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向雪山行—— by许湖
许湖  发于:2024年02月06日

关灯
护眼

Anders是冰岛人,一头白金色的卷发,长相深沉忧郁,周身笼罩着一股丧丧的气息。
一说话更丧:“不怎么样,想死。”
徐槐耸肩:“哦,那太遗憾了。”
“哈哈,开玩笑的,”安德斯又笑,杯子里的咖啡都要洒光了,“应该不会影响到接下来的比赛。”
“嗯,我们都有好运!”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会儿天,杞无忧就浮在水里安静地听着。
聊到这次比赛,不可避免地提到了杞无忧。
“yoyo在坡面障碍技巧赛上的表现很棒啊,那时我受伤了没参加,就算参加了,也不一定能跳出他最后一跳的分数。”
安德斯对徐槐说:“你的小朋友非常优秀!”
男人顷刻间笑容开怀:“是的!那当然!”
作者有话说:
小杞:槐哥,我害怕
徐槐:……该害怕的应该是我
徐槐:我要和小杞保持距离(-?_-?)
听到别人夸小杞:是的!那当然!ヾ(??▽?)ノヾ(??▽?)ノヾ(??▽?)ノ

第85章 快了
杞无忧出院的那天上午,集训队仍在雪场训练,徐槐抽不出时间过来,便拜托朋友Chris来接人。
自从上次两人去游泳馆回来之后,徐槐便没再单独来看过他,每次来医院都是和其他教练或者队员们一起。然而杞无忧竟也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只以为是队里的训练任务繁重,徐槐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办完出院手续,Chris邀请杞无忧去自己家的庄园里玩,权当散散心。
杞无忧本想拒绝,但Chris似乎早就料到他的反应,手搭在他肩膀上,笑着把他往前推,“是Ryan让我带你出去逛逛的。”
搬出徐槐果然有用,这下杞无忧没怎么犹豫便答应了。
Chris家的庄园位于卡德罗纳山脚下的湖畔。
晴朗冬日,阳光明媚,远处绵延的山脉与松林,近处的草地、木屋与小型牧场,整座庄园都被皑皑白雪所覆盖,宁静而美丽。
杞无忧和Chris走在通往湖边的小径上,把无人踏足的洁白雪地踩出两串长长的脚印。
方圆几公里都是荒芜的草原和树丛,只有一座有着巨大圆顶、造型奇怪的的建筑所孤零零地伫立在前方,杞无忧的目光不可避免地被它所吸引。
“那是天文观测站,”Chris耐心解释道,“夏天的时候,会有各地的天文学家来这里观测星空。”
杞无忧喜欢大自然,喜欢山,喜欢雪,对这座庄园的环境也非常喜欢,身处在其中,心境仿佛骤然变得开阔了许多,头脑放空,不再去想比赛失误、受伤、耽误训练,这段时间堆积在胸口的郁气也都烟消云散。
他走走停停,时不时拿出手机拍照,拍完把满意的照片都发给徐槐。
突然间,右边的树丛中传来一阵“沙沙”的声响,紧接着一团黑影出现在前面的路上,自眼前迅速掠过。
速度实在太快,“嗖”地一下就消失在另一边的树丛里了,杞无忧没来得及看清。他呆了呆,问身边的Chris,“刚才那是什么?”
“也许是野兔。”
Chris告诉他,庄园周边是国家公园,尽管天气寒冷,但是附近依然会有一些野生动物出没,大多是出来觅食的。
又往前走了几步,路旁的灌木丛边上,一头半人高的红棕色野生动物猝不及防地出现在视线里。
一对细长的鹿角在阳光下闪烁着亮晶晶的光,长颈低下去, 低头嗅着雪地里的青草。前蹄在雪面上刨来刨去,在草地上觅食,不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竟然是一只鹿!
“那是鹿?”杞无忧有些不可思议。
“是啊,这里有很多野鹿,红鹿最多,还有梅花鹿。”
杞无忧一贯沉稳冷静,即使在比赛中拿到冠军也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Chris难得看到他脸上露出这种略显孩子气的惊奇,觉得很好玩。
“你知道吗?”他忽然想起一件趣事,和小朋友分享,“Ryan在卑尔根养了一头驯鹿。”
小朋友果然很感兴趣,惊讶得眼睛睁大了些:“驯鹿?”
杞无忧脑中瞬间浮现出圣诞老人骑的那种身上装饰着彩带和铃铛的驯鹿。
“是啊,是他的前男友送给他的。”
杞无忧闻言,一下怔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紧了紧嗓子,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前男友……Aiden?”
Aiden就是他偶然在网上刷到过的那个音乐制作人。
杞无忧听队友说起过,荷兰的高山滑雪赛事有送冠军驯鹿的传统。
“他还是高山滑雪运动员吗?”那也太全能了吧,完全不相关的两个领域。
“什么?”
Chris沉默了下,旋即哈哈大笑。
“当然不是他!”Chris笑得有点夸张,觉得这个小朋友实在有趣,“Ryan又不是只谈过一段恋爱啊!”
杞无忧咬了咬牙,“……哦。”
牙都快咬碎了,但面上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Chris神经大条,也察觉不到什么不对劲,反而还笑着调侃:“你对你的教练还是不够了解哦,他可是非常、非常了解你的。”
“他不了解。”杞无忧冷冰冰地否认。
“非常了解!”Chris重复了一遍,又接着说,“他告诉我,我邀请你来庄园,第一次你肯定会拒绝,第二次如果说是他想让你来的,你就会答应了。”
杞无忧:“……”
“他还说你会很喜欢这里,因为你喜欢山和湖泊。”
杞无忧默不作声地往前走,头往下低,周遭的湖光山色仿佛对他失去吸引力。
过了一会儿,他才低声问:“为什么要送给Ryan驯鹿?”
Chris又忍不住笑了。原来他还在纠结这个,真是小孩子啊,对驯鹿这么感兴趣。
“高山滑雪世界杯芬兰类维站有个赛事传统,如果得冠军的话,主办方会送给滑手一头驯鹿。”驯鹿在北欧地区被视为圣诞节的象征,高山滑雪世界杯类维站恰好是在圣诞节前后举办,冠军选手赢得驯鹿,既给比赛增加了趣味性,又迎合了节日传统。
“好像是一二年的圣诞节吧,Ryan的前男友得了冠军,把驯鹿送给他,他直接牵着回家了,把她妈妈吓一跳。有段时间Ryan把驯鹿当作小宠物养,恨不得连睡觉都要抱着驯鹿睡,不过他家里院子比较小,养不下,后来寄养在附近的农场里了。”说起这段往事时,Chris脸上带着笑。
听到最后,杞无忧也轻轻扬起了唇角,认真地问:“单板滑雪在荷兰的赛事有给冠军送驯鹿的传统吗?”
“呃……”看来小朋友对于驯鹿的兴趣不是一般的大,Chris想了想,“好像没有呢。”
其实杞无忧对于驯鹿的兴趣并不大,只是在想,如果徐槐喜欢驯鹿的话,他以后也可以在有驯鹿送的比赛上多拿冠军,然后送他个十头八头的。
与此同时,他暗下决心,要比以前训练更努力,对徐槐更好,让徐槐眼里只能看得到自己。徐槐的前男友,反正不管曾经有多少个,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终于走到湖边,冷风拂面,仿佛能闻到一股冷冽的湖水与冰雪气息。
新西兰南岛的深冬并不算特别冷,但气温也已经低至零下,湖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Chris弯腰拾起一颗石头往湖里丢。
一阵清脆的声响,光滑的冰面上顿时出现了一道细细的裂痕。
“你也试试?”Chris转头朝傻站着的杞无忧道。
他是专程带刚出院的杞无忧来放松心情的,或许这是一个缓解压力的好方法。
于是杞无忧也从地上捡起了块稍大些的石头,用力往冰面上一砸。
一道道细缝顷刻间在冰面上蔓延开,四分五裂的浮冰开始慢慢移动,顺着湖水飘散开。
没想到他这么暴力,Chris呆滞片刻,朝他竖起大拇指:“喔哦,酷!”
杞无忧又拍了几张照片发给徐槐,徐槐应该在忙,没有回复。
上空响起不间断的轰鸣声,声音越来越大。
杞无忧仰头望向天空,直升机自头顶盘旋而过,起初距离很近,后来逐渐升高,变成一个小点,飞向远方的山脉。
发动机和螺旋桨的声音在耳边萦绕许久才消失。
Chris仿佛一位兢兢业业的新西兰旅游大使,热情介绍道:“新西兰的特色旅游项目,直升机滑雪,你知道吧?”
“知道。”
Chris抬手指了指对面被积雪覆盖的山峰,“就在那座山上。”
体验南半球滑雪最新奇刺激的方式莫过于直升机滑雪,这里拥有整个新西兰最壮观开阔的滑雪地形,市场广阔,周边开了许多家直升机滑雪公司,提供直升机设备让极限运动爱好者们进行突破常规的尝试。
“感觉怎么样?”Chris见杞无忧的视线仍追随着直升机的方向,“是不是想玩?”
“嗯,”杞无忧点点头,“我可以玩吗?”
他看过徐槐的广告片,印象很深刻。徐槐十六岁就敢独自一个人去瑞士的雪山上滑野雪了,十八岁的时候也玩过直升机滑雪,为了拍摄一部红牛的广告片。他是签约滑手,这个品牌一贯热衷于挑战人类极限,旗下的运动员常被人调侃地称作红牛敢死队。
那部广告片里,直升机带着徐槐飞越山峰峡谷,盘旋在雪山上空,俯瞰着下方的茫茫雪地,寻找合适的落脚点。
直升机一侧的舱门打开,徐槐从边缘纵身一跃,急速下坠,雪板落地,溅起纷纷扬扬的雪尘,顺着地势滑下陡峭的山坡,雪板途经滑过的地方,积雪的深度足以把人淹没,令观看的人心惊胆战。
但杞无忧想尝试。
“现在肯定不可以,必须年满十八岁才能玩,还需要买保险,签免责协议,”Chris说完,又确认道,“你还没有满十八岁,对吧?”
他想起之前和他们在一起吃饭时,徐槐不让杞无忧喝酒。当时徐槐给自己倒了杯蜂蜜酒,然后给杞无忧拿了瓶冰牛奶,得到了小孩一个嫌弃的眼神。
杞无忧是中国的这些滑手里唯一一个未成年,别的队友都在喝酒,只有他一脸不高兴地对着玻璃瓶痛饮冰牛奶和果味饮料。
“快了。”
杞无忧声音低低的,听不出情绪。
“那等你成年了,明年的这个时候让Ryan带着你来玩,”Chris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头,语气豪爽,“随时欢迎,我来买单!”
“好。”杞无忧答应道。
回去的路上,Chris从兜里摸出手机,给徐槐发了条信息。
【Chris:yoyo想玩直升机滑雪,我告诉他等他满十八岁了你会带他来滑。】
隔了几分钟,徐槐发来一串问号和一个微笑的表情,莫名其妙的。
【Chris:你不愿意带他来?】
对面隔了好几分钟才回。
【Ryan:你会害了他……】
【Chris:有你在的话应该不用担心他的安全问题吧[疑惑/]】
对面什么也没说,给他发了一张Fine的表情包结束了对话。
作者有话说:
标题回答关于小杞啥时候成年的问题,真的快了。。。

归队后,杞无忧恢复了正常训练。
集训队在这次新西兰公开赛上收获颇丰,共斩获一金一银一铜,尤其是女队,参加比赛的几位队员全部进入了决赛,取得了前所未有的突破。国家体育总局特地向集训队发来贺信,勉励他们在接下来的外训外赛中再接再厉,更创佳绩。
取得好成绩的几位运动员还接受了央视的线上采访。由于当时杞无忧人在医院,领队为让他安心养伤,便没有给他安排采访。
除了贺信这种精神奖励,物质上的奖励也到位了,每个人的银行卡上都收到了一笔奖金。队友们倍受鼓舞,每天的训练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充满动力,早晨天不亮就从床上爬起来去雪场,从白天滑到夜幕降临,直到月亮与星星都挂在漆黑如墨的夜空中。
他们在训练场上还遇到了日本队的队员,两队经常在一起训练交流。日本队这群人个个都是内卷狂魔,害怕自己成为对照组,中国队的队员们谁都不愿意拖后腿,自发开始内卷,就连训练时最爱摸鱼的田斯吴也不再像从前那么懈怠了,每天不得不提前半小时起床去训练场排队等着跳台子,苦不堪言。
尽管恢复情况良好,但腿伤还是对杞无忧造成了一定影响,教练组给他安排的训练计划强度相比从前有所降低,技术水平在短时间内无法再有很大提升,于是徐槐和张可迪转而带着他钻研起新的起跳方式。
其他队友都在大跳台练空翻转体,只有他一遍一遍地转换方向和角度从小跳台上飞出去,反复尝试不同的起跳。
就这样训练了几天,杞无忧终于发现了一些异常。
徐槐好像突然间变冷淡了,杞无忧莫名觉得徐槐对他的态度似乎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不再像之前那样时刻关注他,杞无忧给他发消息总是隔好久才收到回复,而且极其敷衍,两人甚至连对视都很少,每次他在人群中看向徐槐,徐槐就会有意无意地转过头去和别人说话,躲开他的注视。
不知道怎么回事,杞无忧心里有点失落,很想问问徐槐,可每一天都被紧密的训练任务填满,而且徐槐除了他还要带别的队员,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少之又少,以至于他几乎没有时间去细想这件事。
可能徐槐真的太忙了吧。
杞无忧觉得这种状态也许会一直持续到外训外赛结束后回国。
一天的训练结束,晚上他回到酒店房间时,看到田斯吴正半靠在床头,举着手机和人开视频,笑得一脸荡漾。
不用想也知道对面是他女朋友。
田斯吴下午训练时摔了一跤,检查之后没有大碍,但教练还是让他提前回酒店休息了。
此刻他正在和女朋友撒娇,说话黏黏糊糊的,听得人胳膊上直起鸡皮疙瘩。
听到杞无忧开门进来,忙收敛了那副做作的语气。
“咳,无忧回来啦!”朝他打招呼。
“嗯。”杞无忧点点头,拿换洗衣物准备去洗澡。
“对,是我室友,”田斯吴又继续和他女朋友聊天了,“17岁,练单板滑雪才一年就拿到了我们国家单板坡障历史上的第1个国际赛冠军!天才少年!厉不厉害?”
“哈哈哈哈是吧,我也觉得我最厉害!”
“对了我今天给你发的视频,你看了没?我跳Backside1800成功了!”
“哎呀,你看看嘛……”
“那把视频挂了,你快看!”
耳边全是田斯吴一个人的叽叽喳喳,杞无忧拿好了衣服往浴室走。
“晚点儿看。”
忽听到田斯吴的手机里传来一道清晰的男声。
杞无忧刚迈出的脚步猛然间停下,整个人呆若木鸡地愣在了原地。
田斯吴也蓦地怔住,“我操”了一声,有点慌张地抬头瞥了眼杞无忧。
“怎么了?”又是那道男声。
是的,男声。
杞无忧没有听错。
对面的确是个男的。
与田斯吴吊儿郎当、满嘴大碴子味儿的东北口音相比,他的普通话字正腔圆,听不出半点口音,而且声线很好听,语调明明很随意,却显得醇厚而有磁性。
所以,田斯吴的“女朋友”,其实一直以来都是男朋友。
“没事儿,就是我耳机没电了。”田斯吴很快恢复平静,见杞无忧仍愣愣地盯着自己,笑嘻嘻地冲他眨了眨眼。
“那你先充上。”对面的男生道。
“这就充!”田斯吴边说边起身,掀起枕头和被子,到处翻找蓝牙耳机的充电器。
又把神情恍惚的杞无忧点醒:“无忧,你不去洗澡啊?”
“哦……”
杞无忧这才回过神,径直往前走,结果差点一头撞上门框,狼狈钻进浴室,“嘭”地一声重重拉上了玻璃门。
身后田斯吴乐了好半天。
杞无忧几分钟洗完战斗澡,热水把脑子冲得清醒了些,他决定等会儿再给徐槐发消息试探一下。
微湿的发梢还有水珠往下滴,杞无忧拿浴巾擦着头发。
那边田斯吴也差不多聊完了:“不说了,晚安老婆,梦里见!”说完又对着镜头亲了两口,“么么么!”
对面声音冷淡:“么你个头,挂了。”
挂断电话,田斯吴挑眉看向正在擦头发的杞无忧。
“无忧,我的弟,有没有打开新世界大门的感觉?”
杞无忧:“没有。”
“笑死我了,还说没有,刚才你差点撞墙上。”
见少年一副臭脸,田斯吴又揶揄道:“反应这么大?你恐同?”
“我才不恐同,”杞无忧表情僵硬,“只是没想到……你老婆是男的。”
“哈哈哈哈哈哈男老婆不行吗?”田斯吴一阵狂笑,继续逗他,“我就说嘛,看你黏槐哥黏得这么厉害,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暗恋他呢。”
“……嗯。”
田斯吴听到也没当回事,下床打开行李箱,搭配明天穿的衣服。
“嗯什么嗯,真暗恋他啊?”他随口问了句。
杞无忧沉默半晌,破罐子破摔道:“对,我暗恋他。”
“啊?”田斯吴语塞片刻,终于意识到自己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等会儿,你认真的?”
他知道杞无忧不爱跟人开玩笑,也应该不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
“你不会真是认真的吧?”田斯吴盯着他的眼睛又问了一遍。
杞无忧直视着他,目光幽幽,认真得有点渗人,“是啊,不然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
“你,你……”这下轮到田斯吴呆若木鸡了。
徐槐平时对杞无忧是有点明目张胆的偏爱,大家都看在眼里,但那应该只是出于师徒之情,毕竟两人之间差了这么多岁,他再怎么着也不至于对一个小孩儿有意思吧?
啧,注定是单恋啊。
想到这里,田斯吴忍不住开始同情可怜小孩儿了。
“田哥。”
把头发擦至半干,杞无忧走到床边坐下,摆弄着手机,慢吞吞地问:“你老婆,是你同学吗?还是以前省队的队友……”他真的有点好奇。
提起他老婆,田斯吴打开了话匣子,“都不是,他是学播音的,今年大四,现在在电视台实习呢。我俩应该叫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哎,说起来都快有两个月没见他了,整天在外面训练比赛,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面,再好的感情都得淡。”说到最后很是惆怅。
杞无忧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干巴巴地安慰:“你们不是可以靠手机维系感情吗……”
田斯吴快言快语:“靠个屁的手机啊,主要靠我发一些裸照。”
“……”杞无忧彻底被他的厚脸皮所折服,脸上表情一言难尽。
田斯吴似乎对他的反应不太满意,“怎么?我身材不好吗?”
“挺好的……”
“是吧,我也觉得!”
田斯吴那股臭不要脸的劲儿又上来了:“无忧身材也很好啊,来,掀开衣服,让哥哥摸摸腹肌。”
杞无忧翻了个白眼,顺手拿起床上的枕头就砸他。
田斯吴一把接住,抱着枕头哈哈大笑。
“你这什么表情啊,放心,我对小孩儿没兴趣,要馋也应该馋槐哥身子才对。”
杞无忧闻言脸色更差,但手边已经没有可以砸人的东西了。
“我说真的,你也别傻兮兮地搞暗恋了,给槐哥发点裸照说不定有用。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杞无忧耳朵尖微红,冷酷拒绝:“不。”
“保密啊弟弟,可不能让我师父知道,不然他得连夜把我遣送回辽宁,把你遣送回河南。”
听到这句话,杞无忧神色顿时有几分复杂,电光火石之间,他忽然好像想通了一件事。
王飞跃以前也说过什么帮他保密之类的话,而且还时不时露出一种欲言又止的诡异表情……
该不会以为他和徐槐……
王飞跃以为得很好,如果是真的那就更好了。
田斯吴见少年扯了扯嘴角,奇怪道:“你笑啥?”
杞无忧嘴角弧度更大,眼睛也跟着弯起来,“没啥,我会保密的。”
“不是,”田斯吴纳闷了,“遣返回家就这么开心吗……”
作者有话说:
小杞:男同竟在我身边?学习一下。

第二天早上,集训队照常从酒店出发去滑雪场训练。
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太阳尚未升起,东方出现一线微红薄光,而雪场方向的天空还是一片幽暗的深蓝。
杞无忧和田斯吴在酒店楼下遇到了徐槐。
他旁边是助教宋也,两人正在聊天,等待着队员们上车清点人数。
“槐哥!宋哥!”田斯吴率先打招呼。
徐槐笑道:“精神不错啊,今天睡醒了。”
田斯吴得意:“那可不,跳1980都不是问题!”
“那今天就跳1980,我让你师父监督你。”
“好嘞!”
宋也拍了下他的脑袋,赶人上车:“行了行了,看到没,新西兰的牛全在天上飞。”
田斯吴哈哈笑着,弯腰钻进车里。
跟在他身后的杞无忧走到徐槐面前,抬头看向他,“槐哥。”
徐槐目光蜻蜓点水般从杞无忧身上掠过,淡淡笑了一下,“嗯,快上车吧。”
两个人是最早上车的,车里除了他们,就只有坐在驾驶座的当地司机。
杞无忧坐在田斯吴旁边,刚坐下,田斯吴便拿手肘轻轻撞了下他的手臂,“无忧,这事儿没人知道吧?”
杞无忧怔了怔,明白过来他问的是什么事儿,思考片刻,才回答:“飞跃应该也知道。”
田斯吴懵了:“为啥他也知道?”
“……我还没想通,”杞无忧也搞不懂王飞跃的脑子是怎么超前推断出来的,“可能是误会。”
自从昨晚得知杞无忧对徐槐心怀不轨,田斯吴便仿佛掌握了本队最大的秘闻,身负重任,训练时还不忘关注着这两人的情况。
他的一心二用,自然遭到了纪教练的一顿臭骂。
“田斯吴!再瞎几把跳头给你打烂!”雪场里回荡着纪教练气急败坏的怒吼与队友们幸灾乐祸的笑声。
“田田今天怎么又不在状态啊?”徐槐蹙起眉。
田斯吴在训练时的状态一直起伏不定,容易被各种因素影响。他的表现有时候会带给教练们惊喜,有时候则只有惊吓,让纪教练气出心梗。
“可能又和他女朋友打电话打到半夜了吧。”江晨曦猜测道。
队里人都知道田斯吴有女朋友,以前在国内时,不管在哪个城市训练,每逢放假田斯吴一定会去北京找他女朋友,为此没少挨纪教练的骂,“怎么没见他女朋友来找过他啊?一天天的就知道倒贴!我真想看看他女朋友到底是个什么天仙,恨不得把他魂儿都勾没了,训练时可从来没见他这么上过心!”
对实情一无所知的队友们纷纷笑:
“肯定很漂亮!”
“那是,毕竟田哥是颜狗。”
如果真让纪教练见到田斯吴“女朋友”的真容,等待田斯吴的,恐怕只有被遣送回辽宁省队的命运。
“小杞。”
徐槐稍加思索,又望向杞无忧,“田田昨晚熬夜了吗?”早上明明还挺有精神的,不像没睡醒的样子。
杞无忧顿了顿,“没有。”
不知怎么,杞无忧莫名有点心虚,觉得田斯吴今天不在状态兴许和他有一定关系。
他鼓足勇气和徐槐对视。
徐槐却淡淡道:“继续训练吧。”
一周后,新西兰的训练任务结束,集训队踏上了前往澳洲的旅途。
下一站要参加的比赛是八月底在墨尔本举办的FIS南半球公开赛,赛事等级比新西兰公开赛高一个级别,赛事积分也更多。
这次队员们直接住在雪场里的度假酒店,更方便训练。
抵达酒店时已是深夜。
队员们的房间安排和之前差不多,可以私下里自行调换。
杞无忧手里拿着房卡,翻过来看了看上面的房间号,他依然和田斯吴住在同一个房间,对这个安排没有异议。
“无忧,”王飞跃走过来,问他,“我想和你住一间行吗?”
王飞跃的室友晚上熟睡时会打呼噜,每天发出雷打不动的鼾声,他实在不堪其扰,于是便想换个室友。
众所周知,杞无忧是训练狂魔,在宿舍里的存在感几乎等同于无,他每天晚上训完练回到房间,如果累了的话洗完澡倒头就睡,不累的时候就戴上耳机看会儿训练视频再睡。
他没有任何不好的生活习惯,不会在休息时间和人连麦打游戏,不会看搞笑视频发出鹅叫,也不会给女朋友打电话打到半夜。
队里的男生没有人不愿意和他做室友。
杞无忧对室友也并不挑剔,只要不是徐槐,其他人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差别。
“行。”
“不行。”
杞无忧与田斯吴两人异口同声。
“嗯?”杞无忧疑惑地回过头看向田斯吴。
田斯吴困得快要睁不开眼了,打了个哈欠,伸手一把将杞无忧揽了过来,勾着他的脖子,懒洋洋道:“不行,我已经提前预约了。”
什么时候预约的?
杞无忧满头问号,人是懵的。我怎么不知道?
田斯吴只是在随口糊弄王飞跃而已。
偏偏王飞跃还真的被糊弄到了,挠挠头,有些可惜道:“好吧,那下次我也提前预约。”
在他们几米开外的身后,徐槐和纪教练也拿到了房卡。
徐槐看到这一幕,不自觉地嘴角上扬,他很乐于看到杞无忧和队友们相处融洽,被人争抢着当室友。
然而,瞥到杞无忧又在自以为隐蔽地回头偷瞄他,立刻正色,收敛了笑意。
领了房卡,众人回各自的房间放行李。
刚关上房间门,田斯吴就煞有介事地问:“咋回事儿啊无忧?”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