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扯着哭腔骂道:“燕檀央,你这个狗东西!你是野猪投胎吗?怎么这么重!快点从我身上起来,否则我要你好看……”
正欲起身的燕檀央脚一绊,又压在了时容的身上。
“唔!”身上的人沉的要命,时容简直要气哭了。他发誓,等他起来之后,一定要好好教训一番燕檀央不可!
“你是猪吗?快点给我起来啊……”
“头、头好晕……”
热气喷吐在脖颈上,酥酥麻麻的怪异感觉蔓延至了全身。燕檀央虽看着瘦弱,可到底是个男子,他的身形将时容笼罩着,像是一棵无法撼动的巨木。
时容有些害怕了,他的心跳得极快,眼角红彤彤的,洇着水汽,无力地推着燕檀央,“你起来,你起来啊……”
燕檀央呼吸一窒,躲避什么似的飞快站起了身。
好在时容正处于惊慌失措之中,没注意到他的不对劲,看到身上之人终于起身之后,便立刻松了口气。
时容想站起来,可身子一动,尾椎骨处便是刺痛般的疼。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流,时容红了眼眶,他委屈又愤恨地命令道:“燕檀央,扶我起来!”
燕檀央晃了晃头,像是身体站立不稳似的,他脚步凌乱地向时容这边走过来,“啊?你说什、什么……”
时容害怕了,尖叫道:“你不许过来!”
万一他再身形不稳,压在自己身上可怎么办?
这该死的燕檀央,究竟喝了多少的酒!时容愤恨极了,怒气冲冲地瞪着燕檀央,试图用眼神将他暗杀。
“公子!”就在时容想忍着疼痛起身之际,突然听到了玉书的声音。他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向门口看去,便见玉书飞快地冲了过来。
正欲起身扶起时容的燕檀央脚步停滞住,他伸手抚上了额头,清明的眼睛又变得醉眼朦胧,身形摇摇晃晃,站立不稳。
“玉书,你醒了?”时容先前从那婢子口中逼问出来,玉书等人被人给迷晕了,抬到了不远处的房间。
时容特地去看过玉书,发现他没有大碍,想着今日玉书跟着自己也忙碌许久了,让他歇一歇也好,便没喊醒他。
“婢子被人给迷晕了……”玉书警惕地瞪了燕檀央一眼,他小心翼翼地将时容扶起,“公子,您是不是被欺负了?”
时容甫一站直,身后刺痛感瞬间袭来,他又不争气的红了眼眶。好在站了一会,那剧烈的疼痛感逐渐减轻了,他低声吩咐玉书,将自己扶到燕檀央面前。
一步一步的挪到燕檀央面前,时容伸出手,“啪”“啪”两声,一点都没留力,给了他两个响亮而利落的巴掌。
那张如谪仙般清冷的俊美面容,左右两侧顿时染上了红红的掌印。燕檀央似乎是被打懵了,迷蒙地睁着眼,神情茫然。
时容的心里倒是畅快无比,他的尾椎骨现在还有些刺痛,只是打了燕檀央两巴掌,根本都不能解他心头之恨。
但是打了燕檀央,心里舒服归舒服,就是自己的手也有点疼了。时容低头一看,自己雪白的手掌都开始泛红了,可想而知他用了多大的力气。
一切都为难不了时容,他命令:“玉书,你也去给燕檀央两巴掌。”
“啊?”玉书慌了,神色迟疑。
燕檀央再卑微,好歹也是个皇子,更何况,他还和时容成了亲。玉书只是一个奴婢,哪敢去打燕檀央的脸?
“你怕什么?”
时容小心翼翼地揉了揉尾椎骨,由于太过疼痛,他的声音颤颤巍巍的,带着丝丝抽气,听上去可怜极了。
“他喝醉了酒,神志、不清了。现在……嘶,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便是打了他又如何?有、有我替你挡着呢……”
燕檀央眸色一沉。
玉书看到时容这副可怜的模样,心肠迅速冷硬了起来。这个可恶的质子,居然欺负他们公子,是该好好教训一番!
他壮了胆子,扬起了巴掌,犹犹豫豫地就往燕檀央那边走去。
“不好了!不好了——”一名婢子突然大呼出声,飞快地跑了进来,“殿下,夫人,发生大事了!”
玉书松了口气,放下了手掌,小心翼翼地看了时容一眼。虽然做足了心理准备,可真让他给燕檀央一巴掌,他还是有些不敢的。
幸好突然有事打断了他的举动……
时容不悦地盯着那名大呼小叫的婢子,若不是他突然到来,燕檀央早就被他们打成猪头了,“如此大呼小叫的,发生了什么事?”
质子府的下人,还真是不知礼数。
“回夫人,众多宾客们无意间撞见二皇子在府中与、与……”
婢子迟疑地瞟了时容一眼,见他一脸催促,便狠下心继续道,“与您的兄长,时白宣公子行、行周公之礼。事情已经闹大,正急需您去处理……”
第477章 记仇小凤凰(27)
在众人眼神各异的目光中,时白宣发丝凌乱,脸上顶着一记掌印,神情恍惚地裹紧了被子。听着他人的议论声,他眼底沁血,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一地步。
他只记得,自己正在房间里等着好消息传来,却不想时容突然闯了进来,强迫着给他灌了那碗粥。
二皇子给他的那包药药效很是厉害,粥一下肚,他瞬间便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踉踉跄跄地想来找二皇子要解药。
可二皇子不知为何昏迷不醒,他用尽方法,好不容易把二皇子弄醒,二皇子便猩红着眼朝他扑了过来……
再然后,他听到了一声刺耳的尖叫声,神志才清醒过来。随后,他便发现一群人围观了他与二皇子的……
当着众人的面,二皇子给了他一巴掌,居然倒打一耙,说是被他下了药,才在喜宴上做出这等苟且之事。
哈哈哈……
他给二皇子下药?
全京城谁人不知道二皇子的名声?他时白宣怎么可能会看上二皇子那种货色!可是,这些宾客都站在了二皇子这边……
“没想到时白宣平日里一副冰清玉洁的模样,背地里却是如此的放.荡。居然在弟弟成亲之日,给殿下下药,做出这等丑事……”
“谁说不是呢?毕竟时白宣是被掳村妇之子,身份低微,怕是寻不到一门好亲事。保不准这次就是想搏一搏,麻雀变凤凰呢。”
“在弟弟的婚事上做出这等事,也不知道是和人家有何深仇大恨!依我看,他平日里表现出来的可怜模样都是装的,否则他哪敢有那么大的胆子?”
“这时白宣还真是善于伪装,不容小觑……”
无数的闲言碎语涌入耳中,时白宣裹紧了被子,眼底猩红一片,心中充斥的浓浓怨恨如同洪水,几乎要摧毁他的理智。
他们懂什么,他们懂什么?!不过都是一些墙头草罢了,之前还在说时容和宋清芸为人刻薄,欺负于他,现如今又说起他的不是了!
这些人都该死,还有夺了他清白的二皇子,给他灌了药的时容……他们都该死!
时白宣握紧了拳头,身形剧烈颤抖着,脑中仿佛有无数只小虫子在啃咬、搅动、刺穿,令他无法克制住心中的恨意,只想杀光所有目睹过他落魄模样的人。
偏偏其他人觉得时白宣是太过于羞愧而低着头,反而变本加厉地低声嘲讽起他来。真正的罪魁祸首二皇子则是慢条斯理地穿着衣服,看向时白宣的目光中写满了轻蔑。
时容扯着燕檀央赶来之后,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说实话,他虽然将粥给时白宣灌了进去,但也没想怎么样,就直接走了。
没想到时白宣会再来找二皇子……
有人眼尖看到了赶来的时容与燕檀央,不怀好意地问道:“檀央殿下,质子府中发生了这样的大事,您是打算该如何处理呢?”
燕檀央被冷风吹了一会,似乎清醒了些许,他微微靠在时容的身上,迟钝地重复道:“该如何处理?”
时容很想把燕檀央推一边,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还是忍了忍,出言道:“既然二皇子与时白宣有了肌肤之亲,那么二皇子直接纳了时白宣便是。”
“哦?”
二皇子脑中尚有些混沌,但是听到时容的话后,还是反射性的冷笑道,“时白宣这贱人给我下了药,非但没有什么惩罚,还要如了他的意不成?”
他模糊记得,自己是打算把时容给掳来的。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一进了房间,就失去了理智……
再次醒过神来,便和时白宣搅合在了一起。
脑中疼痛无比,二皇子的第一反应就是时白宣给自己下了药。他生性风流,其实不在意这种事的,但是他接受不了被愚弄。
在他看来,时白宣之前表露出对于燕檀央的爱慕,全都是装的,就是为了钓自己上钩,从而给他下药,想进入他的府中。
否则他们怎么可能会莫名其妙的滚在一起?
更何况时白宣样貌虽然也不差,但和时容比起来,便是天壤地别。
换作是平日里,他倒也不介意尝一尝时白宣这种清粥小菜,只是今日他已做好了要拿下时容的准备,又怎能接受得了这样的落差?
时白宣听了,手指紧紧地攥在了一起。倘若此时他的手中有一把刀,他必然会毫不犹豫地捅进二皇子的胸口。
明明是二皇子强迫了他,可二皇子这个禽兽,却在众人面前污蔑自己自己给他下了药,还骂自己是贱人……
一生中最为狼狈和屈辱的一面展现在他最恨和最爱的人面前,时白宣恨的身体不住的颤抖,他宁愿此刻自己死去。
“我没有给你下药……”时白宣沙哑着声音,宛如泣血,他恶狠狠地盯着二皇子,恨意毫不掩饰的倾泻而出,“是你强迫了我,是你强迫了我!”
二皇子被时白宣那满是恨意的眼神看得心中发冷,随即恼羞成怒地又甩了他一巴掌,“还跟我装!不是你给我下药,你以为我能看得上你?”
二皇子的力气着实不小,时白宣的身体又处于虚弱之中,竟直接被他打得偏过头去,吐出了一口血。
时容皱了皱眉,他虽然厌恶时白宣,但也看不上二皇子这种打哥儿的小人,他此时已经完全洞悉了这两人的计划。
无非就是让时白宣给他下了药,把他推给二皇子罢了,就是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是怎么回事,突然狗咬狗起来了。
既然如此,他干脆顺水推舟,把时白宣与二皇子撮合在一起好了。想到这里,时容勾唇质问道:“二皇子为何会来到后院?”
二皇子脸色一僵,一时之间竟被时容给问住了,“这……”
他总不能说自己是想对时容图谋不轨吧?
围观的众人恍然大悟。
时容迎着二皇子的目光,笑道:“想来是二皇子与时白宣早已有情,才酒后冲动之下做出了这等事情,您说呢?”
“是。”二皇子盯着时容那张灿烂的美丽面容,心不甘情不愿地咬牙承认,“我会娶时白宣为侧妃。”
第478章 记仇小凤凰(28)
这件事被如此多的人撞破,最后到底还是传了出去。翌日,时白宣便被一顶小轿,悄无声息地抬入了二皇子府中。
据玉书所说,时白宣出门之时只穿了件衣料寻常的喜服,冷着一张脸。而二皇子只派了个仆从来接他,他可谓是丢尽了颜面。
时容很想去看一看那样的场面,但尾椎骨还疼着,他又素来娇气,只能趴在床上,哪也不能去,心里恨极了燕檀央。
他叫了郎中,郎中检查了一番,说是用跌打损伤药在伤处揉开了,一日揉三次,过个三五天就能好转。
这上药的任务自然是交给了玉书,只是郎中特意交代过,上药的时候要力道大一些,药效才能完全渗透。
因此这上药就像受刑一样,时容疼的要命,身上的冷汗直往下滴,若不是他要面子,铁定满府都能听到他的痛呼声。
上完药后,时容就忍不住吩咐玉书,让他把燕檀央给喊过来。他受了如此大的罪,怎能让罪魁祸首悠哉悠哉地过日子?
昨天夜里,处理完事务后,时容便直接将燕檀央赶入了不远处的厢房里,自己一人独享这宽阔舒适的正屋。
但是看到燕檀央面带倦意,向他缓缓走来之后,时容却觉得深感自己昨天所做的决定太过于草率了。
呵呵,燕檀央这个狗东西,居然睡到现在才醒!若是自己不让玉书去喊他,指不定燕檀央还要睡到什么时候!
平日里,时容一直都是睡到日上三竿的,但是今日他早早便起来了。他起得这么早,不是想找燕檀央的麻烦,也不是换了地方,他睡不习惯,而是——
夜里他睡觉总是不老实,稍微一个翻身就被疼醒了。大半夜的,他被疼醒了三四次,早早的便起来了。
可没想到燕檀央这个罪魁祸首却睡得如此安逸,这让时容怎么甘心?
时容瞥了眼地面,决定以后让燕檀央在自己屋子里打地铺,他若是疼醒了,也得想办法把燕檀央给吵醒。
他睡不好,燕檀央也别想睡好!
“时容公子,您叫我过来……”燕檀央显然想起了昨夜之事,神情怯怯的,玉白面容之上还残留着红痕,“是有什么事吗?”
呵,装,你再装。
时容趴在床上,费力地仰着头,眼神凶狠地瞪着燕檀央,力图令自己看上去格外的有气势,“废话那么多做什么?给我滚过来。”
无人看到,燕檀央眸中闪过了一丝笑意。都受伤了,还要摆出这样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还真像一只不服输的小公鸡。
燕檀央听话地来到了时容的床前。
时容一把拽住了他乌黑顺滑的发丝,燕檀央吃痛,只能低下了头,惊慌失措地与时容对视,“时容公子……”
“我现在这副模样都是拜你所赐,燕檀央,你说我该如何报答你呢?”时容又拽了拽他的头发,咬牙切齿。
燕檀央面带愧疚,“我很抱歉,时容公子。当时我喝醉了酒,神志不清,没想到会造成这样的后果。我可以给您请最好的郎中……”
“嗤。”时容又拽了拽燕檀央的发丝,他目光鄙夷地打量着燕檀央身上的旧衣,冷笑着打断了燕檀央的话。
“给我请最好的郎中,真是可笑。燕檀央,你全身上下的家当,还不超过一百两吧?再说了,哪怕是请了最好的郎中,我便不会痛了吗?”
燕檀央神色窘迫,随后又变为了深深的后悔,他垂眸,语气中充满了愧疚,“时容公子,我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才能弥补你。”
时容心肠冷硬。如果不是受伤的位置不对,稍微一动就疼,他必然要想办法收拾燕檀央,让燕檀央也感受自己的痛苦不可。
但现在他也不会让燕檀央如此的轻松,他决定了,就把燕檀央当做婢子使唤,“我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
燕檀央低头,“是。”
时容命令道,“喂我用饭。”
早膳已经被摆在了桌上,时容却不想下地。在未出嫁之前,时容懒得起床时就想,若是有人能把饭喂在他嘴边便好了。
但是宋清芸对他的管教极为严格,是绝对不会允许他有这样的行为的。因此,他也只能想一想,到了时间还是得起床陪宋清芸用饭。
嫁给燕檀央就不一样了,这个人分外的软弱可欺,他让燕檀央做什么,燕檀央就只能做什么。在质子府,他可以全权做主。
说完,时容就仰着脸等待着燕檀央给他喂饭。
却不想燕檀央缓缓俯过身,双手托在了他的前胸与腿上,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时容没想到看似弱不禁风的燕檀央,居然很有力气,他惊慌失措的勾住了燕檀央的脖子,瞪圆了眼睛,怒道:“燕檀央!你在做什么!”
燕檀央身形一顿,那张清冷如月辉的面容近在咫尺,眸中似乎带了一丝委屈的意味,“时容公子,你不是说,让我喂你用饭吗?”
喂他用饭需要将他抱起来吗?
时容第一次与男子靠的那么近,他不自在地往后撤了撤,睫羽扑簌着,虚张声势地凶道:“我让你喂饭,你将我抱起来做什么?”
“饭桌不是在那边吗?”燕檀央步伐沉稳,他小心翼翼地揣摩着时容的脸色,“时容公子摔了,想必走路会困难,因此我自作主张将您抱了起来……”
“可以吗?”
……抱都抱了,现在问他又有什么用?
时容撇了撇嘴,哼了一声,没回他。
燕檀央将时容抱到了餐桌前,吩咐婢子拿了柔软的垫子,铺在椅子上,小心翼翼地扶着时容坐了下去。
刺痛感瞬间袭来,时容的脸色一阵狰狞,他后悔不已,暗骂自己怎么就失了智,任由燕檀央将他抱了过来?
燕檀央担忧地望着时容,“还是很疼吗?”
时容是个要面子的,他咬牙切齿地否认,“没、有!快点伺候我用饭……”
第479章 记仇小凤凰(29)
燕檀央伺候着时容用完饭之后,时容便又趴在了床上。百无聊赖之际,他问燕檀央,“平日里,你在府中都做些什么?”
燕檀央有些不明所以,但出于对时容的畏惧,还是低声回答道,“我平日里都是读书、练字……”
时容嗤笑,这倒也符合燕檀央的性子,“真是个书呆子。”整整十年都像乌龟一样缩在这质子府中,只知道读书练字,人都读傻了。
燕檀央窘迫地缩了缩脖子,没有说话。
时容不是个恶劣的人,但是看到燕檀央顶着这样一张清冷如仙的面容,却总是一副怯弱无害的神情,便总想欺负他。
时容微微翻了翻身,如墨似的乌发垂落在胸前,他通红的眼尾勾起,笑意恶劣:“你应该很清楚,大长公主为何会给你指一门亲事吧?”
燕檀央眸色一深,飞快地偏过头去,像是想要躲避时容的目光,“时容公子,檀央、檀央不明白……”
装什么呢?
时容强硬地伸出手,掰过燕檀央的脸,直视着他慌乱的眼睛,“你又不是个蠢货,如此简单的事情,又怎会不明白呢?”
他简单而直白地质问道,“听说在你的外公去世前,曾给你留下了一支军队,不知这事是真是假?”
时容对这件事的确是有些好奇的。燕帝身体欠佳,燕国皇子正斗得不可开交,启国怎会放弃这么一个大好机会?
燕檀央便是一枚绝佳的好棋子。
而他自从嫁给燕檀央起,便也被迫深入局中了。
“自然、自然是假的。”燕檀央慌乱地摇头否认,他苦笑道,“时容公子,倘若我有一支军队,怎还会沦落到现在这般地步?”
时容可不相信燕檀央的话。
他是明白燕檀央有多么的胆小懦弱的,倘若燕檀央真的有一支军队,怕是在他的手里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沦落到现在的地步,完全是他活该。
时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燕檀央如玉的脸庞,行为十足的轻慢,“檀央殿下所言极是,有哪位皇子会落的像你一样凄惨呢?”
“你的弟弟们正在为皇位而争斗不休,而你却在启国为质,穷困潦倒,受尽欺凌,甚至连笔墨纸砚都买不起……”
时容紧盯着燕檀央的神色,那双琉璃眼中满是屈辱、羞愧和痛苦,他却并不满意,继续道:“燕檀央,你甘心吗?”
“我、我……”
时容懒得再铺垫了,“我若是你,就逃出启国,同那些皇子争夺皇位!哪怕是死,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总好过窝窝囊囊的活着。”
燕檀央在启国一日,就是启国皇室眼中的一块肥肉。说不准什么时候大长公主就会狗急跳墙威胁自己,让他想办法找到燕檀央的那支军队,或是探听到什么秘密。
时容不喜欢燕檀央,但更厌恶启国皇室。他才不想帮启国皇室做事,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说服燕檀央逃离启国。
毕竟燕檀央有一支军队——他想逃离启国,简直是轻而易举,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哥儿,又怎么能插得了手呢?
届时,他便不用再担心大长公主来威胁他,也不用再嫁人,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了。只是,还有个对他虎视眈眈的烦人的二皇子……
“时容公子请慎言!为了两国和平,檀央甘愿在启国为质,怎能擅自出逃?”
突如其来的话打断了时容的思绪,他不敢置信地抬盯着神情真挚的燕檀央,想看出他的脑子是不是用浆糊做成的。
但是燕檀央对视片刻后,他便泄了气。这个人是真的软弱无能还蠢笨,时容突然觉得,说不准燕檀央的那个外公还真没给他留了军队。
这种蠢货,想必连骗人都不会。
心里的盘算被打破,时容气急败坏地揪着燕檀央的发丝怒骂道:“燕檀央,你就是一个废物!堂堂皇子,尊严全无,你还活着做什么?”
如此难听的话砸落下来,哪怕是再温和的人,也难免有几分怒火。
果不其然,燕檀央眸中闪过一丝怒气,像是逼到了极致,却又不得不忍耐地道:“时容公子!请你慎言……”
“我慎言?”时容看见燕檀央那副懦弱的模样心里就来气,他挑衅似的冲燕檀央扬了扬纤长雪白的脖颈,“你不是废物吗?你若不是废物,还有谁是废物?”
时容越说越过分,“堂堂皇子,谁都能来踩你一脚!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像不像一个奴颜媚骨、卑躬屈膝的下人?”
燕檀央眸色一冷。哪怕他知道时容这么说,只是为了激怒自己,可他还是上了当。这哥儿说起话来,还真是能把人给气死。
他冷声,“时容!”
“叫什么叫!我的名字也是你这等下人能叫的?”时容倒是觉得燕檀央现在的模样顺眼了几分,他冷哼一声,专挑剜心的话来说。
“我现在倒是相信你外公没将那支军队留给你了,毕竟烂泥扶不上墙,废物就是废物,哪怕手里有一支军队也没什么用。”
燕檀央的眼神阴冷起来。
时容却丝毫没有害怕,他红唇勾了勾,继续道:“我听说你外公涉嫌造反,全族尽诛,你的母后吊死在宫中,可你这个废物……”
“够了!”燕檀央身上突然爆发出了一股森冷的寒气,他眼眶猩红,像是在看死人般地盯着时容,“别再说了。”
他的心中升起了一股杀意。
时容有些被吓到,但他向来吃软不吃硬,逆反心上来了:“怎么?你不让我说,我就不说?你一个废物……唔唔唔!”
他的话被燕檀央堵在了唇齿之间。燕檀央的吻很是凶狠,仿佛带着燃烧一切的怒火,如狂风暴雨般席卷而过。
时容只觉得唇舌生痛,呼吸不上来,眼角迅速沁出了泪珠。他想推开燕檀央,可是手腕却被燕檀央紧紧地箍住,动弹不得,只能被迫承受着他的亲吻。
脑中一片苍白,泪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滑落,时容心中突然后悔不已。他只是想刺激燕檀央,令他产生逃离启国的想法而已。
为什么……
反而把自己给坑了?
第480章 记仇小凤凰(30)
燕檀央的吻和他平日里的作风完全不同,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和掠夺,他的手牢牢地按在时容的脑后,时容甚至能尝到唇齿交缠之间的血腥气味。
时容的挣扎越发微弱,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口中呜咽个不停,却遭到了燕檀央更加凶残的对待,嘴唇已然麻木。
意识昏昏沉沉之间,燕檀央却突然放开了他,低声说了句“对不起”,便落荒而逃。
时容通红着脸,眼前一片模糊,急促的呼吸着。他缓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想到方才发生的事情,不由羞红了脸,咬牙切齿地一拳捶在了床上。
“该死的燕檀央!”
怎么能……
怎么敢……
“可恶的死废物。”时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羞恼地骂道,“不敢逃回燕国,不敢放手一搏,倒是敢对我动手动脚了!”
心脏仍在剧烈地跳动着,想到自己方才被燕檀央那个弱鸡给压制住,时容红着脸恨恨道:“等我好了之后,非要好好教训他不可!”
至于现在……
时容还真有点怕燕檀央了。
那仿佛完全被人给掌控住,差点连呼吸都跟不上去,脑中昏昏沉沉,只能任人施为的经历,他真的不想再重复第二遍。
时容抚上了微微肿胀的唇,怒骂道:“只敢欺负哥儿的废物,窝里横的狗东西,咬人不叫的狗……”
燕檀央踏出房门后,面上的惊慌与羞窘之色迅速褪去。他伸出手指抚了抚唇,唇齿间仿佛还残留着少年清甜的气息,他的眸色瞬间冷了下去。
时容说的话太过难听,而母族尽诛一向是燕檀央的逆鳞,他当时是真的怒极了,完全失去了理智,心中只余杀意。
可是看到那张喋喋不休,吐露出恶毒言语的柔软红唇,他却没有多想,按住了少年的头,狠狠地吻了下去……
在启国为质十年,他最擅长的便是隐忍,从未冲动行事过。可为何到了这哥儿面前,却再也忍不住了呢?
这个问题,燕檀央不愿去想,也不愿去承认。九岁以后,他便失去了所有作为人而该有的情绪,自然也全无弱点。
他亲眼目睹了母后为爱痴狂,吊死在宫中,看着林氏满门尽诛,而自己的好父皇却与别的女人寻欢作乐……
他便知道,“爱”是这世上最无用、最残忍的东西。它犹如沾满了毒药的糖,看似甜蜜,实则见血封喉,要人性命。
他燕檀央,自然不可能会是那种被情爱冲昏了头脑的蠢货。
或许是时容的容貌太过出色,他也不能抵挡;又或许是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时冲动;又或许,是……
但无论如何,“爱”这种无用的感情,都是不可能会出现在他的身上的。燕檀央漠然地放下了手,令自己静下心来。
“殿下。”玄凤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燕檀央的身后。
燕檀央没有回头,声音冷淡:“燕国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