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被束缚带绑在床上,头被固定在设备里。
他很怕,所以眼睛很红,甚至溢出了泪光。
“好。”尾音颤栗。
江憷动作迟疑了一瞬,一旁威严的中年男人皱眉,让他不要耽搁。
不过疼一下,又死不了。
江憷扫了眼提取室。
柏亿等人无人来看一眼这个所谓他们恭敬的小先生一眼,都在守着他们尊贵的alpha主人。
到了这种时候,所谓对这孩子的衷心和恭敬随着柏总受了伤而烟消云散。
或许众人认为祁愿的付出是理所应当。
江憷理解。
看了眼台上脸色已然惨白的人儿,叹了一口气。
真可怜。
祁愿不知道江医生在心里可怜自己。
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可怜不可怜,哪怕手术室里的人换成他身边的任何人,祁愿觉得自己也不会视若无睹。
他从来没觉得自己真的就是柏席赫心尖尖上的人,被不被人真正的尊重也从来不在他的考虑之中。
江憷没再耽搁。
针头刺入脖子。
祁愿瞳孔猛地放大。
“呜呜呜……”
“啊啊啊啊啊……”祁愿松开嘴里咬着的纱布,疼得大汗淋漓。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在封闭的室内响起。
疼,好疼。
别说beta了,就是omega也经受不住。
祁愿的腺体被迫抽取了四百毫升的血液。
人直接进入失血性休克的状态。
江憷有些担忧。
不知道alpha清醒过来,会不会感动于少年为他的付出,只求以后他能看在这一点的份上,对少年公平一些。
值得庆幸的是,祁愿那点微末的信息素对alpha有用。
后面的手术也顺利进行。
子弹被取出。
alpha的愈合能力极强,只需几日伤口便能愈合。
说来说去,最严重的便是子弹里释放的冷凝剂。
有了beta的信息素作为疏导剂,alpha的状态很快就平静下来了。
所以手术结束两个小时后,柏席赫醒了过来。
这点疼痛对他来说不足为道,信息素暴动才是导致他失控的根源。
柏席赫的腺体原本就存在病理,他无法正常的体验alpha的易感期。
在祁愿之前,alpha的信息素憋了这么多年,此次被人暗算,注入冷凝剂,才会引起如此大的反应。
倒也不是不能自行消耗,但恐会对腺体产生危害,谁也不敢允许这样的概率存在。
何况,alpha信息素级别太高,信息素暴动,不及时制止,会对周围的人造成危机。
柏席赫脸色有些白,却也不难看,一个小手术看样子没有对他形成太大的伤害,床头自动升起,他靠坐起来,淡淡的扫了眼病房,只有柏亿和柏栅以及陈助理在。
外面天色已经黑透,没有月光没有星辰,大地却白茫茫的一片,格外的幽冷。
他接过陈颂递过来的水喝了几口,“祁愿问我了吗?”
这是柏席赫醒来后的第一句话。
陈颂刚从事故现场赶回来没一会,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见到祁愿,但也听说了小先生为柏总做了什么,正要开口。
病房被推开,柏席赫的主治医生江老走了进来,身边跟着两个资历也不小的年轻医生,其中一个便是江憷。
江老不老,大概四五十岁,只是资历极高,被人尊称一声江老罢了。
江老显然听到了他的问话:“就是你养的那个小情人?”他说:“没有。”
江憷皱眉看向自己的老师,抿了抿唇,却不敢在这时候插话。
因为他知道老师有他的考量。
alpha的暴动症才刚冷静下来,不宜因为其他事物产生情绪波动。
他这是为了柏席赫好。
陈颂微怔。
柏亿和柏栅也愣了一下,对视一眼,贴着墙却没有搭话。
柏席赫信息素暴动才恢复,思维还有些混沌,没有深入的思考其他的问题。
倒也不意外江老会知道他身边有了人。
他瞥了眼垂着头的柏亿和柏栅,说:“先别让他知道,不然……”
不然什么呢?
害怕那没心肝的幸灾乐祸?还是害怕那软包子被吓到太过担心忧虑?
柏席赫突然失笑,罢了罢了,他竟也像小年轻似的患得患失的考虑这种问题,真是可笑。
然而柏亿等人心虚不已。
江老给柏席赫做了检查,确定没事,又和他的属下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
离开的时候,江老叹气:“席赫啊,此次你大意了。”
柏席赫淡淡一笑,目送一行人出去。
他又浅眠了一觉,鼻间萦绕熟悉的味道,倏然睁开了眼。
眸色寒戾的看向守在门边的柏亿和柏栅,“你们找死。”
话落,被柏席赫信息素攻击的两人脸色惨白的倒地。
“他呢?”柏席赫的声音寒凉彻骨,幽幽响起。
他竟不知身边的人大胆到这种程度。
“疼啊,疼死我了。”声音软乎乎的,又可怜又有点悲壮的好笑。
抹泪两秒,人稍微清醒了一些,只是那种消瘦的病容感是无论如何也遮挡不住的。
因为前面太疼了,以至于现在腺体隐隐作痛都觉得微不足道。
祁愿想到什么,拔了针头,拿起桌上的营养液喝了两袋。
无视护士的阻止走出病房,门外有个保镖,正是柏珥,祁愿问他:“柏席赫醒了吗?”
柏珥看着祁愿惨无人色的小脸,恭敬答:“醒了,只是……”
只是江老叮嘱别让少年去打扰老板。
但是他还不知道怎么开口,祁愿已经越过他往柏席赫的病房走。
他不敢拦。
祁愿眼前黑了几瞬,柏珥小心的跟着,好几次心惊胆战的伸手要去接。
少年推开病房门,就听到alpha暴怒的声音。
与此同时,柏席赫凶猛的信息素蓦然变得温和,源源不断的包裹住突然出现的羸弱少年。
柏席赫身上冷厉的杀气顷刻褪去,他愣了一瞬,抬眼看过去,看到来人,瞳孔微缩,眉头狠狠的蹙起来。
柏亿等人大汗淋漓,看清谁来了,不敢过多停留,艰难的退了出去。
祁愿走进来,脚步轻飘飘的,他像一捧轻软的白雪,好像随时都要化掉一般。
柏席赫喉咙一滞。
少年走过去后,坐到病床前。
苍白的脸脆弱不堪,那双眼泛起了红血丝,在清亮的琥珀色上格外显眼。
脖子上缠了纱布。
柏席赫只觉得眼睛被刺得生疼,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拧住了,下意识软声问出:“怎么了?”
这样的祁愿好像失去了生机,哪怕被他折腾得最厉害的那几次,也没有这般憔悴过。
不可否认,柏席赫心里是极不舒服的,好像这人在他没有看住的地方受了别人的委屈。
这怎么可以?
冷峻的眉眼锋锐的拢起,幽蓝色的眸子瞬间蓄满了风暴一般,幽深沉冷,同时又泄露几丝不易察觉的疼惜。
他的人从来只能在自己这里受委屈,别人算什么东西?
祁愿脸色白到发青。
没有回答柏席赫的话,反而眉眼弯弯的笑了笑,声音轻软得厉害,“你怎么弄成这样啦?不是很厉害么?真可怜呐。”
柏席赫没在意他的调侃,而是伸手握住少年的手,皱了皱眉,“怎么冷成这样?脖子怎么了?”
祁愿反握住他的手,抿了抿青紫的唇瓣,“柏先生,我想求你帮我一个忙。”
这声柏先生叫柏席赫愣了一下,但他不动声色的忽视了,温声问:“什么?”
祁愿闭上沉重的眼皮,把脸贴在alpha的大手上,好暖,他轻轻的请求:“帮我妈妈找到匹配的腺体,可以么?”
柏席赫突然一笑:“我现在会更想听到你关心我的话。”
祁愿微睁开眼,有点讪讪的。
他这时候来,必然带着挟恩以报的意思。
被alpha如此说,祁愿有些尴尬。
然而下一秒就听到柏席赫道:“我早就让人去其他地方进行匹对了。”
祁愿时不时从医院回来,总会无意识泄露几分忧愁,又被刻意粉饰。
柏席赫觉得他这样子实在令人不喜,所以早早就让人去国外或者其他城市寻找腺体源。
祁愿慢悠悠抬眸,原来他早就在帮他了呀?
少年有些疲惫暗沉的眼睛倏然一亮,真心实意的道:“谢谢。”
祁愿从来就知道什么是等价代换。
没人会无条件爱谁,呵护谁。
柏席赫不也从来把他当做玩物一样宠着吗?
所以他就算疼也无所谓,就算别人觉得他心思不正也没关系。
他就是想用这副柔弱的模样趁热打铁,获得帮助。
有了他的承诺,祁愿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冲柏席赫甜甜一笑。
妈妈的腺体有着落了。
可他现在这张青白惨淡的脸,笑起来也属实让人开心不起来,柏席赫盯着他看,“你脸色不好。”
祁愿从善如流的道:“我冷。”
“脖子怎么了?”
“扭到了。”
“宝宝。”
“嗯?”
“上来陪哥哥睡一会。”
祁愿眨了眨眼,有点纠结。
最后在柏席赫说一不二的语气下爬上了床,脖子还很疼,只能侧着睡,面对着alpha。
alpha的手被他枕在下面,结实的手臂一收,把人揽进了怀里。
少年腺体肿得像小笼包,只是被纱布缠着看不出来。
他以为脖子那么疼,自己肯定不那么容易睡着的,可没想到一靠近暖洋洋的热源,没一会就窝在男人的怀里睡着了。
还真像个小宝宝一样的乖。
暖暖的酒香包裹住少年,奇异的是里面竟然没有丝毫辛辣刺激的味道,而是暖洋洋的温柔无比。
很快就让祁愿热了起来,同时在酒精的麻痹下,使得他的脖子不再那么地刺痛。
柏席赫脸色却不太好,怀里的人怎么这么冰?
他眉头紧锁。
微微低头,在少年脖子上嗅到了血腥味。
闭了闭眼,信息素开始不可控的剧烈躁动。
alpha自然猜到了什么。
莫名的心脏狠狠一抽。
甚至不可控的暴怒不已。
信息素在激烈的四处碰撞。
唯有少年四周,龙舌兰形成了叠叠层层如棉花一样的能量罩,像一道柔软而坚固的墙,牢牢的护住他。
柏席赫的眸子变得暗红,身上肌肉暴动的鼓起,几股力量在体内对抗,腹部的伤再次裂开。
然而他却一脸平静,好似并不知自己身体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略一低头,在beta冷白的脸上亲了亲。
哪怕知道祁愿是出于自愿帮他,但祁愿的意图柏席赫又在清楚不过。
他在示弱,企图用这种方式获得自己的帮助。
柏席赫那颗冷硬的心突然有些愤怒,愤怒之余竟然是可笑的心疼。
这一切说明少年在自己身边确实没有得到该有的尊重,一旦他倒下,谁也不把他当回事,哪怕是少年自己。
“小可怜,这么笨,哥哥有点心疼了怎么办?”
大手抚了抚少年的头顶,指腹抹掉少年额角湿凉的冷汗,喃喃道:“很疼吧?”
少年脸色苍白,长睫压在下眼睑,看起来有些湿漉漉的,娇弱的小脸乖软沉静,呼吸均匀。
像被风雪打湿的花骨朵,脆弱娇嫩,却又颤巍巍的立在霜雪里。
叫人怜惜。
柏席赫盯着少年沉默了很久。
信息素使得病房的警报器持续响起。
江憷等人飞奔赶来,江老不如年轻人跑得快,跟在后面健步如飞却也大气不喘。
然而他们都没敢进入病房,只是通过玻璃罩看了进去,观察alpha的状态。
但几人无一不被愣住。
因为病床上,alpha的状态很平和,平和到让人不敢相信,他的信息素阈值高到警报响起。
更重要的是,alpha怀里似乎抱着一个人。
被子挡住了那人的脸。
第66章 乖一点
他们的观察不过几十秒,alpha敏锐的察觉到什么,像被侵犯了的雄狮,目光凶狠的扫过去。
随即大手一伸,按到了什么,玻璃罩彻底一暗,变成深黑的一面,外面的人什么都瞧不见。
没一会,警报器停止了叫唤。
几个医生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看向江老。
江老沉默了一瞬,说:“回去吧,应当无事。”
就是有事谁敢现在进去。
这不等同于跟alpha抢他的omega一样吗?
柏席赫信息素跑到祁愿身上,把人醉得神经都麻痹了,哪还感受到什么疼痛。
祁愿的脸终于有了点人色。
alpha抱着自己的beta睡了将近一个小时。
醒来后让人拿来营养液给祁愿喝下。
祁愿迷迷糊糊喝了一袋,又睡着了。
这次抽取信息素,他的身体估计一个月都养不起来。
这种消耗可不比单纯的抽血。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柏席赫觉得少年一下子消瘦了好多一样。
他已经无事,便转到了高级病房。
把少年抱进病房,哄着睡了几分钟。
才起身走到了外间,关上里面的门。
柏亿等人见他出来,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柏席赫身形高大,气势凌人,哪怕刚动完一个手术,对他的影响也丝毫不大。
甚至每一步都走得又稳又沉。
他上前,看了眼柏亿和柏栅。
然后抬手,啪,啪。
屋里的好个心腹保镖,以及陈助理,只觉得面皮一紧,惊慌地垂下头。
极重的两耳光,干净利落。
两人脸一偏,瞬间肿了起来。
却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随即听到老板沉声问:“知道错在哪了吗?”
柏亿和柏栅道:“我们不该瞒着您。”
没有在第一时间告知老板祁愿的存在。
柏席赫冷漠一笑,“不,你们错在自以为是。”
砰的一声,柏亿被一脚踹到地上,闷哼一声。
柏席赫这一脚只用了三分力,他冷漠道:“柏亿,你很愚蠢,惯爱自作主张,知道我身边人需要如何吗?是在我倒下的那一刻有大局的意识,而不是当个自以为是的蠢货。”
他倒也不全是为了祁愿才惩罚这两人的,而是他们犯了他的大忌。
他柏席赫最厌恶隐瞒,尤其一些打着为他好的愚蠢的遮掩。
真当他要死了吗?
柏席赫冷冷扫过屋里的几人,四五个心腹低下头,后脑勺发寒。
病号服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威容,他矜贵而凛然,是令人臣服的主,语气森严,“以为自己都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做我的主意。”
屋里众人一声不敢吭。
柏席赫看着柏亿逐渐弯曲的脊背,沉声呵斥:“站起来。”
柏亿立马捂着钝痛的胸口爬了起来。
柏席赫:“你是军人出身,服从命令是你的天职,是祁愿给了你什么错觉让你觉得我是那种不知轻重的情种?”
柏亿呼吸一滞,他,他确实害怕老板被干扰,毕竟在他们看来老板对祁愿到底是不一样的。
但同时又没把祁愿当成老板真正的另一半对待。
倒也不是不尊重,可也只是尊重,尊敬的确没有。
不止是他,大概柏席赫手底下的人都是如此的。
柏席赫不带丝毫情绪的扫过这几人,沉冷道:“祁愿是你们半个主子,哪怕是我要他去死,也不是你们作践他的理由,明白了吗?”
屋里众人心惊,立马道:“明白了。”
柏席赫冷笑一声,“还不算太蠢,我知是祁愿人微言轻,所以你们不把他放在眼里,这其中也有我的问题,但是有些事我做得,你们却做不得。”
“是。”
柏席赫看了眼柏亿和柏栅,语气缓和了些:“此次小惩大诫,可有不服?”
柏栅和柏亿立马恭敬道:“没有。”
柏席赫脸色缓和:“下去上药吧!”
“是。”
两人立马出去了。
关上门,柏栅也抡了柏亿一耳刮子,“都怪你,害我被老板罚。”
柏亿:“……嘿!”
柏栅恨了他一眼去找江医生拿药了。
柏亿:“……”一边脸一个巴掌印的跟上。
行,他不跟女人计较。
他当时关心则乱,那还记得祁愿嘛?
大老粗的心思就是,抽点血又死不了。
可把祁愿放到老板娘那个位置,柏亿讪讪的,自己确实做得不够周到,往最小的说若是老板与少年生了嫌隙,可如何是好?
柏席赫发泄一通后,回了病房。
他腰上的伤再次崩开,这次血浸了出来。
柏席赫解开绷带,从一旁的消毒柜里拿出药和纱布自己换药,动作还挺娴熟。
祁愿醒来还有点懵,病房隔音很好,刚刚柏席赫在外面教训他们,他也没醒,倒是这会细微的声音让他惊醒了过来。
屋内alpha的信息素从血液里飘出,睡眼朦胧的祁愿爬起来,自动找到信息素的源头。
柏席赫刚上好药,缠上绷带,怀里就坐进来一个人,抱着他的脖子闻。
“哥哥。”嗓音哑得不行,也乖得不行。
柏席赫脸上的冰霜融化成暖洋洋的泉,一如既往的温润尔雅,动作却不太正派,低头噙住少年的唇。
吸着软软的唇肉厮磨,“怎么这么黏人?”
他自然知道为何?
泡了大半天龙舌兰的beta对他产生了浓浓的依恋和渴望。
柏席赫自顾自的答:“不能给你,你现在承受不住,乖一点。”
祁愿圈住他的脖子,连眼睛都还没睁开,就开始主动的引诱柏席赫,好像这样能得到更多的信息素一样。
这一次倒是换做柏席赫躲开了,有些无奈的喊:“愿愿。”
“嗯?老公。”祁愿亲他的脸,亲他的脖子,“好疼,想要你疼疼我。”
柏席赫:“……”小腹一热。
猛地扣住少年的后脖子,亲了上去。
却不敢继续释放信息素,否则祁愿会受不住的。
少年当真像个小妖精似的,在他怀里乱蹭,柏席赫一脸平静,十分地坐怀不乱。
只是男人俊美的脸浮上一层薄红,眸色性感而危险的盯着身上的少年。
少年腰上的大手,也不自觉用力的揉捏着。
嘴里有些严厉的警告:“安分点。”
结果没一会人就趴在他肩上睡着了。
江憷来过一趟,给柏席赫检查了一下伤口,以及被机器禁锢时伤到的四肢和脖子。
他的手腕、脚腕以及脖子上的伤好得很快,磨出血的地方结了痂,没磨破的地方只留下浅淡的一圈。
没什么事,江憷给睡着的祁愿检查腺体。
柏席赫把人抱在起来方便江憷查看。
纱布一圈一圈解开,露出了祁愿肿的像鸡蛋一样大小的腺体,且脖子上大大的一个针眼,还在冒脓血。
“嗯~痛。”祁愿在睡梦里不安的,呻。
柏席赫眉心狠狠一皱。
语气凌厉,“怎么回事?”
江憷淡定的道:“这是正常现象,针头扎太深了,腺体内部会发炎,并且最近会极度嗜睡,以增强自身免疫,这是机体在自我保护,都是正常现象,不必过于惊慌。”
柏席赫表情冷漠,很想反驳说自己并未惊慌。
但江憷叫他按住祁愿的脑袋。
江憷抽了消毒棉签在伤口上迅速一裹,少年疼得嘶了一声,果然动了一下。
“大概两三天炎症就会消失,今天只能食用营养液,明天可以用一些流食。”
江憷动作利落的给祁愿换了新的沙布,淡声道:“他对你的信息素敏感,加上你的信息素是酒类,所以能缓解他的疼痛,但不能释放太多了,否则会让祁愿情欲暴涨,这点我想柏总比我更清楚。”
柏席赫淡漠的瞥他一眼,知道因为之前自己对祁愿那样粗暴,此刻江憷正用话怼他。
倒是觉得稀奇,这小孩怎么就能让这向来事不关己的江医生那么在意?
“你很关心他?”疑惑什么柏席赫就问什么。
江憷愣了下,“是吗?可能因为他很相信我。”
毕竟被一个少年用那种软软的眼神看着,或许江憷也会心软?
柏席赫没深究这个回答,把人抱到床上,盖好被子。
高级病房简直和酒店差不多了,不远处隔断的另一边甚至有个不大不小的办公室。
柏席赫走过去在办公桌前坐下,拿起上面的几张纸,上面一些数据和英文字母,“我的血液检查报告?”
江憷“嗯”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便是这时有个身着制服的英俊男人走了进来,来人正是楚寂。
他看了眼江憷,眉心微动,目光淡淡的瞥过他,坐到一旁的沙发上。
江憷神色淡漠,目不斜视的看着柏席赫,道:“注入你体内的冷凝剂生产批号是TB2668-12-01,目前是T国泛滥的违禁品,这种冷凝剂被重新改良过,加入能使alpha暴动的糜梨花,适量服用这种冷凝剂的alpha会有严重的暴力倾向,在性上能获得极大的满足感。”
柏席赫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倒是楚寂轻笑了一声。
江憷眉头微乎其微的一蹙,继续道:“你被注入太多冷凝剂,加上你没有正常的易感期,所以这种东西除了会危害你的腺体,倒没有太大的作用。”
也算是比较庆幸的一点。
柏席赫点了点头,江憷便转身就走。
他一关上门,楚寂的目光就收了回来,神色肃然,同样是那句话,“你太大意了。”
柏席赫不以为然,“是他们太大胆。”
他是在柏家出来还没一公里的路上遭到的袭击。
这些人有备而来。
“我真是有个好父亲,他在警告我,呵呵。”
柏席赫目光变得幽深。
两人聊了一些事,楚寂没有逗留,把正在国外的江迟以及有事走不开的迟淮的关心带到,便起身准备离开了。
离开前去看了眼睡着的beta。
柏席赫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两股信息素凶猛的撞了一下。
楚寂伸出双手做投降状,“OK,我走,只是听说这小家伙为你抽了四百毫升的血液,真该好好感谢他。”
柏席赫不置可否的挑眉。
楚寂暧昧的笑了笑:“我很好奇,一个beta的信息素对你竟然有用?”
柏席赫并不觉得稀奇,omega的信息素对他没有多大的用,反而beta被艹熟后的柑橘味容易让他进入易感期,大概他也对少年敏感吧?
柏席赫如是想。
所以他说:“因为他是我的beta。”
全身上下,连头发丝,就没有那点不属于他过。
柏席赫对他的信息素敏感也很正常。
楚寂:“……”
他走,实在是柏席赫说出这话时理所应当的表情让他有点惊恐。
呵呵,有种禁欲老古板被拉下红尘之感。
恐怖如斯。
不过,不得不说,那祁愿的确长得不错,脸压在枕头上,乖软得不可思议。
确实很容易满足alpha的占有欲和控制欲。
他以为祁愿就是那种言听计从的小beta。
他走后,陈颂进来,事无巨细的和柏总说了事故现场的后续。
当时给柏席赫开车的是一个保镖,目前正在重症监护室,险险脱离了危险。
柏席赫和陈颂吩咐了一些事。
便上床休息了。
他把祁愿抱在怀里。
祁愿睡得太久,精神勉强回来了一些,睫毛一颤,慢悠悠睁开了洇湿的眼眸,有点不知今朝何夕的问:“几、几点了?”
嗓子哑得不行,干涩的咽了口唾沫。
柏席赫干脆起身,把桌上的水递给他,“马上凌晨两点了。”
“这么晚了。”祁愿小声嘀咕,喝了两口。
抱住alpha的腰,手不安分的从衣摆下伸进去,揩油呢。
结果摸到了一圈的纱布。
“疼吗?”
柏席赫握住他的手腕,捞出来,防止自己忍不住不做人的时候。
“不疼。”老实的回答祁愿。
这是事实,这点痛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祁愿抬头,眼睛亮亮的看他:“好可怜的哥哥哦。”
到底受了点伤,又处理事务到这个点,柏席赫俊容多了一丝疲惫,闻言笑了,“哪有宝宝可怜,江医生说宝贝哭成个泪人儿。”
祁愿瘪瘪嘴,“我差点疼死了。”
柏席赫低头含住他的唇,“那哥哥就把宝宝做成最完美最漂亮的标本,日日看日日日。”
祁愿:“……”他狠狠打了个冷颤,并不浪漫,谢谢!
而且他要长命百岁,谢谢。
死变态果然是死变态,还一点都不懂哄人。
他郁闷死了,闭着嘴不让他亲。
当天下午,他们就出院了。
外面在下雪雨,保镖撑着一把黑色大伞,底下是一个高大俊美的男人。
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少年,少年全身被毯子包裹着,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靠在男人的肩上,睡得香甜。
坐进车里,祁愿慢悠悠睁开了眼,软绵绵的问:“回家了?”
柏席赫“嗯”了一声,“还困吗?”
祁愿打了个哈欠,眼角逼出泪花,“还好。”
他脸色还很苍白,腺体也没有消肿,吞咽口水的时候都会疼。
路上的时候,又睡着了。
柏席赫把人揽在怀里,低头看了一眼。
目光如画笔一般,从少年精致的眉眼描画到粉色的唇瓣,再到精致的下颌。
闭着眼,睡得很沉。
到了别墅,柏席赫把人抱上楼,放进暖洋洋的被子里。
这几天他算是带伤休假了,也正好不想收拾柏氏那个烂摊子。
祁愿呢,就在各个地方睡觉。
有次,柏席赫在书房,祁愿就爬起来,鞋都忘记穿了,迷迷糊糊走进书房,钻进柏席赫的怀里,接着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