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骑立刻俯首领命:“遵命,小殿下。”
尼禄:“阿撒迦,你的任务重心依然集中在驱逐星盗和捍卫边境上。帝国的兵力损失惨重,需要很长的恢复期,如今能帮助帝国抵御外敌的,也只剩下帝国权杖和几支尖兵军团了。”
阿撒迦金眸闪闪:“遵命,陛下。我必定不会令您失望的。”
尼禄回过头:“海德里希,那么就按照我们先前商定的,有关军队征募和——”
海德里希黑着脸,正死盯着末席的叶斯廷看。
尼禄:“……给你两个选择。拿出你身为首席元帅的军事素养,将你卓越的谋略为我所用;或者继续在我讲话的时候生闷气,然后连同你的妹妹一起回老家去。”
伊娃:“啊?”
海德里希终于坐直身体,把他高傲的头颅,低垂到桌面上:“陛下,将永远谨遵您的旨意……”
尼禄:“至于叶——宰相阁下的工作安排。”
他喉咙有点发干,于是轻轻咳了两下,然后才将目光抬起,递送进那双永远在凝望他的绿眸。
尼禄:“你的任务,就是让帝国继承人在一年内尽快诞生。衷心希望你能做好相关准备。”
叶斯廷难得直了眼,本能喃喃:“……一、一年内?”
一片万籁俱寂中。
……加涅和伊娃先后不慎喷出咖啡的声音,便在议事厅里显得格外响亮。
等到把所有政务安排妥当, 尼禄便返回寝宫,开始准备迎接易感期。
照卡厄西斯传统,皇帝通常不会选择在王都度过易感期。为了帝后隐私, 帝王通常会携带君后, 前往类似镜泉星系这样的秘密度假行星。
但此时没有能够替尼禄坐镇王都的亲王,又正值战后特殊时期, 他不认为自己有享受私生活的余裕。
思来想去, 尼禄只能下令将寝宫5公里范围内戒严,将猩红停靠在寝宫地下, 并将监视贵族的情报工作完全托付给白狼骑, 以避免有人趁皇帝和宰相短暂缺位时作乱。
他将易感期期间的政务都安排得很妥当,但唯独有一件事让他头疼——
他和叶斯廷身上有彼此的信息素气味,易感期期间又不能注射抑制剂,因此易感期一旦开始,他和叶斯廷就都不能离开寝宫,也不能随意与外来者接触。
这意味着,寝宫里需要提前准备好他们要在易感期期间使用到的一切物品。
“陛下, 我为您储备了一些换洗床单,还从宫廷裁缝那拿来了适合宰相大人的备用衣物。”
伊娃向他禀报, 她毕竟是个未婚的姑娘,讲话时除了脸红,脸上更多的是一种跟尼禄如出一辙的茫然,
“其余的准备事项……就,就超出我的知识储备范围了。如果米弥尔还在就好了……”
尼禄:“已经足够了。谢谢你。”
他嘴巴说着足够, 其实也两眼一抹黑。
这是他头一回与配偶共同度过易感期, 并且还背负着诞育王储的重任, 但教科书上除了用生理解剖图展示Alpha的成结过程外, 就没有再给他提供更多信息。
他不禁想象从前的帝王们是怎样面对陌生的“头一回”的——大概是由他们年长的家人、或年长的狼骑代为安排。
他想过要去问加涅老师,但他们毕竟是君臣关系,即便帝师也不好深入插手如此私密的内务问题。
而向白狼骑求助这种事,在当下则更加不合情不合理。
尼禄默默想了一阵子,最后决定谁也不问,干脆就这样下令封锁寝宫。
离预测的易感期还有一天,尼禄却意外收到了叶斯廷发来的私人短讯。
叶斯廷:【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以帝国当前的科技水准,全息影像通讯才是效率最高、信息量最完整的通讯方式。
但或许是为了回避一些令人耳根发烫的场景,叶斯廷选择悄悄地把这条文字讯息发在尼禄的智脑上。
智脑跟视网膜相连,尼禄眨巴一下眼,眼底就啵地冒个文字泡泡来。
他早已洗漱完毕,也事前交代过白狼骑的情报任务,现在正一个人坐在静悄悄的卧室里。
自叶斯廷从圣山回来,他们依旧在人前保持着君主和宰相的关系,这还是他们在寝宫外少有的私人联络。
尼禄:【我在准备易感期要用的东西】
叶斯廷:【尼禄准备了什么呢?】
小皇帝想了想,从床上跳下来,披着被子去衣帽间。
果真像伊娃说过的,几套换洗被子,几套符合叶斯廷尺码的备用衣物,已经整整齐齐摞在衣橱里了。
他认真清点了一会儿,然后给叶斯廷讲:【准备了7套换洗的床品,12套留给你的备用衣物】
他讲完,等了几秒,却没等来叶斯廷的回复。
不论是日常的敕令还是刚刚的私人短讯,叶斯廷的习惯从来都是秒回,这不由让他微微挑起了眉。
不过很快,叶斯廷的文字泡泡又冒出来了:【嗯……暂时只有这些,对吗】
尼禄愣了愣:【还要准备什么?】
叶斯廷先回了个【尼禄,我正在想……】,然后又是一小阵沉默,只有空泡泡在闪烁,表示他在反复斟酌文本内容。
他又发来了新的文字泡:【我在想……关于继承人的事嗯情,会不会还是太着急了呢】
尼禄的红眸微微震了一下。
他当下第一反应,是叶斯廷在正式标记过后,又开始反悔当皇帝配偶;
但对方的回复速度很快,还没等尼禄生气,一连串文字泡便从眼底飘了上来,细致地向他解释清楚。
叶斯廷:【我的意思是,可不可以再给我一点时间,把你的身体养好呢?我总觉得孕育后代的事情,是要等尼禄再长大一点、能够理解爱情的时候……】
尼禄斩钉截铁回:【我已经,足够,年长了,叶斯廷!】
他不等对方回复,就一边望着夜色里的太阳宫拱顶,一边一字一句地敲:
【你是最早知道我分化的几个人之一,你知道我有多迫切想要给帝国留下继承人。如果从前有王储镇守王都,那么就连税法令战役,都完全有可能避免。如果没有内战,有多少平民能免去流血,又有多少将士可以返回故星?只有尽快让王储降临,我才有足够时间教养ta成为一个领袖——你应该完全可以理解我的,叶。】
又一阵沉默。
虽然只有文字泡泡,看不见对方的脸,但尼禄莫名能想象出白发宰相坐在书桌后,很无奈地低头思考的样子。
【……是的,尼禄。我理解你对帝国的爱与责任感,只要是你的愿望,我都将倾尽全力帮你达成。可另一方面,我又实在渴望你能更在乎自己一些,只是因为情动而接吻,因为爱意而结合……但倘若单凭我的不忍,就要改变你的意志,又反倒更像是一种自私了。】
连串的文字泡泡静谧又柔和,像极了叶斯廷拥着他温声低语的时候。
尼禄看了又看,把衣帽间的门关上,只默默地重复:【我很需要继承人。】
叶斯廷:【嗯,我知道的】
叶斯廷:【除了床单和备用衣物,可能还有一些需要补充的东西。我去准备好,然后明天带进你的宫里,好吗】
尼禄有点好奇,回:【你还要准备什么?】
他怕叶斯廷不讲,给他施压:【所有带进我宫里的物品,都得先由我过目,或者让狼骑检查。你可以选是给我看,还是给狼骑看。】
叶斯廷:【啊】
他啊完后,尼禄又等了几秒,结果就等到对方回了一个脸蛋通红的表情。
他盯着那只红着脸的狐狸,莫名回忆起教科书里写到的Alpha的成结过程,肚皮下的孕囊便很轻微地颤了一下。
他把肚皮按住了,又回:【快讲】
叶斯廷:【……敬禀陛下,我认为这个是极有必要准备的】
他突然切回宰相模式,也不叫他尼禄了。
尼禄没来得及问,就见对方发来了一个全息物品影像,看上去像一支管状液体,还附带说明书。
【‘水溶性易清洗,硅油可持久使用,混合型则兼具长处’……】
他看了几行,就想去问叶斯廷,
【这是这种……‘润滑剂’的三种类别?你想准备这个,是怎么用的?】
叶斯廷:【陛下】
还没等那个【陛下】的文字泡消失,尼禄已经看见了更详细的使用说明。
被窝里的小皇帝红眸瞪大,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一下坐起身,又去星网上搜使用教程。
有赖于帝国发达的全息技术,就连星网教程都有AI小人负责演示。
只见一个小人从光屏里蹦出来,先把一条腿抬得高高,摆出个猫咪舔jio的姿势,然后拿着那管东西,噗叽往手里挤出一点。
【取用硬币大小,并在掌心揉开搓热~】
小人搓了会儿手心,就把湿漉漉的手往下探去——
【要注意力道轻柔、缓慢,避免内部损伤~】
尼禄就看着小人咕啾咕啾演示,红眸始终圆溜溜的。
没等看完,他就迅速回复:【我不用这个东西,教科书上从来没写过这个东西!】
叶斯廷愣了一下,一时没弄明白尼禄的抗拒情绪从何而来。
尽管措辞难掩羞赧,但他仍温柔地哄着:【尼禄,这个是我们在……唔,履行配偶义务时,用来防止让你受伤的。尤其是你……我们都没有相关经验的情况下】
AI小人撅高屁屁,作陶醉状:【啊~】
尼禄恼得连眼尾都微微涨红:【你不能……让一个帝国的皇帝……做出那样的姿态!】
叶斯廷很困惑地:【什么姿态?】
他的天才大脑就在此时上线,猛地意识到了什么,立刻去星网搜索。
当他的光屏也跳出一只AI小人,并开始咕啾咕啾地搔首弄姿时,他才终于反应过来,慌忙回头劝慰:
【不……尼禄,是星网的教程过分狭隘了,这个……的用法并不只有演示的那一种——我绝不会做出让你有任何生理或心理不适的事情,请相信我】
他发过去,却半天没再收到回复。
叶斯廷按捺不住心中的焦灼,猛地从书桌后方站了起来。
外面的寒夜还在刮风下雪,他却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不知寒冷地在庭院里转圈圈,一遍遍打开智脑,查看小皇帝有没有回他消息。
懊悔感反复撕扯着他。
不知道尼禄会不会以为他对彼此的“头一回”不够庄重,会不会误认为他在这件事上存有什么调侃心思,会不会认定他是一个下流的伪君子,从而把对他的印象分大打折扣?
在等回复的那两分钟里,叶斯廷把能想到的可能性都想了一遍,靴子把庭院里的积雪都踩出了几圈深深的足印。
不过好在,在他已经忍不住要去呼叫穿梭艇,连夜往寝宫方向赶时,一个文字泡弹在了他的视网膜上。
【所以到时】
又一个文字泡泡。
【你会教我的。对吗】
意识到尼禄在问什么的时候,叶斯廷整个人都呆在了雪地里,只有脑袋后的白毛小辫子被风雪吹得乱飞。
他向来拥有在Alpha之中最强大的克制力,但此时此刻也没能按捺住,只觉一股燥热直袭腹部。
他甚至完全可以想象到尼禄现在的模样——
应该是正支着脑袋趴在被窝里,脸颊被热意蒸成玫瑰色,眼神里带着一种柔软的迷茫,朝一个本质上仍拥有Alpha兽性的男人,询问着他们马上就要到来的第一次结合。
……可那是他的小玫瑰,他的宿命之光。
他既不可能忍受任何人用任何念头玷污他,却又完全不能抵挡对方偶然为之的、白纸般纯真的蛊惑。
最后,叶斯廷只能一头撞在庭院里一个戴小皇冠的雪人身上,让发烫的脑袋迅速冷却下来。
【是的,尼禄。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必定会尽我所能引导你】
尼禄已经把摇屁股的AI小人赶回光屏,此刻看看叶斯廷的承诺,还是一如既往温和理智,像极一个体贴稳重的“哥哥”兼配偶。
之前不知如何准备的微妙失措感,早已在对话后一扫而空。
他满心轻松地想起什么,又立刻回:【对了。记得带上那半艇奶酪,我想尝尝,并且我的狼骑也要分到几盒……】
话题就从奶酪开始越扯越远,尼禄趴在被窝里,跟叶斯廷有一搭没一搭聊起天来。
在白天,他们的配偶关系是高度机密,紊乱期间诞生出的隐秘依赖感,都被隐藏在每一个对视中。
……只有像这样的夜晚,在有着“易感期准备”之类的正式理由时,他们似乎才能有机会漫无目的地闲聊。
他们聊博尔赫斯。
聊在锚点上的工作插曲,聊在德尔斐星系的见闻,聊尼禄喜欢的星轨设计。
慢慢的,他们又开始聊更久远的过去,那些分离后又并未来得及重逢的日子。
尼禄回避了很多东西,只告诉对方一些他和狼骑们的流浪趣事。
而他知道,叶斯廷返回给他的那段瑰丽浪漫的旅途里,同样被对方藏起了许多苦难
直到尼禄的眼皮开始打架,叶斯廷才似有所感,又发来一条讯息。
【我没注意时间……还有4个小时就要天亮了,尼禄,该睡了】
尼禄:【唔】
他回了一个唔,但却并没有退出私人频道。
文字泡在黑暗里发着微光,一闪一闪的,显示对方也同样没有退出。
他们谁也没说话,像在与彼此静默地对视,但谁也没有因沉默而尴尬。
直到叶斯廷又温柔地补充:【睡吧。好吗?明天我就来见你了。还有好多事,我明天再给你讲】
尼禄:【好】
他退出私人频道,后背陷进微凉的被窝。
他自认自己是个认真的学生,所以始终在思索叶斯廷说的“因为情动而接吻,因为爱意而结合”。
听上去是非常美好的事情,但他并没有体会过,且一个皇帝也不该有这样的体验自由,所以他自己也没觉得缺失了什么。
翻了个身,尼禄再次检查各条御用频道,确定帝国当前暂时没有紧急事项。
随后,他终于意识到持续困扰他的是什么了:
那个咕啾咕啾弄自己的AI小人,还蹲在其中一面未关闭的光屏里。
小皇帝起身靠着枕头,很严肃地思忖了一会儿。
然后,他微微抬起一条白腿,将细嫩的手指头探进睡袍。
被单窸窸窣窣响了一会儿,尼禄“嘶”地一声,猛地把手抽回来——他没碰到明天会使用的位置,倒是先把尾椎处的淤痕戳疼了。
时间来到第二天清晨。
按照叶斯廷的推测,他的易感期将在今天开始。
尼禄再次检查了御用频道,来到卧室窗子边往外瞧。
狼骑已经将寝宫附近完全封锁,而在视力能触及的极限距离,他隐约看见一个人抱着一个箱子,正从厚厚的雪中踏来。
白狼骑率先走过去迎接,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似乎说了很久的话。随后,白狼骑把身体微侧,将通往寝宫的道路向对方让开。
易感期的7天时间,尼禄长时间停留在寝宫,并不像平时一样辗转各个星系,因此白狼骑肩上贴身护卫的责任,也相对要比平常减轻许多。
但狼骑军团锐减也是事实,等到确定叶斯廷抵达寝宫,他就将要立刻启程,赴往建设新狼骑军团和监视王都贵族的任务。
他跟叶斯廷擦肩而过,就像再一次完成了某种交接。
当叶斯廷抱着奶酪,一路往寝宫方向走,白狼骑又抬头望向尼禄卧室的方向。
良久,他眼灯微微闪烁着,还是转过身,走上属于自己的穿梭艇。
尼禄一直在窗边看着。
他能看见叶斯廷一开始还步伐稳重,看上去十分气定神闲;
走着走着,他的脚步开始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连脑袋后的白发小辫子都雀跃地跳动;
而快到寝宫庭院时,他已经几乎是在小跑了。箱子里的奶酪哗啦乱响,连衣摆都像带着风。
尼禄这时才想起,他每天忙忙碌碌,距离他们上一次这样私下会面,其实早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这一刹那,裹满愈创木气息的怀抱,那些情真意切的信,王都港口时想要靠近他却又不得不刹住的双足,都在同一时刻涌上尼禄的大脑。
他偏过头想了想,当下决定回到衣橱边,给自己披了一件最厚实的外袍,脚上还踩着棉拖鞋,就噔噔噔下楼去。
急促的踩雪声由远及近。
叶斯廷冲到寝宫门前的阶梯时,正碰上尼禄从二楼直奔到他跟前。
小皇帝的外袍里还穿着睡袍,露在棉拖鞋外的脚踝,一被风触到就开始发红。
他鼻尖和嘴唇也很快冻红,嘴里不住呼出白气来。
但那双漂亮的红眸望着人,一眨一眨的,带着点狡黠的笑意。
“你在信里说你很想我,叶斯廷,就算天天能在议事厅看见我,也无法缓解。”
尼禄说,
“现在我在这里了,还是无法缓解吗?”
他话没说完,就见叶斯廷把手里的奶酪往台阶上“咣当”一放,双臂一伸,就把他抱进了寝宫。
厚重的宫门又一次在身后关闭,于是外界与冰雪都再也与他们不相干了。
叶斯廷用力拥抱着他,比紊乱时浓烈数百倍的愈创木气息,彻底将尼禄的感官包裹。
尼禄的小腿开始发软,不自觉用双臂抱住叶斯廷的脖子。
不知怎的,他感觉自己奇怪地变成了两个人,一个人在议事厅眸色冷戾、挥斥方遒,另一个人被愈创木的信息素浸透,冷硬的铠甲缝隙滴滴答答,渗出许多融化似的春水来。
“……完全没有缓解,尼禄。”
叶斯廷挨着他的耳畔低哑喃喃,眉头皱得很紧,
“明明还没到7天以后,可是我已经在很难过地思念你了……”
他把尼禄一路抱到一楼的正厅桌上,身体紧靠着,近乎沉醉地嗅闻着他日思夜想的蔷薇信息素。
紧接着,他又用一只手捧起尼禄的脸,脑袋深深垂下来,似乎是想要立刻吻他。
但在鼻尖触碰的一两秒内,叶斯廷强忍着,停住了。
“……尼禄……”
他与尼禄轻轻抵着额头,克制却又渴望似的,又问了一次那个问题:
“既然已经正式标记,你就不再需要我的短期安抚了……那么,你愿意只是让我吻你吗?”
尼禄的手还抓在他肩上,呼吸也有点喘。
他仍有些迷茫,所以红眼睛闪闪地看了看叶斯廷。
于是叶斯廷努力克制着,想要将这个太容易接吻的姿势,改回温情的拥抱。
然而他听见了尼禄的声音。
“其他的我还不知道,叶斯廷……”
尼禄诚实地说,“但我能够确定的一点是:如果你现在想要吻我的话,我是愿意的。”
几乎在叶斯廷摘掉眼镜的同一刻。
尼禄的易感期,便气势汹汹地到来了。
又一场大雪降临王都。
庭院里的秋千在寒风里晃晃悠悠。坐板上覆盖的冰雪被吹落后,又迅速覆上一层新的。
而就在一窗之隔。浓郁到几乎可以滴水的蔷薇信息素,早已把整个1楼正厅填得满满当当。
尼禄坐在桌子上,闭着眼跟叶斯廷接吻。因为易感期正在迅速引燃他身体里的每个细胞,而愈创木信息素的气味又正正好可以填补渴求的空虚,明明是叶斯廷主动要求吻他,他却逐渐回吻得比任何一次都要凶。手掌扣紧对方的后脑不说,两条雪白小腿也在叶斯廷后腰缠得紧紧,像是这样就能挤出更多愈创木信息素来。直到真的喘不过气,尼禄猛地一个深呼吸,又红着两只眼,像头很凶的幼狮一样迎头撞上叶斯廷嘴巴。
“慢点、尼禄、慢点……”
叶斯廷一边低哑哄劝,一边吮住尼禄的舌尖,把自己愈创木信息素渡过去,让正被易感期灼烧的腺体好受点。他被桌上的尼禄撞了几次嘴巴,脚下却始终站得很稳,两手也紧紧压着尼禄的胯骨,避免小皇帝又从桌子上出溜下去。在预感到自己的易感期,也即将要被诱出时,他把一只手探进大衣口袋里,掏了一管Alpha抑制剂。
……下一秒就被尼禄抢走,举到脑袋顶上去。
叶斯廷:“……尼禄?!”
他罕见地大惊失色,就要伸手去拿,被尼禄用力夹住腰:“不准,你——想都别想……”
已正式标记过的Alpha就近在咫尺,身体判断此时此刻最有概率受孕,于是易感期来得比从前任何一次都凶猛。尼禄的小腿很快就脱力了,腰身抽了骨头似的软在叶斯廷臂弯里。但他还努力攥着那根抑制剂,喘得很急,还用湿透的红眸瞪着对方:“别想着……只让我一个人露出……这种没有理智的丑态——”
叶斯廷吻着他的耳朵,低声细语地哄:“不是的,我绝没有独善其身的想法,但今天是你的……你的头一回,我必须更加细致珍惜。如果我也进入易感期的话,我不能保证会不会伤到你——”
他低哑的话音一滞,绷紧身体。蔷薇信息素跟尼禄的唇舌一样蛊人,他竭尽全力扛住又一波易感期来袭的冲击,抓握住尼禄的手腕。
“尼禄,拜托……只是今天。”
在被Alpha的兽性侵占大脑以前,那只湿软的雪白手掌终于一松。叶斯廷眼疾手快,接住掉落的抑制剂,并迅速给自己注射进去。在抑制剂生效的同时,尼禄已经将银发脑袋往前靠在叶斯廷颈间,然后无意识地唤他:“叶斯廷……”
易感期状态下的尼禄,与平时明显有很大不同。他也想要维持平时威风凛凛的帝王模样,但来自愈创木气息的刺激,已经不允许他保持太多理智。尼禄绵绵地唤了一声,又立刻咬住自己腮帮子——他就是拉不下脸,不想在叶斯廷面前展露出太羞耻的样子。
“尼禄,没关系的……”
但是叶斯廷环抱住他,耳鬓厮磨着,吻着他的耳畔低哄。
“我是你的配偶,是被你命名的小狗……所以我会爱你的任何模样,我会回应你的任何渴求……只是完全交给我,跟着你的本能就好。”
他的哄劝就像是最后一根稻草,让尼禄脑中最后一根绷紧的弦断开。尼禄像树袋熊一样抱着他的脖子,湿漉漉的红眼睛抬起往上看他,喃喃地说:“叶斯廷,抱着我……摸我的头发。”
叶斯廷吻着他的唇,照他的要求做。他的手掌在尼禄脑后抚了两下,尼禄就立刻眯起眼睛,用脑袋去顶叶斯廷的手,甚至连尾椎都高兴得微微翘起来。
“我真高兴,尼禄。你能在这时告诉我你真正想要什么,而不再是为了帝国孕育一个孩子。”
他把手伸到尼禄的臀后,本想将人抱回温暖的卧室里去,却感觉手心以极快的速度被濡湿。叶斯廷愣了一下,脑子不合时宜地想起精挑细选后才带过来的润滑剂——他发现尼禄的身体,好像并不需要那种东西。
“叶……帮我……”
叶斯廷还抱着他上楼梯的时候,尼禄就已经被易感期折磨得耐心耗尽。他很难受地皱着眉头,循着独自度过易感期的经验,小幅度蹭起自己肿胀的部分。可他此刻正被叶斯廷面对面抱着,饱满的臀被握在对方手里,彼此肿硬的部分紧紧贴着。他一磨蹭,叶斯廷差点在台阶上绊倒。
“帮我……哥哥。”小皇帝被烧得浑身灼疼,本能地叫出了内心深处最信赖的称呼,“哥哥……”
“……别,尼禄……”
叶斯廷近乎无奈地低语,但当下他已经没有时间再去纠正对方的称呼。他手掌紧按住尼禄还在微动的臀部,终于踉踉跄跄到达卧室门口,勉强用脚把门打开,然后跟尼禄一块跌倒在床。
还没来得及捧着脸吻上一会儿,小皇帝已经耐不住地翻身压制,两腿跨坐叶斯廷腹部,喘息着、扭着腰胯,激烈磨蹭起来。
……那真是无人能想象的香艳绝景。
总是高傲冷戾的帝国蔷薇,现在一半外袍从肩上脱落,两手撑着叶斯廷的胸口跨坐,细韧的腰一边发着抖,一边像蛇一样扭动着。他不懂如何才能免于被情欲灼烧,只是像从前一样,挑了只更大的“枕头”,然后不断耸动臀部,努力摩擦着肿硬不堪的部位。叶斯廷紧紧咬着牙关,不得不伸手去握尼禄的腰,并发自内心忧虑起那支抑制剂的效用——他怀疑自己研制的抑制剂,根本扛不住这种级别的活色生香。
尼禄的腰没法扭动,便不满地大声嘀咕,又被握着腰,上半身朝叶斯廷倒过来。
“我知道你很难受,尼禄……但要再湿一点。”
说这话的时候,叶斯廷耳根通红,但语调还是沉稳的。他一边扶着尼禄的脑袋接吻,一边把手心焐热,再从背后探进尼禄的睡袍,一点点探索隐藏在潮湿谷间的秘处。
“唔……!”
尼禄突地皱了一下眉,差点咬到自己正被吸吮的舌尖。叶斯廷见他表情并不像是被刺激,反倒更像是隐痛,立刻停住动作,急切地问:“怎么了?尼禄?”
“……尾椎,有植入点……”
尼禄磕磕绊绊地说完,就觉得整个人被抱起来,侧了个身放在床,然后又被用被子细心裹好。他脑袋埋在被子里,只感觉露出被子外的臀部一凉——叶斯廷只让他的后臀露出被子外,然后小心地把裤腰扒下来。
有那么一两秒,他能感觉对方的所有动作都停滞了。
就连粗沉的呼吸声都顿了顿,似乎是在沉默注视着某处。
“……不准……!”
尼禄受不住羞耻,立时要从被子里钻出来,用皇帝威严压迫人家。但才刚钻出一个头,他就“呜”地一声,浑身剧烈痉挛起来。
“……——”
曾经饱受折磨的植入点淤痕,传来某种温热潮湿的触感。
尼禄起初还未意识到那是什么,雪白的臀瓣剧烈绷紧,又骤然发颤——那是叶斯廷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