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了一直想找的人,国木田惊喜的向前走了几步接应,但他很快就笑不出来。
桂正作拖着不听使唤的腿慢慢的挪动到国木田独步的身边,毫不客气的用沾满血污的双手抓住了对方的衣袖,紧接着一头栽在了对方的怀里。
终于可以睡觉了。他美滋滋的想。
随后靠在国木田怀里不动了。
死屋之鼠的另一个基地里
费奥多尔和果戈里双双盯着电脑上定位器的信号,看到屏幕上面的小红点一路朝着武装侦探社前进,等到快要进门的时候,费奥多尔操控着电脑让定位器自动脱落,没给太宰治留下发现它的机会。
“耶!成功了。”看着费奥多尔做完这一切,果戈里立刻抱着他开心的欢呼了起来。
“这次的事件姑且算是告一段落了。”被果戈里放开后,费奥多尔活动了一下自己僵硬的脖子,身边的恋人很有眼力见的帮他做了个肩膀按摩。
“剩下的就要靠西格玛自己发挥了,希望他能给侦探社里的其他人留个好印象。”尤其是江户川乱步和太宰治,他们两个当年可是见过自己和科里亚带着西格玛去东京上学,对他的身份并非一无所知,更可能会怀疑西格玛过来的动机是否掺杂着他们的算,计。
不过这样倒是也好,以太宰治的算计和江户川乱步的聪明把他以人质的身份把他留下也未必不算好事,虽然这样一来被留在侦探社的机会里会掺杂西格玛最讨厌的算计。
“收拾收拾东西,我们也要准备回总基地了。”费奥多尔吩咐还在撒欢庆祝的果戈里,“尤其是那几种新药,梶井还在追着我要使用体验,记得告诉敦和森先生让他们观察一下桂的身体情况,还有等桂醒过来之后让他写一份临床试验报告。”
等桂正作醒过来之后的第一件事肯定是找森先生和中也告状然后骂死他。但既然已经注定要挨骂了,那他为什么不在要求对方写一份报告呢?这样他至少还有一笔试用新药的酬劳可以在回家之后结算。
秉持着这种干部A看了都说好的精神,费奥多尔开始收拾整理那些【梶井基次郎】通过系统传给他的各类药物,准备打包回国再拿普希金试试药效。(普希金:?)
也就是在清点药品时,费奥多尔突然意识到了一些失误,药箱里的药好像少了两瓶。
“科里亚!”面对这个情况第一时间呼叫果戈里绝对没错。
“怎么了,费佳?”果戈里从隔壁房间伸出一个脑袋来,他负责的部分是收拾日用品。
“里面的药被你拿到哪里去了?”费奥多尔问。
“哦,我亲爱的费佳,你居然这么轻易就怀疑我,我真的是太伤心了。”说完,果戈里就捂着脸假装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同时脚下快速朝着大门行动。
“你少来。”费奥多尔给予的反应是一把扯住他的长辫子,“快点交出来。”
如果他记性不好或者不熟悉果戈里还有可能相信他的鬼话,但费奥多尔很清楚的记得自已给桂正作用过药后就把药箱收拾起来了,整个基地里只有他和果戈里,不是对方难道还是鬼吗?
“其实你也可以相信是鬼做的,毕竟这个世界也不完全那么科学的。”顶着头上被费奥多尔敲出来的打包,果戈里哭唧唧的试图狡辩。
“你把药藏到哪里去了?”费奥多尔点了点缺失的部分,发现是他今天给桂正作用的那一种助眠药剂,不过是两种不同的使用类型,一瓶注射式,一瓶吸入式。
“藏?我没有藏。”果戈里的话让费奥多尔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倒了一点进审讯室的加湿器里。”
“加湿器?审讯室里什么时候有了加湿器?”之前果戈里确实曾经抱怨过那边的尘土太大,尤其是地铁进站的时候,尘土总会飞起来把他的头发都弄脏了,不过费奥多尔还真没注意对方有在审讯室里面放什么东西。
“当然是A那天过来之后帮我改装的机关啊!”果戈里说起这点来非常高兴,像是完成了什么了不得的大创造,“是超级厉害的大机关哦,开启之后还能自动关上大门防止湿气跑脱。”
那不就是毒气室吗?费奥多尔眼皮直跳,心说马克思同志在上,科里亚你个长在共产主义阳光下的五好青年居然还敢干出这种惨无人道的事来,一定是A那个可恶的资产阶级带坏了他。
这费奥多尔还真冤枉了两人,他们两个确实是想做一个加湿用的机关,只可惜他们两个毒气室见得更多。
心里默念着现在批评指责已经晚了,又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费奥多尔询问果戈里:
“那两瓶药你放到是红瓶还是蓝瓶,倒了多少?”
众所周知吸入式和注射式的药物并不能共通,如果果戈里倒入的是注射式的药物,那就相当于是做了一次汗蒸,除了弄湿了衣服倒也没什么坏处。
“当然是两瓶都倒进去了。”果戈里的话给了费奥多尔重重一锤,让他当场眼前一黑。
“费佳,你怎么了?”果戈里赶紧扶住往后倒的费奥多尔,随后就听到对方奄奄一息道:
“赶紧打电话让森先生救人……”
药物不会致人死亡,但在地下审讯室地处荒僻,大门紧锁,药物吸入剂量大又有助眠功效的叠加下,里面的人很有可能窒息或者活活饿死。所以趁着现在时间还不长,赶紧去救人。
幸而费奥多尔的担忧是多余的。
武装侦探社医务室
森鸥外抱着双臂看着与谢野晶子给两个躺在床上的‘病号’抽血化验,病人的‘家属’以及被打发走了,这是为了避免他们看见自己在给武装侦探社平添不必要的麻烦,也是为了家属过于激动造成不必要的时间浪费。
森鸥外是接到与谢野晶子的电话才过来的,当时晶子说侦探社今天可能回来两个中毒的伤员,但她在这方面并没有什么信心,不知道能不能控制住两人的病情,所以想请森鸥外帮帮忙。
面对与谢野晶子下意识求助自己的行为,森鸥外也没有拒绝对方,于是他推开正打算邀请他上床休息的福泽谕吉,换上白大褂直接去了侦探社。
随后就发现伤员竟是他的熟人。
两人的中毒情况从外表来看并不严重,虽然从两人脸上的表情看他们一定很难受,但也没到痛苦的程度,与谢野晶子一个人完全应付的过来。
为了锻炼晶子,森鸥外没有帮忙,他站在一边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桂和条野,心想这事好像有点眼熟。
对了,感觉和上次安吾昏睡两天的时候好像。
随后正在回忆当年的那事是怎么一个前因后果的时候,森鸥外接到了一通电话。
好嘛!又是他们两个,森鸥外默默的想,他回去之后就要问问产品研发部的人们能不能不要老是让费奥多尔去做实验新药的事,就算费奥多尔本身很稳重,但他身边的果戈里可没那么老实。
“情况怎么样了?”见晶子拿着手里的检测报告直皱眉,森鸥外凑上来查看情况。
“是一种我没见过的新型药物,没办法立刻研制出解药,不过看起来应该不至于致命。”作为武装侦探社的社医,市面上流通的毒药晶子多少都会有所涉及,但这次的药物她真的从来都没有见过,只能通过药物成分判断应该是致幻一类的。
“先通知家属,外面的人应该都等急了,病人也需要他们照顾。”
刚才他顺着门缝偷看,发现外面国木田独步和末广铁肠的表情活像两人是被推进了手术室急救,一个赛一个的严肃。
顺带一说乱步今天也特地跑过来看了热闹,他的怀里还抱了一只浣熊,这让森鸥外深感欣慰。
什么时候能把晶子也嫁出去呢!
扭过头来森鸥外‘慈爱’的眼神落到了与谢野晶子的身上,弄得对方后背一阵发凉。
要不然把晶子介绍给梶井基次郎,毕竟他们管理局的【晶子】和【梶井】就是很好的一对,他们来自一个异能大战要比其他世界打的更长的世界,都吃过战争的苦,算是在反战这一方面志同道合。
虽然当时双方家里面反对,两人是私奔结的婚,但是婚后感情一直都很好。不然也不会生十二个孩子,要不是他们两个作为反战派被主战派的杀手暗杀,有可能还会有更多的孩子。(1)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好像不可以,毕竟【梶井基次郎】生前在自己的世界是个大学教授,算高收入群体,两人私奔后也有足够的钱来养家糊口,对【晶子】也足够尊重,一直鼓励她读书学习直到对方成为医学博士,可自己这边的这个梶井基次郎动不动就研究炸弹研究上个好几天,有时候连内裤都能忘了穿,可配不上自己养大的小晶子。
就这样决定了,回去就去鞭策梶井,让他最起码学会尊重生命,活的更体面一点,这样至少能给晶子提供一个可以作为恋爱对象的存在。
看着森鸥外一会儿沉思一会儿点头,与谢野晶子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妙,于是赶紧打断对方说自己要放人进来了,让森鸥外避让一下。
等到晶子拿着化验报告打开医务室的大门,就像森鸥外说的那样,一脸严肃的国木田和铁肠都迎了上来,好像就算她说两个人都没了他们也能接受的了。
“结果出来了,放心吧,情况并不严重。”晶子把化验单递给离她比较近的末广铁肠。铁肠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看不懂,于是又递给了国木田。
“是一种带着致幻成分的新型药物,没有解毒剂,但并不致命,只要等他们正常代谢掉就好了。”
她的话让在外面等待的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我们现在能进去看看吗?”国木田问。
“可以。”晶子往室内看了一眼,森鸥外已经不见了。
两人如释重负般双双进了医务室,见到分别躺在床上的桂正作和条野采菊,他们看起来睡得不太舒服。
“这是正常现象,是药物导致的精神恍惚,应该是还在做噩梦。”见国木田皱眉,与谢野晶子及时解释,“今天晚上还需要你多陪陪他。”
国木田没接话,他有些心疼的看着桂正作打了石膏的腿和绑了绷带的双手和双臂。
“条野先生的中毒是意外,但桂君身上的伤应该是拷问导致的,注射药物应该也是这个原因。他身上的衣服已经送到了安吾先生那边,不过安吾先生说,他用异能什么也看不见。”与谢野晶子叹气。
实在是太狠了,对于一个以机械研究为主的科研人员来说,手是一个多重要的东西,能朝着人的手筋下手,看起来也是为了情报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的人。
“这个,还能恢复吗?”国木田显然也很担心这个问题。
“可以,不过要等桂君把药物全部代谢掉我才能对他使用异能,不然不能确定异能和药物叠加是否会造成影响。”这是森鸥外的提议,她的异能需要把人变成重伤状态,但在受到致幻类药物刺激的时候,不确定异能使用时的恐怖前兆会不会给人留下心理阴影。
尤其是桂正作这种有过暴力伤害阴影的孩子,使用异能最好还是经过他的同意,别伤好了,人吓疯了。
“我知道了。”国木田帮桂正作揉了揉紧皱的眉心,“今晚我留下来照顾他,没事的话您先回去休息吧。”
不管怎么说,人回来就行了,伤先慢慢养着。
另一边铁肠和采菊的组合就没有和谐了,以前也不是没有受伤的时候,但一般是铁肠受伤,条野照顾他。唯一一次他照顾条野还是在多年前横滨流行性感冒的时候,不过那时候也有猎犬的队医的帮忙。
所以照顾病号应该是怎样的来着?铁肠坐在病床边冥思苦想。
哦,对了,是要喂条野喝点水的吧?
铁肠记得他仅有的看过的几部电影里都是这么说的。
然后他就到医务室的饮水机那里用一次性纸杯接了一杯凉水,不过他喂人喝水的方式可能不太对。条野不仅没把水喝到嘴里,反而还被末广铁肠不小心泼了一脸。
助眠的药物条野本就吸入的不算多,加上他又是受到过训练的军人,经过这么一番折腾,药物早就已经失效的差不多了,又被铁肠泼了一杯水,于是当场就清醒了过来。
他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抄起旁边的盆栽朝着铁肠扔了过去。
我让你和队长、副队一起去炸厕所!
“条野!”铁肠赶紧抱住了因为药物的关系身体还在摇摇欲坠的条野采菊。
然后又被对方拿枕头扔在了脸上。
“你们在干什么?不许在我这里闹事!”
花盆摔碎的声音不仅惊动了与谢野晶子,也吵醒了桂正作。
“呜~”而桂正作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哭泣,并且还朝着坐在床边的国木田伸出了被绷带包住的双手。
“怎么了?怎么了?”国木田立刻上前安抚,紧接着被桂死死抱住,对方缩在他的怀里小声啜泣。
沉浸在刚才噩梦里的桂正作伤心欲绝,对于还没有完全代谢掉药物的他来说区分梦境和现实还很困难的,于是只能抱着自己最亲近的人哭泣来发泄情绪。
呜呜呜~费佳带着果戈里炸了我的实验室,把我好不容易实验成功的数据都给炸没了。
第96章 袭击(完)
医务室里一片兵荒马乱闹了好一会儿,直到中毒的两人体力耗尽,又昏昏沉沉的开始犯困才算结束。
国木田照顾着桂正作睡下,给他拿了一个毛巾擦了擦脸,又教导了末广铁肠如何喂行动不便的病人喝水。
“要不然今天晚上你先回去休息,我照顾他们两个。”与谢野晶子看到了国木田脸上的疲惫,这不光是身体上的疲惫,更是心理上的。
“我没事,留在侦探社守夜本来就是行程上的一部分。”国木田给桂拉了拉被子,“还是你和乱步先生先回去吧。”
江户川乱步不认路,之前是和谁一起过来的他们没注意,但等下一定需要有人把他送回去。
“乱步先生那边暂时还用不到我们操心。”晶子早就注意到了乱步怀里浣熊的事,那位小说家先生应该正因为社恐而躲在侦探社楼下的咖啡厅里,等一下就会带乱步回家,“我还是留在这里以防出现意外好了。”
根据两人血液样本的分析报告,晶子初步推理出两人中的是同一种类型的致幻药物,但会造成什么样的幻觉效果晶子也不能确定,但从刚才桂正作和条野采菊的反应来看,似乎是恐惧悲伤的成分占得更多一点。
不然桂君也不会突然哭的这么伤心,不过……
与谢野晶子的目光又落到了条野采菊的身上,这人醒过来之后奋起打人又是怎么回事?要是真的做噩梦,不应该是抱着同伴大哭更合理一点吗?
还是等他们两个醒过来之后在问问好了,晶子心想。而且再次睡下的两人也没有好一些的样子,眉头还是紧紧的皱着。
“药物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完全失效?”看着同伴难受的样子,铁肠一脸严肃的询问晶子。虽然额头上被条野砸出来的印子让他失去了这份严肃。
“还有两个小时左右。”与谢野晶子大概看了一下表,两个小时后差不多也是天亮的时间,到时候军警方面的人或者安吾先生应该也已经可以将他们两个接走了。
“那太好了,等到天亮条野就会好了。”末广铁肠眼睛一亮,脸上难得的严肃在一瞬间就消失了。
“不过你也别太大动静了,别等下又把你的搭档吵醒了。”与谢野晶子嘱咐他,不管之前条野采菊的梦境里到底播放的是恐怖片还是喜剧片,都不影响他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是痛殴末广铁肠。
如果他下次醒过来还是这个画风,那自己的医务室还要再遭一遍罪。
幸而接下来一直到清晨,与谢野晶子担心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中途条野和桂都醒过来几次,但可能是药效在消减,也可能是待在熟悉的人安全的环境中后两人放松了下来的缘故,他们没在出现过激行为。
条野采菊几次醒来都只是喊了一声确认末广铁肠是否还在他身边,而桂正作也只是确认了一下自己所在的位置,在接触到了国木田带着安抚和担忧的眼神后就继续安心的接着睡了下去。
这样的昏睡按照与谢野晶子的推测一直持续到了清晨,猎犬的队长福地樱痴亲自开车过来接人。
拎着一包粗点心,福地樱痴推开了武装侦探社的大门。
福地樱痴的演技不好,在筹备‘天人五衰’的事情之前还能仗着自己真的很清白来找福泽谕吉喝酒,后来因为怕被江户川乱步看出破绽,以及和森鸥外聊天聊忘我后经常会收到福泽谕吉‘不善’的眼神后他就不太敢经常过来。
如果有事必须要踏进武装侦探社,他必要拿一包粗点心,这是费奥多尔和森鸥外给他提的建议,给乱步‘上供’。
因为江户川乱步小孩子气以及对粗点心百吃不厌的缘故,费奥多尔根据数据分析他在拿到粗点心后思维会有0.3秒的时间只在粗点心身上,而福地樱痴则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借着猎犬改造过的超好身体素质飞快逃之夭夭。
这是个技术活,每次做的时候福地樱痴都是打着这个时间差,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还没回家啊,乱步君。”福地樱痴尽量维持着自然而然的表情,他今天过来不仅是为了接走条野和铁肠,也是为了喊走一直躲在社长办公室里的森鸥外。
最近布莱姆就好像是突发叛逆期一样,死活反对福地樱痴帮他恢复身体的提议,并坚定的表示自己只打算待在这个房间里睡觉看电视,如果福地樱痴有经济困难的话可以去他的老家北欧,布莱姆在做伯爵的时候曾在某几个地方埋了宝藏,虽然现在不知道还剩多少没被挖出来,但不挥霍的话总归应该足够供他和福地樱痴花上几辈子了。
福地樱痴称自己总有会老会死的那一天,而布莱姆是不死的,到时候他可能会没办法继续照顾布莱姆,所以最好早点为自己做打算,寻一份正经工作。
布莱姆则以为福地樱痴是担心自己老了之后会无法制约或者保护他,而让他再次沦为别人的工具或者自己有了称霸世界的念头。因此他赌咒发誓不管福地樱痴去世还是别人发现了他,他都会立刻去晒太阳自杀,总之就是不会再把任何人变成吸血鬼了。
“你就不能想个办法好好的活着吗?”福地樱痴中途打断了布莱姆向撒旦发誓的行为,之后直接滑跪在地上无奈捶地。
他从来没照顾过问题儿童,老天爷到底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他。
可能是他的举动吓到了布莱姆,最后对方无奈的终止了发誓,并像是安抚一样告诉对方他会好好活着的,不过前提是福地樱痴也能好好活着继续‘看管’他。
虽然勉强算是达成了一致,但福地樱痴记还是没能完成他的心愿。想着术业有专攻,但听说森鸥外人在武装侦探社不太敢过来。
之后他特地去找费奥多尔这个聪明人商量对策,但费奥多尔和果戈里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双双称病不肯见人。
他又去找了安吾寻求帮助,但安吾正在加班没有时间。
他甚至去找了非管理局成员但照料过孩子(卡尔玛)的A,但对方因为花粉过敏的缘故目前已经进了医院,现在根本不能见人。
于是觉得问题刻不容缓的福地樱痴还是借着过来侦探社领人的借口过来寻找森鸥外,拿上了糊弄乱步专用的粗点心。
但他忘了人是会进步的。
当看到福地樱痴拿着点心出现在侦探社大门门口的那一刻,江户川乱步本能的拉起警报提高警惕,不是因为对方手里拿的点心有毒,而是怕对方要挖社长的墙角。
福地樱痴是侦探社社长福泽谕吉的幼驯染,在乱步初到福泽谕吉手下的时候和他还是有较多交集的。乱步对他的初印象就是一个大大咧咧很能喝酒的大叔,留着很奇怪的胡子。
但除此之外,福地樱痴还有一个重要的身份,那就是森鸥外做军医时的旧识,还是关系非常好的那种。
就连乱步和福泽谕吉第一次见到森鸥外也是在福地樱痴的宅邸,那时候他和晶子为了躲避军方对‘死亡天使’的觊觎而寄宿在福地樱痴这个战场上的英雄家里,以帮助福地樱痴打理生意和家务作为住宿的交换。
至于后来森鸥外将晶子寄养到一家私立学校的老师家里,自己则离开了福地樱痴家成为一名地下黑医在经夏目老师介绍遇见福泽谕吉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事实上他和医生认识了这么多年,乱步绝不怀疑森鸥外和福地樱痴之间有什么私情的存在,他们在感情上都是坦荡的人,世界上也没什么利益能大到森鸥外选择在这种事上虚与委蛇。但乱步还是有种本能的警惕,不是关于‘爱情’而是关乎事业。
乱步还记得那次在福地樱痴家遇到森鸥外的那一天,那天福地樱痴本来是想为以前在社长离开官方时他说过很多不好的话过来道歉的,还特别给他们买了需要排很长时间队才能买的大福,之后他还邀请他们去他家做客。本来社长是不想过去的。
但福地樱痴的热情令人无法拒绝,在加上乱步的起哄。最后他们还是来到了对方的宅子。
“你该少喝一点的。”当时森鸥外把酒端上来的时候这么说,“更何况是当着孩子的面。”
他很熟练的帮助两人斟酒,就好似宅子的另一个主人。
“哈哈哈!”福地樱痴打着哈哈,尽力的岔开话题招呼福泽谕吉,“快来尝尝鸥外的手艺,他可是这方面的高手,但医生的手用来放香料剂量也是很稳的。”说完他先喝了一杯。
经过他的介绍,乱步两人也得知了森鸥外的身份,是福地樱痴在战场上认识的旧军医,也算是多年的旧识。
福泽谕吉当时称森鸥外为森医生,但森鸥外却说:
“现在我已经不算什么医生了。”说罢,他自己也喝了一杯酒,不小心用了福泽谕吉的杯子。之后森鸥外连连道歉,声称要给福泽谕吉换个杯子,但社长却拒绝了,并为了表态毫不嫌弃的继续用那个杯子喝酒。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即便福泽谕吉不肯承认,乱步和晶子也疑心社长和森医生其实正是在那一天就看中了彼此,不然在因为没钱而搬到一起去住时两人不可能表现的那么愉快,尤其是在福泽谕吉其实并没有那么缺钱的情况下。
虽然社长和医生的相识某种意义上福地樱痴功不可没,但乱步却还是会及其警惕对方,原因是他们真的表现的太过熟悉了。
按照森鸥外的性格来讲,福地樱痴这种过于憨厚的人实在是最好的坑害对象。毕竟会坑害谁无关森鸥外和对方的亲密程度,就算是和他同床共枕的福泽谕吉和深受森鸥外尊敬的夏目漱石也基本逃不过被耍弄的命运。唯独福地樱痴,森鸥外就像是忘记了这个人一样,从未有过过分的举动。
而在福地樱痴这边也是同样,当初在社长和医生公开同居就快‘谈婚论嫁’的时候就经常带着工作过来询问森医生,毫不避讳对方地下黑医的身份,直到社长投来了对两人的关系怀疑的目光后才收敛了一点,但还是会经常过来。
到了现在,哪怕是现在森鸥外已经是和军警对立的港口黑手党首领,他们之间的很多消息也都是共同的,不然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这里一晚没走。
所以在福地樱痴借着过来接属下的名义,拿点心贿赂他,不去医务室反而拉开社长办公室的时候,乱步喊道:
“福地先生,你去哪里做什么?”他真的很想知道一点对方和森医生过去的故事。
而听到呼叫声的福地樱痴一僵。
第97章 苹果(一)
被乱步喊住福地樱痴尴尬的僵在了原地,即便满心都是‘救救我,救救我’的呼救声,却还是谨记着费奥多尔的教诲,尽可能冷静的回应道:
“怎么了,乱步君?有什么事吗?”感谢【梶井基次郎】发明的乱步屏蔽器,现在江户川乱步并没有被任何东西打乱思考,这意味着他肯定没有注意到有关他管理局员工的身份。
虽然注意点在其他的地方也很糟糕就是了。
“那两位军警先生都在医务室,福地先生走错了。”和想象中的不同,江户川乱步并没有直接询问和开口为难,而是先打断了一下福地樱痴的思路预备徐徐图之。
说到底能学会这些糊弄大人的技巧,森鸥外这些年的教导可是功不可没。
“是这样的吗?差一点就走错了,还好有你告诉老夫,啊哈哈哈哈!”而一直保持着手握门把手的姿势一动不动了半天的福地樱痴松了一口气,只能暂时放弃先去催促森鸥外回家的想法,认命的转头先去看看条野他们。
看着福地樱痴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江户川乱步开始下意识的揉搓怀里的浣熊卡尔,直到浣熊有些不高兴的跳离了乱步怀里,直奔一旁睡在沙发上的幸田文。
是的,在昨晚的兵荒马乱之下,很多人都遗忘了还有两个人并没有回家,他们就是昨晚一直守在这里的幸田文和西格玛。在凌晨的时候撑不住睡在了侦探社的沙发上,知道太阳升起西格玛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在乱步的支使下去楼下咖啡厅买早饭,并顺便把因为社恐死活不肯上来的爱伦·坡也喊上来。
至于幸田文,她比成年人更需要睡眠,所以江户川乱步没有打扰她。放任她在沙发上继续休息,直到她睡醒为止。
浣熊卡尔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窝在幸田文身边不动了。
有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早!乱步先生。”破天荒的,太宰治今天没有迟到,要是国木田在场没准还要夸他一句终于有了点前辈的样子,但很可惜今天的国木田人还在医务室里看护病人,没什么心思去理会自己不着调的搭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