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还是很饿,但他也不敢喝多,他怕明天有人发现水瓢里面的水不见了,院长会生气。
不过好在肚子里面终于有了一点东西,回到房间内,他终于能睡着了。
阎闻舟站在月光下,透过窗子看着躺在床上又瘦又小的谢初沅,伫立一夜。
谢初沅在这里呆了一年多,他没有什么能抓住的,唯一刻进脑海的只有那个老师的一句话,好好学习,离开这里。
在孩子都爱玩的年龄,谢初沅总是一个人待在院子里面的树下,仔细的认着老师给他的旧书。
书是收破烂的时候,捡到的别人丢下的带着拼音的书。
没有图画,就是泛黄的纸张与干涩的文字。
带有彩色图画的书,他抢不过别的小孩子。
谢初沅不爱玩,整天便一个人安静的看着这些老师说能改变命运的东西。
他这些日子过得不好,原本刚送来时的白净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面黄肌瘦,头发也因为营养不良变得毛躁。
中间有几次是有人来办领养,小孩子们坐在座位上,等待着决定他们命运的人的挑选。
谢初沅都因为太过干黄瘦小被忽略过去。
他不像别的小朋友一样对被带走的人目露艳羡,他只知道那些大人,也对他十足的讨厌。
阎闻舟大多数时间都会跟在谢初沅身边,偶尔也会去了解一下这个不作为的福利院。
但他却根本影响不了什么。
时间过得很快。
他看见了被成车拉进来的干莴苣,很多都脱水空芯了,依旧被厨房做出来喂给小孩子吃。
看见了后山永远青涩干黄的石榴树,谢初沅蹲在地上悄悄地捻起泛白的生石榴籽塞进嘴里,再被酸涩的整张小脸都皱起来,却在歇一歇后接着吃一颗。
酸涩的味道对他来说都是十分难得的。
阎闻舟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那天谢初沅为什么执意问他石榴会不会成熟。
谢初沅没有吃过成熟的石榴。
阎闻舟也看见了那一车各种各样的毛绒玩具。
谢初沅原本黯淡的眸子,在接过院长分给他的小兔子的时候,亮了一瞬。
瘦弱的小手落在并不太干净的小兔子上面,将其紧紧抱在怀中。
阎闻舟也看见了,那天晚上,谢初沅悄悄地将兔子两条长长的耳朵,放在自己肩膀上。
他的脸贴在兔子的绒毛上,柔软的触感像是拥抱一般,给谢初沅带来了仅有的温暖。
从生下来,就没有人会给谢初沅一个温热的拥抱。
所以在几天后,其他的小孩子合伙将谢初沅的玩偶扔进后山池塘里面的时候,谢初沅终于忍耐不住,疯了起来。
谢初沅将那个小男孩压在地上揍的时候,阎闻舟看到了他的满目荒凉。
副院长没有心思处理小孩子之间的摩擦,简单的一句话,便让两个孩子整整一天都没有吃饭。
从那之后,谢初沅便再也没有过下一个玩偶。
在那天之后,谢初沅便没有再被欺负过。
再有别的小孩子欺负他,就算自己也会受惩罚,谢初沅也会不要命的打回去。
上了小学之后,待在福利院里面的时间越来越短,谢初沅才渐渐收敛下来一身刺。
谢初沅成绩好,坐在课桌上听话乖巧,几乎各科老师都喜欢他。
阎闻舟却经常跟在小小的谢初沅身后,同他一起站在校门口,看着别的同学被赶来的家长带回家。
有的家长会故作嗔怪的拍一把孩子幼小的肩膀,嘴中絮絮叨叨的说教几句,却转身将带来的糖塞进孩子手中。
谢初沅不吵不闹,安静的站在喧闹的校门口,看着别的家长带着孩子走过小摊,坐上回家的车。
待到公交车停到校门口的时候,谢初沅才拿起学生证上车离开。
他学习了,也知道的更多。
谢初沅终于明白,福利院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也明白,他只是那么多孩子中,恰好被放弃的那一个。
他终于不再对不知道在哪里的爸爸妈妈和家抱有期望了。
期末考试结束后,小朋友领着自己的爸爸妈妈找到自己的座位来开家长会。
成绩单上的第一名写着谢初沅的名字,而他的位置上却空空如也。
同桌问他:“你妈妈不给你开家长会吗?你考的这么好,一定会很有面子的吧。”
谢初沅平常便不爱说话,闻言也没有表达什么,只是抱着自己的书包坐在座位上。
他看了一眼坐在妈妈怀中的同桌,攥紧了旧书包的带子。
阎闻舟立在谢初沅书桌边,却怎么也走不进他的过去。
后来又有几次前来挑选收养孩子的家庭,谢初沅长开了,长得精致漂亮,却因为年纪太大被放弃了。
八九岁的孩子早就已经记事,甚至已经形成了自己的观念,早就不适合收养。
谢初沅也没有再期待新的家庭。
在哪里都是寄人篱下。
时间过得很快,谢初沅成功考上了本地最好的初中。
他的成绩原本可以去市里更好的学校,他却拿不出好学校的住宿费,生活费,更付不起每次去市里的车费。
初二毕业的时候,谢初沅找了自己的第一份工作。
他不能再拖了,初三毕业之后,便不是义务教育。
就连普通高中的学费与材料费对他来说都是一笔天价的数字。
福利院是不会给出这笔钱的。
谢初沅上学了,更知道上高中大学对他有多么重要,谢初沅不想放弃。
他才十四岁,根本干不了什么重活,初中学校旁边街上的小餐馆恰好招人,他装作是老板娘亲戚的孩子,在里面当起了打杂的。
一天五十块钱,从早干到晚,一天一结,那是谢初沅第一次赚到钱。
等他干完活的时候,公交最后一班早就结束了,谢初沅捏着皱巴巴的钞票,走了一小时回到福利院。
月光照在谢初沅单薄的背影上,阎闻舟沉默的跟在他身后。
谢初沅似乎更不爱说话了。
到了初中之后,孩子知道的事情更多了。
谢初沅没有父母的事情早就不是秘密。
有人可怜谢初沅一边上学一边打工,也有人将他堵在放学的路上,对他冷嘲热讽,说他是没爹没娘的野种。
谢初沅全都置之不理。
他没有力气反驳,因为他们说的是事实。
他只想将时间用在有用的事情上面。
就算申请了学费补助,高中的生活费,资料费对他依旧是一个重担。
高一期末的时候,谢初沅了解到了横店的兼职,基本还都是日结工资。
一到周末与假期,谢初沅便去里面找机会。
他长得好看,得到了一份还算轻松的路人甲的活。
横店开的工资比饭馆高多了,也比在后厨轻松。
只不过有的时候需要手部出境,谢初沅的手满是冻疮与疤痕,并不好看,只能放弃某些镜头。
阎闻舟看着谢初沅在一次次的与人社交中,变得温柔而圆滑,变得越来越像他记忆中处事不惊的样子,心只觉得一阵阵的疼。
谢初沅没有因为工作而放弃学业,在班里反而一如既往的优秀。
而三年的跑龙套,不仅让谢初沅学到了一些演技与为人处世的技巧,也给了他在观众面前露面的机会。
这么多年来,只要给谢初沅一个机会,他就会顺着往上爬出来。
就算有时候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他也从来没有放弃过。
阎闻舟看着脸上挂上得体笑容的谢初沅,他发了疯的想去抱曾经那个躲在被窝里面与小兔子作伴的谢初沅。
他跟在谢初沅身后十几年,这些日子仿佛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原本那支犯罪团伙已经全部落网,但是那些被影响过的孩子,却再也不可能回到原本的轨道上。
谢初沅忙完了一整天的事情,他的新剧刚刚上映,反响热烈。
他满身疲惫的回到租来的房子里面,坐在沙发上面对空荡荡的房间发呆。
虽然是租来的房子,但他也有家了,不是福利院的大通铺,也不是学校里面的宿舍。
谢初沅却没有任何欣喜的感觉。
阎闻舟站在他面前,看着谢初沅透不出光的眸子,在即将消失之前,带着浓烈感情的轻吻,落在谢初沅的额头。
谢初沅似有所觉,抬眸看向眼前虚无的空气。
他恍惚一瞬,转头看向身边的人。
谢初沅还在睡着,侧着身脸颊埋在他肩膀上,清浅的呼吸落在阎闻舟耳畔,带着丝丝热意与痒意。
阎闻舟转身,手臂穿过谢初沅腰间,将人整个抱进自己怀中。
他手臂用力的收紧,下巴蹭着谢初沅的皮肤,温热真实的触感让他抑制不住的有些颤抖。
谢初沅转身动了一下,抬手落在阎闻舟肩膀上,他闭着眼呢喃了一句。
“干嘛?”
阎闻舟只是紧紧抱着他,收紧手臂,没有说话。
他紧紧贴着谢初沅,仿佛这样才能缓解在那个梦境里面他无论如何也靠近不了的无助。
谢初沅顿了一会才睁开眼。
他回抱住阎闻舟,有一下没一下安抚的拍着阎闻舟的后背。
“做噩梦了?”
阎闻舟沉沉的应了一声。
谢初沅浅浅的笑了一声:“多大人了,做噩梦还撒娇。”
阎闻舟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我知道了。”
谢初沅没反应过来。
他动了动身子,将阎闻舟从自己身上扒拉起来,与他对视,眉眼含笑。
“知道什么了?”
阎闻舟眼底是谢初沅小小的倒影。
他抵着谢初沅的额头,望进谢初沅眼睛里面,沉默着没有说话。
谢初沅却忽然明白了什么,原本柔软随意的身子僵硬了一下。
他垂眸,错开阎闻舟的视线,轻轻地嗯了一声。
谢初沅动了动手指,有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的无措。
曾经狼狈的过去,是他极力想隐藏的事情。
尤其不想让阎闻舟知道。
谢初沅不敢去看阎闻舟的眼睛,他从阎闻舟怀中出来,动作间有些掩盖不住的慌乱。
他坐起身,想要起床,却又觉得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
谢初沅不知不觉的攥紧了手,口中却故作轻松的说道:“起床吧,不是说今天还要去拍……”
谢初沅的声音顿了一下。
拍什么?
结婚照。
昨天是这么说的。
但那是在阎闻舟不知道那些事情的前提下。
谢初沅知道,他自己确实没有比得上阎闻舟的经历。
以前不知道的时候就算了,现在,阎闻舟也知道,他不是从小便优秀的谢家小少爷。
他这与欺骗也没有区别。
谢初沅只是一个没人要的,没有家没有接受过优良教育的人而已。
他只能藏在深夜,对着磁带与录音,一遍遍的纠正自己带着口音的外语发音。
他见不得光。
谢初沅坐在床边,背对着阎闻舟,垂下了头。
沉默了片刻,谢初沅重新抬起头。
他刚想转身说些什么,便落入一个宽大温热的怀抱。
阎闻舟抱他抱得很紧。
“我给你一个家。”
阎闻舟从身后紧紧环着谢初沅单薄的背影,做着无数次在梦里想做的事情。
“我抱你。”
“我不让你委屈。”
“沅沅,我在你身边。”
“我爱你。”
阎闻舟声音很沉。
谢初沅愣了很久。
随后他转身埋在阎闻舟怀中,声音沙哑,带着哭腔。
“阎闻舟……”
谢初沅终于卸下一身防备与伪装,靠在阎闻舟怀中,紧紧攥着阎闻舟的手,颤抖着落泪。
他被抛弃了二十多年,现在终于有一个人知道了他所有的狼狈与不堪,还在义无反顾的说爱他。
谢初沅再也不想放开眼前这个人。
待到谢初沅下床的时候,眼睛还有一些红肿。
阎闻舟拿着冰袋想给谢初沅冷敷一下,却被已经从感动状态里面出来的谢初沅推开。
他们早就约定好了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不会抛弃彼此,谢初沅还是没控制住在阎闻舟怀中哭了许久,现在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阎闻舟却强硬的压着谢初沅的手臂,将其抵在洗手间的门上,仔细的用棉布包裹着冰袋给他消肿。
谢初沅拗不过他,被迫仰着头,看着阎闻舟的下巴与纤长的睫毛。
男人眉头深蹙,动作却温柔的很。
待到十几分钟之后,阎闻舟放下冰块又洗了一条热毛巾给谢初沅敷上。
一番动作下来,原本只是微红泛肿的眼睛已经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
阎闻舟来回看了谢初沅几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后,才沉着声音危险道:“不许乱想了。”
“我们谁都不会离开谁。”
谢初沅垂眸错开视线,应了一声。
阎闻舟抬手捏住眼前人的下巴,强迫谢初沅看向自己。
“看着我说。”
“阎闻舟爱谢初沅。”
谢初沅忍不住弯起唇角。
“你幼不幼稚。”
阎闻舟却不以为意,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谢初沅没有办法,盯着阎闻舟的鼻尖说了一遍。
阎闻舟不满。
“看着我的眼睛说。”
谢初沅眼底藏着笑意,根本不敢抬头。
阎闻舟拿他没有办法,干脆半跪下来自己抬头看着谢初沅垂下的眼睛。
他一抬头便对上谢初沅那双含着笑意的桃花眼。
阎闻舟无奈,起身将人抱进自己怀中。
“你值得我付出所有爱意。”
阎闻舟禁锢着怀中纤瘦的身子,声音低哑:“不许乱想了。”
“不然做到你知道你有多么重要。”
这是阎总能说出来的最狠的话。
他说到就能做到。
果然谢初沅立刻乖巧的趴在阎闻舟肩膀上不动了。
阎闻舟给人洗漱完之后,吃过早饭带着谢初沅去了早就准备好的摄影场地。
摄影场地是阎闻舟名下的一座月季庄园。
整个庄园里面种着成千上万种月季,即便是冬天,这边月季也开的旺盛。
周围工作人员收拾着场地。
阎闻舟牵着谢初沅的手站在花海前,附在他耳边道:“喜欢吗?”
谢初沅俯身揉了揉花朵,他转头看阎闻舟:“准备了多久?”
阎闻舟道:“确定心意的那天起。”
谢初沅心一软。
阎闻舟带着他往摄影棚的方向走。
“结婚的时候就用这里的花好不好?”
谢初沅瞪他:“你全都空运回去?”
阎闻舟点头。
谢初沅拿他没办法,捏了捏阎闻舟的耳垂:“听阎总的。”
阎闻舟难得来一次英国,在拍完结婚照之后,第二天便带着谢初沅赶去上班了。
无论面对任何人,阎闻舟给出的介绍只有一句:“他是我的合法丈夫。”
阎闻舟全程没有松开过谢初沅的手,他将最后四个字咬的很重,无论有多少事情,他的注意力永远在谢初沅身上,将重视表现了十成十。
谢初沅弯起的唇角就没有放下来过。
他漂亮的眸子盛满光亮,连眼底最深处的黯淡都一扫而空。
阎闻舟垂眸,望进谢初沅眼底,缓缓勾起一道笑容,将手中柔软的腰揽的更紧了一些。
第120章 番外9婚礼
两人没有在英国停多久,阎闻舟带着谢初沅参加过几场比较重要的宴会,确定这边的人都知道他结婚之后,便回了国。
阎氏办公室内,谢初沅抱着手站在阎闻舟办公椅后,盯着阎总屏幕上面的计划书。
阎闻舟一边敲下同意,另一边正准备拿起手机给单修说,钱全都走他的私人账户。
他还没来得及动作,就感觉耳边多了另一个人的呼吸。
阎闻舟身子一顿。
谢初沅幽幽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没有预算,全都用最高配置?”
谢初沅刚睡醒从休息室里面出来,就看见阎闻舟坐在外面埋头工作着,认真程度甚至都没有发现他开门出来。
他便抬步走到阎闻舟身后。
向来警惕心极强的阎闻舟还是没有动,认真的看着电脑上计划书上面的每一个字。
谢初沅定睛一看,只来得及看见了阎闻舟回复的几个字——
“没有预算,全都用最高配置。”
一毛不拔的商人在自己的婚礼计划上,倒是显得格外大方。
谢初沅都要被气笑了:“阎闻舟你这是求着别人来坑你啊。”
商业上的对家,听说阎闻舟在婚礼筹备上这么大方,谁不得闻风过来宰他一遍。
不说其他的,就是下面呈上来的计划书,婚礼宴席上的一道素菜预算八千八。
怎么,神仙水种出来的菜敢要这么贵?
阎闻舟沉声道:“人生就这一次。”
谢初沅瞪了他一眼:“我不介意跟你多离婚唔……”几次。
他还没说完就被阎闻舟堵住了嘴。
阎闻舟将人抱进自己怀中,唇瓣压过谢初沅柔软的唇瓣,眸光黑沉的盯着谢初沅。
许久后才沙哑道:“不可能离婚。”
哪怕是转头就走向结婚处也不可能。
任何有可能让谢初沅脱离他身边的事情,他都绝对不会做。
谢初沅温柔的吻了吻阎闻舟的眼尾,声音却冷酷无情。
“那就按我说的做。”
谢初沅指着那个八千八的素菜说道。
“给我改成八百八。”
“阎闻舟,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人傻钱多吗?”
八百八他都觉得给多了。
八十八才正常。
但谢初沅只能顾忌一下阎闻舟的小心情,摸一个零就是极限了。
阎闻舟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又看着自己怀中对他怒目而视的宝贝,莫名的被安抚住了。
他低低的笑了一声。
“宝宝好像操心的老板娘。”
谢初沅给了他的狗头一巴掌,“闭嘴,给我改。”
阎闻舟抱着人将谢初沅说的地方改了。
谢初沅从上往下划着计划书看了一遍。
不看不知道,一看谢初沅就头疼。
到底为什么他们两个男人结婚,要弄三斤红枣花生桂圆莲子撒床上?
谁生孩子?
谢初沅问抱着他的人:“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阎闻舟沉思片刻:“听说这是国内古代结婚传下来的习俗,冲喜的。”
他在国内生活也不过四年,大部分时间还都在学习国内的运营体系,对这些习俗了解的并不多。
但反正别人有的,他家宝贝一定要有。
谢初沅给他指:“早生贵子,阎总给我生个大胖小子?”
阎闻舟手指一顿。
谢初沅揪着他的耳朵:“还是说阎总有什么异心?”
阎闻舟立刻否认。
“没有,这个去掉,咱俩之间不需要任何人插入。”
谢初沅无奈的揉了揉阎闻舟的头。
不只是孩子,什么金莲蓬剥出来的莲子要四千块一斤?
阎闻舟何止是欠缺生活常识,这干脆是没有。
谢初沅也乐意在自己婚礼上花钱,但是不乐意下面人将阎闻舟的这份大方当冤大头。
一场婚礼筹备上亿,对阎闻舟来说也不算什么,但这些钱,又有多少能真的用在婚礼上面?
谢初沅增了曾阎闻舟的下巴,坐在他怀中,将整个婚礼的筹备看了一圈,十分明显的,用来坑人的地方就改了。
其他的虽然用钱夸张了一点,但婚礼确实就这一次,谢初沅便随他去了。
阎闻舟看着谢初沅认真改计划案的侧脸,将下巴搭在谢初沅肩膀上,偏头吻了一下谢初沅白皙的耳垂。
谢初沅跟他一样重视这场婚礼。
婚礼从筹备到开始,中间过了接近三个月的时间。
加上婚宴礼服的定制时间,阎闻舟准备北城庄园的时间。
从飘雪的十二月一直等到次年的九月。
他们的婚礼定在九月十七号,也就是阎闻舟生日的那一天。
前些日子写邀请函的时候,阎闻舟的手拿起又放下,只给邓坤一家写了邀请函。
在阎闻舟眼中,确实没有什么人值得他亲自写一张邀请函。
谢初沅给圈内认识的几个好友,以及现在看来精神还算正常的谢初洹写了几张。
阎闻舟干脆在谢初沅写完的几张邀请函后,在他的名字后面加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们写了一部分,剩下的便交由单修处理了。
分明早就领了证,但阎闻舟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紧张与兴奋感。
昨天晚上缠着谢初沅,直到两点多才睡着。
婚礼当天早上,单修让人带着礼服上门的时候,谢初沅还在睡着。
阎闻舟将人从被窝里面捞出来。
谢初沅睡眼惺忪,“怎么了?”
阎闻舟看他可爱,在谢初沅柔软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起床了,结婚。”
谢初沅被这句话逗笑了。
“你还说你不紧张。”
阎闻舟耳尖微红,但面上沉稳得很,他弯腰给谢初沅穿上袜子,然后领着谢初沅去洗漱。
谢初沅没形象的靠在阎闻舟怀中,阎闻舟熟练地拿着牙刷给他洗漱。
擦完脸,阎闻舟垂首吻了一下谢初沅的唇角。
在即将撤离之前,谢初沅温软的舌尖忽然蹭过阎闻舟带着凉意的唇瓣。
阎闻舟眸色一深,揽住怀中人的腰,深深地吻了下去。
婚礼在他们如今住的这栋别墅里面举行。
虽然北城的房子已经可以入住,但是阎闻舟不想让别人进入独属于他跟谢初沅的家。
他更不想让自己的婚礼在酒店或者其他的地方举行,干脆就定在这里,将整个庭院重新布置的优雅奢侈。
庭院连通着另一边季叔他们住的别墅的宴会厅。
谢初沅站在卧室窗外看了一眼楼下,阎闻舟站在他身后。
随着时间的到来,越来越多的豪车驶进翰越。
无论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在听说阎闻舟公开举办婚礼之后,不少人都想方设法弄到一张邀请函往这边赶来。
阎闻舟不喜欢别人站在谢初沅身边,谢初沅亦然,所以两人连伴郎也没有。
整个庭院里面摆满了盛放的鲜花。
阎闻舟说到做到,这里的花全都是从英国庄园里面空运过来的。
满院鲜花之外,那一棵石榴树格外突兀。
不过却没有任何人敢动那棵树,反而在树上挂满了红绸丝带,连带着树上的红石榴都变得十分漂亮。
各种各样的摄影机围绕着整个庭院,将今天的一切收录。
邓导更是亲自操持着这场婚礼的拍摄与流程。
临近中午,阎闻舟与谢初沅相携从房间里面出来,立刻吸引了庭院里面的众多视线。
谢初沅容貌精致,唇角带笑,一身白色西装更称的他气质矜贵。
阎闻舟紧紧牵着谢初沅的手,走向庭院外精心布置的拱门。
司仪已经站在尽头等候了。
谢初沅察觉到了阎闻舟手心的湿意。
他不动神色的握紧了阎闻舟的手指,唇角笑意更明显了一些。
两人终于停在司仪面前。
司仪声音平稳,说着新人介绍与宣誓。
“……从今以后,无论富贵贫穷,无论健康疾病,你是否愿意与对方携手共度余生,永远不离不弃?”
谢初沅看着阎闻舟黑沉的眸子,两人同时开口。
“我愿意。”
冰凉的戒指穿过手指,阎闻舟紧紧攥着谢初沅的手,低声说着没有公开的话。
“无论生死,谁都不能放手。”
谢初沅声音温柔,反握住他,不显弱势:
“自当如此。”
“你永远只能站在我身边。”
邢蓝看着谢初沅与阎闻舟携手进入宴会厅内,碰了碰身边人的胳膊。
他开玩笑似的对邵誉峰说:“你也给我举办一场这样的婚礼?”
邵誉峰应了一声好。
邢蓝却觉得有些没意思,摆了摆手同样往宴会厅内走去。
邵誉峰是准备过订婚宴,但不是和他。
他们从恋爱到现在,从来都没有站在过太阳光下,更别说这样的婚礼了。
邢蓝脸上重新挂上漫不经心的笑意,同谢初沅举起酒杯。
邵誉峰紧紧跟在他身后,沉默不言。
他犯下的错,他必须承担。
下午回去的时候,邢蓝喝多了。
他半倚半靠在邵誉峰身上,又在看见摄像头的一瞬间站直身体。
邵誉峰拉住邢蓝的手,认真说道:“我们公开吧。”
邢蓝回眸睨了他一眼。
这个问题他在刚刚出道的时候,问过邵誉峰。
在他事业上升期,问过邵誉峰。
在他拿到三连冠,事业顶峰,坐稳了圈内一哥的时候,他也问过邵誉峰。
可得到的只有一个答案。
邢蓝朝他笑了一下:“再等等吧。”
邵誉峰微顿,执着到:
“我会公开的。”
邢蓝转身上车,不置可否。
邵誉峰看着自己空下的掌心,眼帘微垂。
邢蓝回到公寓,躺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天花板的灯。
他揉了揉额角,随后起身往卧室走去。
床头柜上放着一张几年前的合照,他对着镜头,笑的开心,身边的邵誉峰却是一如既往地冷着脸,他却丝毫不觉。
那时候他跟邵誉峰刚在一起。
邢蓝坐在床上,隔着相框轻抚照片。
是他追的邵誉峰,他又怎么能介意邵誉峰对他的冷淡。
也是他放不下,所以前些日子邵誉峰找他解释了几句,两个人便重新在一起了。
好像邵誉峰对他温柔了许多,又好像没有。
邢蓝放下照片,躺在床上,手臂搭在脸上。
过了一会又觉得难受,侧身蜷缩在床上。
胃疼,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