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捡尸人—— by芷衣/浮安衾
芷衣/浮安衾  发于:2024年02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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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说他是攻坚队的明星,不仅是因为他在游管局的游戏科普宣传片中出现,还因他在游戏中露面很多,很多玩家都见过他。
夏白:“锻炼他?”
“从研究院出来后,二娃更胆小了,他害怕每个靠近他的人。”郭洋说。
“他的问题不仅是胆小,还有作为一名强大的玩家,他没有对这个社会和游戏的基本认知,连基本的常识都没有,毕竟他瑟缩地生活在那样一个封闭的小山村,连学都没上过。”
“更头疼的是,他怎么都不使用异能。只有面临濒临死亡的恐惧和危险时,他才会爆发异能。”
“攻坚队的人经常轮流带他了解世界,增长知识,锻炼胆子,引导他在游戏中使用异能。三年下来,效果不能说没有,十分有限。”
夏白僵着脸说:“他们引导他使用异能的方法,不会就是不断把他置于危险中吧?”
郭洋张嘴就要反驳,不允许他这么说攻坚队的人,又闭上嘴。
他闷声闷气地说:“当时那个研究员被处分了,攻坚队的人肯定不会那么刺激二娃。可是,他真的只有非常恐怖,以及在极度危险的时候才会用异能,他们要适当给他刺激。”
他们确实,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这么长时间,一直关注攻坚队和游戏的郭洋,无法三言两语跟他们说清,二娃的异能对他们社会有多重要,游戏降临越来越频繁,不久的未来,可能一晚上就有一个城市沦陷。
如果有人带二娃进了游戏,他们只能强迫自己冷血地,主动或者被动地让他处于危险中,在危险的刺激中引导他使用异能。
郭洋说完这句话,转头看到二娃正偷偷地小心地探头看夏白。
他又想到在电影院走廊里,二娃看夏白的样子。
这么多年,无数次地处于危险的恐惧之中,只有夏白立即救了他。
郭洋心情十分复杂。
他对夏白说:“二娃真的很胆小,看到你被拽进电影里,他却抱住了你的腿,想把你拽回来。”
二娃立即埋头躲开。
夏白说:“可是,二娃好像很怕我。”
听到夏白叫二娃两个字,树后的小脚小碎步移动了一下。
郭洋:“他本来就非常胆小啊,而且喜欢会更胆小?”
夏白也不明白。
简单地用休息的时间说完二娃,郭洋说:“我们是不是该看[电影]了,别错过关键剧情。”
马同峰终于又开口了,“我想先去找家秀的尸体。”
他们都知道,岛民是吃人的,前面被他们杀的人,尸体都被他们带回来了。此时天已经快黑了,他们不赶紧去,何家秀的尸骨可能都找不到了,就算现在过去,也不一定能找得到。
郭洋忧伤地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想去找凌长夜的尸体,好好安葬他。”
毕竟是他的偶像,还是他心中为全人类战斗的英雄,他无法接受他被那么一群野蛮的人吃了。就算了死了,也该体面些。
夏白想起那个在骨科医院,他在尸山中捡出来缝好的完美尸体,再想他被野蛮人撕碎吃掉的场景,也不开心。
怎么能那么对待尸体。
就算没被电影精神污染,那段针对他的剧情,夏白看到也会生气。
他也支持去找这两个尸体。
郭洋又说:“可是我们会不会错过电影剧情太多了?而且我们没有上帝视角了,可能要去探险队、岛民和鬼校花三处三个视角都看,鬼校花又那么恐怖……好难啊。”
夏白垂眸,是好难。
他们好难,他也好难。
三次发出尸邀都失败了,接连受挫让夏白不得不重新思考他的签尸方法。
他这样直接问,确实会让人怀疑,灵魂技能诡异无端,没人会轻易答应他,就像郭洋说的,谁知道会不会在答应他后,他让对方变成尸体,或者促成他的死亡。
之前他还想过,在人濒死的时再发出邀约,情况可能会好一点,可还是不保险。
他自己知道他爱惜尸体,不会对尸体做什么,在他看来,这件事从总体上看是对双方都有利的事,可对方不一定这么想,这和各大医学院大体老师都不足本质上很像,听说很多原本愿意捐赠尸体的人,在死前都会反悔。
保持完整整洁的身体进入轮回是很多人根深蒂固的观念,谁也不想把自己的尸体交给不了解的人,不知道他会对自己的尸体做什么。
何况,他们目前处境确实艰难,鬼校花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能对抗得了的,除了二娃,二娃又不会用技能。
夏白手伸进兜里,摸了摸里面的镇尸符和驭尸符。
决定做支援志愿者那天下午,他就回家把镇尸符和驭尸符带走了,每次外出撞游戏时,他都会带足够的量在身上,以防万一。
它们是珍贵,尤其是驭尸符,可他们是消耗品,而他的技能是成长型技能,只要培育起来一点就比驭尸符好用。
夏白做了决定,“我们分头行动?”
郭洋:“我也是这么想的。”
“要不这样……”他看向马同峰。
马同峰说:“你们叫我老马就行。”
他看起来50岁的样子,被生活的风霜摧残过的人总会更显老,也不知道他实际年纪究竟多少。
郭洋说:“老马你没进过游戏,你就选最安全的一方,跟着探险小队。看他们行动的同时,寻找1号的尸体。”
马同峰没有意见。
郭洋说:“夏白你跟着到岛民,我去跟鬼校花?”
夏白:“我也可以跟鬼校花。”
他们都知道鬼校花才是最恐怖的,充满怨气的厉鬼。
郭洋笑了一声,“放心吧,我有保命手段,实在不行,逃跑还是可以的。”
夏白看了他一眼,他只知道郭洋有一把黑匕首,好像是有技能的道具,这话说的好像他还有其他。
郭洋又说:“岛民那边也不轻松,鬼校花再恐怖也只有一个,而岛民有一群,而且古全昆那个同伴有技能,在面对岛民时也只能逃窜,岛民可能比我们想象的厉害。你要小心点,遇到危险不要手软。”
夏白:“不对。”
郭洋:“什么不对?”
夏白:“你这么想不对,不能随便杀人。”
一股冷意爬上郭洋的脊背,郭洋一下回过神,反应了过来。
很明显,现在成了岛民、探险队和鬼校花的两方敌对阵营。
他们通关游戏是要理清电影里的故事,如果他们把那群岛民怎么样了,两方实力偏移,那电影的走向还会和原来一样吗,他们又要到哪里看原本的电影故事?
这个小破游戏,处处死路,活路幽微难寻。
夏白:“我们只是看电影的,不能影响大的剧情走向,在保证安全的基础上,尽量做个旁观者。”
泛黑的天空中最后一抹红霞消失,炙烤了一天的海岛,闷热被晚风吹了一道裂缝,沁人的凉意拂在脸上,一切真实的如同是他们世界上的某个地方。
有好一会儿,他们真把这里当成真实存在的世界了。
太真实了,但这不是他们能改变的电影世界。
郭洋又看向夏白那张呆呆的脸,认真点头,“你说得对,我们都注意点。这个树林就当我们的大本营,如果找不到对方,就来这里。”
分好任务他们立即行动,临走时郭洋把树后的二娃拽出来,打算让二娃跟他一起。他还是不放心二娃跟着诡异的夏白。
几人一起向森林外走,夏白走在最左边。
二娃的手从郭洋右腿裤脚转移到左腿裤脚,一对上夏白的视线,立即又捯饬小短腿,小碎步绕到右边。
夏白:“……”
天黑是最好的遮挡,在树林边缘分开后,夏白凭借着看电影时了解的小岛地图,借夜色光线的黯淡悄声潜入岛民住的地方。
电影世界和外面的时间流速不同,10分钟的镜头可能是电影世界的一天,也可能是几分钟。夏白赶来时,正好是探险队和岛民因岛民残食同学而再起争斗的结束。
探险小队里的这些大学生自然是打不过这群野蛮岛民的,他们中又死了三个人,飞快地逃窜了。
夏白趁着岛民去追他们的机会,悄声地跑到那三个刚死的大学生身边,在每个的脑壳后面贴了一张驭尸符。
他看到这里还有岛民吃了一半的尸体,和刚开膛破肚的尸体,也没放过,都贴了一张。
怕被发现,他贴完就躲了起来。
驭尸符贴上那一瞬间,有光微微亮起,夏白脑海好像跟他们建立了链接,自动明白了怎么跟尸体沟通。
他一边惊叹爷爷的技能确实恐怖,一边在脑海里驭尸,让完整和残破的尸体藏起来。
他留在后面善后,捡他们掉出来的器官,消除他们一路留下的血迹。
远远地听到岛民回来的声音,他立即躲到了两个大水缸后。
“尸体呢?尸体怎么不见了?”
“一定是那群阴险狡诈的外乡人!他们趁我们不在,把同伴的尸体都偷走了!”
“快去!快去看看那六个祭品还在不在!”
夏白在两个浴缸的缝隙看到两个岛民跑进了最中间的草屋。
“在!族长他们还在!”
“现在就把他们拉出来吧,他们是神钦点的,先把他们绑在供台上。”
然后夏白就看到他们从那间草屋里拖出几个尸体,当他看到1号中年女人,就知道这几个都是死在电影里的玩家了。
何家秀后面也是他眼熟的人,凌长夜,那个他在骨科医学缝好的人。
即便他的血和其他人一样已经流得差不多了,他看起来也比其他尸体显眼。身高体长是一方面,主要是他看着不像其他尸体那般僵硬发灰,倒是很像他家的喜神。
夏白咽了口口水,果然是尸中极品。
他的心神全部被凌长夜的尸体吸引,目不转睛地从头到尾打量着他,再从脚到手,然后就看到他的无名指颤了一下。
夏白呆呆的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
作者有话要说:
夏白: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尸体()

海岛的南面森林中央,有几十座草屋,草屋呈新月形围出一大片空地。
这片空地靠近草屋处是岛民们吃饭的地方,再向下的中间,是一个圆形祭台。祭祀台最高处,一座诡异的邪神雕像,大致能看清是鱼尾人身,五官模糊,头发如触手。
一圈圈的圆围绕着中间的不明邪神雕像向外蔓延,每一层篝火相围。
岛上的人信仰邪神,这在前面看到的电影里他们就知道了。看这情况,他们好像在准备祭祀。
几个死去的玩家就被他们放在第三层,围着邪神绕成一圈。
第四层是野果鲜花祭品。
邪神雕像位于最中心的圆里,那第二层放什么?
夏白的疑惑很快得到解答。
岛民们再次出发了,这次出发的岛民比刚才去追探险队的人还要多,夏白看到草屋里几个女岛民都出来了。
夏白猜,按照一些恐怖片的套路,他们应该是要搞活人祭祀,现在去抓探险队的人了。
等他们浩浩荡荡地一离开,夏白就跑到一个晾晒架上,拽了两件衣服,在水缸里浸湿,趁着坐在门口看守的两个人不注意,把靠近凌长夜身边的两堆火盖灭了。
附近光线暗淡了许多,借着邪神雕像的遮挡,夏白又开始贴驭尸符。
其他玩家都能贴上,只有凌长夜贴不上。
他果然没死,还不是尸体。
夏白坐在他身边,目光幽幽地看着他。
他伸手探了探凌长夜的呼吸,几乎微弱到感受不到了,又看向他身下流出的最后一滩血和被穿透的胸膛。
以夏白的经验来看,他马上就要咽气死掉了。
但是,在骨科医院他身体四散都还活着,这次说不定也能活下去。
夏白又探向他的脉搏,对方的脉搏很微弱,他的脉搏“嘭嘭嘭”地越跳越激烈。
在骨科医院他虽然被肢解,但是血像是被封在身体各部位里了,而且脉搏也很有力。但此时,他的血快流光了,脉搏也和呼吸一样地微弱——他可能真的马上要死了。
这么好的尸体,不,这么好的身体就这么死在游戏里太可惜了。
暴殄天物。
而且他刚重新调整好签尸策略,打算走濒死+威慑的路线,并且准备好了威慑团伙,就遇到了他曾经错过的尸体。
连上天都在帮他,错过上天都不会原谅。
夏白探头看了一眼那两个守着的岛民,见他们正一边烧火一边聊天,忙把凌长夜向旁边的草丛拖。
他怕再晚一点,他就死掉了。
又怕拖地的声音太响,他移动头再转脚,移动脚再转头,半旋转半拖跩地把他移了灌木丛中,再拽向旁边的森林里。
他谨慎地四周扫了一圈,马上就开始掐他人中,“醒醒,醒醒,再不醒你就死了。”
一系列的操作后,凌长夜终于睁开眼了。
海岛夜里八点多,月亮已经很圆了。不是纯白,裹着一层虚幻的橙红,海岛上旺盛的树枝张牙舞爪。
一个男孩头顶橙月和鬼影低头看着他,很近。
近到凌长夜可以看清他眼里瞬间迸发出的激动光芒,比月亮还明亮,晶莹如琥珀。
茶色杏眼眼神变得专注而真诚,只是他控制不住地咽了口口水,小小的喉结微微滚动,声音好听又带着一点激动的哑,“你的尸体可以给我吗?”
凌长夜:“?”
夏白盯着他看了几秒,歪了歪脑袋,这个动作像是一个什么指令,接着他身后就出现了一个接一个的尸体,有的浑身是血,有的开膛破肚,有的只有右边一半,有的只有上半身,头还需要手托着。
夏白压住激动着急,再次温和礼貌地问:“你的尸体可以给我吗?”
凌长夜沉默了。
夏白说:“给我以后,我会好好对你的。我可以把你带出游戏,还可以经常带你去游戏里玩,我不会乱用你的尸体。”
见他还不说话,夏白说:“你不要考虑太久,你快要死了。”
凌长夜:“我觉得我还可以再坚持一下。”
“十秒吧。”夏白点头同意,“我给你十秒钟的时间,如果你不答应,我就让他们撕碎你,吃了你。你死了,同为尸体,他们也不会放过你。”
夏白的手按到了他裂开的胸口上,冷白的手指沾了他的血,凌长夜好像听到了他的死亡倒计时,“十、九、八……”
凌长夜闭上了眼睛。
几秒后,他又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眼里有靛蓝的光在闪。
夏白仔细看才看清,不是光在闪,而是有靛蓝的线条在他瞳孔里生成,这么近的距离,他可以看到线条开始蔓延扩大,成了一个偏向扇形的地图。
凌长夜身后出现了一个尸体,血淋淋的脑袋后一张紫色的驭尸符随风飘出半截。
凌长夜身后又出现了一个尸体,开膛破肚。
接着又是一个,只有右边半截身子,还要用手托着脑袋。
一批和夏白身后一样的死尸出现以后,接着又出现了一个夏白,一起虎视眈眈地盯着夏白。
夏白震惊地看着那些死尸和自己。
夏白一个踉跄。
夏白飞快地逃跑了。
夏白又跑到了两个水缸后,眼里的震惊还没消失。
凌长夜的技能不是身体技能。当时在骨科医院看到他由碎尸到全尸再到醒过来,夏白以为他的技能是身体技能,准确点说,可能是什么身体组装、肢解类的身体技能,或者再生身体技能。
其实他比较倾向于再生技能。
当时在和平医学院副本,他听花昊明提起过,他了解蝾螈,是因为他听过一个副本游戏,别人讨论那个副本时提到蝾螈的再生。
他们都是攻坚队的,特意提副本里的荣源再生,夏白倾向于凌长夜在那个副本中获得了再生技能,只要还有身体中的哪一部分,就能在一定程度上再生。
刚才看凌长夜快要死了,他以为再生源为血液。
原来不是。
他也是灵魂技能,而且是超出夏白想象的灵魂技能。
夏白回想着在他眼里看到的靛蓝地图,是……地图复刻?能复刻一定范围内的所有东西为己用?
不是所有,没有花草树木,只有他和死尸。
凌长夜的技能到底是什么?
夏白正想着时,看到凌长夜又回来了。他施施然走到祭台原本自己躺的位置,又躺下了。
夏白:“……”
凌长夜回来得太光明正大了,门口一个岛民看到了一个黑影忙站起来,上前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异常,又回去了。
他刚回去没多久,外出的岛民们就回来了。他们绑了一对双胞胎姐妹到祭祀台的第二层。
探险小队其他人也跟着来了,他们身上带伤,愤恨地看着岛民们把双胞胎姐妹绑起来,但不敢靠近。
两个女生被绑在祭祀台上,声音已经喊得嘶哑干裂。一个脸上布满狰狞刺青的老人,端着一盆血到双胞胎姐妹面前,扒掉她们的衣服,嘴里念叨着什么,在她们身上用血画诡异图腾。
夏白正看着时,注意到跟着探险小队的老马也靠近了这里,他对老马招招手,两人一起躲在水缸后面看。
夏白指了指1号中年女人的位置,提前按住可能会暴起的马同峰,小声跟他说:“我有办法,相信我。”
自从夏白救了他之后,老马对他就很信任,也愿意听他的话。他对夏白点点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祭祀台。
祭台上,两个女生身上鲜血图腾很快就画好了。
下面的岛民举着火把开始欢呼,越来越激动,完全压住了两个女生害怕的哭喊,和下面其他探险小队的叫喊声。
五官模糊的邪神像无悲无喜,静默地“注视”着一切。
祭祀的关键时刻来了。
活人祭祀这种事,夏白在电影里看过,但都和眼前的不一样,他们不是把人一把火烧死,而是放血,沿着画好的图腾,那些图腾很快就被新的鲜血染红,变粗蔓延全身。
在野蛮岛人的激动欢呼声中,两个女生发出恐慌凄厉的尖叫声,那可能是她们能发出的叫声极限了。
她们的恐慌和痛苦如此真实刺目,感染力极强。
马同峰不忍地看向夏白。夏白的目光在月光下清凌凌的,因为浓长的睫毛而显得幽深,和他呆呆的面容有点矛盾。在他身上看不到一点惊恐和不忍,明明是那么漂亮脆弱的一张脸。
好像感受到了他的视线,夏白看着祭台轻声跟他说:“老马,不要忘了我之前说的,这是电影的世界。”
马同峰点头,继续向前看。
明亮的月光洒在郁郁葱葱的树林之上,树影在风中如鬼魅,火苗张扬舞爪,血腥气逐渐散开,带着主人的无望,渗透另一类人的狂欢。
那一对双胞胎姐妹死了。
他们离得远,只能看到她们的尸体形状,头向下扭着,不知道眼睛是否睁着,只是看着那在黑夜中格外显眼的血红尸体,就能感受阴森恐怖的不甘和戾气。
之前是校花,接着是这两个女生,每次看到他们死后的样子,都能感受到比其他影视剧更有冲击力的不甘,浓烈且尖锐。
那群野蛮的岛民欢呼得更加响亮,火光给他们的兴奋镀上了一层黄亮的疯癫,疯狂里有扭曲的开心。
他们一边欢呼着,一边向祭台簇拥。
马同峰再也站不住了。
很多大事他不懂,在他几十年的底层生活中,倒是听说过很多农村祭祀和由此衍生出的恐怖民俗。
人会把最好最新鲜的献祭给“神”,神享受过人才能吃,或者人就吃早就给自己准备的,比神更差的那一份。
两个活人被献祭给他们的神了,他们可能要去吃没那么新鲜的了。
“对不起,我没法看着他们吃家秀。”
夏白和马同峰离开后,郭洋拉起眼巴巴看着他们的二娃转向另一个方向。
二娃挣扎了一下,郭洋没放手,硬生生地拉着他向上走。
郭洋不知道鬼校花在哪里,在电影院看电影时,他看出鬼校花有常去的地方,一个她死的那个洞穴,一个是湖边。
他先去洞穴周围小心查探了一圈,不敢走太近。他知道鬼校花有多厉害,蚯蚓人都对付不了她的一只手,他对上鬼校花只有死路一条。
没察觉到鬼校花,他带二娃回到安全的树林里,想到他这一路都没听到二娃一点声音,也没见他抬头,问:“二娃,你在生气吗?”
二娃不吱声。
郭洋好像明白了,又很难接受,“……你不会是想跟夏白一组,不想跟我一组吧?我可是你忠实的粉丝啊。”
二娃还是只给他一个脑璇儿。
郭洋:“是夏白提出分组的啊我跟你说,你不能怪在我头上。”
二娃不说话,两只手分别放在背带裤的两个裤兜上,裤兜里各装着一个棠梨。那是夏白给他的。
郭洋向更高处望了望,“别生气啊,就跟着我吧,让你去找他你也不敢去吧?”
如预料没声音,回头时二娃站的石头上没人了。
再向下看,他带着他的两个梨走了。
郭洋:“……”
鬼校花不知道在哪里,岛上的另一边,也就是岛民住的那里,隐隐能听到什么叫喊声,鬼校花也有可能在那里。
郭洋想了想,干脆跟着二娃去找夏白了。
不过,他没让二娃知道,悄悄跟在他身后,看他能勇敢到什么程度。
敢一个人去找夏白,已经出乎预料了。要知道,据郭洋了解,把二娃一个人放到游管局外面的街上,对他都是锻炼了。
郭洋以为二娃至少会回头看一眼,没想到他连一眼都没看。
走一段或者害怕了,他会站在树后面垫脚探头看一看,擦擦额头的汗,继续捂着梨子踏上他寻找夏白的路。
就这样一路艰难地走走停停,二娃终于远远地看到夏白时,眼里的光很明显亮了很多,是亮晶晶的水光。
看得郭洋都要感动了。
假的。很酸。
就在二娃要走过去时,夏白飞速地朝反方向跑了,转眼就消失在丛林中。
“……”
接着是一群尸体成串地跟在他后面消失在丛林中。
“……”
最后面是一边流眼泪,一边追着一个死尸的老马,定眼一看,那个死尸是1号女人。
“……”
郭洋向前一看,祭祀台前已经乱成了一片,人群溃散,尖叫和惨叫四起。
一个满脸刺青的老人头颅从台上滚下来。
一个扭曲的,浑身血淋淋,大概不是人的身影从祭祀台上爬起来,转眼间跳到一个岛民身上,那个岛民瞬间就被鲜血淹没了。
另一个死去的女孩慢慢爬下了祭台,像血蛇一样融入夜色里,不知道缠到了谁身上。
郭洋后退了一小步,转身就跑。
一个鬼校花就够难对付了,怎么又来了两个!
二娃茫然四顾,最后捂住耳朵蹲下了。
最后面的死尸忽然停住脚步,返回去把蹲在地上装蘑菇的小孩抱起来向下跑。
这个死尸是何家秀,旁边亦步亦趋跟着她的是马同峰。
当时马同峰想去偷何家秀的尸体,还没开始行动,祭祀台上那两个被活祭的女孩就诈尸了,岛民顾不得其他,四散逃窜。
夏白看了一眼还在躺尸的凌长夜,脑中驭尸,趁机让他贴了驭尸符的五个玩家死尸跟着他跑。
当马同峰看到何家秀从祭祀台上爬起来时,眼眶一下就红了,不用夏白多说,跟着就跑。
跑到湖边,何家秀把二娃交给夏白,夏白接过二娃,问:“郭洋竟然把你扔下了?”
二娃点点头,小心地抓紧了他的衣服,眼睛里小水珠就要落下来了。
夏白没看到他点头,他的注意力被湖面吸引,他在湖面上看到了一只手,堪堪在湖面上露出的五根手指,像一个溺水的人濒死地挣扎和求救。
神奇的是,手上还有血,没被湖水冲掉。
夏白立即把二娃放下,跳进了湖里,在那只手即将坠入湖底之前拉住了它。握住那一秒,他感觉那只冰凉的手如痉挛般剧烈地颤抖了两下。
5号放映厅,电影的声音立体环绕。
重重的无力的喘气声在耳边越来越急促。
放映厅门口,一只沾了半边鲜血的手伸了进来,手背青筋凸起,用力且颤抖。
一个血糊糊的头伸进了5号放映厅。
电影中火光明亮,照得放映厅也明亮了很多,可以看清那是一个女人的头,她穿着和谐影院的工作服,正是夏白和郭洋从7号放映厅带回来的电影院服务员。
她无力又拼力地向5号放映厅爬,身后拖了长长的刺目的血迹。
夏白他们被拉进电影后,幕布已经破碎得不能看了,他们换到了最近的3号放映厅。这次有了经验,他们远远地割开一点幕布放血,血从幕布流出,而这次没有突然从幕布里伸出来的鬼手。
四人都松了口气,他们躲过了电影的精神污染,清空了遮挡幕布的血,又躲过了电影里的鬼手抓人,以为游戏就快要通关了。
可是没料到鬼手又一次出现了,这次更暴躁凌厉,整个放映厅的墙上都布满了血手印。
有一点她预料到了,在危险的时候她会被抛弃,毫无疑问。
即使她第一时间跑向了门口,还是被古全昆伸长蚯蚓臂抓住,砸到鬼手上。
只有被鬼手穿透腹部时她痛叫了一声,之后不管是被鬼手甩开,被砸到墙上她都没出一点声,没一点多余的动作,没一丝痛苦的表情。
她在装死。
她躺在靠门的座椅后,流着血听到马尾女生死了,和她一起从7号厅出来的男人也爬不起来了,就连古全昆也受伤了。
她悄无声息,疼出的汗水浸透了额发,在阴暗的角落感受血液的流失和死亡的眩晕。
终于只剩古全昆在后面挺远处的喘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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