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长得美啊—— by白孤生
白孤生  发于:2024年02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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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忖片刻,陈少康还是摇头。
此事要是交给岑文经,他有心去查,肯定要比柳氏岑良两个弱女子来得轻松。再加上,陈少康一直有种隐隐的感觉,仿佛意识里的深处一直在警告着他不要妄动。
仿佛做错了什么,会有性命之忧。
这种奇怪的感觉,让陈少康莫名不敢乱来。
一想到这,陈少康也只觉得有点好笑,他现在又不是在战场上,不过是为了喜欢的姑娘探查家事,又怎么会祸及性命?
一想到这,陈少康就晃动了下头,决意办起来。
不管是岑良那,还是岑文经这,他都得做足准备。趁着他还没有离开京城前,陈少康都得办好。
岑良那头,自不消说,陈少康花了不少时间打点,而岑文经这头,陈少康则是亲自去了一趟容府。
是了,岑文经出宫落脚的地方,是容府,这不是非常之意外的事。
陈少康原本是打着,要给岑文经留一封信的主意,这信还是他亲自送过去的,等岑文经出宫来容府落脚,应当就能收到。
谁曾想,陈少康在容府外拍门许久,始终没见人出来。
就连他身后的书童都劝说了几番,可能人不在这。
奇怪,难道岑文经不在这的时候,这府上连一个留守的人都没有吗?还是说,他们都查错了?岑文经并不是住在容府?
陈少康蹙眉,离开时,腰间的香囊掉了,他弯腰下来捡的时候,怀中揣着的书信也跟着掉落下来。
他顺手要捡起来,就见一条白狗飞速冲了过来,把陈少康吓了一跳。他的动作微顿,小白狗就低头咬住那封信,甩着尾巴跑了。
……哈?
陈少康的动作快过意识,在那条小狗抢走了书信时,几步跟了上去。那条小狗跑起来虽然快,不过陈少康本来就身体轻快,更是个练家子,险些就要抓住它。
说是险些,是因为这条小白狗一见不对,甩着尾巴一个闪身就往墙壁撞去。
这把陈少康唬得一愣,以为这小狗自寻死路,却没想到一个闪神,这狗不见了!
陈少康蹲下来,这才发现,在这墙根底下,凹陷着一个墙洞,刚才这条小狗就是从这里钻进去的。
他无奈,抬头打量着这墙。
这……是容府内?
陈少康有点头疼,那信的内容,还真不好丢。要是被别人看到,说不定要耽误事。
他在书信里虽写得不够详细,却也提及到了柳氏和岑良现在的住处,如果被岑文经之外的人看了去,难免会找上门。
人心莫测,要是能控制住岑文经的家人,谁知道能捞到多少好处?
陈少康不能打包票她们就一定是岑文经的家人,可要是无端暴露她们,这也不是好事。
奈何这条小狗,进去后就在墙内得意地嗷呜嗷呜,真是条坏狗。
得亏这是容府内。
陈少康思索了片刻,还是撑着膝盖起来,罢了,不过一封书信,丢在容府内也比其他地方好。他回去要写多少,就有多少。
他想到这里,就带着人先行离去。
容府内,于管事找到了正在挖坑的小狗,它正兴奋地甩着尾巴,也不知道在乐什么。
一见到于管事,小狗就非常机智地趴在坑上,不肯给于管事看。
于管事:“我才刚刚给你洗完!”这上哪又弄的这么一身脏兮兮的?
这小狗贱兮兮得很,把容府当成自己家,整日悠哉得要命,时不时还从狗洞溜出去耍。
于管事蹲下来,挠着小狗的下巴。
小狗被摸得舒服,尾巴甩得更快,弄起的灰尘让于管事咳嗽了几声,也跟着灰头土脸。
陈少康这人敏锐,还很有毅力,三番两次试图找到岑文经的事,已经触犯到了景元帝的底线。
景元帝迄今能容下他的性命,简直是奇迹,但奇迹可多不可再,今日陈少康又找上容府的行为,无疑是在自寻死路。
于管事垂下头,盯着小狗尾巴。他自言自语地说道:“要是定国公府的人能明白过来,那就再好不过。”
不然,死的可不只是陈少康。
一门心思惦记着岑文经这事的陈少康刚回到定国公府,就发现父兄都在家里等他。
陈正康:“你去哪了?”
陈少康本能不想让家里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含糊地说道:“去了月明楼坐坐,临走前和几个朋友再叙叙旧。”
奇怪的是,他这么说完后,陈正康只是定定看着他,居然还没多问,就饶过他。
陈少康离开书房时,人都有些恍惚,这就解决了?
父亲甚至都没问上一句。
待陈少康离开书房后,陈正康这才对陈东俊说道:“父亲,立刻把他送走。”陈少康在骗他们,今日他根本就没去月明楼,而是去了容府!
原本还在心焦陈少康离京之事的两人,如今态度却是截然不同,恨不得立刻把陈少康送走。
今日陈正康有事外出,遇到几个友人,谈笑间,忽而有人低声问起陈正康,说他家中幼弟是不是知道许多关于那岑文经的事?
事关陈少康,陈正康自然警惕,便说没有。
那友人稀罕道,有人见过陈少康一直在四处打听,还以为他知之甚详。
陈正康一听这话,心跳如雷,面上却是沉稳将人打发,待回家后,立刻传令陈少康身边的人,将他最近所作所为一一道来。
陈少康查人,用的不完全是自家府上的人,饶是如此,已经有清晰的脉络。
陈少康的确是在暗查岑文经的事。
陈正康倒抽口凉气,意识到不对。
陈少康参军的事不对,这流言也不对,他莫名感觉到了危险。
“父亲,连夜送少康出城。”陈正康果断说道,“不能再等。”
陈东俊虽没有陈正康这种预见,不过他常年浸在官场,对许多事情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他听得陈正康的话,却是声音幽幽:“这或许,是陛下的敲打。”
一头心思在岑文经的身上打,定是触犯了陛下。
只是他们之前愚钝,竟是没看出来,还任着今日陈少康又去容府,一想到此事,两人都出了一身冷汗。
陈东俊:“正康,你与少康同去,盯着他,天黑前必须启程。”
陈正康颔首,大步出去。
没他一路盯着,说不定少康路上还要作妖。
陈少康万没想到,自己私下的行为居然会被父兄发现,一时间竟是连府门都出不去。
焦虑之下,他只得自我安慰,得亏料理岑良之事,陈少康出于谨慎,并没有用自家府上的人,至少不会让她们两人,进到父兄的眼里。
定国公府的亲人,都待陈少康甚好,可不代表他们对外人也是如此。
陈少康正是因为清楚,才不愿意让岑良与他们接触。
在抗议无果下,陈少康当日就被送出了京城,将皇城里的一切都抛在脑后。
包括那封信。
小狗爪子飞舞,踩着坑高兴走来走去,在树根底下,有个不大不小的坑,正凹在树根底下。
草穗儿,骨头,珠串……乱七八糟的东西堆在里。
是的,自然,也包括那封信。
白马过隙,眨眼就到了四月。景元帝早已经“回朝”,诸事顺遂,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乾明宫内,药味一日比一日淡。
景元帝彻底康复那日,最兴奋的不是惊蛰,而是在原地翻了个跟斗的宗元信。
他兴奋地抓着人就抱,就连石黎也没来得及逃脱魔爪,木着脸让他抱了几下,等宗元信朝着惊蛰扑过来的时候,他默默朝着景元帝身旁走了几步。
宗元信兴奋的动作僵住,不敢冒进。
纵是如此,宗元信那喜悦之情,可想而知。他来京城,虽说是避难,能留这么久,也是为了景元帝这身毒,有朝一日竟是真能解开,他兴奋狂喜都不为过。
宗元信大笑着出门去,也不知道他要去寻谁。
宁宏儒和石丽君,看起来也异常高兴。宁宏儒在边上,都忍不住滴了几滴泪,正偷偷擦。
今日还是惊蛰第一回看到石丽君,是个算不上非常漂亮,却很有韵味的女人,她笑起来的时候很是温和,与血腥残酷半点扯不上干系。
“陛下,您的身体总算大好,奴婢这心中真是高兴。”宁宏儒声音有点堵,“您往后,可得好好的。”
石丽君:“陛下自然会万福金安,你还是擦擦你的眼泪罢。”
赫连容面无表情,他只是朝着惊蛰伸出手来。这反应对比起其他人来说,显得太过淡漠。
惊蛰慢慢走了过去,被男人一把抓住手腕扯了过去,两人靠在一起,几乎是咬着耳朵说话。
“你做什么不高兴?”
“没有。”
惊蛰眯着眼:“还说没有?”
赫连容现在要是高兴,眼底多少有点笑意,刚才别说笑意,看起来就和寻常没有半点差别。
……也许是,他根本不在意?
惊蛰一想到赫连容的前科,就不由得提起了心,都顾不上他们现在这暧昧的姿势,低声警告:“你要是再想做点什么……”
耳根上湿热的触感,惊得惊蛰几乎把自己的舌头吞下去,猛地呛住。他一把推开赫连容,倒退了几步,疯了吧?这里可有那么多人!
赫连容居然还有脸朝着惊蛰笑,刚才谈及生死的时候他没笑,现在他却笑了。
他笑起来时,那种堆积的寒意如冰雪消融,轰然倒塌的寒冰里,他听到男人平静带笑的声音:
“我的确,有想做的事。”
偏执,灼热的目光盯着惊蛰,那种如同被扒开的锋利刺得他脊椎发寒,就像是被彻底剥开了衣裳,整个人在他眼前完全赤裸。
那一瞬,他明了赫连容的言外之意。
他的确是想“干”点什么。
咳嗽一声,惊蛰猛地颤了下身体,宁宏儒已然带着其他人告退,他们这鱼贯而出倒是轻松,就留下他一个人发懵。
一想到刚才他们两人到底在多少双眼睛注视下,惊蛰又羞又恼,就算赫连容已经走到他跟前来,还是被他一巴掌拍开手,凶巴巴地说道:“你要做什么?”
赫连容低声叹:“脸皮还是这么薄。”
惊蛰没忍住踹了他一脚,这打小就被人伺候惯了的才能这般毫无羞耻地袒露这些。
他转念一想,现如今跟在赫连容身边,不也是一般?不管行走坐卧,都必定会有人注视着一举一动。
赫连容向来会把握机会,惊蛰不过走神瞬息,他就已经将惊蛰拦腰抱起,那姿势真像是扛着麻袋,惊蛰被顶得有点反胃,却更想笑。
“你这是上哪学的姿势?难道是学土匪抢媳妇?这肩扛抱着的。”
他说上两句,意识到这去的是哪里后,顿时就有点慌乱,没忍住抓了一把赫连容的肩膀,“这青天白日的,你要做什么?”
赫连容本来就寡言,在惊蛰身旁才多些话,当他不爱说时,那就像是个锯嘴葫芦,还冻得要命。
惊蛰被放到寝床上时,一触到床榻就下意识往里面滚,只动弹了两下,就发觉不对。这要是再往里面躲,就算要跑也没地方跑呀。
他当机立断,看准空隙。
腿刚下了床,就被一只手掐住小腿,那力气极大,几乎能扭断惊蛰的骨头,疼得他呻吟了声,那力道跟着小了些,却还是牢牢禁锢着那腿肉,不让他逃离。
“惊蛰,去哪?”
清清冷冷的几个字,让惊蛰莫名哆嗦了下,有种奇怪的感觉,让他更想挣开逃跑。
“你,是不是,有点……”
惊蛰的话还没说完,眼睛不经意瞥到赫连容的下半身,顿时连要说的话都说不出来。
……不是,那玩意儿?
不对,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吗?
惊蛰在心里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试图把自己给拍醒,这青天白日的,赫连容怎么就发情了!
“你这,不是,赫连容,现在还是白日!”
惊蛰差点咬了舌头,才将这话挤出来,这话说得结结巴巴的,根本没了质问的气势。
赫连容冷淡说道:“那如何?”
那声音听起来平静,确定惊蛰暂时跑不了,他这才慢条斯理地解开自己的衣裳。
皇帝穿戴的服饰自然厚重,这一层层解开,就如同华贵上等的珍品在惊蛰面前袒露出漂亮的内里,就算惊蛰再想跑,一时间也不由得被蛊惑,失却了先机。
等他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迷乱,赫连容就已经低下头来,咬住了惊蛰的唇。
是咬,是啃噬,而不是亲吻。
那粗鲁暴躁的动作,和之前亲昵的吻截然不同,充斥着欲望。
这头兽几乎把惊蛰的唇舌都咬肿,这才靠在他的耳边低低说道:“惊蛰,自我认识你起,我每日每夜,都想这么做。”那低低的,带着喘息的声音窜进惊蛰的耳朵里,激得他整个人打了个寒颤。
好似一股激流在他身体乱窜,就连原本安静的身体都好似被那句话激活。
其实赫连容什么都没做,那身体就开始自动自发的颤抖。
好似它记得那种甜美的味道。
惊蛰不明所以,紧接着,一只大手按住他的腰,在他后腰眼上奇怪地按压了两下,他整个人哆嗦得更厉害。
就像是……就像是在惊蛰不知道的时候,这具身体已经臣服在赫连容的手里,不管他如何动弹,身体都会跟着他反应起舞。
……这是怎么回事?
惊蛰没觉出来个所以然,抓着男人温热的大手,却惊恐地发现,那动作软绵无力,别说是阻止,更像是欲拒还迎。
“……你给我下药?”惊蛰喃喃,“不,不对……不是下药,是这身体……”
是他的身体,不知为何,对赫连容的所有动作,都曲意逢迎。
他为什么会这么自动自觉?
这种奇怪的感觉,让惊蛰连挣扎都显得不得劲,他是想挣扎,但是这身体……看起来怎么就那么……贪婪想要更多?
惊蛰蹙眉,猛地看向赫连容,他一只手按在男人的肩膀上,虽是有些无力,起码也阻止他接下来的动作: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这还是他的身体吗?为什么这么听赫连容的话,被他摆弄两下,人就软了?
那大手落在惊蛰的耳朵上,只是揉了两下,惊蛰的膝盖骨一颤,如果不是整个人还坐在床上,真的可能软下去。
“惊蛰,你觉得呢?”
惊蛰在心里破口大骂,很想抓着赫连容死命摇晃,可实际上,他却能感觉到身体的软绵绵,就好像正在贪求这某种奇怪的……还要更多……
他一个激灵,想起许久之前还在直殿监的时候,当时他有段时间,身体……
他下意识捏在自己的身前,用力揉了两下,只是不知道他自己是不得法,还是拧得太大力,疼得他哎呀了声。
赫连容抓住惊蛰的手指,无奈叹息了声:“自己的身体,都能下死力气。”
他挪开惊蛰的手,自己轻轻掐了两下。
那身体猛地颤抖起来,和之前惊蛰自己动手完全不一样。
惊蛰咬牙:“我自己的身体,却被你这么使唤,我才来气呢……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背着我……”那下面的话,就算惊蛰再怎么鼓了鼓气,都很难说出来。
“我是不是背着你,对你的身体做了什么?”赫连容低头,朝着惊蛰的耳朵吹了口气,他那哆嗦比之前还要严重,“你是说,白日你知道的那些,还是晚上,你从来都没有发觉的那些?”
惊蛰被赫连容的话砸得整个人发懵,晚上?
他们的确睡在一处,可是晚上还做了什么?在惊蛰意识里,他从来都是一觉睡到清晨,晚上还能有什么事?
可是赫连容的话,莫名让惊蛰回想起许多……许多奇怪的梦,他有些时候,的确经常做梦。
那些梦非常稀奇古怪,到了最后,不管是虎豹蛇虫,亦或是数不清的藤蔓蜘蛛,都会把惊蛰包裹起来,宛如窒息的感觉每每会让惊蛰惊醒。
那只是间或,偶尔的梦,就算来了乾明宫,也偶尔会有之……的梦。
那些梦,不是梦?
惊蛰一想起那稀奇古怪的梦境,脸色当即就绿了。
因为就在两天前,他刚刚做过类似的梦。
如果这梦不是梦,那赫连容这混账每夜背着他在做什么?

直到入夜,殿内才叫了水。
宁宏儒这机灵的早早就准备好了朝暮池,那池子热气蒸腾,熏得有些晕晕然。
惊蛰是真的很想晕过去。
惊蛰有气无力地趴在赫连容的肩膀上,脑子一片空白,那种酸软胀痛还让他的神经一阵一阵扯得难受。
他动也动不了,男人抱着他进了池子里。
那热乎乎的水流泡得,他酸痛的四肢也好像舒坦了些。
惊蛰喘了口气,终于稍微活过来了一点。
他挣扎着要说什么,但是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声音。
抱着他的大手慢慢滑下来,还没按住腰,惊蛰就下意识一颤,眼泪就掉了下来。
他想说话,可是声音已经沙哑,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是手指用力,抓破了赫连容的肩头。
那肩膀上,已经不止一道抓痕,那些都是在无力控制的情况下,无意识抓破的伤口。
赫连容的后背,胳膊,以及肩膀,几乎到处都是。
男人的皮肤很白,所以这些伤痕,就显得非常刺眼。就好像有人将他折磨一番。只是端看他那模样,又有谁真的能折腾得了他。
赫连容:“得弄出来。”
他声音冷,说话简单,动作也干脆。
这猛地一下疼得惊蛰一哆嗦,虚软无力地趴在赫连容的肩膀上。
“……”
他发不出太多的声音,就只剩下暗哑的气声。
他感觉自己死去又活来,累得眼皮子都要耷拉下来,奈何赫连容根本没打算让他睡,这朝暮池一通弄,愣是让惊蛰扑腾着说出话来:“你到底,我好累……”他真的好想一睡了之了。
那声音挤出来,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很轻,在颤抖。
赫连容:“不是说了,在清理。”
那冷清的声音,要不是惊蛰自己感觉到那些手指……他都险些要以为是自己的错。
那手指,分明不止是……它在作怪。
惊蛰很想躲,可还能怎么躲?
这朝暮池很大,要是站起来,这水其实也只是及腰,奈何惊蛰手脚发软,要是真的自己爬起来,没两下就沉底去,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他就只能挨着。
惊蛰有气无力地趴在赫连容的肩膀上,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在不住往下滴落的,也不知道到底是热水,还是他的泪。
他已经不将眼泪当做羞耻,如果哭泣求饶能够阻止赫连容,惊蛰都想跪下来求他。
惊蛰从来都没想过,这会是这么要命的事。可能想过,可是赫连容日复一日的克制,让惊蛰失去戒备心。
他所有的准备,根本不足十分之一,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被击垮粉碎。
他学会了哭,用哭可以挽救一些,但哭泣与眼泪,刺激到一定程度时,反倒会招惹更多的残暴可怕的欲望。
惊蛰半熟半醒了很久,才被赫连容洗干净抱出朝暮池,虽然只是沐浴,但他感觉自己里里外外好像又被拆开一遍。
他被抱到边上的玉石坐下,惊蛰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材质,不过摸起来很是光滑温暖,趴在上面,他险些睡着。
隐约间,他感觉到有人在给自己擦头发。
巾子先是缓缓捂住他的头发,然后顺着发尾先擦拭几遍,将那不住滴落的水珠都吸干之后,再顺着往上,贴着头皮一点一点擦。
比起擦拭,更像是在按摩。
那动作足够熟练,像是已经做过许多次,慢慢的,弄得他几乎要睡着,不过半梦半醒间,他隐约记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挣扎着伸手,终于勾住了赫连容的袖口。
他的手指没力气,不过挣扎几下,男人还是能感觉到惊蛰那细微的动作。
赫连容停下动作,靠近些。
就看到趴在玉石上的人动了动,虚弱无力地骂了一句:“……混账。”
然后头一歪,惊蛰终于昏睡过去。
赫连容眼神一动,扫过惊蛰的身体,几乎像是被搓红了一遍,再找不到完整的地方。
于惊蛰来说,这的确是场漫长的折磨。
他好不容易睡着,却又做了梦。
他梦到了雨。
那雨声甚是奇特,不是瓢泼,也并非雾蒙蒙,只是淅淅沥沥,断断续续,间或滴落几许。
自高处,黏糊糊滴落下来。
好似拉着丝。
粘稠的雨滴不断,接连而来,又好似有潮声轰隆,怪异地拍打在石岸上,一声接着一声,急得叫人惊颤。
极其偶尔,雨声骤响。
泼洒下许多,连地面都湿透,遍地都是潮色。
那潮声的拍打,也猛跟着停下。
只不过片刻,又再度响起,伴随着怪异的水声。
雨水……一滴接着一滴……一滴又接着一滴……像是止不住,也无法拦住……越发明显,也越发清晰。
连绵不断的雨,就像是不停歇的潮涌,仿佛能将人的口鼻都淹没,直到最后力竭,再没有半点挣扎的余地。
惊蛰莫名听了一夜的雨。
结果,醒来也是真的下了雨,那瓢泼的雨声,惊得他茫然,恍惚以为还在梦里,差点醒不过来。
怔愣躺了许久,惊蛰瘫软着不动,整个人的魂魄都不知道被什么勾走,浑噩得很,直到一声接着一声脚步轻响,他才略动了动。
只一动,整个人都像是要死去。
惊蛰呜咽一声,差点哭出来。四肢的酸痛僵硬,仿佛把他都封印在榻上,根本动弹不得。
“我……”
惊蛰张开嘴,试图说话,却飘出来一个虚软无力的音节。
他立刻住口。
就算昨天他们真的那样这样,这样那样,清醒时候的惊蛰,是绝对没有那样的心力去承受的。再一听自己的声音,赫然还带着昨日的痕迹,惊蛰如何不感到羞赧?
许是压抑太久,真能将人压抑成个变态?可这两年多来,惊蛰不也清心寡欲,直到近来到了乾明宫,这才……他怎么就没憋得这么……难道是赫连容这治病后的禁欲,将人折腾出毛病来了?
可自己被折腾出病来,做什么要来折腾他?
惊蛰苦得很,只觉得骨架都快被赫连容拆散了。是三次,还是四次?不会是五六次吧……反正到了后来,他什么都记不住,只觉得神经刺痛,人也都麻木。
要说爽吗?
那自然是爽的。
可爽过头,人就会到达一个临界点,险些被那些感觉给逼疯,不管是身体,还是意识,都不像是自己的。
更别说……
这具身体似乎从一开始,就背叛了他,臣服于赫连容每夜的玩弄。
这混账……
昨夜赫连容咬着惊蛰的耳朵,在他耳边低声呢喃着自己曾做过的一切。
他的声音本来就好听,带着沙哑与轻喘,将那些淫乱,无耻的事,当做什么有趣的乐子般,字字句句在惊蛰的耳边回荡。
这简直要了惊蛰的命。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赫连容居然已经开始调教他的身体?这等放浪无耻的手段,他竟是一点都没发现。
……或许,他曾有发现的机会。
惊蛰不是没意识到日渐奇怪的身体,以及那比往日更容易被调动的欲望,可是有了调养身体这件事在前,他在屡次疑窦后,都以为这是吃了药后的副作用。
宗元信曾提及过,服药过程中,他容易情动。惊蛰原以为这种种变化,或许与此有关,谁能想到,这背后竟然有赫连容的身影在?
一想到惊蛰睡得安稳,根本没意识到身边卧榻之人的恶欲,他就欲哭无泪。
他知道赫连容不是什么良善人,可这也太过分了些。在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在夜半时分偷摸玩弄他,他都几乎睡死过去,这样的身体有什么好玩的?
惊蛰起不来,动不了,躺在榻上胡思乱想,一双明亮的眼睛跟着一眨一眨。
赫连容扶住惊蛰,轻一使劲,就把人给带起来。他在惊蛰的身后放了好几个软软的靠枕,免得他坐不住,这才又递过来温热的水。
惊蛰看到水,这才意识到自己口渴得不行,刚要去接,却苦恼发现自己的胳膊根本抬不起来。
意识到惊蛰抬不起手,赫连容将水碗收回,惊蛰顾不上谴责他,眼巴巴地跟着看过去,就看到赫连容低头喝了一口,靠过来吻住惊蛰的嘴巴。
惊蛰吃痛叫了声,嘴角咬破的地方生疼,却也为此露出缝隙,让赫连容得以将水送过来。
这种怪异的喝水方式,让惊蛰有点受不住,眼角都是红意。
但他真的好渴。
几乎烧起来的喉咙,让惊蛰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能僵硬着身子坐着,任由赫连容“送水”。
像是一只被捏住后脖颈,不知怎么挣扎的可怜猎物。
他昨天哭得太狠,现在眼睛都是肿的,连眨眼都觉得酸涩,又不自觉颤动了几下,如同他现在的心思一般。
赫连容给惊蛰喂了好几口,直到他退了退,示意自己已经不渴了。
“咳咳……”惊蛰咳嗽了两下,“赫连容……”
他心中一喜,发现总算能说话。
两根手指捏住惊蛰的喉咙,顺着喉结抚弄了两下,冷冷的声音响起:“少说些话。”
惊蛰一听这话,就没好气抬头:“我到底是……为什么才会……变成这样的?”
要是真的心疼他,昨天就不要一个劲儿做!
赫连容:“我忍了很久。”
他冷漠,淡定得很。
“已经不愿意再忍下去。”
“那也不能,就这么不管不顾的……”惊蛰的手指不自觉抓住被褥,刺痛的感觉,让他没说完话,下意识低头,也跟着露出了后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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