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职后我回小镇开书店—— by舂相不巷
舂相不巷  发于:2024年0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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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
看着完好如初的毛绒熊,宋疏微顿,突然发现一个盲点。
家里不就有人一个两千岁的门神吗?
活这么久,总该有些见识。
夕阳在琥珀色的眼瞳里折射出彩色的光。宋疏按下央酒吃鸡腿的手,表情忽然严肃:“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央酒递了个说的眼神。
“你知道小小是什么情况吗,就是对面那家的小姑娘,为什么门神无法清理她身上的祟气?”
央酒回忆,眼睛里透露疑惑。
宋疏换了个描述:“这只熊的主人。”
央酒终于想起来他指的那个人类。
他冷淡地哦了一声,挣脱宋疏的手,怏怏不乐道:“去不掉,因为她就是源头。”
脏污、邪祟、死亡、负面情绪等等,祟气的来源有太多种。
忆起祖奶奶之前的话,宋疏思索。小小是个活生生的人类,脏污、邪祟、死气似乎都不大符合。
他试探猜测:“负面情绪?”
央酒抬手,继续一脸复杂地吃炸鸡。
没有回应,也没有否认。
终于获得答案,宋疏的心情瞬间明朗些许。笑吟吟看着门神乖乖吃齁咸的鸡腿,宋疏抱着被修复的熊,大方拍拍他的肩道:“我原谅你了。”
央酒的眼神莫名其妙,几秒后转为极度不悦。
“我没原谅你。”
他停住嘴,突然抱起炸鸡飞上树,歪着身体倚在枝干上,又开始生闷气。
宋疏觉得他不是槐树成精,是气包成精。
“吃完记得把碗刷好,放进厨房。”
嘱咐完以后,宋疏无奈摇了摇头,准备先去把熊物归原主,想站起身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处境不妙。
夕阳下三层老房子的屋顶,吹过一阵冷风。
这风里,宋疏抱着熊迷茫无措。
这该怎么下去?
青年抿唇,不得已再次望向对面树干上的背影,妥协着承诺:“门神,再帮个忙,明天我帮你买不咸的炸鸡。”
那背影顿在原地一动不动,顺着风闷闷传来四个字:
“我叫央酒。”
宋疏微怔,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确一直没有问他叫什么名字。接着视野旋转,他已经抱着熊坐到了一楼屋檐底的椅子上。
作者有话说:
躺下来,仰头可以看天空的时候,感觉真的很奇妙。虽然上一次感受,还是在操场考仰卧起坐的时候[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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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处以后,宋疏一直在思考这件事情。
祖奶奶说小小以前情况正常,上次回来身上沾了一层祟气,但一擦就掉。毕竟学校那种地方人多、压力大,就算有门神也大概顾不全,这种情况很正常。
这次回家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小小一直待在学校里上学,如果是负面情绪作祟,那一定是学校里出了什么问题。
宋疏枕着手臂,趴在桌面。
想到这里,清隽的眉拧起,搭在上面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搓着标记贵重物品的纸盒边缘。
这件事不好办。
毕竟,情绪是人心最隐蔽的秘密。不自己扒开,谁也看不见。
周日,宋疏依然有很多事情要做。
上午空闲,他给之前小姑娘创业的那家工作室打了个电话,咨询有关施工之类的问题。
对方回复,她的另一位工作室合伙人家里就是村里给人家盖房谋生的,做了几十年,保证有经验,且评价一向很好,这去红花镇和附近的村镇一问便知。
最关键的是他们最了解农村老房子的构造。
红花镇就在青城镇隔壁,大巴线路的终点站。宋疏和旅店老板、其他常去的餐馆老板那里咨询过,他们都对其负责人的评价很好。
宋疏不想因此耽搁太多时间,决定选择该工作室。说了大致需求以后,与其约好时间讨论细节。
午饭以后,他又去了王铃家。
两天匆匆而过,宋疏到的时候,小小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去学校了。
“吃饭了吗?”王铃询问。
宋疏颔首,看着他们往行李箱塞东西:“今天小小回校,正好我要去县城一趟,我送她吧?”
王铃动作一顿。
上次之所以一定请求宋疏,是因为见他天天干活,累得不停地按胳膊,找个由头让他去放松放松。
她怕是因为之前的话,这孩子有特意找借口,假装不经意地问:“啥事呀?”
“我找好了修缮老宅的工作室,约设计师下午聊一聊。”宋疏早就想好了说辞。
年轻人的爱好女人不懂,也不多嘴。只是提醒他要找靠谱的人,不然容易吃亏。
“他们合作的施工队负责人叫魏国安,是隔壁红花镇的。”
一旁沉默的宋老三忽然开口:“可以。”
王铃似乎也了解这个人:“这个人脾气有点轴,但是实诚认真,不爱拐弯抹角,有什么事直说就好。”
宋疏又放心了一些。
下午两点,在小小与王铃就带什么东西一阵东拉西扯以后,终于在王铃放入最后一样东西之后落下帷幕。
那是一件崭新的鹅黄色薄袄。
王铃说:“明天立冬,要穿新衣。下次回来都快大雪了,肯定冷,记得看天气穿厚点。”
听见新衣,宋疏低头看向自己,身上这件蓝色翻领卫衣还是他两年前随手买的。
青年微抿住唇。
依旧是桥头小卖部的停车点,因为是离开的青城镇的方向,这次需要到马路对面等车。
城乡的大巴半个小时一班,小卖部的老板说大概二十分钟前走过一辆,不用等太久。
蓝白色标示牌底下,漂亮的青年时不时伸出脑袋,朝路尽头探看。大约七八分钟以后,一辆晃晃悠悠的旧大巴从远方出现。
周日下午,路上人多车也多。
这些天来,宋疏在城乡大巴上重新感受到了挤地铁的感觉。车上满满当当的行李和人,过了两三站,下脚的地方都难寻。
小小个子矮,勉强抓住头顶的扶手,跟着车左右乱飘,加上满身黑气的模样,活像一条挂在绳上随风翻飞的咸鱼。
又上了一波人,车辆启动,小小跟着惯性往后倒,宋疏眼疾手快地把人捞回来。
他好笑地伸出一只胳膊。
“还是抓住我吧。”
看着眼底的蓝色衣袖,小小有些不好意思。迟疑了好半会儿,才慢吞吞握住他的小臂。
关于小小的问题,宋疏暂时没有告诉王铃和宋老三。
并非是因为他是因为祟气而得知,所以不好说。而是女孩回家这么久,也没有与父母提起,应该是不想让人知道的。
宋疏尊重她的意愿,但也不能视而不见,最终他决定先和侄孙女搞好关系。
或许某天想哭,会来和自己这个朋友倾诉委屈呢?
窗外的土地里,冬小麦早就吐苗长大,秋冬交接的时节将田野铺满一片新绿,令人恍如入春夏。
宋疏望着窗外的田野风光,轻轻开口:“其实我也算你的学长。”
小小昂首:“嗯?”
“高一第二学期,我在你们学校上过两个月的学。”宋疏凝眉思索,“好像是一年三班。”
小小震惊:“我也是三班。”
宋疏弯眸:“真巧。”
望着青年侧过来的透亮眼眸,小小抿唇,轻声道:“叔公应该很受欢迎,有很多很多朋友吧?”
宋疏敛眸,轻轻摇头。
“不是,那时候我没有朋友。”
小小对此不可置信:“为什么?”
为什么呢?
与小松鼠在青城镇留下的欢快社牛形象不同,在宋疏的印象中,他总是格格不入的。
无法附和。
没有共同话题。
任何时候都是孤独一人。
曾经有一位老师在闲谈时评价过他,一个沉静孤僻的孩子。
时至今日,宋疏的身边也不曾拥有什么朋友。这么多年,他已经十分习惯这种生活,甚至安于此状。
上学与放学的校门口风景是完全不同的,没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偶尔进出的学生也没穿一致的校服,因为周日并非正式上课,只有自习。
宋疏说,想去看一看以前的教室。
门口的大爷还记得夺孙之仇的臭小子,登记后让他进门。小小要先放行李,宋疏就在宿舍区外的路口等待。
百无聊赖,他就四处看一看,企图从记忆中挖出一些熟悉感。
那两个月,他也是住校度过的,依稀记得是住在最后那排的六楼,每天上下楼实在要人命。
宿舍区隔壁就是操场,十分适合早晚去散步。天空晦暗不明的时刻走在塑胶跑道上,会有一种完全逃离校园生活、置身事外的闲暇感。
时间流逝十年,但男高中生最热爱的东西似乎不会变。此时正有一群人穿着短袖短裤,拍着篮球挥洒热汗。
只是球技拉胯,一点也不帅气。
宋疏一向不擅长运动,当年无论是休息还是体育课,都从不参与这样的活动。一旦原地解散,他立刻就抱着一本书躲起来,直到下课。
小小背着书包出来,带他去了高一三班的教室。
此时的教室里只有八九个人,几个单独在位置上写作业,还有堆凑在一起聊天的女孩。
看见宋疏进来的时候,她们的视线立刻追随过来。碍于陌生,没好意思说话,之后时不时瞥过来几眼。
小小坐在第三排最右边,靠近走廊窗户下,是一个看日出日落的好位置。
教室与宋疏十年前的印象大相径庭。
桌椅与黑板崭新,教桌也定制了新的,面相教室的那面有江云一中的名字与校徽。
看着他努力思考的模样,小小问:“叔公,你想说什么?”
宋疏站在窗下留的走道,视野扫过整个教室,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我当时坐在哪里?”
漂亮的琥珀眸透露出迷茫。
“倒数第二排,左数第三个。”
隔着玻璃传来一道略微失真的声音。宋疏转头,望见石知洺就站在窗户外的走廊里,笑着朝他招手。
“是吗?”
宋疏努力回忆,还是想不起来确切的位置。
石知铭推开窗户,双手撑住窗框,对近在咫尺的青年肯定地说:“是,当时你就坐你旁边。”
宋疏仔细瞧向这位年轻的物理老师,盯着看了好半天,脑子里还是同之前一样没什么印象。
“同桌?”
对方被看的脸色不太自然,轻咳一声颔首道:“嗯,一年七班,两个月的同桌,教室就在楼下。”
此话一出,旁边的小小脑袋顶冒出问号。
宋疏本人震惊:“是七班吗?”
作者有话说:
一件事都没记对!
今天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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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乖仔硬装酷盖。◎
进学校这一趟,小小的情况没了解多少,对记忆力方面却造成了严重打击。
宋疏在想,他是不是老了?
见青年还是一脸懵的模样,石知铭失笑,安慰道:“已经十年了,记不清楚很正常。”
宋疏偏头:“你记得很清楚。”
石知铭推着银白色山地车,垂眸望向脚下的粉色地砖,一跨步可以越过三块。
他轻笑道:“小学、初中、高中,我都是在这里度过的,以前的老师现在都变成我的同事了,当然会记得。”
“你只是住过两个月而已。”
这个理由十分合理,宋疏同意,放过了自己。
此时二人已经离开了学校,顺着校门前的马路往前走。前方通往一处地下通道,顶上是已经废弃的铁路。
穿过阴凉的拱桥,温暖明亮的阳光再次照到人身上。两边的绿化由常见的香樟变成两米多高的山茶花树,一团接着一团,层层叠叠的粉白花朵被阳光蒙上一层朦胧美好的滤镜。
与之同样朦胧而美好的,还有穿梭在花团间的青年。
宋疏垂眸,认真地走路。
这路走的太过安静,安静地有几分不真实。石知铭听着车轮的滚动声,首先开口:“你接下来还有事吗?”
宋疏举起手臂,表情严肃认真:“有。”
“买衣服。”
明天是立冬。
虽然不记得立冬还有穿新衣的说法,但王铃是这么说的,那就当是有。没人给他买,宋疏就自己买。
当然,他还有另一个目的。
绕着商场走了大半圈了,宋疏还是没有找到目标,有些苦恼地抿住唇。
今天是周末,学校里的熊孩子都归班主任管,石知洺说只是有东西落下,去拿东西而已,这会儿陪他一起站在商场的回廊里。
他看了一圈儿询问:“没有喜欢的?”
宋疏颔首,又摇了摇头。
他不是很挑衣裳,穿着舒适看着顺眼就行,这里只是没有他想找那一种风格。
“我想要——”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宋疏抬手指向尽头拐角的一家店,双眸微亮:“那种!”
那是一家潮牌店,主题黑色街头。
店铺里挂着各种材质样式的衣裳,颜色确实一水儿的黑白灰。
身穿蓝色翻领卫衣、纯白休闲裤的青年站在这些东西中央,明亮得格格不入。
这显然也超出了石知洺对宋疏的理解,在门口迟疑半天才跟上来,而青年已经在导购姐姐的帮助下,卷了一身衣裳进了试衣间。
五分钟以后,一身乌漆嘛黑的宋疏走出来。
镜子里的青年上身衬衫叠着皮夹克,工装裤上大大小小叠了七八个口袋,叮叮当当,浑身上下都是绑带和锁链。
宋疏摸摸袖口上一排的金属铆钉,抬眸询问:“酷不酷?”
在他期待的视线里,石知洺认真地绕着他打量两圈,最终没忍住,偏头笑出声。
宋疏好奇地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丑吗?”
其实以他的体态样貌,套麻袋都不至于丑。只是他的气质清冷柔和,与这张扬的风格冲突太大。
就像一只乖仔硬装酷盖。
“好看,就是和你平时的风格差别很大,不大习惯。”石知洺连忙解释,有些好奇:“怎么突然喜欢这些风格?”
听到不丑以后,宋疏松了口气。
他抬起手机咔嚓一声,对镜子自拍一张,低头发着消息,同时回答:“投其所好,我要和侄孙女打好关系。”
现在还没有上课,大约隔了两分钟,对话框里回来弹回消息。
「宋疏:这衣服好不好看?」
「小小:【大拇指】」
「小小:酷,叔公。」
宋疏立刻转头看向旁边的导购姐姐,吐出两个字:“买单。”
十分钟,他买好了新衣裳。
快得让人猝不及防。
“结束了?”
宋疏拎着新衣裳,轻嗯一声肯定。
男装在商场三楼,二人一齐朝扶梯走,眼见着宋疏要下楼,石知洺停下脚步,忽然叫住他。
“宋疏?”
青年站在扶梯前,疑惑回眸。
望着三步之外的他,石知洺微笑,抬手指向楼上:“来都来了,我知道上面有一家鸡翅煲特别好吃,我请你?”
宋疏愣了下,有些意外。
想想自己今天的事情已经完成地差不多了,他点头答应。
下午三四点钟,还未到吃饭的高峰期,这家店已经几乎坐满了。宋疏不了解这里,把点单权完全交给对方。
“有忌口吗?”
宋疏思索:“不吃蛇?”
在食物链上,他永远在蛇的下一层。
听到这个回答,石知洺好笑地又问:“吃辣吗?”
“吃,但不太能吃。”
宋疏属于爱吃但菜的类型,可以感受到辣的美味,但稍不留神就容易为这种美味落泪。
在点单的时间里,宋疏收到了小小主动发的消息,点开是一张图片。
「小小:叔公,你的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江云一中的旧礼堂,棕色木质舞台,背后是暗沉的红丝绒帷幔,穿着校服的少年立于聚光灯下,洁白修长的指节攥着琴弓,搭在小提琴弦上。
照片里的人垂眸,乌发打上一圈高光,像童话里走出来的王子。
照片是在墙壁的画框里翻拍下来的,左边图文标记写着:
江云一中九十年校庆最佳舞台《G弦上的咏叹调》,表演者宋疏。
图片顶端冒出新消息通知:
「小小:叔公,你以前好厉害。」
发现宋疏捧着手机忽然一动不动,石知洺捏了下指尖,试探问:“宋疏,怎么了?”
“嗯?”
宋疏下意识抬头,与他对视好几秒,才眨了眨眼睛回过神。
他半敛眼眸,轻声回答:“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自己还会小提琴。”
虽然两天前门卫大爷也提起过,但宋疏那是并没有注意,直到看见这张照片,他似乎才突然意识到。
小时候,宋疏总是一个人待在书房看书。妈妈觉得长此以往,非得变成一只小四眼,就帮他找了个兴趣爱好。
在乐器行买下第一把儿童小提琴的时候,妈妈十分开心。她的少女时期最喜欢会拉小提琴的男生,帅气又优雅。
“我们小松鼠这么正,学会以后肯定也会迷倒万千少女!”
初二考到七级以后,由于学业加重,就没再捡起来。
至于照片上的校庆表演,那是当初转校回来,妈妈和班主任聊天说漏嘴,没什么好节目,他被赶鸭子上架罢了。
许久没练,他表演得很差劲。
结束以后,借口不舒服立刻回宿舍了。
看见校庆墙上熟悉的照片,石知洺发出感慨:“当初,你不知道我为你付出了多少。”
宋疏目露疑惑。
“作为同桌,我让你丢人了?”
“哈哈哈,怎么可能呢?”
石知洺好笑地摆手,指着照片说:“那场表演结束,你以一个五分钟的高糊视频火遍县城各大中学,迷倒万千少女。”
“当年你不和别人玩儿,看起来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岭之花。找不到熟人送情书,万千少女全找我这了。”
遥想当年盛况,石知洺深深叹一口气:“高考考场上,都还有人堵着我问你去哪儿了。”
听着与自己记忆相去甚远的故事,宋疏懵住。他纠结好半晌,向前探出脑袋,轻轻问:
“你确定我们真的是同学吗?”
或许不是他全记错了,是石知洺记茬了人呢?
作者有话说:
来啦来啦,果然我的潜力无限大!
咳,虽然短了点,但不能否认它是两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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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是太安静了。◎
江云一中礼堂走廊里,高高挂满一整面墙的照片。四五个女生站在下方叽叽咕咕地讨论,小小被包围在正中央,捏着手机有些无措。
“宋分晓,他真的是你叔公?”
自宋疏离开起,这是她被问的第十三遍。小小依然不厌其烦地回答:“是叔公。”
少女们感慨:“好羡慕。”
“他真的好帅呀。”
张贴在墙壁上的老照片虽然已显现旧色,那也只是让上面的少年蒙上一层神秘面纱,惹人好奇,心驰神往。
更何况,就在刚刚她们还亲眼见过他的风采。
手机回复音响起,所有人的视线立刻盯过去。
“啊啊啊,回复了回复了!”
“说了什么?”
小小脸到胳膊之间蹭蹭塞了好几只脑袋,自己反而被看回复的人遮住。她乖乖举着,圆溜溜的眼睛眨呀眨,嘴唇反而抿唇一个浅浅的微笑。
等大家的好奇心都满足以后,她才看见消息:
「叔公:其实我也不知道还有这种事情。」
这是宋疏今天第二次露出如此郁闷的神色了。
事实昭昭,照片就挂在学校礼堂的墙上,门卫大爷的控诉犹言在耳,被迫代收情书的石知洺显然才是不会记错的那个。
他没想到,自己枯燥孤独的过往在别人眼中竟然是全然不同的另一种模样。
有些意外,也有些神奇。
宋疏好奇地问:“在你们眼中,是我不理人吗?”
“也不能这么说吧。”
石知洺回忆十年前的那段时光。
那是一个寒冬将破未破三月,平凡发周二上午,窗外还在吹冷风,浮动的柳条已经冒出新芽。
出操结束,同学们带着各种零食从小卖部归来,吵嚷声在进门的瞬间戛然而止。
班主任带着一位少年就站在讲台上。
那少年皮肤很白,单薄而高挑,与中年谢顶的班主任站在一排,仿佛来自另一片时空。
“都进来,介绍一下新同学。”
最热闹的大课间,高一七班每个人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格外安静。在班主任的要求下,少年开始自我介绍。
他拿起粉笔,背对大家在黑板上写下两个字,笔锋柔和漂亮。
“宋疏。”
少年的自我介绍只有两个字,可能是嗓音如叮咚清泉般太过清脆好听,大家依然热情鼓掌,大声欢迎。
随后他被安排在石知洺的左边。
新同学就在旁边收拾东西,周围一圈都在啃小零食。
石知洺偏头看了一会儿,总觉得这样不大礼貌,于是伸出手,递过去一根从朋友手中收缴来的橙子味棒棒糖:“吃吗?”
少年搬书的手一顿,分明的眼瞳侧过来,几秒后缓缓摇头。
被拒绝的石知洺和后来碰壁的其他人一样,都以为新同学只是因为刚来到新环境而害羞,以后熟悉就会好了。
然而,这个拒绝仅是一个开始。
宋疏不吃零食,不爱说话,不加入课间的打闹,更加不会无聊地空气投篮。
他永远是一个人。
一个人吃饭。
一个人在操场读书。
一个人在座位写作业。
一个人站在走廊眺望天空。
少年就像冬天第一片沁凉的初雪,午夜冷清的孤月,没人敢靠近去打扰他的静美。
他就那样神秘地存在于人心中。
同学们对这样的人褒贬不一,有人爱慕向往,有人对这种哗众取宠的装逼行为嗤之以鼻。
就这样,学校里关于宋疏的一切讨论在那场小提琴演奏走向高潮,又在半个月后的一个下午来到顶峰后逐渐消弭。
那是一节物理课,班主任把人叫出去。大家透过窗户只能看见他低声说了句什么,少年便红着眼眶冲了出去。
自此再没回来。
商场的饭店里,石知洺面对青年疑惑的眼神,微微一笑:“你只是太安静了。”
宋疏还未来得及再回忆,手机一阵叮叮咚咚地铃声引走他的注意力,小小刷刷刷发来好几条消息。
「叔公下一次什么时候再来?」
「叔公和石老师去干嘛了?」
「叔公有女朋友吗?」
这话不是小小的风格,打字速度也不是。
他凝眉询问:「你是谁?」
不知道对面发生了什么,对话框静止不动好半晌,才慢慢吞吞发来回复。
「是同学,叔公你忙。」
「好。」宋疏想了想又补充道:「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不用害羞。」
对话框里也慢吞吞发来一个“好”字。
把手机搁在桌面,宋疏双手托腮,垂眸看着屏幕是对话框,轻声呢喃:“好像不是我想的那样。”
他曾猜测小小可能是因为突然来到新的学校,没有朋友,太过孤独,产生了什么不好的情绪。
现在看来,似乎也不对。
“哪样?”
宋疏抬眸,对上江云一中高一物理老师的询问眼神,忽然有了个注意。
他表情严肃而郑重:“石知洺,可不可以请你帮一个忙?”
从对方口中听到自己的全名,他愣了一下,下意识点头。
“高一三班有个女孩叫宋分晓,就是刚刚和我一起的人,我觉得她最近情绪好像不大好,你可以帮我注意一下吗?别让她出事就行。”
宋疏目露乞求:“拜托了。”
听完他的描述,石知洺毫不犹豫地答应:“当然,这是作为一名老师的职责。”
宋疏微怔,不知为何突然想起宋季和工作室那位设计师的样子。
“当老师是你的梦想吗?”
青年忽然轻声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石知洺首先意外了一下,接着抬眸思索片刻后,眼睛里溢出笑意。
他点头回答:“算是吧。”
宋疏将手放到桌下,指尖缓慢地摩搓着蓝色袖口,情不自禁思索。
从前一直没有注意过这个事情。
但是问起来,好像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拥有自己的梦想与事业。
除了自己。
大概是生意火爆,人手准备得足,这家店上菜很快。一大锅热气腾腾的鸡翅煲被放到了正中央,浓郁的酱汁看起来就让人食指大动。
“你先尝尝?”石知洺笑着邀请。
宋疏夹起一根鸡翅中送进嘴里,三秒后眼尾红了,半分钟后嘴巴也红了。
坚持啃完一整只以后,他被辣得不断吸气,拿起旁边的白水猛灌下大半杯,依然觉得嘴里火辣辣的。
青年指着砂锅问:“这是……”
石知洺沉重点头:“微辣。”
宋疏瞪圆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面前一大锅鸡翅,昂头又喝下一大口水。
这里的微辣那么可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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