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太宰治今天过来这么早为的也不是国木田或者任何一个人的夸奖,他为的是观看森鸥外窘迫的样子。
“在哪里呢?那个森先生和社长的老熟人。”也正因如此,他一进门就对福地樱痴展现出了极大的热情。
可怜的福地樱痴,他还不知道等下自己要面对什么。
“医务室里,等下就会出来。”乱步已经将对方准备的零食吃了一多半,正摇晃着零食袋子思索怎样才能把包装袋毁尸灭迹,以做到不占用今天零食份额的目的。
而躲在社长办公室里的森鸥外也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他用系统暗戳戳呼叫中原中也,希望对方能顺着窗户将他接走。
只不过他们两个的心愿都没有达成。
因为森鸥外的突然离开,以及江户川乱步和与谢野晶子今晚夜不归宿的缘故,福泽谕吉在今早特地提前带着梦野久作过来一趟看看情况,随后正好撞上了乱步吃零食。
“乱步,你今天吃的太多了。”说罢,他收走了剩下的点心,最近一段时间乱步和梦野久作都有一点蛀牙的迹象。
“你们两个今天晚上要跟我一起去看牙医。”福泽谕吉顺便拍了拍正在偷笑的梦野久作的头,令两人刹那间全部都笑不出来了。
随后福泽谕吉自然而然的准备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如果没记错的话,昨天送来的两个伤员里有一名军警成员,森鸥外不可能在对方意识清醒的时候主动送上去提供业绩,所以他现在一定躲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等待对方离开。
于是他打开了办公室的大门,不出意外的看见了森鸥外半条腿已经在中原中也的帮助下跨出了窗户,似是正准备跳窗逃生。
费了点力气说服两人放弃这种危险的跳脱行为,福泽谕吉打算到医务室去问问伤员的情况如何,什么时候能恢复,结果刚一开门就和福地樱痴打了个照面。
只见福地樱痴像道龙卷风一样刮了过来,福泽谕吉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对方就已经进了屋子。同时和森鸥外以及中原中也六目相对,场面变得更加尴尬。
“好久不见,源一郎。”森鸥外打招呼,其实他说谎了,因为他们不久前还一起喝过酒。
“好久不见,鸥外。”虽然遇到了自己想找的人,福地樱痴却一点都没觉得高兴,相反他感到了如芒在背。
“所以你就这样被晶子逼得跑了出来?”三位久违老熟人排排坐在沙发上闲聊,中原中也被派出去趁着其他社员还没上班以前过去吸引太宰治的注意力让他别起哄。
“你们养大的那几个孩子是在都太厉害了,我真是一点都不敢招惹他们。”福地樱痴哈哈笑着喝了一口茶,当年他按照剧情发展的顺序因为离开福泽谕吉离开政府的事假装和他闹翻了,之后又让森鸥外当和事佬去和对方解释,恢复他们的友情。
不过剧情其实只是原因之一,真正的原因是他不想被江户川乱步拉着问东问西,所以找了个借口逃避了。
“现在的年轻人啊!总是好奇大人们之间过去的那点事?有什么好好奇的,老一代的人和他们都不同了,每一代人的感情问题都有不同的矛盾,就算有参考性也不多吧。”说到这里福地樱痴简直愁眉不展。
“这你可就说错了,其实孩子们的婚恋观念很多都是对双亲的下意识模仿,像是我就从来不会担心乱步或者晶子在感情上乱来,毕竟福泽阁下的性格还在这里摆着的。”仗着没有外人,在孩子的问题上森鸥外开始上头。
“那也不该对老夫过去的故事产生什么兴趣吧?我可是从小单身到大,根本就没有什么花花心思。”虽然和森鸥外可能聊到的不是一件事,但福地樱痴显然也放开了一些,他像是喝酒一样干掉了杯子里的茶水,不知道为什么他杯子里的茶水好像就没有少过。
“你不说他们又不可能知道,再说了作为‘远东的英雄’,英雄事迹也被电影化三次了,还缺追求者吗?”森鸥外调侃,“我看孩子们啊,没准还拿你当洁身自好的榜样呢。”
“你说是不是福泽阁下?”
等一下!福泽阁下?!
两人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一样齐刷刷的回头,看见原本坐在两人中间的福泽谕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挪到了他们两人对面的位置,正专心于给他们两人的杯子添茶水的工作。
森鸥外是福地樱痴介绍给他认识的,他们两个认识福地樱痴的时间也远比认识彼此要长的多,在他们还不认识森鸥外的时候,他和源一郎也经常会谈及工作和剑术之类的东西。
但是很奇怪,明明认识的时间更长,在谈论家常以及现在工作上的事情时,森鸥外和福地樱痴总是能表现出一种超越时间的自来熟,这种熟悉甚至很多时候都将福泽谕吉排除在外,要不是他很了解自己的搭档和朋友,还真要怀疑在他和森鸥外之前,福地和森鸥外是否也有一段。
不过福泽谕吉也不是不能理解,在战场上那种特殊的环境下,福地樱痴作为军人,森鸥外作为军医,两人的身份不断在被保护者和保护者以及被救助者和救助者之间切换,即便是铁石心肠的人也难免会生出些感慨来吧。
更不必说福地樱痴和森鸥外本质上都谈不上铁石心肠。
但理解和不介意是一方面,放任他们两个继续下去就是另一方面了,他在添茶水的时候重重的发出了几声将茶壶放在桌子上的动静,幸而两个忘我的人也注意到了他们的存在。
虽然气氛也变得立刻尴尬了起来。
可能是意识到了自己是个糟糕的电灯泡,福地樱痴又开始了他标志着装傻的哈哈傻笑,随后森鸥外调转话题,终于算是开启了三个人的聊天。
而在门外,乱步几人显然也兴奋极了。
在福地樱痴因为晶子的连环追问而节节败退后,几个好奇心旺盛的年轻人就将阵地转移到了工作区,连同从人在医务室过夜的铁肠和刚刚醒过来的条野,几个人凑在一起听乱步讲述,晶子补充,偶尔太宰治加点幻想而梦野久作反驳他的观点的有关福地樱痴、福泽谕吉和森鸥外三个人当年的那些‘破事’。
包括但不限于森鸥外逼宿醉之后把家里弄得一团糟的福地和福泽两人打理卫生,训斥他们晚归的行为以及教导晶子和乱步不要学习糟糕大人的糟糕行为。
在他们大肆宣扬这些的时候,晶子还有些担心福地樱痴手下的两个队员会觉得自己心里的队长形象会因为福地樱痴这些不修边幅的行为以及和港口黑手党首领过去交好的事实而幻灭。
但实际上条野采菊和末广铁肠也实在谈不上是什么正常人,后者对于这件事毫无想法,甚至还连壳吃掉了西格玛当早餐买回来的鸡蛋,前者就更是嘴上无情的吐糟了一句‘我就知道!’随后就开始向乱步打探剩下的故事。
之后这次的讨论会随着侦探社的成员陆续过来上班,而越发规模宏大,甚至于福泽谕吉出来的时候江户川乱步已经站在桌子上手舞足蹈。
中途国木田还尝试阻止了一下,但介于晶子和乱步两位前辈的威慑,他最终还是放弃了制止大家给社长造谣的行为,专心致志的开始处理昨天拉下的工作。当然更有可能的原因是被这些事而震惊到了。
至于中也、敦以及桂这些略微知情的人为什么没有阻止,中也在乱步刚开始提起这个话题的时候就产生了浓烈的好奇心,听得专心致志的时候连太宰在他身上揩油都没感觉到。
桂正作和中岛敦不发声的原因更加简单,因为不敢。
因为国木田不放心这个状态下的桂正作独自回家,所以让对方在侦探社等待他完成工作后和他一起回去。所以桂正作在清醒过来后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被国木田带到了办公区的沙发上晒太阳补钙。由于担心着凉的缘故,国木田还特地拿了一条小毯子给对方披上。
起初桂正作的晒太阳之旅还算愉快,直到几个没见过他的侦探社成员对他产生了好奇心,以及江户川乱步的‘童养媳’论,让桂正作用毯子将自己裹成了和在地铁站一个造型,所在在乱步改变话题后,桂甚至松了一口气。
中岛敦就更是如此了,今天的镜花看乱步对侦探社大家的恋情这么有见解,于是提出芥川和敦目前处在什么状态这一话题,虽然因为中岛敦及时捂住了她的嘴而让话题没能继续下去,但中岛敦本人也失去阻止乱步的立场。
所以在森鸥外三人闲聊结束,福泽谕吉打算出来支开其他人的时候,就听见侦探社的大家正在讨论有关他的八卦。
当然,他发配罪魁祸首们去做义工就是另一件事了。
“话说回来,桂君你还记不记得,是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的?”
等到福泽谕吉出面平息了大家过于亢奋的行为,森鸥外和中也也离开后,太宰治开始盘问桂正作事情的经过。
而面对太宰治的问询,桂正作按照费奥多尔之前交代的那样,‘说真话’。
“死屋之鼠。”这是一个比较笼统的概念,可以指费奥多尔和果戈里,也可以指普希金他们,甚至可以说的是西格玛,因为他们都是死屋之鼠的成员。
而以桂正作的身份来讲,因为受雇于异能特务科的缘故,他应该会知道一些外国恐怖组织的名字,但由于保密的原因,他现在不太可能会知道里面究竟会有什么人,为了不穿帮说漏嘴,能用代指的就要尽量用代指。
“军警的人对比了条野他们找到的那间审讯室里收集到的血液和桂君的血液样本,确定是一致的,那里应该就是桂君受伤的位置,那里的墙上确实有死屋之鼠的标志。”福地樱痴像太宰治展示了末广铁肠拓下来的尖牙老鼠图案。
虽然他是比桂正作更想离开的那个,但奈何江户川乱步和太宰治非要他留下和条野一起配合调查。
“那你还记不记得他们都问了你什么?”太宰治又问。
“问了独步先生。”桂正作回答,“还有侦探社。”其实他们只是谈论了一些和日常其中涉及了国木田独步和武装侦探社,虽然名义上是审讯,但实际上太宰治这边什么情况,费奥多尔早就通过中岛敦知道的一干二净了。
“就这些吗?你是怎么回答的?”问到这里的时候,桂正作又开始犯困了,他掐了掐眉心来提神。
“你还不舒服吗?桂君。”与谢野晶子问,她给太宰治递了一个冰袋,让他帮桂正作敷一敷眼睛。因为昨晚哭过的缘故,他的眼睛现在有一点水肿。
“我不记得我回答过什么,还有他们都问过什么问题,我都不记得了。”眼部冰凉的感觉刺激的桂正作清醒了一瞬,但很快倦意再次上头。费佳这到底是给自己准备了多大剂量的药,为什么他到现在还没有恢复精神,明明条野看起来已经很正常了。
其实桂正作推测错了,条野现在也在犯困,只不过不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他不敢表现出来,实际上以及打算好了回去之后就请年假去好好睡一觉,就算是接着做噩梦都没关系。
但在忍耐了一会儿见福地樱痴还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后,条野轻轻拍了拍一直贴着他坐着的铁肠。
“铁肠先生,肩膀借我一下。”说完他也不管对方是否拒绝,自顾自的将头靠在了末广铁肠身上准备小睡一会儿。幸而铁肠也没打算拒绝,他甚至还挪了挪位置让条野躺的舒服一点。
而条野也下意识的在对方颈窝的位置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真是奇怪,以前铁肠在开会的时候锻炼他都会因为对方身上的汗臭而烦躁生气,现在死过一次之后,不管是奇怪的食物还是对方运动过后难闻他都不觉得难受了,也许是已经习惯的缘故吧。
而在桂正作这边,盘问还在继续。
“真的不记得了吗?”太宰治重复了一次。
桂正作停顿思索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
他晃了晃脑袋将敷在眼睛上的冰袋晃开了一个空隙,透过空隙去看自己现在身上数量已经和太宰治多的有一比的绷带。
当时吃了止痛药,感受不到费奥多尔到底在自己身上造了多少伤口,之余昏昏欲睡的感觉。如果说费奥多尔真的有在他睡着之后又跟他说了什么他应该也是不知道了,至于有没有回答什么,那就更是心里没数了。
他应该是不说梦话的吧?
而且还有跟重要的一件事,止痛药的药效好像快要到期了。
在审讯室出来之后桂正作不是意识昏昏沉沉,就是在国木田又或者晶子的眼皮底下,根本就没有时间吃药,现在卡在药效将过的时间线内,只感觉双臂和小腿的位置都开始隐隐作痛并有进一步变强烈的感觉,只不过他忍着没有说出来。
他没有说谎,太宰治心想。在‘书’的记载中,桂正作作为国木田独步的学生在所谓憎恨他的表象下似乎对国木田也有着非常的了解和隐秘的崇拜之心。
尤其是在对理想的追求方面,太宰治心想。桂正作在这方面和佐佐城信子其实有一种迷之相似,不过比起佐佐城信子对苍之王单纯的深爱和支持,‘桂正作’则是一直在踏着国木田的底线进行试探,他拒绝别人对国木田的理想进行破坏,自己却又尝试着能不能让对方露出点不一样的表情来。
只不过他年龄尚小,不能思考出自己矛盾心理下所藏着的东西。所以自顾自的变成了一个只盯着国木田的病娇。
而命运对他也没有多少善待,在武侦宰的世界里,桂正作为了保护带着布莱姆的幸田文试图用炸弹杀死福地樱痴,却被割断了喉咙,变成了吸血鬼,后来成了少有的几个在吸血鬼事件解除后直接死亡的人,让国木田和幸田文都难过了一段时间。
在首领宰的世界里,看在国木田是自己在武装侦探社搭档的份上,首领宰出手帮国木田解决了桂和苍之王的事件,也让桂正作和国木田的关系没有那么僵硬,达到了过年过节时能互相问候一下的程度。
但好景不长,大概就在首领宰的中原中也私奔玩失踪的前一段时间,那个桂正作就因为费奥多尔针对国木田的审讯而右腿残疾,之后可能是为了国木田不会因为这事过度内耗,也可能是有其他原因。总之他是像一阵风一样消失在了横滨,至今都没有下落。
不过这些都和眼前的这名十七岁的少年没有关系,太宰治看着眼前这个困得一会儿一点头的桂正作,心想在他这边怎么桂正作就好巧不巧的成为了国木田的邻居,然后被国木田教导成了小一号的他。
就连小时候撺掇着他去偷国木田的笔记本都不肯,还非要告状。
一想到当时桂正作告状后国木田前脚哄走了小孩,后脚就狠狠吼他一通的双标场面,太宰治就忍不住想要去戳对方的伤口,但碍于晶子犀利的眼神只能作罢。
“国木田君快要过来了,桂君也要回家了。”最终打断太宰治询问的是江户川乱步的声音,国木田应他和太宰的要求将家里所有有关工作的文件都收拾回了侦探社,理由是要让未成年有充足的休息时间,不让他过分模仿国木田以免变成工作狂。
国木田虽然觉得这话有哪里不太对,太像是太宰治过去糊弄他的话了,但介于乱步也这么说,他也就在完成工作后回了家一趟把文件拿回来,之后在接桂正作回家。
“背他一下吧。”与谢野晶子帮忙把桂正作扶到了国木田的背上,“他现在不适合走路。”
虽然和幸田文和西格玛他们一路走过来的时候桂正作看起来仅仅只有一点瘸,但其实他身上的伤口并不算少,其中还有不少卧底炸弹犯团伙的时候被里面的人打出来的,小腿也是骨折状态,需要好好将养。
而且因为条野和桂两人目前的精神状态十分不好,晶子疑心自己的判断是否失误,药物代谢时间要更长一点,所以还是不敢对桂正作使用异能。
而见桂正作和国木田离开,福地樱痴也起身拉着马上就快要睡着的条野和坐在他身边不敢动的铁肠告辞。这里他是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了。
“桂君应该没有问题,他只是不想让人担心。”乱步摸了摸口袋,惋惜刚刚吃完了最后一块饼干。
“只是以防万一,必要的准备还是要做的。”太宰治和乱步让国木田将文件全部搬回侦探社不是因为什么所谓的教育问题,而是担心桂是否被‘魔人’通过药物的方式被催眠然后下达了什么指示,毕竟他从出现的那时起就对疼痛表现的不太敏感,而五感麻木本身也是催眠可能造成的后遗症之一。
为了排除干扰因素,太宰也特地借着收拾东西的由头支走了国木田。
很庆幸他们的选择是正确的,桂正作的坚强只是出于不想让身边人担心以及在极端状况下的紧张。他额头上的细汗一直都没断过,而在国木田离开后,桂几次表现出了很难受的表情,这足以证明他的痛觉没有问题,只是在尽力伪装而已。
“桂君和国木田君的感情很好,他不会背叛。”虽然大概也猜到了太宰一直忌惮的那个白帽子‘魔人’费奥多尔肯定已经从桂正作口中问出了什么,但乱步对于桂正作还是很信任的,这也源于他对同伴的信任。
乱步不相信国木田会教导出来一个会背叛的人,尤其那人还是以他未来结婚对象的要求进行的培养。
“可惜因为药物的关系,我们已经不能知道‘魔人’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了。”太宰治觉得有些惋惜,但又觉得不愧是聪明到可以和任何一个太宰治斗智斗勇的陀思妥耶夫斯基,除了贫血体弱,他们好似没有任何破绽。
但就像首领宰说的那样,他是一个幸运的太宰治,他手里有足够的筹码。
“乱步先生,那你觉得福地先生是个怎样的人?”聊完费奥多尔,太宰治又把话题转移到了福地樱痴身上。
虽然‘魔人’和太宰治棋逢对手,但给侦探社大家造成了巨大伤害的其实还是福地樱痴。更确切的说是‘天人五衰’里的‘神威’。
“他有秘密,但似乎不怎么打紧。”乱步放弃了搜索抽屉的行为,他之前在福地樱痴进来的时候确实觉得对方身上有怕他知道的秘密,但他还没来得及思考就痛失了零食。
“你想要说什么?”但乱步读懂了太宰治话里未尽的意思,他分明是拿福地樱痴当了敌人。
“没什么,也许不是现在。”太宰治扶额,他也确实觉得现在的福地樱痴和那个武侦宰记忆里在横滨大开杀戒的人有很大的不同。
“‘魔人’更重要一些。”乱步强调。
“我知道,所以我留下他。”太宰沉沉的目光落在了西格玛身上。
第99章 苹果(三)
中毒的乌龙事件结束,国木田和与谢野晶子获得了一天的假期方便他们照顾病人或者出门逛街。
福地樱痴逃之夭夭开车把条野送进军警专门的医院进行下一次体检,但条野心里只有睡觉。
乱步因为先前造谣福泽谕吉、森鸥外以及福地樱痴并到处宣传八卦的缘故被福泽谕吉惩罚去帮楼下的咖啡店老板发传单,没了国木田的管束和揩油中也的机会后,太宰治又开始趴在沙发上摆烂。
虽然八卦和病情姑且都平息了下来,但算账还是有必要的,就在当天的下午,森鸥外找了魏尔伦和兰波做帮手,将一直躲着装病的费奥多尔和果戈里抓出来接受‘审判’。
众人再次在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办公室聚集,还裹着毯子的条野采菊和坐在轮椅上的桂正作接受了费奥多尔一家苍白的道歉。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费佳,你有实践精神我们可以理解,但是能不能不找无关的人或者同事来做实验,还有果戈里,你应该约束好好自己,不能因为好玩就伤害别人。”森鸥外训他们。
“你们看看条野和桂君,都发展成嗜睡的程度了。”【梶井基次郎】送来的助眠药确实够劲,远远超过了森鸥外和与谢野晶子预估的时间,哪怕到了现在,条野和桂正作还是这幅昏昏沉沉的样子,只能裹着毯子睡觉,还是福地樱痴偷偷把他们抬到这里的。
“我知道了。”费奥多尔对于森鸥外的指责并不完全服气,但他知道自己如若反抗可能会招致更多的批评,所以非常识时务的忍了下来。
“还有你,不要假装自己不存在,你居然敢在横滨装毒气室!你还想干什么?”在一转头,森鸥外对悄悄躲在角落里的干部A语气就没有那么友好了。
最近一段时间他手头明显比以前紧张了,而这都是干部A天天给他画大饼的‘功劳’。
“我冤枉,我怎么知道果戈里会在加湿器里放毒药。要不然那个房间充其量只能当个桑拿房。”穿着病号服的A就没有那么识时务了,谁让他不久前刚被森鸥外害进了医院。
“说到这里,你不是说你花粉过敏脸肿了吗?我看你现在样子好像还可以。”看着穿着病号服的A,福地樱痴挠了挠头,过敏这话还是他听中也说的。
“都是森先生的错。”A很不满意的拉了拉病号服的领口,他是被中原中也强行从病房里拽出来的,既没有梳头也没有打扮,看起来一点也不体面,并且他现在也非常不满意森鸥外在休病假期间强行加班开会的行为。
至于为什么说是森鸥外害的,这还要追溯到实验室恐怖袭击结束,A回港口黑手党的时候。那时他想着因为小红本上日记的事森先生天天找人看着他严重影响了他的工作和生活,所以特意从酒窖里挑出来一瓶价格昂贵,但他平时又用不上的红酒出来送礼,想把本子上的事情讲清楚好恢复正常生活。
没想到森鸥外没见到,却正好遇见了芥川红叶一行人。
他们刚刚开过会,手里还拿着森鸥外不知道从那里弄来的几篮子蘑菇。据说是给部下们的赠礼。
“你来的正好,一起去吃个晚饭。”梶井基次郎一看见A就挥手喊他。
本来A是不想答应的,但奈何上次帮梶井补上了他炸瓷器造成的损失后对方就一直想要请他吃饭,外加尾崎红叶芥川他们看起来也没什么意见,A就想着反正也快离开了和其他人交流交流感情也没什么,就跟着他们一起走了。
本以为大家会去个餐馆什么的,但没想到一行人转头就走到了员工食堂,芥川几人把篮子递给做饭的大妈,让他们来一锅小鸡蘑菇汤。
食堂大妈的手艺不错,鸡汤香喷喷,蘑菇味道也挺鲜美,期间尾崎红叶还告诉大家她想问问首领是在那里买的蘑菇,回头她也去买一些。
A也喝了半碗,觉得味道确实不错,只是感觉蘑菇有点生。
随后身边喝嗨了的梶井让他帮忙再去盛一碗汤,A走到后厨拿大勺子在铁锅里搅了搅发现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虽然现在被汤汁一染看不太出来样子,但A还记得它的名字叫见手青。
确认了蘑菇的名字后,他缓缓转头,只见在一群排队跳水的小人中间梶井基次郎已经站在了桌子上,而芥川则趴在地上不动了。(1)
最后开车拉着一行人去医院的是A手下的老司机们,因为在场所有人中只有他还具备正常讲话的能力,其他的人包括食堂大妈都中招了。
等折腾了一遭洗完了胃,其他人都没事了,在挂个水就可以回家了。但A不行,小人虽然都不跳舞了,但他头晕眼花的症状却一点都没减轻,他自己知道这是他自身免疫力差又不扛毒的缘故,但医生非说他可能是过敏了,不排除一下过敏原对症下药让他一个人回家很不安全。
于是A只能再次转到自己的私人病房里去,等到蘑菇给他带来的负面效应全部结束(顺便逃个班)。
但也不知道医生说他过敏的事到底是被谁传出去了(最大可能是梶井基次郎),在港口黑手党的大家嘴里转一圈之后变成了干部A花粉过敏脸肿成猪头了,把他气得够呛。
听了A的控诉,森鸥外默默擦汗,蘑菇是福泽谕吉给他的,福泽谕吉则是从他手下的员工宫泽贤治收到的,而宫泽贤治是从他老家的小村庄里自己采的。
没想到福泽阁下现在变得这么狡猾,居然靠着几篮蘑菇差点干掉了他手下的干部们。
心里想着过两天一定要好好控诉一下福泽谕吉从他那里骗点好处的森鸥外也没忘了吩咐中也帮他准备几份靠谱的礼物,等下他要去慰问慰问同样吃了毒蘑菇的尾崎红叶和芥川他们。
因为毒蘑菇的缘故,费奥多尔和果戈里成功从被训斥的顺利转变成了看热闹的,为了热闹还能继续看下去而不是转移到他身上,他问了个严肃的问题。
“你说你想跟森先生坦白什么事来着?”费奥多尔问。
经过费奥多尔的提醒,森鸥外总算想起来了另一个重点。那天自从听到中岛敦不小心读了A的笔记本之后他心里就一直不踏实,总觉得对方憋着什么大招在等着他。
“其实不是什么大事。”这回语塞的变成了A,“要是敦君不小心看了那一段我差不多也忘了……”
他清了清嗓子尝试给自己减轻一点压力。
“其实我在港口黑手党里还有一笔存款,不多,但是都是黄金。”
“你藏在哪里了?”A的话让森鸥外眼睛一亮,组合的事情过后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港/黑一直缺钱。
如果在这样下去等到‘共噬’时梶井基次郎炸大楼他们账上很有可能掏不出钱,而指望想其他世界一样让费奥多尔‘杀’了A吃大户又不现实,现在要是能拿到一堆黄金……
“我也不记得了。”随后A的话让森鸥外险些从凳子上摔了下去,“毕竟已经是六年前的事了。”
是了,森鸥外扶了扶额头,龙头抗争之后他为了让A离港/黑的财政大权远点特地给他批了一个给港口黑手党全部大楼装修的麻烦活,还借引子从他那边骗了一千万。
“不过也不是没有线索。”但A的话又让森鸥外升起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