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约不服气,和父母激烈争吵后离家出走,靠着多年来积攒的压岁钱在这里租了房子,也没再去学校,也没联系父母。
父母在工作上因为这件事被老板打压,一直叫夏约回去道歉。
原本和睦的家庭,因为这样的意外瞬间四分五裂,所有人都暴露出自私的一面。
夏约看完消息,怒极反笑。
[好,真好,熟悉的人生。]
消息栏里除了父母,还有弟弟妹妹发来的消息。
【哥,只是稍微服软一下而已。】
【社会就是这样。】
【你得为了家里着想啊。】
就连老师和同学都在规劝夏约回去,向强权低头。
还有人记得他才是受害者吗?
只因为他是这件事中,最无助,最好攻破的缺口,就将全部的压力施加给他。
不过起码有一点他们说得没错,社会就是那样。
所以少对别人有什么愧疚心吧,错误只是被施加的而已。
他没错!
原身没错,他自己更没错!
夏约胸膛起伏,突然一股莫名的愤怒涌上心头,猛地抄起键盘狠狠砸向电脑屏幕。
屏幕瞬间落在地上四分五裂,夏约还觉得不够,用力踩了几脚。
碎块在房间四溅,砰砰声响个不停,夏约眼睛泛起血丝,一脚踹飞残骸。
等一切平息后,夏约坐在椅子上,胸膛微微起伏,衣衫变得凌乱,露出半截腰,摊靠在靠背上。
眼前看着一片狼藉,心中畅快之外,一种恐惧突然浮现,夏约突然惊觉。
刚才他的情绪完全不受控制。
这不合理,就算是相似的经历勾起回忆,但到底不是自己,况且那些事已经过去很久,不可能再这么牵动自己的心。
刚才那种状况,就像被人控制了一样,愤怒完全冲昏了头脑,行为变得像野兽。
他从来没这么失态过,在刚才某一个瞬间,他想要毁灭房间里的一切。
怎么回事.....
夏约看着自己的手,刚才抄键盘的时候太用力,手掌落下凹痕,刚才,他手里握着的好像不是键盘,而是刀,只想彻底结束一切。
[是暴怒。]
[我吗?]
夏约以为系统在说他自己。
[不是,暴怒碎片能够影响别人的情绪。]
[你的意思是,刚才是傅戎影响了我?]
[对。]
傅戎能影响别人的情绪?
契机是什么?
他自己知道吗?
夏约脑子乱糟糟,突然门口吧嗒一声响动,抬头一看,傅戎打量房间一圈后,点点头,语气诚恳,“这就是你收拾的房间?”
游戏房现在乱七八糟一片,屏幕碎片到处都是,键帽也在暴力中散落,ABCDEF落了一地,也凑不齐字母。
夏约抬起头,想问问他知不知道刚才的事,话到嘴边,咽了下去。
不知道该怎么问,难道问他,是不是他影响了自己的情绪,导致自己在游戏房发疯拆家吗?
总感觉有点无理取闹。
所以还是之后慢慢试探吧。
傅戎走进房间,弯着腰,把满地狼藉收拾干净了,现在有电脑也没什么用,虽然还有电,但网络已经断掉了,只能玩一些单机游戏。
也许过不了多久,电力也会消失。
傅戎站在夏约面前,眼睛盯着夏约,“刚才很生气吧?”
“什么意思。”夏约惊愕地抬头,难道傅戎知道自己能够影响别人的情绪?
“在我面前要保持冷静才行啊。”傅戎蹲下身,额前的黑发被拨起来,露出那双仿若无机质的眼睛,用稍微仰视的角度打量着夏约,“我还想和你相处久一点。”
“不好好控制情绪,会变成怪物的。”
傅戎语气诚恳,却无端叫人升起冷汗。
屋子里的灰尘在阳光中跳跃,被风吹开一角的窗帘后面依稀可见小区外的街道爬过几个模样丑陋的怪物,无知无觉,只知道毁灭和仇恨。
对世界的仇恨。
嘶鸣声传入夏约耳中,混着傅戎意味深长的话。
“你看这个世界,很让人愤怒,对吧。”
人剥下人皮就是怪物,是野兽,是欲望。
互害倾轧,相争以利。
即使是亲人,也会互相加害,甚至最致命的一刀,来自于最亲近之人。
所有人的行为都在伤害别人,所有人都在被别人伤害,没有人能逃离这一绝望的怪圈。
他人即是地狱*。
既然如此,那就让这个世界彻底沦落,变成真正的人间炼狱,用一种更直接,更野蛮的方式,去释放心中的欲望吧。
*他人即是地狱,出自萨特。
夏约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傅戎的话信息量太大,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你...你的意思是,这个世界是因为你...”夏约手指抓紧了扶手,为傅戎的话惊愕。
傅戎的意思是,这个世界是被他变成这个样子的?
“错了,不是因为我。”傅戎颇为温柔地整理夏约刚才暴怒时弄乱的衣领,语气淡淡,“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地狱。”
“我知道你的经历,你也很愤怒吧,就在刚才。”傅戎站起身,抓着夏约的手腕走到顶楼天台,带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城市远方。
太阳已经移到头顶,在阴影处穿行的怪物无可躲避,显露出可怖的身躯。
“你之前问我身上是怎么回事,我本来不想告诉你。”傅戎看向远方,仿佛在回忆很久很久之前的记忆,“昨天晚上你看见了吧。”
“第一研究所,000号实验体。”
“那是我的出身和本来的名字。”
“研究所的人还在找我,他们相信我能结束这个糟糕的世界,可是这个世界本来就很糟糕。”
“即使杀死我,一切也不会结束。”
傅戎嘴边带着笑,他回头看着跟在自己身边的夏约,按住他的肩膀,“夏约,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和我一样,你也想结束这一切,用自己的方式。”
“但是很显然,我们的方式不同,你比我懦弱,选择逃避。”
“不...”夏约嘴唇张合,像是被戳中心中的秘密那般,“我没有...”
可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难道他没有对自己过往的经历感到愤怒,对自己的亲人感到失望,用自己的方式去逃避、去报复,还是他没有想要结束这一切?
他的心已经身在地狱了。
过往所有经历铸就的地狱。
这个世界原身经历过的,夏约也经历过,只是稍有些不同。
当时夏约还是初中,已经长得很漂亮了,学校里喜欢他的人不计其数,可夏约当时还不懂,直到一个同校男生跟他表白。
夏约惊慌地拒绝,却不曾想,那人是夏家一个重要合作伙伴的儿子,和夏约的定位不同,那人很得家中长辈看重,发生这件事后,那人恼羞成怒,一直欺负夏约,夏约也年轻气盛一直和他斗,两人都是公子哥,最后闹到校长办公室互相叫了家长。
夏家父母一见对方的家长,不分青红皂白就叫夏约跟那人道歉,在听说事情的前因后果是因为别人喜欢夏约之后,更是叫夏约跟对方好好相处。
当时夏约恨那人恨得要死,怎么可能主动服软还跟他好好相处。
可当时夏约年纪还太小,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加上父母言辞恳切,被按着头道歉,换来夏家一个巨额大单。
事后,父母非常开心地夸赞夏约,全然忘记夏约的委屈。
这个儿子年纪还很小,却已经能用那张脸给夏家带来利益了。
至于孩子的委屈?
小孩嘛,一会就过了,家里的状况更重要。
所谓父母之爱,只是绑架的枷锁,以此要求你完成他们的期待。
夏约后退几步,将傅戎之前说的话完全抛之脑后,疯一般跑下天台。
[该死,你到底想干什么!]
直到此刻,夏约才惊觉过去的世界,那些身份和自己本身都有相似之处,只是曾经的他刻意忽略了这件事,可是现在一切都无法再忽略了。
身为男巫时,被家族放逐,自生自灭,身为质子时,无人聆听他的内心,独自一人孤单长大,被送去贺国交换利益,身为明星时,群狼环伺,用放荡堕落的伪装保护自己,报复他人。
系统没有回答,夏约体力耗尽,靠着墙缓缓跌坐在地。
他们说喜欢他,爱他,可却总是伤害他。
夏约抱着膝盖,蹲在楼梯间里显得有些无助,阴影笼罩住他的身体。
[可是那些碎片难道就是真的爱我吗?]
他们也很过分。
夏约站起身,扶着墙壁走向地库。
因为傅戎他们的到来,这栋楼的怪物已经被清扫了,夏约本以为薛长风他们会回到自己原本的家里,结果走进地库,所见竟然比之前更加恶劣。
所有人的活动范围都被圈禁在一小块地方。
看见夏约走过来,薛长风有些惊愕。
“你怎么来了。”
“你们不回去吗?”夏约打量着薛长风被褥铺着的地方,是一个角落,地方比其他人还小一些,东西也少。
听见夏约的话,薛长风无奈苦笑,“他们说,楼上的房子我们这些人没有资格住。”
虽然他们是房子的合法住户,但在这种情况下难道要和那群疯子讲什么法律吗?
难怪他们愿意把这栋楼清扫干净,以后他们肯定会在这里扩大势力。
夏约点点头。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不要脸,居然去傍男人。”一道刺耳的责备声响起。
说这话的是之前责备张明美带人回来的中年人,只见他看着夏约神情愤怒,“老子辛辛苦苦几十年才买到一套房子,结果现在要让给别人住。”
“你这哔哔哔——”
“哔哔哔——”
中年人神情愤怒,似乎对夏约还能回去这件事极为愤概,言语不逊。
但是夏约完全听不见,落入耳中全是消音。
[他说什么?]
[别听。]
系统语调猛地沉下来。
夏约一脸茫然的样子更加激怒了中年男人。
他眼睛越变越红,几乎要滴出血来,夏约感觉有些不对劲,大喊一声,“薛长风!”
薛长风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异样,急忙疏散人群,握着钢管挡在中年人前面,“你先去楼上,这里不对劲。”
薛长风握着钢管的手紧了紧,面容严肃认真。
他心中有个猜测,可一直没得到印证,如今看来就要揭晓了。
中年人眼睛越变越红,眼球突出,口中发出嘶叫,他身上的衣服随着身形暴涨猛然裂开,衣物落地的一瞬间,冲着薛长风扑了过去。
薛长风灵活地向左一躲,钢管狠狠砸在中年人头上。
可完全没有作用,反倒激怒了已经变作怪物的中年人。
怪物一把抢过钢管,薛长风没放手,被带着狠狠跌倒在地。
眼见怪物就要冲过去,夏约站在原地,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咬牙捡起多余的钢管上前。
他要救薛长风,而且他要赌。
他赌,系统或者是傅戎不会看着自己去死。
第95章 血色翻涌7
夏约从怪物背后砸了他一下,吸引来怪物的视线,本就是因为夏约而愤怒的怪物直接被夏约吸引,冲着他扑来。
夏约转身就跑,可根本跑不过怪物。
腥臭的气息笼罩夏约鼻尖,风扑面而来,怪物尖利的爪子直直伸向正在奔逃的夏约。
薛长风见状大喊一声夏约,却已无力挽救。
危险和奔跑让夏约心脏直跳,但却诡异地并不恐惧,即使他很害怕这个世界上的怪物。
[你不是说过无论怎样都会救我吗!]
这是系统曾经说过的话,说无论他在什么样子的境地,都会救他,力挽狂澜。
风声伴随着人群的尖叫冲入耳中,夏约一路狂奔,从胸腔中升起的火快要将自己燃烧殆尽,脱力之前,夏约听见一道铿锵的声音。
[来了。]
世界在眼前暂停。
或者说傅戎实在太快,已经不似人类,在怪物的爪子即将碰到自己前,傅戎已举起锋利的匕首。
刀锋刺入血肉,传来锦帛撕裂的声音,夏约紧紧闭上眼,避免血溅进眼睛,可面前只传来一道轻柔的风,睁开眼睛看去,是傅戎伸出手,挡在自己面前,将飞溅的血液全部拦下。
怪物的身体擦着夏约轰然倒地,地板都轻微颤抖。
他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还有傅戎的责问。
“你在干什么。”傅戎本不想追下来,可刚才某一瞬间心中慌乱无比,他顾不得思考,只知道一定要赶到夏约身边,便直接从天台跳下来,飞奔进入地库。
刚进来,映入眼帘的就是夏约将要被怪物刺穿后心这一幕,一瞬间浑身血液沸腾,顾不得伪装实力,直接将其斩杀。
安全之后,傅戎才抓着夏约的胳膊,质问,“你想死吗?为什么去招惹它。”
夏约微微喘着气,脸颊因为恐惧和奔逃而泛起红,他看着傅戎的眼睛亮亮的,好像在确认什么,“你...”
系统说来救他,来的却是傅戎。
“我什么。”
傅戎面色不善,看着夏约染上血的衣服,心中更加烦闷,一下把夏约抱起来,回到703。
被地库响动吸引来的刀疤,看着地上怪物的尸体和周围慌乱的人群,目光深沉。
傅戎是不是太强了一些。
就在这时,从楼梯间跑下来的小弟凑到刀疤耳边,嘀嘀咕咕,刀疤听了,瞳孔猛地紧缩。
“你是说,他直接从天台跳下来的?”
“对。”
这怎么可能,就算是觉醒者也依旧是人类的身体,最多身体素质和复原能力强上一些,但也达不到从十楼跳下来还不死的程度。
一层楼层高三米,天台到地面,三十多米的高度,傅戎跳下来之后还立刻飞奔到地库,杀了一个怪物。
到底谁才是怪物。
“老大,你还记得之前研究院找的东西吗?”
小弟凑到刀疤身边,从怀里拿出一张纸,刀疤看完后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说...”
之前网络还没崩塌的时候,研究院铺天盖地找一个东西,虽然普通人不知道,但他们这些稍微了解内情的人知道研究所找的是一个实验体,一个疑似导致末日的实验体。
谁能带来那个实验体,谁就能结束末日,或者开展一个全新的世界,拥有资源、权力、地位。
“可是他跟个怪物一样,我们怎么拿得下他。”刀疤有些犹豫,要是出手不成反被反杀,那就糟糕了,傅戎的实力,他们全部人加起来都比不上。
小弟拍了拍腰间挂着的枪,“他再怎么强,也只是一个人。”
刀疤皱着眉,盯着不远处的地板,从裤兜里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不行,还是太冒险了。”
傅戎能从十楼跳下来毫发无伤,还能用人的标准去看待他吗?
“能不能联系上研究所。”
刀疤眼中浮现一抹阴狠,既然他在研究所待了这么久,研究所也在找他,那就说明研究所有对付他的办法,为了万无一失,还是找人合作的好。
“能,我们之前找到一部电台,还能用。”
“好,你去跟研究所联系,这段时间不要打草惊蛇。”刀疤吐出一口烟雾,要是真能拿下傅戎,自己可就发达了,傅戎护着的那个人也得归他。
这边傅戎带着夏约回到703后,反锁房门,去浴室把刚才沾上的血污都清洗干净,夏约就坐在卧室床上,和系统逼逼叨叨。
[刚才你说来救我,来的却是傅戎,所以你...]
[嗯。]
系统声音依旧淡淡的,直接承认,完全没有暴露之后的窘迫或者尴尬,并不担心夏约发现这一切。
[你是什么碎片。]
[我不是碎片,我是理智。]
[理智?]
[嗯。]
剥掉情绪之后遗留下来的自我,是欲望与本我之间的调节者。
[所以当初你是骗我的?你找我的目的不是为了搜集碎片,一百个真心也都是借口?]
[不是。]
系统声音微沉,否认后,缓缓说出令夏约震惊的话。
[那一百次都是我。]
[夏约,我看见过你的未来,每一种未来。]
在夏约知道他以前,他已经尝试过无数次,在每一条时间线上看见他无数种结局。
夏约喉头艰难滚动,想起最开始系统跟他说的话,他的结局总是凄惨。
所以,系统说的其实是这个吗?
[你...]
夏约手指抓紧了床单,思绪逐渐复杂。
[你这么大费周折,是为了什么?]
[我说过,为了完成一个你已经忘记的承诺。]
如果碎片和系统真的是神,那身为神的他,为什么会想要履行和一个人类的承诺?这么想着,疑问已经出口。
[你会知道,但不是现在。]
系统声音带上一丝安抚,没再继续透露更多东西。
这时浴室门突然打开,傅戎洗完澡,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腰间围着浴巾,身材完美,只是身上太多陈旧的伤痕,黑色的烙印落在心口上,彰示过往的苦痛。
夏约视线被吸引,落下傅戎胸膛上最大的伤疤上,“你这里,发生过什么。”
“好奇心这么强?”
傅戎用帕子擦干身上的水珠,毫不避讳地当着夏约的面就换上干净衣服,夏约脸颊一红,飘忽地移开视线。
“只是问问。”夏约移开视线后,又忍不住偷瞄,后来想着既然傅戎都不在意,那就是愿意给自己看的了,便理直气壮地盯着,“我问不得吗。”
傅戎轻笑一声,看见夏约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睛,“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
“什么身份?”自从夏约知道碎片等于系统,他就对这些碎片的化身没什么惧怕了,仔细想想,对方基本都是在吓唬他。
傅戎穿好衣服,一件黑色的T恤贴着肌肤隐约露出肌肉的轮廓,工装裤衬得身材比例极好,他走过来,手指点点夏约的额头,“我是你的主人。”
在这个世界,夏约只能依附于自己,那么他就是面前这个人的掌控者,现在居然用一种平等的角度跟自己说话。
“夏约,你很合我的心意,乖一点,让喜欢延长些,你也能活久一点。”傅戎暧昧地揉捏夏约的肩颈,手中人一颤,身体居然就这样软了一瞬,跟个瓷娃娃一样,浑身都摸不得。
傅戎单膝压在床上,一手控制住夏约的下颚,“你刚才怎么有胆子去招惹怪物,不怕死了?”
他脸上浮现一抹探究,不仅是对夏约,也是对自己,他从出生开始就在研究所经历各种实验,可除了愤怒与毁灭的欲望,从来没有浮现出那种被称之为害怕的情绪。
研究所那群废物,到现在还不知道人转变为怪物的契机是什么,以为抓住他就能得到答案。
但无所谓,他也正在找他们,找一个能将那群人全部杀死的机会。
傅戎目光沉沉,见到夏约的第一眼,出于情绪的感应他知道夏约和他是同类人,但他们之间又有些不同,就像之前说的,夏约面对那些曾让自己愤怒的事,选择了逃避。
用一种伪装将自己包裹起来。
傅戎想要夏约依附于自己,也想要扯开他的面具,但夏约应该和他一样,面对这个绝望的世界,学会反击才行啊。
夏约不知道傅戎现在在想什么,他反手握住傅戎的手腕,轻轻捏了捏,眉眼上挑,露出蛊惑的暧昧神情,语调柔软,引得人心神震颤,“我知道你会来救我。”
他知道别人想听什么,喜欢他什么样子,这是他过去一直在做的事情。
没错,他就是在钓傅戎,有本事别上钩啊!
傅戎神色一沉,上钩了,也没完全上钩,他抽回手,轻轻地将夏约推在床上,夏约顺势一躺,露出半截劲瘦的腰。
“你不用这样。”傅戎虽然被这样的夏约吸引住,但心里清楚,这只是夏约的伪装,“命是你自己的,要是你不小心死掉,我也不会惋惜。”
“那你为什么来救我。”夏约已经看透这些碎片的口是心非。
“刚好路过。”傅戎微微移开视线,“少找死。”
[爱意值 35%]
呵呵,果然口是心非。
自己这么依赖傅戎,他心里高兴得要死了吧。
夏约撑起身体,抓住傅戎的胳膊,手指在每一处伤痕上抚过,“这些是怎么回事?”
细腻柔软的手指抚过那些盘踞在傅戎肌肤上宛如蜈蚣一般狰狞的瘢痕上,带来一点细密的痒,即使已经是陈旧的伤口,在此刻却有种新生的恍惚感。
傅戎制住夏约的手腕,嗓音变得沙哑,“你很在意这些?”
毕竟那些伤疤实在不好看。
“不在意,但你愿意告诉我吗?”夏约心里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
傅戎久久注视着夏约,似乎在判断他有没有说谎,而后道:“但我在意,我留着这些伤疤就是为了警示自己。”
仇恨与愤怒伴随着成长的每一个阶段,最终以一种毁天灭地的形式回馈给世界。
傅戎脱下身上的T恤,指着胸口处最显眼的一处疤痕,说:“当时他们发现已经无法掌控我,决定彻底解决这这个隐患,但我活了下来。”
“真可惜,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傅戎神情冷漠,明明是自己的生死,却好像在说别人一样,言语中的惋惜如此真切。
“他们为什么这么对你。”夏约垂下眼帘,手上动作停了。
傅戎一见,扯着夏约的手暗示他继续摸。
夏约:......
夏约手上接着动作,听傅戎继续说话。
“觉醒者并不是末日之后才出现的。”傅戎轻飘飘地说出如此令人惊愕的消息,“虽然只有少数人,但研究所有特殊的办法找到他们,我还没出生,就被研究所买下来了,他们想得到觉醒者的秘密。”
“研究所的人还在找我,他们只知道曾经和我接触过的人都变成了怪物。”傅戎抓住夏约的手腕,一点点逼近,凑近夏约耳边,说,“可他们不知道,真正的契机是愤怒。”
和他一样的愤怒,被强大觉醒者的情绪感染之后,彻底褪去人类儒雅的外皮,变成只知道发泄的野兽,而已经变成怪物的人,也拥有感染别人的能力,由此,一发不可收拾。
“他们找我,我也在找他们。”
研究所的人跟老鼠一样狡猾,根本没办法一网打尽,傅戎不愿意留下隐患,费了些心神。
夏约望着天花板,感受到傅戎的呼吸洒在耳边,问:“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不是你在问我吗?”傅戎站起身,把T恤穿上,又套了一件外套,“反正你也离不开我,告诉你也无所谓。”
枪支和匕首都被傅戎装在身上,他弯腰吻了吻夏约的额头,“刚才你很诱人,但我有点事要做,等我回来。”
“你去干什么。”
“解决一些安全隐患。”傅戎递给夏约一把枪,认真叮嘱道:“我回来之前,不许乱走,万一有人闯进来,你就用这个杀了他。”
傅戎点了点枪。
夏约握着沉甸甸的枪支,心中升起不妙的预感,傅戎要去杀人了。
可还没说什么,傅戎就离开了房间,关上房门。
“老大,电报发过去了。”
一个偏僻的角落,小弟捣鼓着那台旧电台,终于确定消息发出去后,如释重负地邀功。
身后传来回应,“不错,研究所的人怎么说。”
“他们说今晚就来,叫我们别打草惊蛇。”
小弟按照刀疤的嘱咐将傅戎的特征告诉对面,顺便提了提傅戎和一个男人好上了,可刚回答完,小弟突然想起刚才老大因为等得不耐烦,跟他说出去抽根烟。
所以刚才问他的是谁?
小弟动作迟缓地回过头,只见傅戎站在他身后,脸上依旧是那种冷漠的神情。
“我知道了。”
傅戎点点头,从腿间拔出匕首,小弟还没反应过来,锋利的匕首便已经扎穿他的太阳穴。
尸体砸在地上传来轻微的闷响,傅戎将匕首上的血迹抖落,走到公共阳台,看见正在那抽烟的刀疤。
刀疤脸抽完一支烟,心中还在想怎么跟研究所的人里应外合干掉傅戎。
一道枪声猛地从身后传来,刀疤右肩一痛,脱力地垂在身侧,他扭过头,看见傅戎站在阴影里如同恶鬼一般,手上的枪还瞄着他的心口。
“本来我没想这么快干掉你们。”傅戎一边走,一边扣动扳机,子弹飞射而出,射中刀疤的左肩,然后是两边膝盖,“但是...”
傅戎神色晦暗,蹲下身,看着瘫软在地上的刀疤,一把揪着他的头发将他的头狠狠撞在墙上,动作又急又快,直到刀疤脸上全都是血才停下来。
“我讨厌别人觊觎我的东西。”
傅戎想起之前刀疤看向夏约的眼神,抽出匕首狠狠扎进刀疤的眼眶,一道尖利的叫声响起,刀疤捂着眼睛,指缝里不停冒出血。
“你这个怪物,你,你。”刀疤没想到傅戎反应这么快,他们几乎是毫无防备,他也是觉醒者,如今面对傅戎竟然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废话真多。”
傅戎一脚踢歪刀疤的头,骨头碎裂声响起,刚才还在挣扎的人,已经失去生息。
随着刀疤脸的死亡,傅戎心中郁气稍缓,靴子在刀疤的衣物上蹭去血迹,然后沿着楼梯下楼。
剩下两个人应该在地库看着那些普通人。
傅戎走进地库,寻找那两人的身影。
一人在人群旁边,持枪看管着他们,傅戎直接上前,二话不说对着脑袋就是一枪,血液炸开,尸体滚落在地。
人群惊声尖叫,瑟缩着逃离。
薛长风和张明美站在人群外侧,用一种警惕的眼神打量着傅戎,搞不明白这群入侵者怎么突然开始自相残杀。
“你想干什么。”薛长风护着张明美,脸上有些憔悴,自从这群入侵者占据他们的基地,他就一直没有休息,即使只有几天时间,但安抚人群,与入侵者周转已经足够消耗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