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恶心我,”池牧烟打断他,“直接说吧,条件是什么?”
季路明放下啃了一半的梨,躺回病床上:“本来我想再跟你玩玩,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你不是在跟段炎谈恋爱吗?我想要拿暖暖集团在S市的代理权。”
池牧烟眸光冷酷。
商人果然永远以利为重,情|色只是消遣。
池牧烟拒绝:“我跟他什么事都没有。”
“别装了!”季路明笑出声,指指自己被绷带缠得只露出一只眼和一张嘴的脸,忍不住提高音量,“什么都没有,他能把我打成这样???”
池牧烟沉默了,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段炎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总之一句话,没有代理权,你别想摆脱我!”季路明拿出上门催债的劲儿,躺在床上耍无赖。
池牧烟将计就计,狐假虎威:“你既然知道我和他在谈恋爱,就应该明白,我可以让暖暖集团把代理权给你,同样也可以让你一无所有。”
季路明摊开双手:“随便。但你可要想好,你要真敢对付我,我就把半年前那点事全部都告诉段炎!”
池牧烟笑了:“他不是已经知道了?”
“我说的是,细节。”季路明坐起身,压低音量,“你还记得,我们当初是怎么处的吗?”
池牧烟神色凝重,他当然知道。
小说里季路明下身不举,心理变态,自己做不了,就想尽办法折磨原身。
跟原身在一起的那十多天里,季路明虽然跟原身没有任何肢体接触,但却有心理折磨。
白天原身要去医院照顾奶奶,晚上就要回到季路明这里扮演花瓶。
漆黑的夜里,原身脱光了衣服跪在地上,只有床头开着一盏暖灯。季路明恶心的目光在他身上巡视,偶尔会把一杯冷水从他头上倒下去,口中念叨着:“给我的花瓶,倒点水。”
又或者把几朵小黄花扔原身肩上,季路明恶心道:“给花瓶插花喽。”
每天晚上都是如此。
整整十七天,原身生不如死。
季路明笑着,故意压低音量的语调越来越恶心:“想清楚了吗?把代理权给我,还是,想让我亲口告诉段炎,你身上到底有多白……”
“你看到怎么了?”池牧烟突然开口打断他。
季路明一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池牧烟声音平稳道:“你是男的,我也是男的,我还去过东北大澡堂子洗过澡呢,看过我身体的男人多了去了,你排第几?”
“至于那些羞辱,我又没少块肉。”
目光挪到季路明下半身,池牧烟讥笑道:“我还说错了,你根本不算男人。”
“你给我出去!”季路明恼羞成怒,把手边那半颗梨扔向池牧烟。
池牧烟躲都没躲,这老头准头不够,那半颗梨离他还差五十厘米的时候就掉在了地上。
池牧烟神色冷酷起来,说:“应该是你要好好考虑。我跟我们家段先生情比金坚,只要我撒个娇,卖个萌,转眼就能让你灰飞烟灭!”
不放心池牧烟一个人应付季路明,段炎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这句话,顿时脚步一顿。
什么……情比金坚……
刚想敲门的手撤了回来,段炎默默转身离去。
“总之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别让我再看见你。”
不管他说的话季路明信不信,气势得足。
不等季路明回复,池牧烟转身就走。
回到家中,池牧烟洗了把脸,看向镜中的自己。
他跟原身长得一模一样,只是原身的左眼眼角下有一颗小红痣,手也比自己的细嫩。他的手因为常年练琴,弹奏各种乐器,早已粗糙不堪,指腹磨出了厚厚的茧子。
“没关系的,”明知道原身听不见,池牧烟还是看着镜子中原身的脸,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就当去东北洗澡了,好不好?”
池牧烟抽出纸巾擦擦手,心想等把电影主题曲写完了,腾出时间来,再好好收拾季路明。
他正想着,屋外门铃声响起。
池牧烟打开房门,段炎站在门外,抿着唇,神情略有些局促:“我……过来陪你说说话。”
池牧烟一下就听懂了,遇到这种事情,对方怕他想不开。
他“嗯”一声,把门推得更开些,让人进屋。
“喝什么?”池牧烟问。
“白开水就行。”一向嚣张跋扈的段影帝今天格外乖巧。
池牧烟给他倒杯热水,放到段炎面前茶几上,收获对方一句“谢谢”。
“不客气。”池牧烟坐到他对面,说,“今天谢谢你帮我出气。”
段炎抿紧嘴唇,说:“我们不聊这个,换个话题吧。”
他想了想,问道:“你给老刘头写的主题曲写得怎样了?”
这话题转得太生硬,池牧烟不想跟他闲聊:“段炎,我不是一个话多的人。”
言下之意,有事说事,他不说废话。
“那……”段炎端着水杯,掌心暖暖的,终于自暴自弃道,“我来是想跟你说,半年前我换手机号了,不是故意不回你消息。”
“我知道。”池牧烟淡淡道。
“你知道?”段炎抬起头,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接着他又想明白了,自问自答:“也是,全网都知道我换手机号了。”
池牧烟点头。其实他是后来才想起这段剧情。
在《绝世影帝》这本书里,段炎是绝无争议的男主,书中许多剧情都围绕段炎视角来写,原身给他发消息的事被一笔带过。
池牧烟回想好久,才把洛长风直播时不小心暴露段炎电话,和原身给段炎发消息求助的时间线对上了。
“那我没什么要说的了,你早点休息。”段炎站起身要走,整个人emo得不行。
池牧烟被他这种悲凉的情绪弄得烦躁了,开口叫住他:“段炎,你丧可以,别把这种情绪带给我。”
他刚才还在琢磨怎么对付季路明,正情绪激昂地幻想对方向他跪地求饶时的场景,结果段炎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弄得他心里也很郁闷。
段炎转过身来,有些不理解:“你……”
池牧烟冷冷道:“别让我安慰你。”
“明白。”段炎自我调节,明白池牧烟言下之意。
站在一个旁观者角度,他没有必要对半年前的事抱有负罪感,一来他是无心的,没看到短信,二来他是无责的,即便他真的袖手旁观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当时他只跟池牧烟见过几次而已。
段炎坐回沙发上,说:“这件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随时开口,我男朋友的身份……你随便用。”
池牧烟一听就明白了,段炎听到他跟季路明说他跟段炎情比金坚的事了。
段炎又赶紧打个补丁:“仅限在这件事上你可以说你是我对象,不许你在网上乱说话。”
对这半年池牧烟无底线纠缠他的事,段炎仍旧心有余悸。
两人正聊着,门铃再次响起。
池牧烟打开房门一看,“堵了一天车”的许慕诚气喘吁吁扶着门框,一副快挂了的样子。
“累死我了,你不知道外面有多堵,我一路小跑过来的!怎么样,医院的事都解决了吗?”许慕诚粗喘着往屋里挤,一扭头就看到段炎斜靠在沙发上,冷冷看着他。
许慕诚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段炎老师,你也在啊。”
段炎没搭理他,对池牧烟说:“你家这经纪人,可以换了。”
许慕诚瞪大眼睛,什么玩意儿,怎么就换经纪人了?
关键池牧烟还回应了,简短道:“没钱。”
生活重归平静。
几天后,电影主题曲已经写得差不多了,池牧烟经常拿着乐谱去分公司录音室用专业设备录制调试,自己一边听一边改。
这天他再次拿着谱子到分公司,迎面撞上梁安颜。
一向活泼开朗的小孩皱着眉头,抱着乐谱一直低头走路,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一看到他,招呼也不打,跟受惊的兔子似的,一转身就跑没影儿了。
池牧烟不放心,找了好一会儿,才在三楼厕所找到人。
他侧着身体,把人堵在厕所门口,问:“怎么了?”
梁安颜见厕所没人,这才挠挠头发,眼神有点委屈,又带着愤怒:“我遇到一个老变态,他想潜规则我,还、还问我身上白不白!”
池牧烟眼睛一抬,手掌握成拳。
当晚深夜,十二点,池牧烟把季路明的电话号码从黑名单里拉出来,摁下拨打键。
电话很快接通,池牧烟问:“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光彩绚烂的夜总会门口,池牧烟穿着大衣,站在夜风中等人。
S市昨天刚下了场大雪,草坪上的积雪还没融化,白茫茫一片。
季路明喝得烂醉如泥,被服务员扶着走出来,站都站不稳:“走,到我车上去!”
“不用,开我的车。”池牧烟避过季路明伸过来的手,抬起下巴,示意服务员把人扶到车上去。
季路明一上车就趴在后座上起不来了,嘴里却嘟囔着:“你知道我家在哪,直接往那开。”
接着他又嘿嘿笑了,含糊不清道:“怎么突然回心转意,又要跟我了?是不是段炎不要你了?没关系,哥哥疼你。”
说完季路明头一歪,趴在后座上睡着了。
池牧烟忍着恶心,神色越发冷峻。
两小时后,季路明被一巴掌扇醒。
酒劲太大,他甚至感觉不到脸上的疼痛,迷迷糊糊抬起头:“到了?”
一睁眼,季路明瞬间酒醒了一半。
轿车停在荒无人烟的马路边上,一眼望去,入目全是铺满积雪的枯枝败叶,更远处是一样萧条冷寂的山巅。
季路明慌了:“你怎么把我带到山上来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池牧烟没有回话,一把揪住季路明的后领把人从车上拖下来,然后关好车门,拖着酒鬼往小树林里走。
那里没有监控。
季路明彻底醒了,不断在地上挣扎,可惜在酒精的作用下动作软绵无力,根本没用。
“来人啊!!!救命啊!!!杀人了!!!”
池牧烟忍着聒噪,一直走了几百米,把人拖到树林深处。
地上积雪冰凉,池牧烟冷冷道:“闭嘴。”
季路明赶紧捂住嘴巴,不敢吱声。
池牧烟把人摁在地上跪着,看向天空。
今天天气好,天上的月亮格外明亮,照在雪地上,万物分明,恍如白昼,根本不需要手电筒照明。
池牧烟低头,冷冷看着他:“脱。”
“什么?”季路明愣住了,没懂。
池牧烟松开手,再次命令道:“跪好,脱。”
周围如死去一般寂静。
手机早在车上睡着时被池牧烟拿走了。
季路明好汉不吃眼前亏,只能服从命令,跪在地上,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
冷风瞬间席卷而至,他抱着胳膊忍不住抖两下。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池牧烟再次发号指令:“脱光。”
“脱光???”季路明忍不住大喊,“你疯了吗?这么冷的天,你要我脱光???”
池牧烟近乎冷血地说:“不脱光就死,你自己选。”
他之前还犹豫过,想着他不是段炎,不能打完人还能全身而退,他想等他以后有能力了,再来收拾季路明给原身出气。
现在看来,根本没有等的必要。
见季路明还在犹豫,池牧烟直接把人狠狠摁在雪地上。
粗糙的枯草从脸上划过,瞬间拉出几道血口子。季路明脸上又痛又凉,只得不停讨饶:“我脱,我脱。”
池牧烟这才松手。
季路明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脱掉身上衣服,很快他身上一丝|不挂,连裤衩都扔在地上。
季路明跪在雪地上不断发抖,心里无比庆幸这幸好是南方,小山只有一百米,山上温度和山下温度一样,只有负二度。
应该……冻不死。
池牧烟抓起一把雪,捂成水流洒在季路明头顶:“给花瓶,倒点水。”
季路明猛地抬起头,终于明白池牧烟的意思。
接着池牧烟又抓起一把雪堆在季路明肩上:“雪花也是花,插花。”
季路明勉强笑道:“至于吗?当初是你主动找我。你拿钱,我玩人,咱们钱人两清,哪有事后报复的?”
“好一个钱人两清。”池牧烟笑了,“你有拿我当人吗?”
没想到季路明也笑了,毕竟是混迹商场的老油条,遇到这种情况还能保持一丝理智:“这不能怨我啊,你自己都没把你自己当人。”
池牧烟一愣,接着皱起眉头。
为了筹钱救奶奶,原身不得已委身变态,事后却连生气的立场都没有。
因为这是原身自愿的,钱人两清。
身为旁观者,光是看着就有一种喘不上气的无力感。
池牧烟抬头看月亮,轻轻道:“跪着吧。”
半小时后,季路明依然嘴硬,嘴巴说个不停,跟池牧烟讲道理。
一小时后,季路明身体冰凉,不住发抖,不停质问池牧烟他还要跪多久。
又过了十分钟,山上响起止不住的咒骂和哭泣的声音,怨毒的字语不断在山上回荡。
又过了二十分钟,季路明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鼻涕流了一地:“祖宗!你是我祖宗!我算是服了!求你了,让我回车上吧,再跪下去要死人的!”
池牧烟置若罔闻。
直到晨曦将至,池牧烟拿起手机看眼时间,已经早上五点了。
季路明跪了整整三个小时。
再等一会儿可能会有车辆经过。
季路明冻到意识都快模糊了,不断地发抖。
池牧烟把人提到车上,把衣服扔给他,打开空调。
季路明手忙脚乱,赶忙把衣服套在身上。
他插好车钥匙,启动前发出最后一个警告:“我们公司有个叫梁安颜的小孩,你再敢招惹他,我弄死你。”
“明白,明白,”季路明算是彻底服了,吓得连鼻涕都不敢擦。
季路明吃了个哑巴亏,也只能认栽。
混迹商界,他最怕两种人,一种是有权有势的大佬,比如段炎,他招惹不起。
另一种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疯批,比如池牧烟。
池牧烟无父无母,在世上没有亲人朋友,无挂无碍,疯起来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更何况现在这两人还在一起谈恋爱了,他更招惹不起。
昨晚的事情历历在目,季路明颇有一种薛蟠调戏柳湘莲,反被踹进苇塘沟里暴打的感觉,哪里还敢再去招惹池牧烟?
至于那个梁安颜,他也同样不敢惹了。
暖暖集团在S市的代理权,更是提都不敢提,以后遇到暖暖集团的生意,他都绕着走。
往后,他再也不敢在池牧烟面前出现了。
季路明的事情彻底解决,池牧烟终于能睡个好觉。
他昏昏沉沉睡了两天,才勉强把精神养起来。
池牧烟调整好作息,生活重新步入正轨。
他忙碌地往返于分公司和别墅之间,不停完善写的乐谱,终于确定了最终版。
S市又下了两天的雪,小区路面铺上一层薄薄的冰。
池牧烟提着菜篮往外走,越发觉得背后的段炎可疑。
从段炎把季路明打了到现在,这都十多天了,段炎一直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见到他也不笑了,也不开口逗他了,眉峰一直拧着,低头走路都不敢看他。
池牧烟倒是乐得清静,只是有些奇怪。
听说段炎已经进组了,也不知道他哪来的时间,每天晚上还往家跑。
每次他拉开窗帘弹琴的时候,头一歪,就发现段炎愣愣站在他自家屋里,隔着两家落地窗直勾勾盯着他看,目光满是担忧。
一但触及自己的目光,段炎又会立刻转过身去,抬起水杯喝口温水,仿佛刚才只是巧合。
听到背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池牧烟正分心想着,脚底突然一滑,直往地上跌去。
“小心!”段炎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扶住池牧烟的胳膊,然而手掌刚托住他胳膊,下一秒又立刻撒手。
只听“砰噔”一声,池牧烟摔坐在地上,摔了个屁股墩。
他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抬头看段炎:“你什么意思?”
“我……”段炎手足无措,神情有些慌乱。
池牧烟冷冷看着他,目光没有丝毫温度,问:“嫌我脏?”
“不是不是不是……”段炎赶忙摆手,终于叹了口气,小声道,“我怕你有心理阴影,抵触别人碰你。”
屁股底下凉凉的,池牧烟从没这么窘迫过,一股无名火直往头顶蹿,眼神冷极了:“不会说话就闭嘴,专会揭人伤疤!”
段炎也来火了,声音瞬间放大:“你问我才回你的!你不问我根本不会说!你知道这些天我有多担心你吗?我生怕你想不开!天天晚上盯着你!那天晚上你干嘛去了!大晚上开车出去,早上七八点才回来,我都要报警了!”
池牧烟被他吼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问:“你担心我?”
段炎抿紧嘴唇,回道:“你要是死我隔壁了,我这房价肯定得降。”
池牧烟被他逗笑了,唇角轻轻弯了下,眼睛里都是笑意。
心尖轻轻颤了下,眸光恍惚两秒,段炎稳定心神,对池牧烟伸出右手:“我拉你起来。”
手掌被地上的人狠狠拍了下。
池牧烟自己站起来,拍拍屁股后面的冰水,说:“我不脏。”
他刚想解释原身跟季路明那点破事,段炎就跟炮仗似的,一点就炸。
“谁敢说你脏!牙给他掰掉!”段炎大喊道。
“你给我闭嘴!一大清早的,嚷嚷什么!”池牧烟忍无可忍,厉声打断。
正在清扫地面的小区保洁听到争吵声,正下意识往这边看。
段大影帝委屈到撇嘴,压低声音:“我这不是护着你吗?”
池牧烟不吭声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没有阴影,我很健康。我跟季路明没那回事,那老头不举,每天晚上让我脱光了衣服,跪在地上扮演花瓶给他看。那天晚上我报复回去了,我也让他脱光了衣服,跪在雪地上扮花瓶。他跪了三个小时,差点被冻死。”
段炎一听,放心许多,又问:“那你有没有什么忌讳的?我怕我哪天说错话,做错事,惹你伤心。”
池牧烟算是服了,心情复杂地看着段炎:“哪有直接问别人,你的忌讳是什么的?都是忌讳了,哪能挂在嘴边说?不都是自己一点点猜的吗?”
这影帝的情商是负数吧。
段炎低头踩了下脚底的碎冰,说:“你现在这么聪明,你有意隐瞒的话,我猜不到。”
池牧烟没脾气了,叹了口气:“你是想说花瓶吧,我没有忌讳,我家里就有好几个花瓶。”
段炎终于放下心来,长长舒了口气,恢复原本不羁模样,漂亮的桃花眼一抬,笑道:“我终于不用收着跟你说话了,这几天可憋死我了,每次开口前都要想好几秒。”
生怕说错一句话,会惹池牧烟想起伤心事。
池牧烟懒得理他,眼睛翻了下,提着菜篮往前走。
“等下,”段炎叫住他,大手一抬,挪到池牧烟屁股后面,想到对方这坏脾气,又立刻把手撤回去,“你屁股后面没擦干净。”
果然,池牧烟睨他一眼,转身往回走。
先回去换衣服。
没想到段炎还跟过来了,问道:“每个星期孙阿姨都会过来帮你收拾屋子,准备一周双人的量,你怎么每天早上还要买菜?”
“我不是你,冰箱里只有速冻饺子和方便面,我喜欢吃新鲜的菜。”
孙悦玲给他买的菜,除了土豆、肉这些能放的,其余不能放的菜都会被第一时间吃掉。
导致他家冰箱里的土豆和肉越聚越多。
那些蔬菜也渐渐吃不完了,毕竟准备的两人的量。
池牧烟想,等下次孙悦玲来了,一定要好好跟她沟通,不要再往冰箱里塞菜了。
身后传来段炎欠欠的声音:“哟,还盯过我直播呢,知道我家冰箱里放的都是速冻食品。你还想看什么,哥哥播给你看。”
得,又犯病了。
池牧烟“嘭”一声把大门摔上,把段炎隔绝在门外。
世界终于清静了。
“刘导还在拍戏,得等晚上过来了,要不你们先坐下等会儿吧。”刘驰骋身边的助理走过来嘱咐几句,然后又急匆匆赶往片场。
许慕诚脸上堆满笑容:“不急,我们再等等。”
来之前跟刘驰骋沟通好了,下午五点把录好的demo拿给他听,现在都七点了,刘驰骋居然还没拍完。
池牧烟站起身:“过去看看。”
“那可不行!”许慕诚赶紧把人拦住,“刘导拍戏有规矩,除非提前跟剧组沟通,不然不许过去探班。”
见池牧烟不高兴了,许慕诚哄道:“要不,你看会小说?”
说着从包里把那本上次池牧烟没看完的耽美小说拿了出来。
池牧烟接过小说,勉强同意。
与此同时,拍摄现场。
段炎穿着特制的模拟宇航服的太空舰队服装,靠在科技感十足的办公桌前,双手捧着头盔面罩把玩,眼睛却看向片场中央,刘驰骋和新人陈宣的位置。
“……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再给你十分钟!”刘驰骋口干舌燥,不再惯着,“十分钟后你还不行,就自己在这练,我们收工。”
十分钟很快过去,这一遍果然还是不行。
段炎笑了下,对刘驰骋说:“没事,我跟他说两句。”
他走过去,摘下陈宣头上头盔,小声道:“没有一点拍戏的本事,就别学别人炒热搜。”
陈宣浑身一僵,脸色更白了。
两小时前,刚进组的新人陈宣跟他搭对手戏。对方扮演的角色无力倒在地上,段炎伸手去扶,刘驰骋喊卡之后,陈宣竟还微微往他怀里拱了下。
段炎赶忙避开,这种拍戏时炒作的把戏他见过不止一次。
这条角色倒地他去扶的片段没过,刘驰骋对陈宣的表现不是很满意,要求重新来一次。
重来一次,知道碰瓷成功的陈宣决心好好拍,不料段炎却在摄像机下,伸手靠近的瞬间压低声音讥讽道:“刚才偷拍的照片,我手碰到你哪了?”
陈宣身体一僵,这条再次没过。
“重来!”刘驰骋拿起对讲机没好气道,“小吴的情绪不对,林桉你瞎嘟囔什么呢!”
小吴和林桉是他们各自扮演的角色名。
到底是刚出道的新人,段炎不过警告他一句,陈宣就乱了阵脚。
本来他演技还不错,这下慌得几乎每一条都有问题,硬生生把整个剧组的进度拖慢了两个小时。
陈宣想。
刘驰骋表情冰冷:“收工!”
片场很快只剩下陈宣一人。
段炎换下十几斤重的衣服,腰酸背痛累得要死,一出门,居然看到池牧烟在片场外等着。
顿时腰也不酸了,背也不疼了,眼睛也有神了。
“你怎么来了?”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池牧烟偏头没搭理他,当没听见。
许慕诚倒是十分殷勤地跟他打招呼:“段炎老师,我们来找刘导。”
“哦,交曲子是吧,老刘头还在里面,没出来。”
闻言,许慕诚拉着池牧烟就往里走。
段炎及时伸手拦住两人:“刘导今天心情不好,曲子明天再给。”
许慕诚一听就明白了,赶忙点头:“行,我微信上跟刘导说一声,明天再来,谢谢段炎老师。”
段炎一动不动盯着池牧烟看,弯起嘴角:“客气。”
段炎一挥手:“你们现在回去吗?正好,顺路,我们一起走吧。”
小助理陶梓裹着围巾忙劝道:“炎哥,你怎么又要回去,来回得四个小时呢。”
段炎把车钥匙扔给她:“我那还有辆车,你把车开回酒店,我自己回去。”
“不是,我是担心你的身体,天天拍戏那么累,就别来回跑了。”小姑娘急道。
段炎笑呵呵道:“我乐意。”
“哎,你不住清凉城吧,”段炎问道。
突然被问的许慕诚点下头。
“那正好,我跟牧烟一块走,你自己开车回去吧,省得来回折腾了。”
许慕诚一愣,没听明白:“啊?”
“啊什么,我说池牧烟坐我车。”段炎走过去,打开车门,对池牧烟抬起下巴,“上车。”
许慕诚勉强笑道:“段炎老师,这不太好吧,还是我送牧烟回去吧,来的时候就是我开车带他来的……牧烟?”
他话还没说完,池牧烟已经走过去,打开后座车门上车了。
许慕诚婉拒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段炎乐了,笑出声:“你家牧烟比你懂事。”说着关上副驾驶的车门,走到另一边,坐到驾驶位,给池牧烟充当起司机。
跟池牧烟相处这么久,他算是明白池牧烟的秉性了。
别看他外表冷冷清清,穿着一身长衫,一副高冷孤傲的模样,实则内里就是一个俗人,永远怀揣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心态。
只要跟池牧烟在一块,段炎就控制不住嘴欠,总想逗逗他:“怎么不坐副驾驶?”
亏他还把副驾车门给他打开了。
坐在后座的池牧烟淡淡道:“后座宽敞。”
段炎憋着笑,池牧烟偶尔突如其来的冷幽默总能戳中他的笑点。
他一边开车一边跟池牧烟闲聊:“你看我都帮你这么多次了,你是不是也帮我一次?”
“帮你什么?”池牧烟问。
“你知道我家里养了只猫吧,叫煤煤。我这是最后一次往家赶了,回头忙起来就不来回跑了,的确也累。你闲着没事的时候,帮我喂喂猫。”
池牧烟沉默不语,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段炎又道:“对了,我家密码已经改了,改成我生日了,你直接进去就行。”
池牧烟终于抬头看他,问:“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