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神医门派被毁之后—— by祎庭沫瞳
祎庭沫瞳  发于:2024年0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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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行。”越清眠把包袱放到桌上,“十六,阿凤,先过来试新衣服,刚送到。”
影十六立刻丢下笔跑过来。阿凤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对越清眠说:“有衣服,很好,不用了。”
越清眠把他拉起来:“你既然是王府的人了,王爷给你置办衣服是他必须做的。你现在的衣服是不错,不过也要换洗,不能只有一身。”
“哦。”不等他再说什么,十六已经过来拉他了,“走走走,试试新衣服,我看着挺暖和的嘞。”
阿凤被十六带走了,小猫没人陪着玩了,就乖乖趴在了门槛边。
越清眠坐下喝着茶,影七还在那忙活,苍莫止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觉得岁月静好,就应是如此吧。

第32章
转眼到了越清眠给来正村村民复诊的日子。这次越清眠没叫知州一起,而是自己带着十六和阿凤,外加苍莫止要求他带的两名侍卫,一行五人就这么出发了。
延州一直没下雪,天冷归冷,却还不算冻人,出行也比较方便。
人少,越清眠和阿凤坐马车,十六赶车,侍卫骑马,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抵达了来正村。
知道他今天会来复诊,尤平早早就在村口守着他,见马车驶来,也没管是不是越清眠,先迎上去再说。结果发现来的真是越清眠,顿时笑的见牙不见眼。
“越大夫,您来的可真早。”尤平道。
“你也很早。”越清眠掀着车帘跟他说话。
阿凤不知道是对外面实在没有好奇心,还是流浪的时候吃不饱穿不暖有了阴影,总之是门都不爱出,出来了也不会掀帘子往外看一看,已经在车里睡了一路了。这会儿越清眠跟尤平说话,他才打着哈欠醒来。
“我们农家人起的都早,现在没什么活计,我便过来守着了。越大夫,我娘已经好多了,昨天都能下地走路了。”这对尤家人来说绝对是惊喜,往年冬季他娘别说下地了,起身都难。
“那就好。上车吧,先去你家为你母亲看看。”从村子口走到尤平家还有些距离,马车跑过的去又快又方便。
“好!”尤平没有客气地与十六坐在一起赶车,趁着路上的工夫,跟越清眠说了村子里的闲地,“这几日我没什么事,就去看了村子里可以开垦的闲地。大多是在山脚下。那边的地其实挺好的,也不容易冻,靠着山就算有风雪,都能遮挡一二。就是怕有野兽冲下来,容易毁坏作物,再者就是怕伤人。所以那块地一直没人动。”
这样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的。野兽可不讲什么道理,真走错了路冲下山,对手无寸铁的百姓来说的确危险。
“如此,如果那块地不错,决定开垦的话,还需要做些结实的围栏才行。”越清眠把这事记下,回头要与苍莫止说的。
到了尤平家,越清眠率先下车。尤大哥听到动静已经迎出来了,也有人去通知村长了。
尤家的步履不快,但还是自己走了出来,可见活动是真没问题了,对着越清眠也是一通感谢:“多亏了您,我这身上是舒服多了。虽然还没那么灵活,但总算能干点活了。”
除了那些好吃懒做的,正常百姓家的,只要身上能动弹,都希望能做点活儿,不然一天天闲着,也要闲出病来的。
“能动就好,一会儿我再给您把把脉,调一下药方。现在看似好了不少,但还是要注意保暖,不要碰凉水。之后的恢复就会慢一些,需要点耐心,怎么说也要一年工夫才成。”越清眠对着比自己年纪大的人,只要对方是讲理的,他在说话上也会比较礼貌,
“是是是,一定听您的。”尤家的笑的眼边的褶子都明显了不少。
周围的邻居闻声也聚了过来,他们是眼看着尤家的从床都下不了变成现在的能走动了,说不惊讶是假的,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后悔之前没有主动要求种药田了。
越清眠对着车里的阿凤道:“下车走走,总在里面不闷吗?”
阿凤虽不愿意,但还是听话地挪下了车。身上的斗篷包的严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公子出行了。
尤平一眼就认出了他,惊讶道:“这不是那天那个小乞丐吗?”
想到他的黑手赤目,尤平稍稍后退了一步。
越清眠并不介意,对普通百姓来说,一辈子可能都遇不到与常人不同的药人,感觉到恐惧是很正常的。
“嗯,他不是什么怪人,只是生病了。所以以后他会跟在我身边慢慢治病。”越清眠轻描淡写地说,他越淡定,周围人就越不会觉得是什么严重的事。
果然,尤平松了一口气:“原来是生病了。那可得好好治病才行啊。”
阿凤看了他一眼,并不答话。看起来也不愿意跟别人接触,就小步挪着,跟十六挨在了一起。
越清眠不勉强他,对十六道:“你带着阿凤四处走走吧,天天在府上闷着越养越懒。”
十六是个爱活动的,今天又不用习字,自然应的比谁都痛快,说了句不会跑远的,让越清眠有事就喊他,便拉着阿凤跑了。
见越清眠身边的人待那个小乞丐与常人无异,赶着来看热闹的村民也都信了越清眠的说辞,不再对阿凤有过多关注。
越清眠没耽误时间,立刻开始为病人复诊。
王府里,苍莫止翻看着延州的地志,这些不是他在京中能买到的,而是多年来延州当地记载的。这两日东方德才收集齐了给他送来,他今日没什么事,城墙城门的修缮也结束了,他便有了闲工夫看一看。
影七今日轮休,由影四跟着苍莫止,新茶泡好,便进来给他换茶。
苍莫止正看的无聊,便跟影四聊起来:“府上的人到了延州这些天都还适应吗?”
影四不像影七那样周全,却是非常沉稳的,可能做不到事事多留心一处,但肯定能把苍莫止交代的事办好,从无疏漏。所以像这样跟在苍莫止身边帮着做些琐事的,影卫里也就影七和影四能做得好了。
“都挺好。路上大家喝着越大夫给开的调理的药,就算染上点风寒,没两日便好了。到了延州也没出现水土不服,适应的很好。”影四如实说。
“那就好。咱们现在离了京,也不用像在京中那样绷紧神经了,没事你们影卫也多出去转转,熟悉一下延州的地形和习惯。”苍莫止不愿拘束他们,在京中是没办法,现在到了延州就没必要的。
“是。”影四应着,又说:“之前大哥推荐着二哥,和三哥他们一起去集上逛了逛。结果没多会儿就回来了。也说起延州无论是用的还是吃的,种类都少,逛开头的几个摊位,后面有什么卖的就都清楚了。三位哥哥还说,若是能把其他地方的东西送到延州,让百姓们用到好东西,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的确。延州的贫困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需要时间。但我们人力足够,就是件好事。现在这个时节不好出行,等天春了谋划一下,大家乔装去跑个商,倒是个不错的选择。”运送草药这事虽然不容易被山贼盯上,但目标的确大,不是好选择。可如果伪装成一个普通的商队,零零散散什么都运一点,反而不惹人注意,而且以影卫的能力,就算遇上匪徒也不怕。
“全凭王爷吩咐。”影四是没什么想法的,苍莫止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不急。对了,影二恢复的怎么样了?”苍莫止关心道。
“越大夫说恢复的不错,等过年的时候就可以不用拄拐了。”这个消息对他们每个人来说都是好消息。
苍莫止扬起嘴角:“那就好。还有,良伯那边有消息了吗?”
影四微笑道:“今天一早有信送到,说是冬至前后能到。”
“好。”
趴在桌上睡了个好觉的小猫睁开,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仿佛嘴巴再张大一点,下巴就要脱臼了。甩了甩脑袋,小猫左顾右看了一下,没发现阿凤。可能是觉得熟人只剩下苍莫止了,小猫也没跑,只是走到苍莫止手边蹲了下来。
苍莫止让影四把小猫的水盆拿过来,趁小猫喝水的工夫,他摸了摸猫头:“阿凤跟着清眠出门了,你今天就跟着我了。可别乱跑,万一让大猫看见你,一爪子就能给你拍地上。”
他对养小猫这事是真的毫无兴趣,让他养他马他还能来点劲儿。不过既然阿凤出门前把小猫交给他了,那他总得负起责任来,没办法,谁让阿凤是清眠捡回来的呢?
守门的侍卫跑进来,向苍莫止行礼后道:“王爷,宫里来人了。”
苍莫止眉心一皱,问:“什么人?”
待卫:“说是求见越大夫的。”
苍莫止心中了然,应该是他父皇的头疼还没痊愈,这会儿来找越清眠换方子了。
这原本不是什么大事,也在意料之中。但因为他父皇派了邰立何这个苍闻启的舅舅到广橡县赈灾,让苍闻启在越清眠面前刷了一波存在感,这让苍莫止很不爽,且这股不爽劲儿还没释放掉,所以对他父皇的头疼也不怎么上心了。
“把人带到议事厅吧。”苍莫止道。
“是。”侍卫行礼后就出去了。
苍莫止把猫递到影四手里:“帮着看一会儿,等会儿喂点吃的给它。”
“是!”影四不敢怠慢,他能感觉到越清眠待阿凤是不一样的,既然阿凤现在已经是王府的人了,那阿凤的猫也是王府的猫,他们帮着照看是应该的。
到了议事厅,苍莫止发现再次来讨方子的还是上次他父皇派来的人。
“拜见慎王殿下。”来人跪地行礼,态度很是恭敬。
“起来吧。”不管心里怎么想,苍莫止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下的,“父皇近来身体可好些了?头疼可有好转?”
来人低头答:“回慎王的话,皇上吃了越大夫的药,头疼已经缓了大半。虽不像之前那样严重,但也没有好全,三五不时还是会犯半天。所以这次派奴才来,是希望越大夫斟酌一副更适合皇上现在用的药方。”
苍莫止点点头,表情多了几分难为:“让清眠换方子是应该的,但不巧,清眠去来正村给村民看诊了,不在府上。”
多了苍莫止不准备解释。
来人没想到这样不巧,便问:“不知越大夫什么时候能回来?”
“不好说啊。估计得给来正村的村民都看完吧。你们也看到了,延州贫困,路修的不好,这来回可能也要花些时间,说不定今天是回不来了。”苍莫止在越清眠出门前再三和他说,不管看没看完,天黑之前要回来。但现在,他倒希望越清眠多在来正村待两天了。
来人这一路还算顺利,从仰月城过来并没觉得路上难行。不过他对延州境内其他地方的路不清楚,加上延州贫苦是出了名的,所以并没有怀疑苍莫止的话。
“如此,奴才等越大夫回来便是了。”因为吃了越清眠的药,皇上大有好转,所以这次出门宁禄公公再三提醒他们,一定要有礼,不可得罪越清眠,也不可惹慎王不快。
“好。来人!”
侍卫进来等吩咐。
“带他们下去休息。”苍莫止吩咐。
“是。”
来人跟着侍卫下去了,苍莫止琢磨了一下,转身回了院子,把影四叫了过来。
“你去给清眠送个信,剩下的听他安排。”他是对父皇让苍闻启刷存在感这事不满,当时越清眠也挺不高兴。但这么多天过去了,越清眠是不是消气了,他也不清楚,所以什么时候回来,就看越清眠自己安排了。
中午时分,影四赶到来正村,越清眠已经看到第七户了。
听影四说完,越清眠冷笑一声:“回去告诉苍莫止,我得在这儿住三天,不然看不完病,让来人等着吧。”
“是!”影四一句话都没多问,就骑上马往回赶了。
越清眠“哼”了一声,如果不是考虑着苍莫止的胳膊,他都想在外面住半个月再回去,让皇上的头再疼半个月,否则他都解不了这口气!没办法,在记仇这件事上,他从不认输。

第33章
既然决定在外逗留三日了,越清眠看诊也就不那么着急了。这几天苍莫止的针灸可以停一停,以泡药浴为主,这些越清眠早就安排好了,所以即便他不回去,对苍莫止也没有影响。
村里吃了药的人病情都有了或多或少的好转,虽然关节还是会疼,但已经不至于睡不着觉,或者无法行动了。风湿这种病是谁难受谁知道,现在有了起色,这些村民对越清眠的医术自然是信服的,如果能恢复的和正常人一样,用给越清眠种药田作为交换简直不要太划算!
怕越清眠给他们治了一半跑了,几个已经治疗的村民们争先恐后地要与他赶紧签了种田的契约。
越清眠在与苍莫止商议后,已经拟定了契约的内容,且誊抄了好几份,只等签订了。
越清眠没耽误时间,让他治疗的几户签了后,满意地让十六帮着收好。
药田的种植并没有庄稼那样困难,也就是说并不需要大量的人力,这十个人看似不多,但对于山脚下那块地来说是够用了。
而那些一路跟着,等着越清眠发话再招人的村民迟迟没等到消息,只看着越清眠左一户右一户的看诊,扎针灸,心里别提多着急了。
村长也是一路跟着,看着村民一个个好转,他的心里更难受了。早知如此,何必固执呢?大家都治好了病,多给王府种几亩药田又怕什么呢?村里人本就是极为勤劳的,大家齐心协力,谁都多干不了多少活儿啊!想到家里老妻子的白眼,儿子的叹气,儿媳每天还要煮姜水让他们泡脚缓解疼痛,村长就觉得自己这一步走的真难看。
终于,有村民等不下去了,在越清眠从一户走出来后,问道:“越大夫,您还需要人种地不?”
越清眠知道这些人跟着他的原因,他一直没开口,一是希望大家明白,跟着苍莫止干,才有肉吃;二是相比第一次就要给他种药田的人,这些看到效果才松口的,是不可能那么快拿到奖励的。
什么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没有见好才投入的道理,至少现在的延州不行,他需要的是信任,这些人可以不信他,但不能不信苍莫止。他要苍莫止无论发布什么命令,大家都能跟着上。如此,延州才能越来越好。这里不是京城,这里需要的是实干,不是耍小聪明。
“暂时不需要。明年地才开种,需要多少人力暂时无法估计,目前的人数我认为前期已经够了,剩下的等需要时再议。”
越清眠这话一出,大家脸上都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有皱眉的,有哀叹的,有想上前再说情的,总之脸色那叫一个缤纷。
“越大夫!请您救救我媳妇。”安静过后,一道声音划破了沉默,男人挤出人群,直接跪在了越清眠面前。
越清眠治病是从不接受别人跪的,但这次他并没有立刻把人扶起来。现在想种地的人变多了,如果他给了人好说话的印象,人人都来求,求了就管用,那他搞这个先后顺序就没有意义了,也无法为王府树立威望和规矩。
村长犹豫了片刻,并没有让人上前来拉人。
稍稍后退一步,越清眠面无表情地问:“你家媳妇怎么了?”
男人道:“我媳妇原本风湿并不重,但没想到上个月生产完,就无法下床了。现在连孩子都抱不了,除了身上疼,头也疼,几乎每晚都要被疼醒。”
妊娠中病情加重的情况不罕见,因为孕妇忌口多,许多药都不能吃。加上怀孩子辛苦,身体负担重,原本不算严重的病情也容易变成急症、重症。
“你媳妇这例属于特殊情况,我自当前去看看。”越清眠未拒绝,一般关于产妇、老人和孩子的病情,越清眠都会格外上心。
“多谢大夫,多谢大夫。”男人满心感激。
越清眠让侍卫把男人扶起来:“等我把下一家看完,就去你家。”
男人忙点头。
尤平一直跟在越清眠身边,路上向他解释了男人的情况。男人名叫尤贵,跟尤平是堂兄弟,是尤平大伯的儿子。
尤家大伯常年喝酒赌钱,把家里的地输光了,还醉酒失手打死了他大伯母。在官府追捕他的过程中,他被石头绊倒,一个没站稳栽进河里淹死了,只剩下当时不到十八的尤贵。
这些年尤贵一直一个人生活,虽然邻居亲戚偶有接济,但大家生活都不富裕,能帮上的不多。好在尤贵没染上他父亲的恶习,是个眼里有活,手上能干的。靠着外出帮人扛货,积累了一点积蓄,回村购置了两块地。在旁人看来,这两块地算不了什么,但在村里人看来,这就是活命的家底。无论走多远,村里有地,有房,就有家。
二十四岁那年,尤贵终于攒够了钱,娶了房媳妇。又赶上年头不好,边关有战事,商人不往延州来了,便没了扛货的活计,他就留在了村里,跟大家一样靠种地吃饭。
尤贵的媳妇也是个能干的,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家里地少,她就上山找野菜,再接些零活,日子过的是紧巴些,可夫妻两个感情很是和睦。
成亲三年后,尤贵的媳妇终于怀孕了。尤贵千小心万小心地待着,就怕媳妇出什么岔子,可就算这样小心了,他媳妇的风湿还是在怀孕三个月后严重起来。
找了大夫来看,大夫表示现在这个情况无法施针,也不能吃药,只能硬扛着,等生产完再治疗,这段时间做好保暖即可。
大夫都没办法了,尤贵的媳妇只能硬挨着。五黄六月时还好,天气热还不那么难受,这一入秋,尤贵媳妇整个人就不行了,多数时候只能在床上躺着。
好不容易熬到了生产,风湿骨痛又让她在生产时很难用力,足足生了三天,孩子才落地,人也伤了身子,以后不能再生了。
尤贵心疼媳妇,生产完就赶紧又找了大夫来给看风湿。大夫看过后,又表示产妇气血双亏,就算吃了药也没用,还是别浪费钱了,先把气血养回来再说吧。
尤贵看不得媳妇受苦,还是求着大夫给开了药方。但吃了几天丝毫不见好转,从生产到现在,更是一天床都下不了,孩子都没法抱。尤贵一边要照顾孩子,一边要照顾媳妇,实在是分-身乏术。好在现在不是农忙时节,村里的婶子婆子能帮着照看一下孩子,这可也不是长久之计。
尤贵想着趁年前出门找个短工,稍微赚些铜板,可以给媳妇请个更好的大夫。可现在招工的太少,尤贵干了几天,实在找不到新活计,就又回到了村里。
前几日越清眠到村来里,尤贵正好在外干活,并不知道种药田的事,否则第一个站出来的可能就不是尤贵了。
今天尤贵一路跟着,也是希望越清眠再招人,他立刻就能站出来,结果越清眠居然不招了。尤贵也是没办法,这才挤出人群求到越清眠跟前,想给媳妇博个机会。
了解完来龙去脉,越清眠点点头:“能有这个心是好的,但我的规矩不能坏。”
他知道现在还守在这儿不愿意离开的,都是想看看能不能等个机会,让越清眠先给他们看了。
越清眠对大家道:“我今天破例给尤贵媳妇看诊,是因为她刚生产不久。如果得不到及时的治疗,很可能小病变大病,一辈子难以恢复。”
尤贵家是什么情况,村里人都清楚,并没有人有异议。
越清眠接着说:“我知道大家都想治病,但凡事都讲个先来后到。我受王爷所托,来村中寻找可用之地。可并非因是王爷所托,就清高不讲人情。而是因为正是王爷所托,所以愿意积极种药田的,自然应该优先照顾,这才不枉费大家对王爷的忠心。”
“现在大家都是王爷封地上的人了,王爷战功在身,为国为民,必然是不会害大家的,且比谁都希望让封地百姓过上好日子。所以大家听王爷安排,定然错不了。”
“也因为大家都是王爷封地上的人了,所以治疗风湿一事,我义不容辞,王爷也愿意为大家付诊金和药费。正因如此,这先来后到的规矩就更为要紧了,不能让主动愿意跟着王爷干的人寒了心才是。”越清眠把功劳有意地往苍莫止身上推,让大家觉得跟着苍莫止干就没错,以后什么都会有的。也把大家出于想治病才愿意种田的作法说成了是对苍莫止的忠心,如此人心才能齐。
村长叹了口气,身为村长,他当然希望村里好。但人年纪大了,难免守旧,守着守着,便耽误事了。
越清眠的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村民们知道自己还有机会治病,之前的那些懊恼总算消了些。
“越大夫真的会为我们治疗吗?”
“不种药田也行吗?”
“我家地多,实在是空不出人手来种药田。”
越清眠望着众人:“我说话算话,王爷也不会放着大家不管的。村里要种的药在治风湿上也能派上用场,就地取药,药效也更好些。”
听他这样说,大家都松了口气,心里就有底了。
立刻有人道:“王爷若再需要人,我一定第一个签契!”
“我也是!”
“还有我!”
越清眠笑了笑,他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那好,待开垦完荒地,再让王爷来看看,决定是否需要添加人手。到时就靠各位辛劳耕种了。”
话说明白了,越清眠看完下一户便跟着尤贵去了家中。大家知道尤贵媳妇病的重,还没复诊到的几户稍微等一等也不是什么大事。
尤平家就已经算简陋紧巴了,尤贵家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院子收拾的干净也掩盖不了破败,一间主屋,一个厨房,外加一个放杂物的棚子,这就是家里的全部房屋了。
今天帮忙照看孩子的婶子听到动静,抱着孩子来到门口,没敢出屋,怕冻着孩子。
“您请进。”尤贵招呼着越清眠。
他家房子小,跟来看热闹的都站在院子里,尤贵站在门口,里面毕竟是堂嫂,大夫要给看诊,他不好随便进的。
尤贵的媳妇看起来年纪与尤贵差不多,应该是晚婚的姑娘。这会身后垫了个枕头,半躺半靠着,眉头像是聚了个解不开的结,整个人有气无力的,眼里含着湿润。
“翠儿,我给你把大夫请来了,让大夫给你看看,肯定能好。”尤贵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放低了,像是怕吵到媳妇。
“我没事,别为我费心了。”翠儿声音很轻,明显是没有力气说话。
“这怎么能说费心呢?都是应该的……”
听着夫妻俩的话,越清眠恍然想到以前,他在延州独自居住时,苍莫止总不时给他带些吃的。很多东西苍莫止虽然准备了,但越清眠真的不喜欢,或者没胃口吃,也说过无数次让他别费心了。苍莫止每次给他的回答都是“这算哪门子费心?都是应该的”。
当时他只觉得烦,现在想来,心里却是暖的——果然,自己真的欠苍莫止太多了。
“越大夫,越大夫?”
尤贵的声音将他从回忆中扯出来,越清眠回过神,掩饰性地挡了挡嘴角,说:“我先为她把脉。”
翠儿脉浮,身热,关节肿胀,活动困难。尤平母亲的风湿多是寒天劳累,积湿而成,而翠儿属于年纪尚轻,本身并没有长时间持续的状态,只是可能偶尔突发一次,吃上药便好了。在怀孕后,母体日渐孱弱,这时身上原本不显的病就容易趁虚而入,小病变大,大病生根。
问了现在翠儿在吃的药,越清眠重新开了药方。
当归、川穹、白芍、熟地黄,此乃补气补血的四物汤,适合产后调理饮用,属于温补汤药。越清眠又在四物汤的基础上,加了防风、苍术,这便是风湿六合汤。
对产后湿气、肢节疼、头疼都有效。且这些药物都好买,价也便宜,对寻常百姓来说不是负担。
“去抓药吧,下次我来复诊,再根据病情调整药方。”越清眠道。
“多谢越大夫!”尤贵急着就要出门抓药,被尤平拦住。
“堂哥,你在家照看吧,我去抓药。”尤贵家还有个小的,总不能一直麻烦婶子,他左右无事,帮着跑一趟也行。
“好,那就麻烦你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说完,尤平就揣上药方出门了。
越清眠没急着走,而是帮着小孩儿看了看。小孩儿还算健康,就是吃不饱母乳,只能靠牛乳或者米汤填肚子,消化没有那么顺利。越清眠教尤贵怎么给小孩儿揉肚子,如此能加快孩子消食,睡得好些。
尤贵千恩万谢地把越清眠送出门,越清眠便按之前规划的去了下一家。
知道他的留宿村里,村长立刻让人去安排。选来选去,挑了离尤平家不远的蒋二婶家,也是遇到阿凤的地方,蒋家算不上富裕,但有两间空屋子,村长家也空一间出来,正好够用。
越清眠带着十六和阿凤住蒋家,侍卫则住到村长家去。蒋家很是欢迎,特地给做了手擀面。再见到阿凤,蒋二婶已经不害怕了,见他的穿着已经没了先前的落魄,甚至像小公子一样,心里舒坦不少。她是个心软的,最见不得孩子受苦了。
阿凤今天跟着十六在村子里转了很久,对于这个他讨过饭的地方,阿凤是有印象的,只不过当时太饿了,头晕眼花的,实在也没记住什么地标风景。
“我们要在这儿小住两日,你们吃饱了早点睡。”越清眠道,农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比城中人睡的早得多。
“好!”十六很开心,这对他来说就是出门玩,原本以为只能玩一天,没想到还能多出两天,“越大夫,今天我们把村里都逛了一遍,还去看了山脚下的地。”
三个人围坐在桌前吃面,越清眠把蒋二婶给他窝的两个蛋分给了十六和阿凤,自己则更喜欢蒸好的豆腐,用筷子夹下一块,蘸着加了蒜的酱油,味道刚刚好。
“怎么样?”越清眠问。他忙了一天,还没来得及去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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