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了就是真死了哪里是一条虫子能解决的事?
那生死间的大能难道还找不出一条虫子吗?
席下便有人叹气,这也是看出了百足蛊与传闻并不相符的事情,临死前护住心气,有用是有用却也不值得人去抢。
“这蛊倒是个好东西,不过我们兄妹俩也有一物,可请这位诡士会上一会?”福寿童子笑得更加肆意张扬,这次说话的是寿童子。
福童子笑嘻嘻的用着稚嫩的声音为兄长配合:“是极,是极!”
福寿童子说话的时候目光还罕见的看向了那十分清瘦的中年诡士,这位中年诡士只见风尘仆仆,满脸疲惫,他指甲呈现乌黑的颜色,这是常年接触毒物导致的,在看见福寿童子说话的时候,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点点头。
这中年诡士姓周,家住都城外三百里外的棘落村,棘落村,顾名思义,除了荆棘多点外,那个村子的人大多都善养一些毒虫毒物之类的,这周诡士觉醒天赋之后,自然而然就走上了毒修这条路。
福寿童子这等傲慢肆意之辈对这周诡士说话的语气都好了很多,虽然依旧有些傲慢,可相比于其他诡士可以说天壤之别。
周诡士能炼出百足蛊就已经证明他的天赋绝对顶级。
福寿童子在看见周诡士点完头之后,寿童子的女童声大了一些。
似生似死的白色长虫被包裹在白雾当中,突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一个巴掌大皮毛顺滑的白老鼠动作一闪,一边还在地上疯狂的嗅闻,这白老鼠不像平常看见的老鼠那般的恶心晦涩。
相反,这白老鼠粉鼻金目,浑身竟然还笼罩着些许的福瑞气息。
这白老鼠一直在地面上嗅闻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准确无误的找到了白色长虫,粉鼻白毛鼠一嗅闻到这百足长虫就仿佛被激怒了一般,猛得抬起上半身,发出尖锐的叫声。
下一秒,粉鼻白毛鼠的金目发出一道三寸金光。
那白雾一被金光罩住就像是遇到天敌一般,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溶解,消融,白雾中的百足长虫似乎也意识到危险,不断的动弹,想要对抗这粉鼻白毛鼠。
然而,却是没有用。
只是几招,这粉鼻白毛鼠就占据了上风,白雾几乎就被金光消融殆尽了。
正当粉鼻白毛鼠想要攻击百足长虫的时候,尖锐的鼠牙已经张开,那空中无声的波动闪过,百足长虫嘶鸣一声,被硬生生逼退了。
“!”贺堪看了一眼粉鼻白毛鼠,又看了一眼福寿童子。
怎么说呢,他家部落长辈经常教导他,万物相生相克,有毒物的旁边必定会有解药,这福寿童子与这粉鼻白毛鼠也必然如此,福寿童子天生福尽寿尽,修的就是命途多舛的道路。
正所谓阴极阳生,这福寿童子福寿二晦气修炼久了,自然而然,身边就会伴生出一种灵物,天生自带福寿二祥气,两者相辅相成,看寿童子小心翼翼的模样,想必平常也是极为宝贝这粉鼻白毛鼠。
百足蛊再有用,本质上还是毒蛊,粉鼻白毛鼠天生自带的福寿二祥气正是这百足蛊的天敌,百足虫自然不敌。
看来福寿童子真的想要那羽翅,这连压箱底的灵物都露了出来。
“好灵物啊!”贺堪又听见了身后齐血一的感叹声,他转过头,正好看见齐血一悠悠得发出感叹。
“这是福寿童子们的伴生灵物,除了他们,谁都得不到。”贺堪看得十分清楚,粉鼻白毛鼠算是特殊的灵物啊,它特殊就特殊在围绕在身旁的福寿二祥气,刚刚好就与福寿二童子相反。
换句话说,福寿童子是夺人福气寿命,那这粉鼻白毛鼠则是延年益寿,福禄双全的灵物,不怪齐血一这种世家子弟都眼红。
这一局福寿童子赢了。
那中年男人幽幽的叹一口气,百足蛊被逼了回来,他再多希望都没有用了。
那粉鼻白毛鼠在百足蛊消失之后,志得意满的吱吱叫唤了几声。
福寿童子脸上的笑容裂开的更加大了,他仿佛看见那翅蛇的双翅快要到他手中,他不免得意的看向了不远处的血怨女、尸僵臣子两个人。
怎么说呢?
福寿童子两位与血怨女他们也是有仇的。
贺堪当初没有过来的时候,可是血怨女与尸僵臣子抢了他的血脉精华果子,后者与贺堪有多大仇他就与这两人有多大的仇。
“嘻嘻——”福寿童子嘴角溢出几抹笑声。
“……”幽幽的一声叹息声响起来了,缓慢而寂静带着晕染出来的血色,血怨女被一种朦胧的血色包裹住身形,模糊不清,她没有打伞却依旧让别人看不清。
一个同样模糊不清的血色身影出现在粉鼻白毛鼠的面前,这虚幻的血色身影一开始模糊不清,慢慢的开始清晰起来,穿的服饰都清晰可见,黑色的官衣官帽,在出来的那一刻,这血黑相间的鬼影就冲着粉鼻白毛鼠拱手行了一礼。
粉鼻白毛鼠动了动鼻子,微微往后退,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东西。
偏偏这道鬼影又好像有什么东西诱惑它,这粉鼻白毛鼠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离开,爪子扒拉几下反而把自己往前面扒拉几下。
“……官鬼!”这个就是在贺堪的专业领域了,看着那黑色衣服的官鬼,特别目光在官鬼衣摆下方的血色停顿片刻,叹息的说道。
这次他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这个世界的诡士没一个好相与了,一个个怀中都揣着宝贝呢?假如不是这次狮侯府的宴会他真的还被蒙在鼓里。
粉鼻白毛鼠是福寿一气。
福寿禄乃三吉,三者难舍难离,粉鼻白毛鼠借由福寿一气孕育出了些许的禄气,想要的就是凑足三吉,这官鬼,传说中,官鬼就是在任上死去的当官的鬼,因一生汲汲营营,死去时候不甘情绪太过了,由怨生恨,便成了鬼。
官鬼多得就是个禄气。
刚刚好与粉鼻白毛鼠就对上了。粉鼻白毛鼠一开始犹豫正是因为这点,它想要禄气,补全自己天生三吉不足,偏偏这官鬼某种程度上算是粉鼻白毛鼠的天敌,它这才踌躇不前。
官鬼继续对着粉鼻白毛鼠的方向拱手行礼,这已经是第一拜了。
那粉鼻白毛鼠像是被什么东西惊吓到一般发出声惨叫,白光一闪,退开躲到了福寿童子身后。
“小乖乖,不怕,不怕哦!”寿童子露出明白心疼的神色,小心翼翼将地上的粉鼻白毛鼠抱到怀中,口中还不断哄着,只是那粉鼻白毛鼠早已经缩成一团,被官鬼的禄气伤得不轻。
血怨女又赢了一局。
福寿童子正只哄着自己的伴生灵物,顾不上找血怨女的麻烦。
场上局势变幻多变,贺堪有些心动却不急着出手,他更喜欢在一旁默默看着,顺便再喝些小酒,还别说,狮侯府家大业大,这宴席上的酒都是上好的,入口柔,清、韧,回味还悠长,鼻尖满是清香气。
贺堪看着场上的争斗一边喝酒就悠哉悠哉。
“何诡士的这只官鬼真是难得,恐怕也只有天生控鬼一道的诡士才能找出这命格属阴又死在任上的官鬼了?”上首的狮侯府世子看得兴致勃勃,这一场又一场,场场不同,每个人还都搬出了自己的压箱底。
每个压箱底都是好东西。
狮侯府世子看得十分过瘾。
同样狮侯府世子的眼光十分锐利,一眼就看出了官鬼的特殊,笑意潺潺的对着好像是晕染出一层血色身影的血怨女说道。
“殿下过奖了。”幽幽的声音柔而媚,偏偏还透露出几分端庄,这血怨女何珠珠说话并不轻佻,她甚至可以看得出十分冷静。
“妾身的这只官鬼却当不得什么,这宴内还有诡士胜上一筹。”血怨女何珠珠轻轻的开口,她像是真的在自谦一般。
“……”贺堪心中闪过不妙的预感,他对血怨女对自己的记恨十分有心得。
果不其然,狮侯府世子一听何珠珠这话,当即就兴奋不已,兴致勃勃的开口道:“什么,这席上还有手段更为神妙的诡士,为何不出手,难道是小王出手的宝贝不得行,狮侯府别的不说,宝贝也算可以,只要这位诡士出手,小王可以再为这彩头添上东西。”血怨女幽幽的一笑,含羞带怯,偏偏她的身影转向了贺堪,众人的目光顺着他的动作皆是看见了席上的贺堪。
贺堪正端着一杯酒准备喝呢?
一下子被这么多人看着,这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这端着酒就在半空不上不下。
“……这是?”狮侯府世子顺着血怨女得视线看过来,一开始有些惊讶,片刻之后,他似乎认出了黑发诡士的身份,有些犹豫的开口道:“这位莫不是贺堪贺诡士?”
“正是在下。”这酒恐怕是喝不成了,贺堪心中默默叹一口气酒杯被他放在面前桌上,他在轻轻勾起一抹微笑冲着上首一脸好奇的世子行了一礼。
“贺诡士的才能小王也是清楚的?何诡士所言,贺诡士是否真的有办法?”狮侯府世子摆摆手,示意贺堪不用多礼,还没等贺堪收起手,他就又微微探身说起这话。
贺堪一顿,目光暼向了血怨女与尸僵臣子的方向。
只见那两道身影动都不动,皆是没有反应仿佛刚刚那些话不是血怨女说得一般。
贺堪心底气笑了,倒是他太过低调,还真当他是什么好人罢了,贺堪再一看狮侯府世子正是眼睛直直的盯着他,他莞尔一笑,开口道:“不过是雕虫小技。”
“只是某就献丑了。”
“贺诡士请。”
贺堪微微一笑,他宽袍大袖的,一身及地的黑袍,他穿得可以说颇有风骨,袖袍轻甩,骨节分明的手露了出来。
“那在下也有一物还请各位鉴赏。”
话音刚落。
只见无声的嗡响在整屋中响起。
像是飞虫又像是什么东西腐烂的声音,十分清晰的在众人耳旁响起,偏偏,十分怪异的感觉。
一只半透明的小虫十分突兀的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它挡在了官鬼的前面,这只半透明的小虫有两对翅膀,长长的半透明的尾巴上有一条一条的环节,那头顶上甚至还出现了类似于角的东西。
这只小虫就十分轻盈的出现在这里,它的身上包裹着浓重的丧气晦气。
乍看之下甚至有些平平无奇。
福寿童子原本以为贺堪会用关于鬼新娘赐下的诡物,没想到竟然会用一只小虫,当时表情便有些困惑。
“这是什么?”旁边的诡士表情不屑。
实在是这只虫子太小了,面对官鬼的时候这种差别更加巨大。
狮侯府世子表情莫测,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先是看了一会儿场中的半透明虫子,随后转过头,定定的看着贺堪一会儿,什么话都没说。
那官鬼先是没反应过来,片刻之后,他似乎还准备对着半透明小虫拜了一礼,刚准备下拜的时候,官鬼就被一种无形的晦气缠绕,包裹,官鬼身上意蕴出来的黑色也被一种灰白所代替。
只是片刻,这官鬼就连声音都没响一刻,消失在原地。
灰白色的碎片掉落在地上。
“好手段。”血怨女反手一收,手中黑色的东西被她反手收了起来,幽幽的声音响起也算是变相承认这局是贺堪胜了,这对于血怨女却是有些难得的。
“……这是何物?”一开始面上有些许轻视的诡士们也神情认真起来,仔细的看向那场中的半透明小虫,窃窃私语的询问。
贺堪没有理会,他抬手利落的将场上的【尸晦虫】给收了起来。
这条【尸晦虫】的确是当初那条尸晦虫的一部分,当初残留下来的丧晦之气被贺堪做成了咒偶,咒偶没了,丧晦之气被贺堪不舍得的扔,丧晦之气这种东西很难消散掉,贺堪又不想害人,干脆自己又收起来。
久而久之,这丧晦气就成了一只小的【尸晦虫。】
【尸晦虫】在阴影中只有咒偶偶尔会陪它玩,其他的都被贺堪担心它跑出去,专门用阴影包裹住了,现在算是难得出来放风,这样,贺堪都不敢让他久待在外面,这东西还不一定听他的话。
贺堪感应到阴影中尸晦虫的安静,缓缓放松下了一口气。
贺堪做完这一切,回首看向上首的狮侯府世子,后者面色莫名,什么话都没说,贺堪看了一会儿,心中一顿,心在慢慢的往下沉。
“将这杀害十六皇子的贼人拿下!”只见在狮侯府世子的座位后面有一干瘦老人转身出来,他目光直直的看向贺堪,手轻轻一挥,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已经出了不少实力强大,气势磅礴的诡士。
这些诡士莫不是都有青幽级的修为。
这为首的老朽更是有血怨级的修为,偏偏贺堪来了都城这么久,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人物。
“穷父?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狮侯府世子神色冷漠,没有在意贺堪的神情,他转过头看向那说话的老朽,开口道:“果真是这人杀了十六那孩子?”
“殿下,十六皇子中了丧晦之法,乃是老死寿破之相,死的时候,殿下他甚至连所躺的棺材都被朽坏了,您看见那丧晦之虫,想必也看清楚了吧?”穷父仿佛早就知道狮侯府世子想要如此问,转身与狮侯府说话的时候彬彬有礼,偏偏他开口指向贺堪的话信誓旦旦。
无妄之灾了。
尸晦虫有没有出来,他难道不知道吗?十六皇子,呵呵,贺堪被这老朽信誓旦旦的开口气笑了,他开口道:“十六皇子进了生死山不都是被他的家将护在一旁,我何时见过他?”
“正是十六皇子的家将指出是你害了十六皇子。”那老朽听见这话,转头看向贺堪,目光中满是冰冷的杀意。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贺堪冷哼一声,回视过去的目光更加冰冷。
他从来没见过十六皇子,即使在生死间中他都没有见过,除了在生死大会前看到过这位重瞳子,出来的时候更没有,贺堪原本以为这位重瞳子得了什么好处,早早回了宫中,万没成想竟是死了。
贺堪心中确定十六皇子真的死了,不管是不是为了栽赃他,这位天赋异禀的皇子是真的不存在这个世上了。
“老祖下令捉拿杀害了十六皇子的凶手,我今日奉令,必定将你捉拿归案。”那老朽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的响彻在场上,带着一种毋容置疑的强势。
“只是凭你们这些人?”贺堪同样神情冷漠,他看着他身后的那群青幽级的诡士,他虽然是黄厉级,可真的压箱底宝贝尽出的话,这群青幽级的诡士还拿不下他。
至于这为首的老朽。
他浑身溢出了血怨级的诡力,然而,柔而不锋,一看就是辅系的诡士,在战场上顶天了也就只能发挥出青幽级诡士的战力,贺堪还真不一定怕,贺堪担心的是另一件事情,他无声的目光放在了不远处狮侯府世子身上。
只见狮侯府世子面沉似水,偏偏什么都没动,只是往后面一退。
其他宴席上的诡士虽然也有疑惑十六皇子为何没出现在宴席之上,明明传闻中十六皇子与狮侯府世子关系最好,只是皇子毕竟是皇子,大家便以为对方在宫中不欲出来,便没有多想,现在此话一出,大家问都知道十六皇子凶多吉少。
场上局势变幻莫测。
谁都不知道双方谁说的是对,谁说的是错,只是这场宴席已经悄悄披上了阴谋的底色。
那老朽听见贺堪的话没有任何反应,面色平静,只是双手做出手势,手势在不断的变幻,气势若即若离的强,一会儿强的不像是血怨级的诡士,一会儿又弱的如同青幽级。
“请——老祖!”
老朽的声音斩钉截铁。
他整个人的血肉又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吞噬了一般,整个人肉眼可见得苍白了不少,血色尽失,原本干瘦的人形更是像骷髅一般。
只是在话音落下的那一秒。
整个场上的诡士都感受到了一种力量,不,不是力量,这只是一种单纯的【目光】罢了,一位比他们在场所有人更加强大的存在将自己的目光投了过来。
祂在静静的看着贺堪,也在准备捉拿贺堪。
只是【目光】就给在场所有的诡士一种无形的压抑之感。
“………这气势……”贺堪只是感受了片刻,脸色一变,这绝对不是普通的血怨级,他似曾相识的强大,没有当初【地君】那般的强却是绝对不弱,没有到达黑诡级却绝对是血怨级顶级的一批。
“还真是看得起我。”贺堪无言,心中暗叹,这老东西召唤出来的老祖实力太强,几乎已经是另一个层次的存在了,现在,贺堪心中已经有了想法,这几人与曾经捉他的商队到底是不是一伙的?!
第181章 兔死狐悲
那老朽此时却已经召唤完成了,所有的手势都已经做完,此时一脸苍白,他似乎有些站不住脚,旁边穿着盔甲的将士其中一位则伸手扶了一下他。
“老祖……来了。”虽然血肉与修为都少了不少,那干瘦的老人脸上的笑容却是灿烂无比。
贺堪已经顾不上这老朽说什么了,全身心的投入在那给人一种强烈压迫的目光。
贺堪下意识的闭上眼睛,蜘蛛本能开始感应四周,然而,下一秒,他体内的本能就仿佛遇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般,他的脑袋都发烫到灼痛根本感应不了。
“…晤!”贺堪闷哼一声,捂着脑袋,头疼的厉害。至于蜘蛛本能却是不敢再用了。
好一个诡异的老祖。
贺堪缓解脑袋疼之后,再次睁开眼睛,心却狠狠的往下一沉。
“哼!”从虚空中传来一声冰冷的哼声,由细小变为扩大,恰如同一座高山狠狠地砸在了贺堪的心神之上,贺堪喉咙腥甜,这是等级不够被大能强行用威势震压的结果。
也就是贺堪体质够强。
换作弱一点的诡士绝对不是吐血这么简单。
不仅仅是如此,宴席中其他诡士们感知到的压抑力量是一的话语,贺堪感受到的压抑起码在三十以上,这些压抑当中还夹杂着冰冷的杀意,杀意就如同一颗颗的冰晶悬空。
半空中,那些无声的波动又仿佛一瞬间化成数不清的刀锋剑锋,每一柄的刀锋对准的方向都是正中央的贺堪。
为天地所不容的感觉。
贺堪喉咙腥甜,偏偏他心中也很焦急,不详坟墓中的不详他的确可以召唤,可是那些存在都是要献祭的,也都是要祭品,最好都是血祭,如果是诡物的血祭品那就是最好,没有献祭的话,那就没有完成规矩。
没有完成规矩的结局贺堪太清楚了。
那就是默认自己成为血祭品。
贺堪倒不是不愿意成为老熟人的祭品,反正后者们真的熟,顶天了就是死上一死,可他不愿意自己去死,被人弄死了,尸体当做不详的血祭品,然后不详帮他报仇这点考虑,其他一概都不考虑。
蛛母更是没有办法召唤,贺堪一直都在拼死拼活提升自己的实力为得是什么,?还不是为了自保的能力,蛛母当他抵挡了天道之后,曾经就对他说过,这个世界的天道很不好相与,她不能总是过去。
你去人家窜门还要讲究一些呢?
总而言之就是贺堪手中的两个压箱底都没办法帮他报复回去,他其他的压箱底在青幽级诡士面前可以轻松逃脱,放在这位大能面前却是不够看的。
贺堪想再多却是来不及了。
整个洞天宴席的上空,十分突兀的出现了一只大手,大手遮天蔽日,从手到指节到手臂都被刻画的清清楚楚,手臂上的日月星辰都十分明显,强横无比的波动从手臂上散发出来。
这只大手似乎是有目标一般。
大手云淡风轻的出现在众人的头顶,没有丝毫烟火气。
偏偏,在那瞬间只有真正面对的人才能感受到其中的恐怖,那一只手仿佛占据了天地所有的气机,所有的气机都凝固在这一刻,面对的人,不由自主的会感受到自己的弱小,贺堪感觉自己成了一只蝼蚁。
这位大手只是轻轻的摁下来就如同摁死一只蝼蚁一般。
巨大的诡力狠狠地压制住贺堪,黑发诡士浑身上下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不止如此,贺堪可以感受到他的阴影镰刀也只是面上在这重重压力下保持住形状,更多的也是发出哀鸣,阴影中的情况更是惨淡。
咒偶们抱着脑袋发出痛苦的呼喊声,还有一只已经在地上打滚了,尸晦虫倒是好一点,然而,它翅膀的动静也更加缓慢了。
“噗!”贺堪眉头一跳,听见了这个声音,这是他的黑袍上的暗线受不了这种恐怖的压力炸开了。
贺堪此时就如同在一个小瓶中的蝼蚁,一点一点的被一座高山压制。
远处的远处。
很远很远的地方。
某个村落,正中央的祭坛当中。
鲜红色十分喜庆,很容易就让人想到结婚时候的场景,这里是祠堂的后面,除了有限的几个人,即使是村长长老想要过来也要先在外围那面墙前请示一下。
布满美丽的血色纹路的墙后。
乍看之下有些像是少女的闺房,只不过这个闺房到处都是喜庆的红色罢了,甚至连在房间中摆放的蜡烛都是雕龙刻凤的喜烛,千孙百子床上一位穿着红色嫁衣的身影似乎感应到什么,猛得抬起头。
她看得方向正是都城的方向。
贺堪也在那紧迫的压力中苦苦坚持,他可以听见自己身体的哀鸣,还有自己血肉破开的声音,头顶上的压力却越来越重,又是一声清脆的响声。
贺堪头顶的那层阴影组成的黑雾破开了。
“这人是要死了吗?”寿童子则目光紧紧的盯住不远处的黑发诡士,看着黑发诡士惨白的脸色,她表情有些好奇的说道。
“呵,怎么可能不死,这都请出快要接近黑诡级的大能了?”福童子冷嘲热讽的说道,他这是跟妹妹说的,他早就知道了,外面这群人都是阴险狡诈之辈,连带着进入这宴席都是龙潭虎穴,如果不是因为这外面的资源够多,他根本不可能带妹妹出来。
只可惜这位姓贺的诡士太过相信这群都城的诡士了。
换作是他,只会在靠山出城的第一时间同样出城,即使不同路,他也宁愿去杀诡物。
福寿童子之间的对话谁也不清楚,这是兄妹俩特殊的心理感应,妹妹听见这话,眼底闪过同情的情绪。
不远处的诡士们也看着场中苦苦坚持的黑发诡士,不少诡士皆是露出兔死狐悲的情绪,他们如何会信那老朽的话,十六皇子如何死的都是他一家之言,再犹豫的人一看后面这群人势在必得的架势都知道这个宴席是一场局。
一场只瓮中捉鳖的局,现在贺堪是鳖,可谁能保证他们不是下一只鳖呢?
阴影组成的黑雾被强硬的退开了,黑雾退散的心不甘情不愿,此时,黑发诡士已经全然的暴露在那只大手下面。
已经有诡士不忍的闭上眼睛,认定这位少年英才必定血溅当场。
下一秒。
一层浓重的血色晕染开来。
它像是美丽女子的裙摆一般,在四周微微的飘荡,只是一瞬间,它就包裹住了正中央得黑发诡士,在黑发诡士的身后,一个巨大的红色嫁衣身影虚幻的漂浮着,保护着对方。
一位巨大的鬼新娘的身影,太过巨大了,任谁看都是诡物的程度。
“……这是…?”福寿童子脸色一变,看见血红色的嫁衣身影,闭着眼睛感受片刻,开口道:“血怨级诡物?”
“想必就是那位小贺村的祖宗鬼了吧?”旁边齐血一却是开了口,早在狮侯府世子都退让开了之后,齐血一就已经知晓宴席上的事情不受人力阻拦,前来参与宴席之前,阎忌千叮咛万嘱咐宴席上必定出问题,让他小心一些,有必要的时候可以提醒一下那位贺诡士。
现在这意外就真的出了。
一看那护着黑发诡士的血红色身影,齐血一目光停留在那巨大的血红色身影之上,眼底闪过一丝羡慕。
祖宗鬼啊。
“只可惜只是普通的血怨级诡物,敌不过这位大能。”福寿童子一开始还没听见声音,下意识的转过头,看见是齐血一,有些惊讶的挑眉:“怎么,你竟然过来了?不怕我下黑手吗?”
“说笑了,咱们又不是没打过。”齐血一回话回得都是彬彬有礼,他站在福寿童子身旁都不落下风。
福寿童子冷哼一声。
事实上,福寿童子说得很对。
天空中,那道【目光】依旧存在,大手依旧摁向贺堪,完全没有将新出来的鬼娘娘放在眼中。
是鬼娘娘!贺堪几乎是血红色的诡力一到他身上得时候,过于熟悉的感觉让他一瞬间就反应过来,心底冒出了人选。
“吱呀——”贺堪的蜘蛛感应是在太过敏锐了,他清楚的听见了头顶鬼娘娘护住他的诡力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类似于一种纸一般快要破碎的声音。
贺堪下意识的抬头,他看见鬼娘娘蒙着红盖头,红色的嫁衣围绕着他,他看不清红色盖头里面鬼娘娘的脸庞,然而诡力却迟缓了很多。
鬼娘娘与这道【目光】的主人差距还是太大了。
鬼娘娘坚持不了多久,贺堪也舍不得让鬼娘娘真的受伤,贺堪下意识的摸向了手臂上的红绳,不行,不能在这样下去。
贺堪心中很快就有了决定。
这位【目光】的主人是他目前遇见的最为顶级的一批修炼者,同样这个等级的他还遇到了一个,恰恰好
,这位大能也欠他一个人情。
鬼娘娘被压迫的诡力声音越来越响了。
下一秒,一道血红色的虚幻身影在贺堪面前破碎。
“娘娘!!”贺堪惊慌出声,顾不得再思考。
鬼娘娘穿着红色的嫁衣,一瞬间破碎了,半空中吹吹打打的声音更响了,那瞬间,鬼娘娘的身影又凝固了片刻。
贺堪当即就下定了决心,用祭师的能力传递情绪给鬼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