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你—— by一节藕
一节藕  发于:2024年0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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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聊得差不多了,纷纷喊着困了,陈向阳作为班长才出来做最后的说话:周末还是聚一聚吧,我定地方,这次聚会估计就是咱最后一次到齐了,到时候我叫上老赵,反正她现在也管不着咱们喝不喝酒了。
其他人纷纷回复收到,没有人说去不了。
只有宁鑫出来发了个一条语音,很多人点开听了,他说的是:我现在在马尔代夫,过两天要去阿联酋,我实在是回来不了,我给大家报销叭~陶楂我给你发了消息,你看一下。
班里同学听了纷纷喊着嚷着有人偷走了自己的富二代人生。
陶楂当时睡了,第二天中午醒了才看见宁鑫给自己发了许多消息。
[宁鑫:你跟林寐在谈恋爱啊,什么时候的事情啊?你不是很讨厌他吗?]
[宁鑫: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啊?我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
[宁鑫:那个贫困生说你根本没有把我当成你最好的朋友,说我也没有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所以我不知道你的秘密,我也发现不了你的秘密。]
[宁鑫:我很难过。]
[宁鑫:你是不是很嫌弃我啊?]
陶楂眼皮狂跳,他不知道原因,他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内心的想法被宁鑫说中了,他就是好嫌弃宁鑫。
他捧着手机,夏天最凉爽的背心穿在身上,墙上挂式空调呼呼往下送着冷风,却还是使他满头大汗。少年陷入了之前与林寐拉扯时同样为难以抉择清晰的境地。
他讨厌宁鑫吗?有时候挺讨厌的,在宁鑫说“这个很贵哦我只送给你一个人”的时候,在宁鑫说“考两百分也没关系,反正我家里有钱”的时候,在宁鑫说“考差了没关系,以后我养你”的时候。但讨厌好像也说明不了什么。他也用自己的小金库给宁鑫买过价值不菲的礼物,宁鑫还特意为他一个人发了朋友圈,他也曾在宁鑫被人嘲笑傻子富二代的时候替他出头,差点跟人打起来。
至少他们为对方做的,证明他们真的很要好。
陶楂构思了一篇小作文出来,宁鑫又发了新的过来。
[宁鑫:对不起,我不该怀疑我们之间的感情,你能跟我说说你跟林寐怎么在一起的吗?]
陶楂预备将小作文全删掉,犹豫良久,还是发给了宁鑫。
宁鑫:原来你真的嫌过我笨啊。
陶楂心头一跳。
过了会儿,宁鑫发了语音,他在那边哭得很惨:但你是唯一一个明知道我笨还跟我做朋友的人,我不管,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呜呜呜。
少年心事,被屋子里的冷空气吹得在心头飘来飘去,最后都变成了柔软的棉絮,落在脚下,把脚下的路铺就得绵软悠长。
林寐把陶楂从家里接出来时,陶楂的眼圈还能看出来有些红,在林寐问了好几遍后,陶楂才说:“还不是怪宁鑫,好讨厌,说那么肉麻的话,真恶心。”
林寐慢条斯理剥了颗棒棒糖,塞进陶楂的嘴里。林寐大概知道陶楂说的哪些话需要回应,哪些不需要。现在说的就不用,只用听着。
“我们去哪里?”陶楂含了颗棒棒糖,口齿不清地问。
林寐扣着他的手指,“先去吃饭,然后我们去游乐园,晚上有表演。”
陶楂回头看了眼,“哦,那肯定要很晚才能回家了吧。”
林寐握着陶楂的手微微发紧,他笑了声,“我今晚又没打算让你回家。”
陶楂慢了许多拍,从手指被捏得发疼开始,到看不见陶桐桐那精致漂亮的小花园了,他才慢吞吞“喔”了一声,“那住哪里?”说完,脸已通红,在路灯下看着都很明显。
“酒店还是我家,你选。”林寐无意让陶楂更窘迫难安,就不看他。
“你家不还是家吗?”陶楂手心紧张地冒汗,他想把手缩回来,却被抓得紧紧的。热死了,烦死了,讨厌死了。
林寐顿了顿,“那去酒店,可需要身份证……”
“带……带了,”陶楂呼吸变得有点急,在林寐朝自己看过来时,他低下头为自己好像有些奇怪的行为辩白,“在外面做什么不都要身份证吗?万一你带我去网吧打游戏呢?”
身旁四周无人,林寐动手有些粗暴地把陶楂的后颈子捏到了手里,他侧头咬了陶楂嘴巴一口,笑道:“带男朋友去网吧通宵打游戏,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第60章
林寐带陶楂去吃了S市一家有名的私房粤菜馆,穿过小桥流水人家式的古色古香的陈设,跟着侍应生一路走到包房。
陶楂则一直心不在焉,他一路都脸红着,直到上菜,他脑子里还尽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烤乳鸽是我们店卖得最好的,客人评价都很高。”上菜的侍应生热情地介绍道。
陶楂嘴里被喂了一点,他觉得不好吃。悄悄吐到卫生纸上,见林寐眼神扫过来,他把卫生纸折起来,低声问:“之前怎么不做?”
他额头也有快发红的迹象。他就是害羞,脸皮薄,想得多又天花乱坠。在任何事情上都是。
林寐夹了块甜的肉到陶楂盘子里,“之前不方便。”
“哪里不方便?”陶楂追问,能忍这么久,也没那么喜欢嘛。他有时候都会挺想亲林寐的。
林寐的筷子还举在半空中,灯光下,眸光暗然,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陶楂这个问题。
“不希望耽误你复习和考试。”
陶楂不以为意,“这还能耽误复习?”不就是那个嘛,瞧不起谁呢。
林寐回答得很淡然,“别人我不知道,但是我会耽误你复习。”
“?”陶楂脸上滑过一个接一个问号,哑了声似的,瞪大眼睛看着林寐,接着还没红的额头也红透了,比桌子上的甜萝卜还要红。
过了半天,他才略不服气地在自己那边嘟哝,“我~会~耽~误~你~复~习~”
林寐没理他,反正以后有的时间用来跟陶楂的嘴算账。
游乐园分早夜场,夜场的票比白天要便宜几十块钱,可夜场却更热闹。
陶楂小时候常来,长大后不怎么来了,一是学习任务太重,二是向莹喜静,吵闹的环境会使她心悸。他除了宁鑫,也没有特别好的朋友,但是他最不喜欢跟宁鑫一起出去玩,会被全程包掉费用是一回事,宁鑫玩的吃的买的,陶楂都消费不起,感觉跟蹭吃蹭喝一样,渐渐的,陶楂就不怎么出门玩了。
但他明明就很喜欢这样的地方。
陶楂手里牵了一只气球小狗,脸上是路边小女生送给他的兔子贴纸,他告诉林寐,“我小时候想养小猫小狗,因为我觉得只有小猫小狗才会毫无保留和条件的爱我。”
林寐侧头看着陶楂亮晶晶的眼睛,“后来为什么没养?”
“妈妈对它们的唾液和毛发都过敏……”陶楂牵了牵小狗,“我等以后自己工作了,再养。”
林寐点了点头,认真听着,“想养什么样的?”
陶楂举手在面前划着,“我喜欢猫,圆脸蓝眼睛那样的感觉很可爱,狗的话,我更加喜欢大狗,我觉得很酷。小狗也可以,但是我不会梳头也不会扎辫子,可能会把它养得乱糟糟的。”
“以后可以养。”林寐说。
游乐园快闭园时,两人遇到了张家姐妹,姐姐白衣黑热裤,看见林寐时表情明显的不自在,但不属于少女看见心上人的不自在,而是看见黑历史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不自在。
张小橘戴着一只粉色发箍,穿一条粉色公主裙,背着一只粉色毛绒背包,她张大嘴,“啊!啊!啊!”啊了半天,才啊出一句完整的话,“我的心脏受到了暴击!”
她们也要上学,后面的中考拖住了她们骚扰陶楂林寐的步伐,这好像还是几人第一次不缺席的相遇。
张小柚觉得丢脸死了,她狠狠扯了把张小橘的辫子,“又不是才知道。”
“不是不是,”张小橘生气,“是因为他们看起来很般配啊,我本来以为一点都不配的,气死了气死了。”
“……”
过了会儿,张小橘的注意力被陶楂手里的小狗吸引走,“哪儿买的?”
陶楂看向林寐,“我打气球的时候,林寐去给我买的,我也不知道。”
张小橘按了下人中,“我恨你们。”
张小柚挽着她,有些抱歉地去看陶楂,“不好意思了,她只是嘴上说说,家里桌子上的照片放的都是你们两个人的……”
“我可没有我可不是我最讨厌臭情侣了!”张小橘涨红着脸被拖走。
陶楂一直回头看她们,末了,“我们是不是也该走了?”
话一问出口,陶楂就后悔了,在林寐促狭的目光注视下,他僵硬地改口,“该走……走去哪里?”
他想往旋转木马哪里走,被拉住了书包拽回来,“我害怕。”他被吓得说出心声,“如果我是上面那个我觉得我不会太害怕。”
“但是我不会,你会吗?”陶楂吓得六神无主胡乱说话,这跟互相帮助或者简单的亲吻碰触不同,他们会在那一刻变成负距离,那很可怕——从此,不仅是他的人生里多了一个人,他的身体里也要多一个人。
站在商店门口等林寐时,陶楂蹲在大树底下,一手举着一根在游乐园买的山楂糖葫芦,一手用树棍儿在地上划来划去。
时不时地,他抬头往商店橱窗里面张望,能看见林寐拿着东西似乎是在比较,可能是没比较出来结果,他又问收银员。
真不嫌丢人。陶楂一双耳朵红透了。
林寐拎着袋子从商店推门而出,陶楂立马就丢下树棍儿站起来,一脸的无措和慌乱。
他眼神四处乱瞟,就是不看林寐,被林寐牵着手到酒店门口时,已经变成了一团人形火苗,两只耳朵里嗡嗡作响。
陶楂几乎从未在外面住宿过,除了在外省参加比赛,他才不得不住外面。但那时候都有公费住宿,酒店不会订特别好。
林寐带他来了S市的五星级,酒店大得要命,豪华华丽得刺眼睛,挑高大厅抬头像大教堂似的。从来没来过。
酒店电梯方向,走出来一群西装革履器宇轩昂的青年,陶楂朝旁边看去,看见了一个什么什么物理的指路立牌。
这群人走到了陶楂身后,其中有人朝在前台办理手续的两个少年看过来,落在陶楂脸上,眼底滑过惊艳与感慨。
只是陶楂看见光鲜亮丽的场面就下意识低头,错过了对他肯定的表情。
“喳喳,身份证。”林寐拍了下他后脑勺,“在看什么?”
陶楂语气艳羡,“他们看起来好厉害……”
前台小姐姐探身去看,笑得甜甜的,“是邀请了很厉害的物理学家的讲座哦。”
林寐把身份证递过去,他笑了下,“我男朋友也是物理专业。”
“啊!那加油啊,以后也可以……”
陶楂脸红,摇着头,“我可能….可能不太行。”他只是念书,没想过以后的事情,他想变好变厉害。但登上穹顶,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前台眨眨眼睛,林寐毫不谦虚,温和地将陶楂拉得离自己更近,“差一点就是市理科状元啊,但是他脸皮薄,比较谦虚。”
“哇塞!”
几个前台立马对着陶楂夸了又夸。
“一看就是学霸呢,长得这么乖。”
“我们市的状元可不好拿呀,能谈恋爱又能成绩这么好,真是厉害。”
“刚满19岁不久嘛,这要是到了90岁,得多棒啊。”
陶楂很少被这么夸过,尤其是在林寐也在场的场合。
他有些不太自在,一味说“没有”“还好”“会继续努力的”,但胸脯却悄悄挺了起来。
连即将来临的紧张都给抛到了脑后。
鹦鹉巷的人都只喜欢林寐,世界这么大,还是外面长了眼睛的人比较多。
上楼时,陶楂低头看了向莹给自己发的消息。
[向莹:你。]
[向莹:注意安全,做好措施,不舒服或者痛都要说,别忍着,你不说,别人猜不到你喜欢不喜欢。]
陶楂觉得妈妈真是,真是太直白了。
林寐要是连这些都做不好,干脆别做了好了。
房间在23楼,沿着江,不算S市最高的楼,但俯瞰江边的大部分建筑物也十分够了。
踩着脚下的地毯,陶楂的脚步开始踉跄,“我想回家。”他小声着说。
林寐勾着他手指,“你这样像是被我拐来的。”
“我自愿来的,”陶楂不知道自己是在给林寐辩白还是在给自己辩白,“还没到吗?”
“到了。”林寐将房卡抵上去,“滴”一声,他推开门,偏不先进去,让到一旁,等着陶楂先主动进去了,他才跟进去。
身后门被关上,使陶楂身体一个哆嗦。
他书包还没来得及放下,手腕被轻轻拉了下,没转身,就被林寐从后面抱住捏着脸吻上,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很低的吟唤,舌尖被林寐从口腔里勾了出来,含着吸个没完。
跟之前的吻完全不同,陶楂攥紧了手里的糖葫芦,想退都没得退。
他以为这就要开始,产生一种即将要上战场堪比高考前的赴死却期待不已的心情。
只是林寐慢慢放开了他,垂眼问他,“分开洗澡还是一起?”
陶楂想都没想就说:“分…分开。”
林寐替他拿走了书包和糖葫芦,陶楂逃也似的钻进洗手间。
刚刚进房间,陶楂眼前都是花的,他甚至没去看房间到底是怎样的,进了浴室,他才开始感叹,好华丽。
按着每样物品上面的介绍,陶楂开始刷牙洗脸洗澡洗头发。
他没穿衣服,水从头上淋下来,才想起来自己的睡衣还在书包里。
陶楂想了又想,还是算了,要是让林寐给自己送,他说不定会笑话自己。
这种规格的酒店的浴袍,应该能穿吧。
一边想着,陶楂一边把自己仔仔细细地洗了一遍,像一盘食物即将要被送上餐桌一样,从头发丝到脚底板都要打理得干干净净。
也不止是因为这样就拖拖拉拉,还有紧张。
裹着浴袍打开门时,陶楂手指都在抖。林寐坐在外面的沙发上看电视,陶楂趁林寐没发现自己出来,打量了一周房间,才发现林寐开的是套房,大得有些离谱,但是也很漂亮。
林寐放下遥控器,神色看起来跟平时差不多,他起身,“你随便做点什么,我应该挺快的。”
陶楂忙摆手,“不急不急,你、你慢慢来。”
一脸紧张和害羞的陶楂被浴室氤氲得更加绵软可口,林寐进浴室时,不知是忍不住了还是准备先来一口前菜,按着陶楂在过道的墙壁上,从脸亲到脖子,连浴袍的腰带都差点被扯开。
被蓦地放开时,林寐手指重重地在陶楂的唇上碾了两道。爱不释手似的。
直到林寐进了浴室,陶楂才像一根被拉紧的弦得到了放松,他从走道挪到电视前面,才发现电视上播放的是新闻联播。
他盯着屏幕看了几分钟,一个画面都没看进去,一句话也没听进去,脑子里全是自己被c得哇啦啦叫的画面。
他想起刚刚林寐亲自己的眼神,他想,林寐好像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风轻云淡。
果然,这种事情,任何人都会很紧张的吧。
陶楂突然感觉轻松了许多,他丢了遥控器,偷偷看一眼浴室的方向,看似不经意地将便利店袋子摸到了手里。
随便拿出来一盒、两盒…陶楂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三盒、四盒、五盒、六盒、七盒!
整整七盒!一盒两只,整整十四只!
陶楂顺带还看了看型号,特大?
装的吧。
逐渐意识到事态比较严重的陶楂,摸到客厅,摸到房间里的座机,前台小姐姐的声音还是那么甜。
“您好,2322房间一共是三晚哦,退房时间是7月23日的下午两点,如您需要延迟退房,请您及时告知。”
“好的,谢、谢谢。”
挂断电话,陶楂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还没来得及思考三天的时间到底能使用多少只以及特大到底有多大这样的问题,身后传来一声“叩叩”。
陶楂错愕地回头,一下子把电话丢了出去。
林寐站定的那个地方正好是壁灯照不着的位置,周围都是亮堂的,仅他处在暗色里,神色更显晦暗。他好像长大了,在陶楂没怎么意识到的时候。
男生本来就不像陶楂,拥有那么多孩子气的片段,他自小就稳重冷淡,阴着阴着就变成了大人。
浴袍穿在他身上宽松又合适,在陶楂高考结束后,他面容上疲色渐退,宽阔挺拔的背使他像行走的衣架子。他眉目比以前更温和从容,冷不丁才会从眼底觉察点儿冷意出来,窄挺的鼻梁与优越高耸的眉骨,使他看人的眼神总是显得很深很深。
陶楂被林寐看得还以为自己没穿衣服呢。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再抬头时,林寐已经走到了他的跟前。

地上铺着地毯,陶楂手指压下去,他紧绷的后脊撞在茶几上。
“地上脏,我们不在这里。”林寐挨身把陶楂从地上捞了起来,陶楂不太容易长肉,骨架小细,摸着抱着是软的,但整个看起来还是单薄得很,抱着在林寐看来也很轻,一捞就离了地。
“不……那个,我…”陶楂惊慌地下意识的想推开林寐,可一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他又觉得这太做作了,他改成揪住林寐的衣服,“好、好的。”
听见意料之外的回答,林寐稍一挑眉。
只是,刚挨着床,甚至林寐的手劲都还没送掉,陶楂就往床上一滚,他溜得快,腰带一端还卡在林寐的腰间,“唰”一下,带子留在林寐那里,浴袍全散了。
“……”
陶楂脑子里噼里啪啦炸着,他浑身都在抖,羞愤欲死,手脚并用往林寐的方向爬,“我…我该怎么办?”
林寐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的陶楂,他手臂垂下来,手指轻轻勾住坠在身旁的腰带。
陶楂以为他是要把腰带给自己,“谢谢。”他弯起嘴角,露出糯米一样的白牙。
“爬得像小猫一样,”林寐发出一声感叹,他将腰带递了出去,却不是拴在陶楂的腰上,而是蒙住了陶楂的眼睛,过长的腰带在脑后打了个蝴蝶结,“既然害羞,那先不看。”
腰带用料有些粗糙偏硬,陶楂眼前陷入漆黑,但腰带无法严丝合缝贴在眼周,他能看见影子的移动,只是没办法判断具体发生了什么,在做什么,到了什么阶段。
眼睛无法再正常工作,其余的感官被放大,听觉,触觉…
少年茫然地转了转脑袋,他只感觉到自己身旁两侧好像被压下去了一部分,接着林寐的气息靠近了自己。
陶楂猜到应该是要接吻了,他把嘴巴微微张开,舌尖都在颤。
欺身而上的男生见他这么主动的模样,呼吸出现明显的停顿,接着奇异得变得轻起来,似乎是刻意克制过。
林寐手掌无声地伸到了陶楂的脑后,他一把将腰带蝴蝶结全抓在了手里,往后一拽,在陶楂猝不及防仰起脸时,他又重又急地吻下去。
接吻接习惯了,彼此太了解,陶楂知道林寐在这种事情上面下手重,林寐知道陶楂爱躲爱缩。
呼吸不过来时,陶楂手撑在床垫上,往后退。
他大口呼吸着,表情看起来既茫然又可怜。
他可怜着,有人却满足又快乐着。
林寐不想承认,他很喜欢陶楂这副仿佛失去所有依靠,脆弱无依的模样。
周围寂静了许久,陶楂觉得既漫长又短暂。
他看不见东西,更习惯性地张望。
他感觉林寐靠了过来,他以为又是要接吻,温热的手掌覆在了他下半张脸上,惊喊声被堵住。这次他连声音也失去了。
他觉得很丢脸,很失控。
眼前骤然变得清明,束缚在脸上的腰带散开,他脸上有一道很浅的痕迹。
“林……”他叫得好听,真开口说起话来却像沙子磨过般粗粝。
林寐唇上不知道是自哪儿来的水光,他抬起眼,眸子里已经看不清瞳孔上的纹路了,整片漆黑。
陶楂看得害怕又口干舌燥,他又想往后退,却不知道自己早就不在何时被搬到了床头。他撞在冰凉的木质床档上,被冰得一个激灵。
大概是自己太烫了,烫得就跟那糖葫芦的糖衣一样,快融化了。
之前拿在手里的那串糖葫芦被林寐放在了水杯里,水杯里倒满了水,糖葫芦立在里头,几颗红艳艳的山楂果在水的上方,不至于偏倒。
陶楂看过去,只觉得那山楂好像没放稳,几乎就快要倒下了。
那山楂是在游乐园买的,买之前,商贩大吹特吹自己这是祖传的手艺,不管是取果核还是熬糖衣,看着漂亮,吃着更是好吃得不得了,那回头客是一波接一波的。
陶楂大概还记得一些过程,只是不太清晰。
山楂果在还是生的时候,被商贩捏住一个,从果子底部捅进去,可那果核还在里面,于是挤出黏糊糊甜滋滋的汁水出来。遇上汁水多个头饱满的果子,流的淌的,一手就是。
那贩子还说了,核必须得掏出来,但是不能破坏果肉,果子碎了就不好吃了,更加没办法裹上糖衣。
果核可不是那么好掏的,这是个技术活,夹子有时候不顶用,就用手指,手指太粗太笨不成,骨节得灵活,先按着,确定自己没捏到果肉,再一路摸进去,确定核的位置,确定了,就捻着它,不能松手,松手就滑走了。
一纸塑料被递到嘴边,陶楂神识有些不清,他听见轻轻的一声“自己咬开”,就张嘴咬住那塑料的一边,抖着牙齿往另一边撕。
林寐吻住他,安抚性质的一个吻。
陶楂皱了眉,齿关挤出吟唤。
“我讨厌你。”他发着抖,眼圈也发着红,眼神却不像是讨厌谁的样子,眼神在向外发送请继续的信号。
也就第一只是陶楂自己咬开的,后面都是林寐撕的。
林寐中途会休息,自己会喝水,也会给陶楂喂水,用嘴渡过,陶楂也自己捧着水杯大口大口喝过。
陶楂眼睛流泪流得有些肿,但很漂亮,林寐就是觉得他眼睛就是越哭越漂亮。
外面不知道是几点了。
陶楂被按着肩膀,对林寐不得不言听计从时,他只觉得这一夜太长了,好像被拉长了十倍。
他抱着去洗澡,去洗澡前,林寐蹲在床边给他试图整理。
陶楂脑袋昏昏沉沉快累睡着了,迷迷糊糊间听见林寐啧了声,“真漂亮。”然后亲了上去。
陶楂想要一脚踹开他,却没有力气。
他真的很讨厌林寐,他这次是认真的。
醒来时,陶楂脑袋发沉,他陷在枕头里,晃了晃头,“窗帘,拉开。”他以为是窗帘关着所以屋子里这么暗。
坐在床尾那张沙发上的青年回过头,他合上笔记本,开了灯,屋子里骤然亮堂起来。
陶楂眨了眨眼睛,声音嘶哑,“啊,天亮啦。”
林寐躺到他身边,搂住他,摸了摸他的额头,一切正常,其他地方也没有坏掉的迹象。
“已经是第二天了,”林寐摸了摸他的肚子,“饿不饿?我去叫饭。”
陶楂点了点头,下巴蹭到被子。
他在被子里试图挪腿,被酸痛感打败了,他只能一动不动散发自己对林寐的恨意。
“你用了,多少个?”
林寐给他喂了水喝之后才回答,“四个,担心你撑不过去,慢慢来。”
“你哪里慢了?”陶楂反问。明明应该是掷地有声的质问,但他昨晚被欺负狠了,听起来跟撒娇一样。
林寐手指摸着陶楂秀气的喉结,“你不知道,你当时有多可爱。”
青年鲜少朝陶楂吐露自己的想法,只在表明喜欢陶楂的心迹时,说得会比平时多一点。平日,他哄着陶楂顺着陶楂,怎么看都是一个找不出缺点的男朋友了。
陶楂觉得自己有时候看不懂林寐,现在却觉得,他其实早就该懂了!林寐明明那么多次表现出对他的渴望和贪婪!
林寐手指顺着陶楂的唇角滑进齿关,口水声咕咕唧唧,可林寐表面上仍端着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你的脸当时好红,你明明很喜欢,但却总说讨厌和不要,让我出去。”
“你快晕过去了,你昨晚的翻白眼比平时翻白眼要可爱好多。”
他指腹按住了陶楂的舌根,见唾液不受控制地流出陶楂的嘴角,他满意地勾唇,继续道:“吃了饭我陪你看会电视。”
“你猜我为什么会订套房?”林寐手指拿出来,还微热的口水直接蹭到陶楂的脸上,他又凑过去舔掉,“因为可以玩的地方很多。”
陶楂快疯了,他书包在哪里?他要走,现在就要走。
叫的餐到了之后,林寐去取餐,陶楂艰难地爬起来,从床头扯了浴袍胡乱往身上裹,他只瞄了一眼自己,就匆忙移开。
他身上没几块白净的地儿了。
下床,”噗通“,陶楂趴在了地上。
幸好地上有厚实的地毯,跟昨晚跪在床上的感觉差不多。
陶楂挪去浴室刷了牙,洗了脸,万幸,他被洗过了,洗得还很干净。不幸的是,他被洗过了,吃完饭就又可以开干。
林寐一定背着他偷偷学习和健身了,不然怎么会的那么多,体力还那么好?
早知道他也给自己安排一场特训,不然不至于连第一场大战都抗不过去。
陶楂气都气出了眼泪。
林寐是个处处讲究的人,即使点的是外卖,包装和食物的摆盘也精致漂亮。
陶楂往嘴里喂了好几块切好的牛肉,身上终于有了点力气,见林寐总是看他,他低着头小声说:“看什么看?”
林寐坐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酒店没用主灯,全是分散开的灯带,林寐眸子像湖水般,温柔漾开,“没,我只是觉得我很爱你。”
陶楂一下子红了脸,他把筷子握得死紧,语气明显变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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