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田哥给我发的消息。”杞无忧回完消息,把手机塞进口袋里。
田斯吴祝贺他拿下冠军,并鼓励他一鼓作气把徐槐也拿下。
“是吗,”徐槐听后,颔首笑道,“大家都很为你高兴。”
“你呢?”杞无忧歪了歪头。
“我当然也一样啊。”
“那有没有奖励?”
徐槐一愣,“嗯?”
“槐哥……”杞无忧凝望着徐槐的脸,月光流淌在上面,白皙而柔和,像一块精心雕琢的美玉。
“可以给我点奖励吗?”他轻声问。
亮着车灯的汽车从眼前驶过。
长久的沉默过后,徐槐才回答:“你想要的我给不了。”
其实有很多让杞无忧彻底死心的办法,只是徐槐从未往这方面想过。所有会伤害到杞无忧的事情,他都不会去做。
回到家,徐槐坐在玄关的台阶上换鞋,微闭着眼,缓了缓才站起身。
坐上车没多久他就产生眩晕感,胸口也有点闷。晕车的毛病又犯了,再加上在派对上喝了很多酒,加剧了这种感觉。
他掩饰得很好,没有让杞无忧察觉到。
“今天辛苦了,早点休息,晚安。”
杞无忧却不想这么快就和徐槐说晚安,“槐哥——”
他上前一步,伸出手臂勾住徐槐的腰。
爱一个人就要尊重他,不管在任何时候,徐槐的意愿才是第一位的。
杞无忧理智上明白,给徐槐足够的时间,等他接受自己,这才是最正确的做法,可行为还是更遵从本心。
徐槐明明对他也是有感觉的。既然他不想主动,那自己主动一点也不是不可以吧。
“小杞,别这样。”徐槐抓住他的手,低头看着他。
深邃的眼睛里仿佛盛满了粼粼的蓝色水光,泛起涟漪,波光搅动,眼神顷刻间变得有些混沌。令杞无忧莫名心痒悸动。
“你先放开。”徐槐和他打商量。那股难受劲儿又上来了,被紧紧地抱着,强烈的束缚感让徐槐有种几乎喘不上气的感觉,他推了推杞无忧。
杞无忧依然抱得很牢,不为所动。
“……我想吐。”
话音刚落,便感觉到杞无忧身体一僵,片刻后,手臂从他腰间放下来,松开了他。
“头晕。”徐槐脸色苍白,只留下两个字,然后就跑去洗手间,关上门吐了个昏天黑地。
杞无忧手里端着一杯水,呆呆地站在门外,见徐槐出来,才如梦初醒般眨了眨眼,把水递给他。
徐槐边喝水边走到客厅,杞无忧亦步亦趋地跟着,“槐哥,你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徐槐在沙发上坐下。
杯子里的水不冷不热,温度适宜,流进胃里也是舒服的。
“我刚才……”他放下杯子,顿了顿,“不是因为你。”
杞无忧望着他:“我知道。”
目光如有实质般钉在他脸上,直白得过分,徐槐有些无所适从,避开他的视线,站起来,“我去洗澡。”
杞无忧嘴巴张了张,目露纠结,把原本想说的话咽回去,“小心点,别滑倒了,”又叮嘱道,“不要洗太久,头会更晕的。”
“嗯。”
温暖的水雾随着浴室门打开而扩散,徐槐擦着头发走出来,脚步忽然顿住。
“槐哥——”
杞无忧就倚在对面墙边,目光从旁边的照片墙上移回来。他在等徐槐出来,如同猎人在耐心等待他的猎物。
他也在自己房间的浴室里洗完了澡,头发湿漉漉的。
他没穿那身可爱睡衣,而是黑色背心灰色短裤,身材颀长、骨架明晰,肌肉结实而匀称,是徐槐很欣赏的那类美好肉体,坦白来说,不是对他没有吸引力。
可是……
他将杂念从脑中清除,“都洗完澡了怎么不回去睡觉?”
“担心你晕倒。”
“……”徐槐无语,“我不会的。”
“嗯。”
徐槐走到杞无忧面前。
两人的眼睛里,深沉的黑与幽静的蓝碰撞,粘稠地相融。
好像只是一晃神的工夫,也不知怎么回事,徐槐就被杞无忧揽着腰倒进沙发里。
怎么又来?上次在洗手间里的情景倏然在脑海中闪现。
“槐哥,你是只做top吗?”杞无忧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句。嘴唇贴着徐槐的耳朵,呼吸声在他耳边。
徐槐晕晕乎乎的,还在想这小孩儿是不是也喝多了,在说什么胡话,结果下一刻,杞无忧的膝盖便顶在他腿间。
硬硬的触感。
杞无忧一只手按在他腹肌上,另一只手得寸进尺地缓缓往下探。
冷冰冰的手指已经触碰到他紧绷的大腿,徐槐倒吸一口凉气。
“不行!”他立刻握住杞无忧的手腕。
“我喝太多酒了……”
见杞无忧仍是一脸茫然的样子,徐槐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盯着杞无忧薄薄的嘴唇看了两秒,索性直接吻了上去。
舌尖轻柔地扫过唇缝,而后撬开齿列顶进更柔软的地方。缠绵地缠着杞无忧的舌头舔吮,引导他呼吸。
杞无忧被吻得飘飘然,大脑一片空白,耳畔只能听到吮吸的水声。
尽管没有与之比较的对象,但他依然觉得,徐槐的吻技太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唇分开了,吻却没有停止,沿着下巴和脖颈—路向下蔓延,细细碎碎地停留在锁骨处。
被吻过的皮肤越来越灼烫,反应也更强烈,杞无忧有些难耐,不由自主地蹭了蹭。
猝不及防地被徐槐握住。
杞无忧呼吸顿时停滞。
从未有过的感觉令他一刹那头皮发麻,抓着对方衣角的手下意识收紧,甚至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槐哥……”杞无忧想挣扎,声音也微微发抖。
“别乱动。”徐槐语气却很平静,似警告也似安抚。
“乖。”
手指只是轻轻拨弄了下,杞无忧身体便猛然一抖。他瞬间浑身发软,连丝毫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
目光落在徐槐的手腕上。许是刚才有些心急,下手也不知道轻重,徐槐的手腕被他捏出了一道红痕,随着手上漫不经心的动作,连同着青筋的脉络微微起伏。
刚洗过冷水澡,杞无忧身体是凉的,然而很快便滚烫了起来。
再坚硬的一块冰,也会在徐槐手里融化掉。
作者有话说:
今晚吃点好的!虽然可能有点荒谬,但小杞现在比较想做1(未遂
下章应该是周三,尽量早一点,不让大家等太久
第133章 抱得动
客厅里暖气温度很高,茶几上的几颗橙子水分被蒸发,散发出清甜醉人的香气。头顶悬挂着羽毛吊灯,黄色暖光如同有形的手,抚在人身上温热而轻柔。
“槐哥……”
杞无忧面色泛着淡淡的薄红,低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感觉到怀里人的紧张与颤抖,徐槐一只手继续动作,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他的黑发。指节贴着杞无忧尚未干透的头发,发梢还有些潮意,又顺着往下,环住他湿透的后颈,不知是水还是汗,“这么热啊。”
大概是因为紧张。
“没。”杞无忧嘴硬道,声音短促中带着几分沙哑。
徐槐轻笑了声,手指游移到他发红的耳尖,揉了揉。
如他所料看到杞无忧身体又颤了下……
结束之后,杞无忧趴在徐槐胸口剧烈地喘息,胸口起伏,眼眸有些失焦,缓了好长时间,才从那种仿佛飘在云端的状态中脱离。脸还埋在徐槐的颈窝一动不动,像某种大型的犬科动物。
身体上的燥热逐渐平复,内心却依然是一片惊涛骇浪。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徐槐居然会愿意帮他做这种事。是不是看他憋着太难受,所以才好心帮他?
那自己也应该礼尚往来才对。
可在他试图把手往下探时,徐槐却又捉住他的手腕不让他碰,一副抗拒的态度。
“槐哥……”都到这一步了,杞无忧不懂徐槐在抗拒什么,抬眼看向他,眼神有点委屈,“为什么不让我帮你?”
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再继续往下做到更深入好像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可徐槐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他现在虽然还没到不省人事的程度,但总归不是完全清醒的,脑中混混沌沌,感觉到杞无忧的情动,一直以来又忍得挺辛苦,就下意识想帮他解决,算不上什么奖励。
至于他自己,尽管清晰可闻的心跳声不会说谎,但他又不是小孩儿了,当然不像杞无忧那样不懂克制,虽然也在忍就是了。
见徐槐垂下眼帘,迟迟不说话,杞无忧低头,泄愤似的一口咬在他脖颈上。
徐槐身体忽地一颤,表情微微扭曲了下。
怎么还咬人啊?!
始作俑者脸上没有任何歉意,反而还挺开心。他两腿分开跪坐在徐槐身侧,整个人压在他身上,徐槐半边身体都快发麻了,连动弹都难。他手上还沾着东西,也不想再弄脏别的地方,只好无奈地抬了抬下巴,“拿点儿纸。”
眼睛无意间往下一瞥,瞥到沙发上的痕迹,杞无忧顿时脸一热,刚消退下去的热度又浮上来,慢半拍地说:“哦,好。”
他“腾”地一下坐起身,伸手去够茶几上的抽纸,自己草草清理了下,然后把褪至大腿根的内裤穿好。那条灰色短裤不知道被谁丢到了地毯上,他也没管,又抽了很多张纸,握着徐槐的手腕,一点一点地把他手上沾的液体擦拭干净。
“槐哥,沙发脏了……”杞无忧站起来,看着米白色沙发上那块明显的深色痕迹,一时间有点无措。
“别管了,明天再收拾,”徐槐也慢吞吞地从沙发上坐起,“唔……”忽然一顿。
“怎么了槐哥?”杞无忧一脸关切。
徐槐抬眼瞪他,“腿麻了。”
刚才杞无忧为防止徐槐跑掉,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徐槐身上,他腿不麻才怪。
见状,杞无忧嘴角不易察觉地向上扬了扬。
“你还笑!”
“嗯。”
杞无忧走到沙发前,微微俯下身,一只手臂环住徐槐的腰,另一只则抬起他的腿,毫不费力地将他抱了起来。
徐槐被杞无忧的动作吓了一跳,挣扎着要下来:“你干什么!!!”落在腰间的手臂结实有力,牢牢锢紧他的腰。
“槐哥,我能抱得动你。”杞无忧声音沉稳。
是,抱得动,徐槐对此毫不怀疑。
杞无忧抱起他完全没有任何难度,毕竟他体能训练时卧推的最高记录是100kg,队内无人能打破。他很轻松就可以把人抱起来,甚至单手抱都可以。
然而杞无忧公主抱的对象是他,这多少令他有些接受无能。
直到被杞无忧抱回卧室,徐槐头脑还有些发昏,手心里的黏腻仿佛依然残存着,热得发烫。
杞无忧把他放下后,仍站在他床边没走。
“你可以走了,”徐槐靠坐在床头,按了按太阳穴,“回去睡觉吧。”
“槐哥,”杞无忧弯下一点腰,“你还难受吗?”
轮廓锋利的脸在徐槐眼前放大,他沉默片刻,“杞无忧,你这样不累吗?”
杞无忧呆呆地看着他,眨了眨眼,“不累啊。”
这样就一点也没有那种锋利冷然的感觉了,有点柔软,又带着些微茫然。
“过来。”徐槐拉了拉杞无忧的手臂,“躺好。”
坐在床边给他让出位置。
“……”杞无忧愣了,“啊?”被徐槐拉着坐到床上,又被握住脚踝。
徐槐把杞无忧的小腿架在自己腿上,轻轻拍了下,“让你躺好,平躺。”
杞无忧立刻就明白了徐槐的意图,脱掉鞋上床,乖乖躺下,调整好姿势。
徐槐并没有对他做什么,就只是给他按摩腿。
高强度的运动过后,如果不及时按摩放松肌肉就很容易引起肌肉疲劳酸痛,进而造成损伤。
指尖触碰着杞无忧的皮肤,从脚踝开始向上揉捏,一丝一丝地释放着腿部的压力和紧张感。
力度和手法有时柔和缓慢,有时则稍微用力以达到深层的肌肉组织,确保按摩到位。
徐槐没有问杞无忧力度怎么样,疼不疼。他太了解杞无忧的身体了,知道他的承受范围,知道他的痛点在哪里,早已不再需要问这种问题。
上次徐槐给他按摩是什么时候?很久很久以前了吧,那时他们还在崇礼训练,徐槐偶尔会去按摩室帮忙,后来杞无忧对徐槐生出了别的心思,有时训练完,徐槐提出给他按摩,他害怕按出什么事来,干脆直接拒绝。
顷刻间,杞无忧心头被酸酸胀胀的情绪填满。无论任何时候,徐槐对他的纵容与关心都是显而易见的,做什么事都会首先考虑到他。
现在这样似乎也很好,可他依然觉得不满足。
按摩完,徐槐几乎脑袋一沾上枕头就睡了,忘了杞无忧后来有没有离开他房间。
断断续续地做了梦,梦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缠紧他的小腿,脖子也被缠住,那东西好像想勒死他。
不知道睡了多久,徐槐睁开眼睛,看到怀里的人。
杞无忧以一个别扭的姿势蜷在他怀里,很大一只,手臂揽着他的腰。那双总是令人心软的眼睛很放松地闭着,睡得沉酣。
徐槐手指抚过他乌黑的眉,小心翼翼地挪开腰间搭着的手臂。
刚挪开,就听到杞无忧说:“槐哥,你醒啦?”
声音里半点睡意都没有,应该早就醒了,但赖在他床上不肯起。
“嗯。”
“昨晚你说了什么还记得吗?”
虽然喝得有点多,但徐槐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昨天发生了什么事,他都还记得。
“我说什么了?”
“你答应和我在一起了。”杞无忧神色认真,一点也不心虚,完全不像是在骗人。
徐槐随手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肉体与精神双重的头痛欲裂,“我没答应!”
“你亲我了,还摸我,”杞无忧定定地望着他,“用手……”
徐槐脸上忽地烧起来,“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
“你不负责啊?”杞无忧自顾自地说,“也没关系,那以后我们……”
“闭嘴。”徐槐眼神凶巴巴的。
他的睡裤布料柔软而单薄,中间鼓起的形状一览无余。杞无忧视线不由自主地就移到上面,“槐哥,我……”
话没说完,被不识趣的手机铃声打断。
徐槐看了眼来电显示,选择避开杞无忧去外面接听。
电话是徐槐的教练詹姆斯打来的,告诉他关于杞无忧第一轮比赛成绩申诉的事情。
第一轮刚结束时,徐槐就去和詹姆斯商量了一下,等比赛全部结束后去裁判房申诉。
比赛期间,运动员和教练都不能接近裁判房或者与裁判交谈,只能等到全部比赛结束之后才能去沟通。除此之外,任何有关裁判的抗议或问题都要有裁判长与竞赛仲裁委员会来共同处理,流程繁琐,等待时间漫长,通常也很难有结果。
所以当时詹姆斯给徐槐的建议是,既然杞无忧第一轮的成绩是第一,就没有必要进行申诉了。
后来杞无忧得了冠军,再进行申诉好像显得有些多此一举。徐槐思考良久,本来想征询杞无忧的意见,但颁奖典礼刚一结束他们就被拉去派对上玩了,根本没来得及问。
还是詹姆斯帮他留意着,和一个相熟的裁判员聊了聊,但聊天的结果也并不理想。
詹姆斯最后的意思是让他不要再想申诉的事,认真训练,准备下一场比赛就好了。
杞无忧看起来也并没有多在意第一轮的分数,也许应该听詹姆斯的建议。
徐槐这样想着,结束了和詹姆斯的通话。
又看到社交软件上有许多未读消息,点进去粗略地扫了一眼,有些是昨晚发的,祝贺杞无忧拿了冠军云云,还有些是今早的,其中消息发得最多的人是储昱,足足有十几条。
入眼都是一些刷屏的表情。
【急.jpg】
【急.jpg】
【急.jpg】
储昱什么时候也学会像那些中国队员一样发表情包了?他又是在急什么?
徐槐奇怪地往上滑,一直滑到他新发来的第一条消息。
【为什么?!为什么4号裁判给yoyo打的分数这么低???】
【这太不公平了!】
【太棒了太棒了!yoyo是冠军!】
【但我还是很生气(喷火.jpg)】
【Ryan,你们去申诉了吗?】
【申诉没有用的话,还有其他办法】
【你有没有看上周六Imaino在长野的比赛?】
储昱说的是今井野。
本赛季世界杯分站赛的第二站延期一个月在日本长野举办,由于距离太远,徐槐便没有带杞无忧去参加。
这条消息后面还有一张截图,是今井野发步在社交网站上的一段文字。
【Imaino :大家好,我是今井野。本次单板大跳台世界杯长野站我拿到了第二名,我认为这是一场极度糟糕的比赛。裁判方有权在主观上评判我的动作空有难度不够有风格而给我打低分,我无意质疑裁判的水平,只是有疑问:请问你们所谓的创新和风格,是不是仅仅针对某些人而言呢?@国际雪联】
这场比赛上,今井野的第一跳和杞无忧一样,也是2160,成功落地,但却输给了两跳都是1980的昆腾,屈居第二。
大家都说,单板滑雪是一项自由的运动,在这个项目里不存在固定的打分标准,可事实上,长期以来裁判一直以西方人的动作为标准。国际雪联内部的亚洲人寥寥无几,裁判组也大多是欧美人。
由于起步较晚,此前单板滑雪各个小项的领奖台一直被欧美人所垄断,近几年才开始有亚洲面孔出现在领奖台上。中国队在单板滑雪上最具优势的项目是女子U型池,至于大跳台,在近两个赛季才逐渐有起色,更谈不上有什么话语权。
滑手们在赛场上张扬恣意,但在场下大多低调谦逊,少有像他这样公然和裁判组正面刚的人。即使对裁判员的打分有所质疑,大多数选手在接受采访时也都表现得礼貌得体,只有今井野特立独行,被打低分后直接拒绝了记者采访,事后还在社交媒体上公开叫板,直接质问国际雪联……
看来储昱是想让杞无忧像今井野那样发声抗议。
今井野野人一个,这是他一贯的作风,谁都不放在眼里,他在单板圈得罪的人不在少数,媒体风评很差,徐槐可不想让杞无忧也冒这个风险。
他希望所有人都喜欢杞无忧。
“槐哥?”
杞无忧打开门,从卧室出来。
他在里面左等右等,不见徐槐进来,寻思着徐槐怕不是不想面对他所以才躲到外面去了吧,于是只好出来找人。
却见徐槐在客厅踱步,面色凝重。
“你怎么了?”
徐槐立刻停止在客厅里打转的行为,看向他,“没什么。”
“Sven他们约我下午出去玩。”
徐槐:“那就去嘛,比完赛了,刚好也放松放松,多玩几天再训练。”
“你去吗?”杞无忧观察着徐槐的表情问。
徐槐懒懒地说:“不想去。”他更想在家休息。
你不去那我也不去。杞无忧想这样说,话到嘴边,却又暗自思忖,徐槐这个时候其实是不是有点不太想看到他?
这也正常,每次他做了一些过分的事,徐槐总会不理他一段时间。可能是还过不去心里这关,不能逼太紧。
“好吧。”
“你们约了在哪里见面?”徐槐又问,“我把你送过去?”
“不用。”Sven还在等他的答复,如果确定要去,晚点过来接他。
一小时后,Sven按照约定开车来接杞无忧,车里坐着小师弟,还有一个与杞无忧年龄相仿的长发少年,也是他师弟。
接完杞无忧,Sven还要去纹身店接师妹,她正在店里做纹身,然后一起去吃午饭。
Sven和副驾驶上的杞无忧规划行程,他只穿着一件短袖,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上也有纹身。
难道纹身是挪威队的传统?怎么好像人人都有纹身?徐槐也有。
杞无忧忍不住问出他的疑惑。
纹身当然是个人爱好,想纹就纹。
“另一方面,大家都很崇拜Ryan嘛。”Sven解释道。
队里几乎所有人都把徐槐视作自己的偶像,受他影响最深。
大家在形成自己的风格以前,都是从模仿开始的。模仿徐槐的动作技巧,模仿徐槐的滑行风格,甚至连生活上的一些习惯也不自觉地模仿,比如,徐槐耳朵上乱七八糟的耳洞,还有他的纹身。
最初模仿他纹身只是觉得很酷,后来才各自找到纹身的意义。
“哦,”杞无忧瞥见Sven小臂内侧纹了一串数字,顺口问了句,“纹的你生日吗?”
Sven笑了笑:“这是我前女友的生日。”
杞无忧:“……”
前、女、友。
不会连这个也是在模仿徐槐吧?杞无忧忽然想到了什么,停顿少时,开口问,“你知道Ryan腰上的纹身有什么含义吗?”
“嗯?什么腰上的纹身?”Sven转头瞄他一眼,诧异道,“我怎么会知道他腰上有没有纹身?”
“等等,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们……”Sven睁大眼睛,表情震惊,“是我想的那样吗?”
“是的。”杞无忧给了肯定的回答。
车厢里沉默悄无声息的蔓延。
后座的两个师弟皆被震撼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竖起耳朵露出吃瓜的表情。
“哦——”Sven见多识广,和自己的教练谈恋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很快就消化了这件事,促狭道:“所以你很在意他的纹身?”
“当然。”杞无忧平静地点头。
“那你可以自己去问他啊。”Sven给他出主意。
杞无忧却拒绝地很果断:“不。”
为什么不主动问徐槐?
那个纹身纹在后腰,是比较隐蔽的位置,如果从徐槐口中听到不想听的回答,杞无忧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无法控制的事,所以只能暂时控制住自己先不问。
“他右手手腕上纹了一座雪山,这个的意义我想你也能猜到吧?”Sven一边开车,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左臂上纹的是莫比乌斯环,上面的数字是一只小狗的生日,代表生命的循环往复,这是他在邻居家的陨石边牧去世的时候纹的。还有他小腿上纹的是一只晶闪蝶,那时他受了很严重的伤,前交叉韧带撕脱骨折,医生不建议他继续滑雪了,但后来他休息了一段时间还是回到了赛场,就是在康复训练结束后纹的,蝴蝶能飞,他觉得他也能继续飞……”
停顿一会儿,Sven又自言自语:“他还有哪里有纹身啊我想想……”
作为一名研究徐槐的十级学者,不用Sven说,这些纹身的含义杞无忧也知道。
大都是过去徐槐在边边角角的媒体采访里透露过的,只要有记者或者雪迷问起他就会回答,总是很坦诚。
但杞无忧并不像Sven这样了解得这么详细。
他知道腿上的纹身代表着徐槐想要像蝴蝶那样自由自在地飞,但他却对于徐槐受伤的这段经历却一无所知,徐槐并未在采访中提到过,这大概是只有亲近的人才会知道的事。
“不过我很好奇Ryan腰上纹的是什么,”Sven看了眼旁边僵着脸的杞无忧,笑道,“你什么时候知道了记得告诉我。”
其实Sven并不太在意徐槐腰上纹了什么,只是觉得杞无忧的反应很好玩。
后座的师弟也跟着起哄:“我也想知道!”
杞无忧面色是一贯的冷淡:“不告诉你们。”
“那很遗憾啊,”Sven叹了口气,故作失望,“原本我还想和你做交换的。”
“交换什么?”
“Ryan手腕上的那座雪山,手稿是我和他一起设计的哦。”Sven嘚瑟道。
“是吗?”杞无忧投去将信将疑的目光。
“是的!Sven画得很好。”师弟替他作证。
Sven又说:“我可以把手稿给你,你去纹一个情侣纹身。”
“我才不要。”杞无忧眼皮都没动一下,似乎对此完全不感兴趣。
“那好吧,”Sven耸耸肩,“我只能给别人了。”
杞无忧翻了个白眼,才不信他的鬼话。
纹情侣纹身,杞无忧听到不是不动心的,可理智及时地把这个想法压制了下去。
一个人偷偷去纹情侣纹身不叫浪漫,叫自作多情。如果徐槐看到他自作主张纹和自己一样的纹身应该不会开心的。
况且纹在手腕上太显眼了,被人看到同款纹身很难说得清。
他和徐槐其实都不是太在乎外界看法的人,但徐槐却总是会替他在乎。在乎他在集训队里能否与队员相处融洽,能否得到其他教练的认可,在乎他在媒体面前能不能给大众留下好印象……所以杞无忧不想让他白费苦心。
短暂沉寂的车厢里忽然响起一段音乐。
Sven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看了眼,抛给后座的师弟,“Alva的电话。”
Alva就是在纹身店纹身的师妹。
“嗨,Alva?”师弟接通电话,点开外放。
电话里传来爽朗的女声:“Honey,你们先去吃午饭吧,我可能还需要两个小时才能做完。”
Sven:“怎么这么久?”
她是早上九点钟纹身工作室刚开始营业的时候就过去了,现在都十一点了,两个小时,纹一个不太复杂的图案,以那位纹身师的水平,应该刚刚好。
Alva做的纹身是暗黑风的美杜莎花臂,她说对蛇的造型不满意,觉得不够狰狞,就又让纹身师修改了一下手稿。
Sven猛地提高音量:“什么?!我设计的手稿你不满意?”
“不是的宝贝,我只是觉得蛇头画得太可爱了,就让Kristine帮忙修改一下。”
Kristine想来是那位纹身师。
一行人临时更改路线,先去吃午饭,吃完打包一些食物给Alva带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