时候大家的观念都是颜值还是很好用的,和人谈生意的时候,长得好看有时候就比穿金戴银的庸俗打扮更能博得对方的好感。
也许那个仙人有什么秘籍呢,他浅学一下。
“大夫您贵庚啊?”
“老朽已近不惑之年……”
温白月打断他:“不惑?我不信,你看起来顶多刚到而立。”
“那倘若是而立之年的大夫和不惑之年的大夫同时来给你看病,你更愿意相信哪一位呢?”
温白月懂了,原来这位红衣大夫是想让自己看起来更老成一点,其实完全不必,他年纪尚轻,完全没有那种偏见,治病救人只要能治好病不出差别他也不管是实习大夫还是老年大夫,他都能接受。
温白月在不久之后马上就会验证他心里的这句话了。
结果他还是没问到大夫的真实年纪,丫鬟青兰小心走近,看到她的小夫人已经醒过来了像没事人一样朝大夫张牙舞爪,她心里说不上的欣喜。
“小夫人,恭喜您身体恢复康健。”
“嗯?难道我又晕了?好奇怪啊……”温白月努力回忆,上一次记忆好像还是在吃梨那儿。
现在他甜水都能喝了味觉也恢复了,梨子是不是也可以……
“对啦,小夫人,王爷找您有要事呢,您还记不记得明日是什么日子?”
“明日是什么日子?”温白月又重复了一遍。
“腊月初一。”
“腊月初一要干什么,吃大餐?包饺子?迎新岁?”
“……都不是,新年伊始的求福还没到呢,明日正好是王爷和小夫人完婚后的第六日,王爷要带您回门呢。”
“啊?回门?要回温府见我爹和兄长?”
“是的呢,小夫人。”青兰面上的表情很高兴,她以为小夫人能回家一趟心里也是挺乐的,却不想温白月表情突然凝重。
“糟了,我想起来,其实兄长在我刚入王府的那天,我就看到皇宫里来人专程将他接走了,开始还以为是小事呢,就普通的公务,所以一直没放在心上,他现在该不会还很记仇,寻思着下一次见面时要怎么找我算账吧?”
温白月心神不定,返回床上,打算蒙着头继续睡觉。
大夫已经去书房和王爷打了招呼准备告辞了。
秦玉染追出门问:“大夫,等等,本王的……小夫人真的已经无碍?”
“江湖上奇毒很多,王爷若是实在放心不下的话可以差人去贩卖秘闻的地方多问问,老朽也会继续查找这方面的毒物的。”
秦玉染很信任红鹤仙人这方面的人品,他说会继续查,那就肯定会为了温白月继续调查的。
他想让丫鬟莲心带仙人去账房领银子,被仙人婉拒了。
秦玉染再走进寝殿时,看到的就是温白月把自己整个人埋在被子底下。
青兰怎么拉都拉不开。
“白月,你是要把自己闷死吗?大病未亡却要死于窒息?”
温白月终于探出个头:“王爷,明日我们能不能不回门啊?”
“胡闹!本来三日就要去温府回门的,因你投河感染上风寒不得已才改到了明日,你居然说你不想去?”
“……王爷您有所不知,我家那个大哥超凶的,天天拿戒尺追在我屁股后面打我,我回去后,他肯定要因为我延缓救他的事情苛责我了……白月不想挨兄长的打……”
“你都已经是王府的夫人了,温如铮不可能再打你,再说了,他不是已经获救了吗?三皇兄更早一步地救了他,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诶,要是人是我救的就更好了……卖他一个人情。”
“……”
“对啦,王爷,我们府上还有那日你给我吃的那种脆脆的,水很多的梨子吗?”
当着温白月期待无比,温良无害的小脸。秦玉染直截了当地说:“没了!都让本王拿去喂狗了!”
他发什么脾气嘛,真是的!温白月委屈地嘟起了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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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生欲极强的作者有话要说:本文不存在任何的亲兄弟,亲父子等等的恋爱关系,所有的误会都是阴谋,聪明的小读者们肯定都已经猜出来了。
翌日,秦玉染一早就去皇宫中给他额娘请安了。
他是坐着马车去的,多日来歇息不好,在车上补了个眠。
温白月吃完早膳后,无所事事,闲晃到了秦玉染的书房,正看到那个秦玉染曾经用来打他的马鞭正躺在书房的茶几上,面目可憎,实在是太让温白月忍不住想扔掉它了,一见到就想扔掉。
结果他真的这么做了,青枫不在,秦玉染的书房也无太多下人把守,那些下人见着小夫人就想绕道走。
最近流传的秘闻传播力度甚广……下人都怕小夫人和王爷正烦扰间心情欠佳,谁敢这时候不要命地冲撞上去?
温白月顺利地偷到了马鞭,然后将它扔到了一个秦玉染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而且他敢打包票,就算秦玉染最后发现了这跟马鞭,洗净后,他也是绝对不会再用了。
“真是机智如我,哼,坏蛋秦玉染,让你用马鞭揍我。”
干完一切出来后,温白月甚至还愉快地哼起了童谣小调。
秦玉染回来后怎么都找不着他的马鞭,他记得他应该是放在书房里的,怎么会不见了呢?
唤来下人:“碧月,本王的马鞭去哪儿了?你可曾看到?”
负责打扫的粗使丫鬟碧月回王爷话都回得结结巴巴的:“回王爷,奴、奴婢不知,小、小、小夫人好像来过书房。”
王爷平时在丫鬟下人面前走一圈都能吓死一个人,碧月的行为在秦玉染看来再正常不过了。
“好吧,本王知晓了,你下去吧。”
秦玉染有些头痛,温白月拿他的马鞭干什么?他之前确实用马鞭打了他,万一他给拿去扔了怎么办……
一会儿骑马去温府回门时就要用的呢。
秦玉染让下人把温白月找出来,果不其然,温白月又躲起来了,为了躲着今天不去温府回门。
下人们最后是在一棵树上,把小夫人给揪下来的,准确地说,是智取。他们也不敢用力,万一小夫人摔了怎么办?
当时大家劝阻无果后,绣球来了一句:“就剩最后一箱梨子了,大伙儿先别管小夫人了,赶快回去吃,晚了就没有了。”
她话刚说完,一击重物落地的声音,原来是小夫人着急下来,他一脚踩空了,“哗”地一下就笔直掉下来了。
“啊啊啊,疼死了,青兰绣球你们快来扶我一下,又摔到腰了。”
绣球想说,小夫人您真是活该。
但行动上绣球和青兰马上将温白月扶起来,一阵嘘寒问暖,哄着他回寝殿。
秦玉染正在寝殿里等着他的小夫人回来。
看到温白月一瘸一拐:“干什么去了?”
温白月自知瞒不过:“爬树……爬树去了。”
“不摔几个包回温府觉得没面子?”
温白月叹气,他的确是摔出包了,只不过不是在显眼地方。
温白月给自己揉了几下,意图缓解疼痛。
秦玉染看到他的样子,好心说:“疼吗?本王也来给你揉揉吧?”
“不疼不疼不疼,王爷别揉!”温白月想要逃,被秦玉染一把抓过去固定住。
秦玉染吩咐下人:“你们都散了吧。”
“是。”青兰和绣球同情地看了一眼他们家小夫人,然后和其他下人一样鸟兽散跑不见人影了,这都是小夫人他自己作出来的,怪不得别人。
等人都走干净了,秦玉染质问:“本王的马鞭呢?”
“不知道啊,白月没有看到。”
“你还狡辩?有下人都说看到你进出本王的书房了。”秦玉染他一点儿都不着急,既然温白月不愿意说,他有的是时间耐着性子和他慢慢磨,慢慢审问他。
回门只需要晚膳前到达温府府邸就行了。
温白月被秦玉染抓得丝毫动弹不得,他可怜的小脸上都写满了委屈的小表情。
他声音软糯:“王爷的书房又不是只有白月一个人能进,走进走出那么多打扫的丫鬟呢……”
“这么说你是进去过了?进去干嘛了?”
“呃……”这个问题温白月还没有想过,他也临时编不出来。
“就是……就是进去看看风景。”
秦玉染冷哼一声,他直接将温白月头朝下按在自己腿上,抬起手就揍他的屁股。
秦玉染自己则坐在太师椅上,动起手来丝毫不费力气。
“你以为扔了马鞭,我就不能打你了吗?”
温白月疼得浑身发抖,这个该死的秦玉染,又打他,他前面还刚从树上摔下来,摔到腰了的……
“快说,是不是你扔的?”
温白月在心里早骂了秦玉染一百遍了,该死的凶残冷酷暴虐王爷居然不但打他,还想让他屈打成招,没门!
实在是过于可恶,这样的坏人,简直天理不容,他才不会告诉他。
就这样温白月在回门日喜提了一顿毒打。
后来是秦玉染怕他坐不了马车才停下手的。
他将哭哭啼啼的温白月一个人扔在寝殿,自己去外面吃午膳去了,一会儿午膳后,他们就必须得出门,不然就会耽搁时辰。
秦玉染吩咐下人:“去给小夫人准备吃食,他不吃就放进马车里,路上再给他吃。”
打理好一切后,他们准备出门。
温白月吵闹着要带他的玉狮子一起出门,说玉狮子好久没被带出去溜溜了,它好可怜好可怜之类的。
秦玉染由着他了。
他因为暂时找不到顺手好用的马鞭,没法骑马,迫于无奈只能挤进马车跟温白月坐一起了。
其实秦玉染不出来也只有好,传闻的热度还没下去呢,万一他骑马时听到路过嘴碎的多说了一句,免不了一场血光之灾。
温白月肯定也没骑马,马鞍硌得他屁股疼,他前面才挨了揍的,现在还没这么勇。
还有他自从上次摔下马背后,心里一直有道阴影,尤其是被磕到的那部位变得异常敏感,谁碰他一下都不行。
玉狮子就被黄律骑着带去遛了,青兰和绣球借口说她们要去采买一些过冬的衣裳和器皿,这次就不跟着回温府了,温白月也同意了。
有了秦玉染这么一尊大佛待在里头,这辆并不算宽敞的马车里现在气温有些拔高。
“王爷,您过去点,您挤到白月了。”温白月还在闹脾气,他坐在软垫上,但也不是完全不疼,每颠簸一下他就想到秦玉染方才打他时的场景。
气得牙痒痒。
王爷下手居然这么重,简直算毫不留情了。
秦玉染听到白月赶他,他也不恼:“再过去本王可没地方坐了,要不你直接坐到本王的腿上来吧?”
秦玉染拍了拍自己的腿。
他居然还敢提……
温白月马上嫌弃地瞥开头:“不要。”
他们晌午出发,到温府约莫要酉时了,正好赶上晚膳,虽然不寒暄几声就坐下来吃饭不太礼貌,可谁让秦玉染是王爷呢,就是要官大身份尊贵压死落魄难以翻身的温府。
因为出行队伍里有马车,再加上随行运输礼品的推车过多,不方便在镇子里行走,就选了条野外的官道,这里的路专门适用于车马通行,缺点就是来往的人也很杂。
秦玉染当然不会顾及这些,他就算是想走天上,也有的是人愿意给他搭架子。
一路风景没什么好看的,最好玩的风景在马车里头呢,秦玉染忍不住想一直骚扰他的小娇夫。
“一会儿你就能见到让你日思夜想的大哥了。”
“呸呸呸,我才不想他。”温白月看着窗帘外山路连绵的风景,故意不搭理秦玉染。
“咦?你之前不是还奢求本王,说你很担心兄长,求我让你见他一面后才肯回来关禁闭的吗?”
又提禁闭,温白月才不相信秦玉染会真的关他,再说了,他都要打算逃走了,没准这次就是永别,他有去无回,再也不用回那个让他讨厌的王府了。
他一定要找准时机逃走。
至于温如铮,他一点儿都不担心,有什么危险家里早来报丧了,现在都没来,证明他大哥还活得好好的。
表面上还是要表现得兄友弟恭一点儿:“白月当然担心兄长,兄长连上次出事都没跟家里说,要不是这次事发,兄长还不知道会瞒我们到什么时候。”
“他跟三皇兄,还有陈善这种鼠辈混在一起准没好事,你还是多劝劝他,让他早日弃暗投明。还有本王奉劝你们温府也能早点投靠到本王的门下,和其他无关紧要的杂兵们彻底划清楚界限。”
温白月觉得七王爷还挺自恋,他不就靠太后娘娘救济吗?府上也没什么经营得很好的生意。
温白月对政(^^)治完全一窍不通,也不懂其中利害关系,他以为秦玉染就是想从他三皇兄手里挖个墙角,以后多一方支持他的人。
他嘴上敷衍着说:“是是是,白月会去和家里人说的。”
路程走了一半,天色居然开始变黑了,难道是要刮风下雨了吗?不是吧?不都说今天是个良辰吉日吗?
马车的行驶速度也开始变缓。
“怎么回事?裴龙?”秦玉染问。
裴龙是除青枫外,秦玉染的另一个近卫,专门为王爷打探坊间各种流散消息。
裴龙回答说:“王爷,前面来了一批流民……”
这个声音温白月是听过的,他反应过来,裴龙就是昨天晚上跟秦玉染汇报说他和王爷有那什么血缘关系的人……
秦玉染就是他的亲兄长,他还嫁给他了!
温白月简直要被气吐血了,他招谁惹谁了?怎么到哪儿都逃不了被自己兄长一顿爆锤的悲惨命运?
秦玉染当然不知道温白月心里已经拐了多少个弯了。
他说:“流民而已,让他们绕道走,量他们也不敢打劫王府的东西。”
裴龙上前喊这些挡路的流民,让他们快点滚,结果这些流民非但半步不肯退让,还全部跪下来磕头说他们已经三日滴水未进了,求求给他们点粮食。
马车与送礼队伍被彻底挡住去路无法通行。
秦玉染面露不善,吩咐道:“杀几个领头的。”
温白月想,诶,这不是天赐良机吗?他可以趁乱逃跑。
“王爷,别啊,积善得福,我们粮食这么多,赏给他们一些又有何妨?”
秦玉染皱眉:“你知道他们一共有多少人吗?都超过一百个了,随便行善,只会害死自己人。”
这句话温白月觉得有些耳熟,他记得他出嫁前,兄长温如铮还在他面前教育他说千万不要同情流民,因为他们中的大部分人认为被施救是理所应当的,你有钱,你就应该救人。
可温白月不是想真的救人啊,他只是想逃跑。
“王爷,回门一趟本来就是积福,如果此刻大动干戈杀了人,对我们此趟出行也不利啊,还不如停下马车,下去施舍一点粮食,救几个人,这样他们高兴,我们也高兴。”
秦玉染几次欲开口骂温白月,他都忍住了,他最后冷哼一声,跳下了马车。
跟随他多年的裴龙,好几次都以为小夫人要被他们家王爷给丢下马车了,结果居然没有,简直是奇迹中不可能再有的奇迹了,他都怀疑他们王爷是不是暗中被掉了包,王爷这次不是让替身来代替他陪小夫人回门了吧?
秦玉染冷冷道:“裴龙,丢给小夫人一袋饼,让他去投喂那些来求食的流民。”
温白月听完有些欣喜,居然就这么顺利?他可以离开王爷眼皮子底下了?
裴龙去取了饼,有些同情地看着小夫人。
温白月也已经下了马车,乖巧从裴龙那里接过了饼。
他看了眼玉狮子背上的黄律,黄律马上将视线转移开来。
不知为何,他觉得跟着眼前的这个主子让他好丢脸,十分没面子,他恨不得能够隐形,或者钻到山洞地底下的洞缝里面。
温白月也无所谓,他拿着袋子朝流民们走近。
那些饥渴的遇难民众早已等待不急,看到这个大少爷愿意过来,全部像饿狼一样,不时就将他团团围困住。
“吃的!给我吃的!”在最前面的干瘦男子抓了把温白月的袖子。
温白月皱了下眉,那人手上好脏,全是不知道哪里挖出来的泥土。
他没有流露出嫌弃的神情,照常把饼交给了男子,然后那个男子像狗一样叼起饼就跑。
后面来的一男一女还要夸张,看脸型像是一对刚成年的姐弟,他们抓住温白月的饼袋子就不愿再松手了,这架势怕是不把袋子撕坏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温白月正在一个一个发大饼,他颇有些无奈地道:“不用抢不用抢,大饼管够,大家人人都有份啊。”
温白月又要分发饼,又要抓袋子,实在是力不从心,没过几秒他的饼袋子就被抢走了,流民群里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口:“袋子在那儿呢。”
然后这一帮暴民全部朝袋子所在的方向哄抢过去了。
温白月后腰还被人撞了一下,痛到他怀疑人生,他很勉强才稳住身形没让自己被撞倒下。
这么多人,这么多人在一起的这幅场景……
刚刚险些被撞倒的那一下让温白月回忆起花灯节时的那场踩踏事故……
流民们这么用力地推来推去,挤来挤去,样子其实是和当时推搡的情景是一样的。
温白月这么好心地为他们争取来食物,却连一个谢字都没有得到,这些流民伸手要吃的毫不客气,还要用抢的。
温白月发现他如柔云般浅蓝色的棉衣上已经有好几个爪子印了,还有一处被扯坏了。
不多时,这些流民吃完了干硬的大饼后,马上又发现了他们还需要喝水,非常急切地需要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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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解释一下小攻为什么老是打小受,
因为小受老是给小攻洗脑,他一直被兄长打,他好可怜好可怜,洗脑成功后,小攻觉得他也是可以爱的教育一下小受的。
第42章 小娇夫遇匪了
饼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空了,因为这里是山路嘛,想直接拿走粮食逃走的也有,但都因为不敢跳崖而被他们别的同伴抢了手上粮食只得再返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