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苏南垂眸浏览PPT资料,漫不经心反问:“你敢不敢?”
切,江温辞心里不屑哼一句,不假思索回答:“我当然敢。”
他说完,余苏南抿成一线的唇角忽然小幅度上扬,露出一丝得逞般的浅浅笑意。
江温辞看愣几秒,忽而很迟缓地反应过来,好像不对。
等等......
余苏南说的敢不敢,是指跟他结婚还是随便跟alpha走一起?
答案对应顺序一颠倒,误会可就大了。
怎么敢和不敢都像余苏南下的套?
江温辞把自己给绕进死胡同,越想越复杂,干脆作罢,恹恹趴下:“还有多久下课?我饿了。”
余苏南动作停住,瞥了眼电脑右下方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撑得住吗?”
“啊?这么久……”江温辞按按肚子,调整脑袋角度,打算睡觉,“那我睡会儿。”
刚趴下,他忽然想起没喷阻隔剂的楚沅以及那个手工蛋糕,又抬起头:“那啥,余苏南,如果现在有人追你……”
说到这里,他停顿片刻,对上余苏南捉摸不定的目光,心一横,称得上蛮不讲理:
“你可别答应,说好同甘共苦,我不祸害人姑娘,你也别去祸害omega。”
他说完就趴了回去,等了好一会儿,他才听到余苏南不紧不慢的声音:
“好,我等你给我介绍,以后要是我不满意,你得负责,毕竟我已经把我的‘择偶标准’,全部透露给你了。”
“你放心,找不到你满意的,老子委屈委屈,把自个儿赔给你。”
他明显是在开玩笑,可余苏南听后,颇有兴趣一笑,答应得要多爽快有多爽快:“行啊,我不介意。”
江温辞:“……”
江温辞:“啧,好像还委屈你似的。”
他闭上眼准备睡觉,没一会儿,耳后传来细细碎碎的响动。
几分钟后,余苏南轻轻碰他:“起来。”
“要去厕所?”江温辞转过头。
却见余苏南背上包,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连电脑都收了起来。
江温辞奇怪问:“干嘛?”
火锅城包厢内。
服务员接过余苏南下完单的平板,微笑颔首离去,全程罕见寡言少语的江温辞从对面换到余苏南边上,懒散往前一趴:
“有点没劲,晚上还约了林声扬通宵开黑呢,难道江哥我已不再年轻?”
余苏南摆好两人面前碗碟,有些无奈:“坐过来干什么?”
连他都有所察觉,江温辞也太没心没肺。
“不知道,大概是因为你长得帅,想近距离瞻仰一下帅哥的绝世风采。”江温辞懒懒托腮,笑着调侃。
他好像有多动症,小动作一堆。
余苏南刚摆正的筷子,被他手指捣乱一挑,骨碌碌滚成横竖交叉。
余苏南耐心惊人,任劳任怨给他一次次摆好:“今天晚上你应该会进发热期。”
所以才总无意识往喜欢的信息素靠近。
“啊——”江温辞拖长尾音,无比痛惜且烦躁,“开黑又泡汤了......你假期没事儿吧?我预约过的,别放我鸽子。”
假期也泡汤了,不知道该说幸运还是倒霉。
“没事。”余苏南话音刚落,小包间响起微信来电铃声。
江温辞慢吞吞探手过去,拿起反扣在桌面的手机,夏妤女士的视频邀请欢快跳动。
“喂,老妈。”
江温辞微侧身子,稍稍避开余苏南入镜。
“宝贝在干嘛呢?”夏妤脸一出来,完全不像四十岁的妈妈。
妆容晕染完美的双目盈盈含笑,五官十分漂亮,还带着小姑娘的活力。
说话间旁侧伸来一柄银质叉子,叉着块鲜嫩多汁牛排送到她唇边。
不用想也知道,投食的是老爸江璟,二老又在给单身狗倒霉大儿疯狂塞狗粮。
江温辞习以为常,十几年来生存法则教会他自动打码:“跟朋友在外头吃火锅呢,你俩没在家啊?”
夏妤美目往旁侧娇嗔一瞥,轻轻推开江璟那只手,再看向镜头:“在外面吃饭,假期有安排吗?”
“我......”
江温辞刚开口,那边江璟接过手机,画面一晃切换成一张成熟英俊男性的脸:
“儿子,听爹说,没什么大事先别回,我跟你妈要过恋爱第七千三百天纪念日,家里被大面积征用举办party,请的都是已婚人士,你参加不合适。”
江温辞:“......”谢邀我也没想参加。
夏妤抿唇笑:“别听你爸乱说,妈妈是想问你假期回不回来住,我买了很漂亮的新被套,方便进你房间给你换上么?”
“进呗,不过我国庆应该不回家住。”江温辞忍不住看了眼余苏南。
点的菜全部用一辆小推车送进来,余苏南正帮服务员有条不紊地一个个碟子摆放齐整。
正常两人用餐都是对坐,他们并排,对面摆满菜。
挂断视频前,夏妤再次叮嘱:“你分化成omega没多久,发热期还不稳定,记得随身带好抑制剂,有不适应的地方跟爸爸妈妈说,爱你宝贝~”
“嗯知道了,爱你大宝贝儿。”
江温辞放下手机,拿起筷子。
面前鸳鸯锅早已沸腾,汤花咕噜噜热闹翻滚,烟雾升腾袅绕,飘散出火锅特有的鲜香麻辣热汽。
“无感症的事我没跟他们说,怕他们担心,余苏南,咱这几天回学校住你那豪华单人间成不?”江温辞好声好气打商量。
毕竟放着家里宽敞舒适大床不睡,陪他挤宿舍,牺牲是挺大。
他在浓白骨汤里烫好一片羊肉,破天荒第一口不吃,送进余苏南面前小碗。
就这么一小片羊肉,余苏南轻而易举被收买:“好。”
“哥们儿够意思!”
江温辞一激动拍下筷子,噗呲拉开听啤酒,顺势在余苏南手边杯子上碰了下,仰头灌下去一大口。
酒液涌得有点快,从唇角溢出,余苏南看见,下意识曲起食指替他擦净。
手指蹭过唇瓣,与此同时江温辞伸出舌尖,刹那间舌尖意外舔过余苏南抵在唇边的手指。
触感温软湿热。
指关节被舌尖滑过带出的水渍濡染,泛着暧昧的微微水光。
余苏南一怔,手指骤然缩回,仿佛被火舌舔舐。
紧接着迅速端正坐姿调整神色。
因无意间被omega挑起兴奋神经,alpha喉间控制不住微微颤动,干涩滚动一圈。
这个举动很亲昵,就目前两人关系来看,其实是有些逾规越矩的。
江温辞意识到余苏南做了什么,脑子都有些发蒙,不过他想的是:
我擦余苏南碰到别人口水居然不嫌弃?
他应该洗手了吧?
我现在呸一声是不是显得很不礼貌?
我......
我他妈舔了余苏南手指?!
“慢点喝。”余苏南面不改色,无事发生般夹菜没入锅中。
“......哦,我自己......”江温辞欲言又止,想想没往下说。
他将啤酒搁回桌面,拿起筷子埋头吃东西。
视线鬼使神差偷偷瞥向身侧。
余苏南正襟危坐之下,手握成拳,劲瘦而修长的拇指搭在食指上,小幅度摩挲那节被他舔过的指节。
仿佛在不自觉回味刚才触感。
江温辞:“......”
几分钟后,也许是锅底持续沸腾拔高小房间温度,江温辞两边耳根隐约泛红。
这大概是江温辞有史以来话最少的一顿饭。
回到宁大。
江温辞第一次进alpha宿舍。
单人寝布局和omega双人寝稍有不同,电灯开关以及衣橱床铺摆放位置都不一样。
好在江温辞不认地儿,只认信息素。
在楼底下他就察觉到发热期来临,电梯里余苏南站他前面,他恨不得扑上去抱住余苏南脖子蹭。
宿舍装的虽是信息素阻隔墙,但走廊或多或少残有信息素气味,更何况这里还是alpha宿舍楼。
火急火燎闯进房间,肩膀一抖背包啪地摔在桌面,江温辞匆匆忙忙翻出抑制剂,抖着手指拆开后飞快扎进手臂。
药剂推完,心跳加速和燥热难耐逐渐逼退,他脱力坐进椅子里。
仰头撞见余苏南直直注视的目光,他长吁口气:“还真被你说中,上个月也是月头,我发热期是不是快稳定了?”
“不一定。”
余苏南接过空掉的针管,处理好转手扔进垃圾桶:“omega发热期每个月一到两次,想想下次碰到我们都有课你要怎么度过。”
“那还不简单,两个方法。”江温辞竖起两根手指。
说一点往下压一根手指:“一,临时标记,这个我现在知道,做多了以后对我俩找伴侣会产生一定误判;二,我请假跟你去上课。”
其实还有第三个方法。
终生标记。
无感症被百分百契合的alpha终生标记能管好几年,直到自愈,一劳永逸。
不过余苏南和他不可能进行终生标记。
“第三个方法。”余苏南忽然接话。
在江温辞“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绝壁行不通我就静静看着你废话”的眼神注视下,余苏南缓缓开口:
“拥抱和接吻,只要我在你身上从头到脚留下足够多信息素,至少能保你这天不会受其他alpha信息素干扰。”
空气诡异沉寂几秒后,他风轻云淡补充一句:“当然,如果你没意见的话,我会考虑考虑。”
江温辞:“谢谢,我有意见。”
余苏南打开衣柜,拿出几件衣物,扔两件给江温辞,合上柜门:“我去洗澡,难受去我床上待着。”
Alpha的床和衣服,留有他们最多信息素。
既然是单人间,那床是单人床也十分合理。
江温辞洗完澡,很注意地喷好阻隔剂。
两人平躺,肩膀难免会有触碰,余苏南睡姿端正得可以列入教科书,闭上眼明天一早保准还是一个姿势。
床内侧,江温辞仿佛躺在铁板上,怎么调整都不满意。
熄灯后夜色里静谧无声,江温辞翻来覆去无数回,什么姿势都不满意,最后朝向余苏南侧躺,无奈叹口气:
“这床有你家床一半大吗?”
稍有动作就能挨到对方。
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同床共枕。
倒不是介意,江温辞生理上做出的反应是很喜欢这种接触,甚至很想彻底依赖,心理上始终觉得......
太亲密。
对方呼吸频率,心跳速度,他总忍不住去侧耳倾听。
余苏南睁开眼,思索片刻,转过身:“这样呢?”
面对面侧躺,空间是大点。
只是......
莹莹月光流泻进屋,铺下层牙白色温柔细纱,余苏南脸半侧着,眼帘微垂,黑暗中半阖的瞳眸微微发亮。
江温辞直直撞入夜色中唯一一点光亮——余苏南比星辰还漂亮的眼睛里,几乎能感受到对方呼出的温热气息。
心脏忽然轻微皱缩,产生陌生的刺麻感。
在局面即将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前,江温辞连忙扯被子罩住眼睛:“不要看我,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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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不寻常之处,是他怀里多了个温软热源体。
花香犹如晨间雾霭,静静浮动,像是质地极其细腻的丝绸,存在感却和主人一样张扬霸道,令人无法忽视。
余苏南尽量目不斜视,摒弃不该有的杂念,做了整整五分钟心理建设。
先尝试拿开横在胸前那条胳膊,谁知他一动,那条胳膊不耐烦往下用力一勒,毫不讲理箍住了他的腰。
小腿再一提,顺理成章压到他身上,只隔着一层薄薄布料,亲昵磨蹭。
每一处接触都无比清晰,仿佛自动放大数万倍,挑拨他敏感的神经末梢。
余苏南眼睫轻颤,闭上了眼。
要命......
良久,江温辞没有任何醒来迹象,根据余苏南对他的作息了解,九点前,他是雷打不动叫不醒。
余苏南无奈抬起手,随即僵住——
江温辞跟狗崽子找窝似的,他刚提起手,一颗毛毛躁躁的脑袋立马挤进他肩窝,迅速找好最舒适的位置。
柔软发梢扫过他下巴。
而江温辞的湿热鼻息,直接从他腺体上亲密掠过。
睡梦中,江温辞只知道往余苏南信息素最多的地方靠拢,所有行为并非本体指令,全凭潜意识。
余苏南整片脖颈毛孔瞬间炸开,信息素疯了般释放,再全部一丝不剩地缠绕在了江温辞身上。
像一张密不透风到窒息的网,附着了余苏南极其隐秘而又沉甸甸的浓情蜜意。
那是alpha本能,恨不得认定的omega连头发丝都要沾染上属于自己的味道。
然而这种堪称失控的行为,一般只有在余苏南易感期理智丢失时才会出现。
像他这种克己自律到变态的alpha,平时自控能力非常强,几乎不可能轻易泄露信息素。
更不用说他刚刚居然产生强烈的想标记江温辞的冲动。
余苏南认命:“你是强盗?床和人都要。”
时钟指针无声滑到七点半,余苏南第一次赖床,身上挂着只八爪鱼。
沉睡中不管做什么江温辞都不会醒,睡眠质量好到令人嫉妒。
余苏南垂眸,凝视窝在他肩头酣睡的omega。
日常生活中,江温辞很多习性其实跟性格大相庭径。
他吃饭像只猫,饭量小又挑食。
睡觉动静很浅,安静又温顺。
余苏南视线落到他唇瓣上,目光一点点临摹。
记忆中,江温辞的唇色稍刺激就会变深。
接吻时如果用牙齿细细咬磨,会不会变得格外红艳饱满?
可惜上次太仓促,来不及这么做。
那画面光是想象就让余苏南口干舌燥。
他想起什么,忍不住伸出手指,指腹轻轻揉过江温辞下唇。
浅淡唇色在他手指下逐渐变红,仿佛刚经历过一番蹂躏。
余苏南眸色逐渐暗下,比深不见底的夜色还要浓醇。
思绪开始不受控。
他手指再一次蹭过江温辞唇角,然后捏住他下巴,托起后低头吻住了江温辞柔软的唇。
未几,他隔着被子轻轻搂住张牙舞爪压住他半个身体的人,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在对待稀世珍宝,束手无策地喃喃轻叹:
“阿辞,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喜欢?真害怕你转个身回头又忘了我。”
来宁泽一中第一天他就去找过江温辞,推门进教室前,碰巧听到里面的人在讨论他这个神秘转校生。
当时江温辞只说了一句话:“余苏南?谁啊?”
那种轻飘飘又满不在意的语气,仿佛一记重拳轰然砸在余苏南胸口。
那瞬间他茫然无措,他一意孤行来到这个城市的举动,仿佛成了个笑话。
江温辞,完全把他忘记了。
那天他是怎么转身离开,又怎么回到教室,他都不记得了。
江温辞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他闭着眼,摸遍手臂能够到的所有范围,在铃声即将断气之前,从最里面夹缝中摸出了跳个不停的手机。
睡眼朦胧划开,四仰八叉滚回床中央接听:“喂。”
电话那头林声扬爆发出的巨龙咆哮恨不得钻出来掐他脖子:
“江温辞!!!你去哪儿鬼混了?你去鬼混为什么不带上我?我昨晚在小灵通等了你整整一夜!整整一夜!给你发了一百零八条消息!你一条都没回!我告诉你,你伤透了我的心!赶紧想想要怎么挽留我吧!”
江温辞只说了一句话,林声扬所有愤怒一秒偃旗息鼓:
“我昨晚发热期突然来了。”
后来也是忘了和林声扬约好开黑这茬。
电话里静下去一秒,接着林声扬慌得不行:“你怎么样?是不是无感症也来了?严重吗?疼不疼?你现在在哪儿?要不要我过去找你?操,我......”
“没事,我跟余苏南在一块儿。”
江温辞从被子下抽出小腿,随意划拉开往旁边压,摆出很惬意舒适的大字形,独占完整张床铺。
林声扬一言难尽:“......你又上他家睡去了?”
“没,我俩都没回,在学校宿舍呢。”
“江哥,我还是想问,余苏南真没对你做什么?你发热期啊,跟砧板上待宰的鱼、餐盘里烤好的肉、自己送上门的羔羊......没什么两样,就这都能忍得住?你也没那么没有吸引力吧,好歹是发热期的omega。”
停顿半秒,他强烈怀疑:“余苏南是不是不行啊?”
江哥一大早不甚清醒,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听不得别人对他说不行,当即反驳:“你他妈才不行!”
林声扬无语凝噎:
“不是,我说他不行,你急什么?难道他行?上次还不行,是昨晚做了什么,让你觉得他行?我靠!听说被alpha那玩意儿进入会很疼,江哥,你现在还好吗?”
“......”
江温辞渐渐找回理智,alpha那玩意、进入,仿佛两道滚滚天雷,轰隆隆劈下来震得他当场耳膜嗡嗡响。
脸唰地烧得滚烫,纯哥捏紧电话,一头热地吼:
“你他妈有病?余苏南行不行我怎么知道?难道要我亲自试试再告诉你?进入个锤子!你脑子进水了吧?疼你丫的疼!一大早胡言乱语什么,挂了!”
话音刚落,“咔哒”一声,宿舍房门推开,余苏南出现在光线明亮的门口处。
他刚结束晨练,鬓边带汗,白色上衣贴合身体,勾勒出宽肩窄腰。
隐约可见结实的肌肉轮廓,信息素夹杂雄性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omega看一眼绝对腿软腺体发热的程度。
江温辞懒癌晚期,握着手机整个人摇摇欲坠去勾桌上充电线。
抬眼突然看见余苏南,登时手一抖,连人带被子滚下床,咚一声闷响,紧接着是一声倒抽气的:“嘶——我操。”
余苏南放下东西快步走来,弯腰拾掇两下被子,裹住江温辞打横抱起,扔回床上。
“你听到了?”江温辞揉揉后脑勺,一头黑发神似鸡窝。
余苏南低下头,头疼地看了眼他的床。
江温辞出现在他房间之前,他的床从未如此凌乱过。
被子床单卷成一团,蹬得乱七八糟,江温辞跪坐其上,衣衫跟床配套地凌乱,手下还揪着被子一角,布料皱巴巴。
“什么?”余苏南站床边,垂死挣扎尝试铺平床单褶皱。
江温辞看到他动作,心领神会,很懂事地配合他爬起。
脚不知何时卷进被单,他抱着被子站起,拌了一下,一个踉跄不受控往前栽。
好在余苏南就在床边,眼疾手快张开胳膊,在江温辞第二次以头抢地之前接住他裹进怀里。
“......”
江温辞结结实实撞到余苏南身上,闻到扑面而来的木质冷香。
仿佛砸进一团云雾,扬起无数令人醉生梦死的微分子,严丝合缝将他包裹。
浑身骨架顷刻间毫无招架之力,纷纷举手投降臣服于这股信息素。
扣在腰间的手指几不可察滑动,力道微微加重,掐住他腰窝。
余苏南手指真的很长,那一把竟然握住他半截腰肢。
江温辞怕痒,仿佛有电流穿过脊椎,软塌塌挂在了余苏南手臂上。
此时此刻他脑子里回荡:
富强明主和谐平等自由公正......二十四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π等于3.1415926535897......数学知识点。
速写素描不锈钢水壶石膏头像苹果西红柿最基本调色公式......美术学知识点。
听说alpha那玩意儿进入会很疼......ABO生理学知识点。
......操。
江温辞像受到什么刺激,起身猛地推开余苏南,噔噔噔后退数步,把床榻踩得咚咚响,咽了口唾沫,质问:
“你听到多少?”
余苏南拯救不了床单,只能放弃,眼不见为净,转身准备去冲澡:
“没多少,也就听到你说你要试试我行不行那句,还有......算了,就挺震撼的。”
他这句算了留足提心吊胆的悬念,江温辞气到牙痒痒:“您可真会归纳总结。”
“还行。”余苏南进了浴室。
十点,江温辞结束赖床。
眼皮耷拉着,走路像是没睡醒。
经过余苏南特意瞟了眼,后者不知道在验算什么东西,电脑屏幕上挤满复杂的数据。
江温辞打着哈欠路过,钻进卫生间合上门。
十分钟后,江温辞搬了张椅子过来,紧挨着余苏南并排坐。
勾过早点,拆开塑料袋。
里面是两个快凉透的包子,江温辞整理好袋子,慢吞吞咬了口奶黄包。
余苏南指尖稍顿。
停了几秒,侧目瞥去。
他集中力非同常人,不管在什么样环境下,凝集的思绪一般不会轻易被打断。
可一旦换做江温辞,哪怕对方只是猫进食的动静,他都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江温辞没精打采趴在桌面啃包子,额发湿漉漉的。
余苏南看过去时,他正张嘴含住牛奶吸管,湿红唇瓣微启,察觉到余苏南的注视,莫名其妙:
“看我干嘛?你忙你的。”
余苏南视线下滑又上移,和他对视,喉结轻滚:“难受?”
“有点儿。”江温辞反手按住脖子。
那部位微微凸起,余苏南现在知道,omega腺体的皮层有多容易被alpha犬齿刺破。
他只看一眼,便收回目光,往边上挪:“坐近点。”
两张椅子几乎毫无缝隙拼接在一起,江温辞再坐近就要坐到他腿上。
“这样就挺好,你信息素能释放点不?别那么小气嘛,这儿又没外人。”
江温辞语气跟他手上奶黄包一样软,跟要糖的小孩似的。
余苏南抿了下唇,下一秒无条件满足他的需求。
发热期最后一天,江温辞关三天没出去浪的精力无处释放。
他瘫坐在椅子里,百无聊赖玩着手机,忽然直起身,踢了踢余苏南小腿,脑袋趴过去,饶有兴致问:
“打游戏吗?”
方才林声扬给他发来游戏邀约,他想起从未见过余苏南玩游戏,心里莫名有些期待。
果不其然,余苏南手下正收拾两本书籍,不假思索道:“我不会。”
“我教你啊!”
江温辞来劲了,迫不及待想见见余苏南茫然单纯又束手无策的表情。
“手游很简单的,快来快来!林声扬喊我呢,咱俩加进去正好四排。”
江温辞直接拿起他手机塞进他手里,不给拒绝机会:“我给你个小号。”
几分钟后,两人登录游戏。
先不说技术,江温辞大小号皮肤一套比一套炫酷,土豪氪金玩家气息溢满屏幕。
队伍中另外两人一个是林声扬,一个是邵晨。
这俩妥妥电竞迷,空闲时间不是在刺激战场就是在英雄峡谷。
四人只有余苏南人物没开麦,邵晨便问了句:“这位没开麦的小可爱是你们谁的好友吗?”
江温辞在替余苏南调整布局,随口应:“都认识,他是余苏南,不用开麦,就在我边上,听得见。”
林声扬习以为常,没什么反应。
邵晨先是惊异余苏南居然会玩游戏!
再冒出强烈不真实的荒谬感,打死也想不到曾经一中两个“第一名”会认识并同框,还跟他打游戏!
最后想起他刚刚喊的小可爱,顿觉无比惊悚:“他......真是余苏南?”
余苏南接过设置好的手机,淡淡出声:“我是。”
邵晨:“......”忽然有点紧张怎么回事?
江温辞拿起自己手机,熟练调整局内游戏音量,退出点开始匹配,漫不经心道:
“他第一次玩,全程我来保护,你俩该干嘛干嘛去。”
林声扬:“......”听听!听听这语气,这他妈是能从江哥嘴里出来的话?
备战阶段。
余苏南握住横屏手机,十根手指无所适从,都快打结,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你看啊,”江温辞靠过来,伸手点点他屏幕,“这边是控制人物行动按钮,这是跳跃、蹲下、跑步......还有背包、瞄准、投掷、小地图......右边是攻击、开火,我帮你把射击按钮放在左上角,这样你就可以三指操作......”
午后干燥清爽的微风从窗外拂入,缱绻地往脖子里钻。
两人肩碰肩坐在窗下,几乎密不可分挨到一起,肌肤相触自然舒适。
江温辞手臂从余苏南眼前越过,无所顾忌压着他手肘,上半身倾斜挨着他肩膀,身体姿势已经在无形之中暴露出依赖。
手指在屏幕前微微动作,耐心十足跟余苏南讲解。
余苏南一动未动,全身肌肉绷得有些紧,心神触动间又有些难以名状的复杂。
哪怕一点不好意思,江温辞都没有。
坦荡到仿佛只是在对待一个普通朋友,大概换成赵朝,他也会这样做。
其实要是换做其他人,江温辞连教都懒得教,就连曾经的宋逸心,都没让他有如此耐心。
林声扬忍不住:“我说江温辞,余苏南是新手,第一次玩你就教人家三指操作,会不会太跳级?”
先学会走位拉视角再说吧。
江温辞轻嗤一声:“你懂什么?他聪明。”
聪明的余苏南忽觉肩负重任。
在成功落地成盒三把后,余苏南终于摸索出一些规律。
四人苟进前十五。
他们的战术是先按兵不动,待敌人厮杀得差不多,他们再出来坐享渔翁之利。
枪林弹雨的血腥杀戮之外,几人岁月静好,骑摩托逛大草原,俩俩驰骋在辽阔山脚,看花看海看落日。
成功摸鱼挺进前八。
地图越缩越小,几人小心翼翼趴在草垛里。
林声扬觉得不对,平底锅咣咣拍在趴对面的江温辞游戏人物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