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皱眉给对方清理伤口,纤长的指尖带着医用棉花探进对方口中,带出混着血丝的透明液体,他掐着对方的脸颊,灌入一瓶愈合药液,配着退烧药被对方咽了下去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空瓶在他手中被掐成一团,用力丢在进一旁的垃圾桶中。
清洗手上的血垢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止不住的颤抖,喘不上气来的烦闷压在了他的胸口,他撑着洗手台,抬眼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戾气铺满了他的神色,随后又变得无比迷茫。
他抬手将冷水拍打在自己脸上,随手摸了一把,走出了浴室,坐在了严榆安的床边。
到了时间,按时给对方喂了一包营养液,又灌了一瓶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扇门没有被开启过一次,而对方的身体还是一如既往的滚烫,还有越发升高之势。
“……”
烦躁感从止不住的从他胸口蔓延,该怎么办?
朔看向了对方空空如也的手腕,昨天晚上,那四溢的信息素……信息素安抚。
他瞬间就将自己的抑制环扯下来,苦艾味的信息素从他身上蔓延出来,带着丝丝凉意抚平了对方紧蹙的眉头。
这应该不算耍流氓,他在救人。
他闭上眼睛,自己的信息素将对方的引了出来,两股高阶信息素相融,变成他有些熟悉的味道。
朔无意识将自己的脸贴近了对方,像是个好奇宝宝盯着对方。
“哥?”
“……”
“严榆安?”
他靠在对方的耳边轻声细语喊着他的名字,眼看着对方的面色稍微恢复了些,才让他松了口气,起身解决自己的饱腹问题。
一袋冰凉的营养液下肚,颇为嫌弃的吐了下舌头。
他觉着无聊,便在一边做起了俯卧撑,身子被他活动开来,升起几分燥热。
他进浴室冲了个澡,洗完时才发现,一次性内裤是有,可他没多余的衣服来更换,带着湿意的发丝贴在他的脖子上,在房中找起了衣服穿。
他身上的伤口很多,有一条最为明显的就是肩膀位置往下延升那凸起的新肉,显得有些狰狞可怖。
他小心翼翼翻了许久,才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带着薄荷味的衬衫和裤子来,虽然他有些不想承认,但这套不管是里头还是外头,给他都有些大,好在他还撑得起来。
冲澡减下去的热意又去而复返的时候朔才发觉那似乎并不是运动造成的,而是挤满房间的信息素引起的发热。
他的易感期会被提前引诱出来,朔垂死挣扎般的戴回自己的抑制环,可惜毫无作用,那融合的信息素如真丝,在他身体里毫无阻碍的通行。
直至燥热袭满他的五脏六腑,朔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渴求一个人,他逐渐靠近严榆安,混沌的大脑促使着他去轻吻眼前的人。
他向自己的欲望低头了一瞬,忍耐着轻吻上泛着乌青的眼睛。
不能标记眼前人的难耐让他红了眼眶,他发觉自己的眼睛变得有些湿润,抽了抽鼻子,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的眼睛。
瞧上去委屈的很。
他舔了舔自己发痒的虎牙,咬上了自己的手指,头发的水珠不断从他发梢滴落下来,无端让空气增添了几分湿黏感。
“小朔……”
细微的声音让他微微回神,他抬眼看向已经睁开眼并向自己靠近的严榆安,松开了咬住手指的动作。
带着凉意的指腹抚上他的脸庞,朔眯上了眼睛,乖巧的靠了上去。
严榆安瞳孔微缩,喉咙滚动,想开口说什么,却被堵住了嘴。
“不想舌头断掉,就不要说话。”
房间里没有窗户,只有长时间运作的排风器。
他看着眼前不断吻着自己脸庞的严榆安,脑子混乱的想着,这是不是就是鸮常说的一夜情?
虽然基本上确定对方就是自己以前的伴侣,但真的做这种事情还是让他不适应。
再次侵入的温热强迫他将这些抛之脑后。
刚换上没多久的裤子被遗弃在一边,宽大的手掌穿插在他的发间,沉闷的呼吸使他逐渐失去意识。
让他沉沦其中。
这般迷糊的日子,朔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他也不知道在半梦半醒间被对方喂了多少次营养液。
这该死的Enigma……
等朔浑身酸痛从床上清醒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变换的十分精彩,时而震惊时而恼怒。
最后还是归于复杂。
“小朔,你醒了”
也不知道到底有几件一样的衣服,罪魁祸首还是穿着他那身洁白的衬衫,脸上带着紧张,瞧上去很是无辜。
“……”朔斜眼看了一眼对方,闭上了眼,一副不愿意瞧见对方的模样。
“你身上的伤很多,是哪来的”
“不记得没关系,哥会慢慢和你说,想不起来有也没关系……”
“小朔,我是你爱人。”
他断断续续说了很多,但是声音不大,话语中带着停顿,用的是B国语,像是怕自己听不懂。
朔这才想起来他口腔里头的伤口,身上因为起身引起的酸痛让他皱紧了眉头,抬手想捉住对方的脸,却被躲开。
“你躲什么”
朔眉头皱的更深了些,自己的声音也哑的可以,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什么。
“小朔,你现在最好不要碰我。”
他缓慢说了一句,耳朵不自觉冒上了红晕,眼神躲闪的模样让朔愣住,随后想到什么,猛缩回了手。
“A国的热情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朔不自在地别过眼去,闷声道了一句。
“……抱歉。”
对方垂下了脑袋,低头认错的模样让朔心头一跳,他歪了下头,这个角度刚好能瞧见严榆安已经通红的眼眶,内心涌出一股冲动催促着安慰眼前的人。
最终还是被他忍了下来。
“严榆安,这是哪?”
朔的直呼其名让对方的身子一僵,但还是没说什么,温柔地向他解释起,“这是我的阻隔室,隔离我易感期的地方。”
严榆安抬起头,朝朔莞尔一笑,睫毛上还带着水珠,瞧上去倒是更加惹人怜惜。
朔喉咙有些发干,紧紧盯着对方的嘴巴,慢慢陈述道,“现在我们是敌人。”
“不是,不会是的。”严榆安脸上还带着笑,但微动的眼角还是暴露了他情绪变动的事实。
“嗯?”什么意思?
看着朔皱起来的眉头,严榆安抬手想将其抚平,却在快要触碰到对方的时候,放下了手,“我们合作了。”
朔盯着被严榆安放下的手臂一会儿,被对方的话吸引。
“什么合作?”
“让有罪之人付出代价的合作。”
严榆安坐在白色的靠椅上,被铁门隐藏在后面的窗户现在也被展示出来,向他们袭来阵阵清风。
“条件是什么?”
“你。”
“……”朔眉头微扬忽然笑了一下,眼中闪着光,“合作愉快,盟友。”
严榆安被对方意气风发的笑容迷了眼睛,眼中升起了粘腻的痴迷与怀恋,他握成拳的手微微缩紧,缓慢应了句,“嗯……”
接下来的的谈话中,朔才惊讶,自己居然已经在这个飞艇上待了五天,其中昏迷了两天,也得知了乐馨等人和严榆安他们的合作内容。
好在对方没有限制他的自由,让他随意走动,但飞艇上没有他的衣服,他只能穿严榆安的。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那些人对自己丝毫不设防,连控制台这种地方也敢让他上去,就不怕他包藏祸心吗
甚至严榆安开会也要带着他,朔无处可去,就跟了上去。
“啊,知……咳咳。”
刚到会议厅就迎面走来一个一米七左右的军装男性alpha,见到他的时候想开口说些什么,但看了一样严榆安之后,便改了口。
让朔停下了脚步,严榆安只多走了一步便察觉到对方停下的脚步,回头看他。
“怎么了?”
“我进去不太好。”
“没关系。”
“是啊!没关系的知……恩,严秋朔。”那人窜在了朔的身后,一副
朔看他一眼,内心总觉得对方对自己直呼其名的感觉有些不大对劲。
坐在里面的人员都是些年轻面孔,对他的出现也没说什么,甚至让他从头听到尾。
但他还是受到了不少目光打量。
那个叫卫明的Alpha,经常趁严榆安办公的时候来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两句。
朔觉得有意思,也会和他聊上一两句。
“朔哥,那乐馨其实来找过你,你行李被收在安哥房间里头,他居然还给你穿他的衣服”
“……”
朔被他说的一愣,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眼中多了些复杂。
“说起来她真厉害啊,岳晨那小子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我也见着年寻那小子了,他变化可真大啊。他们在这个不对等的环境下,是怎么走到这个位置的?”
朔无法回答对方,他在乐馨那段血泪史充其量是个打杂的,对乐馨的事迹也大部分都是听年寻转述,但他知道对方隐瞒了许多细节,朔也不在意。
只把他们愿意和世人分享的事情说给了卫明听。
“她这样聪明,为什么当年不和江君来一起……”
“大概在某个重要结点之前,她的愿望也只不过是能和一个人厮守终生罢了。”
“……”卫明短暂沉默了一会,又开始说了一些让朔感到陌生的事迹,“好在你回来的及时,还能吃上一口我的喜酒。”
“喜酒?”
“是啊,我和施宛虹,就那个常常跟在我身边的那个人……”
“恭喜。”朔点头,向他抱了个拳。
“嘿嘿……朔哥,等我们回A国,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去见见你的妈妈。”卫明眼神中突然浮现出一股难以言喻的伤感,“知道你还活着,她一定非常开心。”
“让你失望了。”
漆黑的监牢,门从外往里推进来,一位士兵往前两步,将走廊那昏暗的灯光开启。
“……”
乐馨和年寻站在牢笼前面,淡淡陈述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
“你算错了。
算错了人们到底有多珍惜这得之不易的和平。”
那满身狼藉的人看着乐馨不说话。
“吾德辛,你的底牌不就那些东西吗我会毁了他,毁了你所有的线。”
吾德辛忽然笑了起来,瞧上去很是无所谓这件事情的结果,“当真愚蠢……还真让你们逃过这一劫。”
乐馨放松了自己的眉头,哼笑了一声,“你敢留严秋朔一命,那自然还有底牌。”
她的话让吾德辛面色微变,他抬头看向乐馨,而对方却留给了他一个背影。
“……”
“轰!!!”
一阵剧烈的爆炸声从地底下传入他的耳中,哪怕他再不知时光,按着乐曦带着江君来那份来挑衅他的时间来算,不应该这么早。
他瞪大了双眼,将五指压向带着灰尘的黑暗中,嘴中喊着,“别过来。”
回应他的只有他自己的声音和铁链之间凌凌的碰撞声。
火光在朔的眼前升起,浓厚的汽油味让他皱了皱鼻子,严榆安站在他的身边,还是一如既往的与他保持距离。
就好似那个易感期是他自己做的一个匪夷所思的梦一样。
不自觉撇了嘴,但他也没多说什么,毕竟对于现在他而言,对方只不过是个长得恰好是他喜欢类型的合作伙伴而已。
“看着还挺吓人,你们说能把那些人引出来吗?知——严秋朔,你应该还不知道那个联合盟的事情吧?”这个叫岳晨的,偶尔会趁着严榆安不在的时候喊他知己,大概真的是吧,每次对方找他探寻思路,自己回答的时候,岳晨总会找机会夸他几句,并附上一句,“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看过资料。”朔礼貌性朝他微笑了一下。
“哦——”岳晨颇为失望的拖了个长音,引来严榆安的一个斜视,瞬间闭上了嘴巴。
“你说的那个医生靠谱吗?”岳晨转移了目标凑到卫明身旁,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卫明抬起自己的手,握成拳砸了自己胸口两下,“那肯定嘎嘎靠谱。”
“医生?”朔看向他们,问,“有谁受伤了吗?”
“你啊,看看能不能帮助你想起来。”
朔愣了一下,垂下眼眸想了一会,自己过往这些年也不是没找过医生看,可他们都说这种疑难杂症还是得靠自己去熟悉环境刺激刺激才有可能会全部想起来。
所以他去了那个旧冠石区,可惜什么也没想起来,连见到以前的熟人,也是如此。
“说起来,他还是朔哥的旧时,还记得元鸿吗?”卫明朝朔笑了一下,指尖在栏杆上磨着,眼中带着几丝期待。
“……”
朔意料之中的摇头,别过脸去不再看卫明。
“没事没事,会想起来的。”岳晨笑着摆了摆手,“看时间,就今晚到了吧?”
“嗯,快了。”
闲聊没有持续太久,不断的报告从他们的接收器中吐出来,卫明看着手中的纸张,整个人头脑有些发昏,软绵绵的靠在了施宛虹的身上,嘴里喊着救命。
飞艇下方的爆炸还在持续,模拟枪声和虚假的情报也被有心之人听了过去。
而严榆安带着朔在‘枪林弹雨’中去和B国的领导人开了个会。
对方很早就有偏向乐馨的趋势,倒是个聪明人,也没想到乐馨居然给他带来这么大的惊喜,对严榆安的态度也是和和气气的态度。
会议桌上,乐馨还偷偷朝朔眨了下眼睛,调笑意味十足。
‘你找到宝藏了吗?’
‘……’
朔无奈点了下头,向对方笑了一下。
他们的一举一动倒是被某人尽收眼底,领导人瞧着对方统帅忽然黑掉的脸色,还以为自己说错什么话来,连忙打哈哈了几句,用眼神示意乐馨救他狗命。
而乐曦早用余光打量了一番严榆安,大概也猜的出来对方的所思所想,开口说了几句打圆场的话。
会议内容很简略,基本上都是一旁的岳晨在主导这次会谈,是他们的计策单方面的输出。
“这些计划是我们这几年一直筹备的,过几天有两位我们的老师,也就是这个计划的发行者,需要借吾德辛一用,还望贵国成全。”
岳晨把他那厚厚一沓的本子合上,说出了这次来的唯一目的。
“随意,随意。”领导人哈哈一笑,潦草便同意下来。
“不久留了,告辞。”
A国一众人起身走了出去,朔在走出门前被喊住,许多人
“你还真跟他们去了?别忘了你还是我的属下呢。”乐馨从朔的身后走上来,一脸笑意的看着对方。
“……?”朔被她的态度搞得有些发懵,“你不是说……”等我找到就可以离职了吗?
“乐议员?”乐馨抬手捂住了朔的嘴巴,周围几个人的眼神各有各的精彩,岳晨看了一眼乐馨,又看了一眼严榆安,瞳孔地震的脑补了一系列‘失忆后前爱人和现役爱人的针锋对决!’‘朱砂痣和白月光该如何选择?’等一系列的狗血剧情。
朔的不排斥让严榆安面色变得十分难看,几乎是瞬间变得惨白,还没意识过来他就已经将乐馨的手扯了下来,“别碰他……”
“嘶……”
乐馨捂着自己的右手臂,疼得额间冒出细汗来。
而朔出于这几年对乐馨的惯性保护,握住了严榆安的手腕。
好瘦……他一只手就可以握住,朔还是第一次主动接触对方,具有生命力的温热在手中跳动,让他莫名有些紧张来。
他有些无法直视自己心跳如鼓的状态,将注意力放在了乐馨身上,开口询问,“没事吧?”
“没事。”乐馨朝他笑了笑,心中一片唏嘘,要不是朔出手及时,估计她这只手都会给废了,早知就不多管闲事。
年寻也从后边走上来,按着乐馨的肩膀,试探着她手臂有没有脱臼。
“……冒犯了,抱歉。严榆安僵了下脸,压着心中的情绪,别过脸径直走了出去。
A国众人都看的有些傻了,最后还是朔挥了挥手才将他们的魂打回来。
“谢了。”
乐馨被他突然的道谢说得愣一阵,但也很快接受下来,点了点头,“不客气。”
他感受着手上的温度,不自觉眯起眼睛,抬眼看着严榆安的背影,勾起了笑,惬意地哼了一声,向对方追了过去。
“簇?”
朔转头看向声音的主人,一身休闲衣的簇站在大门后,眼神阴晴不定的看着他,“你还是和他混在一起了,你和他明明就没有血缘关系。”
“我才是你哥。”
被他的声音吸引的不单单只有朔一个人,还有严榆安。
他神情忽然变得极为瘆人,连周围的气压都变得有些扎人起来,岳晨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迅速退后几步远离了严榆安的敌意范围中。
朔倒是没什么感觉,就瞧见簇惨白着一张脸,需要扶着墙才能勉强保持站立。
“你怎么了?”朔上前扶住簇,那压力也瞬间从簇周围撤走,“几天不见,得绝症了?”
“……”簇冷眼看着严榆安藏着滔天恨意的眼睛,勾着嘴角送给对方一抹嘲笑,“恶心的Enigma。”
“闭嘴。”朔掐住簇的下颚,带着警告意味低声道。
簇看着他,眼中带着几丝癫狂,又是这样,又要因为别人抛弃自己。
明明自己才是他的哥哥,偏要为了那个Enigma这样对自己说话,明明在对方没出现之前,朔一直是和自己在一起的。
“……”
严榆安走上前,拉住朔的后领,带着他远离了簇,“你还敢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不敢?”簇被严榆安踹在了地板上,嘴中咳出来了几丝血来。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严榆安看着簇冷笑了一下,“像个被遗弃的疯狗。”
“……”
他语气冷冽,朔扭头看他,还是第一次听见对方用这种渗着毒的语气说话,一时之间只觉得有些颠覆自己的认知。
他也像是知道自己失态,躲着朔的目光,松开抓着他的手,转身迅速走了,速度之快让朔还没有从那种割裂感中走出来,人已经消失在了自己眼前。
真有这么大的仇?
让一个时而温柔时而狡黠的狐狸变成恶狼。
“簇,不要困住自己。”朔蹲下来,看着对方,淡淡的提醒道。
他言尽于此,不再理会对方的呼喊,离开了这个地方。
“……”
簇看着朔的背影,抬起拳头狠狠地砸向地面,无人管他,无人在意他。
饶是朔也没想到严榆安会因为这个小举动躲着他。
他百无聊赖的躺在控制室的主位上,看着大屏幕上的模拟战争。
他这样肆无忌惮,也没人来阻止他。
飞艇已经从边界处转移到了B国中心的位置,在上空格外惹眼。
不少人叽叽喳喳的讨论着这玩意是不是自己家的东西,不然高层人为什么不为所动。
边缘的炮声让人们心惊胆战,那些被镇压了一阵的归降派又开始了他们的游街。
但这次B国高层并没有阻止他们,聪明的人已经停下了脚步,不知者还在前进。
他们高喊和平,不顾结局如何。
在恐惧中保持清醒,对于人们来说太奢侈了,不少人加入了他们。
闹得太大,上边才终于从‘战争’的忙碌中,硬挤出几个人来镇压造作的人,用来勾引一些人现身,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朔看了一眼沉浸在办公中的卫明,起身伸了个懒腰,随手拿过放置在桌子上的水杯,走出控制室。
“朔哥?你去哪?”卫明百忙之中抬眼看着朔问。
“去抓鸵鸟。”
“……?鸵鸟?”卫明不明所以,想继续问下去而对方却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施宛虹正巧拿着文件走进来,见卫明一脸疑惑,问了句他怎么了。
“我们飞艇上什么时候捉了只鸵鸟回来?”
“……”
朔待在飞艇上面的日子借着几位高层老熟人的面子轻而易举搞到了通行卡,他手里那张连严榆安的卧室门都可以轻而易举打开。
他带着纠结在门前徘徊了许久,蹉跎不前,直到过来给严榆安送档案的士兵路过,朔用一秒钟时间思考跟在人的后头。
士兵就像个被挟持的人质,被朔挡在前边,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对方按下门铃,心中忽的升起一股紧张感。
“进来。”
安置在把手上的穿声器送出严榆安的声音,将朔心头的石头轻飘飘的给打了下来。
“是。”
士兵眼前的门自动打开,里头的严榆安坐在书桌前,高挺的鼻梁上撑着个金丝眼镜,仔细看着安置在手上的书。
《深度心理学》,朔不经意撇过那本书的名字,人已经悄悄站在了严榆安旁边。
身旁的人似乎叹了个气,而那士兵见没他什么事,就放下文件就匆匆跑了出去,大门也关闭了下来。
一时之间房间里安静的出奇。
朔目光四处打量,他自认为不是个好奇的人,可现下却按耐不住自己的目光,直到他瞧见了门上边那硕大的监控屏幕,方才自己左右徘徊的模样怕不是被这个人看个全场。
“小朔找我什么事?”
最后还是严榆安先开的口。
朔感觉自己的耳垂有些微微发红,大概是有些窘迫。
“你为什么躲着我?你怕我?”但他很快就将这些抛之于脑后,想起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严榆安见他还是这样直白,露出了一抹笑意,“没有……”
还不等他回答完,朔就伸手向对方抓去,严榆安微微后仰,躲了过去。
“……”
朔向他挑了个眉,一脸不言而喻的表情,眼睛格外明亮,还是那个耀眼的,他的小朔。
严榆安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手指用力的扣紧椅子的把手。
“为什么?”
他没有再给对方机会躲开,再次向严榆安伸出了手,“我不管你眼里能瞧见什么东西,现在,我在这里。”
他时常会看见严榆安的眼神会瞥向别的地方,自从那次易感期之后就一直拒绝自己的触碰,严榆安的状态如何他也能从对方周围那些人的描述里和接触中察觉出来。
但他不喜欢,他只喜欢自己爱人眼里只有他一个人,除此之外别的什么都不行。
哪怕现在自己还不记得严榆安,也不行。
“别怕,我回来了。”
严秋朔对于严榆安那时常爆发的占有欲其实一直都很清楚,看在眼中,却并不制止。
他大概天生就属于他。
自己对他像李真月对自己那样宽容是应该的。
在他以为严榆安可以一直陪着他,但严榆安选择了离开他的身边,为了很多事情,他的过去,他的‘同类’那些被命运抛弃的弱势群体。
他为此感到难受,好在严秋朔那时并不懂得什么是喜欢。
严秋朔能理解严榆安的所有想法,他看得出来,但李真月和他说过,不能干涉他人的选择,他什么也没说,没有表达自己情绪,因为不重要。
他在想什么,不重要。
他已经很知足了。
严秋朔束缚着朔。
就像那些所谓的身份,所谓的实验体,所谓的情感障碍。
严秋朔在意,朔不在意。
(……)
他救了严榆安一命,这样算来,债似乎还完了。
(……)
严秋朔放弃了塞回自己的欲望,抱住了自己的宝藏,接受了那虚假的光明。
“对不起……”
“柜子里有抑制剂。”
大滴大滴的泪水从对方的眼里掉出来,严秋朔点了点头将目光下移,按着严榆安后脑勺。
湿热感攀附在严榆安的脸上,让他瞪大了眼睛。
咸的,不是薄荷味。
严秋朔被自己的想法逗笑,抽了抽鼻子笑了出来,趁着严榆安愣神之际,从他怀抱里钻了出来,不正常的体热使他无力,还没够到桌角就被人拖了回去。
“你这是在为难我。”
他虚虚靠在严榆安怀抱里,不见外的将身上的力道都丢给了对方。
“抱歉。”
严榆安将自己湿润的脸埋进严秋朔的发间,手上没有松开的力道,房间系统不知什么事开始了播报,失控的信息素将飞艇上的警报器逼的怪叫连连,好在没什么实体上的压制力,他们都能照常行动。
卫明带着施宛虹和一系列阻隔喷雾、器具,在严榆安的房间门口喷了又喷。
两分钟内,全体人员都带上了阻隔口罩,加入了阻隔剂喷洒大赛里头去。
好在严榆安最后还是让严秋朔拿到了抑制剂,只不过在对方手上就留下个指纹就被严榆安自己拿走注射在了对方手臂中。
他抬起自己的手指轻轻拨弄走严秋朔额前的碎发,“小朔,我可以亲你吗?”
已经因为体热昏迷过去的严秋朔无法回答他的问题,严榆安自作主张亲在了他的眼角。
然后将人抱上了床铺,坐在一边安静地看着他,手上却一直握着严秋朔的手不愿松开。
空气中的信息素已经变得很稀薄,像是刚才的汹涌是一场幻觉。
“抱歉……”
严榆安弯下腰来将自己的额头碰向手背,嘴里念叨着道歉的话,一遍又一遍。
可惜现在的严秋朔听不到他的话,也瞧不见他现在怪异的状态。
“……”
等严秋朔清醒过来,已经日上三竿了。
熟悉的白纱布久违的裹在了他的脖子上,他伤口恢复的快,已经差不多结痂,只不过扭头的时候还会有些刺痛,不过他不在意。
硕大的房间里找不到自己想瞧见的身影,也没有任何的薄荷味。
“严榆安。”
他喊了几声对方的名字,却没有的得到回应。
“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