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型偶像—— by铁马倦倦
铁马倦倦  发于:2024年0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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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戒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穿着趿拉板拖鞋就跑出来把楚孑接进家里了。
实不相瞒,楚孑不是没住过大别墅,但没怎么听过大别墅是普通家庭的。
一时间,他对于阿戒到底有多普通产生了一丝怀疑。
“别换鞋了,你就当去自己家一样,怎么舒服怎么来,”阿戒赶紧把楚孑迎进屋,“怎么还带水果来啊,太客气了吧,正好我让阿姨洗洗水果,我妈今天亲自下厨,所以肯定吃饭会晚,你不饿吧?”
楚孑还处在初进普通家庭的震撼中,摇摇头:“我不饿。”
“那正好。”阿戒带着楚孑穿过巨大的走廊,走到了家里的电梯,等电梯上来,才带着楚孑进去,“咱们可以先陪我爸玩会,等饭好。”
二人就这样到了地下一层。
楚孑看到了整整一墙的昂贵葡萄酒,以及来自全世界各地的名贵雪茄。
然后,伴随着几声清脆的碰撞声,楚孑这才发现原来阿戒说要陪他爸玩的,是这个东西
——台球。
是的,阿戒平平无奇的家里,负一层放着三个能打斯诺克的大台球桌。
“哎呦,你是小楚吧,”阿戒的父亲放下雪茄和啤酒杯,冲楚孑招招手,“快过来,会打台球不?”
楚孑看着阿戒父亲“雪茄配啤酒”的奇怪搭配,半晌才回过神,“确实打得少。”
阿戒爸爸十分自来熟地揽过了楚孑的肩膀,“没事,叔叔教你,只用打白球让它把带颜色的球撞进洞里就行了。”
说着,他就带着楚孑打了几杆。
虽然楚孑没怎么打过台球,但看过不少,再加上力学部分掌握的比较好,所以很快就上手,打得还不错。
“真聪明,这孩子,”阿戒爸爸赞许道,“不像我家阿戒,干啥啥不行。”
阿戒有点不好意思:“爸……”
阿戒爸爸看着阿戒要把红球撞进底袋,急了:“哎,你干嘛打那个啊,你让球进中袋啊。”
阿戒立马听爸爸的话转了进攻方向,但直接呲杆儿了。
“哎呦,”爸爸一拍大腿,“你可真是……连台球都打不好,以后还怎么让你接公司啊。”
这话一出,阿戒的余后几杆都没打对地方,要多歪有多歪。
楚孑略微奇怪地看了看阿戒,只见阿戒的目光有些飘忽了。
“诶,小楚,我听说你爸是城西殡仪馆的副馆长啊?”阿戒爸爸也没看自家孩子的状态,自顾自地换了个话题问向楚孑。
楚孑点头:“是的。”
“那正好,我要在城西那片拍个地皮开发新的公墓,回头咱们一块吃顿饭,聊聊合作呗?”
楚孑想了想:“我只是帮帮忙,回头我会跟父亲说的,但他未必了解这些……操作。”
“嗐,多大点事,”阿戒爸爸又给儿子指了几个要打的球,“你不也是学殡葬的吗,你以后打算做什么,还做殡葬吗?”
楚孑如实相告:“我也没想好。”
“哦……不行就以后来叔叔的公司,我看你挺聪明的,”阿戒爸爸呷了口啤酒,“不过要说啊,殡葬还真是不怎么赚钱,真不如开公墓,咱们国家还是搞地皮最赚,甭管这地皮干什么。”
这话引起了一点楚孑的兴趣,他问道:“叔叔刚刚说想拍城西的地皮?”
阿戒爸爸点点头:“是啊,咱们璞兰市听说之后就要发展城西了,好多地皮都在招标了,我就想在城西再开一块公墓,墓地的毛利怎么也得四十个点,比房地产可高多了,投入又少,怎么做都是赚,而且我已经在璞兰有三块地了,要是再在西边弄一块,就是青龙玄武朱雀白虎齐全,多好。”
“哦……这样。”楚孑点点头,“叔叔的商业眼光真好。”
“那可不是!”阿戒爸爸开怀一笑,揽过阿戒,“我爷爷的爸爸就是管公墓的,回头这小子再接了我的班,我们家就是五代全都搞墓地,这得积多少阴德,你说是不是啊?”
阿戒勉强笑笑:“是……是。”
“打底袋啊,蓝色的那个,”阿戒爸爸又说道,但是阿戒又没打进去,阿戒爸爸就叹了口气,“笨!”
这时候,轮到楚孑了,只要楚孑再打进三个球就能清台了。
“你先打黄的,进底袋,然后蓝的,然后红得。”阿戒爸爸再次指挥道,“听叔叔的准没错。”
楚孑一笑:“好,谢谢叔叔——”
然后,他按照完全相反的顺序,把三个球挨个送进了洞里。
“——不过,我还是喜欢按自己的办法来。”
之后吃饭的时候,阿戒的爸爸大谈特谈墓地的情况,还表达了无数次对楚孑的喜爱,希望他毕业了能和阿戒一起来他手底下,一起大把钱赚。
等吃完了,阿戒爸爸还想拉着楚孑打台球,幸亏阿戒说要和楚孑出去逛街,这才把楚孑带出了家门。
“呼……”
出了家门以后,阿戒长舒一口气。
“可算是清净了。”
“阿戒,”楚孑见阿戒这幅样子,就问道,“你还没跟你爸说你不想进墓地公司吗?”
阿戒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当然了,你看我爸那样,就指望我当墓地世家了,我哪敢说啊!”
“那你还想重新高考吗?”楚孑又问,“我看你最近也没问我高考的题目了。”
“我也不知道,”阿戒叹气,“我其实不讨厌殡葬,尤其是学了一学期以后,觉得还真挺有意思的,但要去卖墓地的公司,救救我吧,那和进房地产公司有什么区别啊,我爸还说等我毕业了要给我报MBA呢!”
楚孑笑笑:“我觉得你爸虽然有点强势,但应该不是完全不通情理的家长,也许你可以和他说说。”
“嗯,”阿戒闷闷道,“再说吧——”
阿戒话还没说完,二人同时听到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
二人立即回头。
只见另一个别墅前面,一辆黑色的SUV正狠狠朝停在门口的另一辆奔驰撞去。
撞完,那辆SUV自顾自地倒车,停下。
楚孑还以为是出了交通事故,但没想到,下一秒,那辆SUV又踩油门加速,再次撞向了奔驰。
又发出一声猛烈的巨响,那辆SUV整个车门都瘪进去了一块。
之后,SUV就这样反复撞了两三次,才有一个男人匆匆从别墅里跑了出来。
显然是那辆奔驰车的主人。
SUV的司机也把玻璃摇了下来,对那个男人说道:“哥,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你一天不把妈的画给我,你就一天别想好过。”
跑出来的男人也很崩溃:“我都说了!那画不在我手里!”
“我不管!”
说完,SUV的司机就带上了墨镜,摇上车窗,扬长而去了。
而那辆奔驰车的主人,赶紧绕了自己的车查看一圈,见到自己爱车七零八碎的样子,肉眼可见的无奈又愤怒。
然后他抬起头,看到了不远处的楚孑和阿戒,惊讶了片刻。
“楚孑,这么巧?”男人说道。
楚孑也不能当做没看见,只能礼貌笑笑:“确实很巧,叶先生,你好。”
他也没想到自己来阿戒家吃个饭,能看到一场叶湍家的纷争。
刚刚那位SUV车的主人显然就是叶湍的弟弟了。
叶湍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些家里的事都让你看见了,还怪不好意思的。”
楚孑也没说什么,只是简单介绍了一下叶湍和阿戒认识。
“你要是不忙的话,我请你喝杯茶吧?”叶湍又道,“这就是我家。”
楚孑见阿戒没有异议,便同意了。
一进屋子,楚孑就明显感觉到了和阿戒家完全不同的气息。
这里面到处都放着雕塑、盆栽,还挂着不少画。
虽然艺术品众多,但又不凌乱,颇具艺术气息。
“刚刚那位是我弟弟,”叶湍一边冲茶,一边说道,“我母亲这还没有去世,他就已经惦记起母亲的画作了。”
楚孑点点头。
他之前查过一些资料,知道叶湍的母亲是冯静雯女士,出身一个很有名的艺术世家,她本人也是国内颇有名气的画家,画作价值不菲。
“当然了,他想要的不是我母亲挂着的这些画,这些都已经写进遗嘱里了,”叶湍递给楚孑和阿戒茶杯,“他想要的,是我母亲所说的她最珍贵的、从来没有公开展示的画作,但我也不知道那些画在什么地方啊。”
叶湍说着,就长叹一口气,显然也是被这件事折磨的不行。
楚孑知道有的时候家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更适合和他这种不太熟的人念叨念叨。
所以他就也安静地听着了。
叶湍平日里怕是也憋得太久了,要不是他今天正好看到他与弟弟的纷争,叶湍也许对谁都不会说这些事。
叶湍喝着茶,内心百转千回,疲倦在脸上都写满了。
“那您弟弟为什么会认为您知道这些画作的下落呢?”楚孑问道。
“唉,还不是因为我做生意,”叶湍揉揉太阳穴,“我想你也知道,我父亲母亲的家族都是做学问或者做艺术的,可以说全家几代人就出了我这么一个做生意的异类,但我也不知道为何,我母亲似乎和我更亲近一些,所以我弟弟他才认为母亲会把自己的画作留给我吧。”
“这样,”楚孑又问,“这批画是真正存在的吗?会不会只是您母亲的一种比喻,比如是她的学生或者儿子之类的……”
叶湍点点头:“我也常常在想这些事,但母亲现在已经糊涂了,并不回答,而我已经把家里里里外外找遍了,并没有这一批画,其实我也觉得很奇怪,我母亲生前的生活也很简单,要不就是在家画画,要不就是外出讲座,几乎没有别的生活,我也想不到这些画还能藏在哪。”
楚孑环顾四周。
这些画不过是些简单的山水,但线条流畅,意境颇为深远,而上面的提字也非常隽秀清丽。
他只觉得从这些画作中,就能想象出冯静雯女士是个什么样的人。
应该是一位干净、优雅,又不怒自威的艺术世家大小姐吧?一生都在追求艺术,简单而纯粹。
“对了,”叶湍看了看表,“我母亲生前还经常去一间贵族小学教授艺术课程,他们今天在办一个活动,邀请我母亲过去,我母亲希望我能代她出席,可我的车……”
阿戒明白叶湍的意思,开口道:“您要是不嫌弃,我开车带您去呗?”
“那太感谢了,”叶湍道,“我们出发吧。”
这是城北的一家贵族小学,从门口夸张的仿达力风格的雕塑就能看得出来。
楚孑查了查学费和生源情况,不禁啧啧感叹,恐怕璞兰市有头有脸的家族孩子都在这里学习了。
楚孑和阿戒跟着叶湍到学校礼堂的时候,活动已经开始了。
这是一个主题为“未来的我”的演讲比赛,台上的小朋友正在认真地演说着。
“我的梦想是做一个香水商人,就像我的父亲那样,为大家调制最美好的香气……”
“我想成为一个汽车设计师,未来的我会设计出全世界最快的汽车,让我的家人为我感到骄傲……”
“我要成为一名国际超模,像我妈妈一样拍摄最好看的大片,登上各种国际杂志,让大家感受到我们华国的魅力……”
楚孑听了一会便觉得没太大意思。
台上小朋友的讲演并没有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反而都说的特别实际。
“这些一听就是父母写好的稿子,”叶湍在楚孑耳边说道,“现在的小学生比赛那都不是在比小学生了,都是在拼家长,我儿子也是这样,不管是画画比赛还是演讲比赛,那都是我们写的稿子。”
楚孑笑着点点头,的确。
连这种贵族学校都不例外。
楚孑正走神想着冯静雯奶奶在这教小朋友的样子,就轮到一个小胖子上台了。
小胖子明显有些怯场,看着台下,半天没说出来话。
旁边一对儿家长急了,疯狂对着口型,让儿子开口说自己的理想是成为工程师。
显然就是小胖子的家长了。
但小胖子双拳紧握,憋了半晌,才将将开口。
“我想……我想当一个画家!”
旁边的家长瞬间萎了。
“完了,背了三天,还是不按稿子说……”
小男孩又继续道:“……就像是冯奶奶教我们的那样,我也想成为一个大画家……我本来很怕上学,但只有在冯老师的办公室里画画,我才觉得上学是一件开心的事……”
此话一出,叶湍立即警觉。
“我妈竟然在这儿有办公室?”
可还没等楚孑消化完这个信息,他们就看到有个黑影从礼堂后门窜出去了。
“……是我弟弟!”叶湍也立即起身,“他肯定是去我妈的办公室了!”
说着,叶湍也蹿了出去。
这还是楚孑头一次见到这位“儒商”这么……冲动。
但这种热闹当然没有不看的道理。
于是他和阿戒也赶忙追上了脚步。
他们七扭八拐地找到了叶湍的身影,成功来到了办公区之后,却发现叶湍和他的弟弟都站在办公室门口愣住了。
楚孑向里一看,也愣住了。
整间办公室都乱糟糟的,就像是刚被洗劫了一样。
可别说是画了,连一张纸、一份文件都没有。
“哥,我发誓这不是我鼓捣的,”叶湍的弟弟急了,“一定是有人在我们之前,把这里翻成了这样!”
叶湍也恍了恍神:“是啊……可是大哥在国外,小妹也不在璞兰,是谁来翻的呢……”
两个人都四处查找着蛛丝马迹,企图得到一点答案。
楚孑却看向了墙角。
那里,有一个摄像头,正在闪着红色的灯光。

保卫室。
小小的屋子不过十几平米,左边坐着叶湍、楚孑和阿戒,右边则坐着叶湍的弟弟叶衍和他的妻子袁水凝。
两拨人互相看着都不太顺眼,最后还是叶衍先开了口。
“哥,咱们家里事,让外人跟着不好吧?”
叶湍不冷不热说道:“要不是楚孑和阿戒开车带我过来,我现在恐怕还在家里修车呢。”
“那你说,你要早告诉我妈在学校还有办公室,不就不会闹得这么僵了吗?”叶衍道,“闹成这样,还被别人捡了便宜。”
“妈没说的东西,你就不该要,”叶湍正色道,“我只在影视作品里见过一家人抢遗产的,没想到现实生活你竟然也是这样的人!”
“切,哥你是做买卖的,生意大得很,当然看不上这点钱了,但你想想我,就是一穷教授,还是教书法的,我不争不抢,我的孩子怎么办?都怪妈,非让我学这破艺术。”
叶湍有点恼了:“是你当初缠着妈让她教你画画的,你现在反过来怪妈?你还是个人吗?”
“你倒是说得好听,要不是你去从商了,我和大哥能学艺术吗?还不都是妈为了个什么破艺术世家的名头,非逼着我们学的?”叶衍瞥了楚孑和阿戒一眼,“现在倒好,让人看笑话了,还艺术世家呢,我看是笑话世家吧!”
弟媳妇也跟着帮腔:“就是啊,要我说,咱妈还是对二哥最好了,咱们家就你不做艺术,咱妈也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叶湍气笑了,“我刚学经济的时候,咱妈拿着戒尺打我,咱爸不让我进家门的时候,你们在哪了?跟我说什么了?我真是……”
门忽然开了,叶湍这才没把剩下的话说完,还为了彼此保留了一丝颜面。
保卫科长姗姗来迟,进门先赔笑:“真是不好意思,闹出这种事,还劳烦各位亲自来查看监控。”
叶衍也憋着一肚子气没处撒,只是摆摆手:“赶紧看监控吧,我倒是要看看,谁胆子这么大,把我妈留着最珍贵的画都偷走了。”
“还不一定偷得是画呢,”叶湍冷冷道,“先看监控吧。”
保卫科长这两尊大佛哪边也得罪不起,只能赶紧打开了电脑,输入密码。
很快,便找到了过去一周,冯静雯女士办公室门口走廊的录像。
看着48倍速的录像,兄弟二人忽而安静了下来。
他们本以为母亲卧病在床已经半年了,她的办公室应该没什么人往来,但没想到,其实还有不少学生经常去母亲的办公室。
他们停留的时间都很短,似乎只是想知道,冯老师有没有回来。
叶湍的视线柔和下来,叹气道:“看来母亲在学生之中很受欢迎啊。”
保卫科长笑笑:“是的,学生们都很喜欢冯老师,觉得她教的国画课特别好,都抢着想上呢。”
“啧,”叶衍撇了撇嘴,“小孩当然喜欢副科课程了,也不奇怪吧。”
叶湍白了弟弟一眼,也不想在外人面前争辩,就没说什么。
几个人一起看录像。
从学生的停留时间来看,应该并不是他们对母亲的办公室进行的破坏。
叶衍有点看累了,叹气问道:“会不会我们母亲的办公室本来就这么乱啊,以前里面有画吗?”
保卫科长点头:“我来之前问了同学们,同学们都说冯老师的办公室特别整洁,而且到处都是墨香味,墙壁上挂着十几副山水画,都特别好看。”
“果然是把最珍贵的画都挂在学校了吗?”叶衍碎碎念道:“这学校的保卫工作还没咱家好呢,妈也太不小心了。”
录像继续播放了下去,都没什么异常。
直到今天。
就在礼堂的学生活动开展前的几小时,他们忽然见到一个步履蹒跚的身影走到了走廊,四周望了片刻,才轻轻推门走入了冯老师的办公室。
看录像的一众人立马警觉起来。
果不其然,半小时后,这个人抱着一大团画走了出来,向着外面跑走了。
“暂停!就是这人!偷了咱妈的画!”叶衍大叫起来。
保卫科长立即暂停画面,一边操作一边解释道:“这怎么可能……今天来的都是家长啊,我们不会放陌生人进来的……”
所有人的视线都紧盯着屏幕,都打算看看这位盗贼是谁。
然而,直到画面放大,所有人却倒吸了一口凉气。
画面中的,竟是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妇人……
而这人的长相,明显让叶湍和叶衍半天都说不出来一句话。
楚孑凭借着之前看报道残存的记忆,不确定地问道:“这位……是不是冯静雯女士本人啊?”
一句话,像是打破了屋子里的诡异安静的气氛,众人瞬间紧张起来。
阿戒只觉得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惊恐问道:“不会吧?冯奶奶不是在医院吗?怎么可能今天还……”
而叶湍和叶衍显然更加难以置信,叶衍接连退后三步:“不可能啊,这怎么可能,开玩笑呢吗不是?“
楚孑问道:“有没有可能是特效化妆,或者是日期调错了,这是之前的录像呢?”
保卫科长又放大画面,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摇摇头,“不可能,我们学校的监控系统用的都是最专业的,不会出现这种纰漏的……”
“对了!”叶湍忽然大叫一声,看向叶衍,“你记不记得,小时候咱妈说过,她有一个妹妹?”
“妹妹?”叶衍仔细思考片刻,“我好像听爷爷说过,咱妈确实有个妹妹,但我只知道她们关系很差,似乎在咱们出生之前很久就不来往了,是不是她啊?”
叶湍也不确信地摇摇头:“有可能,但我竟然没听说过她们是双胞胎姊妹……”
“甭管是不是双胞胎,这人都坏透了,”叶衍狠狠道,“年轻的时候和咱妈就合不来,老了以后竟然还来抢咱妈的画,这还是人干的事吗?”
叶湍叹了口气:“人心难测啊。”
“哥,你是不是有些门路,能查到这人的地址吗?”叶衍挥了挥拳,“咱们得叫她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
叶湍本就有四通八达的人脉,半小时后,就查到了他们母亲的这位孪生妹妹的地址。
位置是在城南的一个老旧的破小区当中。
几人驱车来到后,叶衍看了看周边的环境,气就不打一处来:“妈的,果然是这种破地方出来的,年纪这么大了还这么坏!”
叶湍虽然不喜欢以貌取人,但也心里觉得不太舒服。
这位“姨奶奶”自打他们出生起就没来往过,这时候突然出现,他不自然地就带上了几分戒备。
一行人很快就敲响了房门。
本来叶衍都摆出了一副讨债的样子,但没想到开门的是一个颤颤巍巍的老爷爷。
老爷爷见到他们惊讶了片刻:“你们是……?”
叶湍押着心里的疑惑,说道:“我们是冯静雯的儿子,请问冯静姝阿姨在吗?”
“她出门啦,”老爷爷把一众人迎进家,“不然你们进来等等吧。”
几个人进了门以后,只觉得这家比他们想象中的还破旧,随处可见的电器,比如电视和吊扇,都充斥着90年代的气息。
但却很干净。
叶湍十分自如地坐到了沙发上,然后叶衍和妻子挑挑拣拣,也找处比较干净的地方坐下了。
老爷爷很快端上来两杯茶,茶缸都是搪瓷的,上面写着“省运动会前三名赠”。
众人除了楚孑,谁也没喝茶。
“老爷子,我们不是来喝茶的,”叶衍着急,直接问了,“冯静姝阿姨在哪呢,我们找她有要紧事!”
老爷爷想了想,慢条斯理地回答:“她出门啦,这两天一直都在外面待着,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哦……”叶衍又问,“那她有没有拿回来过很多画啊?国画,画山水的!”
老爷爷这次回答的倒快:“有啊,今天他抱回来好大一堆画。”
叶衍两眼放光:“那能不能把画还给我们?那是我们的画,叔叔!”
“好……好……”老爷爷起身,往屋子后面走去,“我给你们找找,放哪了这是……昭昭!你又在墙上瞎画了!”
老爷爷说完就去找画了,叶衍这才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
然后,众人才看向餐厅的桌子上,一个看上去颇为沉静,甚至冷漠的小朋友正在上面坐着,手里拿着油画棒,对着桌子一通乱画。
这是这个家唯一不太整洁的地方。
“昭昭?你叫昭昭是吗?”阿戒走上前,“这上面不可以乱画呦。”
没想到这话说完,小朋友只是抬起头,冷冷地盯着阿戒看了半晌,又低下头去,自顾自地画着。
叶衍完全不想搭理这个小孩,叶湍却问道:“昭昭小朋友,你几岁了?”
昭昭头也不抬,声音显得十分冷漠:“三岁。”
“真好,和我小儿子一样大,”叶湍笑着,“你奶奶今天出门啦?”
昭昭点头:“是的。”
“是大事,”叶衍冷笑,“把人家的传家宝都偷走了,能不是大事吗?”
叶湍没理叶衍,又问道:“你现在上学了吗?”
昭昭摇头:“不上学,奶奶教我。”
“奶奶都教你什么呀?”
昭昭仔细想着词,“画画。”
“真乖,这都会说,”叶湍赞许道,“那你喜不喜欢?”
昭昭沉默了很久,再也没有回复。
饶是一众人不怎么了解小朋友,也知道这孩子多半有些古怪。
这个年纪的小孩要么十分热络,要么十分羞涩,但昭昭虽然能回答他们的问题,但回答的都十分简短,还没停下手底下干的活。
似乎有着别样的……执着。
然而,就当所有人都在想这孩子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昭昭忽然将油画棒一摔,拍着桌子大叫起来。
孩子的尖叫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楚孑能勉强从他的声音中分辨出“这里不对”、“不好”、“重画”之类的词。
但说出来的根本就不成连贯完整的句子,只是在抒发着情绪而已。
老爷爷这才从后面匆匆跑出来,将昭昭抱在怀里,安慰着。
“对不起,这孩子就这样,”老爷爷冲一众人不好意思道,“请你们别太放在心上,好吗?”
叶湍点点头:“您也是辛苦了。”
老爷爷叹了口气:“不辛苦……不辛苦……”
叶衍没空聊家常,直接问道:“老爷子,您刚刚说那些画,找到了吗?”
“哎呦,几位。”这边老爷爷正哄着昭昭,抬头满脸都写着抱歉,“我找不到那些画了,可能是静姝她又把画带出去了……”
“嘶……”叶衍不悦,“带出去了?能带去哪,不会是带去画廊卖了吧!”
然后,他小声道:“这孩子一看就是个能花钱的……”
叶湍狠狠瞥了弟弟一眼,让他没把剩下的话说完。
而昭昭在这段时间里也冷静了不少,他又开始拿起油画棒,在桌子上涂画着。
叶湍扫视四周,发现这个家里最像小孩玩的东西就是一大沓小人书,他很久没见过这种老式的物件了,小时候也被母亲严格管着不让看,于是心软,又问道:“这孩子很喜欢画画啊。”
老爷爷点点头,满脸欣慰。
昭昭却在此时冷冷开腔:“因为画画很挣钱。”
“挣钱?”叶湍惊讶。
小孩子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呢?
昭昭却又补充道:“奶奶说的。”
此话一出,众人安静了下来。
看来他们的这位姨奶奶,冯静姝,平时没少念叨这个话。
叶湍神色也冷了下来,想着冯静姝可能去的地方。
就在这时,叶湍的手机忽然想了起来。
来电显示[物业]。
“您好,请问您是叶湍先生吗,业主冯静雯女士的儿子?”对方问道。
“是啊,怎么了?”叶湍不解。
“刚刚我们门卫见到冯静雯女士回来了,但我们打冯静雯女士的电话都不通,听说之前冯静雯女士在医院,我们想去探访一下,请问您这边时间方便吗?”
“啊?”叶湍愣了一下,然后,很快明白了,按下电话,“冯静姝在咱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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