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回了个“嗯”,又欲盖弥彰地添了句,“不知道,可能吧。”
可能真就是喜欢吧。
迟影承认,爱上一个比自己又高又壮的猛男人,是每个小1的宿命。
郑上阳自动忽略后半句的模棱两可,好奇心爆棚。
影哥混迹gay吧多年也不见喜欢什么人,他实在想不到,得帅成什么样能入他的眼?
不行不行,太好奇了,不打听清楚连睡觉都睡不好。
正巧明天的戏份都在早上,郑上阳以“劳逸结合”的理由邀请迟影来探班,实则是打探八卦。
第二天一早,风和日丽,郑上阳拍戏顺顺利利的一遍过。
收到迟影的消息,郑上阳立马戴上墨镜和帽子,兴冲冲跑到场外接人。
还没到地方,大老远就看到了迟影。
迟影穿了件特骚包的黑夹克,头顶帽子压得很低,露出轮廓漂亮的下巴和红润的薄唇。
迟影没有化妆的习惯,他的唇色是与生俱来的,别人羡慕不来。
其实仔细想想,迟影的长相偏精致,骨架不大,身形又瘦又高,少年气十足。正因为这个,明明快奔三的人还经常被人误以为是大学生。
啧,真是被他骗了。
怎么看都不是个1啊。
郑上阳低声暗骂,再看过去的时候,瞥见旁边围着一群拿手机偷拍的粉丝。妈的,一瞬间更来气了。
究竟谁是明星啊?
“穿这么帅给谁看呢?”郑上阳把人领进来,阴阳怪气道。
迟影朝他抬下巴,抬唇说:“这不有人看么。”
“哎呦,您可别。”郑上阳夸张的退后一大步,“这要是被你那位哥哥听见,不得把我封杀了。”
迟影知道他在故意调侃,勾着唇应,“知道还不客气点,我跟我家哥哥说一声,你这个十八线小明星就没有容身之处。”
“你……真……”郑上阳恶心的直打哆嗦。
知道是一码事,真见识到是另一码事,郑上阳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从上到下把他仔细看个遍,憋出个,“你厉害。”
场地外围着一群探班的粉丝,有人认出郑上阳,挥着手里的应援疯狂喊着。
签保密协议的拍摄地不让探班,郑上阳把口罩往上拉了拉,没敢耽搁太久,带迟影去到自己的休息室。
片场乱糟糟的,途中时不时跑过去几个工作人员,着急也不忘跟郑上阳打招呼。
“阳哥好!”
“哎。”
“阳哥好!”
“哎,辛苦了。”
“阳哥!”
“哎,你忙吧。”
走一路这种声音就没断过,伴着一声“阳哥阳哥”,迟影总算进了休息室。
迟影手插在兜里,先是简单看了一圈,调侃道:“看不出来啊,阳哥待遇这么不错,又有人打招呼又住小单间的,十八线小明星终于翻身做主人了?”
郑上阳还装起来了,故作谦虚道:“害,一般般吧。”
最近的戏其中在野外,室外设施有限,休息间不大。但就算不大也是独立休息室,一般只有男女主才有这待遇,郑上阳纯粹是沾了迟影的光。
休息室没人,郑上阳拿卸妆棉在脸上胡乱的蹭,说:“其实吧,我这咖位原本是不够单间的。谁让你这么给力,超额完成任务,导演这两天脾气都顺了,爱屋及乌,直接给我安排了豪华大单间。”
郑上阳卸妆手法迟影光看都觉得疼,忍不住说:“有单间没化妆师?卸妆非得你自己卸?”
“这不是你来了嘛。”
迟影挑眉,“跟我来有什么关系。”
郑上阳停下动作,也跟着挑挑眉,“关系可大着呢,你从1变成0这么大的事,我不得避点人。”
迟影被他的形容弄得想笑,身子懒懒地靠在凳子上,装傻,“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正巧手机“滴”了一声,迟影扫了一眼联系人,点开解锁回复一气呵成。
回复完忽然觉得屋子里静的有些过分,扭头一看,郑上阳保持着卸妆卸一半的扭曲姿势,憋笑憋的脸通红。
这赶得太巧了。
上一秒还装傻呢,下一秒用实际证明自己从1到0,想装傻都不行。
两人对视半晌,迟影先是绷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郑上阳早憋不住了,笑的特别放肆,浮夸地问,“哈哈哈哈谁啊?你家哥哥?”
迟影挺难为情的,笑着应,“啊。”
郑上阳扔了卸妆棉,拿湿巾匆匆擦干净,靠过来问:“说的什么啊?”
迟影用手肘把他推走,啧了声,“好奇害死猫。”
“无所谓啊,我又不是猫。”
郑上阳又凑过来,锲而不舍的精神快把迟影打动了。
说到底,他和寇已的聊天记录没什么私密的,已哥很正直,发的消息同样如此。
迟影直接把手机解开,递给郑上阳。
今天发的消息不多,一眼能看到头。
除了一贯的互道早安,最瞩目的是迟影发的蛋蛋绝育图。
迟影昨天抽空带蛋蛋绝了育,图片中蛋蛋生无可恋的趴在手术台上,舌头软趴趴地伸在一边,令一众男性自卑的蛋放在塑封袋。
寇已问:[你养的狗?]
迟影:[嗯,一只边基,名字叫蛋蛋。]
然后是寇已刚刚发来的消息,郑上阳刚看清内容,立马“哎呦”一声,特别浮夸的念出来,“可爱——长得很像你——哎呦什么意思啊?他夸你可爱?”
什么跟什么。
迟影捞过手机,指着两条明显有时隔的消息说:“你别当明星当狗仔去吧,凭你这好奇心和想象力,明天我俩孩子都有了。”
郑上阳嘿嘿乐着,“本来就是啊,他说蛋蛋可爱又说像你,不就是夸你可爱的意思?啧啧,被心动对象夸可爱,是不是偷着乐呢。”
“我看你乐的最欢。”
迟影摁灭手机的同时低头扫了眼消息。
[可爱。]
[长得很像你。]
“……”
都怪郑上阳,搞得迟影都觉得寇已是在说自己可爱了。
寇已是这种人么?
迟影笑着摇摇头,暗道想多了吧。
他们原本打算一起吃个中午饭,计划赶不上变化,导演听说迟影来了非要请客吃饭,盛情难却,他俩便跟着导演到一家餐馆吃饭。
这边算郊区,饭馆是当地人开的农家乐,导演要了只炖鸡和几个小菜,招呼迟影坐下。
几番客气之下,导演清了清嗓子,说出今天的目的,“小迟啊,今天找你其实是有一事相求。”
迟影赶紧坐直了,“您说。”
“我们家小女过段日子结婚,婚戒她说要自己把关,她眼光高,看不上我给她选的国外设计师,昨天看到你发来的作品,她一眼就看中了。今天你来,我正好问问你,有没有时间帮我家小女设计设计?”
导演年过六十,老来得子,对自家这个女儿宠的很。
这件事不是什么大事,又是人家名导亲自请求,迟影当然说:“没问题。”
导演一听高兴了,简直打开了话匣子,后半程一直讨论结婚和婚戒的事。
吃完饭,导演忙着回去赶工,迟影和郑上阳在附近随便闲逛。
大概是受导演影响,郑上阳走着走着,突然感叹道:“影哥,其实找个人定下来也挺好。”
迟影意外地看向他,“你想定下来了?”
“谁不想定下来啊,这不是没有么?”郑上阳嘟嘟囔囔道,“而且我经纪人也不让谈。”
“你这年纪已经从鲜肉转大叔了,再不谈黄花菜都凉了。”
迟影早知道郑上阳是双,在男女都行的情况下,身边人大多数都会选择女性。
别的不说,有一层结婚做保障,确实能让人快速安定下来。
迟影没这个烦恼,他或许不是纯1,但绝对是纯gay,结婚这两个字从未在脑海中浮现过。
一个溜神,迟影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已哥事,已哥朝他说的那句“结不了婚”。
心跳突然加快,连带整个手臂都跟着发麻。迟影没法结婚,想安定下来的心却和郑上阳一样,如果……他说的是如果……
如果他和已哥有那么点可能性,他是不是可以亲自设计和制造,拿着婚戒向已哥求婚。
郑上阳咋咋呼呼的声把他拉回现实,迟影烧红了脸,对自己一番不切实际的幻想感到羞耻。
疯了吧,他和寇已顶多算个朋友,竟然连结婚的事都想到了。
好笑的同时又有些遗憾,寇已为人太正直,连给红包都给的坦坦荡荡,没有一丁点暧昧的痕迹。
两个男性想安定下来,未免要求也太高。
回到片场,拍摄场景换了个地方,场景中间是一个百年老树,旁边支着摄像机和器械。
工作人员正往女主身上绑安全带,导演站在一旁说戏,女主时不时点下头,听得一脸认真。
迟影多瞟了两眼,问郑上阳:“你们这不是现代戏么,用得着吊威亚?”
“用的不多,但有的特殊戏也用啊。”郑上阳指着老树说,“等会女主就要爬上去够耳环,够到了发现是个冒牌货,悲痛欲绝,一不小心失手摔了下来。”
老树盘根错节,树干粗的两个人手牵手都围不住,高度也不是一般的高。
迟影往上看了一眼,随口道:“你们演员挺不容易,我这行顶多累点,你们一不小心就有生命危险。”
郑上阳看得倒开,“危险能有特殊行业危险么,而且我挣得多啊,拍一集电视剧够你设计好几宿了。”
迟影:“……”
倒也不必说实话。
郑上阳嘎嘎乐,杵着他的胳膊低声说:“哎,导演女儿的婚戒都让你设计了,钱肯定不少,要不你开展娱乐圈业务得了,我发个朋友圈给你宣传宣传?我们这行隐婚的可多了,二婚的也多,肯定不缺生意。”
“看看吧,我也没那么缺钱……”
话音未落,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嘶声竭力的,场内腾地乱遭起来。
迟影还没作何反应,只见周围的工作人员慌忙四散,纷纷朝头顶看。
迟影跟着抬头,离他不远的地方女主被悬在半空。绑好的安全带松了一半,剩下一半颤颤巍巍的保护着人。
“操!安全员没检查啊——?!”
“来人来人,拿东西拿东西!!!”
“文芽别动——千万别动——”
“垫子垫子,快!!!”
乱七八糟的担忧声围成一团,文芽双手紧紧抓着细细的铁丝,脸色早已煞白。
她的大部分力气放在铁丝上,企图拖延时间。然而奇迹没有发生,仅仅几秒钟,“撕拉”一声,安全带不堪重负,文雅大声尖叫着,整个人直直朝下掉下来。
周遭有人跟着喊起来,一些胆小的小姑娘下意识闭上双眼,不敢去看已经预料的惨案。
迟影大脑空白,还没等大脑做出反应,身体替他做了决定,他第一时间冲了过去——
万幸女主是在试飞阶段,整体高度不高,再加女明星常年控制饮食,重量和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差不多重。
迟影第一反应是幸好接住了,准头还不错,第二反应是疼,撕心裂肺的疼,然后听到郑上阳用独特的大嗓门喊:“手手手手手手!!”
“迟影你他妈的不要命了?!!”
声音特别凄惨,好像谁要了他的命。
受伤这件事,迟影没打算告诉寇已。
万万没想到,刚住院没一会,寇已发语音通话说自己路过工作室,要不要一起吃个便饭。
迟影正想找理由婉拒,偏偏身边有个郑大喇叭,手舞足蹈说漏了关键词,电话那边停顿半晌,沉声问医院的地址。
挂了电话,迟影盯着某人劣质的演技,又气又好笑,“要不要再浮夸点?喊的我耳朵都要聋了。”
“啊?有么?”郑上阳抬头看天,“我哪知道你接的是语音通话,一不小心而已。”
他的心思太好懂了,迟影懒得戳破。
寇已来得很快,从工作室到医院开车四十分钟,寇已不到半小时就到了。
走到门口,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你干嘛瞪我!还躲我!?我不喂你怎么办!谁让你英雄救美的!”
“我这么大一个帅哥喂你,你还不满足!”
“啊啊啊别躲,我本来就盛不稳!”
声音和电话里听的一样,不管是声线还是声量都很有辨识度。万幸他们住的是独立病房,没有扰民的风险。
寇已推门进去,看到一个卷毛头的男性站在床头,手里端着一碗粥,正颤巍巍地往迟影嘴里送。
再往床上看,只扫一秒寇已的黑眸便沉了下去。
迟影笑着避开老友抵来的粥,笑容一如既往地好看,然而脸色苍白,红润的嘴唇没有半点血色。
更扎眼的是,他的双臂被裹上厚厚的石膏,固定在床的两侧。
寇已知道他旁边的那个卷毛男性是谁,知道他今天的行程,更知道他为什么造成现在这样。
寇已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哪怕清楚见义勇为是好事,却无法接受迟影因为这件事受伤——在来的路上,寇已恨不得把始作俑者千刀万剐,甚至迁怒于那个女性。
握在门把的手因为用力微微颤抖,寇已无声地盯着屋内,侧颈青筋凸起。
迟影嫌弃地躲开黏糊糊的白粥,正好看见门口的男人。
“已哥?”迟影很意外,连他自己都没注意,看见寇已的瞬间眼睛一亮,眉眼藏不住雀跃。
说是没打算告诉寇已,但寇已能来确实让他心情愉悦。
寇已握在门把的手腾地松了,神色恢复常态,走过去问:“怎么回事,手怎么伤成这样?”
注意到寇已的视线,迟影把事情化繁为简,又补充道:“情况紧急,我没想那么多,看看有人掉下来第一反应就冲过去了,现在想想也后怕。”
万幸人接住了,接的正好,除了手臂骨折没有其他砸伤。
迟影说话时嘴角带着浅笑,寇已清楚,哪怕他口口声声说着“后怕”,也绝不后悔自己的冲动。
寇已心中叹了口气,有妥协有释怀。
迟影不就是这样的人么?
作为被光照亮的人,他最清楚迟影是怎样的人。
“我来吧。”
寇已接过郑上阳手里的碗,搅了搅滚烫的粥。
郑上阳从寇已进来眼睛没移过,盯着人傻了几秒,赶忙松开握碗的手,“哦……哦!对!你来你来,哈哈哈我没经验。”
接着藏在寇已背后,疯狂朝迟影眨眼,对口型说:不错哦……帅……
迟影不忍直视,扭过头朝寇已说:“不用了已哥,我不怎么饿。”
寇已盛粥的动作一顿,抬眼,很平静地问:“是不是我不主动找你,你根本不会跟我说你受伤的事?”
迟影噎住。
“那就是了。”
“没有,不是这个意思……就……”迟影感觉自己百口莫辩,手足无措道,“没多大事……我不想让你担心。”
寇已半垂着眉,没反驳什么,淡淡嗯了声。
这反应明显不是迟影想要的,迟影把目光投到旁边的老友身上,眼中满是求救。
你说点什么。
啊?我能说什么?
郑上阳第一次见迟影这反应,躲在后面不嫌事大的忍笑摇头,表示自己也没什么办法。
然后把自己的存在感放到最低。
寇已重新盛了一勺粥,吹了吹,语气很平静地问:“还吃么?”
迟影先给了老友一记眼刀,然后立马点头,就差伸脖子去够了,“嗯嗯吃,正好饿了,谢谢已哥。”
哈哈哈哈哈哈。
郑上阳在背后无声的狂笑。
粥是郑上阳在楼下粥铺定的,送的很快,现在还冒着热气。
迟影看过去,寇已确实开完会赶过来的,身上衣服没来得及换。
一身黑色西服紧贴在身上,扣子一丝不苟的系到最顶上一颗,依稀看见胸前的肌肉轮廓。
迟影觉得寇已真是个矛盾的人,锋利的五官配短寸,气质明明是“黑吃黑”这一挂,却会板板正正的穿着西服,坐在床边帮他吹粥。
“医生怎么说?”寇已问。
迟影回过神,“……医生说没什么大事,幸好掉下来的高度不算太高,承重手稍微严重一点,另外一只一个月就能拆石膏,之后好好养伤就行。”
没想到寇已皱起了眉,“恢复后影响日常动作么?”
“没事没事!”郑上阳在旁边接话,“他这个已经算好的了,只要注意得当基本没什么事。”
迟影跟着点头。
寇已动动唇,神情还是有些担忧。
没一会喂完了,寇已出去扔垃圾,关上门,郑上阳立马坐到床头的凳子,眉抬得老高。
“看见没啊?他关心你呢。”郑上阳激动的压低声音,说,“我看你俩有戏!”
迟影摇摇头,“甭想那些了,已哥只是人好。”
迟影当然知道寇已对他好,但他真觉得没戏。
郑上阳一脸“旁观者清”的表情,“怎么不是啊,太明显了好不好?我第一次看你被人这么管住,哈哈哈不说别的,冲这点你们都超合适好不好?”
“而且他那寸头也太帅了,妈的我都心动。”
“我收回之前说的话,颜狗还是有未来的。”
“……”迟影瞥了眼门外,隔了几秒,低声道:“你看他的关心有任何暧昧倾向么?”
郑上阳想了想,问:“还好,没有又怎么了?”
“已哥太正直了。”迟影说,“你混春水混了这么长时间,谁对谁有意思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再不济也有暗示。你看已哥,他确实对我很关心,但不觉得这种关心似曾相识么?”
“……”郑上阳动了动唇,“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点……”
迟影认可的点点头,“像邻家哥哥。”
“很无私,不求回报,但也是没有任何情欲欲望的关心。”
迟影再次摇摇头,扯了个很无奈的笑,“所以很遗憾,我们没可能。”
作者有话说:
寇已:(担心的跑去问医生,拿小本本把注意事项记下来)
迟影:我们没可能。
没有欲望的寇已本人:……
迟影手臂受伤因为剧组,还是事关人命的大事。
演艺圈最在乎风水,一旦出现危险事故,不仅会造成现场动乱,整部影片都会随之流产,几个亿的项目投资打水漂。
导演制片人想想都后怕,对始作俑者越发厌恶,对迟影就越发感激。
住院当晚,导演制片人和女主前来慰问,话里话外全是感谢。
尤其是女主,意外现场因为恐慌晕了过去,只隐隐约约记得有人接住他,直到醒来问清楚是谁,赶忙跑过来感谢。
因为太激动,到床边腿一软,差点给迟影拜个早年。
女主红着脸说要给感谢费,迟影没收,只同意医药费和日后的护理费。
一码归一码,迟影不缺这点钱,但要是什么都不收,反而让对方心里不踏实。
当然,最后费用不是女主出的,是这次威亚事件的始作俑者。
这件事说是意外,实则是人为。
检查威亚设备的安全员被掉了包,一个某男爱豆粉丝混了进去。
经过调查,原来是女主和某男爱豆在综艺里互动被人恶意剪辑,爱豆粉丝换进来充当安全员,为的就是把人置于死地。
听他们说,那人被抓获时还在咒骂,扯着嗓子喊自己有病,她杀人不犯法,警察也管不了她!
只是很快,有人在短时间内给警方大量证据,证明她在得病前害一人终生残疾,那时她的说法便是声称自己有病,逃了处罚。
之后的事可想而知,也算是恶有恶报。
迟影听得叹为观止。
本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没想到迟影回家养伤没过几天,有媒体添油加醋报道,直接将此事推到一个新高潮。
事发现场,混乱的人群、晕过去的女主、破口大骂的粉丝,图片凑成九张贴在报道上,每张图片都是清晰大图。
起初的评论很正经,痛骂不理智粉丝,心疼被吓晕的女明星,感谢好人一生平安。
直到有一条评论出现。
[吃瓜吃了一天,我稍微歪了题,没人注意冲过去接人的男生很帅么?]
迟影冷不丁看到有人提到自己,抬了抬眉,往下瞥了一眼回复区。
[靠!终于有人提了!虽然很心疼美女姐姐,但真的很难忽略帅哥的长相啊啊啊!!]
[我也是!!!]
[这么乱的场还能这么帅,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人帅心善,这种男的究竟是谁在谈啊!]
[三秒钟,我要知道这个帅哥的全部信息!]
[长这么帅不可能没印象,不会是圈外人吧?]
很快有人反驳:[不存在的,你忘记这部剧导演是谁了么?那位一向保密协议做得很好,不可能让外人进来探班。所以我推断——吸溜吸溜,是刚出道的奶油小生!]
迟影被“奶油小生”四个字震得浑身发麻。
再看过去,这条评论已经从“奶油小生”说到了“我要买他的小卡”。
迟影听郑上阳说过小卡的含义,但他始终不理解,粉丝花几十上百买张卡片有什么意义,更无法想象自己图片被别人当成宝一样收藏……迟影打了个冷颤,眼不见心不烦的关了社交媒体。
红宝石耳环还差最后收尾,出了这种大事耳环反而变得不着急。
迟影没有拖延的习惯,等到春节假期结束,把收尾阶段交给了工作室的员工。
自从受了伤,每天闲来无事,最大的动作就是用手指扒拉手机。这时就会收到已哥发的早晚安,和最近新添的每日一问——手臂怎么样?
他看见后会笑着发句“没事”,已哥再回复个“嗯”。往上一翻消息跟复制粘贴似的,迟影无比佩服已哥的坚持不懈。
除此以外,迟影知道已哥最近很忙。
因为这天深夜,迟影手机突然响了,迷迷糊糊接起来,才发现是已哥不小心误触的。
电话内,已哥的声音低沉沙哑,似乎是因为熬了夜,声音比以往要低,在安静的深夜显得分外性感。
“已哥?”
“嗯。”寇已轻轻嗯了声,道:“睡着了吧?抱歉,手机不听使唤,一不小心拨过去了。”
“没事。”迟影撑开了眼皮,大脑混沌,本能驱使的离听筒近了些,听出一点不对劲,问,“已哥,你喝酒了?”
这次等了很久,迟影听到对面“噌”地一声,很像划开打火机的声音。
他对已哥抽烟毫不意外,心里开始估计点烟加抽烟的时间,果然没等几秒,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
寇已:“喝了一点。”
可不止一点,已哥的状态和平常大相径庭。说话时带了点懒懒的痞气,很酷很随性,听得迟影心口发烫,反倒比西装得体的模样更像他。
迟影脑袋陷在枕头里,盯着天花板,忽然觉得自己对已哥的形容太片面,和郑上阳说的那段话兴许也预估错误。
已哥正经么?
大部分的形象确实如此,可并不代表他是什么人。
耳边静了下来,隔着手机,迟影听到那边有风在吹,“呼呼”声时不时响起,像极了安静的催眠曲。
迟影眼皮越来越低,几乎要睡着……
寇已突然说:“我在公司楼下开了家游戏馆。”
迟影迷迷瞪瞪睁开眼,“嗯?”
“你会喜欢。”
寇已说的不是“我觉得你会喜欢”,而且陈述句,笃定迟影一定会喜欢。
迟影困得听不太清楚,四个字反应了好一会,恍惚记得自己有段时间很爱在游戏馆玩。但又好像太久太久,久到忘记最初是什么契机喜欢,又因为什么不再热爱。
好像是因为一个少年,穿了件破背心,头发遮住眼睛,依稀记得很严肃。他用一双热得发烫的手牵住自己,用身上唯一的钢镚儿开了一次机子。
迟影彻底闭上眼,最后的念想是反驳自己的话。
不对,那钱是投进了娃娃机,结果机子是两元一次,少年傻愣在原地,嘴唇抿得绷绷紧。
迟影只好去前台换了一把钢镚儿,然后对方帮他换来了一个粉红色的兔子。
递给他时,少年说:我把它送给你,希望它替我永远陪在你的身边。
迟影早上醒来看到聊天记录,才想起昨晚跟已哥通了电话。
看清通话的具体时间,迟影立刻皱起了眉。
凌晨三点?
不仅加班加到这么晚,比熬夜参加酒局?
迟影深吸了口气,一瞬间想到不下十个熬夜致死的悲惨事件,想甩一个电话过去,问已哥怎么忙到这么晚,知不知道熬夜加喝酒很危险。理智又知道不可能,别说电话了,他连消息都不敢发,生怕吵醒已哥。
眼睛几乎要将屏幕盯穿,正要熄灭屏幕,忽然,迟影注意到通话时间,竟然有足足二个小时。
两个小时?
他记得昨天自己接到一半就睡着了,难道已哥忘记关了?
不是没可能,毕竟他第一次见到已哥那种状态,一定喝了不少。
迟影不再多想,起床洗漱,牵着蛋蛋在楼下跑了两圈。
如今右手已经拆了石膏,大部分日常活动都能自理,偶尔遇到高难度的操作,迟影能拖则拖,实在不行才叫人帮忙。
跑完步正好早上八点,包子铺门口的蒸笼冒着热气,香味扑鼻。点了一屉小笼包和一碗豆腐脑,吃完饭,迟影牵着蛋蛋去了工作室。
工作室这两天活不多,重量级的红宝石耳环也在前两天完工。
当时剧组收到后,给出了比当时约谈高两倍的价格。
迟影哪不明白对方的意思,笑着领了情,将这笔多余的钱捐到了本市福利院,给帮忙收尾的小美一笔巨款。
说到小美,迟影刚进办公室就发现了她的不寻常。
迟影站在门口,拿抹布给蛋蛋擦脚。
小美目不转睛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