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虎雄磕磕巴巴地说:“说,我说!我拿了二十万,还有其他人也拿了封口费,因为虞文清当时掉下去还没死,但不好捞上来!老板嫌弃麻烦,不想停工,想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工程,大半天还没把人捞上来,看虞文清有气出没起进了,就让人继续倒水泥!”
警员默默记录了一切,然后把这消息传达给柑市的警方,协助他们调查。
至于卫沈,他刚刚把虞老爷子送回家,把老头家里一放,找到了他家的族谱。
然后当着虞老爷子的面 ,撕掉了。
卫沈拍拍手:“老子睚眦必报,上你大爷的族谱,嗨,没了”
虞老爷子气得翻白眼。
卫沈拿出手机:“拍个视频给老大看看。”
下午六点,天色全黑,虞安和卫长恒抵达柑市。
虞安睡醒了,此刻如坐针毡。
他大脑有些没清醒,感受到自己靠在大哥的肩头,没第一时间坐直坐端正。
虞安偷偷地瞥一眼,幸好睡着时,自己没在大哥的这套昂贵西装上流口水,不然把自己卖了,都赔不起大哥的一件衣服!
虞安做贼心虚,抿了抿唇,确定没弄脏大哥衣服后松了一口气。
小桌板上摆放着电脑,卫长恒正在看集团的财报。
虞安他现在想和副驾驶的助理换一个位置,鼻尖是男人身上好闻的味道。
这两天很忙,大哥也没空回庄园,身上的玫瑰香薰气息淡了,凑近闻,只有衣服柔顺剂的浅浅香味。
虞安很喜欢卫长恒常用的这一款衣服柔顺剂,曾经偷偷闻过几次,带着一股很淡的香味 。
男人的体温有些高,混合着香味,倒像阳光的味道。
虞安以前在市面上买类似的柔顺剂用,但总感觉味道不对。
后来,他发现啊卫长恒不喜欢一些味道,所以负责洗衣服的阿姨会在柔顺剂里滴一些香水,做混合气味。
而那款香水很贵……
而这样做,只能残留一点点香水气息。
当时,虞安立马放弃了这个烧钱的想法。
这样想着,虞安不动声色地抬起头,直起身体,装作一切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虞安心一跳,身体僵硬,卫长恒察觉到异样后,低头看向青年,反应过来:“醒了?”
虞安直起身体,嗯嗯两声,找了个靠窗的角落靠着。
大哥的视线总若有若无地落到自己身上,虞安顶着压力 ,小声开口:“大哥,我们先要去工地吗?”
卫长恒看向虞安:“嗯。”
卫长恒收回视线,继续看集团财报,似乎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虞安偷偷看他,卫长恒侧头看过来时。
虞安连忙收回视线,笑了一下:“大哥,我打扰您的工作了吗?”
卫长恒回答:“没有,你困的话就继续睡。”
虞安啊了一声,低声说:“好。”
可虞安睡意全无了,直到车开到了父亲当年出事的工地,如今这里是一处废弃的工厂。
工厂的探照灯全开,亮如白昼,拉了警戒线,有不少警员还在加班加点。
案件重大,分别抓了黑心中介团队五人,工地老板还有当年负责伪造证据的三个朋友。
他们弄死的人不止虞文清一个,警方收到了卫家提供的证据后,将他们逮捕。
其中,有人的心理承受能力较弱,警方一问,他们就报出不同的时间。
水泥埋尸,诱拐智障人士打黑工,如果运气好把这些人员送到工地或者煤矿上干活,过段时间就弄死,以家属的名义要钱。
从几万到几十万不等。
给了钱,他们就不闹,不给钱就闹,有段时间煤矿出事太多的话会被严查,所以他们赌老板息事宁人。
至于工地老板承认了,当时虞文清大概率是没死的,他想着就算派人去救,运气好救回来估计也得瘫痪,窒息那么久,又傻又瘫痪,岂不是要缠自己一辈子!
正好,工地老板好不容易把那个桩弄好,又迷信,想象这桩能打好,是供奉了一条活人生命。
这些人为了赚钱,为了自己的利益,枉顾人命。
卫长恒看向虞安:“进去看看吧。”
这么大的案子,涉及到多个团伙,进去现场需要申请。
虞安和卫长恒下车,助理递过来安全帽,这里毕竟是废弃的工厂,一些建筑老旧,可能会有高空坠物。
虽然没有下雨,但地面肮脏潮湿,虞安突然看向卫长恒,低声说:“大哥,你还是不要跟着一起来吧……”
好脏,卫长恒受不了的。
卫长恒神情淡漠:“走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去。
虞安一直听说过生父是掉在水泥柱子里,类似居民建筑门前的较大的罗马柱。
可能会稍微大一点,要不然的话,不足以让一个人掉下去。
如今,他亲眼看见时,才发现这是一座类似于立交桥下的立柱,起作用就是造桥,一座盘旋的桥,可以让大货车运载原料,开到二楼平台。
虞安走到那根柱子旁边,伸出手,贴在上面。
夜风静静的吹着,拂动虞安的发丝,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但亲自到达这里的时候,心跳的厉害。
他的父亲躺在这里。
尽管母亲和自己这些年都没有恨过他的不辞而别,也平静地接受了他可能已经死亡的事情。
虞安沉默地望着这根柱子,低声说:“他怎么能在这里面呢?”
不远处,警员们都知道他俩是本次案件的受害人家属,没有过来打扰。
别的受害人遗骸或多或少都找到了,但这位叫做虞文清,警方单方面放弃了。
难度太大,资金也不够,再加上警方已经收集到足够多证据,足以治那些人的罪孽。
过来一会儿,有一名负责的警察过来。
他开口说:“你们好,听说你们是虞文清先生的儿子?”
虞安开口:“我是,这位是……我哥哥,不是亲的。”
虞安本想介绍卫长恒的真实身份,但这个场合下,大哥以亲戚的身份进来,索性就直接这么说。
警察看向面前的两人:“请节哀。”
虞安低声说:“谢谢。”
突然,卫长恒开口说:“您好,请问,虞文清先生的尸骨怎么安排?”
警察难为情:“破拆难度太大,爆破的话,也很难做到精准点位。”不精准爆破的话,怕家属受不了虞文清的骨头被蹦成灰。
小面积爆破后,还得再一点点锤到一定大小,再去做ct扫码,确定那些水泥砖块里有尸体,然后再一点点将骨头和水泥分开。
这可是大型立柱啊!
虞安听了警察的话,嘴唇嗫嚅,低声说:“的确很麻烦。”
怪不得不拆,因为没办法确定沉在哪个位置了。
卫长恒低声说:“允许个人拆除吗?需要审批吗?”
警察回过神:“倒是允许个人拆除,已经报备了,拆除不需要支付损坏费用,但是拆的费用不低,而且只有三天时间了,之后现场就要封了。”
卫长恒沉声道:“够了。”
警员还有些迷茫,但卫长恒的助理和他对接去了。
虞安和卫长恒往回走,虞安突然停下脚步,轻声说:“太麻烦大哥了。”
卫长恒站在他面前,低声说:“你需要的话,没什么……”
虞安抿了抿唇,视线看向一边。
自己还好,但如果妈妈能拿到父亲的骨灰,或许她会很高兴的。
虞安小声说谢谢。
卫长恒轻嗯了一声。
从工厂去市中心。
车开到市中心的五星级酒店外,但是他们没有门口停下,而是穿过地下停车场,然后进入到酒店内部的别墅区。
最终,司机将车停在一处喷泉前面,喷泉背后就是一栋现代风别墅。
酒店经理领着人已经等了一会儿,见到虞安和卫长恒从车上下来。
经理笑着开口:“卫总,别墅已经打扫完毕,感谢您大驾光临。”
他给众人引路,同时介绍酒店的情况。
卫长恒住在酒店内部的最靠近里面的独栋别墅,现代风格,正正方方,二楼和一楼并非叠的方方正正,一楼,一整面墙的落地大玻璃,卫了保证隐私,建筑方向不但做了调整,也通过延伸二楼的宽度,避免人偷窥一楼。
内部的设计全部以隐私、舒适为主。
别墅内部,灯火通明。
这位生活助理将两大袋衣服递给虞安:“虞先生,卫总叫我给你拿的衣服。”
虞安看了看,有两套,一套是之前的,一套应该是本月定做的新衣服。
可能是自己离家之前定做的,也不好退货,索性就做出来了。
其中还有一些饰品。
虞安拿手机给卫长恒发了感谢后,此刻酒店派人送来吃的。
大哥没有下楼,虞安有些饿了,先低头快速吃完了自己的那份晚餐。
洗过澡后,他换了衣服,几乎往床上一扑,倒头就睡。
翌日清早。
有人前来拜访。
那是一位西装革履,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满脸狼狈,一副着急的模样,满脸的油光,精神萎靡,声音带着沙哑。
卫长恒没下楼,是虞安早起,和对方碰面。
一楼客厅里,虞安下楼前,已经从助理的口中得知了对方的信息。
他的爸爸就是当年花钱消灾把虞文清先生尸体浇筑到水泥柱子里的老板。
他没有查到卫长恒的行程,之所以能找过来,是有人看到了外地车牌的车,发在朋友圈,他在同城看到了。
外地车牌少见,
所以,他今早上过来撞撞运气,没想到真的能见到真人了。
虞安站在二楼看了一眼,隔得远玉岩征里t,看了个大概。
这个人实际三十九岁,不过长得很老,看起来四十五岁以上,看起来酒肉生活,掏空了他的身体。
虞安心道,和大哥比不上。
虞安一边下楼,身旁的助理一边小声说:“虞先生,他说愿意拿出一千万,希望卫家放过他爸爸一马。”
虞安听明白后,小声开口:“大哥什么意思?”
助理压低声音:“卫总不见他。”
别人可能会想要一千万。
但卫家,不缺这点钱。
虞安同时整理了一下领带,把镶嵌着钻石的领带夹别好。
虞安口中呢喃:“这个人真的这么说?”
助理嗯了一声:“他估计想花钱打点关系,对了,虞先生,卫总把消息压了下去,外界还不知道卫总直接对接此事了。”
虞安点头。
虞安说:“我懂大哥的意思了,我会处理这件事情。”
卫长恒的日常起居中,每个月会定制四套新衣服,起码上百万,卫家别墅常年常驻几十位工人,单单是工资这一块,每个月就是花掉近百万。
还不提别的额外支出,
虞安沿着旋转楼梯下去时,手机响了,是谢绯的电话。
虞安停下脚步,先接了小弟的电话。
谢绯声音有些沙哑,咳嗽几声:“二哥,你还在外面出差吗?”
虞安嗯了一声。
谢绯以为虞安在外面打工,小声问:“会不会很辛苦啊?”
虞安想了想:“一路奔波,没怎么睡好。”
谢绯倒是直接说了:“二哥,我感冒了,我想要点钱买感冒药。”
谢绯每天晚上都会把打工赚的钱发给虞安,虞安来者不拒,一口气收了。
现在他除开饭卡,还有每天八块钱的公交车费用,就是“身无分文”了。
虞安想了想,问:“要多少?”
谢绯问:“三十,会不会多了?”
虞安发了五十,谢绯看着五十块的转账,眼前一亮,而后小声问:“二哥,你上次不是说你一天工钱才五十吗?你怎么都给我了?那你自己还有钱吃饭吗?”
虞安看了看别墅四周,走路是走不出去的,点外卖也送不进来,等会儿卫长恒吃早餐,自己蹭一顿。
但他又不能直接说明,于是非常委婉:“二哥只能去蹭别人家的饭吃。”
谢绯震惊,但虞安还有事情,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楼下等待的中年男人焦躁不安,终于看到一个青年下楼,对方穿着正装,从头到脚,衣服裤子熨烫得没有一丝多余的褶皱。
男人着急:“听说是您让警方重新调查这事的。”
他并不清楚这位青年是哪一位受害者的后代。
“我可以拿出一千万……”
虞安坐下来,笑了一下:“这位先生,你知道我哥昨天带的领针多少钱吗?”
对方愣了一下。
虞安说:“一百万。”
虞安挺直了腰肢,靠在沙发上 ,神色轻松,略微挑眉 。
面前的中年男人微微睁大眼睛,瞳孔颤抖,不敢相信虞安的话:“一百万的领针?!”
这显得自己拿一千万买关系,非常可笑。
虞安压低声音:“一百万,还是一百多万呢?其实我不太记得了 。”
中年商人呢喃自语:“开玩笑吧。”
他心里无法接受,但是抬头看向面前的虞安,面前的青年轻松地坐着,一点都没有被自己口中的一千万所吸引。
突然,他看到了虞安胸口的胸针,那上面有一枚翠绿色的翡翠,不大,但这个色泽亮度,如果真的是帝王绿的品质,绝对价格不菲!
他猛地咽咽口水。
这里是酒店的独栋别墅,要是普通人,不可能花大价钱住在这里 。
而自己拿着一千万来谈判,普通人早就答应了。
他呢喃:“不可能……”
虞安背后的生活助理嘴角抽了抽,有什么不可能?
虞安看向面前的男人,眼神没有善意,对方父亲是害死自己生父的间接凶手之一。
虞安冷笑:“你家没在珠宝方面做过投资吗?”
卫长恒衣服配饰很多,虞安记不清楚了,他只记得低于百万价格的那几枚。
卫长恒的配饰每一件都登记造册,记录详细信息。
每次佩戴后,会有助理负责收好,送回卫家本家,妥善保管。
它是配饰,也是资产。
所以,价格昂贵的宝石饰品并不奇怪。
虽然领针的款式,加上用途,不太可能升值。
卫家人里,卫家二伯还算有点出息,年轻时结婚生子,娶得是大户人家的独生女,娘家夫家都有钱,他的夫人就很喜欢投资珠宝。
虞安悠悠开口:“你叫林速莱,对不对?”
林速莱咽咽口水:“我还没自我介绍,你怎么知道?”
虞安眯起眼睛,回想手机上的资料,卫家都帮自己调查清楚了。
林速莱的老爸叫做林汉,这些年一直在做建筑生意,有赚有赔,上个世纪赚了一笔大的,那时候舍得花钱打点。
后来查的严,他家也消沉了一段时间,但家底还在。
他如今想花个一千万贿赂打通关系。
一千万这个数字在柑市这座小城市不算少,但他面对的是外地卫家
林速莱双腿一软,他本来站着,向前走了两步,脚下一个趔趄,险些跌倒。
面前的青年长得很像那位水泥柱子里的虞文清,他确定这个人是谁了 。
林速莱慌张地说:“虞先生,我爸当年是鬼迷心窍,才会犯糊涂,您高抬贵手放过他吧。”
“我们家一心向善,就当年犯过那个小小错误。”
他慌得厉害,尽量加快速度:“我们家在柑市做房地产生意的,有门路有人脉,地皮的信息都稳妥!很多当地的房地产公司都是自己人,我……”
他急得满头大汗,亲爸被抓进去了,事发突然,家里的产业都还没有分清楚,不能让对方真的被枪毙了。
林速莱是父亲的私生子,当年原配生下一个死胎,父亲一看,正好!
小三半个月前生出一个儿子,虽然大了点,但父亲给刚刚生育的原配喂了安眠药,让她昏睡了几天。
原配第一次生孩子,也不知道才几天的小宝宝应该长成什么样子,就这么认下来了。
原配家里挺有钱的,家里的大半产业都是她带来的。
私生子这事只有老爸知道,本来说他临死前会偷偷把钱都给自己的。
到时候,他找律师私底下转移财产就行。看生父那个生龙活虎的样子,再活个二十年不成问题,所以他们也不着急,一直慢慢搞。
没想到事发突然,
虞安眼神戏谑。
林速莱感觉自己宛若跳梁小丑,就好像一个乞丐告诉虞安,要把自己讨饭的地盘让出来。
虞安再拿出手机核实信息,这是卫家调查的信息档案,正巧上面也有工地老板的家人信息。
“好感人的父子情,但你们父子好像关系一般啊。”
林速莱嘴唇嗫嚅:“你怎么知道啊?”
虞安语气寻常:“你家在柑市勉强有点脸面,卫氏查你家的消息还是很轻松的。”
对方腿猛地软掉,扶住沙发才堪堪站稳:“卫氏?!”
虞安刚才就在想,为什么林速莱要捞林汉呢?
他爸有刑事案件,又不会把他这个儿子一起枪毙。
虞安看资料,父子俩关系一般,亲缘浅薄。
人在钱面前,会下意识权衡利益。
钱是权利,人脉和快乐的来源。虞安从刚才开始,就不相信他的一句话 。
楼梯处传来沉稳的脚步声,皮鞋底面和大理石的碰撞声音发闷。
虞安身体挺直,转头看向楼梯口,是大哥下楼了。
两位保镖跟着卫长恒,显然刚才正在和他汇报工作,此刻紧随其后。
林速莱当然认识卫长恒,这次他多方打点,可有些熟人见死不救,部分朋友透露:不是不想帮,而是不敢帮!
大家不想为了他得罪卫家,本来他家涉及到刑事案件,干净人家都能躲多远躲多远。
真出手的话,到时候自己会被架在刀尖上,舆论一压,千夫所指。
林速莱的眼神在虞安和卫长恒之间打转,虞安和虞文清像,但不像卫长恒。
人在大脑空白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地期盼有好的结果。
林速莱找卫长恒求饶:“卫总,您听我说,我爸他不是故意的,他当年只是糊涂了,他还赔了一大笔钱啊!是虞虎雄那个混混,他来假扮亲戚关系,把钱领走了啊。”
他心中不妙,向前一步,想要靠近卫长恒,近一步求饶,但被保镖死死拦住。
林速莱挣扎,按照卫家的挖法,自己爸干过的违法犯罪的事情都要被抖搂出来,绝对会被枪毙。
他害怕卫家挖出自己私生子的信息,然后让自己身无分文。
但是他的求饶,没有打动高高在上的男人。
卫长恒看了看虞安,而后吩咐保镖,自始至终都没有认真多看一眼:“让酒店的人把他扔出去。”
酒店经理听到通知后,立马领着安保过来。
正巧,林速莱认识酒店经理,急切地说:“是我,是我啊!林经理,我爸就是建业建筑集团的林汉啊!”
他打感情牌。
林经理在心中骂了这个林汉儿子一百遍,不是熟人!不要攀自己的交情!
林经理立马反驳,丝毫不顾及林速莱的情面。“你还好意思说林汗,谁不知道你爸涉黑啊!抢工地,贿赂,手中不干净!”
“把他有多远扔多远!不要脏了这里的地面!”
安保强行掳走人,经理转过身连忙替酒店安抚贵客。
虞安有眼力见,先一步开口:“熟人?”
而后,经理转过身,陪着笑:“打扰二位休息,这就叫人处理。”
别墅里清静下来,卫长恒和虞安往餐厅走去。
卫长恒边走边问:“问出什么了?”
虞安开口说:“他想捞他爸,不排除他是个不顶用的家伙,撑不起家里的产业,所以想让亲爸出来维持家里事业和人脉。”
毕竟一些公司的项目,主要靠人和打点,家里长辈死了,那就真完了。
如果林速莱能捞出来林汉,说不定还能洗白亲爸,也能代表卫家放过了他家,其他合作伙伴应该会给几分薄面。
虞安停顿了一下:“但是不排除他瞒着事情,一千万对于他家现如今的小微型产业,是一笔很大的流动资金。”
卫长恒嗯了一声,让人去查查。
生活助理端了早餐上来。
虞安低着头吃东西,第一次怀念卫家庄园里的那张大餐桌。
对比产生美,那张餐桌面积大,自己和大哥隔得距离远,不像现在,虞安动作拘束,生怕碰到大哥。
吃完饭后,不久,虞安收到了一份邮件,是一位下属打包发给自己的。
他查到了,经人说那对父子和原配有问题。
其实,他爸也不是早就想换孩子,而是原配生产时难产,虽然抢回来一条命,但孩子死了,也没了生育能力。
他爸就觉得不能绝后,再加上如果真没孩子,那原配家里强势,要从娘家抱养一个孩子!
他爸觉得要把钱留给自己的种,他不要帮别人养儿子!
虞安哦了一声,怪不得,还是钱惹祸。
卫长恒也看到了消息,对此只有一句话:“让他把钱打点出去,再把事情抖搂出来。”
有了卫家的支持,这一次,林速莱下午花钱找靠山的时候非常容易,几乎来者不拒,可是当晚天色没黑,他就觉得不对劲。
收了钱的人反手捐赠出去,然后举报了他。
虞安知道这消息时,正在别墅里等待卫家的人把水泥立柱挖开,找出自己生父的尸骨。
他去找了大哥,卫长恒正在书房里。
敲门进去,虞安道谢,而后说:“大哥,他们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那个人的原配妻子。”
虞安算了算,私生子都三十八九岁了,对方的原配妻子,也有六七十岁,算老年人。
听说身体不太好。
知道这个消息,估计撑不住。
卫长恒抬眸,看着虞安:“警方之所以刑拘他,不只是虞文清的事情,因为对方还涉黑。而他的妻子,利益的共同方,同床共枕这么多年,结婚将四五十年,吃住都在一起,一点都不知情吗?”
卫长恒声音冷漠了几分:“你同情她?”
虞安摇摇头:“没有,听大哥这么说了,我打消念头了。”
卫长恒眉头舒展,站起来,仰头看了看窗外,天色暗淡,夜幕如墨:“工地那边挖遗骨的进展,明天上午结束,下午回去。”
虞安看向大哥,因为卫长恒可以调动卫家的人,可以多方进度一起推,所以事情进度很快。
比如,他们在这边处理。
而江城那边,卫沈已经把当着虞老爷子的面撕掉族谱。
气得老爷子又又又中风,一口气没上来,直接进了医院。
他心心念念的好儿子被关,季老太太被关在警察局里。
家里还有儿媳妇和孙女。
可虞小香的男朋友把婚退了,长辈造孽,她家太乱了。
而且,她是实打实享受了虞文清那二十万的获益方,她吃穿用度,她妈可是不亏待她的。
要不然的话,当年,他家穷到要卖孙女才能吃饱饭的家庭,怎么能让她过得这么舒心?
听说男方要退婚,卫沈还去掺和了一脚,拍了段视频给虞安看。
虞小香她妈说男方渣男,不爱自己女儿,道德绑架骂人。
虞小香在一边哭。
卫沈说虞小香和江花如果有良心的话,就应该主动退婚,不要让别人难做。
她们不主动退婚,让深爱的人痛苦,说明什么,说明不够爱!
她都不够爱男方了,还要求男方爱她,这又说明什么,说明她家自私自利啊!
气得江花涨红了脸,虞小香虽然要了三十万彩礼,但都被爸妈拿走,最后卫沈看了大半天热闹,让江花把钱吐了出来。
她哭天喊地,说虞老爷子还在医院里要钱治疗,说自己家里可怜。
卫沈让她上网求助,卫家会把他家的事情贴在相关捐款链接下,这么可怜的话,肯定会有热心网友捐赠。
江花不敢,真这样的话,就社死了。
她没钱,懒得管医院里的老爷子,不交医疗费直接把老爷子拉回家里,只管饭,不管他病,之后再中风就全靠撑。
虞安看完了视频后,本想把分享给大哥看,但大哥不喜欢这些家长里短,卫家就足够他忙了。
卫沈他爸私生子的事,当年还是大哥出面处理,气压低了半个月。
让虞安一度以为自己要被扫地出门了。
虞安也不给谢绯看这些视频,小弟还以为二哥在外面打黑工,感冒药花了三十块钱,又退了虞安十六块钱。
还有四块钱,是他坐公交车去药店的车费。
而且,虞安知道自己只是得益于大哥相助,也不算回到卫家,免得让小弟误会。
或许事情解决得很轻松,虞安睡了很香,第二天,有人送来了骨灰盒。
“虞先生节哀。”
虞安诚恳接过,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父亲,很轻。
对方说:“抱歉,爆破过程中,造成了一些损失。”
虞安客气说:“您尽力了。”
等人走后,卫长恒站在虞安身旁,垂眸,压低声音:“还好吗?”
虞安点点头:“还好。”
虞安笑了一下:“大哥,如果我过得很清苦,或许我会很想我的父亲,但是我妈没饿着我和小弟,后来又来了卫家。”
“比起难过,我现在更多的是气愤吧,就像看社会新闻,我听说有工友站出来说我爸当年在枕头下留了一些钱,本来是要寄给我妈做生活费的。但是工地附近没银行,不方便,他没寄出来。”
“后来,他死了后,虞家人连遗物也不要,拿着钱就走了。工友发现了那个纸包,本来想给我妈的,但他联系不上人。”
“以一个局外人的视角看待他的一生,我只是怕我妈很难过。”
多亏卫家查了出来。
虞安轻声说着,卫长恒站在一旁,没有看他,只是安静地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