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雨初:“……”
这是污蔑吧,盛熠亲他的时候,他压根就没有动。
什么叫“好辣哦”。
[好乖啊你,随便亲随便抱,是不是你老公说什么你都答应?]
[我的天,目测盛大少爷身高起码一米九以上,衬得我们雨初好小一只啊。]
[哼,建议池雨初有点脾气,不然得被欺负死。]
[他不行的,他真的很容易害羞,纯得不行,我估计给他两句dirty talk他都能羞死。]
池雨初:“……”
当代网友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吗……
[哈哈哈哈别太过分,他会删评论的,真的好笑,张口闭口就是拍戏忙,但他有时间删除不爱看的评论。]
[说不定现在正盯着看呢,然后红着脸眼泪汪汪地。]
我下戏后怎么可能眼泪汪汪的,池雨初心说。
他按灭了手机屏幕,不想再看这帮上蹿下跳的粉丝。
他把车窗降了一半,让晚风吹进来,轻抚去脸颊上的热意。
然而嘴角还没从刚才的深吻中回过神来,仍然发着烫,嘴巴里被强硬吻过的地方酥软发麻,还留着亲吻过后的余韵。
他悄悄地瞥了一眼身边驾驶位上扶着方向盘的盛熠,抿了好几次嘴巴。
“还疼呢?”盛熠忽然问。
池雨初连忙摇头,不是很想在被强吻之后再谈谈接吻的感受。
好在盛熠那边来了电话,这会儿没空逼问他。
“有事?”盛熠没戴耳机,直接开的免提。
“你在哪呢?”电话里是盛熠父亲,盛鑫的声音。
“我?我陪老婆。”盛熠毫无心理压力地说,“带我老婆去约会。”
“来帮我个忙。”盛鑫说,“等下我们月盈集团有笔单子想跟禾颂在饭桌上谈,你来办个黑脸。”
盛熠毫不留情地啧了声:“你和妈真是,一边嫌弃我的流氓做派,一边尽把这些冒犯挑衅的事交给我来干。”
“没办法啊。”盛鑫说,“有的放肆话让小辈上就得了,总不能你爸我来吧。”
“地点发来。”盛熠说,“我马上来。”
父子俩的这通电话挂断了。
池雨初长舒了一口气,这样挺好。
他估计盛熠也不想跟他约会,比起逗他的那点微小乐趣,盛熠肯定更乐意在赛车场生意场上大动干戈。
“你可以,在前面的路口把我放下去。”池雨初说,“我买个甜甜圈当晚饭,然后自己回去。”
这场恩爱的戏码算是演完了,他这个没派上什么用场的演员该退场了。
然而,盛熠没搭理他,车直接从亮着绿灯的十字路口飙了过去。
“不能放你走啊盛夫人。”盛熠说,“我爸知道我跟你在一块儿,我把你丢了,我不是找骂吗?”
“啊……也是。”池雨初反应过来。
那他得和盛熠一起去了。
“我需要做什么吗?”他谨慎地问。
“不用。”盛熠说,“把你自己喂饱就行。”
盛熠往导航输入地址,跟着语音提示开车,余光瞥见副驾驶位置上,池雨初不知从哪里拿了个小镜子,对着自己上上下下地开始照。
“我昨天就想问了,你是自恋还是偶像包袱?”盛熠取笑。
池雨初像被按了暂停键,停在了半空中。
盛熠像是又在他身上探索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丝毫没掩饰嘲笑。
他把镜子放回口袋里,假装没有听见。
临时来的工作没怎么破坏盛熠的心情,逗到了池雨初,他这一路上都心情愉悦。
有点社恐、稍一冒犯就害羞,除此之外还有点偶像包袱,他家于女士真的是给他找了个挺有意思的小玩意儿。
车在一家私人饭庄的门前停下,服务人员过来帮忙拉开了车门,再帮着泊车。
这次池雨初没自己先下车,他等着盛熠伸手,将他从车内牵出来。
“放轻松。”盛熠说,“没人敢在这里偷拍。”
“哦。”池雨初丢开了盛熠的手。
盛熠脑门上的青筋跳了跳。
“盛大少爷,盛夫人,这边请。”负责接引的服务人员过来带路。
这家私房菜馆设计得挺有古韵,院落里铺了层金黄的银杏叶,假山环水,潺潺的水声悦耳,客人行走在其中,别有一番意趣。
檐廊悬挂的鸟笼里养着几只羽毛漂亮的鸟雀,池雨初路过时抬起头,多看了好几眼。
月盈跟禾颂的人都已经到了,满满地坐了一桌,面对门的主位上坐了盛熠他爹,旁边空了两个位置,刚好留给他俩。
“来来来,这是我儿媳妇。”盛鑫热情地招呼池雨初坐下,给他介绍桌上的人,“这是禾颂的张董,这是凌总裁,这……”
池雨初:”……”
盛熠瞥了一眼过去,果然,小金丝雀眼神游离,眼睛开始转圈圈了。
“行了。”他打断盛鑫的话,“张董和凌总都是老熟人了,我们结婚时还给我们随过礼,就不多寒暄了。”
盛鑫干咳了两声,盛熠今天进入无礼混球的状态未免也太快了,连招呼都不乐意打。
池雨初挺高兴,他不用挨个跟生人打招呼了。
盛鑫首肯过后,桌上的讨论进入了正题。
禾颂主营建材,常年跟月盈合作,年年两家都要签下好几笔大单子,可是今年,禾颂那边临时想抬点价格,双方都是老狐狸,就这个问题来回拉锯。
池雨初拍了一下午的戏,消耗了不少体力,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饥饿感也越来越强。
眼看着服务员终于上菜了,这帮人一个都没动筷子。
那……盛熠说了,他是来吃饭的。
池雨初把公筷伸向了面前新上的一盘糕点。
“砰”地一声,盛熠的拳头砸了下桌子,惊得他差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不厚道吧。”盛熠说,“张董你贵人多忘事,当初想要第一笔合作的时候,你还亲自舔着脸上门来求的我爸,现在发达了,要给我们涨原材料的价格?”
“月盈能跟禾颂合作,就能跟别家合作,说句难听的,不过是扶谁上位的事。”他说,“张董不想当这个业界龙头,想当的人多得是,你猜现在跟你联合的这帮同行,到时候谁更想接月盈的橄榄枝?”
“你……”张董气得面红耳赤。
盛熠扫了眼身边,得,刚刚还在偷偷转桌的池雨初吓静止了。
他面上绷着,心里好笑得不行。
池雨初坐得端端正正,犹豫着要不要把筷子放回原处。
他旁边的盛熠动了手,往右手上套了只一次性食品手套,取了块栗子酥,掰开来喂他。
池雨初被塞了一大块栗子酥,鼓着腮帮开始嚼。
盛熠把剩下半块扔自己嘴里,摘了手套,自顾自地把餐桌转了半圈,将半只乳鸽夹给了池雨初。
“涨不涨价是你的事,要不要合作是月盈的事。”他又接上了刚才的话,打了个响指,“但张进源你儿子要是再把小动作搞到我眼皮子底下,逼月盈就范,你问他想不想像庄泽那样被我打断根骨头,我想整他,未免太容易。”
“盛熠!”盛鑫喝了声,“怎么跟长辈说话的?”
他又转向对面的人,儒雅地说:“不好意思,盛熠心直口快的,你们别放心上,我们继续谈,都坐一张桌子上了,我们肯定是奔着合作来的啊。”
张董脸色不比刚才,对上盛鑫这个老狐狸,底气也失了不少。
盛熠被他爸假惺惺地训斥了一通,百无聊赖地伸着筷子,到处夹菜喂给池雨初。
池雨初吃得慢,还被他这样不停地喂,终于吞不过来,侧过目光,半是委屈半是恳求地看了他一眼。
盛熠遗憾地放下了筷子。
池雨初被喂了个半饱,抽了张纸巾,慢吞吞地擦干净嘴巴。
他嘴唇原本就被吻得潮红,被他这么一蹭,红艳艳的,很是明丽,桌上若有若无的,好几道目光都投了过来。
盛熠今晚挺好心,还给他递了片餐后西瓜,他夹在这帮老狐狸你来我往的商战间吃了顿饱饭。
盛家打一棒子会给甜枣,合作也没把价压死,最终给了禾颂不多的甜头,双方达成了一致。
“不好意思啊张叔。”盛熠自个儿倒了杯酒,仰头一饮而尽,“我爸也说了,我这人心直口快,有话我们当面说,总比背刺好,刚那几句我给您道歉。”
刚刚还直呼别人大名,这会儿又喊上叔了,池雨初看呆了,这能屈能伸的脸皮厚度他这辈子都达不到。
“我要出去接电话。”他拉了拉盛熠的衣角。
“去。”盛熠说。
池雨初离开座位,去了庭院外。
“陈沉哥?”他接了电话,“这个点还有工作吗?”
“我想了,咱们一直拍美强惨类一往情深的角色,是有点形象固化。”经纪人说,“我给你挑了个绝佳的本子,我们来试试不一样的。”
“哪种啊?”池雨初问。
经纪人:“深情钓系小坏蛋。”
“我……可以吗?”池雨初心情忐忑,“我不会演小坏蛋,还有别的推荐吗?”
“带球跑的哭唧唧omega,你粉丝很想看这个,说你光靠眼泪就能在娱乐圈站稳脚跟。”陈沉说。
“你为什么要看我账号下面的评论……”池雨初说,“你真的很坏。”
“不能看吗?”陈沉忍笑,“我还看到他们说让你去演全宿舍欺凌的小可爱。”
池雨初把手机拿远了些,赧然得不想再多听一个字。
“我把剧本发你啊。”陈沉提高了嗓门,声音从手机里吼出来,“你先看看,实在不喜欢我再给你挑别的。”
“好的。”池雨初说。
电话挂断了,他把手机放回口袋里,用手背贴了贴自己微微发热的脸颊。
要是有盛熠的脸皮就好了,他真的很容易不好意思。
檐廊边的小鸟叫了两声,啾啾的声音听着很悦耳。
他回望了眼还亮着灯完全没有散场意思的包厢,决定晚些再回去。
小鸟是养着供人玩赏的,他从架子上拈了点谷粒,放在指尖上,喂给笼子里的虎皮鹦鹉。
坚硬的鸟嘴从他的指尖上刮了过去,有点疼,他指尖颤了颤,缩了回来。
“盛小夫人好啊。”有人停下来,跟他打招呼。
池雨初动作一顿,撤回手,有些拘谨地冲着对方点点头。
这是禾颂建材的张进源董事,刚刚被盛家父子软硬兼施逼着走合同的那个。
对方看起来是要去洗手间的,池雨初打完招呼,以为对方要走,就没再开口,没想到对方就此不动了。
你不走我要走了,池雨初心想,找个什么理由走呢。
“小夫人的作品质量都很高。”张董事说,“下回有了新作品,我也想投点钱看看。”
“……谢谢。”池雨初说。
对方自顾自地攀谈了起来,聊他的作品,忙着关心他的事业,说要支持,还要投钱。
“你跟盛大少爷的感情真好。”对方状似不经意地打探,“最近湖湾附近的那片地,盛大少爷真打算拿吗,有没有出价的打算啊?”
池雨初愣了两秒,有点紧张。
“你……你直接去问盛熠不就好了?”池雨初迟疑地说,“我听不懂。”
张董:“……”
“池雨初,过来。”盛熠的声音自包厢门口传来,“你接谁的电话呢,要这么久?”
池雨初扔下张董,跑回了盛熠身边。
“接我经纪人的。”他说。
“张进源那老东西问你什么呢?”盛熠问。
“好像什么地……什么价格。”池雨初压根没记住,苦思冥想地复述了点,“我让他自己问你,他又不愿意。”
盛熠一哂,这位张董大概是看出来池雨初单纯,想讨好着套点话,结果没想到池雨初对这些事情根本不了解,而且漠不关心。
他越想越好笑,胳膊搭在池雨初颈后,揽着人往回走,手也没多老实地搁在池雨初白毛衣的领口,勾着银白色项坠玩。
包厢里,两方的人还在你来我往地说场面话,画了不少关于往后合作的大饼。
池雨初怔怔地听着,感觉盛熠搭在自己领口的手越发不老实地乱动,揪完他的项链又捏锁骨,弄得他又痒又难受。
眼看着这人有把自己往腿上抱的趋势,这桌人终于聊完了,月盈的几个高层站起来送客,盛熠也摆了副好客样,池雨初趁着这会儿,逃到了一边。
盛熠把外套扔给他,往他口袋里塞了个耳机:“去车上等我。”
“哦,好。”池雨初披上外套,让服务生领着,先去车那边了。
盛熠跟着他爸一起,送走了客人,冲司机招招手,正要往外走,被他爸盛鑫给拦了一把。
“还有事?”盛熠挑眉。
“对池雨初好一点。”盛鑫说,“他是你老婆,不是小宠物。”
“他饿了我喂饱他,冷了我给他披衣服,哪里不好?”盛熠说,“放心,没打过也没骂过,没虐待他。”
他招招手,叫上司机,一起出了私人饭庄。
池雨初已经绑好安全带了,乖乖地坐在副驾驶位上闭目养神,甚至还给自己放了首歌。
门被人从外拉开,冷风吹进来,盛熠一手撑着车门,一手摁开了他的安全带,抓着他手腕将他拎去了后排。
“夫人,回家的路我来开车。”盛家的司机彬彬有礼地说。
“谢谢。”池雨初说。
他往窗边挨了点,给盛熠留出好大一片地方。
“我明天要去c市湖湾那片儿出趟差。”盛熠说话了。
“哦。”池雨初应声。
一只手伸过来,捏住他脸颊扯了扯:“放的什么歌,这么难听。”
“不难听啊。”池雨初举着手机给盛熠看,“最近的榜单第一呢。”
盛熠不屑地嗤了声。
车驶入小区,门前安保鞠躬目送,池雨初跟着盛熠回了家。
他早晨出门时撞翻的鞋柜已经复原了,厨房里摔地上的锅也别放回了原处,看来盛熠已经收拾过了。
“谢谢。”他道谢。
“没有下一次。”盛熠说,“你再拆家试试?”
“不敢了……”池雨初说,“谢谢老公,我去洗澡睡觉了。”
他被盛熠又捏又掐地折腾了一晚上,这会儿终于被放过了,他赶紧回了自己房间。
门一推开,他愣了下,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枕头也放得很正。
他碰了碰口袋里冰凉的耳机盒,怔了两秒,他才想起来,他要的耳机,盛熠原来给他带了啊。
他洗了个澡,等了好久,经纪人还没把剧本发过来,他等得有些困,眼皮越来越沉,侧躺在床上,渐渐睡着了。
月亮逐渐西沉,清晨的闹钟唤醒了沉睡的人,一只手从被窝里不情不愿地探出来,因酣睡而泛着粉的指尖戳掉了闹钟。
第三个闹钟响起的时候,池雨初睁开了眼睛。
中岛台上摆了份刚煮好的通心粉,上面搭着个挺漂亮的煎蛋。
[雨]:谢谢老公,很好吃。
[盛]:嗯,我出差去了。
[雨]:去几天呀?
[盛]:这么关心,亲爽了是不是,急着我回去睡你?
咣当一声,池雨初不小心把手机摔了。
他让盛熠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快出门时才捡了回来。
[盛]:人呢?
[盛]:早得很,办完湖湾这边的,我再给自己放个假,玩两天车,你爱干嘛干嘛去吧。
[雨]:好耶。
果然,他这么无聊,盛熠玩两天就腻了,玩他哪有玩车有意思。
他欢快得像个出了笼的小鸟,踩点上了接他去打工的车。
“给你看看剧本。”陈沉把一叠厚厚的文件递给他。
“这是……?”池雨初犹疑地接过,“你说的那个小坏蛋吗?”
他简单翻了两页,浏览了大致内容。
商战背景,他这个角色是纯种反派,看似深情舔狗实则蛇蝎美人,每一个眼神都有心机,每个动作都在诱导主角出格。
“好难……”池雨初挑了句台词,对着经纪人勾了勾手指,然后wink,“‘我不好看吗?’”
陈沉一口水没咽下去,差点把自己呛死,咳得厉害。
“感觉不对吗?”池雨初问。
经纪人摇头。
池雨初这张脸太纯了,这么来一下,不像深情钓系,反而像是被欺负得楚楚可怜,被人逼着勾人。
“你再读一读。”陈沉说,“不行我们就换别的吧。”
“哦……”池雨初歪着脑袋,接着揣摩这句话。
于是,陈沉耳边就是各种变了语速的“我不好看吗”,听了整整一路,非常洗脑。
这还没完,敬业的池雨初把这句话念叨了好几天。
这几天,盛熠借了点关系,拿了湖湾的那片地,帮着家里拟定了一套方案,然后就把剩下的活都扔给了下属。
他跟骆新他们几个狐朋狗友在c市碰头,去玩了把业余爱好者的车赛,变幻莫测的赛道,飙到极致的速度,向来能给他极大的畅快感。
不过今天,或许是对手太菜,他没觉得太有意思,他趴在休息区的栏杆上,有些烦躁地点了根烟。
“靠,我的狗把房间拆了。”骆新气愤地扔开头盔,“我也就几天不在。”
“是有这个说法。”一旁的方驰说,“小宠物没人陪,想你了,就会发泄不满。”
“是吗?”骆新说,“那我不玩了,回去陪两天狗。”
说起小宠物,盛熠又想起他那位漂亮老婆。他出门几天,池雨初就失联了几天,不知道去哪个角落快乐去了,不存在拆家的可能。
他第n次点开了池雨初的社交账号,这次巧了,池雨初的哭包小人头像下,显示着“直播中”,盛熠点了进去。
池雨初的仙侠主题新剧正在热播,最近宣发活动不断,都需要他配合。
今天他不拍戏,在家休息,刚好被要求开了直播,回答网友的问题。
陈沉给他准备了厚厚的一叠纸,防止他因为紧张大脑空白,所以关于电视剧的问题,池雨初都念得很流畅。
[哈哈哈哈夸夸,他学会念稿子了。]
[你的诚意呢?]
[饶了他吧哈哈哈哈,别把我的电子宠物给逗哭了。]
[你的电子宠物就是拿来哭哭的。]
[是在家里吗,房间好干净漂亮。]
[这是你的居家服吗,好可爱的睡衣,皮肤好嫩哦,想象不出来你老公有多幸福。]
“在家里哦。”池雨初说。
[你的架子上为什么摆了那么多自己的小卡和棉花娃娃。]
[墙上没有结婚照吗?]
[宝贝,你的床好小呀,不会睡得不舒服吗。]
“嗯?”池雨初说,“我一个人睡,要那么大的床干什么?”
[《一个人睡》]
[你跟你老公分房睡啊?]
[分房,是婚变的开始!]
池雨初:“……”
池雨初双手捂住了嘴巴。
“老公出差了……”他说,“不在家的。”
[家里热不热,睡衣扣子要不要解开两颗?]
[谁的算盘珠子崩我脸上了,但是宝贝皮肤好白好嫩啊,他是真一点美颜都不开啊。]
场上红白相间的赛车轰鸣而过,扬起一阵漫卷的狂风,附近高台上倚着栏杆的盛熠深吸了一口气,望着屏幕里池雨初那双惊慌失措的眼睛,把烟按灭在垃圾桶边,沉声骂了句脏话。
“真拆家了……”盛熠握紧拳头,手背上青筋凸显。
“啊?”骆新闻声转头,瞧见了盛熠手机屏幕上的池雨初,“嫂子穿居家服真漂亮,盛狗你竟然舍得不刷大火箭。”
“上哪儿能娶到嫂子这样的小美人?”方驰也凑过来,“乖得要命,还单纯,这不得天天放身边搂着哄啊。”
“那你可别想了。”骆新说,“我们整个z市,也就挑出来这一个。”
“到底是池家最小的孩子,小时候还弄丢过,找回来之后放在掌心上宠的。”方驰说,“遇到的最大恶人可能就是我们盛大少哈哈哈哈。”
这帮人简直站着说话不腰疼,盛熠头都大了。
他前阵子修修补补,把两人的爱情故事编得天花乱坠,成功骗过了于玲。他妈这阵子对他放心得不行,都没让人盯着他的行程,他终于能出来搞点刺激的户外运动,找点作大死的乐子了。
结果,他刚补西墙,队友拆东墙。
直播间的画面里,池雨初心不在焉地,又答了几个问题,凑够了宣传活动的时间,就匆匆地下线了。
盛熠等了几分钟,手机铃声响了,来电人备注——
小花瓶。
盛熠眉梢一抬,按了接听。
“你有事?”盛熠声音漠然。
对面像是被吓到了,沉默了半秒,声音轻软:“没有事。”
“好可爱,嫂子好可爱。”偷听电话的骆新眼睛都亮了,小声跟方驰交流。
“没事你打什么电话?”盛熠问,“想我?”
池雨初犹豫着:“嗯……想老公。”
盛熠气笑了。
“无事献殷勤,你给我闯祸了是不是?”盛熠问。
“没有!”池雨初连忙说,“我就……关心一下你。”
“真的?”盛熠不相信。
“那你玩那个赛车,注意安全哦。”池雨初说完,率先挂断了电话。
这句“注意安全”盛熠怎么听怎么像是“别太安全”,但他不得不承认此刻他确实被这通电话弄得有点心痒难耐。
池雨初进步了,这次知道自己闯祸了,还知道来探他的态度了,大概是想认错,但又没敢。
他的态度向来冷硬无礼,语气不善,三两句就把人给吓跑了。
几天没作弄池雨初,他还真有点想念那个手感。
盛熠打给了助理,让他帮自己订今晚回z市的机票。
“你妻管严啊,这就要走?”骆新很羡慕,“也是,又乖又粘人,谁还想待外面,赶着回去抱老婆吗?”
“揍。”盛熠简短地说。
“你别。”骆新连忙说,“他小我们七岁,今年才刚二十,你别老对他呼来喝去的。”
盛熠心说是这麻烦没扣你头上,他刚换下赛车服,刚出赛车场,就接了于玲的电话。
“湖湾那地顶多三天你就能拿下,一周了,你没回z市?”于玲问,“你是不是又玩车去了?”
“妈。”盛熠头疼,“我这也是个成年人了,你这是管儿子还是拴狗呢?”
“你跟池雨初怎么回事啊?”于玲说,“我这几天就没好好喘口气。”
“没什么事。”盛熠说,“他缺点已婚的自觉。”
“你对小雨一点都不好,你平时是不是压根就不联系他。”于玲说,“所以他才会没有已婚的意识。”
“也不是……”盛熠反驳。
“你要是真不喜欢就算了。”于玲叹了口气,“等盛家和池家主题度假区的合作完成,过个一两年,你们可以离婚。”
盛熠愣了下。
他反感商业联姻,不爱被当做交易的筹码,不喜欢自在的生活里多个管着绊着自己的小玩意儿,多看一眼都觉得心烦。
但是……当这件事被提起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并不想离婚了。
虽说性格相差得像天南地北,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池雨初的脸和身材都太合他的口味了,自己玩着爱不释手的小金丝雀,谁舍得放飞给别人呢。
反正他迟早都得联姻,不如就池雨初了。
“离婚就免了,我丢不起这个人,行了,这次是误会,网友总喜欢大惊小怪的。”盛熠说,“我来处理,我跟他好着呢,以后不会有这种事了。”
于玲冷笑了声,又数落了他几句,这才挂断了电话。
盛熠把手机揣回口袋里,上了来接自己去机场的车。
z市,房间里,池雨初跪趴在床上,把头埋进了被子里,想象自己是一只避世的鸵鸟。
手机振动了几声,经纪人给他发来了几个新闻标题——
【塑料夫夫貌合神离,当众热吻,背后分床。】
【这就是豪门联姻吗,人前恩爱,人后形同陌路。】
【带你见识豪门的冷漠和现实。】
池雨初:“……”
闯祸了,他真的闯祸了。
以后他保证老老实实把嘴巴封死,绝对不乱说话了。
联姻后没多久盛熠就离开了,最近回来得也太突然,他总记不住自己已婚。
好在盛熠出差了,要过好一阵子才能回来,没空管他这边的动静。
“没事啦。”经纪人在电话里忍着笑安慰他,“联姻能有多少是真心相爱的,大家都心知肚明,拿你们开开玩笑罢了,没有恶意的,今天下午和晚上你都可以休息,记得看看剧本哦。”
“好……”池雨初说。
消息界面里很安静,看来盛熠很忙,暂时顾不上他,他稍稍安心了些,给自己泡了杯柠檬水,端进书房开始看他的新剧本。
整篇故事他已经读完了,接下来是人物小传,他做这个向来都很细致,从性格到动机缺一不可,细分列出表格,再一项项地仔细揣摩。
他看到了晚上,做了好几页笔记,深感陈沉给他拿的,确实是个不错的角色,背景故事完整,角色形象饱满。
只是角色性格跟他本身性格相差太多,演起来难度极大,什么叫钓,什么叫勾引,他真的想不明白。
还得找人试试戏啊,池雨初心想。
“啪”地一声,客厅的灯亮了,池雨初下意识回头,听见了行李箱推行的声音。
声音停住了,男人高大的身影冲他走过来。
“你不是下周才回来吗?”池雨初下意识退了半步。
“不是你说想我了?”盛熠冲他伸手,捏着他下颌,往上抬了抬,“自己说的话,忘记了?”
“没有忘……”池雨初不太情愿地小声嘀咕,“但我的话有这么好用吗?”
他正处于下班状态,家里也没人,丢开了那点偶像包袱,他穿着打扮得非常随意,脸上架了只挺大的黑框眼镜,黑发东倒西歪地翘着,睡衣的扣子只扣了胸口两颗,领口敞得很大,手上还抓着只铅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