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兰斯菲德就是一个常人无法揣测的男人。
他的出色能力和冷血手段无人能及,所以毫无悬念,一旦他回归,家族内几乎是一边倒的支持了兰斯菲德。
他重新坐上了族长的位置。
瑞文曾对少爷将重要的家族信物——蓝宝石戒指,“交给”秦墨来保管的行为十分不满,经过这次家族会议,他深刻的认识到:王者无需这些权利的象征来证明他的身份。
兰斯菲德站起身来,向各位家族长老缓缓鞠躬,郑重道:“感谢各位长辈的信赖,我必然不负所托。”
众人纷纷鼓掌,看向站在水晶灯辉下的银发男人,他身姿挺拔,浑身发着光芒,无论是强大的气场,还是视觉上的观赏效果,都非常令人满意。
兰斯菲德微微一笑,对瑞文使了个眼色,玛卡就被人带了下去。
斗败了的小老头就像个瘟鸡,放弃了抵抗。毕竟玛卡已经五十多岁了,而兰斯菲德却是正当年的时候。
这次,兰斯菲德一定不会放过他。
会议散场后,兰斯菲德在空无一人的大殿内久久伫立,他抬头看向繁复华丽的天花板,那里曾经有因争斗而产生的血迹,想必经过上次的修缮,已经被抹灭了吧。
瑞文安静的站在一旁,陪伴着他。他是一位忠心耿耿的仆人,即使知道接下来这个消息会给兰斯菲德带来痛苦,他还是得如实相告。
瑞文:“少爷......您的母亲,卡萝夫人刚刚回府了。”
“您好,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或在语音邮箱内进行留言。”
“嘟——嘟——嘟——”
兰斯菲德脸上阴云密布,行色匆匆,路过花园的走廊,只留下一片衣角。
花园里正在打理绿植的下人们静若寒蝉。
新来的小侍女悄悄嚼着舌头:“今天理应是个好日子,为何族长心情如此糟糕?”
另一位侍女也压低了声音,回答:“你刚来不知道,是因为卡萝夫人回来了,大人才会不高兴。”
“卡萝夫人?”
“是大人的母亲,不过听说,他们母子之间不睦已久......”
年长的侍女听见了,连忙斥责:“不想要命了吗,族长大人的事情也敢议论!都滚回去老老实实干活!”
洁白的纱帘重叠飞舞,地上铺着柔软的白色毛毯,一座高约四米的巨大的耶稣受难雕像放在中央,一排蜡烛正燃烧着,发出暖黄色的光。
卡萝夫人一袭素衣,跪在十字架的底端,流着晶莹的眼泪,不停忏悔:“愿上帝饶恕我的罪责。”
“上帝听不见。”一道略带鼻音的傲慢声音传来。
卡萝夫人缓缓睁开双眼。
兰斯菲德穿着那身黑色的过膝长风衣,胸前别着一朵盛开的蓝色妖姬,银色的长发随风摆动,他将那朵象征着“清纯的爱”的蓝色妖姬放在卡萝夫人的面前。
他笑了笑:“您不是最爱这种花吗,我路过花园,专门送给您。”
卡萝夫人没有动,仍然端正的跪着,没有回头。
即使她已经不再年轻,但岁月总是格外的善待美人,她的头发是那样的乌黑发亮,只戴着一朵玉兰花,那一双蓝色的眼眸看起来总是含情脉脉,兰斯菲德和菲利斯都遗传了她的血统,拥有她那独特的瞳色。
“孩子,告诉我,你的弟弟还在不在人世间。”
“我不知道,菲利斯只是失踪了。”
“兰斯菲德,我的身体虽然被禁锢,但我的耳目并没有闭塞。我了解你,这件事,是你干的吧?”卡萝夫人安静的看向他的长子。
兰斯菲德坐了下来,随即将头靠在卡萝夫人的双腿上,像一个依赖母亲的孩子。
“母亲,您不相信我。”他轻声抱怨道,双眼却毫无波澜的看向面前的十字架,这雕像制作的惟妙惟肖,耶稣悲悯痛苦的表情刻画的入木三分。
卡萝夫人抚摸着兰斯菲德的柔顺银发,叹息道:“因为,你太像你的父亲了。”
兰斯菲德的身体僵了僵。
他坐了起来,与卡萝夫人对视,冷冷一笑:“在您眼里,父亲和我都是冷血无情的家伙吧,那么,您当初为什么要嫁给他,还生下我和菲利斯。”
“您一定很后悔吧。”
卡萝夫人想起了什么,眼里涌动着痛苦的神色:“不,兰斯菲德,别再说了。”
兰斯菲德嘲讽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您总是这样懦弱,承认自己婚后出轨,喜欢上了别的男人,这很困难吗?”
卡萝夫人没想到兰斯菲德居然如此不尊重她,说出了这样的话,生气的大声否认道:“不是这样的!兰斯菲德,请注意你的言辞!”
兰斯菲德静了静,冰冷的与卡萝夫人对视:“你害死了父亲。”
他无情的话语深深刺痛了卡萝夫人的心脏,好像无数根锋利的针,在她跳动的血管里研磨。
无论这些年里她如何苦苦哀求,她的大儿子似乎笃定了,是她一手导致了父亲亚历山大.杜邦的死亡。自从丈夫亚历山大离世后,兰斯菲德不愿意与她相见,她已经在玛瑙宫独自挨过了整整十年。
“你真的要对我如此吗?”卡萝夫人的泪水顺着脸颊流淌,双眸盈满了泪水:“这些年,我已经深深忏悔自己的罪责。其实我也知道,我不应该来你的府邸打扰,可是菲利斯......你们都是我的亲生骨肉,原谅我不顾约定私自跑出来——我最后一次问你,真的不是你做的?”
兰斯菲德垂眸,白皙的脸上,蝶翼般的漆黑睫毛遮住了眼瞳的神色,他为母亲拭去泪水,说:“菲利斯的事情是玛卡伯父做的,现在他已经受到了该有的惩罚,您放心,我绝不轻饶他。”
卡萝夫人的视线一直在他脸上徘徊,好像在犹豫是否该相信他。
“在您的心里,我和父亲都是冷血无情的人,那您呢?”兰斯菲德抬眸,像一条毒蛇吐出了蛇信子,轻声道:“即使那时你们已经有了我和弟弟,但你依旧和伊莱.洛克菲勒藕断丝连。您的心里有另一个男人,当年的事情全部因您而生,现在他们都死了,而你却好好的活着,享受着父亲带来的光环和如今高贵的身份,不是吗?”
卡萝夫人瞪着一双美目震惊的看着他。
“别这样看着我,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被尘埃掩盖的往事只需要稍稍调查,一切都会浮出水面。”
“天呐,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了......我的确,不该这样苟活了。”卡萝夫人低下头,秀美的额头上垂下几缕弯曲的发丝,像无边荷叶里,冒出的一支清新白莲,只是光看侧影,都能想象她当年的绝色风姿。
兰斯菲德缓缓站起身来,蓝色妖姬掉落在柔软的白色毛毯上。眼前的一切都是如此的晃眼,白色的纱帘随风鼓动,耶稣被绑在十字架上受刑,他的鼻尖仿佛都萦绕着鲜血的铁锈味。
天旋地转,头痛欲裂。
“卡萝,你是我此生最爱的女人。”
“亚历山大,别在孩子们面前这样说话。”
“母亲,你在看什么?”
“兰斯菲德!......你怎么在这里?”
“我和弟弟在捉迷藏。”
“这样啊......可是,弟弟不在这儿,你出去找找,好吗?”
“卡萝你知道的,我最恨别人背叛我!”
他无数次在黑夜里梦到自己最尊敬的、最崇拜的父亲在雨夜里孤身徘徊,父亲的胸前破了那么大一个洞,鲜血汨汨。
烛光随风摇曳,兰斯菲德的站的很稳。
“别再来了。你的每一次出现,都会让我觉得恶心。”
卡萝夫人突然站起身,黑发乱舞,她在背后凄惨的大喊:“兰斯菲德!收手吧!你会遭到魔鬼的报应的!”
兰斯菲德驻足,稍稍停顿。黑色的风衣,银色的发垂落腰间,修长的身影,一瞬间,让卡萝夫人想到了曾经的亚历山大。
而他们父子都只给她留下一个背影,便再也不回头。
风吹来,重重白纱帘飞舞,扬起又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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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关机提示声)。
兰斯菲德居住在岛上的城堡里。
蔚蓝的海,白色的墙壁,这里种植着无数的红玫瑰,尤其以“红衣主教”居多,花型优美,花瓣厚重而有丝绒感,非常具有观赏价值。
每年春夏,鲜红的玫瑰会开满整个花园,风中都有迷人的馥郁香气。
秦墨来到这里的第一眼,就爱上了这个地方。
在他眼里,这里美丽别致的风景就像兰斯菲德一样,蓝色的眼眸,雪白的皮肤和殷红的唇。
今天上午九点,秦墨一打开门,就看见一双擦得雪亮的白皮长靴,一个金发女郎站在他门前。
凯瑟琳并没有穿制服,略施粉黛的她显然精心装扮过,金光闪闪的卷发高高盘起,几缕蜷曲的发丝勾在耳边,耳上还戴着紫珍珠耳坠。
她穿着淡紫色的短裙套装,裙长到膝上,一双纤长的美腿套着白皮长靴,格外引人瞩目,她右手还提着一个衣物袋。
这样的打扮太过反常,秦墨不动声色,站在门口问:“典狱长,有何贵干?”
凯瑟琳也没有要进门的意思,看了看手腕上的金色表盘,将衣物袋递给他,命令道:“0733,现在是九点零二分,你现在去换衣服。五分钟后,我们出发。”
秦墨没有接,皱起了眉头:“去哪儿?”
这位“冰雪小姐”破天荒的笑了,明媚如春:“暂时保密。”
站在镜子前,秦墨脱去灰色囚服,这囚服已经磨损的厉害,袖口都起了毛线。打开衣物袋,里面有一套衣物,还配了高档的领带皮鞋和钻石手表。
他穿上皮鞋,正合尺码。
镜子里的青年系上银灰色领带,眉眼深邃。
他大概知道是谁的手笔了,将那枚蓝宝石戒指放在了西服内侧的暗袋里。
秦墨打开门,凯瑟琳正拿着一只小巧的粉色手机在通话,她听到动静回头,看到他,微微一愣。
碧绿的眼珠像两颗浑然天成的绿琥珀,她的目光里不带一丝温度,从上而下的扫视过他,随即将手机盖合上,冷声道:“准备好了,就出发吧。”
宾利黑色轿车只坐了三个人,凯瑟琳坐在前排,时不时的看手表。
从帝都监狱到沿海的郊区只要两个小时,沿途的风景不断变化,路旁两侧高大的凤凰树长到高处便搭在一起,像一座绿色拱桥。
黑色轿车在“绿色拱桥”下快速驶过,经过桥梁,深蓝色的海拍打着桥墩,秦墨侧头,静静凝视着蔚蓝的海面。
凯瑟琳没有回头,通过车后视镜,她若有若无的视线一直在他脸上徘徊审视,秦墨故作不知。
海风吹来,带着独特的咸咸气味,太阳高高的悬挂在天上,温度已经逐渐升高。
他们的车停靠在海边,海面漂浮着一艘鲜红的游艇,上面有一个圆形的标志,其中有两条黑色的蛇盘旋缠绕,这是代表杜邦家族的徽章。
凯瑟琳和秦墨坐上游艇,前往海中心的月牙岛屿,远远看向那片白色房屋、蓝色房顶的建筑,风景美丽如画,犹如希腊爱琴海上浪漫圣洁的圣托里尼岛。
洁白的沙滩上,凯瑟琳丝毫不在意她长靴下的高跟,步伐又快又稳。
“0733,你没有来过这里吗。”
“没有。”
凯瑟琳便不再说话,她带着秦墨穿过了光滑平坦的贝壳广场,轻车熟路的来到一扇大门前,两个全副武装的黑人恭敬的为凯瑟琳开门,他们被侍从带到庄园内部。
花园里盛开着鲜红浓烈的红玫瑰,像火焰一般肆意绽放。
大厅里铺着清凉的白玉地板,兰色窗帘拉开,外面是一片波光粼粼的大海,圆形的白色桌上摆着一些甜品点心,一朵新鲜的红玫瑰斜斜的插在玻璃花瓶里。
兰斯菲德从侧厅走出来,目光从秦墨脸上停顿一下,随后移向凯瑟琳:“好久不见。”
凯瑟琳的脸颊罕见的泛出一层朦胧的红晕,她伸出手,兰斯菲德俯身牵着她的柔夷,在手背轻轻一吻。
秦墨目睹这一幕,心口烦闷,别过脸去。
兰斯菲德请凯瑟琳坐下,他坐在主位,凯瑟琳坐在侧位,秦墨站在一旁安静的不出声。
“表哥,我们大概有五年没见了吧,夫人的身体还好吗?”凯瑟琳关切的问道。
兰斯菲德:“多谢关心,她很好。”
兰斯菲德和凯瑟琳难道有血缘关系?夫人又是谁?兰斯菲德的妻子,还是......门口的铃声打断了秦墨的思考,侍女推着小车进来。银色的盖子一一打开,里面是丰盛可口的水果还有刚出炉的蓝莓蛋糕,秦墨示意侍女退下,他来为二位服务。他动作娴熟的把点缀着蓝莓的奶油蛋糕放在凯瑟琳的面前,又将一盘诱人的红樱桃捧在手里,兰斯菲德见了,顺手捻起一颗放入口中。
凯瑟琳目光微微扫过秦墨的身影,顿了一顿,道:“表哥,之前听闻你中毒的事,我很担心,我在英国联系了最好的医生,如果需要,他可以随时听你的差遣。”
兰斯菲德点头:“暂时不需要,我这次约你来是有其他事。”
他的蓝眸看向秦墨,秦墨伸出手托在兰斯菲德的红润的唇边,一小粒樱桃核便轻轻滚落在他手心里雪白的餐巾上。
“你先下去吧,可以去我的卧室等。”兰斯菲德低声说。
凯瑟琳.赫胥黎看着秦墨离去的背影,碧色的眼绿幽幽的,纤细的手指在无人看见的角落,狠狠蹂躏着包包上的佩饰。
兰斯菲德拍拍手,大卫带着几个律师打扮的人从侧厅走出,大卫手里拿着公文包站在兰斯菲德的身侧。
“表妹,这此的确有些事情需要麻烦你。”兰斯菲德说。
凯瑟琳顿时有些惊讶,连忙说:“只要我能办得到的,一定尽力所为。”
兰斯菲德点头,大卫从包里拿出一沓文件。
大卫将文件放到凯瑟琳桌前,在一旁说道:“是关于0733的取保候审和减刑的问题,凯瑟琳小姐,您知道的,0733目前是少爷身边的得力下属,蒂尔暂时还没有把手伸向监狱系统,所以我们想尽快在您手下过完这些流程。”
“保释?减刑?”凯瑟琳拧起秀美的眉头,看向大卫:“你知道,这些需要一定的前置条件。”
大卫说:“当然。依据《帝国刑事诉讼法》第251条,帝国法院、帝国检察院和公安机关对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囚犯,可以保释,其中包括了患有严重疾病(包括严重精神疾病)、生活不能自理的、采取保释不致发生社会危险性的。您请看,这是0733的精神诊断证明,他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
这是帝国白云省第一人民医院出具的诊断书,白纸黑字,上面清晰的标注了秦墨的一系列诊断证明、检查结果、精神科专家会诊意见以及得出结论:“该患者确诊为精神分裂症,分级为高危一级。”
兰斯菲德:“我会交纳足额的保证金,并且保证会让他随传随到,表妹,你这边还有问题吗?”
凯瑟琳看着兰斯菲德凑近的脸,他的眉眼深邃,黑色浓密的睫毛,蓝色的眼珠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唇上勾起一抹邪邪的笑,充满了无法抗拒的、危险的吸引力。
她好像忘了呼吸,只能听到自己说:“没有问题,他符合条件。”
其余的律师们纷纷点头,附和道这当然没有问题,他们开始讨论减刑的事项,又交头接耳一番,呼啦呼啦的熟练翻阅着厚厚的法典。
大卫笑了笑,道:“那么根据保释程序,帝国监狱可对其不予羁押或暂时解除其羁押,凯瑟琳小姐,请您认真阅读,并在这一页批准人处签字确认。”
兰斯菲德递给了她一支精美华贵的钢笔:“这是我从枫叶海湾带回来的,本打算送给你,现下派上用场了。”
凯瑟琳:“是我们以前一起去过的那个海湾吗?”
兰斯菲德:“是啊,那里的风景依然如此,就像人们的回忆,总是永恒美好的。”
“嘟——嘟——嘟——”
“你好,哪位。”
“您好警官,我手上有兰斯菲德的犯罪证据。”
“方便详细聊聊吗。”
“可以见面说吗?华茂广场边上的香林书店。”
“什么时候?”
“我还没有安排好,请等我通知。”
“嗯。”
作者有话说:
弱弱求个收藏,我真的好凉好凉...o(╥﹏╥)o
第22章 玫瑰蜜语
宴会厅正举行着一场小型晚宴,小提琴正悠扬演奏,舞池里的人们随着音乐迈着优雅的舞步,时而侧耳轻声交谈。衣香鬓影间,有一位容貌出众的女人独自饮酒,她穿着一袭薄荷绿的抹胸长裙,金色的卷发散在锁骨间。
凯瑟琳坐在吧台前,手中摇晃着一杯鸡尾酒,偶尔品尝,碧绿的眼眸像一汪清澈的湖水,她眼巴巴的看着厅门口,好似在发呆。
不少风度翩翩的男士前来先殷勤,即使她漫不经心地敷衍着,也无法浇灭他们的热情。
毕竟年轻美貌的女子走到哪都是吸引目光的,何况她身上总有冰雪般不可亵渎的高贵气质,的确让人着迷。
“凯瑟琳小姐,您看起来像有心事的样子,我非常愿意做您的倾听者呢。”
凯瑟琳.赫胥黎无情的拒绝:“你愿意听,不代表我乐意说。”
戴着昂贵手表的男士摸摸鼻子,识趣的离开。
一个身影在暗处静静观察她很久,等到凯瑟琳身边清静了,这人才扶了扶鼻梁上的金边眼镜,他的镜框两边垂下细细的金色链条,显得他温文尔雅,富有书卷气。
“小姐,您看起来似乎在等待着谁?”他走向前,站在凯瑟琳身边却保持了一段距离,彬彬有礼的向她询问。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凯瑟琳如寒冰般的目光在那张无懈可击的温柔形象下扫了一圈,稍稍柔和些许。
她冷哼一声:“是啊,我在等一个,把我扔在这里的混蛋!”凯瑟琳仰头,冷冷的喝了一口酒,碧绿的眼里反射着莹润的光泽,忿忿不平:之前兰斯菲德一直陪着她,突然看了看窗外,就对她说有事先离开。本以为今晚表哥会陪着她聊聊天,毕竟久别重逢,也是应该联络感情,没想到他居然把她一个人晾在这喝闷酒!
凯瑟琳心情烦闷,见面前的心情有多期待,现在的心情就有多糟糕。
只见那男子点了点头,温声问:“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陪您喝一杯如何?”
也许是他身上没有任何令人不舒服的气息,他举止得体,到现在也没有令人厌恶的男性凝视,凯瑟琳对他的印象不坏,于是轻轻一笑,说:“好吧。”
“非常荣幸”,他对调酒师说:“先生,来一杯黑麦威士忌。”
灯光下的那张脸俊秀斯文,半明半暗间,那侧脸的轮廓清晰而利落,无疑是个充满魅力的男人。
凯瑟琳心情好转些许,冰霜似的低气压终于融化了。
他对她举起酒杯,她也还他一笑。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庄园里的灯光亮起,玫瑰丝绒般的花瓣在橘黄色的光晕下显得更加柔软,秦墨摘下一片红色花瓣,轻轻一嗅,放入口中咀嚼。
苦涩又带着一缕香气,莫名地让他想起了和兰斯菲德的初吻。
那是一个霸道的、不容拒绝的,又有些情色意味的吻。
黑色的海浪在拍打着海岸,有一抹雪白的身影在沙滩边行走。站在扶梯上远远望下去,看不真切那人的面孔,只能从身材和行走的姿态判断,似乎是个身形柔弱的女子。
会是谁?秦墨不免有些好奇。
“那是我的母亲。”
秦墨回头,只见兰斯菲德不知何时站在身后,他的脸上没有笑容,眼神浓重黑暗,如同没有星星的夜空。晚风微凉,他穿着正红色的真丝睡袍,衬的皮肤格外白净,衣领微微敞开,精致的锁骨上戴着一条金色的贝壳项链。
“不用管她,回去吧。”兰斯菲德的声音显得很冷漠。
秦墨不由回头看着那抹白色身影越走越远,海风吹着她的裙摆,像暴风雨里被打的左摇右晃的花骨朵。
欲言又止,但看兰斯菲德没有停步的意思,也只好跟着他离开。
秦墨亦步亦趋地跟在兰斯菲德身后,他显然是刚沐浴出来,银色的长发还未吹干,搭在红袍上氤氲一片水痕。
心中疑惑的猜测:他不是参加宴席?难道已经结束了?
二人走到无人的花园内,兰斯菲德站在盛开的玫瑰花丛间,倏而回头,语气不满道:“你似乎总爱盯着凯瑟琳看。”
秦墨愣了愣,漆黑的双眸在灯光下熠熠闪光,他直直的看着兰斯菲德令人惊艳的容颜,双眼就像两颗漂亮的黑珍珠:“我只喜欢盯着你看,我对女人并不感兴趣。”
兰斯菲德双手环胸,冷哼一声,颇为不屑道:“是吗,你方才连我的母亲的背影看了很久呢,我可不喜欢一只拈花惹草的宠物。”
秦墨无奈的说:“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兰斯菲德侧过脸去,冷冷傲傲的,不大愿意搭理他的模样。
秦墨四下打量,发现他们刚刚顺着海边的小路走过来,所处的位置极为偏僻,身后长着一大片一人高的凤尾竹,将他们挡的严严实实。
“这么多天不见,你想我吗?”
身材高大挺拔的青年上前几步,将银发红袍的美人拢在怀中,他的目光一寸寸贪婪的扫过这人的眉眼,鼻梁,最后定格在那片柔软的红唇上。
“我刚刚尝了一片玫瑰花瓣,它让我想起了你的吻。”
秦墨在兰斯菲德的耳边轻轻呢喃,好似情人间的撒娇:“我想亲一亲你。”
兰斯菲德愠怒地看向,眼眸里满是嫌弃:“不准!”
说完便打算推开他,可是他才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被堵在了秦墨怀中,身后是巨大的花岗岩雕像石柱,往后退一步,便硌着他的背生疼。
秦墨静静的,如同像一只猎豹找准了猎物的咽喉,他突然咬住了兰斯菲德纤长白皙的脖颈。
“啊——”脖子上被温热的舌头舔弄着,他优美的脖子不由自主地向后微仰,微湿的银色长发黏在了锁骨上,又被青年毫不留情的拨弄开继续舔舐。
秦墨的双手紧紧的抱住兰斯菲德紧致的腰身,好像两只铁臂,勒的兰斯菲德无法呼吸。
“蠢货,你太用力了!唔!”
一反平常保守的做派,今天的秦墨异于往常的热情狂烈,不容拒绝的亲吻着兰斯菲德红润的唇,左手从纤长的腰身一路往上游走着,牢牢固定住怀中美人的头颅,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这激烈的吻就如同海面上的波浪,疯狂的涌来,又退去,如此往复,他们互相噬咬着对方的唇瓣,彼此气息交融,即使呼吸逐渐粗重凌乱,他们都不想轻易放过对方。
二人之间的温度逐渐燃烧,那鲜红的玫瑰都不禁战栗起来,随风摇摆着火焰般的花朵。
不远处有一双通红的眼目睹着一切,碧绿的瞳孔就像玫瑰上锋利的花刺,目光锐利的生疼,她的眼泪无声落下,但却倔强的盯着玫瑰花丛边的动静。
青年的衬衫被兰斯菲德的手用力揉皱,他渐渐往下摩挲,放在了西裤上的那根皮带上。
红色的睡袍被蹭开,衣衫凌乱的兰斯菲德轻笑着凑在秦墨耳边说了几句话,秦墨的耳垂渐渐变红,他低下头喘了喘气,最后点头同意了,他抱着兰斯菲德向那一大片玫瑰花丛后的草坪深处走去,身影渐渐被草木遮挡。
凯瑟琳不再追过去看,她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亲密。
想起下午兰斯菲德给她看的那些协议和文件,她被巨大的甜蜜冲昏了头脑,闻着他身上的淡淡香气,就接过他递过来的钢笔,晕乎乎地在批准人那栏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她还被哄着在那些担保书上爽快的写道“经评估,已批准该囚犯取保候审”,“符合减刑标准”。
那双蓝色眼眸里的愉悦和满意——她一直以为,是她的配合让他高兴,没想到,全都是因为那个男人吧。
这样明目张胆的偏爱,真是让人嫉妒得发疯!
一向孤傲的金发女人浑身颤抖着,碧绿的眼眸里的泪水渐渐干涸,转身欲离开,没想到那裙角被尖利的树枝缠住,她烦躁的一把扯下裙子,一下子扎破了裙摆上的布料。
想起几个小时前,她还在憧憬想象着些不着边际的事,心中更加羞耻恼恨,白皙的脖子上都因为情绪而染上桃色的粉。
她的目光定格在手边的几朵“红衣主教”上,于是用力摘下手边的几朵,疯狂蹂躏着玫瑰花瓣,很快,艳丽的红色汁液从她的指缝中流出,好似鲜血。
她怨毒的低咒道:“兰斯菲德,我会让你知道,欺骗我,利用我的代价!”
星空下,夜晚的凉风一阵阵袭来,吹得树木的枝丫轻轻摇晃。
一个吹着小调的人影慢悠悠地在花园里闲逛。
昏黄的灯光下,那片破碎的薄荷绿布料是那样的不起眼,居然能被这人敏锐的发现,伸手就将它从树枝中小心翼翼的取出。
“嗯?似乎是晚香玉和橙花的香水味......我大概知道了,是哪一位女士在这不小心弄坏了自己的裙子。”
男人哈哈一笑,似乎非常开心,顺手就将那片柔软的布料揣入裤子口袋,接着愉快的哼着小调,向前走去。
第23章 霍尔顿.菲斯
兰斯菲德的卧室布置的舒适而奢靡,柔软的巨大床铺上挂着华丽的床幔,床的四角还各自挂着一颗紫色的琉璃珠,被褥上铺满了红色的玫瑰花瓣。
床榻下是一张纯黑的地毯,此刻兰斯菲德正裹着柔软的浴衣,慵懒的躺在秦墨结实有力的大腿上,眼微微眯起,神情餍足,好似一只要打瞌睡的猫。
秦墨修长的手指梳理着他柔滑的长发,房内一片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