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一伸手,接住砸来的球,笑得神秘:“可能吧。”
模棱两可的回答,令在场几人都投来不可思议的目光。
余苏南看上omega并主动追上去这件事,在他们心目中,可以跟和尚主动去勾引妖精划等号。
篮球馆只有两个卫生间,分布于场馆左右两边。
江温辞进厕所没多久,紧随其后又从外面进来一群勾肩搭背的男生。
嘻嘻哈哈吵吵闹闹,七八个全是年轻气盛的alpha。
外头放水的位置不够,有一个进到里面隔间。
伸手拉门时,倏然听到隔壁位置传出异响。
隐隐约约一声低吟,伴随沉重且压抑的呼吸声。
光听声音已经够令人遐想兴奋,紧接着,众人忽然闻到股很馥郁的花香味。
omega信息素那么浓重,香味却浅淡不腻,无比清甜。
如烟似雾的味道,像狐狸精散发出绝顶魅惑。
对omega天生的占有和征服,令在场几个龙精虎猛的alpha分分钟热血飙升。
方才还十分吵闹的厕所,猝然间鸦雀无声。
空气诡异地安静下来。
几人不约而同望向厕所里面,对视间,眼神中都流露出某种alpha之间一眼就懂的心知肚明。
毫无预兆地,最里面那个隔间再次溢出声急喘和呻吟。
这次无比清晰。
Omega信息素再度很不稳定地释放出来。
声音不大,但对alpha来说,却像在他们耳边引燃颗炸弹,炸得他们脑瓜子嗡嗡作响。
“我操。”
不知道是谁先发出声低咒。
众人慢慢聚到里面。
在场几个alpha全是青涩纯情的学生,没标记过omega,一个个被当场撩到脸红心跳。
“里面有个omega?”
“靠!你能不能表达精准,是里面有个好像进入发热期的omega!”
“怎么办?好香好好闻,搞得老子他妈的想犯罪!”
“你疯了?!九年义务教育就教出你这么个狗比破玩意儿!”
“他没带阻隔剂吗?这么释放信息素,一会儿外面那帮打球的alpha闻到,都得被他挑拨到眼红。”
“......”
叩叩叩——
某男生上前,侧身曲指,敲响最后那扇紧闭的薄门:“同学,需要帮忙吗?”
里面原本还在不时地发出控制不住的喘息声,询问的话音落地,所有动静倏地嘎然静止,警惕地没了半点声响。
只剩漂浮不定的信息素,还在空气里十分混乱不受控地起伏。
几分钟后。
外头一个男生忍不住开口:“这只omega胆子有点小啊,这就吓到了?紧张到信息素都乱飞。”
Omega没说话,但他们能从信息素里感知到对方的情绪变化。
此刻他们心里都有种强烈冲动——
真的很想进去,把里面那只受到惊吓但又香甜好闻的omega抱进怀里好好安抚。
“找个omega过来帮忙吧。”
七八个alpha围在最后那个隔间外,七嘴八舌商议。
“咔哒”一声轻响,前面某扇隔间门打开,从里面小心翼翼出来个瘦小的omega。
他转身朝向众人,手里握着个东西,拘束说:“那个,我身上正好带了抑制剂,可以帮忙......”
Omega取代敲门男生的位置,站在门外,轻叩两下:“那个,同学,我这里有抑制剂,你开下门,我递给你。”
等了几秒,门没有打开。
Omega俯下身,说话轻声细语,温柔安慰:“你放心,我也是omega,你就开条缝,我把东西从缝隙里递给你。”
又过会儿,金属门锁扭开的脆声响起,隔间开了条缝,重力把门缓缓往外推开。
一个alpha下意识往里探头,瞥见一张熟悉的面孔,当即发出声难以置信的惊呼:
“江温辞?!”
刚喊出名字,忽然有人从身后揪住他后衣领,提起后强行往旁边狠狠一拽。
施压下来的力道很大,简单粗暴,硬生生把他往边上拖开好几步,直到视野里再看不到隔间里的情况。
这种拎小鸡似的手法把男生勒得差点断气,他气恼回头。
看清来人长相,男生一怔,脱口而出的脏话全被堵回喉咙里去。
刚进来的这个alpha比在场的alpha都高大,信息素带来的压制力也很直白很恐怖。
他甚至都不用说话,光靠信息素就把这几个年轻的alpha逼退。
来自顶级alpha的压迫,即便心里再不服,身体上也不敢不做出臣服,纷纷自觉给他让路。
江温辞撑住墙,从里面伸出手,去接omega递来的抑制剂。
他仿佛置身虚无缥缈的云端,脚下踩的全是棉花,不真实的感觉带来严重不安。
指尖触碰到抑制剂一端,手指一抖,他连根小小的针剂都拿不稳。
失手掉到地面。
抑制剂往外滚,他很不耐烦地啧了声,身体里的燥热让他意乱情迷,手脚酥软。
没有经历过发热期,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发热了,但他很讨厌这种感觉。
心跳很快,热潮翻涌,情欲仿佛变得不可控,在身体里乱窜。
正打算弯腰去捡,手指还没碰到东西。
眼前光线忽然暗下,身上盖下来一道高大的影子。
把他视线完完全全遮挡住。
余苏南挤开挡住门口的那个omega,一句话没说,快速捡起掉在地上的抑制剂。
顺便捞起江温辞伸出去的那只手,往里一推,他跟着闪身进到隔间。
转头落锁。
当着外面一众蠢蠢欲动alpha的面,余苏南一套操作行云流水,没有半秒犹豫和停顿。
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把他和一个正在发热的omega关在一起——
那么狭小的一个空间!
外头剩下的人面面相觑,都还处于没反应过来的懵神状态中。
等反应过来,脑子里也只剩一个念头:
这兄弟胆子好大!
手段好野蛮!
下手好果断!
行为好不要脸!
“余苏南?”
江温辞本想反抗一下,见是熟人,直接放弃抵抗,自暴自弃地任他挤进来锁上门。
“嗯。”余苏南应声。
他抓住江温辞手腕,把人提起,按回马桶盖上坐着。
Alpha居高临下,气息铺天盖地,他应该是特意释放信息素了,层层雪松味像交叠在一起的云层,亲密包裹住坐在身下的omega。
同时也把江温辞到处乱窜的信息素隔绝,完全压制覆盖。
“你进发热期了。”余苏南平静陈述。
眼皮子底下的人靠得太近。
江温辞撑在腿上的手指肉眼可见地正在颤抖。
他呼吸急促,脸颊、耳朵、脖子都是红的。
很奇怪。
外面那群alpha靠近时,江温辞身体和心理都无比抗拒和排斥。
但换做余苏南过来,他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跟他猖獗叫嚣——
他想靠近余苏南。
他想要余苏南的信息素,想要很多很多很多,多到能把他溺死的那种量!
余苏南对omega的吸引力,原来有这么恐怖。
“我......好像有点不对劲。”江温辞手指攥紧裤子布料。
极力克制,低下头不敢去看余苏南。
他都怀疑多看一眼会控制不住扑上去抱住余苏南生啃。
余苏南垂眼快速一扫。
瞥见江温辞发抖的手,指尖染上一层粉红色。
第二次了。
这是江温辞第二次在余苏南面前展现脆弱,余苏南将他的变化和动作细节完完整整纳入眼底。
当柔软出现在一个恣意狂妄的人身上时,尤其能激发旁人的征服欲望。
余苏南觉得,他浑身血液仿佛要被江温辞信息素点燃。
他松开江温辞手腕,往后退开一步,轻声安抚:“发热期的正常生理反应,别害怕。”
那管抑制剂还未拆封,他收回视线,低头拆开包装试剂的塑封纸。
江温辞喉结生涩滚动,憋半天,反驳:“老子没害怕。”
余苏南准备好针剂,掀起眼皮看过去,有点想笑:“好,你没害怕,手伸出来。”
江温辞抬起胳膊。
余苏南圈住他手腕,往前带近。
针头扎进手臂,药剂一点点推入皮下。
注射完抑制剂的下一秒,江温辞那种如临云端的飘忽感消失。
再过几分钟,身体里的热潮也完全消褪。
“谢了啊。”江温辞用力搓搓脸,很快恢复生龙活虎,站起来活动胳膊腿。
余苏南:“医生没告诉你要随身携带抑制剂?你才分化,怎么这么不知道注意。”
狭隘空间里还残留两人信息素,交缠出不合时宜的暧昧。
江温辞扭开门锁,率先走出去:“谁说我没注意,抑制剂和阻隔剂我都好好带着。”
外头看热闹的都散了,厕所空无一人。
余苏南隔几步距离,跟在他身后,怀疑道:“你带着不用?”
拧开水龙头,江温辞俯身接了捧冷水洗脸。
对着镜子扯下发带,随手抓了把乱糟糟的额发,前面头发打湿成一簇簇,又被他给揉散开。
他瞳孔漆黑,眼睫浓密,沾染上水后显得很深邃。
在镜子里和余苏南对视上,他心不在焉挑唇笑:“真带着,不过我放包里了,没带身上,我包在外面。”
余苏南:“......”
这跟没带有什么区别?
整理好状态,江温辞本打算直接走,想想还是跟余苏南打声招呼:“那我就先走了,谢谢啊。”
出到厕所门口,忽地扑出来个人影,不由分说揽过江温辞肩膀:
“哥们儿!这怎么回事儿?你怎么突然变成omega了?我要怎么跟弟兄们交待!”
“赵波儿?”江温辞随意一瞥,“还能怎么交待,该认爹的照样认爹。”
“我操,江温辞你好欠啊。”
“等将来某天你坐上我这个位置,你就知道我的心境了,王者都是孤独的。”
“......”
余苏南在后面看着。
Omega身上还沾着他的信息素,就这样随随便便让别的alpha勾肩搭背。
好像原本属于自己窝里的东西,被别人轻而易举叼走一样。
他唇线紧抿,眼神幽深,安静得像隆冬凝结成冰的湖面,厚厚的冰层下,涌动着不被人所知的狂潮。
余苏南目送两人离去,直到江温辞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内。
腺体隐隐有些发烫。
他反手摸了摸,转身打开水龙头,慢慢冲洗双手。
江温辞被赵波勾着没走两步路,心里产生点儿抵触。
搭个肩而已,以前也从没介意过,今天忽然各种不舒服。
被触碰到的皮肤娇弱到发出刺痛感。
赵波还在讲话,他烦躁抖了两下肩膀:“手撒开,你身上什么味?闻着好难受。”
“......什么什么味?”赵波奇怪。
放开江温辞,他提起衣领闻闻:“你是说我的信息素?也还好吧,不过是没余苏南好闻,人家可是顶级alpha,江哥,你什么时候把他拿下了?真够牛的,那可是余苏南......”
眼看他又要习惯性靠上来,江温辞手肘提起,不客气一顶,眼神冰冷:“再碰一下我揍你。”
赵波僵住。
被他那样子吓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还真印证那句话。
江温辞就算是omega,那也是只不好惹的omega。
赵波举手投降:“得,你现在是娇贵的omega,我不碰。”
江温辞扯扯衣领,声音慵懒:“知道就好,没上过生理课?AO有别,少来沾边。”
赵波:“......”
见鬼的AO有别!
赵波心里有一个很有说服力,且不久前刚上演过活生生的例子,但他不敢随便哔哔。
回到放东西的地方,江温辞扯起扔在地面的包,从里边儿掏出瓶阻隔剂。
听到赵波在后面说:“对了江哥,宋逸心好像没考上宁大,你知道吗?”
江温辞拔瓶盖的动作稍滞:“她跟你说了?”
随即晃动阻隔剂,往身上喷一圈:“你怎么知道的?”
赵波:“我听我女朋友说的,她跟宋逸心关系好,宋逸心的事你不知道?不应该啊,你俩不是......”
“没成呢。”
“啊?”赵波惊讶。
见江温辞神色淡漠,他一时摸不着头脑:“这不都毕业了,你不会还没追到人吧,等啥啊?”
收拾好包,江温辞往肩上一挂,低头摆弄手机,抬脚往外走,随口敷衍:“等下一个天亮。”
“......”
联系人翻到宋逸心,江温辞直接把电话拨过去。
体育馆外天际暗下,大团橘红色云彩悬浮在远处高低错落的大厦背后,堆积铺陈开如同填满血色颜料的幕布。
“您拨打的用户正忙,请稍后再拨......”
眼前街道车水马龙,江温辞停在马路边,拿下手机,两道眉毛拧到一起。
这都好几天了,宋逸心微信不回,电话也不接。
【怎么不接电话?】
消息发过去,江温辞按灭手机,随着人流挤上公交。
在外面简单吃过晚饭回到家,遛狗洗澡,忙完江温辞坐到椅子里。
迟疑片刻,他拖过键盘,手指一串流畅敲击,进入网站查询宋逸心的录取信息。
页面跳转,静止在查询结果出来那秒。
果真不是宁泽大学。
反扣在桌面的手机轻微震动。
他拿过滑开看。
宋逸心:【你猜我现在在哪儿。】
看见这条消息,江温辞眉心不自觉皱起:【哪儿呢?你不在家?】
等几分钟,宋逸心没回,他没耐心又有点担心,干脆打电话过去。
又没人接。
但挂断后,对面紧接着弹条消息过来:【不方便接电话。】
江温辞也不强求,打字:【听说,你没考上宁大?】
记得宋逸心很想去宁大来着。
江温辞在脑海里搜刮安慰词汇,慢慢往对话框打字。
一句话没打完,宋逸心倒是又发来条:
【你还喜欢我吗?】
江温辞换个坐姿,身姿舒展靠在椅子里,把打到一半的字删除。
略思索,重新敲出去两个字:【喜欢。】
宋逸心的回复意味深长:【你不担心我吊着你玩?】
江温辞视线停留在这句话上,觉得她今晚有点奇怪。
她说话向来温柔,再尖锐的问题从她口中出来,棱角也会被她刻意柔和几分。
看来没考上宁大对她打击挺大,她现在心情应该不太好吧。
【我不是说过,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别瞎想啊。】
【你那分也不低,我看过你第二志愿,跟宁大没差,那学校也不错。】
【况且,我们学校距离不算远,大不了,我过去找你。】
一大段文字发过去,等到十点,宋逸心也未回复。
江温辞长腿撑地,托住下颌,指尖轻点桌面,整个人又倦又困。
为了打发时间找出来看的这部电影也是无聊至极。
最后一次滑开手机。
宋逸心没动静,倒是余苏南,在九点半时给他发来一笔转账。
江温辞眉峰一挑,甩回去个半是戏谑,半时疑问的表情:【嗯哼?】
余苏南:【报销。】
隔多少天了这都。
【你还真是。】
江温辞唇角微微勾着,一句话分两段,先发过去半句。
慢吞吞思考,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余苏南这种行为。
思考得有些久,余苏南大概没看懂他前半句话,给他解释:
【金额没问题,只不过给你凑了个整。】
江温辞轻笑,手指滑动,回了个“谢谢老板”的表情包,收下转账。
这个整,凑得可真够阔绰的。
余苏南四舍五入学反了吧。
又过去十几分钟,宋逸心那边一直没动静,江温辞最后发了条让她早点回家的消息,关上手机。
晚上睡觉他习惯开空调,关好房间阳台门后,走出去关客厅阳台的门。
手指刚搭上玻璃门沿,室外鼓进一阵夜风,席卷而来的风里混杂着各种各样的味道。
江温辞嗅觉从未如此敏锐过。
只觉得那一瞬间他闻到了数几十种乃至上百种五花八门的alpha信息素味。
腺体突然之间剧烈刺痛。
第25章 我好像很喜欢你的信息素
空气中流淌的alpha信息素微弱到几乎可以不计,但到江温辞身上,却仿佛化成密密麻麻的细针,在某刹那一齐朝他腺体上扎去。
整个后脖颈,那层皮肤像是受到强烈灼烧后,再被活生生剥下来一般。
疼!!!
江温辞反手按住脖颈,冷汗唰地从毛孔涌出,眨眼浑身浸湿,汗水涔涔。
他转身一步未迈,紧急撑住玻璃门,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差点被疼痛压到半跪在地。
发热期那种讨厌的感觉也在这时回归到身体里。
抑制剂......
抑制剂!
他需要注射抑制剂!
江温辞跌跌撞撞往房间跑,沿路不知道撞翻多少东西。
最后扑向床头柜时,动作前所未有的慌乱,被椅子腿哐啷绊倒,往前踉跄数步,险些撞到尖锐的桌子角。
他浑然不顾,焦躁地扯开床头柜抽屉,伸手进去乒乒乓乓一股脑翻腾,终于拿出来一打抑制剂。
拆包装的动作堪称暴力,他从中掏出一支,拔开露出针头,半秒不停,抖着手指给自己注射。
一秒,两秒,三秒......
一分钟过去,抑制剂早一滴不剩推进身体里,但意外地没有起到任何缓解作用。
不正常的热潮依旧在他身体里肆意翻滚,体温灼热,仿佛置身于火山口。
尤其是腺体的疼痛。
这是怎么回事?
抑制剂过期?
买到假货?
江温辞知道自己在这种状态中支撑不了多久,没时间去确认抑制剂是不是有问题。
他要赶紧去求助。
离他最近的熟人......
是住在他家楼下的余苏南。
余苏南......
脑海中冷不丁冒出这个人的名字,江温辞喉头骤然发紧,突如其来的饥渴让他口干舌燥,喉结不受控地滑动。
他的身体。
好像在跟他急切地渴求着什么。
手机被余苏南随意扔在床单上,房间静谧无声,紧闭的浴室里传出来淅淅沥沥水声。
水流声盖过手机轻微震动的嗡嗡声,无人搭理地响了半天,亮起的屏幕弹出微信未接来电提示。
没过多久,余苏南从浴室走出。
他只穿了件黑色运动裤,双肩宽阔坚实,上半身肌肉特别明显,身姿优雅,隐藏在alpha皮层下的爆发力直观可感。
拿起手机,看到三分钟前有一个江温辞的未接来电,余苏南皱了皱眉。
不是打错的,电话直到无人接听才自动挂断。
江温辞肯定是有事找他。
余苏南边往外走,边把语音回拨过去。
铃声响了两下,电话接通。
“江温辞?”
“余......苏南,我......”
网络信号似乎不太好,滋滋啦啦把一句话卡顿到只能听清几个字。
余苏南停在客厅中央,偏头仔细听,又拿下手机看看信号,贴回耳边:“你那边信号不太好,想说什么?”
“......”
嘟一声,通话中断,稍顷进来一则消息。
江温辞:【家门口】
没头没尾三个字。
余苏南却好像是心有所感,随即转身大步朝玄关走去。
每一层有两家住户,江温辞压根不知道余苏南住哪一户。
楼道安静下来,声控灯也熄灭,江温辞泛白的指关节紧攥手机,扶住墙,疼到蹲下,弯下腰情不自禁把身体弓成一团。
现在不止是腺体,蔓延到整个后背,时时刻刻有成百上千根锋锐的针在扎他一样疼。
“咔哒”一声,左边那户房门打开,走廊间灯光随之亮起。
江温辞朝那边仓促地抬了抬头,看见余苏南从里面大步流星走出,眨眼来到他身侧。
“不是打过抑制剂?”余苏南赶紧扶起他。
肌肤接触的同时,江温辞闻到余苏南身上的信息素味道。
很淡,听林声扬说起,余苏南信息素一向控制得很好。
所以即便是不小心泄露,也只能闻到一点点。
一点也不够。
江温辞理智完全沉溺在了这股浅淡到几乎任何omega过来都无法闻到的清冷木香里。
明明是很干净又冰冷的味道,对他来说,却好像是给他下的蛊毒。
“余苏南,快......”
余苏南俯身来扶他,见他抬手,便稍稍倾低下头。
江温辞浑身无力,顺着对方手臂摸上去,一把扯住衣领。
他勾住余苏南配合他低下来的脑袋。
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力量,往下用力一拉。
余苏南并未设防,被他拉得前倾,伸手撑了下墙,脑袋顺势被江温辞按到肩膀上。
下一秒,余苏南瞳孔急速扩大紧缩,浑身每个细胞仿若在这一秒里同时炸开——
腺体上拂过去一道温热滚烫气流,不管是无心还是刻意,他的腺体是他最敏感最经不起挑逗的部位。
余苏南撑墙的手指骤然蜷起,生生忍住身体的冲动反应。
心脏咚一声撞击胸腔再重重跳动。
呼吸在短暂几秒内变得粗重,他另一只手垂在身侧,青筋浮现,紧握成拳。
好在江温辞鼻尖只不小心碰了一次他的腺体,之后还算安稳地伏在他的肩上,没有多余动作。
“江温辞,你想干什么?”
余苏南闭了闭眼,露出无奈:“不会打抑制剂?”
“让我抱一下。”
刚刚有刹那余苏南信息素仿佛失控般外泄,江温辞忍不住发出低吟声。
像小动物找到了依赖的安全感,像流浪的人找到了温暖的窝。
余苏南的信息素,真的太舒服,太能安抚他的疼痛。
这个时候一身傲骨成了狗屁,江温辞自甘堕落地抱紧余苏南,狠狠吸了几口。
对他无理由且略强制的要求,余苏南没有反抗。
保持着弯腰低头,手撑墙,不主动碰江温辞的动作,雕塑似的一动不动。
良久,江温辞没那么疼了,稍微松开余苏南脖子,虚弱地解释:“太疼了,真他妈疼啊,跟分化那天差不多。”
“下午才注射过抑制剂。”对于江温辞还抱住他不放,余苏南没有半点异议。
余苏南是alpha,不清楚omega的发热期到底是怎么样。
所以也就不知道,omega发热期其实并不会引起疼痛。
“我刚刚也打过一次,没用,说不定我买到假货。”
余苏南没特意抱他,只是直起身,顺势带起江温辞半跪在地的身体。
身上挂着个人,余苏南站起的动作丝毫不受影响。
江哥再怎么A怎么狂,做为omega,体型上和余苏南差别还是很大。
就这么被随随便便扯起,江温辞半句话没说,也顾不上面子,慢慢撒开手,脚下没退开半步。
两人近得脚尖都快碰到一起。
“我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但是。”
江温辞觉得挺羞耻,停顿下,移开眼睛,接着说:“但是我好像很喜欢你的信息素,你看。”
说着,他低下头,指向自己脖子,并用胳膊轻拐余苏南,示意他看过来:
“刚刚这里疼得要命,现在好多了,可一旦你的信息素收起来,我就疼。”
余苏南顺着他的指尖看过去。
灯光笼盖下阴影。
定定指了半晌,江温辞也不知道他看没看完,正想说两句,听到余苏南居高临下的声音传来:“看不清。”
“看不清?”江温辞想想也是,抬起头。
视线越过余苏南,瞥见他家虚掩的房门。
于是不太好意思地提议:“能不能上你家?这里灯太暗了。”
余苏南长睫一抬,眼尾弧度上扬得明显。
他盯住江温辞,尽管没做任何动作,江温辞却感觉到空气里的信息素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是alpha的情绪有所起伏。
“进来。”
余苏南最后别有深意看他两眼,转身走在前面。
江温辞没多余时间去想其他,赶紧一步不离地跟上。
进到灯光明亮的屋内,江温辞还站在玄关,听到身后余苏南忽然开口说话,伴随房门缓缓合拢的声音:
“江温辞,我该说你胆子大,还是安全意识太过薄弱?”
他的嗓音不疾不徐,动作也不紧不慢。
像一个最矜贵斯文的捕食者。
“你什么意思?”江温辞转头看他。
警惕性跟上了,其他方面完全还是未知未觉状态。
脸上还一副“你这根葱老子根本不放在眼里还能被你欺负不成”的表情。
揣着糊涂,非要装聪明。
余苏南视线从他脖子上滑过,落到脸上,定格两秒移开,不咸不淡道:“没什么,过来,看看你脖子。”
江温辞:“......”
江温辞老实跟上。
今晚他只想跟着余苏南信息素跑,而余苏南家里,无疑是有他信息素最多的地方。
“你自己住吗?”江温辞东张西望。
房子空荡荡,装修洁简,没什么烟火气,生硬得像是样板间。
倒是很符合余苏南冰冷无趣又性冷淡一样的性格。
“嗯。”余苏南给他指了个位置,“坐下。”
江温辞也不跟他客气,一屁股坐进沙发里。
余苏南走过来,不落座,站到他边上:“低头。”
随着江温辞的动作,一截修长脖颈展露在余苏南眼皮子底下。
没碰到皮肤,余苏南手指微微拉开他衣领,视线落进去,眉心深拧:
“你挠过?腺体是红肿的,后背好像也都红了。”
“没挠。”江温辞看不到,也不知道有多严重,耸两下肩膀,“疼都疼死了,哪敢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