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心—— byShim97
Shim97  发于:2024年0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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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州这个地方,应该对他们有重要的意义。”雀澜一边说,一边帮他一块儿将舆图展开。
这幅大周舆图同祝盛安见过的不大相同,想来青莲教一个民间教派,没办法获得精细的舆图,这幅图是自行勘测绘制的。
他在舆图上找到了澹州,雀澜也凑过来看,道:“原来南面第一个有海的地方,就是澹州。”
祝盛安的手指点了点舆图上,澹州西北面的嵋州,说:“嵋州多山地,西面是荒凉的高地雪原,南面是高山,只能往北或往东走。”
“而往北走,要面对的是朝廷的禁军。”祝盛安的手指挪到澹州,“往东走,到澹州,靠着海,说不定还能从海上,直接抵达津州。”
他的手指顺着海岸线绕了个圈,点在了大周东面的最大港口,津州港。
而津州港再往西过去两个州,就是京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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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赚钱
下午,申时初,澹州城出现了一列长长的车队,每辆车上都拉着满满的粮袋,大摇大摆的,从北城门一直走到城中心最繁华的街口上,引起了无数百姓的围观。
众人也不是傻子,一看就知道有粮食了,纷纷跟上来,同赶牛车的人搭话。
“兄弟,你们这是大米吗?”
赶车那人穿着不起眼的粗麻布衣,一身的气势却很足:“不是大米是沙子啊?”
此话一出,众人立刻拥了上来,跟着他的牛车一边走一边问。
“怎么这么多大米?这哪儿来的啊?”
“不是东西运不进城了吗?你们怎么能进来?”
“你们这大米卖吗?多少钱?”
这时,为首的一辆牛车停在了街口的一片空地上,赶车那人利落地跳下车来,一手提着个铜锣,一手拿个鼓槌,咚咚咚就敲起来。
响亮的铜锣声划破了四周窃窃私语的不安氛围,只听这人高声大喊:“贱卖贱卖!大米贱卖!六十文一斗!六十文一斗!”
配着铜锣声,嘹亮的吆喝顿时又吸引了不少百姓,一时间把整条街堵得水泄不通。
然而百姓们今日在城中转了大半天都没能买到粮食,这会儿见忽然有人贱卖大米,不由心生疑虑,一时没人敢买。
“哎,那个兄弟,你们这米从哪儿来的?怎么运进城的啊?”
吆喝的正是都头王铁,他大声道:“当然是从城外收的啰!澹州又没有禁止出入,我拉着车就运进来了嘛!”
众人也知道现下是准进不准出,便说:“都说城里要乱了,那些粮铺都卖一百文一斗!不不,现在一百文一斗都不卖了!”
“呸!”王铁装模作样的,“这些奸商,我收粮的时候还看见他们在那进货呢!他们就是想捞钱!”
一听粮铺还能外出进货,众人一片哗然。许多人平日里也不经常出城,一听流言就信以为真,纷纷议论着这会儿怎么还能出城。
也有人混在人群里,大喊:“你们卖得这么便宜,不是陈年的霉米吧?”
王铁爬上牛车,从腰间抽出把匕首,往最顶上的一个麻袋角上一划,粒粒晶莹的大米就簌簌往下掉:“看好了!今年刚收的大米!不信的,当场验货!”
这下,有人根本顾不上议论,立刻大喊:“我要粮!我要五石!”
一出口就是五石,这可够三口之家吃上大半年了!
众人都急了,纷纷挤到王铁的车前。
“我要八石!”
“我要十石!”
王铁又敲敲铜锣,大喊:“一人最多买十石!”
他吩咐后头伪装成赶车伙计的亲兵们,一袋一袋把米扛下来过称,嘴里嘀咕着:“真是的,买这么多也不怕噎死。”
一时间人头攒动,后头的粮车一辆接着一辆往前运粮,百姓们一车一车地将粮拉回去,几乎家家都按着大半年的口粮来买。
而运粮的牛车络绎不绝,根本摸不清他们有多少存货。不少粮铺听到动静,派自家伙计来打探消息,远远看着王铁的摊子人来人往走了半日,一点也不见缺粮,伙计们心急如焚,跑回去同自家掌柜通风报信。
“东家,那外头不知道哪儿来的粮贩子,大米只卖六十文一斗,好多人在那买,一车一车地买!”伙计急道,“大家伙去摊上买了那么多粮,得吃上大半年了,咱们囤了那么多粮怎么办?”
掌柜在屋里来回踱步:“他们有多少粮?”
伙计道:“不知道哇!这卖了半天了,一点不见少。不停有车拉着粮过来!”
他抓抓脑袋:“东家,他们这样低价卖粮,是扰乱市场,咱们要不去找行会,让行会出面把他们的摊子收了。”
“行会收他们?”掌柜冷哼一声,“他们把行会收了还差不多。你知道他们背后是哪位阎罗爷吗?”
今日上午,王府别苑的老管家来递过话,要他们申时恢复正常米价。这个来路不明的粮贩子又出现得如此凑巧,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是世子殿下找来的帮手,背后站着王府呢。
“是世子殿下?”伙计更着急了,“那怎么办啊东家?咱们不能跟世子殿下对着干吧?咱们也干不过啊!”
“城里的三处官粮仓都被烧了,不可能还有这么多粮食。要从外头去买,也没有这么快。”掌柜狠狠心,觉得世子殿下定是打肿脸充胖子,他们这会儿松口让步,就是正中世子殿下的下怀。
他道:“再等等,等到今晚,他的粮肯定卖完了!到时候没买到粮的人,还是得来买我们的粮。”
可是等到夜幕降临,街口的这处小广场上还是车水马龙,一袋袋大米像流水一样地被买走。
到了半夜,街边其他店面都关门打烊了,王铁的牛车前依然门庭若市。
第二日早晨,粮铺伙计开门时,正看见最后几个老百姓挑着箩筐、拉着牛车,将大米拉回家去。
王铁伸了个懒腰,招呼弟兄们把剩下的粮食拉走,又把装钱的大陶罐往空牛车上搬。
一个,两个,三个……
粮铺伙计眼睛都看直了,他们卖了一晚上的粮食,赚了那么多钱!
又一想,也对,那可是澹州府百姓大半年的口粮。也就是说,全城粮铺的大半年收入,被他们一晚上赚完了。
亲兵们拉着车往回走,王铁坐在牛车上守着钱罐子,一边打哈欠一边嘀咕:“少夫人手脚就是快,运进来的粮食没断过,这得一天跑了多少个地方哪。”
他走着,看见街边正要开张的粮铺伙计,便喊了一声:“叫你们掌柜的别哭啊,哈哈哈哈!”
王府亲兵们拉着粮车,兜着满满的钱罐走远。
大街转入某条小巷的拐角处,一名脸带精铁面具的男子沉沉看着他们远去,冷冷哼了一声,迅速闪进了小巷里。
他在巷子里七拐八转,推开一间不起眼的小院后门,一走进去,里头粗布衣裳寻常打扮的几个人连忙站起来,朝他行礼:“九面大人。”
他眼里像看不到这些人,连个头也没点,径直穿过院子,走进屋里。
推开屋门,便看见一名清瘦修长的男子,正背对着门口,负手站在一幅被木架框好的巨大舆图前。
“主人。”面具男子立刻单膝跪地,向屋里的男子行礼,开口便是古怪的口音。
被他唤作“主人”的男子并未转头,眼睛仔细看着舆图,道:“如何?”
“他们的粮摊从昨天下午摆到了今早,粮没断过。如今城中百姓买到了粮食,骚乱已平下去了。”
男子眯了眯眼:“宋奇在林府查线索,祝盛安自己在城中坐镇,谁去给他筹的粮?”
“是他的夫人。”跪在下头的面具男子道,“不知姓甚名谁,也不知何方人士,众人只叫他少夫人。”
男子终于转过了头,一张白净俊美的脸,只是眼神阴冷狠毒,像在地狱里扭曲的恶鬼。
“上次斩断常立一只手的,也是这位少夫人。”他咬着字,意味不明,“世子殿下多了一位得力帮手呢。”
面具男子跪在下头,没有作声。
“不过,也多了一个新弱点。”男子轻声道,“阿勒,去会会他。”
“是。”面具男子立刻应声,下去了。
午间,雀澜风尘仆仆踏进院里,摘下帷帽,小童连忙打了水来,给他洗脸洗手。
祝盛安听见动静,从书房走出来,进了卧室:“你回来了。”
雀澜草草洗了脸,一边拿布巾擦脖子,一边问:“如何?”
“百姓们买了粮,就安了心,城中一时乱不起来。”祝盛安走过来,“夫人辛苦了。”
雀澜将布巾丢进水盆:“辛苦倒没有,就是饿了。”
“上饭菜。”祝盛安吩咐下去,又想起什么,笑道,“这回可挣了不少钱。”
“是么?”雀澜道,“殿下有没有让人记账?”
“当然记了,账本都送到我手里了。”祝盛安牵着他走到书房,找出账本,“看看。”
雀澜没心思去看厚厚的流水账,哗啦啦翻到最后一页,看到最终的总收入,眼睛登时一亮:“好多钱!”
祝盛安特意告诉他、叫他看账本,就是为了博他这一刻的开心。此时看他人都掉到钱眼里去了,笑着摇摇头:“小财迷。”
雀澜眼睛仍盯着那个数字,兴奋道:“殿下花出去的钱,现在赚回来了么?”
祝盛安点点头:“我收的粮食都卖得差不多了,自然赚回来了。剩下的正好留作军饷。”
雀澜望向他:“那,昨夜赚的钱,殿下放在哪了?”
“……”祝盛安哭笑不得,“你还真要数钱?”
“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多钱。”雀澜拉住了他的袖子,摇一摇,“我要看看,三万多两呢!”
“好好,待会儿就看。”祝盛安可经不起他撒娇,一撒娇就脑袋昏,“王管家已在数钱了,数好了你去看看,下午要拉去银庄换成银票。”
雀澜将账本合上,忽然说:“几万两几万两的,殿下花出去眼都不眨一下。怎么我只欠了一百二十两,还叫我打欠条?”
“……”祝盛安张了张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雀澜把账本放了回去:“算了,反正我会还你钱的。”
祝盛安连忙说:“此一时彼一时了,什么你的我的,不都是你的么?”
雀澜走出书房:“殿下的是殿下的,我的是我的。”
祝盛安这会儿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到自己让雀澜打欠条的时候,把自己的嘴堵住。
他跟着雀澜走出来,好声好气道:“咱们院里的钱,以后都归你管,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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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澜道:“我才不管呢。”
祝盛安要来牵他的手,雀澜不让他牵,把手甩脱了,自己一脚踏进饭厅,到圆桌边坐下。
祝盛安跟在他后头进来坐了,还特意把圆凳拉近了些,挨着他,说:“在咱们东南,家里多是夫人管钱的。我家也是,我母妃管钱。”
他又去拉雀澜的手,这回拉住了,便一笑,把脸凑在雀澜跟前,说:“你看,过小定时母妃给你那么多东西,但父王只给了一块通行令牌,因为他的好东西都在母妃那儿管着呢。”
想到王爷那时给赏,一脸高深莫测地掏出那块通行令牌,雀澜不禁扑哧一笑,瞥了祝盛安一眼:“可是殿下和王爷不一样。”
祝盛安得意洋洋,道:“我知道,我比父王更俊是不是?”
雀澜凉凉道:“王爷应该没叫王妃打过欠条的罢?”
祝盛安:“……”
他挥退了屋里伺候用饭的下人,这才腆着脸继续说:“那欠条,我拿出来烧掉,你就当做没这回事儿,啊?”
雀澜哼了一声,不搭理他,还把手抽了回来,拿起筷子:“吃饭。”
祝盛安不情不愿地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菜,嘀咕着:“你不能老拿这欠条说事,但凡是个人,就有脑子糊涂的时候。”
雀澜道:“那不说欠条了,说说你为什么不肯给我买剑。”
祝盛安头皮发麻,被他冷冷的目光盯着,如芒在背,几乎要把脸埋在饭碗里,只能嗫嚅着:“吃饭,吃饭。”
雀澜没再臊他,奔波一日一夜,确实有些累了,飞快吃饱,就准备去屋里歇一会儿。
他换了寝衣,躺到床上,一沾枕头,睡意就铺天盖地而来。
隐约间,察觉身边的被褥下陷,世子殿下躺在了身后,挨着他,将手臂搭在他腰上。
雀澜眼睛都困得睁不开,嘴里含糊道:“别搭着我。”
祝盛安搂着他,低声道:“为什么?”
“热。”雀澜呢喃着。
祝盛安仍将手搭着,说:“不热。”
雀澜不作声了。
祝盛安等了一会儿,凑过去一看,人已睡熟了。
他不由叹了一口气:“你这一办起事来,也太拼命了。”
嘴上这么说,手里却只是将被子往上拉了些,盖住雀澜的肩。
雀澜这一觉睡得极沉,醒来时天都黑了。
他从床上坐起身,发了会儿呆,久睡后有些昏沉的脑子才慢慢转起来,一看身旁,世子殿下早不在了。
这会儿天气已经冷了,雀澜只穿着单薄的寝衣,坐了一会儿就觉得凉,起身穿了衣裳,走出屋时,正看见院里一片忙碌。
小厨房一片火热,似在准备丰盛的晚餐,刘叔正指挥着童子们搬东西,见他出门,连忙上前来:“少夫人醒啦,来看看老奴这准备是否周全。”
雀澜一头雾水,道:“今日是什么重要日子么?”
刘叔笑道:“今日是立冬呀少夫人,还好您今日赶回来了,不然殿下得一个人在家过节了。”
“这就立冬了,日子过得真快。”雀澜愣了愣,他同祝盛安夏末时分相识,不知不觉,竟已相识三个月了。
昨日他们还说着入冬前收粮食如何如何,没想到两人都把日子过漏了,想必老百姓的第二季稻谷都要收完了。
想到这儿,雀澜顿了顿,思维发散出去。
林知府已死了,可这入冬前的谷租却还要收的。按理如今是澹州同知暂代知府之职,不知他与林知府倒卖官粮一案有没有牵扯,要是此人也用不了,那可是麻烦事一件,毕竟他们手头能用的人实在是太紧张了。
“少夫人,少夫人?”刘叔在旁说话,打断了他的思路,“您看了没有?”
雀澜连忙回神,见刘叔正指着院中——院里放着香案,小香炉,点着红烛,案底下有个烧纸钱的铜盆,还有两个蒲团。
“这是做什么?”雀澜奇怪道。
“立冬呀,庆祝丰收,还要祭祖的。”刘叔笑眯眯道,“下午老奴问过殿下了,殿下说,要是往常他一个人在外头,随随便便也就过了,毕竟王府里会准备祭祖,王爷王妃必定不会忘了他的份。”
“可如今殿下也是成家的人了,成了家,那祭祖时就跟王爷王妃不在一处了,得跟少夫人在一处。所以殿下让老奴准备准备,毕竟是少夫人第一回 跟着他祭祖呢。”
雀澜隐约回想起,儿时在家里似乎也有这个习俗,只是那时年纪太小,根本不知道这是祭祖,只糊里糊涂跟在父母后头,父母说拜就拜,拜完了就有特别丰盛的晚餐。
一晃许多年过去,如今他竟要同其他男人一块儿祭祖了。
他们组成了新的家。
雀澜不由有些赧然,连忙挥去这些胡思乱想,道:“怪不得厨房这样忙。入冬庆丰收,可得好好吃一顿。”
刘叔笑道:“是呀,殿下挑过菜谱了,少夫人要不要看看?”
雀澜想看,可祝盛安这会儿还没回来,他看馋了又不能先吃,反倒受煎熬,便说:“不看了,殿下挑的,定是好的。”
他下到院中,要走到香案前去看。刘叔连忙吩咐童子拿来披风,给他披上:“夜里风大,少夫人穿着这个,昨日新做的披风。”
被他这么一说,雀澜又想起一事,道:“入冬前,要做冬衣的罢?”
“是。”刘叔帮他理好披风,“殿下已吩咐去做了,挑了样式和面料,少夫人要看看吗?”
给他看,他也看不懂啊。
雀澜不由抓抓脸蛋,这才发觉院里的事自己是一概不管,几乎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世子殿下每日除了处理宜州送来的公务、对付青莲教,还得吩咐这院里的起居生活,连菜谱、做衣裳的式样和面料都得过目,怪不得天天忙得脚不沾地。
他走到香案前,见案上的东西差不多都备齐了,几个小童正在一旁,将纸钱用宣纸包好,拿浆糊粘牢,做成一个个信封一样的纸钱包。
“这是做什么?”雀澜捡起一个看了看。
“烧给先祖的纸钱,要在这上头写好先祖尊讳才行。”刘叔道,“待会儿殿下回来,就可以写了。”
雀澜不由咋舌:“菜谱要他看,衣料要他挑,怎么连这个也要他亲自写?”
刘叔讪讪道:“老奴原先在王府,没经手过这事。”
雀澜正要再说,院门口传来下人的声音:“殿下回来了。”
祝盛安披着玄色披风,大步踏进院里,见了雀澜,便一笑:“下午睡得好么?”
雀澜看他脸色不错,就知道今日城里没出什么大事,道:“睡得挺好,都不知道殿下什么时候走的。”
祝盛安走过来,吩咐刘叔将那纸钱包送进书房,雀澜微微蹙眉,道:“这等事殿下也要亲力亲为,多辛苦。”
祝盛安伸手揽住他,带着他往书房走:“你要是觉得我辛苦,就把院里的帐接了。”
接了账,管着钱,就是样样都要管。雀澜哪干得来这精细活,连忙说:“这院里的事我一窍不通,实在管不了。”
祝盛安在案前坐下:“要是在宜州就好了,母妃定会手把手教你。”
又道:“母妃不在这儿,我便教你好了。”
他把家里的先祖一个一个给雀澜数清了,又教他该怎么写纸钱包,雀澜便跟着他一块儿写。
只是最后写出来,两个人的字风格迥异,祝盛安的字银钩铁画,雀澜的字……只能说勉强看得出字形。
看见这明显的差距,雀澜把笔一搁:“以后还是殿下写罢。先祖看了我这字,得气得半夜来敲我的门。”
祝盛安哈哈大笑,说:“这字本来也不是给活人看的,兴许先祖觉得字不错呢,哈哈哈哈!”
雀澜哪听不懂他在说自己鬼画符,登时觉得面上抹不开了,恨恨掐了他一把,自个儿扭身出屋去了。
祝盛安追着他出来:“说你两句,你就发脾气,小心眼。”
雀澜充耳不闻,吩咐下人道:“准备祭祖。”
祝盛安仍跟在他后头,十分讨嫌,又说了一句:“小心眼。”
雀澜回头一瞪,一脚就往他脚上踩。
祝盛安之前就在他脚下吃过亏,这下机灵了,腾的往后一跳:“踩不到。”
雀澜又好气又好笑,骂他:“你怎么这么讨嫌啊!”
他扑上去追着他就打,祝盛安闪身就跑。雀澜在后追着,追到院中的假山后,前头的世子殿下忽然转身,将他抱了个满怀。
雀澜尚未反应过来,祝盛安的嘴唇已压了下来。
他愣愣的,直盯着眼前世子殿下英气的眉眼,唇上一片湿热。
过了片刻,世子殿下稍稍离开,低声说:“闭眼。”
雀澜腾的满脸通红,闭上眼睛,霎时被男人侵入口中。
刘叔在外头准备好一应事物,忽然发现刚刚还在院里打闹的两位主子不见了,连忙要吩咐下人们去找,就见世子殿下牵着少夫人从假山后走出来。
刘叔忙说:“殿下,老奴这边都收整好了。少夫人脸怎么这样红?”
雀澜咳了一声:“没事。”
两人一同到香案前,点了香,跪在蒲团上。
祝盛安恢复了平日里的正经模样,双手合十,道:“诸位先祖,又一年冬至,东南百姓安康,王府诸事顺遂,多谢先祖庇佑。”
他拉着雀澜,一同拜了第一拜,又说:“望先祖护佑父亲母亲,保他们身体康健,松鹤长春。”
两人一同拜了第二拜,起身时,祝盛安侧头望了雀澜一眼,才又看向香案:“望先祖护佑我妻雀澜,保他平安无忧,与我长相厮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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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晚饭,各自梳洗,躺到床上时,时候还早。
雀澜下午睡得久,这会儿还精神得很,在床上翻来覆去的,闹得祝盛安也睡不着。
“怎么了?”祝盛安侧过身,面对着他。
“下午睡久了。”雀澜翻过来,看着他,“一点儿也不困。”
他凑近了一些,说:“殿下,我们说说话罢。”
“我困了,我睡觉了。”祝盛安故意闭上眼睛。
闭着眼的黑暗中,他察觉雀澜凑得更近了些,温热的呼吸都扑在了自己脸上。
他心头微乱,不由想,难道雀澜开窍了?
可那呼吸声偏偏停在他面前,不再靠近。
祝盛安等了一会儿,没半点动静,就悄悄将眼睛睁开一线。
雀澜正把脸蛋凑到他跟前,大眼睛聚精会神地盯着他。
这下他一睁眼,立刻被雀澜抓住:“殿下装睡!”
他呲溜一下钻进祝盛安的被里,笑嘻嘻地抓着祝盛安的手臂,摇了摇:“殿下陪我说话。”
祝盛安心里受用,嘴角都不由自主弯了起来,却还装出不耐的语气,说:“你自己不睡觉,还闹得我也不安生。”
他将被雀澜闹得滑下去的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两人的肩:“要说什么?”
雀澜瞅着他,欲言又止的,想了好一会儿,把到了嘴边的话压下去,换了其他问题:“殿下在林府那边,有没有新发现?”
“确实有些发现。”祝盛安道,“屋顶上有瓦片被踩乱了,又一一问过附近的百姓,有人当天夜里看见黑影翻进了林府。”
“若能抓到杀人凶手,流言就不攻自破了。”雀澜道,“殿下一没有烧粮仓,二没有害知府,基本能撇清造反的帽子。”
祝盛安摇摇头:“就算抓到凶手,焉知他不会反咬一口?这帽子我暂时顶着,别去想找什么凶手了。”
“寻常办案要找凶手,那是因为凶手流窜在外可能继续杀人。可青莲教杀林知府是为了栽赃给我,为流言造势。若再去杀其他人,反而弄巧成拙,这下棋之人没有那么蠢。”
只杀林知府一人,由于林知府特殊的身份,有流言一引导,很容易叫人联想,世子殿下是要夺权控制澹州。
但如果再多杀几人,反而成了一桩普通的连环杀人案,洗清了世子殿下的嫌疑。因为世子殿下已牢牢掌控住澹州,不可能自己在城中制造混乱。
雀澜道:“那,殿下要怎么对付这人呢?”
“要是武泽这会儿已经带着人继续往京城去,那至少还要十二三日才能到京城。”祝盛安算着时间,“要是陛下批得快,又肯调动最近的禁军,那援军到澹州还需十五日。”
“我们得同他周旋一个月,拖着他,等援军到来,才能出手。”他思索着,“就怕他混进城中这些人是先头队,后头还有大队人马,到时候里应外合,澹州就危险了。”
雀澜微微蹙眉:“他们在澹州花了这样多的精力,必定不会轻易放弃。殿下如今怕他们后头有大队人马来袭,也许他们正是如此筹谋。”
祝盛安不由叹了一口气。他心里知道雀澜说得对,同聪明人对弈,对方正是知道你怕什么,偏偏来什么。
“这两日宋奇在城中搜查,抓到几个混在百姓里的贼人。”祝盛安道,“不过抓到的毕竟是少数,这样搜查太费劲了。”
“抓到的人,可审出了什么?”
祝盛安摇摇头:“这些人可不像腊子山的土匪那样好对付。应该同我们碰上过好几回的那些黑衣人是一伙,嘴严得很。”
“抓也抓不尽,光等又等不起,还有什么法子能拖住他们呢。”雀澜蹙眉思索。
“他们大军要来,必然要钱要粮。我们倒是可以加快收谷租,提前让百姓迁移,坚壁清野。”祝盛安道,“可是他们有钱,就算不抢,也能从其他各州的粮商处买来粮食。”
“要是知道金矿的位置就好了。”雀澜不禁小声嘀咕。
“这可是他们的命脉,哪那么容易叫我们知道。”祝盛安刮刮他的鼻子,“等陛下派的帮手到了,我们才名正言顺。到时可以让各州发动百姓提供线索,找起来就快了。”
雀澜点点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两人相对躺着,沉默了片刻,祝盛安忽然说:“你没有别的话问我了?”
雀澜一愣,眼神飘忽:“没有了。”
他往后一退,就想回到自己被窝里,却被祝盛安一把抓住了手臂,欺了上来。
“你方才就想问我的,我看见你在那儿犹豫了。”祝盛安低声道,“原本不是想问我有什么发现罢。”
雀澜抿了抿嘴,不敢抬头看他,小声说:“祭先祖的时候,殿下怎么还让先祖护佑我呢?我又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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