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咽下嘴里的芒果,嗤了一声:“就是不知道查出来的结果他能不能承受得住了。”
阿行可真是把他那个渣爹的性格摸得透透的,这样聪明的好孩子也就姜建设那个晦气的不喜欢。看来枕头风还真好使,宋母讥讽地扯了扯嘴角,随即略过这个话题不谈,提起了另一件事:“你爸昨晚跟我说飞跃快不行了,让我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毕竟是阿行妈妈那边传下来的东西,如果他想留着当个念想,那他们就买下来。反正也没几个钱,当哄孩子开心了。
姜行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了宋母的意思。
“不用了妈,”他感动于宋家人对他的真心,但也不想要他们把钱砸在无用的地方上,现在的飞跃早已不是他妈妈留下的飞跃了,“我有橙果就够了。”
“行。”宋母是个爽快人,既然姜行不要那她也就不操心了,等着看姜建设笑话就是。
宋母的消息很准确,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尽管姜建设拖着半残的身体想了很多办法,但飞跃的颓势已经无法挽回了。
技术人才的流失、商业机密泄露、还有员工松散的凝聚力和断裂的资金链,这一切的一切都促成了飞跃的破产。
据说姜建设在病房里大发雷霆,砸了手边能够到的所有东西,最后引来了护士,不得不赔了一大笔钱灰溜溜地转去了普通病房。
无他,名下现金和不动产都被冻结了,他现在根本付不起vip每天的开销。
而他最爱的小儿子在这期间始终没有露面,连刘继芳都没找到他的身影,只隐约听说跟人家出海游玩去了。
姜建设五十多了,车祸后又遭遇了来自事业上的重大打击,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他住在普通病房里,听着隔壁床老太太痛苦的呻-吟,忽然产生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现在没什么钱了,以后该怎么办?会不会也像这个老太太一样?孤零零地躺在那里没人管?
不,不会的,虽然姜行那个逆子指望不上,但他还有小儿子。
阿铭最孝顺了,嘴甜还贴心,绝对不会像姜行一样。
姜建设攥紧了身下的床单,不住安慰自己。小儿子之所以没来看他不是不想,而是在海上信号不好,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
谎话在心里说了一百遍也变成真的了,姜建设强行压下心底的不安,努力保持好心情以便伤势尽快恢复。
与此同时,想看笑话的姜行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姜建设那边的调查结果。
这么低的工作效率,放在橙果是要被优化的。
他吐槽了一句,实在等得不耐烦,干脆在背后推了一把,让姜建设的助理提前几天拿到了结果。
于是这天下午,在宋母感叹姜建设那边怎么还没动静时,姜行拿掉盖着双腿的毛毯,轻笑着道:“差不多了,现在可以过去了。”
他一个小时前接到赵青松的信息,说姜建设的助理匆匆赶去医院了。
宋母眼睛一亮,推着姜行就要走。手刚握上轮椅把手,就觉得有什么刺眼的东西好像落自己身上。
她转过头,自己的好大儿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手,很是不爽的样子。
宋母:“……”
宋母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后退一步给他让出位置:“你来推行了吧。”
宋元洲生怕谁跟他抢的似的,立马握住了轮椅的把手。
宋母:“……”
这个狗儿子还是扔了吧。
要不是看热闹的心思占据了上风,她高低要给这小子几下子!
几人坐着专属电梯下到了普通病房。
他们掐的时间十分精准,刚踏出电梯,走廊尽头就传来一声惊天怒吼:“刘继芳!你这个贱人!”
姜行唇角一勾。
哦吼,开始了。
第31章
姜建设脸涨得通红,腮边肌肉因为极度的愤怒而不停抖动,显得狰狞又可怖。他双手颤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不得从床上蹦起来生嚼了刘继芳:“贱人!贱人!”
他让助理去调查的本意是为了安心,不然心里老想着姜行那番话,时间久了就变成了一根刺,虽然不会致命,但时不时扎一下也挺膈应人的。
万万没想到刘继芳竟然真的出轨了!
什么跟他的时候是第一次、什么处-女,都是狗屁!他妈的刘继芳早就有别的男人了!还和邓春磊藕断丝连了二十多年!
姜建设怒气上涌,几乎要当场呕出一口血来。
邓春磊就在养和医院工作,那这段时间他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刘继芳是不是趁机出去找他了?他就说她怎么时不时就消失一阵,原来根源在这里。
还说去跟他的主治医生沟通治疗方案了,啊呸!他看是去跟老情人私会了吧。怪不得她每次回来都要睡觉,感情是干了体力活啊!
姜建设越想越反胃,几乎要当场吐出来。
他是那种自己在外面怎么玩都行,一旦老婆跟别的男人走得近了些就会大发雷霆的男人,更何况刘继芳这是实实在在的出轨了。
姜建设只觉得这几十年的真心都喂了狗,他一把推倒旁边惊慌失措的刘继芳,看向她的眼神宛若淬了毒:“你给我等着!”
果然是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他真是瞎了眼才把这女人娶了回家!要是当初……他忍不住想起了姜行妈妈林爱华。
这么多年来,这是姜建设第一次主动想她。
那是个单纯的千金大小姐,爱他也崇拜他,把他当成天一样,他说什么是什么。无论长相性格还是才华都甩刘继芳八条街,那会儿他怎么就鬼迷了心窍非刘继芳不可呢。
姜建设深深地吸气,努力控制住情绪继续往下看。
他现在身体不好,可不能被气病了,不然怎么收拾那个贱女人!
因为姜行的放水,姜建设手里的这份资料非常详细。不但有刘继芳和邓春磊私下见面的时间地点照片,连他们开了多少次房,时长是多少都标得清清楚楚。
看得姜建设又想吐血了。
然而他不知道,更大的打击还在后面。当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上面的那张亲子鉴定单时,他双眼暴突,几乎生生捏碎了手里的纸张。
不可能!阿铭怎么可能不是他亲生的,他的鼻子明明和他一模一样!
两个儿子中他之所以偏爱小儿子,不喜姜行妈妈是一方面,更大的原因却是姜铭像他。
二十多年过去了,现在忽然告诉他姜铭不是他亲生的,姜行才是……姜建设喉咙里嗬嗬作响,强撑着一口气才没有直接厥过去。
他正想继续往下看看刘继芳还有什么惊喜是他不知道的,目光瞥到旁边邓春磊的照片,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姜铭的鼻子哪里是像他,分明也像邓春磊啊!
自己和邓春磊长了个同款鼻子。
他妈的!他妈的!感情闹了半天他就个替身!
姜建设垂死病中惊坐起,硬生生突破了身体极限,从病床上跳起来给了刘继芳一个大耳刮子:“贱人!你让我给别人养了二十多年儿子!”
病房一直暗搓搓竖着耳朵听八卦的病人们眼睛霎时亮了,只觉得腰不酸腿不疼了,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劲。
骂!再多骂点!他们爱听。
“不是,老姜,你听我说。”刘继芳捂着脸狼狈地后退一步,无力地辩解,“你不能听风就是雨啊,什么替别人养儿子,阿铭不是你儿子是谁儿子……”
话没说完就被姜建设打断,他三两下撕碎手里那张纸,暴躁地又给了刘继芳一脚:“你还敢提那个野种!”
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随手捞起床头桌上的水杯砸了过去:“老子今天打死你!”
骨瓷的马克杯近距离结结实实地砸在头上,刘继芳额头立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起了个大包,血也慢慢流了下来。
她脑袋嗡的一声,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在地上。
缓过来后立马怒了,自从跟姜建设结婚后,她就过上了贵太太的生活,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一时之间,什么理智冷静全抛九霄云外了,扑上去对着姜建设的脸就开挠:“你打我,你竟然打我!姜建设你这个老逼登!我哔哔哔——”
刘继芳愿意没名没分地当小三,当然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姜建设有钱。
现在飞跃都破产了,要不是想弄清楚他私底下藏没藏钱,她才不伺候!
姜建设虽然是男人,天生在体力上占优势,但毕竟刚出过车祸,手脚还不怎么灵活。一时之间两人打得旗鼓相当,提起来都是有点名声的人物,这会儿在病房里毫无形象地扭打在一起,脏话满天飞,让吃瓜群众们过足了眼瘾。
他们俩闹出的动静太大,连走廊另一头的前台都听到了。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护士长吓得差点以为出了医闹,赶紧放下手里的记录本,戒备地四下张望。
“孙姐孙姐,”一个小护士飞快地跑过来,脸上满是咬了大瓜的兴奋,“有个病人的家属给他戴了绿帽子,连儿子都不是亲生的!现在两人撕起来了!”
“什么?”护士长的八卦之魂瞬间点亮了,她急切地追问,“到底怎么回事,说说快说说。”
反应过来这是工作时间,忙正了脸色,摆出一副严肃的神色:“我的意思是,你把来龙去脉告诉我,我好过去解决,不然这么闹下去不像话。”
小护士一脸“我懂我都懂”的表情,把事儿完完整整地讲给了护士长听。
末了指着病房悄声道:“就是这里了,你看,打得可狠了。”
护士长往里面瞄了一眼,正好看到刘继芳一脚踹在了姜建设□□上,顿时“嘶”了一声,饶是没有那玩意也觉得幻肢痛了。
她清了清嗓,伸手招来几个护士开始疏散在周围探头探脑的吃瓜群众:“好了,大家都回去吧,医生快来查房了。”
瓜正吃到兴头,谁愿意走啊。
护士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劝退围观众人,只得先带着几个护士进了病房,强行分开了打得难舍难分的两个人。
不然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赖到医院头上怎么办。
刘继芳满脸是血,眼睛肿成了一条缝。姜建设也没好到哪里去,头发凌乱,原本包扎好的伤口都渗出了血,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姜行冷眼看着他这幅模样,忽然觉得很讽刺。
姜建设这个人因为出身山村,既自大又自卑,向来很好面子。如今却在医院里毫无形象的跟刘继芳打架,丢进了脸面,不得不说也是另一种报应了。
姜建设缓了一会儿,理智回笼,理了理头发正要说点什么,一抬头就对上了姜行冷淡的目光。
看得出宋家人把他照顾得很好,饶是身在病中也能看出气色很不错。表情也不像在家时候那样,总是紧绷着,而是温和了不少。
那一瞬间,姜建设所有的心气都像是被戳破的气球,通通散了个精光。
他颓然地坐在那里,忍不住回想,他这辈子到底活了个什么。
人到老年,公司没了,钱也没剩下多少。亲儿子被赶出了家门,最爱的小儿子还不是亲生的。
一滴眼泪顺着眼角划过,姜建设张了张嘴,想要跟姜行说点什么。姜行却收回了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抬头望着宋元洲:“元洲,我们走吧。”
落到这个下场是姜建设活该,他丝毫不同情。
宋元洲一句话一个动作,闻言,立马推着姜行退出了人群。
只给姜建设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姜建设胸口一窒,心里忽然空落落的。
后来姜行在养病无聊的间隙也听了一耳朵那边的事,姜建设车祸本就伤到了内脏,刘继芳又没有留手,直接把他打得再次回了icu。
刘继芳也没好过多少,姜建设也不知道怎么操作的,硬生生撑着病体借了不少高-利-贷。他自己现在是个脆皮,一碰说不定就会出人命,催债的根本不敢找他,只得找上了刘继芳。
无论换多少个住址都会被围堵,刘继芳可谓是苦不堪言,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求助邓春磊。可邓春磊现在已经自顾不暇了,哪里能帮得了她。
他妻子知道了他出轨还有一个私生子的事,二话不说就要离婚。邓春磊躲刘继芳还来不及,更别说帮忙还钱了。
一夜之间,刘继芳从养尊处优的富太太沦落到了居无定所的地步。雪上加霜的是,姜铭因为参与吸-毒-□□被刑拘了,坐牢是肯定的,就是不知道会判几年。
偌大的姜家瞬间分崩离析,不知道让多少人看了笑话。
与此同时,姜行的全身体检报告结果也出来了。有轻微重金属中毒迹象,肝肾也有些损伤。不过不是大问题,他年轻力壮的,吃点药养一养就能好,也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根本不用调查,姜行就知道是刘继芳给他投的毒。因为如果是姜建设,这会儿他早就入土了,压根不会有活着的机会。
“这个毒蝎子!”宋母简直不敢相信有人会狠心到这个地步,这可是投毒啊,一不小心是会死人的,“都是当妈的,她怎么就下得去手。”
她一拍桌子:“报警,必须报警!”
“太晚了,”姜行也想报警,但过去这么久了,证据早没了,“时间拖得太长了。”
宋母一滞,也是,刘继芳不是傻的,肯定早把证据销毁了:“就这么便宜她了?”
“当然不是。”
姜行站起来,宋元洲忙轻手轻脚地扶住他。
今天是他出院的日子,他们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了。
“没钱又天天有人要债,她不会好过的。”
坐牢最起码能吃上国家饭,不坐牢呢,要自己赚钱,还要时不时忍受要债人的骚扰,想也知道刘继芳以后的日子。
“也是。”宋母解恨地磨了磨牙,“真是老天有眼!”
说话间,几人已经出了医院。
天气很好,马路边有一只橘猫在翻着肚皮晒太阳,毛毛软蓬蓬的,十分好摸的样子。
宋元洲打开车门,小心护着姜行坐到了后座上。
已近盛夏,车里开了空调,扑面而来的凉意让人瞬间头脑一清。姜行舒适地眯了眯眼,正想让司机开车,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
他转头,刘继芳披头散发从医院里冲了出来,不过半个月不见,她好像老了十岁,黑眼圈重得仿佛三天三夜没睡觉。
“滚!谁借的钱你们找谁去!滚啊!”
“诶你这臭娘们,赶紧的,你俩是两口子,你不还谁还。”
“我没钱,真的没钱,你们到底要我说几遍才明白。”
“没钱?堂堂飞跃老伴娘怎么会没钱,耍我们呢,哥几个跟上去。”
“你们!算我求你们……”
“阿行,”宋元洲扳过他的脸,很认真地给他系好安全带,“你坐好了吗?”
姜行抬眸,宋元洲的脸近在咫尺,眼里都是关心和在意。他弯了弯唇,说:“坐好了。”
宋元洲说:“好。”然后看向司机,“可以开车了。”
黑色宾利缓缓启动,载着姜行从阴影冲入了阳光里,将那一地鸡毛彻底甩在了身后。
出院后,姜行的日子过得特别惬意。
橙果那边因为之前的安排,就算没有他参与也可以平稳运行。家里的事更不需要他操心,宋母一个人就能打理得妥妥帖帖。
至于宋元洲,除了工作,几乎跟他形影不离。
姜行做做康复训练、陪闪电玩一玩、再时不时去别墅区的湖里喂个天鹅,悠闲得宛如退休老干部,把闻哲羡慕得不要不要的。
“妈的累死了,这个项目老头子直接撒手不管,全丢给我了。”他瘫在椅子上,因为熬了个通宵胡子拉碴的,眼袋大的不用化妆就能去动物园冒充国宝混饭吃。
看着正坐在花园里晒太阳的姜行,嫉妒不已:“还是你命好啊。”
命好么。
要是过去有人在姜行耳边说这话,他肯定想也不想地嗤过去。
母亲早逝,又摊上了姜建设那么个爹,这算哪门子的命好。可是现在——
他转头,宋元洲正在给他泡茶。
因为他早上和宋父聊天的时候随口说了句家里的新茶不错,宋元洲就记住了。
他拿着茶盒,数一颗茶叶放电子秤上一颗,表情认真得仿佛在研究什么重大课题。直到秤上显示的克数和他在网上查的完全一致,这才放进茶壶,开始慢慢往里注水。
热水滚烫,浓郁的茶香顿时在这一方小小天地中飘散开来。
姜行莞尔,遇到宋元洲以后,他确实当得起命好这两个字。
他转回镜头,看着闻哲哈欠连天的模样,不想再耽误他的时间,正想结束通话,就听见闻哲道:“对了,姜建设那边的事你关注过没有?”
受姜行影响,他身边的人都直接叫姜建设的名字。
“没,”姜行动了动,放松身体靠在了轮椅上。他肋骨还没好全,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会不舒服,“怎么了?”
“我跟你讲,”提起这个,闻哲瞬间不困了,满脸都写着八卦,“刘继芳那个奸夫,叫什么春的……”
姜行补充:“邓春磊。”
“对,邓春磊。”闻哲一拍掌,幸灾乐祸道,“他老婆跟他离婚了,听说他们签过婚前协议,他几乎是净身出户的。”
说到这里,他禁不住抱怨姜行:“你可真是,生病这么大事也不跟我说一声,幸好不是渐冻症。妈的刘继芳那女人可真是个毒蝎子,竟然给你下毒!不是,这事就这么算了?不能报警把她和邓春磊抓起来吗?”
“报什么警,”姜行接过宋元洲给他倒的茶,在桌子底下拉了拉他的手指,换来宋元洲一个亮晶晶的眼神,“证据早没了。”
疑罪从无,找不到证据就无法拿刘继芳怎么样。邓春磊更是,虽然他那个诊断报告内行人一看就有问题,但确实无法定性为造假。
毕竟姜行妈妈是渐冻症,他当时表现出来的各种症状也有这个倾向。邓春磊顶多是不严谨了点,却不能算触犯了法律。
“艹。”闻哲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那就让他们继续这么逍遥下去?”
逍遥?姜行嗤了一声,低头喝了一口茶。刘继芳不说了,现在被催债催得估计都恨不得主动进监狱。邓春磊也捞不到好,人到中年家散了,工作也丢了。
医生圈子就那么点大,他这个口碑哪家医院敢用他?往后能混口饭吃就不错了。
至于姜铭,不知道被哪个纨绔拉去赌了。一夜之间把卡里的钱全输了,差点连底裤都被扒了。而赌瘾又是最难戒的,可想而知以后这几个人以后会过成什么样。
闻哲一想也是,还要再说点什么,助理敲门进来了:“闻总,这份文件……”
剩下的话在看到他的视频界面时戛然而止。
姜行失笑,看来他没夸大,这一阵子确实是忙。
“你先去工作吧,过阵子我好了出来聚聚。”
“哎,”闻哲揉揉自己的苦瓜脸,不情不愿地接过助理递上来的文件,“我还想多跟你聊一会儿呢……行吧,下次喊你你不许拒绝啊,一定要出来。”
姜行莞尔:“好。”
挂断通讯后放下了手机。
“阿行,”宋元洲连一秒钟都等不得,立马凑过来巴巴地问,“茶好喝吗?”
若是他身后有尾巴,这会儿恐怕已经摇起来了。
姜行毫不吝啬夸奖:“很好喝,特别香。”然后举起茶杯,“要不要尝尝?”
跟姜行共用一个杯子对宋元洲来说永远是无法拒绝的诱惑,他低头喝了一大口,烫得舌尖发麻了都舍不得吐出来,含糊道:“好喝。”
“你傻吗,”姜行无奈,忙放下茶杯站起来,“张嘴,我看看烫成什么样了。”
天冷的时候还好,现在温度上来了,一个弄不好是会溃疡的。
宋元洲小声反驳了一句:“我才不傻。”按照他说的乖乖张开了嘴。
外面太阳大,姜行迎着光有些看不清,便凑得很近,几乎要贴到宋元洲脸上。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颊,在初夏的暖风中撩起一阵炙热的火。宋元洲喉结动了动,眸色瞬间深了。
姜行的全幅心神都在那微红的舌头上,压根没注意到他的变化。仔细查看之后,松了口气:“还好,没烫伤。”
他抬起头,板着脸教训道:“以后别这么莽撞了知道……”
剩下的话没说完,后颈处忽然覆上了一只大手。
姜行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宋元洲已经低头亲了下来。
他吻得又急又凶,像是终于得到了觊觎已久的珍宝,只想不顾一切地疯狂占有。
舌尖被吮得发疼,姜行呼吸急促,身体发软,若不是靠着宋元洲揽在腰间的那只手,恐怕早瘫软下去了。
“外、外面……”换气的间隙,他伸手试图推开宋元洲。想要告诉他这是在外面,万一被家里人看到就不好了。
可平时对他言听计从的宋元洲这会儿却显出了强势的一面,扣住他的手按在树上,安抚似的地舔了舔他的虎牙,继续深入。
花园里很安静,只能偶尔听到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姜行喘-息着被压在树上,大脑晕乎乎的,一时之间有些分不清是太阳晒的,还是被宋元洲亲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姜行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宋元洲这才恋恋不舍地在他唇角亲了亲,抬起了头。
只不过仍旧抱着他没有放开:“阿行。”
他将头埋进姜行颈窝里,小声叫他的名字,然后说:“好喜欢你好喜欢你。”
姜行心里那点羞恼便这么消失不见了。
两人静静抱了一会儿后,宋元洲正要把轮椅推过来让姜行坐上去,吴姨过来了。
“阿行,元洲。”她像是有急事一般,一路小跑着,说话都断断续续的,“太太喊你们回去。”
“好。”姜行坐到轮椅上,抬头应了一声,“马上回去。”
心里有些疑惑,宋母找他能有什么事,难不成姜建设又搞什么幺蛾子了?
不过这次他猜错了,和姜建设没有关系。
“阿行快过来,”见到他俩,宋母立马迎了上来,“你爸找的那个大师终于有空了,你妈的出生日期是哪天?赶紧发给你爸爸,让大师给算个好日子。”
姜行妈妈的骨灰被宋元洲抢回来后,一直放在寄存处保管。前阵子因为姜行一直在住院,再加上大师档期排不开,只重新买了墓地,并没有确定下葬日期。
这会儿大师那边终于来了信。
“好,”姜行立马掏出手机,把出生日期连同地点都发了过去,“谢谢妈。”
他本来想自己找的,奈何他之前从没接触过这方面,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哪个大师靠谱。那天不经意在宋母面前提了一嘴,这事便全部被她揽了过去。
“谢什么。”宋母嗔了他一眼,“还不就是顺手的事。”
说着,低头继续跟宋父发信息了,看样子是要交代什么事。
阿姨端着木瓜炖雪蛤走了过来,在几人面前一人面前放了一盅。姜行拿起勺子刚想吃,目光瞥到旁边的宋元洲,忙按住了他的手:“你等下凉凉再吃,别又烫到了。”
宋元洲心说才不会,这个小盅你又没碰过。
不过对上姜行关切的目光,他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鬼使神差地没有开口。
“怎么了?他烫到了?”宋母刚放下手机就听到了这一句,随口问道。
“嗯,”姜行失笑,“刚在花园里喝茶烫的,不过不严重。”
宋母笑了,踢了踢宋元洲的脚:“心急喝不了热茶啊,老二。”
宋元洲仿佛没感觉到似的,连头都没抬。
宋母忍不住啧了一声,从小到大就是这个死样子,也就阿行能治得了他了。
抬起眸正要说什么,目光不经意瞥到姜行的唇,顿时惊了:“阿行你也烫到了?”
姜行一怔:“嗯?”
宋母指了指他的唇:“我说你嘴怎么那么红,”她无奈,“你俩可真是,就不能小心点,这茶是有多好喝。”
姜行:“……”
姜行:“!!!”
姜行的脸蹭的一下烧了起来,他深深低着头,硬生生以一己之力把茶几上木瓜炖雪蛤又重新加热了一遍。
第33章
宋母注意到他的表情,以为他是被自己说的不好意思了,不禁莞尔,别看在外面又是开公司又是当老板的,实际上还个孩子呢。
忍不住就想逗逗他:“这次吃木瓜炖雪蛤可别再着急了啊。”
姜行紧紧攥着手里的白瓷勺,从鼻子里“嗯”了一声,恨不得当场长出一双翅膀逃离这个星球。
他单知道这次接吻宋元洲很用力,吮得他舌根都有些发疼,但没想到他用力到了这种程度啊!居然被长辈看出来了。
虽然以为是烫的,但那也很尴尬啊!
混蛋宋元洲,嘴里怕不是长刀了吧。
姜行低着头,差点把脑袋埋进沙发垫子里。
他惯常都是冷冷淡淡的,哪怕前阵子疯到想和姜建设同归于尽也没表现出什么太极端的情绪,这幅害臊的样子还挺罕见。
宋母笑了,正想说点什么,旁边一直坐着当吉祥物的宋元洲忽然开了口:“不是。”
“嗯?”宋母愣了,这没头没脑的说什么,“什么不是?”
姜行心里陡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还来不及阻止,就听见宋元洲一本正经的继续道:“阿行的嘴不是烫的。”
不是烫的?那怎么那么红?难道是被太阳晒的?没听说他紫外线过敏啊。宋母放下勺子,关切道:“那是怎么了?”
宋元洲唇角翘了翘,露出一个有点小骄傲的笑:“是唔……”剩下的话被姜行一个抱枕直接捂了回去。
宋母:“???”
宋母觉得自己可能年纪大了,跟不上小年轻们的思路了,好好的怎么忽然闹起来了。她一脸茫然,看看姜行又看看宋元洲,小心翼翼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