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神医门派被毁之后—— by祎庭沫瞳
祎庭沫瞳  发于:2024年0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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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挺好,但荒地不大。如果您想多种些药材,肯定是不够的。”十六没种过地,但对地的大小还是有数的。
“好,明天我得空了亲自去看看。再找找还有没有其他荒地可用。”
“越大夫,明天我想带阿凤到山上转转,看能不能抓到些野味。您放心,我一定不让阿凤受伤!”十六觉得阿凤肯定没打过猎,没打过猎的人生那不能算是完整的人生!
越清眠信得过十六的身手,说:“行,你们自己安排吧。别玩太野了,早点回来。”
阿凤看起来兴趣不大,不过并没有反对,乖乖低头吃饭。
饭后天完全黑了,越清眠让十六和阿凤在院子里走几圈消食,然后便赶他们回房间洗漱睡觉。他自己还不困,便站在院子里望月亮。
从没有过的感觉,他居然有一点想苍莫止了。可能是跟苍莫止一起待的时间太久了,骤然在外留宿,没看到苍莫止的人影,还挺不适应。
隔壁不远处,尤家的灯还亮着,越清眠向那边看了一眼,就见一穿着鹅黄袄子的姑娘正往他这边瞧,等他看过去时,姑娘便跑开了。想来应该是尤平的妹妹,上次他去看诊,尤平的妹妹和嫂子都不在家,这次复诊也没看着,估计是白天有别的活计。
越清眠没放在心上,继续看月亮,这样月朗星疏的晚上,真的让人难有困意,反而神思清明。
不多会儿,尤家那边又有了动静,这回是位做了妇人打扮的年轻女子,应该是尤大哥的媳妇。就见她手里端了个大碗,出了门便步伐麻利地往蒋家这边走来,光线不足的路面丝毫不影响她的速度。
走近院子看到越清眠,也没有故意表现出惊讶,只客客气气地叫了声“越大夫”。
越清眠微微点头,再往尤家那边看过去,就见尤平和尤大哥在墙边探出个脑袋来,像是在偷看。
尤大哥媳妇笑问:“越大夫还不睡呢?我来给二婶送点卤好的鸡蛋。”
“蒋二婶应该是睡下了。”越清眠说,此时蒋二婶屋里已经不见光亮了。
“没事没事。”尤大哥媳妇看起来并不在意,只是笑看着越清眠,“越大夫医术高超,想来应该很得王爷器重吧。”
“还好。”越清眠能感觉出她是有话要说,眼下只不动声色地等着。
“越大夫看着不大,今年二十有吗?”
“二十二了。”越清眠答。这种问题他以前跟着师父出诊时常被问到,并不觉有什么。
“可婚配了?”
“尚未。”
“哎呦,越大夫长得这样好,又得王爷信任,估计不少人给你说媒吧?”尤大哥媳妇别看成亲没多久,问起这些倒是一点都不脸红,可见是个性子直的。
话说都到这个地步了,她到底是来问什么的,越清眠心里也有数了,微笑着回道:“还没有。”
他只是实话实说,没必要非编个自己已有议亲对象之类的谎话,有时候谎话说多了,真的会露馅。
“不知道越大夫老家是哪里的?”尤大哥媳妇继而问道。
“顺宁,从小就长在那里。”越清眠说。那也是医谷的所在。
“哦。”看尤大哥媳妇的表情,似乎对顺宁并不了解,很快又道,“既然跟着王爷来了延州,那应该会久待吧?”
越清眠点头。
尤大哥媳妇乐起来:“我夫家小妹今年十六,婆婆之前身子不好,没办法张罗给她看人家,一直耽搁着。我虽是新嫁过来的,但长嫂如母这话我也是听过的,所以见越大夫一表人才,又未婚配,就想问问你可有意愿见一见小妹?”
越清眠并不觉得这样的询问过于冒昧,在村子里这是很正常的,没有那么多规矩,也不讲那些客套。
“抱歉,婚配大事当由我师父为我张罗,如今他老人家身在顺宁,我实在不敢乱应承。多谢你的好意,还请为你夫家小妹另择佳缘吧。”越清眠不急不躁的语气让各方都不尴尬,就像一场随意的闲聊,成不成都不会计较。
“没事没事。我就随口一问,既然二婶已经睡下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越大夫早点睡哈。”说完,尤大哥媳妇便抱着碗离开了,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只是问完了,便了了心思。
没多会儿,尤家的灯便全熄了。
越清眠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正准备转身回屋,就听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本王就让你出来住一晚,就有人要给你说媒了,越大夫是不是太出众了些?”

越清眠眼中瞬间迸发出惊喜,寻声看去,就见苍莫止从房后走出来。
“你怎么来了?”越清眠上下打量着他,虽然只一天没见,但并不妨碍他想多看看苍莫止。
“我再不来,怕是你回府就要给我送喜帖了。”苍莫止脸上没表情,听语气不怎么开心。
越清眠笑起来:“别胡说八道。就你一个人?”
越清眠想着他手上不便,应该不至于一个人前来。
果然,影七从房后走出来,向越清眠行了礼。
越清眠笑问:“外面冷,先进屋吧。”
随后又对影七道:“你也别在外面待着了,去十六屋里休息吧。”
影七应着就去了。
越清眠把苍莫止带到他的屋子。屋子里点着蜡烛,这是越清眠药箱里会备着的东西,主要是晚上写方子可能用得上,便常年备着了。
屋里没有炭火,比屋外暖和不了多少,但蒋二婶已经给备好了汤婆子塞进了被子,越清眠待在被子里不会冷。
苍莫止显然很不满意越清眠的居住条件。
越清眠一眼就看出了他在想什么,笑道:“这是来正村,就是尽全村上下之力,也不可能提供出比现在更好的屋子了。”
苍莫止叹气:“真穷啊。”
“是啊。延州穷,百姓过的难。现在还没进腊月呢,到时候只会更冷。”越清眠摸了摸茶壶,“坐吧。茶水已经冷了,你要是渴的话,我给再给你烧点水。”
虽然麻烦点,但越清眠不可能让苍莫止喝冷水。
“别麻烦了,我不渴。”苍莫止摆摆手,坐到了桌前,又看了一圈屋子,实在是挑不出能赞扬的地方。如果是他住,这个条件倒无所谓了,军营的条件没比这儿好多少,他是习惯的。但让越清眠住,他就觉得哪哪都不对。
越清眠坐到他对面,桌子很小,两个人在桌下的腿就这么抵在了一起。
苍莫止动了动腿,最后还是没移开,只是假装清了清嗓子,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
越清眠嘴角微微扬了扬,没想到一天到晚上蹿下跳的狼崽子,居然还有这么矜持的一面。想归想,这话肯定不能说出来,于是越清眠问道:“你大半夜出来可以吗?让宫里来的人知道,会不会多想?”
“放心,我让人给他们点了安神香,这会儿应该睡的正沉,连我是谁大概都记不起来了。”苍莫止得意地说。
“你还有这东西?”越清眠都不知道。平日苍莫止不爱用熏香,要去参加宫里的宴席,身上熏香是礼节,他才会让人熏上。而安神香就更没必要了,苍莫止倒头就睡的本事,越清眠见的多了。
“有一阵睡的不太好,二哥就让人给我送了些。”苍莫止笑了笑,并没有太多的负面情绪,只是叙述一件事罢了。
越清眠不用猜都知道应该是什么时候,没有多问,只说:“给他们用也挺好,省得浪费了。”
“是啊。”他现在是用不上了,而且每天晚上都睡的很好。
“今天泡过药浴了吗?”越清眠又问。
“泡过了。泡完实在觉得无聊,你又不在府里,总觉得府上空落落的,便想着出来活动一下,就过来看看你。”苍莫止说的挺随意,但从王府到来正村,就算骑马也需要不短的时间。
因为越清眠也想苍莫止了,所以并没说什么他不应该来之类扫兴的话,但想念的话他也有些说不出口,可以说时机不对,也可以说不想矫情。
“这么晚了,你再往回赶,城门都关了。”越清眠说。
“嗯。”苍莫止不是没想到这点,也不是蓄意要留宿,他就是想见越清眠了,见不到人恐怕今天晚上都睡不好,便没考虑太多地过来了。
“所以,你睡哪儿?”越清眠故意这样问,漂亮的眼睛因为不加掩饰的狡黠而多了几分诱惑。
苍莫止咽了下口水,干巴巴地说:“我有令牌,回城会给我开门。”
越清眠白了他一眼,吐槽他:“苍莫止,你知道你最吃亏在哪儿吗?”
他突然这么一问,倒是把苍莫止问懵了。
越清眠直接道:“你就吃亏在不会装可怜。什么事都能抗,就显得不合群。”
苍莫止愣愣地看着他,他从不知道自己应该学着装可怜,没人教过他。
越清眠无奈道:“先不说你的大皇兄和你二哥,就是苍闻启,你觉得他哪里比你强?为什么皇上喜欢他大过喜欢你这个身披战功的?因为你功高震主?并不是,而是因为他会示弱。武功上,他比不过你,读书上,他比不过你二哥,也比大皇子略逊一些。但他的这些不出色是与你们比出来的,如果与其他人比,他也算是不错了。就是因为他很好地利用了自己的‘弱’,在皇上面前会装可怜,把自己弄成一个不差,但和哥们比又不够好的形象,让皇上对他的防备心是最低的,所以他才能在皇上心里有席位。”
“而你,武艺上太出挑,又不会在皇上面前打一副‘读书一塌糊涂’的牌,被先生打了,也只会自己忍着。若苍闻启是你,估计挨一次打,就会跑到皇上面前哭一回,说些自己不是读书那块料,惹先生生气了之类的话。如此,即便他武功再好,皇上记的更多的还是他读书不行,又吃不了读书那苦,成不了大事。”越清眠给苍莫止分析着。
苍莫止听的一愣一愣的,半天才问道:“老四在你面前也会装可怜吗?”
越清眠呵笑了一声:“你的心眼大概都用打仗上了。我是欣赏他读书好,说话也温柔有礼。但最主要的还是他常在我面前说,自己武功不如你,你幼时总欺负他。还会说自己除了读书,一无事处,并没有别人看起来那么厉害。对了,还经常说自己对皇位没兴趣,只希望过平静的生活之类的。怎么看都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
苍莫止都听傻了,没想到苍闻启居然有这么多副面孔呢!可细细想来,好像正如越清眠所说的,虽然每次父皇考他们功课,老四几乎都能对答如流。可总是前面答的不错,后面就开始跟不上了,答的不如大皇兄和二哥,然后再赞一赞兄长聪明,自己愚笨之类。而他属于不会,但能硬答,还会狡辩的那个,也难怪父皇不喜欢他。
越清眠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母妃去的早,公主殿下年纪又小,想在宫中生存下去,只能你和你二哥齐心协力,相依为命。而你习惯的生活方式我也不是要让你改,只是告诉你,有的时候可以稍微用点小聪明,不用那么直接。”
苍莫止现在心情复杂的很,越清眠的每一句话都好像在他心上敲开了一道缝,让他明白日子不必时刻扛着过,他的心里有点痛,又有点暖。
“那我今天不想回去了,睡这儿行吗?我看这床还挺大的。”苍莫止算是活学活用了。
越清眠再次笑起来:“你要是不嫌挤,倒也无妨。”
想是一回事,真正躺在一起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两个人都属于从来没与别人一起睡过的,自己床上突然多了个人,就连翻身都要顾虑一下会不会吵到对方。
于是两刻过去了,两个人都是瞪眼看着屋顶,完全没有睡意。
“睡不着?”苍莫止问。他能通过呼吸感知到越清眠睡没睡。
“可能是累过头了,反而不困了。也可能是换了地方,没有在府里踏实。”越清眠没把睡不着的责任往苍莫止身上推。
苍莫止坐起来:“估计是身边多个人不习惯吧。”因为屋里冷,两个人都只脱了外衫,没有那种里衣相贴的暧昧感,就算苍莫止心里挺喜欢这样的,也没生出半分旖旎的心思。
越清眠拉了一把他的衣服:“赶紧躺下,被子里好不容易有点热气,都让你掀没了。”
苍莫止忽而笑起来:“我是暖炉吗?”
“差不多吧,至少今天晚上你可以充当一下。”越清眠知道如果他不这么说,苍莫止为了让他能睡个好觉,很可能找个借口连夜回城去。
果然,苍莫止重新躺回被子里:“那你明晚怎么办?”
“明晚我泡个脚再睡,会好一些。”
“是不是有点后悔说自己出诊,要过几天才能回府了?”苍莫止的笑声像是共振进了越清眠心里,虽然冷,却踏实。
“是有点。不过想到能让皇上多头疼两日,我稍微冷一点也没关系。”越清眠在记仇这件事上向来很倔强。
“你这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吗?”苍莫止吐槽他。
“没办法。人家是皇上,我没有伤他一千,自己全身而退的妄想。”他还是摆得正自己的位置的,也是因为他摆得正,当初才有机会为苍莫止报仇。
苍莫止沉默了一会儿,主动道:“冷的话可以往我这边靠一靠。”
越清眠没有拒绝,就算不冷,他也愿意离苍莫止近一点。想到一见面时,苍莫止说再不来可能要收到喜帖的事,他问道:“话说,怎么苍闻启成了你们兄弟几个里第一个成亲的?”
“大皇兄和二哥我不清楚,父皇和皇后都没提过这事。我嘛,你看父皇忌惮我的样子也应该明白,他怕我找个高门贵女,会成为我的助力。又拍给我指个小门小户的,朝野上下会议论他亏待于我,索性就搁置了。”这点苍莫止看的很清楚,不过他也不想娶自己不喜欢的人,这样反而称了他的意了。
“那也挺好。”越清眠是真心觉得好,上一世苍莫止没成亲,这一世万一皇上哪天突然脑子不对劲儿了,要给苍莫止指婚,他还得想办法把这婚事搅黄了,怪麻烦的。
“老四那婚事对外说是两个人偶然相遇,一见钟情,实际是蓉妃费了好大的劲儿给安排的。蓉妃母家是靠她起来的,言官之家,在朝堂上势力有限。所以她一直想让老四娶个武将家的姑娘,就看中的定南将军家的孙女。”苍闻启要娶谁这事越清眠一直没问过,今天是聊到这儿了,他便提了一句。
越清眠才不管苍闻启要娶谁,他只记得上一世这位四皇子妃的娘家让他在京中待不下去,他才遇上的苍莫止。
“费尽心机娶的,到时候日子过的怎么样还两说呢。”越清眠翻了个身,他对苍闻启与四皇子妃的日子过的怎么样并不兴趣,只是现在想起来,到苍闻启死,四皇子妃也没有给他留下一男半女,估计夫妻感情应该不会太好。
苍莫止也觉得这样为利来的婚姻没意思,不过摸不准越清眠的态度,试着问:“你要是想知道些小道消息,我倒可以让人去探一探,回来说给你听。”
这种坊间八卦并不难打听,而且能衍生出来的版本可比事实有趣多了。
越清眠赶紧道:“别了,我一点兴趣都没有,你别污了我的耳朵。”
苍莫止笑出了声,越清眠觉得这笑声就像贴在他耳边似的,让他耳朵发烫。想离苍莫止远一点,可床就这么大,而且他要是挪远了,苍莫止恐怕又会多想。
“赶紧睡吧,明天你还得早起回府。”越清眠提醒他。
“好。”苍莫止闭上眼。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了,但都知道对方没有立刻睡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是谁先睡着的,总之睡的虽晚,却一夜安稳。
越清眠醒来时,苍莫止早就离开了,如果不是身边的枕头有躺过的痕迹,越清眠恐怕都无法确定他来过。
回忆着昨晚的聊天,越清眠不自觉地笑了起来,聊的什么不重要,跟谁聊的才更重要。有没有聊出结果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说了想说的,听了对方想说的,就很好,冷点也不怕的。
就这样,越清眠在来正村待了三天。尤贵的媳妇只吃了一剂药就已经大有好转,这让村里的人更加信任越清眠的医术了。
回府的车上,阿凤手上多了一只小灰兔,是十六带他上山时偶然抓到的。当时一窝有好几只,母兔又不在,十六就抓了个最呆的给阿凤玩。
“以后哥再给你弄个鹦鹉或者八哥来,你可以教它说话。”十六对坐在他身边的阿凤道。阿凤在车里待的闷了,便去和十六坐在一起赶车。
越清眠在车内听的清清楚楚,说:“兔子加猫就够他忙活了,你要再给他弄个鸟来,芳苓院不成后花园了?”
一些富裕的人家会在后花园养些宠物,但越清眠并不打算养,他想用来做些别的。
十六嘿嘿笑着,不知道把没把越清眠的话听进去。
到了王府,越清眠立刻调整好表情,一副自己太忙,耽误了给皇上写方子的愧疚表情进了门。
苍莫止出来迎他,见他这副内疚又无奈的表情,笑着在他脸上捏了一把,小声道:“人还没到议事厅,表情可以收一收了。”

越清眠拍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低声道:“别影响我发挥。”
苍莫止笑起来,又仔细看了看他。
可能是这几日换了地方没有睡好,越清眠都有黑眼圈了,整个人看起来也比较疲累,很符合所说的忙碌无法回府的状态。
虽说大部分事情都应该是以一国之君为先,但看病未必属于这个范畴。皇上生病,但并没有危及生命,身边也不缺太医能手,算不上多紧急。
百姓的身份地位肯定没办法跟皇上相提并论,可百姓的命也是命,很可能百姓的病还比皇上严重。若皇上为了自己的小病而耽误了百姓的大病,这在尊卑礼法上能说得通,但在民心情理上就说不通了。
所以来人即便着急,也只能等一等,何况并没有让他们等很久,只三天而已。
从两个人同床一晚后,苍莫止对越清眠少了几分小心翼翼。他好像知道了怎么样才能不让越清眠生气,或者说就算越清眠生气了,他也知道要怎么哄。就像越清眠说的,他可以示弱,越清眠肯定吃这一套。
苍莫止没有立刻让开,还是用身体挡住了他的去路,低声问:“晚上想吃点什么?你在来正村这几天肯定没吃好,得给你补一补。”
越清眠把手里的药箱交给十六,说:“随便就好,没什么要补的,吃几天清淡的对肠胃也好。”
“那晚上让他们炖一锅羊肉汤,你吃着暖和暖和。”苍莫止提议。
越清眠点点头,便将他扒拉开,径直去了议事厅。
这里是苍莫止议事的地方,越清眠基本不过来。这次是不想用自己的院子招待外人,所以才想着在议事厅见一见得了。
越清眠进去的时候,来人也刚好进来,规规矩矩地向他问了好,越清眠也回了礼,便道:“皇上没派人来提前知会,实在是时间不赶巧。让诸位久等了。”
“越大夫太客气了。越大夫愿意为百姓看诊,是延州百姓的福气。”来人并没表示出不满,且恭敬不减。
想来也能理解,谁还没有个生病的时候?像越清眠这样的大夫,小病未必用得上,可真遇上了大病,难免有求到他的时候,所以千万不可得罪。
“不敢当,只是在府上待着也没事可做,不如去给百姓看诊。”越清眠说这番话是想表示自己没能力给苍莫止治手伤,在府上待着没事可做,还不如出诊去。
“越大夫谦虚了。”
越清眠没再与其客套,而是问起了皇上现在的症状。表现出一副这样他可以更准确下方子的样子。其实皇上头疼会往哪个方向发展,越清眠从第一次给药方时就已经有数了。
来人拿出御医写的脉案交给越清眠。
越清眠看过后,假装沉思了许久,然后用议事厅的笔墨写了新的药方,并道:“看脉象,皇上的头疼已经好转许多,迟迟未痊愈,是因为国事操劳,没有好好休息。”反正这种不要钱又好听的理由,越清眠能编出好多来,只要他想。
来人不知是赞同了越清眠的话,还是只是描述事实,说:“的确,国事繁重,皇上实难有整日休息的时候。加上四皇子成亲在即,大小事务、封赏、宴席等虽不用皇上亲自督办,但皇后娘娘还是要与皇上商议决定,难免占用皇上休息的时间。”
这些越清眠都不关心,只是随便点了点头:“还是请皇上尽量空出时间休息,否则头疼容易反复。病情反复可不是好现象,请你回去如实与皇上说,请圣上务必保重龙体。”
“是。”来人郑重应道。
越清眠想的则是皇上多休息,少议政,别人就能少在他面前提延州的事。没人提,延州就能安定。
来人没敢再耽搁,收好药方就准备起程往回赶了。
苍莫止这才现身,拿了个小盒子交给来人,道:“帮本王把这个小盒子带回去,腊月就到乐月公主的生辰了,本王事忙,无法遣人回京送生辰礼,有劳把这个生辰礼交给乐月公主。”
乐月公主正是苍莫止的同母胞妹,过完年就二十了,尚未婚嫁是因为一出生,为皇家算命的老和尚就说她要晚婚,方能夫妻和睦。而乐月公主从苍莫止第一次出征起,就自请到寺中为大惠祈福,实际是为苍莫止祈福,所以婚事就一直耽搁着。
说是适合晚婚,其实苍莫止和他二哥都明白,乐月能一直没议亲,是因为他们的父皇想捏住这颗棋。万一哪一天需要有人去和亲,乐月这个没母妃的公主就是最好安排的。
也是因为知道,所以苍莫止出征每次都是提起十二分的精神,一次都不敢败。
“王爷放心,奴才一定带到。”为苍莫止带个小礼物不是难事,他们没有拒绝的理由。
送走了皇上派来的人,越清眠打了个哈欠:“你只给公主送东西,皇上不会有想法吧?”
他给了完整的药方,就是希望皇上别来烦延州,万不能让苍莫止的不周全,又给弄麻烦了。
“不能,我离京前父皇就说了,免了我今年的年礼。我二哥也说不需要我送什么,让我自己保重就行了。”苍莫止带着越清眠往府里走。
“那就好。”这一路都没犯困,这会儿到府上了,他反而困了。
见他打完一个哈欠还想打,苍莫止说:“先睡一会儿吧,午饭时让人叫你。”
越清眠摆摆手:“吃完午饭再睡。你要没什么事,就到我房间来,我给你说一说来正村地的事。还有村民们签的契,你收好。”
到了方苓院,影二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正坐在十六房门口,拿握着竹子劈成条。阿凤抱着他的灰兔子,蹲在那里瞧着。
“这是要做什么?”越清眠没直接回房间,而是先走了过去。
影二现在还不能离拐行走,但整个人的状态已经完全恢复过来了,脸上早没了憔悴,笑说:“十六说阿凤要养兔子,这东西放屋里养味道太重,我说给他编个笼子,放屋门口养着。”
“是不能养屋里。”越清眠赞同。
这时十六生好了炭盆,端着放到了影二身边。影二要多晒太阳,这是越清眠要求的,现在阳光正好,烤着火晒太阳是不错的选择。
苍莫止这才注意到阿凤怀里的兔子,拎着兔子耳朵就提到了自己面前。阿凤反应慢,等想抱紧时,兔子早被拿走了。
“呦,这皮毛够厚实的。”苍莫止赞道,“冬天的野兔子就得这种毛量,才能过冬。就是小了点,还不够塞牙缝的。”
阿凤瞪大着赤瞳看着他,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这个话题。
越清眠知道他就是故意逗阿凤的,胳膊肘撞了他一下:“你别吓唬他。”
“就是呀。王爷,这是给阿凤玩的,不是给您吃的。”十六从旁帮腔。
苍莫止拿着兔子在阿凤眼前晃了一个来回,煞有其事地说:“好好跟你十六哥哥学说话。话说顺畅了,这兔子就继续给你养着,你想让它长大给你生小兔子也行。但如果他长大了,你还是说话这么费劲,那一定是养兔子和小猫让你分心了,我就要把小猫送走,小兔子吃肉了。”
对于苍莫止的幼稚行为,越清眠并没再说他。他也觉得由此激励阿凤好好学说话,多与人交流是好事。也许方法不够妥当,但阿凤好歹是男孩子,不可能一直让人哄着。
阿凤眼睛一刻都没离开小兔子,片刻之后,开口道:“我好好说话,养小兔,也养小猫。”
苍莫止很满意,把小兔子还给了他。
越清眠之前检查过阿凤的嗓子,并没有问题。说话之所以困难,应该是以前很少有人跟他说话,从学说话这件事上就慢人一步,他自己再不主动说,就越来越不行了。
阿凤没有跑回屋里,而是继续蹲在影二身边,看他做兔笼。
越清眠提醒他拿个凳子来坐,蹲久了腿麻。见他乖乖照办了,才带着苍莫止回了自己房间说药田的事。
苍莫止大致了解了来正村目前的情况,说:“等开春了就安排村民去开垦,新开的地不知道肥力如何,头一年还是先堆上肥为好。”
“我也这样想。趁着冬季把他们的风湿治一治,春来天暖了,都能好受些,也不影响劳作了。”越清眠对治疗的进展速度有自己的把握。
说完正事,苍莫止又问:“山上野味多吗?”
既然能有兔子,那应该还会有别的。现在可能还抓得到,再过些日子都冬眠了,就什么都别想了。
“这你得问十六。估计不够,他带阿凤往山上跑了一天,就抓了这么只兔子。”越清眠猜测。
“早知道刚到的时候就应该让影卫去山上转一转,说不能能打到狐狸之类的,给你做毛领。”
“我过冬的衣服挺多了,不差个毛领。”越清眠整理着自己的药箱,这几天东西用的多,摆放也乱起来,得重新收拾一下,“对了,你有短一点的毛笔吗?我这笔用的时间太久,前面都开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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