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白:“嗯,她可能在包容你,主动跟你和好。”
老杨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她一直都是一个好女儿,而当我可以成为一个好爸爸的时候,她却不在了。”
有一句话说,子欲养而亲不待。
不知道和老杨这个比,哪个更沉痛。
夏白看着他,其实有点好奇,杨晴是怎么死的,但他又怕这时候问,老杨想到她的死会更难受,便暂时压下了这点好奇。
他又陪老杨坐了一会儿,被老杨赶去睡觉,“明天可能还得干活呢,不好好睡觉哪有力气?”
夏白听话地起身,看着他。
老杨也起身,“行了,我也去睡。”
两人各自回房睡觉了。
夏白回去时,凌长夜正睁着眼睛。
他躺到凌长夜身边,蹭到他怀里,说:“没有血腥气,睡吧。”
凌长夜抱住他,两人一起睁眼,又一起合上眼入睡了。
入睡的时候,包括入睡之后,两人都没闻到血腥气,也没听到什么动静,他们以为这天晚上,他们这座海草屋没出什么事,没想到还是死人了。
这一晚上死了两个人。
12号海草屋的喻茵,和13号海草屋的啤酒肚男人。
他们先得知喻茵的死亡,在五点二十分左右,被美杜莎的叫声惊醒。
夏白直接一个仰卧起坐,从床上坐了起来,没有用手撑,眼睛还没睁开。
凌长夜站起来后,把他的眼睛撑开,单手把他抱下来。
夏白这才真正醒过来,摇走迷糊,跟着凌长夜走出房间。
“副会长,救我!救救我!求你!今晚一定是我,一定是我了!”他们刚走到美杜莎和喻茵的门口,美杜莎就冲到了凌长夜面前。
看到自己同伴一个个死亡,今天还是死在自己枕边的,她情绪崩了。
不怪她这样,除了死亡的逼迫,喻茵的死状一定也吓到了她。
喻茵死了,没有流血。
和阎泉一样,她被吊在屋顶上,不过她只是被绑住脚,倒立而下。头应该正好对着美杜莎的枕头,所以美杜莎一睁开眼,就对上了她紫绀充血,瞳孔散大的脸。
老杨和江清风一起把喻茵的尸体放下来。
老杨本职工作就是救人,在江清风的帮助下,熟练地把喻茵放下来,让她平躺在地上。
他沉默地盯着她看了几眼,合上她的眼睛,叹了口气,“她也就是二十出头吧。”
夏白知道,他在喻茵的死亡中看到了自己女儿的死亡。如果杨晴还活着,现在应该跟喻茵差不多大。
他走到喻茵的尸体面前,简单检查了一遍,说:“她应该是死于窒息。”
“和阎泉、方晓风不一样,她不是失血而死。”姜倚彤说:“但是她和阎泉一样被吊在屋顶,所以能提出两个关键点,失血和吊顶。”
夏白点头,“我们晚上打听一下,昨天晚上喻茵打听到的那个叫陆空的女人,是不是曾经被吊在屋顶上做过什么。”
他把喻茵的尸体收了起来。
崩溃的美杜莎看到后,稍微安心了一点。
喻茵的死确实和这位没关系,而且这位真的能把尸体带出游戏。
在她崩溃至极的时候,一点安心都能被她紧紧抓住。同伴接连死亡,惊恐无助的她,把更加强烈的对同伴的依赖,转移到了凌长夜和夏白身上,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们。
这次没有很多人来12号屋,他们出去才知道13号海草屋里也死了一个人,是昨晚跟村落一个大姐聊天那个啤酒肚男人。
这个男人也是死得悄无声息,跟他住在同一个屋子的是他老婆,看起来比他年轻很多,他们过去时,她正在哭,神情有些恍惚。
聊天时,夏白听了一嘴,她和啤酒肚男人是来蓝茶岛度蜜月的,刚新婚老公就死了,还死得这么惨烈,也难怪她这样。
房间里全是血,啤酒肚男人看着也像是失血而死,但血大多从他的下面流出,浸透了他的裤子,流向了整张床。
原本这座海草屋里没人说什么,只有一个中午女人在拍着啤酒肚男人的老婆,柔声安慰她。
看到他们过来后,有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看了一眼那个哭泣的女人,说:“我有发现。”
凌长夜见他有些犹豫,鼓励他:“事关大家的生死,你有什么发现,尽管说出来,是对大家好。”
男孩点点头,看起来很信任凌长夜,“我们昨天晚上不是去找神像忏悔吗?我看到这位死者大哥,要被他说的那位大姐带去找神像了,我就跟着他们一起过去忏悔了。”
“这位死者大哥在我前面忏悔,我……我偷偷听到了他的忏悔内容。”男孩说着,又看了一眼那个哭得凄惨的女人。
凌长夜:“他忏悔的内容,和他的死亡有关?”
男孩点头,既然都被猜出来了,他便直接说了,“他忏悔的其中一件事是,他和他公司里的两个高管一起,把他们公司一个职员的老婆给□□了,以前他还□□过一个同学的妹妹。”
正在哭泣的女人忽然卡住了一般停下了。
玩家们视线隐晦地落在女人身上,又落在男人血流得最多的地方。
女人推开安慰她的女人,疯了一样冲到男孩身边,伸手就要推他,“你胡说什么!我老公不是这样的人!他都死了你还要污蔑他!”
男孩的爸爸看起来是个文质彬彬很有修养的人,不好动手,妈妈立即反推女人,就是刚才还在安慰她的中年女人。
“你冲我儿子发什么火?他会在这种时候撒谎吗?是你自己识人不清,嫁了个烂人!”
“我嫁了个烂人?你儿子又是什么好东西?”女人尖声大喊:“他也偷偷去忏悔了,他也做过当众忏悔时说不出来的恶心事!”
“你胡说什么?”
“我哪里胡说了?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心虚了?”
两人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被女人护在身后的男孩忽然大喊一声:“够了!”
一开始说他的发现,还会顾及女人感受的男孩,颤抖着对女人说:“你怎么好意思说我,怎么好意思推我妈?你跟我爸那点烂事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
“什么意思?你们早就勾搭上了,还是住酒店这个半个多月勾搭的?”男孩的妈妈更愤怒了,拽着老公的领子质问:“怎么回事,你说啊!”
原本两个人的战局变成了三个,三人你质问我解释他发疯,闹成一团。
男孩一个人站在他们身后,不知道是因为游戏压力,还是因为看了太多人的恶,眼泪都掉下来了,“都是恶心的人,全都是!全都是……”
夏白他们出去了。
这还是夏白第一次在游戏里,遇到这种狗血的事,在这个要把罪孽公开的蓝茶岛上。
几人沉默地向着岛北走,过了好一会儿,江清风才说:“宝宝,爸爸一定努力做一个不让你失望的爸爸。”
夏白:“……爸,倒也不必,我知道你肯定做不出这种事,一看就被我妈拿捏得死死的。”
姜倚彤笑了一声,问:“是不是在其他地方忏悔不管用啊,那个男人在神像面前忏悔这件事了,还因这件事死了。”
他的死亡比其他三人的死亡明显,和他忏悔的这件事关联性很强。
“有可能,应该就要在忏悔室里忏悔才有用,可是我们明天才能进忏悔室。”夏白无可奈何地说:“今晚可能还会死人。”
但是他们都不怎么紧张,到目前为止,他们大概可以确认,先死在游戏里的不是杀人就是□□,都是大奸大恶之人,他们中就算有人冷漠,有人无情,也没做过这种没良心的事。
这也是夏白和凌长夜昨晚不守夜,能安心入睡的原因。
夏白见老杨还没出来,他应该又在帮忙处理尸体了,问了江清风昨晚他好奇的事,“爸,老杨的女儿是怎么死的?”
“说起来,我也不知道老杨的女儿具体是怎么死的,好像是出了什么事故。”江清风说:“我就知道她死得应该特别惨,老杨当时跟疯了一样。”
“他当时闹得特别狠,自己好几次被人打成重伤,他老婆也受不了他,跟他离婚了。”江清风充满感慨,他是个很有同理心的人,“老杨当时死了女儿,又没了老婆,一个人一定特别难受。”
所以,他知道后,去陪了他一段时间。
“他被人打成重伤,所以他是有怀疑的凶手?”夏白问。
江清风摇头,“可能没有,他当时疯了一样怀疑很多人,可能把和她女儿有关的人都怀疑了一遍,才会被人打,要是真有凶手,也不敢把事情闹大,去打他吧。”
夏白点点头。
老杨真的很爱他的女儿。
江清风看了一眼凌长夜,说:“宝宝,要是有人欺负你,我也会和老杨一样跟他拼命的。”
夏白:“……”
他爸爸真的有点可爱。
凌长夜感觉身上的视线压力很重,笑着跟着说:“我也一样,爸爸放心,我会保护好他,不让您有拼命的机会。”
听到“爸爸”两个字的江清风,像是一下被点了哑穴。
四人说着话,到了岛北赎罪学校。
今天又是劳动改造的一天。
夏白这次被分配去砍树。
白姑给他们分配的工作,年纪比较大的,实在干不了体力活的缝衣服做手工,其他年轻的,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做体力活,体力活有轻的,比如对夏白昨天的摘椰子,也有重的,比如今天的砍树,轻重轮流来。
喻茵死了,夏白可以使用她的魅惑技能,他趁机跟两个来拉树的岛民,打听线索。
魅惑技能加他现在的外表,打听起消息来很好用。
夏白只是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问:“大哥,听说咱这里有个叫陆空的女人,死在了船上?”
那位大哥立即就说了,“是啊,你说,怎么死在船上呢,那船都不好再用了。”
“她是不是过得挺惨的啊?”夏白问。
“这怎么说呢,人家的家事,她是经常被她老公打。”大哥说。
夏白:“会被吊起来打吗?”
如果没有这回事,夏白这么问会显得很奇怪,可那位大哥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是啊,你也听说了?”
夏白点了下头,垂眸思索起来。
这样的话,陆空可能就是这个游戏的主角了。她失血而死,经常被老公吊起来打,能对应得上阎泉、方晓风、喻茵的死,那个啤酒肚男人的死也能对应得上,他也能算是失血而死。
而且他们的死亡,能组合成她的遭遇,也就是她的经历,人生故事。
除了失血而死,被吊起来打,她可能还遭遇过窒息的虐待,被家暴老公□□过,或许还有其他悲惨的遭遇,会体现在今晚死亡的其他人身上。
她用死亡来展现她的故事。
这次寻找主角很顺利。
就是太顺利了,没有一点弯绕,夏白觉得哪里有点不对。
夏白又问一个正在砍树赎罪的女人,“姐,你知道陆空吗?”
那个女人动作一顿,只说:“她赎完罪了,下辈子一定会很幸福。”
所以,她嫁给那个家暴男,也是他们说的赎罪?
这不就是打着赎罪的名义祸害人吗?
劳动改造结束后,他们和昨晚一样,大多数人已经抬不动脚了。夏白还能走几步,但他担心上了年纪的爸妈,所以他们也和其他人一样,瘫坐在门口休息。
夏白还能说话,先把他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他们。
通灵者说:“看来陆空真的是主角,接下来我们所有人精力都放在调查她的经历上,只要弄清的她经历就行了,应该很快就能通关游戏。”
因为夏白确认了主角,他通灵看到的那些也就无关紧要了,就没再浪费口舌。
夏白说:“这个游戏主角参与度是不是太低了?”
他同意通灵者说的,他是下过的游戏不多,可是他看了很多游管局研究院整理的游戏案例,知道按照游戏的套路,他们寻找到相对完整的主角的故事就能通关了。
他们现在有的人会通灵,有的人会魅惑,还有那么多人手,专攻这件事,明天可能就能完成,顺利通关游戏。
而到现在为止,他们只是简单地从别人口中听到了陆空,陆空都没出现过。
通灵者一听就知道夏白在想什么,“你是不是在想,她都没出现过?”
夏白点头。
通灵者:“你以为主角那么容易出现?很多时候都是我们调查得差不多了,快要离开游戏时她才出来,而且她可能早就出来了,那几个死亡的玩家就是她杀死的。”
他说的也有道理,和平医学院和五姑村的主角出来的都很晚,尤其是五姑村副本,主角在他们离开游戏的前半个小时才出来,补全了她的故事,揭露了诅咒的真相。
夏白还是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虽然一切看起来都很顺畅。
以前他也有过这种不对劲的感觉,后来他得知他可能在十二岁之前,经历了很多游戏,这种感觉可能来自于他刷了很多游戏的经验,他更加重视这种感觉,不想这么容易地压下去。
他看向凌长夜。
凌长夜说:“她和这个游戏的主题关联不大,这游戏的重点在赎罪这边,她和赎罪有什么关系?”
姜倚彤不偏不倚提出自己的看法,“她是不是就是赎罪的受害者,也是白姑他们用赎罪的名义,逼着嫁给了她老公那样恶劣的男人,最后被这个白海仙教徒们给逼死了。
而白姑和她的白海仙就是这个游戏世界的邪恶势力,我们每天改造,就是在体会他们有多恶毒,从而体会主角曾被一个什么样的组织压迫,更能了解她的故事背景,更理解她。”
江清风想要说什么,又闭上了嘴。
通灵者赞赏地说:“姜总第一次进游戏,就掌握了游戏的套路,了不起,就是这样。”
凌长夜也没法反驳姜倚彤。
姜倚彤又说了一个她的发现,“你们注意到了吗,好多玩家的精神状态不太对。”
夏白看向其他玩家,是有几个人神思不属的样子。
有个男人盯着一个地方好久没动。
昨晚死了老公的女人正捂住耳朵,缩在一边。
有一个年纪有点大的男人时不时就回头看。
美杜莎也坐在树下不说话。
个个看起来都很憔悴。
通灵者:“不是累的?他们都是第一次进游戏的玩家,被吓到了吧?至于美杜莎,她害怕也很好理解。”
姜倚彤:“不知道是不是被吓的,应该不是累的,我见过很多比他们还累的人。”
夏白:“……”
妈妈,你应该不是压榨劳动力的资本家吧?
“正常。”通灵者说:“这个游戏就是很摧残人啊,不管是在身体上,还是精神上。忏悔了自己那么多罪恶的事,又见了那么多死亡,情绪能正常吗?”
说完这件事,他们也休息得差不多了,手里的馒头也啃完了,该去村落里打听消息了。
不管他们的推测对不对,今晚的任务很明显,就是打听陆空的事。
最关键的是陆空老公家里,通灵者不知道凌长夜也会通灵了,夏白就提议他去做这个关键任务,带着他的爸妈。
夏白没有主动提出要过去,因为他现在有喻茵的技能,想去找喻茵昨晚说的那个卖船的大哥,感觉他知道的挺多,还很爱说。
而且他家卖船,应该和村落里很多人都熟悉,家人可能也知道些什么。
他和凌长夜就去他家。
还有一个关键人物,就是啤酒肚昨晚说的那个,带他去找神像的大姐。
剩下的老玩家就是美杜莎和老杨了,美杜莎现在状态看起来不太稳定,正好让在安抚人上算是专业人士的老杨跟她一起去。
其他人,就去村落其他地方打听。
安排好后,他们各自行动,约定好两个小时后回海草屋。
夏白和凌长夜向那边走时,问他:“队长,你白天通灵了几个人?有什么发现吗?”
“两个,一个赎罪的人,一个白姑。”他知道今晚他们要来村落里找线索,所以只通灵了两个人,省点精神力晚上用。
凌长夜跟他说起他通灵的内容,“我通灵了一个看着健康的男人,和其他赎罪的人一样,在他灵魂里看到的也是痛苦的事,他很小的时候就被囚禁在一个黑暗的房间里。”
这个人他简单两句话说过,他重点说起白姑。
具体不知是什么时间,她看着消瘦了很多,不像是短时间内瘦下来的,大概是在白姑高中之后的几年。
白姑坐在一个被门窗都被封死的房间里,肤色和之前一样白,看着甚至比高中时还要白了,只是眼里的光不同了。
不是少女眼里明媚的,对明亮未来满是期待的光,而是更沉淀一些的安稳的光。
如果不是看到她正抚摸着自己凸起的肚子,大概很难理解她的眼神。
她摸着肚子,看向被木条封住的窗户,阳光斜斜从木条的缝隙中泄了进来,一条一条地落在她的脸上。
凌长夜分不清她眼里是不是有爱,眼里的光又是什么。
但这一幕深深地印在她的灵魂里,要是给它归类,如果之后没有接一段他还没看到的惨痛事件,他会把这归为第一次在白姑灵魂里看到的,属于她温馨珍贵的一段人生时光。
夏白惊讶:“所以白姑有过孩子?”
“对。”凌长夜说:“只是不知道这个孩子是不是还活着。”
两人同时意识到,这个孩子应该挺重要的。
夏白说:“昨晚有个玩家打听到了白姑在村落里的住处,69号海草屋,我们可以先过去看一下。”
凌长夜点头,正好顺路,两人说着,继续向前走。
他们讨论着这个孩子时,看到刚来那天哭嫁的新娘,她正牵着一个男孩的手往家里走。
她应该是带着孩子出去玩了,男孩抱着一个小水桶,里面装着几支黄色和白色的野花,里面还有水,随着男孩走路的晃荡,颠出来一点溅在男孩脸上。
新娘蹲下来,拿出一个手帕,轻轻给男孩擦掉。
男孩闭着眼睛,不仅不抗拒,还挺开心的样子,而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夜色,神色竟然很温柔,也很开心的样子。
夏白低声说:“她真的和她所说的一样,好好对她老公的儿子了,是在认真赎罪吗?”
可能是他刚接触到母爱,很敏感,觉得这个新娘对男孩是有母爱的。
凌长夜看了他们一会儿,说:“或许。”
两人没有惊扰他们,悄声向白姑的住处走。
白姑的住处和其他岛民的住处,看着并没有什么区别,是一座挺普通的海草屋,屋子里没有灯光,白姑应该在岛北还没回来。
凌长夜熟练地打开窗户,两人快速地在几个房间里扫了一眼,只看到了白海仙神像,没看到有孩子和其他人,海草屋寂静一片,像是许久没有人住的荒屋。
他们今晚的任务是去船长大哥那里打听陆空,去晚了他们家可能有老人要睡了,两人没在这里浪费时间,匆匆看了一眼就走了。
那位船长大哥就住在白姑住处的不远处,两人赶到时,海草房里还亮着灯。
凌长夜刚要敲门,夏白先他一步,里面的人打开门后,疑惑地看着他们,“有什么事吗?”
夏白伸手,手上一个小金锁。
凌长夜:“……”
被他学会了,钞能力。
在帝豪公寓时,夏白在凌长夜面前像个苦行僧和小乞丐的结合体,他深刻感受到了凌长夜空间宝藏的威力,回去后想了想,自己是有点苦哈哈。
于是他也用只赚没花的游戏积分,在游戏商场买了一个空间道具,在里面装了一些土豆零食,金豆金条,生活用品。
现在,终于可以在凌长夜面前用上了。
“哎呦!”大哥乐呵呵地给他们打开门,“是要买船吗?”
“我先跟你们说好啊。”大哥是让他们进来了,但事先说好,“你们别想着买船逃出去,我这船啊,只能在蓝茶岛周围捕捕鱼,想离开是不可能的。”
看来他应该遇到过这样的事。
夏白把小金锁塞给他,不差钱,“不买,就是来听八卦的。”
“呦!”大哥乐呵呵地说:“那您可是找对人了,我可是咱岛上的百晓生。”
凌长夜说:“你说话……听着不像是蓝茶岛本地人。”
“这怎么说呢。”蓝茶岛百晓生说:“在很早之前,我确实不是蓝茶岛本地人,但对你们来说,我是啊!我早就定居在蓝茶岛了,所以在你们面前算是蓝茶岛本地人了。”
夏白不太信任地说:“你一外地人,还敢说你是蓝茶岛百晓生?”
“都说我是已经本地人了,很了解这里的事,再说了,要是土地土长的本地人也不愿意跟你们说啊,他们也不太稀罕金子。”大哥说。
甲方夏白点了下头,又问:“你不会也是来这里赎罪的吧?嗯,你倒插门,跟蓝茶岛女人结婚了,所以就成蓝茶岛的人了?”
“……”
“怎么了?不行吗?”气氛沉默了几秒,大哥抬着下巴说。
夏白:“行。”
大哥不知道是不是在为自己挽尊,“什么娶妻入赘的,都是虚的,过的好不就行了吗?”
夏白觉得他这时候得说点柔和的,不然后果会很严重,“大哥活得通透。”
凌长夜好一会儿没说话,应该是在通灵,夏白多说点,让大哥的注意力始终在他身上。
“大哥你入赘的时候要哭吗?”
“不瞒你说,得哭。”
“……”
“哭嫁是蓝茶岛的传统习俗,我是入赘,我老婆不用离家不用哭,但是蓝茶岛吧,办婚事没点哭声很奇怪,就跟不吉利一样。”大哥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所以,只能我哭了。”
原来哭嫁是蓝茶岛的传统习俗。
夏白说:“我还以为,哭嫁是和赎罪绑定的,因为是在赎罪,结婚时才要一直哭。”
“你这么说也没错啊。”大哥说:“我感觉可能就是这样,我在这里这几年,感觉蓝茶岛就有一种女人天生就有罪的感觉,嫁人、伺候老公和公婆就是赎罪。”
“他们觉得白姑也这样?”夏白问。
大哥奇怪地看他一眼,不说话了,沉默着结束了这个话题。
既然这样,夏白就直奔主题,“别紧张,我们其实是听到同伴说,你们这里有个死在船上的女人,想来听八卦的。”
“哦,陆空啊。”大哥松了一口气,说:“她死得确实挺有话题度。”
大哥没把他们带进主屋,而是穿过后门,把他们带去了他制船的后院。
在这里他可以敞开了说,不怕打扰到老婆。
“她男人刚从我这里买了船,结果就她就在船上割腕自杀了。”大哥说:“你知道有凶宅之说,人都不愿意住死过人的房子,对于一直信海仙,下海捕鱼的蓝茶岛人来说,凶船可比凶宅可怕多了。”
“那船刚买就不能用了,她男人气死了,把她的尸体扔到海底喂鱼了。”
夏白想到爸爸说的,问他:“船也跟她一起扔了吗?”
“白姑说船不吉利了,对白海仙不好,也让他扔了,不过不是跟她一起扔的。”大哥说。
那不知道她有没有坐船离开这里。
“她也是外地人吧?”夏白问。
“是啊,她比我来的还早,可惜啊没嫁对人。”大哥惋惜地说:“她那个男人特别爱打人,她被打了好多年了,死了也算是解脱了吧。”
好像就这样了,大哥跟他说的,跟和喻茵说的,其实是差不多的内容,没有新的发现。
夏白不放弃地问:“她还有没有其他特别的事?”
“其他什么事啊,就是被他们家虐待啊。”大哥说:“要是说她有什么特别的,还挺文艺的?经常拿着一本诗集。”
“蓝茶岛是海葬,就是把人的尸体放在墓船上,放到海里,随风去寻找海仙。她还没疯的时候,说这还挺浪漫的,和诗里一样,伴着鲜花去海的远方。”
大哥:“说起来,这就是她在船上自杀的原因?去找她诗的远方了?”
他爸爸说的有点相关,当时他说陆空可能是希望那只船带着她离开这里,可是那家人直接把她扔到海底喂鱼了。
凌长夜问:“她还有什么特别惨的事吗?来海岛上赎罪的,都是过得挺惨的人吧?”
“她不是主动来蓝茶岛赎罪的,我刚才说了,她比我来的还早,应该是被拐来的。”大哥说:“你要是问她来海岛之前经历了什么,我还真不知道,我就知道,她应该是个挺有文化的人,之前大概不是个苦命人。”
两人都微愣。
陆空应该是来赎罪的人才对,她竟然不是被白海仙赎罪教义害得凄惨的人。
见在他这里问不出什么了,凌长夜问:“她家住在哪里?”
虽然通灵者他们已经去了,他们这边找不到陆空的新线索,不如也去那边瞧瞧。
“我可以告诉你们她家住在哪里,就在11号海草屋,不过我建议你们不要去了,没人了。”大哥说:“陆空死后没多久,她男人来我这里买了个新船,出海时死了。她婆婆没多久也死了。”
“白姑说她公公身上有罪孽,让他去岛北赎罪了。”
“多跟你们说一个传言。”大哥凑近他们,小声说:“我听那天出海的人说,她男人死在陆空死的那个船上,当时他发疯了一样喊着陆空的名字,跳到了那个已经腐坏的船上,跟着船一起沉入了海底。”
两人离开了卖船大哥家。
夏白说:“有点奇怪。”
凌长夜知道他为什么会觉得奇怪,“陆空不是蓝茶岛赎罪制度下的牺牲者,她和赎罪的关联断开了,不像是主角。可是后面,她老公和婆婆的接连死亡,尤其是她老公的死亡,像是她死后变成鬼的复仇,她又很像是游戏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