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城推送/大数据推来的男友—— by二环北路
二环北路  发于:2024年01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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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机已经和电视连接好了,魏然拿起主机按了几下,打开目录:“你们想玩什么?”
“有什么适合四个人的游戏?”姜哲衍单手开了瓶可乐,坐到纪光山右边,把饮料递给他。纪光山正喊得口干舌燥,接过饮料大喝起来。
田子真见大家都拿不定主意,提议说:“要不开赛车吧。”
“可以可以,这个容易上手。”大家一致同意了他的建议。魏然调了下设置,把其余三个手柄发给他们,屏幕也相应地分成了四小块,各自选角色。
游戏中可供选择的角色不多。纪光山选了一只小恐龙,发现姜哲衍还没定下来,抬手戳了戳他:“我觉得那只白色狗狗适合你。”
“好的。”姜哲衍认真听取他的意见。
等四人都准备好后,屏幕上出现了短暂的三秒倒计时,比赛开始——
魏然不愧是游戏老手,完美起跑,抢到了加速道具,瞬间冲出去老远,一骑绝尘。姜哲衍和纪光山也紧随其后,两人你追我赶,互不相让。
反而是田子真被甩开很大一截,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后面。
跑完第一圈,魏然依然稳居第一。眼看胜券在握,他突然调侃道:“我们这里只有田子真没考驾照了吧?”
“相信我的技术,”田子真卯足了劲飙车,头也不抬,“我没驾照也照样是秋名山车神。”
“你车都冒火了。”魏然好心提醒他。
“冒啥火,这是甩尾漂移。”田子真对自己的操作异常自信,“看我给你表演个弯道超车。”
“你记得跳跃,前面有沟。”魏然对赛道很熟悉,见他不听劝,提高音量喊了句,“子真,沟!”
没想到田子真竟然陶醉得唱出了声:“啊嘞啊嘞啊嘞~”
“砰——”话音未落,就见田子真的那块分屏卡了一下,可怜的小乌龟连人带车翻了下去。
他这才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地喊道:“魏然,你干扰我?!”
纪光山正在和姜哲衍争夺第二名,看到身旁两人的闹剧,没忍住笑出声。
而此刻,姜哲衍不知从哪儿抢来道具,来了个完美的落地漂移,从弯道内侧超上来,直接把纪光山的车撞得原地转了半圈,差点冲出赛道。
“诶诶诶,别掉下去啊!”纪光山手忙脚乱地拉方向盘,一边委屈地骂道,“混蛋,就知道欺负我。”
“是你自己分心在前。”姜哲衍偏头,脸颊几乎贴在了他耳根上。
耳边拂过一阵热浪。等纪光山回过神时,姜哲衍早已扬长而去,甚至快追上魏然了。
好家伙,居然还用美人计?纪光山愤愤地咬牙,调整好方向,朝前面冲过去。
跑完两圈后,结果不出所料,魏然轻松拿下第一,纪光山和姜哲衍纠缠了一路,最终还是以三秒之差输给了他。
田子真掉进沟里后被迫重开,最终战绩自然不必多说。
好在他也没把输赢放在心上,装模作样地捶了几下魏然,转头问姜哲衍:“师兄平时没时间玩游戏吧?居然能和魏然哥比得不相上下。”
姜哲衍把玩着那个精致的手柄,事了拂衣去:“这种游戏没有复杂的设定,熟悉下按键就能上手了。”
小巧的游戏机在他手里就像一个迷你玩具。纪光山回想起刚才惊心动魄的比赛,见他这个态度,不由得吐槽说:“确实很像你能说出来的话。”
田子真被姜哲衍的话打击到了,吵着要再来一局,洗刷前耻。
不过即使没有魏然的干扰,他也只能堪堪和纪光山打个平手。两人绞尽脑汁努力了好久,不仅没摸到魏然的车尾气,连从不玩游戏的姜哲衍都没超过。
连着打了几局,大家也有些累了,东倒西歪地靠在沙发里,讨论接下去玩什么。田子真突然想起一件事,隔着大半个沙发喊道:“师兄,你不是说给光山准备了礼物吗?该拿出来了吧?”
“真的吗?”纪光山闻言扭头看他。
“本来想晚点再说的,不过现在也行。”姜哲衍轻笑了一声,起身披上外套,“等我去拿一下。”
纪光山也好奇地跟他走到了门口。
田子真见他往汽车后备箱走去,拉着纪光山激动地八卦:“这个仗势,不会是99朵玫瑰铺成的爱心吧?”
“学长的审美至于这么差?”魏然双手抱胸站在边上,慢悠悠地吐槽他。
很快,姜哲衍就折回来了,颀长的身影踏着夜间的风雪,带回了几片散落的雪花。进门时他还弯了下腰,大家这才注意到他背上的巨大黑色背包。
是吉他,姜哲衍把他的吉他带来了。
纪光山吃惊地后退半步,正对上他那一身从外面带来的雪风。
“这个可以算礼物吧?”姜哲衍拍了拍他的肩,坐到沙发上,小心地取出了这把尘封许久的乐器。
纪光山动了下嘴皮,一时间想不出合适的话。田子真和魏然更不知道其中的含义,只能围着他看热闹。
姜哲衍调整好坐姿,拨动琴弦试了几个音符。C调的音阶普遍分布在五百赫兹以下,正是他右耳听力缺失最严重的频段,即使戴着助听器,听起来还是严重失真。
不过现在,姜哲衍尝试忘记这些,凭感觉随性弹一首曲子。为了今天的惊喜,他已经躲在宿舍里练了好几天。
悠扬舒缓的乐声在四人狭小的空间中飘荡,应和着壁炉沙沙的火焰声,就像一首沧桑的叙事诗。
“是西部旅馆,牛仔乐队的歌诶。”田子真第一个听出了旋律,拿起桌上喝空的易拉罐,模仿三角铁的声音给他伴奏。
纪光山从持续的惊讶中缓过神来,跟着吉他的节奏,唱出了熟悉的歌词。
人声响起,单薄的音乐顿时有了灵魂。魏然见状也融入其中,尝试用他听过的西班牙语版本,配合纪光山唱了段和声。
或低沉嘶哑,或高昂明媚,所有声音融合在一起,雪中的小木屋里热闹非凡。
或许姜哲衍的琴声存在瑕疵,魏然的翻译也不准确,但此刻,这些都不重要了。
因为他们从姜哲衍一个人的演奏,变成了一支乐队。
室内的光线明亮,田子真和魏然可能已经注意到姜哲衍右耳的助听器,但是没有人因此停下,指出他身体的缺陷。
在他们眼里,姜哲衍依然还是那个无所不能的姜学长。
乐曲行至尾声,姜哲衍沉默地抬头,望着远处的那团火苗,又把目光投向用身体打节拍,摇头晃脑玩得正开心的纪光山。
四目交错之际,他想起那天纪光山在直播间里说过话的,借着漂泊的琴音,无声地说出了藏在心底的两个字。
他真的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那么多人面前毫无防备地展示自己了。

第46章 故意的还是不小心?
琴音落下,屋里安静了片刻。姜哲衍抚摸着熟悉的琴弦,仰头看着天花板,思绪如潮。
纪光山小声地吸了吸鼻子,上前抱住了他:“要不你再弹一首?我给你录下来。”
“你还想听?”
“不是我想听,”纪光山支起身子看他,“这一刻对你来说难道不重要吗?”
说罢,他走到茶几边,用几罐饮料垫着,架起了手机。
“是啊,再来首吧!”田子真也跟着起哄,“师兄以后回忆起今晚,肯定也会觉得很有意义。”
姜哲衍抱着吉他坐在他们中间,就像一场热带气旋中心平静的风眼。
太久没碰吉他,他能凭肌肉记忆完整弹出的曲子不多。思索再三,他还是决定放下完美的包袱,放纵自己一次。
“那我再弹一首,你们随意发挥。”
“没问题。”纪光山给他比了个大拇指,示意摄影设备已就位,“大家都往中间站一点。”
姜哲衍深吸一口气,垂眸拨响了琴弦。前奏一出,大家便纷纷抬头,互相心领神会地看了眼。
是一首非常经典的老歌——群山之巅。正如它的名字,在世界电影史发展迅猛的黄金时期,超越众多优秀作品,成为配乐界的传奇之作。
大家的音色有高有低,齐唱的声音却意外地和谐。弹到后半段,姜哲衍也跟着他们轻声哼唱起来,低沉的嗓音和纪光山清亮的歌声相映成辉,好像两人在山巅的絮语,被风吹得很远。
一曲终了,大家都还沉浸其中,意犹未尽。纪光山走到他身边,激动地鼓掌:“学长真厉害!感觉今晚我们都能原地出道了。”
“好呀,下次录歌叫上我,我会打架子鼓。”田子真配合地接话,在众人的欢声笑语中,都分不清是玩笑还是真话了。
“……谢谢。”面对从四面八方涌来的鼓励,姜哲衍难得露出了一丝愕然的情绪,呆坐在沙发上,像个不知所措的小孩。
不知不觉已经玩过饭点了,虽说吃了很多零食,但对四个身强体壮的成年人来说,还是很难填饱肚子。
见姜哲衍没有再弹下去的意思,纪光山提议说:“你们饿吗?我和学长来的路上买了些速冻食品。”
“那就先做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玩。”魏然指着厨房的冰箱说,“正好我和子真也买了菜。”
纪光山把姜哲衍从沙发上拉起来:“你不是说要给我露一手?”
“都是些速冻食品,很难做出花样吧。”田子真从冰箱里拿出肉和蔬菜,准备给大家做一份大杂烩。
姜哲衍不置可否,从塑料袋里挑出一颗光滑圆润的土豆,掂量了几下:“想吃薯条吗?”
“好啊,”纪光山期待地拍了拍手,“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做得比店里好吃。”
姜哲衍欣然接受了他的挑战,选了几颗卖相不错的土豆,洗干净后去皮切块,刀和砧板的碰撞声非常匀称。
“学长这种刀功,一看就知道不是第一次下厨。”田子真在等水烧开,走过去看热闹,“光山,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其实我也不经常做饭。”姜哲衍听到田子真的话,故作谦虚,“只是学习能力比较强。”
“啧。”纪光山看他得意的样子,默默翻了个白眼。
冰箱里还有两包馄饨,看大家都在忙活,纪光山也不想闲着。
不过葱已经被田子真用完了。纪光山在厨房里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其他的调味品,见桌上还有两颗鸡蛋,就打了碗蛋液放进汤里,打算做个蛋花云吞。
然而,鸡蛋液并没有按他预想的那样凝成美丽的蛋花,反而迅速膨胀起来,和馄饨黏在一起,变成了一锅奇怪的东西。
纪光山赶紧用勺子搅了几下,也没能把它们分开。
空气炸锅里的薯条已经散发出诱人的脆香,田子真的汤也飘出了浓郁的番茄味。纪光山看着眼前这锅东西,突然对自己的厨艺产生了怀疑。
“你做好了吗?”姜哲衍端着刚出锅的薯条走过来,就像拿逗猫棒似的,在纪光山眼前乱晃。
纪光山心虚地盖上锅盖,接过姜哲衍手里的薯条:“再煮一分半钟就好。”
“要我帮你端出去吗?”姜哲衍看他的锅还在冒蒸汽。
“不用不用,”纪光山自信地摆了摆手,“这点活我还是会干的。”
“好吧,注意安全。”姜哲衍拿着两份金灿灿的薯条走出了厨房。纪光山见状赶紧打开锅盖,加了点醋和盐,手忙脚乱地搅和了一下。
等他端着热气腾腾的馄饨走出去时,其余三人正坐在餐桌前聊天。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纪光山迟疑了半秒,鼓起勇气把汤端上了桌。
“各位,馄饨来喽!”
桌上顿时肉香四溢,姜哲衍配合地夸奖道:“闻起来还挺香的。”
“是吗?那等下你带头吃。”纪光山没心没肺地干笑了一声,掀开锅盖。
锅里根本没有馄饨的影子,大块的鸡蛋和馄饨黏在一起,已经沉底了。
姜哲衍的脸色微微一僵。
原本诱人的香味瞬间当然无存。田子真指着这锅不明物体:“光山,你是来陷害学长的吗?”
“我只是尝试保留了鸡蛋原本的形状,让大家知道汤里有蛋。”纪光山鼓起勇气报出它的名字,“纪氏蛋花云吞,干净又卫生!”
魏然看到姜哲衍震惊的表情,也觉得好笑:“所以你是故意这么做的?”
“拜托,只是卖相差了点,我又没下毒。”纪光山舀了几勺馄饨,放到姜哲衍面前,“学长,你得带个头。你不动筷子,我们这些学弟怎么敢吃。”
“行……”姜哲衍勉强地点头,拿起勺子吹了几下,一口闷进嘴里。
“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纪光山紧张地搓了搓手。
姜哲衍面无表情地嚼了几下,沉默片刻,笑着说:“光山,你真是一个很有想象力的人。让你学做饭的话,绝对是厨师中的艺术家。”
话音落下,餐桌上安静了几秒,随即爆发出整齐的大笑。
田子真笑得靠在魏然肩上,已经没有仪态可言了:“师兄的总结还是那么有水平啊。”
纪光山本来没觉得多尴尬,被姜哲衍这一逗,脸上的温度蹭得窜了起来,气急败坏地瞪了他一眼。
“好了,我开玩笑的,你别放心上。”姜哲衍往他嘴里塞了跟薯条,“等以后有时间了,可以慢慢学。”
“我就算学好了也不会做给的你吃。”纪光山嚼着薯条,含糊不清地接话。
“没关系,”姜哲衍吃掉碗里剩余的馄饨,淡淡道,“我也可以做给你吃。”
“……”纪光山闻言一怔,两颊的温度反而更高了。

第47章 偷吻的借口
虽然卖相差,但看在姜哲衍带头的份上,大家还是很给面子地吃完了纪光山的蛋花云吞。
一顿饱餐过后,大家又开始讨论今晚的娱乐活动。
“正好四个人,不如搓几盘麻将?”纪光山在屋里转了一圈,发现了一台全自动麻将机,激动得两眼放光。
“我没问题。”田子真和魏然双双举手表示赞同,随后整齐地看向站在最后面的姜哲衍,“学长呢?”
姜哲衍不想扫大家的兴致,走到麻将桌前:“我大致了解一些规则。”
“没关系,多打几把就会了。”纪光山拉着他坐下,“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
“既然是打麻将,输的人总该有惩罚吧。”魏然从客厅里搬来一箱啤酒,“这点度数大家都可以吗?”
“抱歉,我不能喝酒。”姜哲衍单手撑在桌上,下意识摆弄了一下右耳的助听器。
魏然见状面露歉意:“那轮到学长的话,用真心话大冒险代替?”
姜哲衍淡定地点了点头:“可以。”
“确定没问题吗?”纪光山好心提醒他,“要是我赢太多次,把你的老底扒光了怎么办?”
姜哲衍的手指在桌面轻点了几下:“没事,输给你也不算亏。”
“也可以玩大冒险。”田子真在一旁看好戏,“等下我赢了,就让学长亲光山一口。”
“田子真!”纪光山瞬间不淡定了,“姜哲衍的大冒险为什么要扯上我?”
姜哲衍反而笑得一脸轻松:“愿赌服输,这种程度的玩笑我能接受。”
纪光山摸了摸微微发烫的耳垂:“那我一次都不会让你们赢的。”
既然姜哲衍没有异议,游戏正式开始。因为各地的玩法有所不同,纪光山先和大家统一规则,又手把手教姜哲衍玩了一轮。
姜哲衍摸牌的动作肉眼可见地生疏,遇到不确定的地方还要停下来跟纪光山确认,夹在他们三人中间,就像一只乖巧待宰的小兔子。
纪光山自认为胜券在握,拿完牌后偷偷瞟了眼姜哲衍,想从他看牌的神态中窥探一二,没想到他早就整理好了手牌,两人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不仅如此,每次摸牌后,姜哲衍弃牌的动作也很快,思路非常清晰。整场比赛的进度都被他无意间拉快了。
纪光山观察了几轮,意识到自己轻敌了。
不过好在逢年过节,纪光山都是活跃在乡村麻将大赛上的主力军,十多年的实战经验,足以应付姜哲衍纸上谈兵的招数。
连着打了几把,基本上都是纪光山第一个胡。魏然和田子真按照约定一直在喝酒,没几轮就喝光了一瓶。
“不亏是四川人,打麻将就是厉害。”田子真的语气里已经带着些酒气了。
“那可不,”纪光山得意地挑起眼神看向姜哲衍,“学长,接下去是你的轮次了。”
姜哲衍淡淡地嗯了声。
“那我就不客气了。”纪光山早就想好了问题,“学长做过最糗的一件事是什么?”
“说实话,我很少做没有把握的事。”姜哲衍敲着桌沿,认真思考了几分钟,“小时候把我妈花好几千淘来的老式座钟拆了没拼回去,这个算吗?”
“十几年前的几千块钱可不便宜吧。”纪光山下意识地算钱。
“是啊,被家里人骂惨了。”姜哲衍说到这儿还很委屈,“我妈罚我抄兰亭集,写不完五十遍不让出家门。”
“难怪那天你陪我们去国博的时候那么不情愿,合着是有心理阴影呢?”纪光山难得有机会欺负他,忍不住多调侃了一句。
姜哲衍把玩着手里的饮料罐,继续说:“也就这一次,后来我用自己的零花钱买了几个闹钟练手,熟悉内部结构之后又把它装回去了。”
田子真听完这个故事,满意地直拍桌子:“没想到师兄小时候居然也会拆家,看来今晚的酒没有白喝。”
“那下一个问题——”纪光山很快止住了笑意。屋里安静了片刻,纪光山打量着姜哲衍微垂的双眼,突然话锋一转,“学长遇到喜欢的人会主动告白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姜哲衍显然没准备好,低头喝了口饮料,“不清楚,我可能会观察很长一段时间。”
“要是错过了,不会觉得可惜吗?”纪光山闻言双手托腮,凑到他眼前认真地追问。
“……”姜哲衍晃了晃剩下的半瓶饮料,“那就再追回来。”
纪光山小声犯嘀咕:“万一他不喜欢你了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姜哲衍被他的话问住了。
“诶,这就是个游戏,别搞得这么严肃啊!”田子真见状赶紧出来圆场,“所以师兄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姜哲衍掩饰性地笑了笑:“这算第三个问题吗?”
“我就是顺着光山的话随口一问。”田子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纪光山让魏然给自己拿了瓶酒,闷闷地喝了一口:“我没意见,反正以学长的性格……”
“这要看喜欢的定义是什么了。”姜哲衍打断了他的抱怨,抢着说,“如果是一见面就会觉得开心的人,那算是有。”
纪光山放下酒瓶看他:“所以他还在你的观察期吗?”
“准确来说,这也是我对自己的观察期。”姜哲衍抬头,认真地看向纪光山,“或许关键时刻,需要他亲自推我一把。”
纪光山没再接话,默默地闷了口酒。接下去的几轮游戏,他一直在复盘刚才的对话,无心关注场上的局势。
哪怕知道姜哲衍听力有问题,见过他焦虑症发作的样子,纪光山依然觉得姜哲衍是个很优秀的人。
无数个瞬间,他想尝试证明自己对姜哲衍而言是特殊的,好不容易得到一点回应,又害怕自己先入为主的喜欢干扰了判断。
可姜哲衍没法给他肯定答复。
如果早几年,在人生一帆风顺的时候遇到他,姜哲衍肯定不会犹豫,甚至还会到处炫耀自己拿下了这样完美的人。
但经历了耳聋和焦虑症的反复折磨和那场失败的恋爱后,姜哲衍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在爱情中的无知与傲慢——他回应不了纪光山的期待。
他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完美的姜哲衍了。
田子真和魏然也隐约意识到两人的关系——姜哲衍之前说愿意亲纪光山的话,不是玩笑。
它只是一个借口,一个被赌注和酒精刻意包装的、偷吻心上人的借口。
这一局由魏然率先胡牌。纪光山看着自己一塌糊涂的牌型,端起酒瓶狠狠地灌了一口。
“别喝了。”姜哲衍抓住了他的手,“就算身体好也不能这样乱来。”
“没事,就这一晚。”纪光山晃了晃手中的空瓶,向墙角扔去。易拉罐砸到垃圾桶边缘,滚落到地上,发出了一连串的声响。
魏然见他俩已经无心打麻将,提议说:“要不我们换个游戏?”
“不了,今天光山喝多了,我想单独陪他一会儿。”姜哲衍用力扣住他的手腕,防止他再去拿酒,“抱歉,不小心坏了气氛。”
“别这么说,毕竟时间也不早了。”田子真指着墙上的挂钟说,“你们好好聊会儿吧。”
“有什么可聊的……”纪光山趴在麻将桌上,小声嘟哝着。
姜哲衍起身,看着桌上半醉不醉的纪光山,轻叹了一口气,架着他的胳膊走出了房间。

姜哲衍推开卧室的房门,把纪光山放到床上,自己则坐到了另一边。
柔软的床垫随着他的动作剧烈震动了一下。纪光山喝多了,思维有些迟钝,感受到身边的动静,慢吞吞地翻了个身,面朝姜哲衍侧卧。
姜哲衍靠在床头,看着身旁醉眼朦胧的家伙,几次想要开口,但又不知道说什么。纪光山也一声不吭地卧在他身边,垂着眼眸浅浅地呼吸,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怄气。
沉默许久,还是姜哲衍先开口:“我生病的样子你也见过了,和你对我的第一印象相差很多吧?”
为了防止他故意装睡,姜哲衍还轻轻捏了下他的肩。
“唔,”枕边的人小声咂了下嘴,很快就有了动静。纪光山撑开眼皮,仰头用微醺的眼神看他:“姜哲衍,你对自己的要求真的太严格了。世界上不存在绝对完美的人,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可是一连生了这么多病,对我的打击真的很大。”姜哲衍想起这几年的经历,情绪突然激动,“我以前不是这样的人。”
“我知道。”纪光山扭了扭腰,往他身边凑了点,“所以我才说你做得很好了。我也很遗憾,没能陪你度过那段最痛苦的时间。”
“不是这样的,光山。”姜哲衍感受到突然贴在自己腰侧的温热气息,有些不知所措。思考片刻,他发现自己还是组织不好语言,索性坦白了那段不愉快的经历:“其实遇到你之前,我还谈过一次恋爱。”
“嗯?”纪光山警觉地皱眉,摇摇晃晃地支起身体,沾着酒气的鼻尖擦过姜哲衍的脸,“所以呢?你还喜欢他?”
“没有,”姜哲衍避开了他的眼神,“我对那段感情没有任何留念,只是……”
“只是什么?”纪光山借着醉意追问,目光紧锁着他的侧脸。
“我动手打过他。”姜哲衍像个犯错的孩子,紧张地垂下了头。
姜哲衍接受的教育中,从没有打人一词。即使姜振再不认可自己,也没有对他动过一次手脚,甚至还会在看到有关家暴的新闻时,告诫他绝对不能成为这样的人。
而当时,姜哲衍和父母的关系几近破裂,前男友何宿就是他最亲近的人。
姜哲衍回想起那天晚上的事,至今脑中还是一片混沌。
纪光山看他自责的表情,反而有些心疼:“你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地打人吧?”
“就是生病的时候,容易控制不住情绪。”姜哲衍叹了口气,“你真的想听我讲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纪光山不置可否:“你说我就听。”
毕竟现在他们还只是朋友,站在朋友的立场上讲这些事,心里也能少些疙瘩。
姜哲衍抬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鼓起勇气在纪光山面前,把那些不堪的回忆掰开揉碎。
急性焦虑发作的第二天,从医院出来后,姜哲衍和以前一样,在学校附近找了个酒店。
浅浅睡了一觉后,他发现自己忘了带药,就打电话让在学校复习的何宿帮忙拿一下。
当时正值学期末,何宿忙得焦头烂额,回宿舍找到药后送去酒店,不满地抱怨起来。
具体说了什么,姜哲衍记不清了。他只记得自己当时很生气,抄起酒店的玻璃杯就往墙上砸。
何宿被他粗暴的举动吓到,又气又怂地骂了他几句。
在拉扯中,两人不小心打翻了刚烧开的水壶。直到耳边传来何宿的惨叫,姜哲衍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好在他处理及时,烫伤并不严重,但何宿的手臂上还是留了一块疤。
在那以后,姜哲衍每次看到那道疤,都会为那晚伤害何宿的事自责、后怕。
都说旁观者清,纪光山听完他的话,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可是这件事情明明他也有错。生病已经很难受了,为什么还要刺激你呢?就算真的很忙,也可以事后再说。”
撑着听他说了这么久,纪光山的手臂有些发抖。姜哲衍见状拿起抱枕放到身上,拍了拍柔软的枕头:“躺下来吧。”
纪光山确实没什么力气了,听话地就着枕头,靠在了姜哲衍身上。
“你不觉得我很可怕吗?如果有一天我也对你做了同样的事……”姜哲衍的声音还有些颤抖。
“你又不是故意伤害他的。”纪光山靠在枕头软和的面料上,就好像埋进姜哲衍温柔的臂弯里,身体瞬间就放松了下来,“而且上次你生病,我不也把你照顾得很好吗?”
或许纪光山没有意识到,在他用自己和姜哲衍的前男友作比较时,他们的立场就不再是单纯的朋友关系了。
轰趴馆提供的卧室是两张单人床,但为了方便谈话,两人此刻正挤在一张狭小的床上。纪光山靠在姜哲衍身上,呼吸逐渐匀称。
姜哲衍看着快睡着的纪光山,拢住了他的肩,趁他将睡未睡之际,提议说:“光山,或许我们可以试着再多展示一些东西给对方。然后,再多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其实这段话,姜哲衍并不指望纪光山听清楚。他甚至希望今晚所有的对话,都变成纪光山酒后的梦,一觉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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