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查完房间之后,他们估计就要来餐厅了,”李三新面色微冷,“姓傅的这是不找到你不肯罢休了。”
楼延听完之后没说话,他埋头吃了两口拉面,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是彻底被傅雪舟给挑了上来。他拿着筷子挑起白糯面条,热气在他面前蒸腾,上挑着的本应多情的桃花眼里一片针锋麦芒的不屑与敌意,楼延扯扯唇,唇角的幅度带着若隐若现的挑衅,冷笑着道:“就凭他?”
作者有话说:
楼哥:呵呵 男大:微笑
第96章
楼延一碗素拉面还没吃完, 就听到身后一阵喧哗,他转头一看,真被李三新说准了, 猎人真的过来了。
还是那三个熟悉的猎人, 他们站在餐厅门口也没进来, 戴着小丑面具的暴躁猎人不耐烦地踹了两下餐厅大门,“砰砰”声好似巨雷炸响, 声音里满是烦躁和怨气,“清场!餐厅不准留人,你们赶紧回到自己房间, 没吃饱的那就拿着饭回去吃!回到屋子里就别出来了!妈的, 那个小白脸真把我们当狗使了, 又让我们查房又让我们赶人, 我他妈在外面也没被人这么使唤……”
连一直笑嘻嘻的小女孩都冷着声音道:“那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们打不过他。”
骂骂咧咧了好几句,暴躁猎人见餐厅内犹犹豫豫没有动作的囚犯, 更是怒火中烧,怒吼道:“还不快点!”
即便知道猎人们在这一层不会杀人,但囚犯们还是害怕猎人们对他们动手。囚犯们不是楼延, 不知道猎人们已经被傅雪舟定下了规矩,他们只知道哪怕不杀人, 猎人也有千万种方法可以让他们生不如死地活着。
因此,被吼了这一句后囚犯们全部动了起来, 行动快速地冲向餐桌, 争先抢后地将餐桌上的食物抱在怀里就低着头匆匆忙忙往外走去。
楼延和李三新几人也趁乱站了起来, 跟随大众走到餐桌旁拿了不少吃的。李三新眼疾手快, 拿了两个烤鸡塞到自己和楼延怀里一人一个, 低声道:“我闻着味看着肉质是正常的烤鸡,放心吃。”
楼延点点头,又拿了一些速食食品放在怀里,同样压低声音道:“我知道你们的房间号,如果有机会我会去找你们。不过傅雪舟知道你们和我是一伙的,如果抓不到我,他说不定会去盯你们。如果他真的安排人盯着你们,我就不过去和你们住在一起了……你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客房区有一块摆着两盆菊花的空地?如果有情况的话,我们就在那里汇合。记得小心点,别让猎人发现。”
李三新不着痕迹地皱皱眉,直接道:“你住哪里?我跟你一起住。”
楼延摇摇头,面色不好看:“你跟我一起不会休息好的,傅雪舟那个狗东西绝对会想办法来折腾我逼我出来。”
“我就跟你一起,”李三新啧了一声,坚持道,“我们两个人在一起有事情也好商量,总比你一个人强。睡哪不是睡啊?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你一个人被姓傅的盯上。行了,你别多说了,我下定主意了,你说再多我也不会改。”
说着,李三新就拉过不远处的林游低声说了自己的打算。
楼延也不再多说,他和李三新与温一安、林游两个人分开,混在人群里低着头离开了餐厅。一离开餐厅,两个人就快步往楼延的房间走去。
所幸楼延挑选的房间确实偏僻,一路上除了他们两个人就没有再见到其他的囚犯们。等回到房间一看,周围的房间门上的钥匙还插得好好的,显然没有其他人选择这块区域的房间。
楼延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间,下巴朝隔壁的房间扬了扬,“你住我隔壁?”
李三新拔掉了对门的房间,笑道:“我住你对面。”
如果房间稍微大一点,他们两个人都可以住在一个屋子里。但奈何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床也是单人床,他们现在每个人都累得恨不得睡上三天三夜,实则没有精力去将就了。
如果在这一层不好好休息的话,他们就应付不了接下来的楼层。
两个人各自进了房间,楼延将怀里的吃食全都放在了桌子上,拧开一瓶矿泉水沾湿纸巾擦了擦手,这才躺到了床上。
这单人床并不柔软,但一躺上去,全身的疲惫后知后觉地从四肢涌起,楼延闭上了眼睛,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最终被困倦一一抹平。
楼延的意识逐渐模糊……然而在他刚刚睡着的时候,房门就猛地被敲响!
“延子!快开门!”李三新焦急道。
楼延倏地惊醒,立刻从床上翻身坐起打开了门,黑发凌乱,声音带着睡眠不足的沙哑:“怎么了?”
李三新手里拎着一个由囚犯服改造的包袱,这囚犯服应该是他房间里的新衣服。包袱里面装的都是吃喝物品,见到楼延出来,李三新连楼延放在屋里桌上的食物都没拿,拽着楼延就往外跑,语速很快地道:“我刚刚吃完饭打算去洗个手,就看到猎人在往这边来,他们可能要查到我们这里了。”
楼延抹了把脸,清醒过来,“他们速度真快……那我们去他们查过的地方吧。”
两个人来到猎人之前查过的区域,发现猎人将查过的确定没有人住的房间锁了起来,钥匙也拔了下来。楼延都要被气笑了,但没有钥匙难不倒他们,楼延两鞭子下去,打开了两个门和李三新重新住了进去。
人要么一直熬,要么就好好睡。对一个疲倦的人来说,只睡了那么一小会儿非但缓解不了任何劳累,反而会让人更加疲惫。楼延就是如此,他将桌子推到门边挡住了门,连鞋子都懒得脱,直接趴在床上睡了起来。
双眼一闭,几乎没有几秒就睡熟了。
但没过半个小时,猎人的声音就从门外隐隐约约地传到楼延的耳朵里:“检查!这一排的房间都要检查!囚犯们赶紧出来!把门打开!”
楼延把头埋在枕头里,嘈杂的开门声和吵闹声闹哄哄的。他烦躁地睁开眼睛,眼里都是血丝,不耐烦地骂道:“操!”
楼延没有办法地走出门,正好看到旁边的李三新也睁着一双满是红血丝的双眼走了出来。两个人对视一眼,在猎人来到之前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条走廊。
他们又找了一处更加偏僻的房间住下,但和之前一模一样的情况再次出现,不到一个小时,就有猎人再次找到了这里。
楼延和李三新两个人重复着刚找到房间睡觉、刚睡着不久就被猎人围剿、重新寻找下一个房间的过程,重复这么三四次后,两个人的精神比没到第五层前更加疲惫。
楼延眼睛都要熬红了,面色困倦而苍白,整个人透着股焦灼烦躁而又昏昏欲睡的气息。旁边的李三新也是精神萎靡,两个大黑眼圈挂在眼睛底下,一副给他个床他能睡到昏天黑地的模样。
两个人都困得不行,但偏偏反反复复的逃跑与追捕让他们根本无法安心休息。两个人现在正靠在一处没有人经过的走廊墙壁上短暂休息,思考着接下来去哪里。
“要命,”李三新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努力想振作起来但却提不起千斤重的眼皮,“感觉现在比没洗澡吃饭前还要累。”
说着,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因为我们休息了,又没休息够,”楼延闭着眼睛,神色并不好看,形状优美的嘴唇不虞抿直,“困意被唤起来了,能不比之前还累吗?”
李三新又打了个哈欠,“也是奇怪,每次睡得正香正沉的时候就会被那些猎人追上来。他们还不如在我们刚睡着的时候就追上来,那样至少没有现在累。”
能在睡得正香的时候挣扎着起身离开床,他们完全靠的是自己的顽强的意志力。这可比刚睡的时候被吵醒再爬起床要困难得多。
楼延眼皮底下的眼睛动了动,他睁开双眼,眼中满是精疲力尽的血丝,他学着李三新的样子捏了捏眉心,手指骨擦过眼睛。
眼睛发着烫,楼延不用看就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很狼狈。衣服皱皱巴巴,头发也被蹭得蓬松凌乱。楼延也打了个哈欠,放下手道:“你说,那群猎人是不是故意的?”
李三新转过头看他,挑眉道:“你是说,那群猎人是故意在我们睡得正香的时候过来搜查我们的?”
楼延点点头,“这样才最容易让人精神崩溃。”
李三新若有所思,从包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放在眼睛上醒醒困,“有道理……但猎人为什么这么做?就是为了让我们更累吗?如果说傅雪舟的目的是让猎人来抓你,但猎人也一直没有抓到你啊。好几次他们把我们吵醒之后,都没发现我们偷偷离开了。”
楼延从他手里拿走矿泉水,打开灌了一大口,喉结滚动,面上的困意被凌厉消散一些,“我之前问过温一安,她通关的难度和我们的难度并不一样。从第一关的迷宫到第三关的餐厅,虽然有危险,但她遇到的危险比我们遇到的危险要小很多。”
李三新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所以……?”
“所以我怀疑,在背后提高我们难度的人有可能是傅雪舟,”楼延眼神暗沉,捏紧了矿泉水瓶,淡淡地道,“你看我们现在像什么?”
李三新莫名其妙:“像什么?”
楼延扯扯唇,但眼里没什么笑意,“像鹰。”
李三新疑惑:“鹰?”
“被傅雪舟熬的鹰,”楼延伸出手放在自己的双眼上,微凉的手背让发烫的眼睛有了一丝缓解,他自嘲地道,“我才发现……傅雪舟,竟然在用熬鹰的方式来对付我。”
把他逼到极致,也疲惫到极致,然后让他无法休息。在他睡觉的时候不断打扰他,让他疲于奔波、无地栖息,让他的精神疲敝、肉.体困乏。
就像是那只被傅雪舟驯服得完全屈服于他的老鹰,傅雪舟在用同样的办法试图来驯服楼延。
要么熬死楼延,要么让楼延听他的话。
作者有话说:
楼哥:这小子是不是从第一层开始就在熬我(气)
第97章
楼延嘴唇轻张, 声音低哑如风:“他有很多机会能抓到我,但他没有那么做。他是想要把我逼到绝路,然后让我主动去找他……”
就像是那头鹰, 那头狮子, 从猛兽变成只吃傅雪舟给予食物的家禽。
“但他还是不够了解我啊, ”楼延放下遮住眼睛的手,嘴角高高挑起, 布满血丝的眼睛微微眯起,充斥着几分难言的危险,“他不是想让我去主动找他吗?那我们就去找他吧。”
李三新皱眉, 不敢置信:“我们去找傅雪舟?”
楼延从墙上站直身, 笑眯眯地“嗯”了一声, “不过在找到之前, 我们要先找他的那些爪牙……”
三个猎人正坐在沙发上抱怨着傅雪舟。
戴着小丑面具的暴躁男人一脚一脚揣着面前的桌子,玻璃桌子都被他踹出了一道道裂缝。面具下,男人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嘴里的话也是极尽嫉恨怨毒,“老子真想杀了那个小白脸……他妈的……把我们当他抓人的狗使……我们比那群囚犯还不如!”
懦弱男人害怕地驼着背,双手撑在膝盖上, “傅先生让我们抓人,但我们一次次过去的时候总是差一点点能抓到……我跑得都有点饿了……”
面具上是个夸张大哭表情的小女孩盘坐在单人沙发上, 将面具往上掀了掀,露出了小半个白皙的下巴和嘴唇, 她拿着肉干塞到嘴里, 腮帮子鼓鼓地抱怨道:“啊, 好烦啊!老大真是太不体贴了, 我们之前杀了那么多人也会累啊, 现在还让我们到处去抓人,人家的腿都跑酸啦!好烦好烦好烦,好不爽啊!”
暴躁男人又踹了一脚桌子,“我也很不爽!真是可恶啊那个姓傅的!啊啊啊啊!”
懦弱男人叹了几口气,勉强劝道:“别说了,万一被傅先生听到了就不好了……谁?!”
他敏锐地往身后隐蔽的角落里看去。小女孩和暴躁男人听到他的话,跟着一起转头往后看去。
一根粗大的柱子后方走出了一道身影,那是一个俊美到漂亮的男人。男人一身囚犯服,身高腿长,气质出众,他靠在柱子上笑眯眯地看着猎人们,“嗨。”
小女孩张大嘴巴看着楼延,眼睛里都要冒出光了,“哇!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哥哥哎!哥哥你是来找小可爱我的吗?等等,你……你难道是……”
她撇了撇嘴,推了推一旁的懦弱男人,“老周老周,他是不是就是老大说的让我们去抓的男人!”
懦弱男人反应慢半拍地“啊”了一声,小心翼翼地看了楼延一会儿,点点头结巴道:“是、是的吧……黑色微卷发,桃花眼,左边眉毛上方有个小小的点痣……傅先生说的特点和他一样。”
“哇!还真让老大说准了!”小女孩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蹦蹦跳跳地靠近楼延,“美人帅哥,你出来的真是时候,小可爱我啊,正好没耐心到处去抓你了。我们之前都不知道自己要抓的人长什么样子呢,老大跟我们说你会被逼到主动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没想到你还真的自己出现了!”
她兴奋地看着楼延,可爱的双手背在身后,弯着腰道:“哥哥,你和老大是什么关系啊?你是怎么招惹到他了?他为什么要让我们来抓你啊?”
暴躁男人一看楼延就是傅雪舟要他们抓的人,顿时没好脾气地瞪了楼延一眼,骂骂咧咧地站起身,大步冲过来,“总算是抓到人了,妈的,累死老子了,赶紧把他送给那个小白脸去!”
他气哄哄地冲过来就拽住了楼延的衣领,凶神恶煞地瞪着楼延:“你也是个小白脸……知道我们要抓你还不早点出来?让老子跑了那么多的地方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妈的,你跟那个小白脸一样可恶!”
说着,他就扬起拳头想揍楼延一拳。
结果这个拳头还没碰到楼延,就被楼延抬手握住了手臂,暴躁男人手臂绷起了青筋,但竟然被楼延抓得没法再往前动弹分毫。
楼延笑容不变,神色轻松,但说出来的话就不是那么好听了,“打不过傅雪舟就来朝我发泄怒火?你是在迁怒,还是在专挑软柿子捏?原来猎人的水平就是你这样的吗?这么……狗眼看人低吗?”
这话一出,暴躁男人怒不可遏,死死勒住楼延的领口:“你他妈——”
楼延笑着,用另外一只手握住了暴躁男人抓着他领口的手腕,手中一个用力,暴躁男人的手直接被他扯了下来。
“别激动,猎人先生,”楼延松开了暴躁男人,在暴躁男人带着杀意的盯视下,他微微笑着,嘴角勾起,“我来这里,是想和三位谈个合作。”
“合作个屁!”暴躁男人喊道,“你能和老子谈什么合作!”
懦弱男人偷偷看了楼延一眼就低下了头。
小女孩对楼延的兴趣越来越高了,她不介意多和楼延聊上两句,好奇地问:“什么合作?”
“反杀傅雪舟的合作,”楼延轻轻笑了一声,他看着三个猎人神色各异的眼睛,伸手在唇上“嘘”了一声,低声道,“你们也很不满意被傅雪舟压制吧,那个家伙就是个完完全全的独.裁者,你们明明都是猎人,但他却没有把你们当猎人看。你们在他的眼里,也就比我们这些囚犯稍微好上一点儿而已……明明都是一样的身份,你们却被那家伙指使得团团转。三位,你们被那么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压在头上,真的甘心吗?”
暴躁男人的声音都尖利到破音了:“大学生?!那个小白脸竟然是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老子竟然被一个大学生当马仔用……操操操!老子怎么能甘心,他妈的姓傅的让老子丢够了脸——!”
懦弱男人眼睛闪了闪,嘴巴张了张,又不敢说话了。但看他面上的微表情,分明是心里有了异动。
小女孩沉默了一会儿,又嘻嘻笑了起来,“虽然很不甘心,但我们打不过老大哦。哥哥,你是来挑拨离间的吗?但真是可惜,就算你说得再对,我们都不敢对老大贸然动手呢。”
不敢贸然动手,这意思是有万全的计划就敢动手了?
楼延若有若无地笑了笑。
他之所以来找这几个猎人,还不是他看出了这几个猎人心中对傅雪舟的不服和愤恨。
“你们这里厉害,难道加在一起都打不过傅雪舟一个人?”
楼延眼中含笑地和猎人们对视。
他长得实在好看,好看到无论男女无论老少,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魅力。他的那双桃花眼平时都充斥着慵懒或是锐利的神色,但当这一双桃花眼多情地看着别人时,只让人觉得他的双眼如一潭池水般满是溺人深情。
小女孩被他看得心里高兴,唉声叹气地道:“打不过呀,老大真的太厉害了!我一看到他就害怕!”
“如果除了你们三个人之外,再加上其他拥有天赋能力的囚犯呢?”
三个猎人闻言,互相对视了一眼。懦弱男人小声开口问道:“……你什么意思。”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楼延道,“傅雪舟逼着你们来抓我,不只是你们觉得不爽,我和我的朋友们也很不爽。恰好我和我的朋友们都觉醒了不错的天赋能力,如果你们三个人加在一起打不过傅雪舟,难道再加上我们还打不过吗?”
楼延看着他们眼中的动摇,微微挑眉,继续说道:“三位,你们好好想一想,这一层可是难得的能除掉傅雪舟的机会……如果再不除掉他,接下来的几层他只会越来越过分,你们难道一直愿意甘心屈居他之下吗?让我们这些囚犯,让那些看戏的诡异都看到你们跟他手里的狗一样听话……”
暴躁男人猛地握住拳头,骨骼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他呼吸粗重,显而易见被楼延的话点燃了内心中的不甘,但怒火并没有打消他的狐疑,“你为什么说这一层是难得能除掉那个小白脸的机会?”
楼延不由笑了,好似嘲笑暴躁男人智商一样无奈地道:“猎人先生,你是忘了吗?在第五层休息区里,谁也不可以杀人啊。”
本被他笑得恼怒的暴躁男人一愣,随即就是狂喜:“对啊!这样一来,就算我们失败了姓傅的也没法杀了我们!”
小女孩托着脸重重点点头,“哥哥这些话说得我都心动了呢。”
懦弱男人神态一变,他微微眯起眼睛,出口却是成熟的女人声音:“你个小囚犯,真是会说话啊。在这一层傅雪舟杀不了我们,我们却也杀不了他啊。”
楼延从容地道:“所以,我这里有一份计划。”
小女孩问道:“什么计划?”
楼延上前一步凑到他们身前,压低声音道:“只要你们想办法把傅雪舟身上的猎人衣服和面具摘下来,他就不是猎人了,我们囚犯就可以帮你们一起对他动手了……就算在这一层杀不了傅雪舟,我们也可以让他生不如死,让他失去反抗的能力。只要他没法反抗,等出了这个楼层不就照样可以杀了他吗?”
他低声笑了两声,“到时候他成了囚犯,而你们还是高高在上的猎人。那会儿你们想怎么报复他就可以怎么报复了,这难道不爽吗?”
三个猎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心中的心动。
“好。”
楼延笑看着他们,忽然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发,夸赞道:“你真可爱。”
猎人们来到第五层后就占据了这里最好的房间。而傅雪舟的房间,则是猎人房间中最大最舒适的一间。
三个猎人敲响了傅雪舟的门,听到里面一声冷淡的“进来”后,才推门走了进去。
这间房很大,拥有单独的卫生间和洗浴房、宽大的双人床和低奢的家具。
房间内以黑灰白三色为主,空调打得温度很低,衬得整个房间毫无生气的冰冷。
猎人们不着痕迹地互相看了看,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了站在客厅窗前的傅雪舟。
男人背对着他们,肩宽腿长,瘦高笔挺。身上的黑色狱警服一丝不苟,妖异的银发垂落在他的后背。
窗外一片黑暗。
那窗户是封死的,无法打开。外头的黑暗也不是单纯的黑暗,而是诡异所伪造出来的虚无混沌。
暴躁男人咽了咽口水,紧紧盯着傅雪舟的背影道:“喂,小白脸,我们找到你要的那个人了。”
银发猎人微微侧头看向他们,他的脸上还戴着没有五官的空白面具,让人看着就心中发寒,“人呢。”
小女孩嬉笑着道:“美人帅哥不愿意过来哦!但他托我们给你带个东西,老周!”
懦弱男人低着头应了一声,小心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白纸,“他给了我们……这个,说给你。”
第98章
银发猎人看到这张纸, 转过身走向三人。小女孩兴致勃勃地探头往白纸上看,显然也很好奇白纸上写了什么。
傅雪舟走到他们面前伸手拿过白纸,垂下眼皮看了一眼白纸, 又撩起眼皮看向了三个人:“你们没有打开看过?”
“没……没有……”懦弱男人低头搓着手, “说是给傅先生你的……我们没看。”
他们怎么可能没有看过?
楼延写这张纸的时候他们就在旁边一字一字地看着。
三个猎人还记得楼延在这张纸上写字的模样。那个好看的男人一边笑着, 一边写着字,嘴里还随意地说着:“信里面的字, 我得写长一点,写的越长他看的时间就越久……他低头看信的时候不就是你们动手的最好时刻吗?其实也不用费多大的力气……只要把他身上猎人的衣服和面具扒下来就可以,又不是让你们去杀了他……你们在屋子里的时候, 我们就会在外面等着, 等你们办好了事喊上一声我们就会冲进去……”
他们探头一看, 纸上写的都是他们三个人遇见楼延后对楼延做的举动, 用词平铺直叙,跟写流水账一样。
先是写了戴小丑面具的暴躁男揪住了他的领子,说话时和他凑得很近, 握过楼延的手臂和手,暴躁男还拍了他的后背,跟他说了脏话“操.你”;又写他觉得小女孩可爱, 拍了拍小女孩的头,小女孩搂过他的手臂抱过他的腰;还有那具有双重人格的懦弱男人, 手碰过他的手,手臂也碰过他的手臂, 换成女人人格之后调戏过楼延的暧昧话语也被楼延一一写了上去……
事无巨细, 当真是细到三个猎人每一次碰触楼延的动作都被写在了纸上。一整张白纸, 硬是被写满了一大半。
暴躁男当时看到这些无聊的话, 心里无语至极, 觉得楼延写得啰里啰唆的,那姓傅的还不一定乐意看呢!
不过他们看完之后,倒是相信了楼延真是想随便写一点东西借此给他们拖延时间的说法。因为这纸上的消息在他们看来没有半点屁用,不就是把他们见到楼延之后的举动重复了一遍吗?
因此,知道纸上内容是什么的他们很轻易地就同意了把这张纸递到傅雪舟的面前,连精明如懦弱男人另一面的女人人格也没有察觉到丝毫的不对。
楼延把这张纸折起来交给懦弱男人的时候,小女孩还笑嘻嘻地问:“这么无聊琐碎的东西,老大真的会浪费时间看吗?”
那时,楼延勾起了一抹让小女孩有些看不懂的笑容,他肯定地道:“嗯,他会一字一字地看完的。”
真的会一字一字地看完吗?
小女孩心中疑惑。
此时此刻,傅雪舟就在看着这些东西。
小女孩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神色,就看到银发猎人眼眸低垂着看着手里的纸张,全神贯注。确实就像是楼延说的那样,他竟然真的愿意往下看这些乏味枯燥的东西。
小女孩眨眨眼,看了暴躁男人和懦弱男人一眼。
他们三个人早在进来的时候就分散了站姿,隐隐呈包围之态站在傅雪舟的身边。接到小女孩的眼色之后,三个人下定决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冲向了傅雪舟!
小女孩的背部钻出了一个硕大的老人头,老人头把小女孩压得弯下了腰背。老人头白发乱长,没有嘴唇包裹的上下两排巨大的牙齿飞快地碰撞,发出阴森可怖的“咯吱咯吱”声。这声音让人极为胆寒,就像是身上的血肉正被老人咀嚼一样。暴躁男人和懦弱男人的身上瞬间出现了好几个深黑色的牙印,变成深黑色的皮肤散发着彻底腐烂的臭味,已经变成了一捏就碎的腐肉。
傅雪舟的脖子上也出现了一块深黑色的牙印,他侧着头摸了摸脖子的伤口,撩起眼皮看了小女孩一眼,如豹子般轻盈地往后一跃躲开了老人头的正面,继续垂眸看着纸上的话。
暴躁男人跑到傅雪舟的身后,看着低着头的傅雪舟露出一个嗜血残忍的笑,他的半个身子直接变成了螳螂怪物的形状,手臂成了又长又黑的螳螂刀,抬起手臂就往傅雪舟砍去:“哈哈哈哈姓傅的,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嘭”地一声巨响,地板被劈开了一道大裂缝,瓷砖碎石和尘土炸裂飞起。
“你跟他说那么多干什么!”尘土飞扬间,懦弱男人快速逼近,女声凌厉布满杀意,“动手就够了!”
话音刚落,懦弱男人的身形在原地消失,化成了千百条黑蛇钻进了烟尘中。刚刚躲开暴躁男人一击的傅雪舟转眼就被黑蛇包围。
数条黑蛇飞快地爬上傅雪舟的军靴,顺着男人的军靴向上,从笔挺的黑色狱警裤子上爬到了腰间的黑色皮质腰带上,黑蛇四处分散,一部分向上往傅雪舟的脖子爬去,一部分往傅雪舟的双臂爬去。
转眼之间,傅雪舟身上已经缠绕了无数条蜿蜒爬行的黑蛇。
“傅先生,”妖娆的女声成千上百地响起,重叠成为同一道声音,“像你这样的男人,我其实很舍不得让你死。”
“你还说我多话!”暴躁男人跳到墙上,一手抓着墙上的壁灯,举起螳螂刀盯着傅雪舟,“你他妈比我还废话!”
此时,在傅雪舟身上爬得最快最长的一条黑蛇已经爬到了傅雪舟的脖子处。黑蛇缓缓绕着傅雪舟的脖子缠绕了一圈,蛇尾搭在傅雪舟的后脖颈,和傅雪舟的银发叠在一起。整个过程中,傅雪舟丝毫未动,仍然在看着楼延写的那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