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型偶像—— by铁马倦倦
铁马倦倦  发于:2024年0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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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学研究》通常分为“马克思主义社会学专栏”、“专题研究”、“研究述评”、“论文”等等栏目,而其中争斗最激烈的就是“论文”这一部分。
一期只有四篇在社会学方面颇有见地的论文能登上这个栏目。
只要文章上了这个栏目,别说是在领域内了,就算是在整个学术界,也是可以拿出来说两句的事。
而这一期的第一篇论文就是《宠物殡葬与社会文化:从死亡观念到祭奠习俗》。
署名:楚孑。
阿戒这辈子第一次买学术期刊,才知道原来这玩意在报刊亭是买不到的,花了大价钱才从隔壁学院的学霸手里买到了一本,当做珍藏。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其实在老师办公室里,艾院长也是这么做的。
而猫教授更过分,暗搓搓把那十几页文章塑封了起来,藏在了家里的储藏室里。
这是他第一位指导的学生发的学术论文,而且还有过一起给小猫嘎蛋的情谊,颇有纪念意义。
本来在任何人眼中都是天大的好事一件,但阿戒却并不是完全的开心。
因为这两天,在学校里的风向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起因就是一篇的文章。
这个虽然关注人数并不算太多,但因为是学校学生会主办的,所以在璞兰大学的学生群体里还蛮火的。
文章指出,璞兰大学似乎明里暗里给了某位明星学生很多优待。
这位明星学生是之前的偶像,不知道怎么样考上了璞兰大学,而在璞兰大学出尽风头,就连之前的体测都不参加,还有教授跟他过从甚密,不仅给他提供论文思路,甚至有代笔的嫌疑。
为此,他们采访了学校的另一位老师。
这个匿名的讲师分析道,这位学生最近发的论文不论是措辞还是研究的详实程度,似乎都不像是出自大一新生之手。
而另一位教授为楚孑写论文到底是图什么呢?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这位“匿名讲师”也没把话说死,就是用了一些春秋笔法,态度十分暧昧。
阿戒看到这篇文章的第一时间就拿给了楚孑。
虽然全篇都没提到楚孑的名字,但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写的是谁。
楚孑读完情绪倒是没太大波动。
之前他出道的时候看到的黑稿比这个狠一百八十倍。
而且里面说的事也太假了。
虽然他真的没去体测,但也绝不是因为和学校有什么交易。
主要是在东发村落水之后,又因为连续肝了几天论文,楚孑前两天有些感冒。
为了身体考虑他决定还是补考体测就好了。
而猫教授代笔帮他写论文的事就更不是真的了。
这话里还暗示猫教授和楚孑有些不明朗的关系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猫教授明明只喜欢猫好不好!
“楚哥,最近学校好多人看了这些报道,都觉得你……有点问题。”阿戒情绪十分低落。
他这么好的一个楚哥,怎么就会有这么多人不喜欢他呢。
学生群体本来就对这种黑幕事件特别敏感。
这件事也是刚刚好踩在了他们的痛点上,所以转载量非常大。
楚孑觉得倒是也可以理解。
如果你知道身边一个不学无术的顶流忽然发了篇顶级CSSCI,第一反应也会觉得是假的,这也无可厚非。
“没事的,传播学中有个叫‘沉默的螺旋’的概念,”楚孑反倒安慰起阿戒,“我相信了解我的人都会觉得这篇文章假的离谱,但因为你们觉得自己是持有少数意见的一方,所以你们倾向于不把这个观点表达出来,这才让整体舆论看上去有些一边倒。”
“哦……”
阿戒听完似乎并没有开心多少。
他有点后悔没去买那一千响的大挂鞭,放的街头巷尾皆知了。
楚孑本来完全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却忽略了自己好歹是个不大不小的公众人物。
下午开始,这消息就不知道怎么冲上了热搜。
#某流量大学特权#
#论文代笔#
虽然退圈了这么久,大众几乎忘了还有楚孑这个人,但总还是好奇的。
热搜倒也没大爆特爆,只是在二三十名不尴不尬地挂着。
不少黑粉和路人粉都说自己早就知道楚孑这人不太行,闹出这种事也是正常。
而粉丝们的广场也热闹起来,说他们绝不相信楚孑会是这样的人。
一时间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两拨人吵了个没完。
于是璞兰大学的公关部门还是表示了对这种事的强烈关注。
毕竟上一次上热搜还是因为虐猫者的出现。
璞兰大学的公关部门并不想让自己的名字再和这种负面消息产生任何联系。
楚孑正在教室上着课,忽然就被叫走了。
来到会议室,才发现校长、艾院长、猫教授、还有几个不知名的看上去像是学校工作人员的人都坐在屋子里。
负责公关工作的孙部长看到楚孑之后,先是愣了半秒钟。
因为之前一直在看网上的相关信息,而网友们发的全是楚孑之前各种浓妆艳抹、还有在综艺中痴呆表现的照片,所以看到真人之后不免觉得有些差距。
这不是一个看上去白白净净、文质彬彬,精气神也蛮不错的小伙子嘛!
而且还很礼貌地和他们问了好,看上去相当成熟稳重。
孙部长先是在内心里给楚孑加了一百分。
但出于工作需求,他还是不得不问:“楚孑同学,请问你看到网上最近的传闻了吗?”
楚孑点点头,把之前和阿戒解释过的事也和孙部长解释了一遍。
孙部长听完就更安心了,感觉网友也是无聊的紧,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而猫教授也出示了和楚孑全部的聊天记录、邮件往来,以及自己的全是猫图的相册。
楚孑也把电脑里按照时间和内容分类整理的,搜集到的各类资料展示给了诸位部长和校长。
有这两份证据,基本就完全洗清了网上的所有传言。
孙部长点点头:“那我就按照正常的公关流程立刻整理一份声明,发到网站上吧。”
“好。”秦玉华点点头。
这是她第二次见到楚孑,但两次见面,楚孑这位同学都给了她十足的惊喜。
“且慢。”
不料,孙部长打字的手指忽然被另一只手按住了。
是艾院长。
艾院长推了推眼镜,又抚摸了一下自己刚刚长出来的刘海,问道:“其实不论是咱们学校的,还是现在网上,都没有直说那个流量就是楚孑吧?”
孙部长点头:“的确,但这和点名指姓也没太大区别了。”
“我们不妨让这个消息再发酵一段时间如何?”艾院长看向秦玉华校长,“六月份就要到了。”
秦玉华校长看了艾院长片刻,微微笑了一下,“我觉得可以。”
两位老油条的脑回路就在这一刻对接成功。
殡葬学去年惨淡的招生情况还历历在目。
而今年的招生季又要来了。
艾院长将手中的一份传单推到了楚孑面前:“这是月底举办的“跃动杯”全国大学生论文大赛,小楚要不参加一下吧。”
跃动杯作为全国首屈一指的大赛,被誉为大学生界的“奥林匹克”比赛。
每年受到的关注极大,可以说是全体顶尖大学都在关注的赛事。
在学生群体中极具影响力。
“跃动杯大学生课外学术科技作品竞赛的作品一般分为三大类:自然科学类学术论文、社会科学类社会调查报告和学术论文、科技发明制作。”艾院长继续安利道,“你的宠物殡葬课题不仅有论文,听说还出了个社会调查报告的白皮书是吧?”
楚孑点点头:“是的。”
“这不是正好吗?”艾院长笑了,“多合适,这个大赛也十分严格,宣传也到位,能直接洗清你什么学术造假啦,代笔啦之类的传闻。”
楚孑已经明白了艾院长的意思。
秦玉华校长也看向楚孑,“我们学校也很久没出过冠军了。”
“至于在学校发那篇文章的学生和老师,”秦玉华又说道,“我一定会严肃处理,给我们一点时间,查清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明白了,”楚孑勾起唇角,“我参加。”
他看重的是这个比赛的评委阵容,全是学术界的大牛不说,还有很多难得一见的国外学者。
更何况,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帮助城西殡仪馆和宠物殡葬行业获得更好的发展。
何乐不为?
三人交换了几个眼神,各自都明白了彼此心里的那些“小九九”。
秦校长为了学校荣誉和名声、艾院长为了招生、楚孑为了自己的学术道路……
都是很正义而且完全不冲突的需求。
聪明人总能从一件突发事件中获得最大的利益。
只有孙部长还一脸懵比。
“那个……朋友们,那我的公关稿,到底是发还是不发啊?”

艾院长坐在会议室的最前面,神色不悦。
圆桌侧面,十几位老师、教授面面相觑,都感到了一丝丝危机。
他们还从没见过慈眉善目的艾院长是这幅样子。
“请问有哪个老师给了楚孑同学优待,请自己站出来。”
艾院长声音透露着不可一世的威严,宛如上早朝却有起床气的皇帝。
台下鸦雀无声。
没有人站出来。
“那请问,有那位老师知道自己的同事,给了楚孑同学优待?也请站出来。”
这下,所有老师都知道这大概是为了什么事了。
肯定是因为现在网络上沸沸扬扬的关于楚孑同学的消息。
但依旧,没有一个老师站出来。
白牧歌坐在台下,只觉得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
他找自己的学生做采访的事,该不会被院长发现了吧?
但他都匿名了……应该很安全才是。
不过,他发现直到今天为止,璞兰大学还没有公布任何声明。
他太了解他们学校公关部那种套路化、模板化的公关模式了,反正不管大事小事,都发个不痛不痒的声明就算完事了。
那现在都没发,说明什么?
说明璞兰大学心虚啊。
白牧歌看向一旁的猫教授,只见他在这种例会上甚至都没睡觉,而是睁着眼睛看向艾院长。
他心里这就更确定了,猫教授肯定是有点问题。
瞬间,他心里觉得松快了不少,
“我希望教师团队是严肃、积极、充满学术气息的队伍,所以,千万不要搞一些歪门邪道,”艾教授的语气很重,“我们学校没有限制老师们不能在外挂职,但请各位老师以身作则,不要败坏了学校的风气。我们学校下个月将开始新一轮的教学评估工作,最后一名将接触合约,大学教师早就不是铁饭碗了,请大家也重视起来。”
白牧歌听着这话觉得有点奇怪。
这话听上去是在说猫教授和楚孑的关系吧,怎么又有点像是在点他呢?
“最后还有件事,五月底跃动杯大学生论文大赛也要开始了,希望各位老师督促同学踊跃参加哈。这样给学生也找点事做,别整天做些捕风捉影的事情。散会。”
一众老师这才七七八八的散开了。
很快,一个学生走进了会议室,站到了艾院长跟前。
白牧歌认出来,那学生是学生会的副会长,名叫何田。
“的消息是你编辑的?”艾院长严肃问道。
何田点点头,“是我。”
“我和学校已经商量了,这次只给你一个记过的处分,”艾院长说道,“以后,做个好人。我没什么要和你说的了,走吧。”
“可是……”何田解释道,“我写的明明就是真的!”
“亏你还是学社会学的,”艾院长摇摇头,“最基本的调查你都没做清楚,也敢说自己写的是真实的?”
“我认为的真实不就是真实吗?”何田依旧据理力争。
“你去找隔壁学院的魏院长问问,唯心主义者能不能成为新闻人?”艾院长想了想,还是多说了一句,“有话语权的人总应该对自己的发言慎之又慎,只有这样才能让言论不被自己的偏见左右,懂了吗?”
何田并不太懂,但还是点点头,“知道了。”
“你走吧。”艾院长摆摆手。
“那个,艾院长,”何田犹豫片刻,还是上前一步,“我想参加跃动杯的比赛,请问您能帮我看看论文吗?”
艾院长抬眼,看了小何一眼,想了想:“我认为你当前的要务,就是把课业内的学习搞好。”
何田低下头:“好吧。”
然后他便退出了教室。
白牧歌赶紧跟上。
他拍拍那位同学的肩膀,问道:“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帮你看看论文吧?”
何田两眼放光:“真的吗?”
白牧歌点点头:“当然。”
虽然自己的论文发的水了点,但指导一下学生的论文应该还是不在话下的。
他也总得有点成果,才能在学院站稳脚跟啊,要不然成了教学评估的最后一名,怪丢人的。
会议室里。
见旁人都走了,艾院长才“呼”的长舒一口气。
他看向一旁故意墨迹收拾东西的猫教授,挑了挑眉:“小猫,我的演技怎么样,够不够威武霸气?”
“演技还可以,”猫教授伸出一只爪子,指了指艾院长的头,“就是外形条件差了点。”
艾院长:……
等他的生发灵到了,猫教授必不再敢大放厥词。
图书馆自习室。
已经报名了跃动杯的楚孑这几天完全没闲着。
他发现了自己学术生涯的另一大挑战
——做PPT。
跃动杯有个环节是对台下的评委讲述自己项目的大致情况,时间大概在半小时左右,后面还会有评委的自由发问环节。
这就少不了要用ppt做展示。
也不知道这软件到底是谁发明的。
为什么每个科研人都逃脱不了做ppt的命运啊。
说起来也有点丢人。
楚孑一直不太擅长做ppt。
他觉得自己项目干货太多,很难浓缩起来。
所以熬了几天,做出来的还是干巴巴的,一点都不吸引人。
“哎呦,楚哥,”王一弗也来自习,看楚孑还在入场动画上纠结,拍了拍他,“要不我帮你做ppt吧?”
楚孑摇摇头:“不行,这种事怎么能麻烦别人呢?”
“其实,也不是我也不是白帮你做,”王一弗贴近楚孑,“楚哥,我、阿冰和阿戒也一起做了一个项目,也想参加这次的跃动杯,你帮我们看看呗?”
楚孑这才把视线挪开屏幕:“你们也做了?怎么之前没和我说?”
“嘿嘿,”王一弗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道,“这不是我们怕做的不好,你笑话我们吗?”
楚孑笑笑:“怎么会呢?给我看看。”
“好。”
王一弗立马把文档发给了楚孑。
楚孑看到题目是《殡葬行业在新时代背景下的新业务发展——以璞兰市城西殡仪馆为例》。
“可以啊,”楚孑说,“现在你们都在城西殡仪馆帮忙,这确实是个好课题。”
城西殡仪馆的变化对于传统的殡葬行业确实很有借鉴的价值。
不说别的,就单说“贵宾服务”、“宠物殡葬”、“生前葬礼”、“遗物整理”这些点,就足够单独出论文了。
然后,楚孑又看了下去。
“不过这个引言部分不够精准,应该这样……”
“还有这个数据的归纳类型不太清晰,宠物殡葬应该单独是一类……”
“这里的采访可以删去,花工说的这段话并没有和主题相关……”
很快,楚孑就指出了文章中他能看出来的一些问题。
王一弗也非常认真地听着,一一做了改动。
等一通忙完,天色已经晚了。
王一弗也彻底服了:“楚哥,你真的太牛了。”
楚孑推推眼镜:“举手之劳罢了。”
正好阿戒和刘冰也来到了图书馆,王一弗就把一些修改和二人说了。
阿戒当即给了楚孑一个热烈的拥抱。
等他们改的差不多了,四人就坐在自动售卖机旁边,一边吃着阿戒请客的碎碎冰,一边天南地北的胡扯着。
阿戒看着远处的晚霞,感慨道:“楚哥说的真对,忙完一件事之后吃到的那个东西是最好吃的。”
刘冰也点头:“我考上这里的时候,真的没想到会过得这么充实。”
“是啊,”阿戒起身,“谁能想到,我们这种大专生,还能有一起在图书馆做论文的这一天呢……”
楚孑稍微恍惚了片刻。
他都快忘了刘冰和阿戒是大专班的了。
不过他迅速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这次跃动杯的参赛要求。
里面并没有提到大专生不能参加,也没提到大专生不能和本科生组队。
这才安心下来。
不料,旁边忽然传来一声哂笑。
四人回头,只见是何田正坐在一边敲字。
他们几个都是相邻宿舍的,所以之前虽然没说过话,但也是熟脸。
王一弗早就看这个作威作福的学生会副会长不爽,当即问道:“你丫笑什么呢?”
何田看向四人,又低下头:“没笑什么。”
“有病吧,艹,”王一弗走到何田身边,“刚刚我余光都看见你朝着我们这边笑了,还说你没笑?”
何田摊开手,一副不想惹麻烦的样子:“真的没笑什么,我只是羡慕你们本科生和大专生关系这么……好。”
说着,他看向了刘冰和阿戒。
王一弗看出了他目光中的揶揄,直接拎着脖领子把何田扥了起来:“找揍……”
“算了,弗哥。”刘冰上前,轻轻拍了拍王一弗的小臂,“不值当。”
然后他贴在王一弗耳边,小声说:“你之前揍刺猬头的处分还没消呢。”
王一弗粗重的喘了口气,冷静片刻,将何田放下了。
“你丫等着的。”
楚孑走上前,瞥了一眼对方的屏幕:“你也要参加跃动杯?”
何田整理了一下领口:“怎么了?”
楚孑微微思索片刻,一笑,只道:“我们山水有相逢。”
五月底,气温正热。
跃动杯就在这样热烈的气氛里拉开了帷幕。
何国铭是这次社会科学组的评委之一。
他是西南科技大学社会科学院的教授,虽然他们学校在社会学这个领域不太行,但他在业内发了不少论文,也算是小有名气。
“儿子啊,爸爸已经到燕京了,”何国铭打着电话,“一会儿就去看你的展示,嗯,因为要避嫌,所以没法给你打分,但我相信你肯定没问题,我在别的评委那肯定也有几分薄面,没事的。一会儿见。”
挂断电话后,何国铭就在原地等待来接他的专车。
本来以为在燕京这种首都办的跃动杯,怎么接他的也得是辆豪华车,再不济也得是个保姆车,但没想到开来的是一辆伊兰特。
也就是燕京的出租车用车。
何国铭上车后,皱了皱眉,问向负责接待他的陪同:“是路程很近吗?”
如果是很近的话,派辆破车来接他还能理解。
但陪同摇了摇头:“何教授,得一小时呢,如果不堵车的话。”
“好吧。”
何国铭不是很开心。
他好歹也算是业内有名气的教授。
怎么这次跃动杯办的这么……不重视啊。
不是国字头的比赛吗?
不至于没钱了吧。
岂料到了会场附近,他看到了两辆奔驰从面前一闪而过。
甚至还别了他的小伊兰特一下。
何国铭瞬间满脸问号。
“这是谁的车啊?这么狂?”
陪同连道了几声不好意思,看看那两辆车来的方向,又看看表分析道,“应该是燕京大学龙茗教授还有国外学者Nelson Williams的车。”
“龙茗老爷子???”何国铭瞬间哑火了。
这可是社会科学,尤其是死亡文化领域毫无争议的top 1!
而那位Nelson更是国际上都有名的死亡文化学者。
他们两尊大佛竟然都来看这小小的跃动杯了?
有点不值当吧……
何国铭到了会场的门口,更加傻眼了。
全场少说也得有十几辆奔驰。
只有他一辆可怜的伊兰特。

等何国铭晕乎乎的下了车,走入会场,整个人更懵圈了。
他搭眼一扫,发现四处都是忙碌的学生和学者。
学生无一不是燕京大学本身的天之骄子,而这些学者,虽然何国铭认不全,但看着他们身边众星捧月的样子,也知道绝对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这是他第一次来跃动杯当评委。
本来,他觉得跃动杯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比赛,之所以一直不来邀请自己是因为跃动杯主办方觉得无法高攀,于是只邀请些普通的教授和副教授就行了。
但没想到,原来跃动杯一直不邀请自己是因为自己不配。
要不是他今年在国外SSCI刊《哲学与世界》上发了一篇文章,估计也是不配受到邀请的。
“何老师,咱们可以先去休息室休息一下,您是第三环节的评委,这第一环节第二环节且着才能结束呢,”陪同看了看手机,“估计怎么也得到下午了。”
这次的跃动杯分为三个环节。
第一个环节是地演,他们“社会科学类社会调查报告和学术论文”竞赛类别,一百多个报名的会都在大厅里有一块自己独特的展示区域,然后第一环节的评委会选其中二十位课题有价值的进入第二环节的主赛。
当然了,何国铭认为第一个环节并不怎么重要,只是给来访的学者和学生一种“哇,华国的社科类科研项目真是多姿多彩啊”的感觉罢了。
毕竟哪二十个项目将进入主赛在项目提交之后就已经由主办方邀请的数十人的专家学者团投票选完了。
可以说没有一个好的项目会被辜负。
与第一环节相比,第二环节才是重中之重。
第二环节就是直面八位业内最顶尖评委的答辩环节了。
至于第三环节,也就是何国铭所在的这个环节,则是于第二环节的前五名进行一对多的私密问话。
一方面是拉进一下选手与业内学者的关系,另一方面,也是在这样的谈话中各个评委再次确定选手的精神面貌、研究过程,看看适不适合颁发最后的大奖。
何国铭之前本来以为第三环节才最重要,所以主办发才把自己安排在了那。
但现在一看,第三环节也就是个锦上添花的作用,最严苛的第二环节才是最精彩的。
“等他们第一环节结束再说吧,我们先去休息休息,”何国铭道,然后,他又不太死心的问了陪同一句,“你是学生吗?怎么想到来这做志愿者?”
陪同小哥扫了眼手机,随口一应:“嗯,我是燕京大学社科学院的博士,导师是王伟教授。”
何国铭的心梗又重了几分。
王伟……那可是他原来老师的师哥。
他默不作声的数了数。
要按照辈分,这位看上去毫不起眼的陪同也算是他的“师哥”才对……
按照华国竞赛的一贯流程,主办发发言、然后评委代表发言,最后是参赛选手代表发言,然后比赛正式开始。
第一个环节如楚大家所料,真的就像是一个庙会,或者说更像是个漫展。
一组选手一个摊位,正在对来参观的老师和学生们介绍着自己的成功。
楚孑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西装,坐在自己的摊位后面。
最近几天都在熬夜,再加上昨天去了体测补测,现在他是真的有点疲惫了。
于是,他趁机在系统中休息精神。
何田的“摊位”正好在楚孑旁边。
为了这第一个环节,他特意花了近万块钱,定制了易拉宝、电子屏幕,还有几个ipad方便大家看到他的成果。
果不其然,在他的吸引之下,他的项目《新时代背景下青少年罪犯的犯罪成因——以璞兰市少管所为例》一开始吸引到了不少人。
青少年犯本身也是社会学所关注的一个重点领域,再加上他不遗余力的展示,他摊位前的人几乎是最多的。
“儿子干的不错啊,”何田走到了自家儿子的摊位前,鼓励道,“就你这热闹。”
“谢谢爸,”何田的骄傲更是溢出了会场,“我会好好努力的。”
他们摊位前人挤人,何田开心极了。
但不到十分钟,他就发现不太对劲。
聚在他这里的人几乎都走掉了。
似乎这些人也就是为了看了个新鲜,并没有停留。
而后面来的人也是因为觉得他们这里人多才过来看看的,根本不是因为内容而被吸引。
可人们都去哪了呢?
何田不满地往四周望望,很快发现了人群的去处。
“我今年23岁,是璞兰市城西殡仪馆的一名火化工,我的一天是这样的……”
“我是一名入殓师,这是我的工具箱,里面是油彩、修眉刀、眼线笔……”
“我们业务班啊不仅负责逝者家属来咨询葬礼业务,同时也会负责对社区、乡村、街道宣传现在国家要求的火葬的殡葬形式,但有些地方的传统是土葬,这可怎么办呢?我们渐渐摸索出了一些经验来化解矛盾……”
何田循声望去,发现了三位熟人。
可不就是吕金杰、王一弗和刘冰吗?
他没想到他们的展览位置布置的也不错。
除了随手可拿的打印出来的论文和调查报告之外,还有三块电子屏幕,上面正播放着他们在璞兰市城西殡仪馆采访各个员工的录像!
周围人都驻足观看,很快就聚起了一大堆人。
而这些人也不是只看一眼就走了,而是停下看完了近十分钟的短片,对璞兰市殡仪馆的经营状况和改变都有了个很充分的了解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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