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小夫郎—— by一春
一春  发于:2024年02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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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平安:“那你还有家人在三皇子那里吗?”
平安浑身一怔,突然跪在楚含岫面前:“含岫少爷,小的是一些地方专门培养出来做暗探,又在五年前辗转到三皇子手下的。”
“像我们这样的人,在挑选的时候会特意挑选有家人牵绊的,一旦我们有二心,或者任务失败,家人也会受到牵连。”
“我的妹妹,就在三皇子手里,她自小就有不足之症,身体不好,三皇子府的人用她牵制我,但并没有给她找好大夫,用好药,或许再过三五年,她就油尽灯枯了。”也正因为如此,武艺高强的平安才会被派来楚含云这里,做相对其他暗探而言更不起眼的事。
他们这些暗探,在培养他们的时候,不会阻拦他们跟血亲相处,就是为了更好地牵制他们。
他妹妹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对他的钳制比以前弱,三皇子那边不会让他参与到重要的事情里边去。
而他在楚含云这里,只要待满一段时日,就会回到三皇子那边,所以他才会不做多余的事,也不像钱么么一样,事无巨细地跟回禀楚含云,楚含岫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平安道:“主子,若有一日小的能将妹妹从三皇子府救出来,求您看在今日与您一同搭救老侯爷的份上,为小的向侯爷请求,可否让邢大夫为小的妹妹诊治。”
邢大夫可是连濒死的武安侯都救回来的大夫,平安除了他,想不到谁还可以让妹妹多活几年。
若非今日跟楚含岫一起救了老侯爷,他一个随时就会死去的暗探,还是被安排进侯府,刺探侯府消息的暗探,都不敢生出这个念头。
楚含岫伸手,让他起来:“这事儿我一定记在心上。”
“多谢含岫少爷。”
楚含岫摆摆手,“楚含云那边你还是和一样,把我这边一些无伤大雅的消息传给他,等侯爷查到他做的事了,我给邢大夫留下一封书信,你妹妹治病的问题应该就无碍了。”
牵挂着的妹妹终于有了几分活路,平安一直以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露出几分轻松。
恰巧去大厨房的夏兰和钱么么回来了,把食盒里的饭菜摆到了桌子上:“少爷,来用膳了。”
“嗯好。”饿了的楚含岫那是半点都经不起诱惑,几步走到桌子前,沉浸到侯府的饭菜里。
第二天,哪怕在侯府,楚含岫也感觉到昨夜南城失火一事闹得有多大。
一大清早,就过去好几拨穿着甲胄的士兵,脚步声和甲胄摩擦的声音都传到了存曦堂。
因为解决了老侯爷遇险一事,睡了个好觉的楚含岫一大早就醒了,但是在床上躺着,足足瘫了半个时辰才捞开床帐,在夏兰的伺候下起床。
“今天天气还好,没昨天那么热,少爷,你还是去邢大夫那儿看医书吗?”夏兰展开衣裳,小心翼翼地把他受伤那只手臂穿到衣袖里道。
楚含岫道:“老侯爷还未醒,邢大夫肯定在颂和苑,我们直接去颂和苑看望老侯爷就好。”
“行,少爷休息一天也好。”
收拾好了,楚含岫依然带着夏兰和刚刚表明底细的平安,走出存曦堂的院门。
忽然,就在他们主仆三人往颂和苑走去的时候,旁边的落云轩也传出声音,是楚含云,正坐在肩辇上,由着仆人抬起他。
他微微颔首:“大哥。”
坐在肩辇上的楚含云这两天因为肚子里的小皇孙浑身不舒服,还不能表现出来,气色有些差,看见他也没力气刁难了,只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靠在肩辇上从存曦堂院门前走过。
站在楚含岫身边的夏兰小声道:“含云少爷的脸色……瞧着有些难看……”
楚含岫也看到了,毕竟是身体构造跟男子更相似的哥儿,他们的身体素质比女娘要好。
刚才坐在肩辇上的楚含云,脸色有些苍白,有些蔫巴。
不过,上辈子被清算的时候,楚含岫也没听说他身体出什么问题。
楚含岫抬脚继续走,然后很快就发现楚含云跟他的目的地是一样的,楚含云也是来探望老侯爷的。
正被赵嬷嬷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从肩辇上下来的楚含云也发现了他,眉头狠狠一皱,看样子正要开口,金串儿从主屋走出来。
看到楚含岫的时候脸上露出笑容,但是楚含云在边上,按照规矩先给楚含云请安:“夫郎。”
然后才转向楚含岫:“含岫少爷。”
楚含云把手搭在赵嬷嬷手腕上:“父亲现在如何了,我今早才知道父亲受伤,特意赶来探望。”
金串儿面色微沉:“老侯爷还没醒,不过邢大夫诊断过,并无性命之虞。”
楚含云一听到邢大夫这三个字就烦,对金串儿道:“我进去看看父亲。”
金串儿退到一边,躬身行礼。
楚含岫走到金串儿跟前:“夫人怎么样,是不是一夜没睡,一直守着老侯爷?”
金串儿跟在他身后,和他一起往里走:“含岫少爷您是知道夫人的,自从跟老侯爷成亲,就没有见过老侯爷这副模样,担心得不行,昨天晚上侯爷来了一次,也没有劝住。”
“现在还没睡?”楚含岫微微皱眉。
“可不是。”金串儿无奈。
楚含岫步子迈得大了些,走近颂和苑主屋的卧房。

屋内,侯夫人坐在床前,端着药碗给老侯爷喂药,吴嬷嬷在一旁帮忙扶着老侯爷的头。
楚含云和楚含岫一前一后走进去,屋里都是浓郁的药味儿,怀有身孕,本来就不怎么舒服的楚含云根本不敢往前凑,楚含岫看了他一眼,走到侯夫人身边:“夫人老侯爷怎么样了?”
“含云含岫来了,”一晚上没睡的侯夫人脸色有些憔悴,但神情还算轻松,“邢大夫说,侯爷他现在只是因为迷药昏迷,再用两次药等他醒来就好。”
“那您怎么不休息休息,要是老侯爷醒来看到您这样,该心疼了。”
他这话有些没大没小的,但侯夫人听了,紧绷的心绪徒然一松:“什么心疼不心疼的,他个大老粗哪知道这些。”
楚含岫凑到他耳朵边嘀咕了几句,侯夫人瞅他一眼,脸颊突然红了红:“你哦,什么时候都能让我开心得起来。”
“听你的,等把药喂完,我就去睡一会儿,”侯夫人也看到了靠后一点的楚含云,发现他脸色不怎么好,关切地伸出手,“怎么瞧着脸色有些不好?”
被禁足的时候,楚含云就听说楚含岫笼络了侯夫人的心,现在看到他们两人靠近的模样,恨得牙痒痒。
但是他实在忍不了药味儿,侯夫人端过药碗的手一伸过来,他险些忍不住喉咙口翻滚的呕吐之意,连忙道:“今早我一起来就听说父亲出事,被吓到了。”
“母亲,父亲怎的会昏迷不醒?”
一提起这事,侯夫人缓和的脸色就严肃下来,刚要回答,几个健仆抬着赫连曜走进来,一屋子人连忙给他行礼。
“给侯爷请安。”
坐在肩辇上的赫连曜微微抬手,让健仆把他放到老侯爷床前,看了看后目光先落在侯夫人身上:“母亲,父亲的身体固然重要,你也是,要注意休息。”
侯夫人道:“刚刚含岫刚和你说了差不多的话,查清楚了吗,你父亲昨夜出事,是什么人下的手?”
赫连曜道:“查到了一些,还需要审问一些人,母亲只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父亲就行。”
“要告诉你祖父还有舅舅他们吗?”
“舅舅们昨天晚上就来了,但这件事恐不宜将安国公府牵扯进来,我让他们不要有所动作。”
“为防止背后的人狗急跳墙,最近这些日子,母亲和府上的人都不要出府。”
“好,”侯夫人望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老侯爷,胸口的怒气就止不住地翻腾,对赫连曜道,“我倒要看看,是哪些人有这么恶毒的心思,你父亲他这么多年从不与人结党营私,给人下绊子,就这样,还是招了他们的眼!”
经过昨夜,亲眼看见楚含岫满身狼狈,跟小厮扶着父亲从火里把父亲救出来,对自己的心思更加明了,更加难以隐藏的赫连曜目光只在楚含岫身上逗留了一瞬,然后转向楚含云。
楚含云没想到老侯爷会出事,自从赫连曜双腿不能动之后,老侯爷就是侯府唯一的顶梁柱。
现在,这根顶梁柱出了事,让他心里有些发慌,又有些庆幸,还有点隐秘的自得。
幸好他聪明,没有在侯府这条快要沉了的船上等死,跟了三殿下,日后不管侯府怎么样,也牵连不到他。
而且其实楚含云对目前发生的事还有点高兴,侯府没落,以后他成了三殿下的人,侯府的人不是更不敢找他麻烦。
想到三殿下跟他一样,希望楚含岫早点怀上赫连曜的子嗣,他柔媚地道:“侯爷,父亲遇到危险一事你辛苦了,待会儿我亲手做些滋补的汤,您来落云轩用些吧。”
赫连曜收回目光:“不必。”
待办完父亲的事,他打算再与楚含云提出和离,左右楚含云还年轻,两人成亲的日子也不长,和离之后还能找到相携一辈子的人。
赫连曜才来一小会儿,看起来忙活了一晚上的青然大步走进来,将几页纸递给他,楚含岫等人便看到他神色更加冷肃,吩咐几句话之后便离开了。
计划又一次落空,楚含云胸口那口气都快憋不住了。
等离开颂和苑回到落云轩的时候,追问赵嬷嬷:“嬷嬷,现在怎么办,侯爷根本不让我近身!”
赵嬷嬷也知道三殿下同意他们的这个计划了,和他一样急,但好歹绷住了,沉吟着道:“含岫少爷进府快一个月,满打满算,才跟侯爷行房三次,怀不上也是正常的。”
“那我们就这样干等着?”
“我能等,我肚子里的小皇孙也不能等!”
“嬷嬷你也看到了,现在老侯爷躺在那儿什么也做不了,整个侯府也就表面光鲜,连个撑着的人都没有,我可不能把自己栓在这儿!”
“老奴知道,但夫郎你不能急,”赵嬷嬷想了想,道,“这样,夫郎你最近多在侯爷面前露露脸,看侯爷的态度。”
“要是侯爷还是不为所动,那我们就只能兵行险招了。”
说着,赵嬷嬷比划了一下。
对赫连曜还是有些害怕的楚含云怔了一下:“嬷嬷是说,给侯爷用……”
“是,其实那种药大家族里都有,专门用来给男主人助助兴的,对身体也没有坏处,咱们也不告诉含岫少爷,等他们圆房的时候悄悄用了便是。”
“再有个三四次,总能怀上的。”
那股怕劲儿过了之后,楚含云觉得赵嬷嬷出的这个主意真是好,对赵嬷嬷道,“好,我待会儿就去蘅霄院,给侯爷送补身的汤。”
他是脸色不好,说身体不适提前走的,楚含岫在颂和苑待到快中午才回存曦堂,一回来就听见钱么么说,楚含云去蘅霄院给赫连曜送补身的汤去了。
已经知道他跟三殿下有一腿的楚含岫:“???”
赫连曜坠马这么久,都不见他送补汤,突然献这么大个殷勤,干什么呢?
楚含岫没搭话,到了屋里小声对平安道:“他那边肯定又有什么小心思了,你能探查一下吗?”
平安被三殿下派来后一段时间,就被安排到楚含岫身边监视,只会三五不时地跟楚含云汇报一下楚含岫最近做的事,严防他跟侯府上的人透露两人替换圆房的事。
并不会特意探听楚含云其他的事。
平安道:“楚含云身边的平成,是跟小的一起被派来侯府的,他一直跟在楚含云身边,参与的事情比小的多,小的可以从他那里探听一二。”
楚含岫望着他:“有危险吗?”
“少爷放心,不会让他察觉。”
“好。”确定他不会有危险,楚含岫就放心了,随着剩下的时间越来越短,他也有些急迫了。
要是替楚含云圆房一事暴露,他还没有治好赫连曜,那就有他头疼的了。
还有,一想到乱世,楚含岫的危机感也越来越重。
他现在存的粮食看起来不少,够他们十几个人吃三五年,但上辈子乱世第七年,几方势力还是打得你死我活,分不出胜负,他势必还得再多买一些。
可买多了,首先运输是一个问题。
所以楚含岫琢磨着,多买一些靠得住的人手,到时候把他们分成小队,先在里边安插一些自己信得过的人观察一年半载,把风险降到最低。
而到了忻州之后,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现在还是洛将军,以后自立为王的洛王风评一直不错,只要自己在他的地盘上安分守己,想来也能过得下去。
另外一桩让楚含岫挂心的事,就是他的异能了。
上辈子眼睁睁看着弟弟和阿爹死在自己面前,自己却无能为力的那种感受,他只要一想到,就会窒息。
但是不止上辈子,早在末世,他觉醒了异能之后,就发现不管他怎么做,异能都不能变得更厉害。
就像一个固定的,装着治愈系异能的瓶子放在他身体里,瓶子里装着的异能用完了,那就要等着恢复。
在末世的时候,异能恢复的速度只需要一个半小时,但是在大越,用完之后完全恢复需要一天半,楚含岫就想,在乱世还没来之前,他怎么都要想办法试试能不能提高提高异能。
成功的话,就可以提高乱世里的生存率了。
夏兰和平安都没在屋里,钱么么更不可能独自一人待在他身边,楚含岫抬起左手,放到烧伤的右手臂上,稍微地治疗了一下,保证有点痛感,不会让自己在别人面前没有一点异样,又不会痛到火烧火燎的。
楚含岫拿出自己的那本小册子,把自己的计划用简笔字写上。
就在他写到一半的时候,外边突然传来声音,端着膳食的夏兰走进来,把小厨房做的膳食摆在桌上道:“少爷用膳吧。”
楚含岫把还没写完的一段写完,看了一眼他端过来的膳食:“都是我喜欢吃的。”
“对啊,不过少爷你手臂上还有伤,所以没有放花椒还有酱,要是留下疤痕可就不好了。”
楚含岫摸了摸鼻子,夏兰不知道,他手现在好了一大半了。

第53章
下午又去看了老侯爷一次,晚上,楚含岫正把小册子上写的东西结尾,平安几乎没有一点声音地走进来。
“含岫少爷,小的已经探查清楚了,楚含云已经怀上三殿下的子嗣,还将此事告知了三殿下。”
楚含岫手里的笔一歪,差点儿以为自己听错了。
楚含云居然已经怀了三皇子的孩子???
平安继续道:“前几天,楚含云出府那一次就是去见三殿下,平成从他和赵嬷嬷的谈话里,知道他是去三殿下,但两人见面后具体说了什么,平成并不知道。”
楚含岫放下笔,想到今天早上去颂和苑看望老侯爷,楚含云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
现在看来,竟然是怀孕之后的反应。
侯府里那么多双眼睛,他自然得小心遮掩着,哪怕难受也只能忍着,不然……
突然,楚含岫想起什么,问平安:“他肚子的月份有多大了你从平成那里知道了吗?”
平安摇头:“平成亦不知,楚含云身边那个赵嬷嬷非常谨慎,心思缜密,要不是那天无意间让平成听到,平成也不会知道。”
“好的,我知道了,”楚含岫对平安道,“下去休息吧。”
“是。”
平安走了,楚含岫坐在桌子前,心想怪不得楚含云这么着急忙慌地要找人替他圆房,原来是跟三皇子珠胎暗结了。
怀孕这玩意儿可不比其他,月份一大,想要遮掩可不容易。
所以,今天中午那会儿,钱么么跟他说楚含云给赫连曜送补身的汤,应该也是为了在赫连曜那儿刷刷脸,然后让赫连曜跟自己行房,尽快怀上赫连曜的子嗣。
楚含岫起身,推开对着落云轩的窗户。
可是都这个时候了,落云轩那边还没有动静,看来赫连曜还是没去落云轩。
楚含岫抓抓脑袋,不明白这是怎么了,明明前几次行房都挺顺利的,虽然因为身体原因次数少了一点,但赫连曜并没有排斥。
难道,楚含岫生出一个念头。
是自己活儿差了?
楚含岫认真反思了一下,没有啊,虽然跟赫连曜圆房之前没有实战经验,但那么多年的小片片小漫画不是白看的,该有的流程还是有的。
至少按赫连曜那个身体,能有反应,已经很了不起了。
楚含岫把这个念头甩出脑袋。
现在最希望赫连曜能来落云轩的,除了楚含云和赵嬷嬷,就是他了!
而另一边,中午送汤过去,在赫连曜那里碰壁,只留下汤盅,没能让赫连曜来的楚含云跟赵嬷嬷面色一样难看。
楚含云对赵嬷嬷道:“看来,还是只有从侯夫人那里想法子。”
“嬷嬷,那药准备好了吧?”
“准备好了,只要不用太多,是察觉不出来的,到时,不管是侯爷,还是楚含岫,都只会以为是一时的意乱情迷。”
“好。”楚含云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肚子里的小皇孙,和三殿下说的话,楚含岫什么时候怀上侯爷的子嗣,他就什么时候进三皇子的后院,一跃成为皇子的人。
楚含云深谙如何在长辈面前装乖讨巧,第二天一大早,天才蒙蒙亮,就一身素色衣裳,打扮得温温柔柔的,到颂和苑看望老侯爷。
这个时候守着老侯爷的都是老侯爷身边的下人和侍卫,侯夫人听了楚含岫和赫连曜的话,昨天晚上照顾老侯爷稍稍晚一些,便睡下了。
于是一醒来,就看到楚含云站在床前,关切地看着还未清醒的老侯爷。
侯夫人脚步一顿,看着楚含云,心里叹了一口气。
虽然含云的脾气有时候有点左,但归根结底还是个好孩子,曜儿……终究是亏欠了他。
这么想着,侯夫人望着楚含云的目光更加柔软,走过去轻声道:“含云,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不多睡会儿。”
“邢大夫说了,老侯爷再过两天就会醒来,没得让你们跟着受累。”
“父亲他年岁已不小,一点小病小痛要是不注意,指不定会成大病,”楚含云一双眼睛里全是关切,站在侯夫人身边,“昨天半夜我从梦里惊醒,就想来看看父亲的,所以天不亮就来了。”
侯夫人的眉头皱起,觉得他这话说得有一点点道理。
但是邢大夫的医术她还是信得过的,安慰楚含云,也是安慰自己道:“别急,过两天再说。”
楚含云忧虑地点点头,突然,似是有些难为情地望着侯夫人,咬着唇道:“母亲……”
“我想问您一件事……”
“嗯?”侯夫人做到了床边,接过仆人手里的帕子,给老侯爷擦脸和手,闻言回望着楚含云,“说吧,咱们一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楚含云眼睫颤了颤,道:“侯爷是不是还因为我犯的错,对我……有什么意见。”
“我刚解除禁足那会儿,想和侯爷用晚膳,可侯爷坐一会儿就回去了,昨天中午我给侯爷送补身的汤去,侯爷把汤收下,也没跟我说两句话。”
侯夫人手里的帕子停住了,望着在为这件事苦恼的楚含云,想了想道:“曜儿那人,难得对人热情。”
“你们没成亲之前,他十四岁就去了霁州军营,连我和老侯爷一年都难得见他一面,跟你也没见过面。”
“成亲的时候,他拜了堂就走了,足足一年才回来,却又坠马受伤。”
“是我们侯府和他亏待了你,所以含云啊,你莫要有这些想法,等你和他相处时间长了,跟他走得近了就好。”
说着,侯夫人道:“不过你说的这两件事,是他做得不对,等过了这几天,他不忙了,我说说他。”
早就准备好说辞的楚含云听她说着说着,突然落了泪,然后赶紧背过身去,用手指揩了,强颜欢笑地道:“母亲您不知道,那天我去霓裳阁做衣裳,碰见一些嘴碎的,说我跟侯爷成亲这么久,肚子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嘲笑我和侯爷,说不是我不能孕育子嗣,就是侯爷……”
“要是说我便罢了,偏偏他们把侯爷牵扯进去,让我好生气恼,所以就想我什么时候才能有侯爷的子嗣,堵住那些人的嘴。”
爱子如命的侯夫人听到他这么说,一股怒气直冲而上:“谁说的,告诉我,看我不带人去堵他家门上!”
编造这些的楚含云自然说不出是谁说的,只是愈发委屈地道:“算了母亲,我没有怀上侯爷的子嗣,是事实,我不想再见到那些人。”
他望着侯夫人:“只是母亲,我和侯爷这般,什么时候才能有孩子呢。”
“……”从小被娇养着长大的侯夫人并不迟钝,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是想让自己说说曜儿,好让两人早些有子嗣。
但是……
当初曜儿提出要与含云和离,含云选择留下,两人圆房一事她就在曜儿耳边劝了又劝。
上一次,含云解除禁足,也是自己劝着曜儿去含云的院子里。
现在自己再插手……
侯夫人觉得有些不妥当,哪有当长辈的,管孩子的屋里事的,怕是越管越要出问题。
而且就曜儿那个脾性,根本不是快要管,服管的。
侯夫人只能对楚含云道:“曜儿来了我会说说他,含云,谁都知道子嗣一事怪不到你身上。”
“你要是可以怀上曜儿的子嗣,那自然是千好万好,但万一没有……”想到这个可能,侯夫人心里就难受,但坚定地对楚含云道,“你也是曜儿的夫郎,家业都是你们的。”
总算在她这里得到承诺的楚含云根本没听他后边说什么,往前走了两步,忍着屋子里的药味儿道:“嗯,我知道的母亲,”
耐着性子在颂和苑多待了一会儿,楚含云才离开。
在外边候着的赵嬷嬷小声道:“夫郎,如何?”
“放心吧嬷嬷,有侯夫人,侯爷会来的。”
“那就好。”
“是啊,可真是好。”楚含云边往落云轩走去,边想着,皇子府,应该比侯府修得还要好,到时,凭着自己肚子里的小皇孙,三殿下怎么都要给自己一个顶顶好的院子吧。
忽然,就在主仆两人回到落云轩的时候,早已等候多时的平成对他行礼:“夫郎,这么早去探望老侯爷,可是老侯爷有哪里不好。”
楚含云随口道:“好着呢,过两天就醒了。”
“是小的想岔了。”平成低着头。
楚含云看也未看他,对赵嬷嬷道:“起得太早,我再回去睡会儿,我不醒别吵醒我。”
怀着身孕的人可不就是这样,嗜睡,赵嬷嬷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平成也退下去,不多时,一只寻常的灰扑扑的麻雀飞进侯府,又飞出侯府。
这么一只麻雀随处可见,尤其最近是粮食挂浆结果实的季节,哪儿都是一群一群的,按理来说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
然而侯府护卫都是千里挑一的好手,在霁州和永州历练过,侯爷下令,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侯府,他们自然严格遵从。
很快,就在这只麻雀快要飞出侯府的时候,被一名护卫用袖箭射了下来。
护卫本只是按例把麻雀上下翻看了一下,突然,护卫神色一变,看着藏在麻雀翅膀根部的东西,扯了下来往蘅霄院快步走去。

“侯爷,这是从府中传出的。”
护卫将从麻雀翅膀根部取下的东西放在桌案上,只见那是一枚不比绿豆大多少的蜡丸,要不是出现在麻雀身上,扔在其他地方都不会有其他人注意到。
但是赫连曜和护卫没少跟这些东西打交道,霁州和永州等地,与东来国和齐国接壤。
那里鱼龙混杂,双方的暗探每时每刻都在交锋,像这样的东西截获得很多。
赫连曜让青然取特制的药水来,滴一些在蜡丸上,几个呼吸的功夫,蜡丸融化,一张薄如蝉翼的纸张出现。
纸张纸上,写着一行米粒般的小字:
“靖国候无虞。”
“侯爷。”站在他身旁的青然亦看到了这张纸,面容已黑得能拧出墨汁来,侯府里竟然有其他势力的人,这对接受赫连曜吩咐的青然来说无疑是种挑衅。
赫连曜扬了扬手,对那个抓住麻雀的护卫道,“那只训练过的麻雀身上有没有被做过手脚,还活着吗。”
“没有,属下抓的时候特意把袖箭的箭头折了,还卸了一些力道,只是把它打晕了,弄点冷水沾一沾就醒了。”
“嗯,”赫连曜对他处理的手段点点头,把薄如蝉翼的纸条交给青然,“恢复原样,让那只信鸟送回去。”
查探了两天,赫连曜和青然发现了一些在这件事里有所牵扯的人,锁定了一部分。
但是很明显,那些人,远远不是设下他坠马那个局,还有想致靖国候于死地的主力军,这张密信不管是哪方势力传出去的,都值得好好挖掘一番。
青然明白他的意思,小心翼翼地把密信接过去:“小的一定做得天衣无缝。”
赫连曜望着他们道:“暗害老侯爷的人一旦知晓老侯爷无恙,一定会想尽办法,让老侯爷如他们预期那般出事,从现在起,府中各处外松内紧,再加一倍人手。”
“是!”
与此同时,当那只毫不起眼的麻雀飞到一处地方后,立即被一个看起来跟普通百姓没区别的中年男子抓住。
他用眼角余光确认没有任何异样后,取下麻雀翅根下边的绿豆大小的蜡丸,转身离开。
很快,蜡丸里薄如蝉翼的纸条出现在三皇子府中。
周滓启已经因为上面的内容六神无主,靖国候居然没事,一点事情都没有,那等他醒来,一定会告诉赫连曜那日到底发生了何事,有六成的可能会怀疑到他身上。
周滓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刷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通过地道到了吏部尚书府下边的密室,拉动通知祖父郑德泽的暗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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