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职后我回小镇开书店—— by舂相不巷
舂相不巷  发于:2024年0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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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疏也感慨她的运气与眼力,全场他也就对那几个人知根知底,但凡换一个也不至于是这个结果。
他为之叹一口长气。
读书会进展到一定程度,人员数量不少,各自聚集成一小堆一小堆,三三五五地聊天说话。还有饿了四处找吃的,相互分享消息后出门,没一会儿就端着碗凉皮回来。
姜芝的妈妈把小吃推车带来了,给大家现做。看着去吃的人不少,宋疏逆着人流出去,跟她说。
“你记好账,等结束了我一起结。”
姜妈妈忙里摆手,昂起一张笑脸:“你别听那小丫头的,今天高兴,我请大家。”
“那怎么行?姜芝小朋友给书店做义工,还要您白请,我脸皮也太厚了吧。”
女人笑呵呵,偏头悄悄道:“那可不一样,小姜芝很久很久没这么高兴过了,天天兴奋地睡不着觉,说以后要当漫画家养我,让我不用这么辛苦。”
昏黄的路灯下,青年的眼睛被暖意覆盖。
“她是个很温柔的孩子。”
因为开店,宋疏在家里准备了各类币种的现金,预估了一下金额后,他打算找个时机偷偷放进小吃车,或者找个由头给姜芝。
从外面回来,他径直朝小楼里走,没想到身后跟着一排端着碗的人。直到看见李听白捂着嘴偷笑,回头才发现。
宋疏一脸莫名:“跟着我干什么?”
其中一位咽下口中的凉皮,苦口婆心地叹一口气:“宋宋啊,你再这样下去,书店真的会倒闭吧。”
宋疏看了一圈满院子的人,露出疑惑的表情。
之前门可罗雀,他承认营业额确实水电费都交不起,但现在乌泱泱全是客人,为什么还会这样说,他不是经营地很好吗?
伴着小吃的香气,对面的大家恨铁不成钢。
“疑惑吗?不解吗?”
“唉,小宋啊,人家办活动是赚钱,你办活动纯亏。”
“看这么多书,文艺脑能长,恋爱脑能长,情怀脑能长,这小脑瓜子里怎么就不能长长生意脑呢?”
被一群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姑娘们围着嫌弃不长脑子,宋疏十分无奈:“我哪里没有了?”
活动做好,有口碑自然能吸引人,这不对吗?
“对是对,但生意就是细节,就是见缝插针、按需出售啊。”她啧啧问,“小宋老板,刚刚聊天的时候我被安利了一本书叫《夏洛的网》,请问书店里有吗?”
宋疏思索,摇摇头。
“那你有什么书可以推荐的吗?”
宋疏微微思索,在记忆深处中翻找:“《一片叶子落下来》吧,十二三岁时读过。”
他尤深记其中一段对话。
【如果我们反正是妖掉落、要死亡,为什么还要来这里呢?】
【是为了太阳和月亮,是为了大家一起的快乐时光,是为了树荫、老人和小孩,是为了秋天的色彩,是为了四季,这些还不够吗?】①
那是对死亡与生存最温柔的探讨。
认真听完他的介绍,大家下意识点头接受安利。察觉话题偏移,刚刚那个女孩连忙扯回来:“书很有趣,书店里有吗?”
“……”宋疏继续摇头。
她摇头叹气。
“现在是书店卖书的好时机呀。你根据主题准备好相关库存和一份书单,找个书架往外面一摆,搞个今日主题书单或读书会八八折优惠之类,不好么?吃吃喝喝还要费精力折腾,书这东西本来上限就不高,小本生意,你真能回本吗?”
看得出来,书店的经营不善深入人心,大家都苦口婆心,献计献策。
宋疏轻笑,拍拍她聪明的小脑袋瓜:“不用担心我,你们开心点就好了。”他想了想,“实在不行,我去做摘果工赚钱养店,唔,摘水果我还挺行的。”
“……”
女孩梗了下,配合他的玩笑:“行吧,到时候摘完跟老板谈谈合作,来直播间上链接,还能赚两份钱。不然都不够央酒吃的。”
宋疏深以为然地点头。
夏日白天更长,也更容易熬夜,不知不觉已经八点二十了,因季节延后的城乡大巴最后一班车在二十分钟后,乡下不容易打车,需要赶车的人陆续都在看表。
这时已经消停的临时舞台,一个中年男人走上前,拍拍话筒。宋荆说:“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小宋老板为大家准备了个小惊喜,趁着人都还在现在开始吧。”
院子里的人声忽然停声回眸。
宋疏本人同样疑惑地抬头。
只见书记站在闪亮的灯光里朝昏暗的大门外挥挥手,两分钟以后,伴着“biu——”地一声锐鸣,一道光刺破黑暗,在天空炸成一片星光。
宋疏昂首,眼睛映得亮晶晶。想到了什么,他作势回头要走,却撞上一个怀抱。
央酒扶稳他,按着肩膀将其转回去,面对再次炸开的彩色烟花。他揽着人的肩膀,在喧闹里低声道:
“我在。”
宋疏安稳下来,微笑着欣赏天空的中的夏日烟火。
暗夜里,烟花用力飞到最高处,成团岔开,金色星光洒满整片天空,坠落之时融进了漫天闪烁的星星里。
小镇最亮的那处小院里,高大的槐树遮蔽半个院子,在那一刻,底下的每一个人都拥有一双闪亮的眼睛。
在一声声的烟花里,有人欢呼。
“小宋老板万岁!”
“烟花自由万岁!”
“M78星云万岁!”
一句歪句句歪,后面变成了“万岁”竞赛,一个比着一个昂着脑袋喊,看谁喊的最离谱,吃了一嘴落下的灰烬也不停。
宋疏及时带着央酒走回屋檐底。
看着面前热闹的场景,总觉得有一种大结局的欢快。
砰砰砰的烟花声停了,换成了一群人吐灰烬的呸呸呸,宋荆书记不好意思地说这次烟花有点近,灰全掉院子里大家自产自销了,下次咱离远点放。
当气氛来到最高潮处,也意味着尾声的到来。石知洺一整晚都没靠近,现在第一个过来告别。
“宋疏。”
宋疏眼中还残余刚刚的开心,亮晶晶地抬头望来:“嗯?”
“最后一班车,我要走了。”
青年笑着挥手:“拜拜,一路平安。”
石知洺透过一双镜片,专注地望着他说完最后一个字,转眸看见后方白发男人正凶巴巴瞪自己,手紧紧搂着青年的肩宣誓主权。
他顿了下,似乎明白了什么,微笑着颔首辞别。离去的背影看着挺拔淡定,不像来时那么匆忙了。
央酒眯起眼睛,语气危险:“他不死心。”作为心灵的窗口,一个人的眼神很难真正掩藏内心。
宋疏从人离去的背影中收回视线,看见身边的妖一副恨不得斩草除根的模样,他警告:“不许乱来。”
央酒意味不明地哼哼两声。
宋疏无奈,还想说什么,身边却又围过来另一群要告别的人。
主题读书会在八点四十分正式落幕,最后的人正在散场。宋疏将店里的椅子搬回房间,其他准备明天再说。
手中的东西刚放下,身后的门哐当一声被人重重关闭。
他一声回头,疑惑地看向脸色不太对的李听白:“出什么事了?”
李听白双手按在冰凉的雕花玻璃上,背靠着门,咽下一口气焦急道:“大事不好了。”
她神色复杂地看着房间里的两个男人,艰难道:“你们真被拍到当街激吻了。”
宋疏:“!”
央酒:“?”
作者有话说:
注①:出自利奥·巴斯卡利亚《一片叶子落下来》。感谢在2023-12-07 22:55:01~2023-12-16 01:17: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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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心我终于有名分了!”◎
自从“小飞机”事件以后, 大家忽然热衷于将遇见宋疏时拍到照片或视频po到网上,争相参与,甚至卷起了摄影技术, 比拼谁的更好看。
这股热潮一直没停过。
内容大多是书店或外出买东西、散步的照片,无伤大雅, 宋疏也就默认了。
没想到竟然会出事。
听见李听白的话, 宋疏首先震惊,顺势看向一步之外的妖。
央酒回神,面对质疑的视线下意识举起双手,委屈巴巴:“我亲没亲过你还不知道吗?”
宋疏:“那可说不好。”
妖可真是天大的冤枉。
知道宋疏不许,这种事他只在脑子里想过而已。早知道要背这口黑锅, 上次趁人类喝醉就应该行动起来才对。
现在真的好委屈。
央酒辩驳:“我可是最听你话的。”
不说还好,一听这话, 宋疏开始磨牙。
不过印象中的确没有这种事情发生,他想了想,走过去接住李听白递来的照片。上面的确是自己喝醉的时候, 不过不是“小飞机”。
更早一点。
那天失去一天视力刚刚恢复,在宋季家喝了一顿,出门遇见来找他的央酒。照片上,站在医馆前的两个人凑得很近, 一个低头, 一个昂首,看起来像是在接吻。
想起来那一整天发生的事情, 宋疏耳尖有些红, 低声解释:“只是角度问题。”
央酒沉冤得雪。
他瞪向对面的人类女人, 冷哼一声。
李听白也松一口气, 考虑到这件事的特殊性, 她紧接着又道:“那要不要澄清一下?外面的直播还没关,我刚刚看了眼弹幕……快炸了。”
宋疏捏着手机微怔,回眸看了眼央酒。
妖立刻回视,摸摸他的脑袋。
杂乱的小院里,透着暖光的玻璃门突然被人拉开,零星几人的议论声戛然而止,一齐看过去。
逆光走出来的青年扫视了一眼现场,没说话,径直走向正准备关闭直播:“等等。”
这时宋荆已经跟着大家回去了,只剩下还在收拾设备的人。看见弹幕上的东西,他们迟疑了一下,还是停下动作,给青年让出位置。
[那照片是什么意思?]
[宋宋,是真的吗?]
[震惊地我手机pia到脸上。]
[开开玩笑可以,真的我有点接受无能。]
[有点恶心。]
[宋宋,我知道你在,快来回应一下呀,我要刺激疯啦!!!]
这些已经是满屏幕上最礼貌的弹幕了,最多是摸过来吃瓜的群众,间或夹杂的某些污言碎语,人身攻击,实在不堪入目,编排的小作文越来越离谱。目前已经从接吻照变成了“脚踩十六条船”、“私生活混乱”、“长得乖但其实玩的很花”、“约过”的种种编排污蔑。
飞速滚动的弹幕中,只有偶尔夹杂几句支持以及“我磕的cp成真了”的欢呼。
直播间不再熟悉。
一张照片,让所有人都变了个模样。
宋疏长吐一口气,走到镜头前。甫一出现,弹幕滚动的速度好像加快了几分,追问声铺天盖地。
青年神色淡定,灯光里的眼眸一如往常般温和。
部分弹幕淡定了几分。
[他们越来越过分了,我骂不过。宋宋,不论怎样,还是澄清一下吧。,我们一直支持你。]
“照片是角度问题,那天我在宋季家喝醉了,他来接我,没有当街接吻这种事情。”
[嗨呀,原来是借位。]
[又是酒,你可长点记性吧,小酒鬼。]
但更多的还是:
[切,你说借位就是借位了,你有什么证据?照片可是真真切切。]
[为了钱怂了吧,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更恶心了。]
宋疏看着一行行字从视野中掠过,启唇继续:“证据就是——我和央酒的确是情侣关系,如果真的在接吻,我当然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这句话兴许太直白,连追过来的黑粉都被他的直接打了个措手不及,整个直播间都呆滞了几秒。
担忧着追过来的李听白捂住嘴巴,怔怔看着青年:“宋宋……”
听见她的声音,宋疏偏头望向他。坚定的眼眸缓缓弯起来,像天上那弯月,流淌着温柔明亮的光。
他微笑说:“这就是我的勇气。”
倾听自己的心意。
勇敢地相信它、选择它。
因为当你明知各种各样的困难与后果,内心还是难以抑制地渴望它的同时时,已经做好了接受一切的勇气与准备。
事物具备两面性。
享其甜承其苦,甘愿就好。
出生最终死亡,为什么还要来这个世上?其意义自然不是为了痛苦,而是为了你所感所想所爱。就像一片树叶生长到落地,是为了太阳和月亮,为了四季之色,为了与同伴的快乐时光。
所以,不要害怕,不要焦虑,不要踌躇,坚定勇敢地选择属于自己心目中的意义就好。
管什么别人?
人全部离开,只剩满院横七竖八的桌椅,灯光下突然的空旷莫名显出几分寂寥。
夜已深,枝叶沾了露水。
青年将漆红铁门落了一道锁,转身面向空荡荡的无人院子,长吐一口气。
也不是空荡荡。
屋檐底还傻站着一个,一双乌瞳失神地飘忽在暗夜里。
宋疏皱眉:“没听话,去看了?”
托前段时间几次高热度的福,加上同性接吻这种噱头,这次的照片半个小时内就收获了高转发量,在平台的搜索榜飞速上升,现在直播回应一发酵,估计已经人手一张了。
刚刚在房间随便搜了一下相关话题,就能看到熟悉的谩骂。他专门没收掉央酒的手机,不准他看。
央酒回过神,摇摇头重复:“我是最听你话的妖。”
“那你在干什么?”
“在开心。”
宋疏离开门,迈步朝房子里走,明知故问:“开心什么?”
话音刚落,周围所有照明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视野骤然陷入黑暗,一时间难以视野,看不清任何东西。
“央酒?”
宋疏刚试探一声,便被按进一个怀抱。周身的风与虫鸣忽然消失,身体略一失重,落进柔软的垫子里。
是沙发。
他首先反应。
未来得及再开口询问,上方阴影下压,一只手勾住他的腰,一只手按住他的后脑,吻不可拒绝地落下来。
当然,也没想拒绝。
在氧气掠夺战的休息间隙,妖在喘息的青年耳边,轻咬了下他耳尖:“开心我终于有名分了。”
“仔细想了想,还是要在家里亲。”央酒将头深埋在他颈间,闷闷道,“我的,才不给他们看。”
宋疏呼吸深重,找回微哑的声音:“小气鬼……”
脖颈见脑袋抬起来,再次凑上前,恶霸一般将刚恢复的空气尽数掠夺。
“是大气树,很大的小气。”
这种事情当然要多多小气,爱情是私密的,封在只能刚刚装得下两人的纸里,多一双眼睛都装不下。
这一夜宋疏很累,睡得不是很安慰。
梦中纷杂,只记得亲切温柔的同行者突然带上模糊的面具,一圈又一圈将自己围住,不说话,唯一暴露的眼睛冰冷而厌恶。
他喘不上气,猛地憋醒。
睁开双眸,琥珀色眼眸往下一转,一颗白色脑袋正压在他左胸口。
宋疏叹气,望着天花板:“你直接压死我算了。”
树妖还趴在他胸口,侧耳倾听,说话声与胸腔共鸣声太大,在嘴边竖起食指:“嘘——”
一个噩梦,宋疏确实需要缓缓。
放任妖的行为,双眸盯着天花板发呆,重重思绪在脑袋里乱转。
想想昨天的事情。
想想小镇居民可能的反应。
再想想即将可能要面对的结果……
青年漂亮的脸一大清早就皱成了包子。昨天跟李听白说大话了,其实……他也做不到那么豁达。
就在他心烦意乱的时候,趴着不知道在听什么的脑袋突然支棱起来,向前一伸,凑到面前。
“宋疏。”
宋疏疑惑地眨眨眼睛。
上方的妖垂眸望着他,洁白发丝垂落在人类的脸颊与肩颈。央酒愣了两秒,没忍住低头亲了下,才弯起乌瞳继续:“你喜欢孩子吗?”
宋疏跟不上他的脑回路:“孩子?”
央酒嗯了一声,又亲他一口:“你喜欢的话,我给你生?”
宋疏:“……”
没看出对方的无语,妖还在问:“喜欢几个?多的少的?一个有点难,千儿八百好不好?”
宋疏崩溃地捂住脸。
“首先,我不当1。”
“其次,男人没生孩子这项功能。”
“最后,就算有,我们也存在物种隔离。”
青年从指缝间看向满脸写着听不懂的妖,猜测了某种可能性后,艰难地说出最后一句:“央酒,论坛里没几个正经人,少听他们的。”
最后这句,央酒乖乖点头。
他从宋疏身上移开,脑袋枕在旁边的枕头上。伸手整理男朋友睡乱的头发,抿唇道:“不是听他们说的,这是我自己深思熟虑好几天的成果。”
宋疏:“……”
“央酒。”
“怎么啦?”
宋疏偏头,满目认真:“脑子没有的话,也可以不用。”
央酒闻言不悦地捏住他的脸,扯了扯,留下两道红指印。
作者有话说:
为免误会,说明一下,本文攻受属性明确,没有反攻互攻等说法!下章有解释,一切都是央酒奇怪的脑回路!与作者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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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山头够不够?”◎
经过连日的不懈努力与思考, 就在昨晚,央酒终于破解了那臭道士的阵法用途。
人与妖的修行方式相差甚远。兴许是因为在寿命上无能为力,人类琢磨出了许多辅用道具, 其中符箓、阵法二者最为典型,不过大多是用来打架的, 人类也称之为降妖伏魔。
道士的阵法则有些不同。
从阵法上讲, 这是个难得的聚灵阵法。用能量篆刻在人身体内,运转起来霸道地吸收周围灵力反哺人体,有强身健体、加速修行的效果。
但修行也讲究能量守恒,耗费灵力篆刻的阵法用于聚集灵力,势必不如原先的精纯, 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于修行而言可谓之蠢。
因此虽然难得, 但根本不会有道士用,大多是缺钱了,刻在玉佩里卖给达官富贵, 强健体魄。
当然,若只是这样,宋疏也绝不会如此痛苦。道士对这聚灵阵法的功能做了两点改动:
其一,改吸收灵力为妖力。
其二, 改强身健体为炼化经脉骨血。
整个身体被妖力炼化, 跟放进炼丹炉烧没什么区别。只是妖力于灵力不同,是妖经一道修行后所获, 不那么容易得到, 央酒送的兽牙也正因此才会无故消失。
如今周围用无可用, 所以阵法将主意打在宋疏心口那颗千年木心上……所以央酒稍离远些就会出事。
这道士不是帮宋疏强健体魄, 也不是要他修道, 而是想让人类转修妖。
妖可为妖,人类为何不可?
这就是道士找到的长寿之法,最后送给宋疏的东西。
央酒不禁想起当初墓室中的那场交谈,想起他与宋疏终将生死离别的那一卦,心口遍布疼与麻。
检查后,央酒大概算了算,整个过程大约需要耗尽整颗千年木心才有可能完成。
他舍得木心,却舍不得宋疏吃苦。
可舍不得宋疏吃苦,就要舍得放开宋疏……更何况这种方式无人尝试,不一定会成功。
左右纠结一整夜,央酒烦躁得很,越想越恐慌。于是他挪挪脑袋,枕在宋疏的心口,边听边想。
人类的心脏带动着妖的木心,有节奏地砰砰砰,健康有力。
将烦躁祛除,剩下理智。
这是宋疏的事,他说了不算。
一切交由他自己选择。
虽承诺过“永远由他实现”,但如果此事不成也没关系。毕竟两千年足够就久了,多了也会腻的,一起入土也算一种“永远”。
一起入土的想法,央酒没敢提,只将阵法的事情全部交代清楚。
宋疏正在刷牙,闻言停顿两秒,转眸看向倚在门框的男人,满嘴泡沫,含糊不清:“这和孩子有什么关系?”
央酒望他,努了努嘴。
这就是后半夜的事情了。
就在昨晚,他刚刚有了名分!宋疏当着好多好多人类的面,大声宣告他们的关系。现在又有了与宋疏拥有漫长岁月的可能性,妖实在忍不住,小小畅享了一下未来时光。
除了吃什么、玩什么、看什么,一天至少要亲几下、说几次爱你,整日整日、时时刻刻都要在一起这种基础事情以外,他还相当贴心地考虑了一件事。
人类呀,有了名分,就会准备孕育子嗣。
央酒尊重宋疏的意愿。
虽然人类的身体不具备孕育功能。但是刺槐生两性花,不分雌雄,只需两颗不同的树授粉即可。
如果做了妖,宋疏便同其他妖一样,还能修一道身。
修副槐树身,刚好满足要求!
只是足够成长的种子格外消耗妖力修为,央酒舍不得宋疏虚弱,想一想,还是他来生最好。
人类讲究多子多福。
嘿嘿,他那么大一棵树,能给宋疏好多福!
央酒歪头凑上前,乌瞳闪亮,向男朋友邀功:“你喜欢多少,咱就生多少,我都能做到的!”
宋疏闻言,差点把嘴里的牙膏全吞进肚子里,他连忙漱口,又被呛了一口,低头抱着水池猛咳。
央酒忙上前一步,替他拍背:“小心一点。”想到他刚刚嫌弃自己,骄傲地轻哼一声嘟囔,“哼,这么合理的解决方法可不是谁都能想得到的,你可要好好珍惜如此聪明的男朋友,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了,很宝贝的。”
……确实。
一般人想不出这种思路。
宋疏忍不住失笑,撑起身给这位奇思妙想的男朋友一个轻吻:“嗯,很珍惜。”
央酒替他抹掉下巴尖的水珠,提醒:“宝贝。”
宋疏从善如流称呼:“宝贝。”
妖满意了,眯起眼睛回味片刻,想起一直没得到回答的问题,再三问:“你想要多少孩子,两个山头够不够?”
“两个山头?”宋疏笑问,“这么多怎么养?”
妖难得露出疑惑:“养?”
宋疏点头:“那么多,挨个照顾,摸摸叶子除除草施施肥,咱们一人一个山头分头行动,一遍都得好几天吧。”
“还要分头行动好几天?”
“不是好几天。”
妖刚要松口气,就听见人类一脸严肃,语重心长道:“照顾他们长大,至少也得三五年吧。”
三五年!
他生孩子,还是生冤家!
央酒一把抱住男朋友,企图纠正他那可怕的思想:“我们树不用养,都是找个地方随便撒一撒就行了的,自生自灭,我就是这么长大的。”
宋疏不赞同地看他一眼。
“为人父母,要负责任。”
看着一脸扭曲的妖,他忍着笑意,假意纠结了一下,下定决心:“算了,这是树和人类文化差异,你不认同我也理解。这样吧,你负责生,我负责养。两个山头分两批,你原地等待,我努努力,扛着锄头日夜兼程,十年八年很快就会过去了,乖。”
央酒:QAQ
他这是作了什么孽!
为什么想不开要提生孩子!
一大早,受到文化冲击的妖倒进沙发,生无可恋。一方面是宋疏的意愿,一方面是十年分离之苦,难以抉择。
思来想去,妖小心试探。
“宋疏。”
“嗯?”
“你有我一个宝贝就够了,对吧?”
吃早饭的青年动作一顿,透亮的眼睛缓缓挪到妖身上,迟疑的嗓音中暗含委屈:“你后悔了,不愿意了?”
央酒抱头,重新埋进沙发里。
片刻,被挠乱的白发底闷闷传出两个字:“……愿意。”
“那我也愿意。”
耳边传来渐近的脚步声,最终停在身侧。妖从沙发里抬起一双幽怨的乌瞳,盯着上方男朋友的脸。
“什么愿意?”反应过来刚刚的话题,他嘀咕,“……不用你,我来。”
宋疏把他扒拉起来,将一只肉包塞到他嘴里。
一天三顿、顿顿加餐的饭桶妖终于想起要吃早餐,当即坐起身倚着男朋友,一口半个大包子,弥补受伤的心灵。
宋疏把一整盘包子都塞给他,看他鼓着腮帮子飞速进食,笑道:“我是说,我也愿意忍受那一点点的痛,尝试一下这个方案。”
央酒咀嚼的动作一顿。
“一点点?上次你都疼哭了。”
“没哭!”
“你说没哭就没哭吧。”央酒摸摸即将恼羞成怒的男朋友,想想都心疼,重复强调,“真的很痛。”
宋疏长嗯一声,枕在妖肩膀。
“那到时候你就像上次那样,多哄哄我吧。”在妖准备开口吓唬时,他故意道,“而且不成妖,你怎么结种子,怎么种两个山头那么多的树孩子?”
央酒:“……”跑不掉了这是。
他长叹一口气,偏头给他一个肉包子味儿的吻,安抚地按在他的额头:“别怕,我有办法让它真的只有一点点的痛。”
两千岁大妖。
想一个晚上呢。
没想出点东西,可不太像话。
作者有话说:
央酒:这思路,你就说合不合理?厉不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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