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心—— byShim97
Shim97  发于:2024年0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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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番外 诉衷情2
方叶儿已经看傻眼了。他救起武七的时候,也许正是武七最狼狈的时候,昨日他来找他,穿的也不过是寻常衣物,这下忽然换上官服,整个人似乎都不一样了。
一旁的大伯母先开了口:“叶儿,你认识这位大人?”
方叶儿回过神,不过没等他开口,武泽先一步说:“叶儿是我的救命恩人。”
大伯父大伯母双眼一亮,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大伯母立刻上前一步:“这位大人,我们都是叶儿的亲戚,我是他大伯母,从小看着他长大的……”
还没等她说完,方叶儿在背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武大哥,我总算找到你了,你一定要帮帮我啊!”
他挤开挡在身前的大伯母,一把抓住武泽的手臂:“大伯父大伯母跟我家十几年不来往了,现在突然登门,要把我嫁给一个老驼背!他们欺负我父母双亡,欺负我孤苦伶仃,为了五两银子要把我卖了,你一定要帮我做主啊!”
他的哭闹一下子吸引了不少路人,众人围过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大伯父焦急道:“你这孩子,胡说什么!”
他伸手要去拉方叶儿,武泽却拦住他的手,将方叶儿带到了身后,语气不善:“做什么?”
他身上的肃杀之气,可是在战场上真刀真枪厮杀、在无数的血案审讯中练就的,刀下不知有多少恶人的亡魂,一眼看过来,大伯父吓得腿都软了,连忙缩回手。
这一瑟缩,在围观路人看来,便是心虚了,立时有人起哄,说什么人在做、天在看,对自己亲侄儿都如此狠毒,日后会有报应。
又有人可怜方叶儿,父母双亡便无人为他做主,又不可能和老家完全断绝关系,也不能到官府击鼓鸣冤状告家中长辈,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众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武泽这才抬手压了压,朗声道:“各位父老乡亲,这等家事,不好在外讲,我会把他们带到衙门里,把话问清楚。”
围观百姓听了,这才慢慢散去,武泽便回头朝那守门的官丁招招手,道:“把他们都带进去。”
进了这道大门,里头就是他的地盘了。
方叶儿跟在武泽身后走进官衙,看着伯父伯母和堂姐被官丁押进审讯室,不由有些害怕,小声道:“他们不会有事罢?”
“只是吓唬吓唬他们。”武泽回头看了他一眼,“放心,你就只管在这儿等着。”
也许是因为他真的如约回来找他了,方叶儿对他很是信任,点点头,乖巧地到旁边的屋里去等。
还没等到中午,武泽便来叫他,说事情办完了。
方叶儿见了大伯父大伯母,他们根本不敢再同他大声讲话,只连连说先前都是误会,都是亲戚,没什么误会解不开的。
方叶儿却不想再和他们扯上关系,拿出武泽刚刚给他的钱袋,掏了半吊钱:“你们这样的亲戚,我高攀不起。这半吊钱还给你们,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求你们了,你们也不要来找我。”
大伯父有些讪讪,大伯母也讷讷不言,收了钱,便带着堂姐灰溜溜地走了。
方叶儿觉得惊奇,连忙问武泽:“你是怎么办到的?我还以为他们要胡搅蛮缠一番,要我求你帮忙把堂哥保出来呢。”
武泽道:“在里头审问他们的时候,我让官丁进去给我报你堂哥的审问结果,说此案证据尚不充足,要去他村里再到处问问,看他平日品行如何,父母和兄弟姐妹品行如何。”
“若是他和他家人平日就品行不端,那偷窃一事便也能下论断了,判他坐上三个月半年的牢。”
方叶儿恍然大悟:“还是揪住他们的命根子管用。”
武泽带着他走出衙门,准备找个馆子吃点东西,可这镇上实在太小,也没什么像样的饭馆酒楼,最后仍是方叶儿带着他,去了自己熟悉的一家小店。
饭菜上来,味道十分不错,武泽常在军中,吃饭并不斯文,很快就下去了一大碗米饭,半斤牛肉,方叶儿在旁瞧着他,说:“武七,你好像瘦了些。”
听到这个名字,武泽微微一怔,笑道:“还没告诉你,我叫武泽,武七这个名字,多是家中长辈叫的。”
他今日穿得标致,笑起来英俊极了,方叶儿涨红了脸,抓抓脑袋:“那……那我叫你七哥吧。”
“行。还没别人这么叫过。”武泽一边吃,一边说,“我在家中这一辈里,是最小的一个。”
方叶儿也夹了牛肉,说:“你这两个多月,干什么去了?好像和那时候我救你,看起来不一样了。”
武泽道:“打了一场大仗。”
方叶儿一愣,连忙问:“难道是那个玄衣军?”
“连你都知道?”武泽惊奇道,“这消息传得也太快了。”
方叶儿说:“初五礼水开河,消息就传开了。有上游下来的人说玄衣军除夕夜差点打过了丰春县,离青县很近呢!后来又有好多船夫说,在河里捞到尸体,那阵子大家都去捞,把尸体身上的值钱东西扒下来卖掉。”
“就在前两天,威远大将军押着玄衣军的战俘走水路,经过了青县。”方叶儿说起这个,眼睛都亮了。
“那可是威远大将军,靖远侯的儿子。听说他身长九尺,英俊得像天神下凡!去年平息端王之乱,今年又打败了玄衣军,果然是虎父无犬子!我也跟着村里的人跑去青县码头,想看看他长什么样。”
武泽听得津津有味:“如何,看到了么?”
方叶儿顿了顿,泄了气:“人太多了,但凡有个高个子的将军从船舱出来,大家就拼命地叫,把手帕荷包往船上扔,我离得远,只看到满天飞的荷包手帕。”
武泽哈哈大笑。
方叶儿道:“七哥也去打玄衣军了,那肯定见过威远大将军了罢?”
武泽点点头:“见过。而且不仅是见过。”
“你救起我时,我同你讲过,我要去京城办一趟很重要的差事。”武泽看向他,压低声音,“这件差事,正是进宫请陛下批示,派人下来平息玄衣军祸乱。”
方叶儿惊得瞪大了眼睛。
武泽接着说:“我在宫中碰壁,幸而遇上威远大将军,大将军平易近人,遇事机□□动向陛下请命,这才有了后来的事。确实是一位令人敬佩的少年英才。”
方叶儿听了,连连点头,又说:“你也很厉害啊!是你把他请来的!”
武泽微微一愣,又听方叶儿说:“我也很厉害。我救了你,你才能上京城。”
武泽不禁一笑,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两人有说有笑,一块儿吃了饭,武泽才想起一事,道:“我听你伯父伯母说,你村里被土匪洗劫一空,连春耕的粮种都没了。”
方叶儿道:“到春耕的时候,官府多少会发些种子。”
武泽想了想,道:“这样不是办法。其他人咬牙扛一扛,今年也就过去了,可你已满了二十岁,正是谈婚论嫁的时候,如果婚事迟迟不定,村里就会有人盯着你,今天这样的事,迟早还会发生。”
方叶儿不作声了。
看他垂着脑袋,武泽不由想起今早他趴在父亲坟头大哭的模样,叹了一口气,说:“我有个办法,不一定是最好的出路,但可以一试。”
方叶儿抬眼瞅着他。
武泽道:“到宜州去。就像你父亲离开老家一样,你也可以离开这里,去新地方闯荡一番。”
“你可以先在我家借住。我家中有些产业,现下只有母亲一个人在打理,如果她中意你,你便能先去铺子里帮帮忙,攒了钱,自己再开铺子。”
听闻他这个打算,方叶儿连忙摆手:“这样太麻烦你了。你还了钱,又帮我解决了一桩麻烦事,之前的人情便已清了,我怎么好意思去你家借住。”
“这点小忙,怎么能与救命之恩相比。”武泽道,“我这几个月一直在外头办差,还没来得及回宜州一趟,同母亲讲这事。不过,我敢肯定,她要是知道了,会比我还多照顾你几分。”
方叶儿抿了抿嘴,小声说:“七哥,有句俗话,叫升米恩,斗米仇。你帮我的忙,我很感激你,这份恩情在这里点到为止,是最好的。如果你帮得太多,我就会依赖你,变成你甩不脱的麻烦,最后反而成了仇人。”
武泽愣了愣,像是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仔细思索一番,让方叶儿借住到家里,确实有些不妥,毕竟方叶儿还是未婚郎君,要讲究名声。
而且人都是这样,短暂相处觉得很好,长久住在一起便会生出龃龉,他在外办差的时候多,在家里待的时候少,留方叶儿和母亲日日相对,两人总会有些摩擦,身份还有些微妙的尴尬——母亲是长辈,但方叶儿是他的救命恩人,说不上谁大一头。
这一个家里,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若说不上谁大一头,那矛盾就会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而且这矛盾,成日在外办差的自己轻易还发现不了。
脑子里转了一圈,武泽道:“是我考虑不周,许多日后的事情,没有想得太深。”
“不如这样,我带你去宜州,给你指几个我家生意最好的铺子,你自己去找掌柜问问,看收不收伙计。我不同母亲讲,也不同掌柜讲。”
方叶儿认真想了片刻。
他没去过宜州,不了解行情,刚刚进城肯定是两眼一抹黑,有武泽指路,好歹能很快落下脚来,也不会给武泽带来什么负担。
方叶儿道:“那……我回去给父母扫扫墓,道个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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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拜完父母,方叶儿跟着武泽出发了。
这时,他才知道,武泽是东南王府亲兵大统领,统管王府两万亲兵,还能调令藩地内各处的民兵营,是个正儿八经有实权的大官。
起码在这东南藩地内,再没有比他品级更高的武职了,而他又常跟在世子殿下身前,样样说得上话,文官中比他品级高的,也得给他三分薄面。
这回,他是奉世子殿下之命,回宜州给王爷当面汇报玄衣军之乱的始末,然后开始准备招募新兵,补充在平乱中折损的亲兵兵力。
这趟差事并不急,武泽便绕了个路,先来祁州看看方叶儿,没想到碰上这事,直接就把方叶儿带回了宜州。
路上坐着马车,走了十五天,两人进宜州城时,已出了正月,在老家过完年的行商、摊贩都回到了城里开始做买卖,街上热闹得不得了。
方叶儿长到二十岁,去过的最大地方就是青县县城,虽然也算个繁华的码头县城,但同这东南“小京城”宜州一比,便如萤火与明月争辉,霎时便黯然失色了。
方叶儿趴在窗边好奇地东张西望,武泽一样一样指给他看,告诉他哪儿是最繁华的街道,哪儿是官府机要之地,哪儿是世家贵族群居之地。
在城中走了好半天,终于到了一家布店门口,武泽带着方叶儿下车,付了车夫路费,才说:“我先进去,你在这儿等个一盏茶的工夫,再进来。”
方叶儿点点头,在旁等着,看着武泽径自走进店里,掌柜立马迎了出来。
“公子,您回来啦?哎哟,您这一走就是半年,年节也不回来过,可把老夫人想坏了!听说澹州那边还打了一场恶仗,老夫人急得日日都在家里抄经拜佛。”
武泽道:“殿下都没提回来过年,我哪敢自己跑回来。这回好在殿下福大命大,不然我这脑袋也保不住了。”
掌柜连忙拍拍嘴:“不提了不提了。您身上还穿着官服呢,这是刚回来,还没到家里去?”
武泽点点头:“来拿点好料子,给母亲做身衣裳。”
掌柜连忙说:“店里刚好到了一批好料子,您跟我来。”
在外偷偷瞧着的方叶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连忙过去,在店门口问:“掌柜的好,你们这儿还招工么?”
掌柜脚步一顿,回头一看,是个俏生生的和者,面皮白净,大眼睛水灵灵的,个头挺高,身板结实,一看就常干活。
过完年是返工大潮,各处生意也红火,是用人的时候,这家布料店又专做贵人生意,对伙计挑剔得很,要样貌端正、落落大方、会看眼色、行事机灵,掌柜一看方叶儿这样貌,心里就有了八分满意。
他冲方叶儿招招手,道:“你且进来等会儿。”
方叶儿松了口气,抬脚跨进店里。
掌柜带着武泽上楼,叫人抬上来十来卷布料,锦缎丝绫都有,道:“公子,这就是现在店里最好的布料了,这个是福字纹织金缎,最适合老夫人这个年纪……”
话还没讲完,武泽就说:“那就这个了。店里有母亲的身量尺码,直接做了,送到家里。”
掌柜早知道他不是会挑这些的人,第一个指的就是里头最合适的,闻言笑了笑,叫了伙计:“把这匹福字纹织金缎拿去给蔡师傅,说是给老夫人做的,他自然知道做什么款式。”
伙计抱着布料下去,武泽忽然说:“我听母亲说过,你这儿的伙计,都是挑样貌的。”
掌柜笑盈盈道:“是。咱们这家店,做的多是贵人生意,这样貌长得好,嘴巴甜的,贵人一开心,什么都愿意买。”
武泽道:“可我看这些伙计,还没有刚刚进来问招工的那个长得好看。”
掌柜一噎,颇惊奇地看了武泽一眼。
武泽也看他一眼:“怎么?”
掌柜道:“我第一次听公子夸人长得好看。”
“……”武泽咳了一声,掩饰道,“他样貌出挑,我便多看了一眼。”
掌柜瞅着他,忽而了然一笑:“既然合了公子的眼缘,那便是这小子的福气,我这就把他招进来当伙计。”
他不仅把方叶儿招进来,听闻方叶儿没地落脚,还在后院里给他腾出了一个房间,让他和专门守夜的老伙计一块儿住在店里,还能搭伙吃饭。
如此一来,方叶儿便十分顺利地在宜州落了脚。
他样貌好,脑子机灵,做事愿意用心,很快就得了掌柜青眼,让他去较好的几间隔间招呼贵客。
贵客出手阔绰,方叶儿卖的布料多,还能得些赏钱,一个月下来拿了第一笔工钱,竟然有四百五十文之多。
他高兴坏了,觉得这份工又轻松又挣得多,心想等下回见到七哥,一定要请他吃饭。
他知道武泽这阵子忙得不得了,除了半个月前来看过自己一次,说了几句话,便再没见过了,也不知道下一回见面是什么时候。
正想着,一颗小石子丢在了他脚边。
方叶儿抬头一看,武泽正翻上了后院的围墙,冲他挑眉。
他赶紧几步过去,打开了后院的院门,笑道:“七哥,我刚刚还在想,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呢。”
武泽同他一块儿坐在院门口的石阶上:“我这招募新兵的差事快办完了,之后应该能清闲好一阵。”
方叶儿好奇道:“清闲一阵,就是可以在家休息么?”
武泽笑道:“哪儿能那么清闲。每日练练兵,听听各处汇报,管好城中巡逻警戒,这就是清闲差事了。最辛苦的是跟着殿下出去办案,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要动脑子,也得动手,有时候还会像你救起我那时一样,连命都去掉半条。”
方叶儿不禁撇撇嘴:“这也太辛苦了。”
不过,他很快又说:“七哥能吃得了这样的苦,怪不得能当大统领。”
武泽又笑了笑,向后靠着院门:“还是跟你在一块儿开心。招进来那些新兵,干啥啥不行,脾气倒大得不得了,冲出一句话来能把我气死。”
听他说和自己在一块儿开心,方叶儿面色微红,说:“我和七哥在一块儿也开心。”
武泽道:“来宜州果然没错罢?”
方叶儿连连点头:“对了,我刚刚在想的,就是要请你吃饭,答谢你给我指了这份工,又轻松,挣得又多。”
“现在都到戌时了,天早都黑了,店里才刚刚打烊,这也算不得多轻松。”武泽道,“不过,挣得应当比其他地方多些。”
他问方叶儿:“吃晚饭了么?”
方叶儿说:“店里不太忙的时候,吴叔叫我吃过了。”
吴叔就是专门负责守夜的老伙计,是个孤寡老头,一直住在店里,现在方叶儿来了,他便多了个搭伙吃饭和闲聊的人,因此对方叶儿十分照顾。
武泽说:“再过一阵子,城里有件大喜事,到时候你和孙掌柜请半日假,我带你去看热闹。”
方叶儿高兴地点点头,又问:“是什么喜事?”
“世子殿下大婚。”武泽道,“殿下先前在同玄衣军的最后一战里,受了十分惊险的伤,好在养了两个月,已恢复得差不多了,近日便要举办大婚。到时,王府会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人人都能去凑热闹。”
方叶儿就喜欢凑这种热闹,当即答应下来,说:“世子殿下是七哥的上峰,殿下大婚,七哥得送份大礼罢?”
武泽道:“正为这事发愁呢。我同母亲讲了,母亲也在帮我想主意,就怕送些俗气的东西,殿下不喜欢,觉得我敷衍了事。”
方叶儿笑嘻嘻道:“我听说,王府都是王妃和世子妃做主。七哥送的东西,说不定殿下根本看不着,只有世子妃能看着,要送世子妃喜欢的。”
武泽摸了摸下巴:“有道理。”
方叶儿道:“不如就送个金石榴吧,多子多福,又值钱。”
武泽想说金石榴未免也太俗气了,可一想凭少夫人的个性,说不定就喜欢金子,而且少夫人确实有身孕了。
他忍俊不禁,只能说:“你真是说到点子上了。”
两人正有说有笑,背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叶儿,你跟谁在讲话呢?”
方叶儿猝不及防,被吓了个魂飞魄散。
好在武泽反应快,不用他开口,腾的跳起来,哧溜一下钻进院外黑漆漆的巷弄里,跑得没了影。
方叶儿这才敢回头去看,就见吴叔手里拎着个大扫帚,气势汹汹地跑过来:“算他小子跑得快!”
他一把拉起方叶儿,把他拉进院里,闩上了后院门。
“叶儿,你刚刚进城,什么都不懂,可别被这些光会说漂亮话的野小子骗了。”吴叔拉着他进屋,“快进来烤火,在外面吹了那么久冷风,手冰凉。”
方叶儿支支吾吾,说:“吴叔,他不是野小子。”
吴叔摆摆手:“不是野小子,就是哪家的花心公子哥,看你长得俏,就来逗逗你。等把你骗到手了,要怎么样,还不是他说了算。”
方叶儿小声道:“吴叔,不是你想的这样,他对我没有那个意思。”
说起这个,他有些脸红:“我来宜州之前,就认识他了,先前、先前我还同他讲,能不能娶我,他不愿意。”
吴叔睨着他:“他不愿意,那他大晚上来找你干嘛?”
方叶儿一顿,霎时满脸通红。
吴叔拿手指戳他的脑袋:“你啊,傻乎乎的。他既然不愿意娶你,还这样不清不楚,不就是拿你当姘头?要是我刚刚不出去,你被他拖到巷子里办了好事,哭都没处去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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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番外 诉衷情4
方叶儿以为武泽差点被吴叔发现,最近应当不会再来找他了,没想到第二日晚间,店里打烊后,他在后院收拾柴火,又有小石子丢到了他脚边。
方叶儿惊喜地跑去打开后院门,道:“七哥,我以为你最近都不会来了。”
“我不是说了么,近来清闲。”武泽道,“你来了这么久,日日在店里干活,还没好好逛过宜州城罢?走,带你出去转转。”
方叶儿连忙说:“我同吴叔讲一声。”
他跑进屋里,一边将身上干粗活套的旧麻布衣换下来,一边朝隔壁喊:“吴叔,我待会儿出去逛逛!”
吴叔的声音在另一边屋子里响起:“我不管你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方叶儿道:“我会给您带好酒和吃的回来,给我留个门!”
他换上自己最体面的一身衣裳——这还是前不久得了贵客的赏钱,自己在店里扯了布料,求蔡师傅给做的。
虽然不是什么绸缎丝绫的金贵料子,好歹也是柔软舒适的棉布,还是今年开春时兴的鹅黄色。
他换上衣裳出来,武泽回过头,面上微微一愣。
方叶儿不由有些腼腆,觉得自己这样特地打扮一番同他出门,像明晃晃地告诉他,自己在等他一个惊艳的眼神和一句夸赞。
然而,武泽只是多看了一眼,就说:“走罢。”
方叶儿雀跃的心情霎时一凉,弯着的嘴角耷拉了下来,默不作声跟在他身后。
等走上了大街,看到大晚上仍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繁华街道,方叶儿不禁感慨:“宜州果然是不一样。要放在青县,这会儿街上早就只剩来往码头的搬运工了。”
武泽道:“不然怎么能称一句‘小京城’?”
街道两旁的酒楼饭馆仍热闹非凡,勾栏戏院则更是挤满了人,方叶儿看得眼花缭乱,不知不觉跟着武泽走出老远。
路过一个点心铺时,方叶儿被那香味吸引,忍不住停下了脚步:“这家铺子怎么排老长的队?”
武泽看了一眼,说:“这是宜州的老字号点心铺,点心卖得快,卖完了就得现做,便要等上一会儿。”
方叶儿晚饭只吃了七分饱,这会儿闻到香味,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出来了,踮起脚想越过人群看清那柜台上摆的什么点心。
武泽见他这样,不禁一笑,说:“我给你买些来吃,你在这儿等等。”
说着,他便走到那长长的队伍后头,排在最后一位。
方叶儿估摸着这点心还得等上片刻,便跑去一旁看人家耍猴戏。
这宜州的耍猴人,同那小地方的也不同,花样多得很,不时惹得围观百姓阵阵喝彩,方叶儿看得入迷,见那猴儿拿了耍猴人的毛毡帽子,戴在自己头上,不禁哈哈大笑,也从兜里摸出两文钱,丢到了耍猴人的破碗里。
等看完一场猴戏,他才惊觉过去了许久,连忙挤出人群去找武泽,脚下却不知被谁一绊,惊呼一声,往地上摔去。
“小心!”旁边忽然伸出一条手臂,将他一把扶住。
方叶儿还以为是武泽,抬起脸就要笑,结果抬眼看见的是个陌生的儒雅年轻公子。
他一愣,连忙站好,说:“多谢。”
说完就想走,那人却道:“等等。”
方叶儿疑惑地转过头,就见这公子走过来,说:“这位小哥,我听你的口音,不是本地人罢?”
方叶儿不知道他问这些做什么,就老实地点点头。
这年轻公子说:“看你是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不如我们结伴同游?”
方叶儿道:“我不是一个人,我和……我和我哥一起来的。”
这人便笑了笑,道:“你长得这样漂亮,你兄长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出来玩?”
被陌生的年轻公子这样直白地夸了一句漂亮,方叶儿有些腼腆,又觉得这人说话有些太直接了。
他想说自己不是独自出来玩,武泽就在旁边,结果回头一看,那点心铺排队的人已散去一批,武泽不在那里!
这下方叶儿有些慌了,怕武泽是四处找自己去了,连忙说:“我要去找我哥了,不同你讲了。”
这公子道:“你兄长是什么模样?我也帮你一道找。”
方叶儿觉得这人还怪好心的,便说:“他身长八尺余,很魁梧,也很英俊,在人群里一眼就能看见。”
“我刚刚倒看见了这么一个人,好像在四处找人。”这公子伸手指了指旁边的小巷,“我看见他去了那里。”
方叶儿一听,脑子里也没想那么多,连忙往那小巷跑去,这位公子便跟在他身后。
方叶儿在乡下长大,相处的多是知根知底的人,来宜州碰上的又都是好人,没什么防备心,就这么进了黑漆漆的小巷,走了好一段,才转过头来,说:“这儿没人啊。”
跟着他的男人这才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就是没人才好。”
方叶儿心头咯噔一声,立刻要往外跑,哪知道这人后头忽然又冒出了四五个男人,个个一脸凶相,狞笑着朝他逼近。
“今天运气不错嘛,捡到个这么水灵的小美人。”
“外地来的,看打扮也就是普通人家,哥几个先享用了,再把他卖到窑子里去。”
方叶儿知道这是碰上专门劫色的地痞了,他们人多,又个个粗壮,他心中打鼓,四下乱看,可这小巷里连块能用的大石头都没有,地痞们却已经一拥而上。
方叶儿虽然有一身力气,但不是练家子,没使了几下拳脚,就被一伙人制住,按在地上,就来撕他的衣服。
方叶儿吓得大叫:“救命啊!救命啊!七哥!七哥!”
“妈的,声音怎么这么大,把他嘴捂住!”
一人伸手来捂他的嘴,方叶儿一边大叫,一边拼命挣扎,一脚踢中撕他衣服那人下头,踢得那人一声惨叫,一口又把来捂他那人的手掌咬出了血。
几名地痞登时来了火气,将他手脚全都按住。
“小蹄子,这么烈。”一人扑上来,伸手就把他的新衣裳撕碎了,正要去扯他的腰带,背后忽然一个凌空,被人一把提起来,狠狠抡在了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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