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原本很是害怕这番话的,但此时的他心中却有着一股莫名的自信,只觉得这个会被请家长的人绝对不是自己。
卷子被发下来,林墨手里捏着笔跃跃欲试,像一个即将要冲锋向战场的战士。
他三下五除二写上自己的名字,开始磨刀霍霍向那些基础题进发,当他成功在一分钟之内将第一道选择题做出来的时候,林墨都有些忍不住想要泪流满面了。
太不容易了,上了这么多年学,他头一次觉得物理好像也并没有那么难。
两节课的时间转瞬即逝,在交卷时,林默发现他有史以来第一次物理卷子上面没有留下大片的空白。
卷子被收走后,林墨瞬间对着季青临顶礼膜拜,“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季青临:……
倒也不必如此。
“嘿嘿嘿,”见季青临并不配合他幼稚的行为,林墨也不生气,只是略显尴尬的笑了笑,“大佬,我以后还能问你问题吗?”
季青临点点头,“可以。”
林墨:耶!太好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理科成绩有救了。
晚自习的时候,林桐将加急批改完的卷子拿到了教室里来,脸上的神情略微有点难看,“你们看看你们考的这点分!”
“去掉桑嘉木的分数以后,平均分连总分的一半都没有!”
一群人低着脑袋不敢有丝毫其他的动作,只有季青临自顾自的做着手里的竞赛习题。
林桐目光扫过所有人,“我点到谁的名字,谁上来拿卷子,不及格的,通通都给我请家长!”
“桑嘉木,一百二。”
“张三,一百零一。”
“钟思源,七十四。”
每念到一个名字,林墨都要为之紧张一下,当听到平日里物理成绩很好的同学也只考了很低的分数的时候,他整个人更是有些惶恐不安,紧张的手心都被他捏出了汗。
毕竟,虽然他很相信季青临,可是他对自己却一点儿都没有自信啊!
直到,林桐喊了他的名字,“林墨。”
“到!”林墨蹭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同手同脚地来到了讲台边,低着头几乎不敢去看林桐的视线,“老师。”
“有进步啊,”林桐难得的露出了一个笑脸,“76分,及格了,下次继续努力。”
林墨真的被惊喜到,理科方面他还从来没有考过这么高的分,慌慌张张的用双手接过卷子,又同手同脚的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过了许久都有些不敢置信这个分数真的是他自己考出来的。
晚自习放学后,季青临刚一整理好书包离开教室,他的座位上就挤过来了一大群的同学,七嘴八舌地询问着林墨进步这般大的原因。
毕竟这次考试的卷子难度并不低,很多平日里能够考及格的同学都只考了五六十分,林墨这个万金油竟然能有这样大的进步,肯定是私下里进行了训练。
林墨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其实没有什么别的窍门,就是今天早上的时候桑嘉木同学给我勾画了一些知识点,然后把这些知识点所涉及到的习题都给我讲了一遍而已。”
“而已?!”一名同学陡然间放大了声音,“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能让常年沉默寡言又次次考年级第一的桑嘉木同学亲自教导你学习,就这你还而已?能不能不要这么凡尔赛?”
“可我说的是实话啊,”林墨指了指后座的两位同学,“他们这次也有进步,虽然没有桑嘉木同学的亲自指导,但只是吃透了那些题型,就已经提高了很多分数呢。”
后座的两名同学深有感触地点了点头,“我觉得桑嘉木划的重点比老班划的清楚多了。”
都还才是高一的学生,即便家里面吃穿不愁,未来的生活也差不到哪去,可对于此刻的他们而言,学习成绩终究还是比较重要的。
林墨只是经过了半天的辅导就能有这么大的进步,要是他们也能被指点一二……
一名同学大着胆子询问,“林墨,既然你和桑嘉木关系这么好,能不能帮忙问问他,看他愿不愿意也给我们辅导一下呀?”
“也不用像老师一样讲的那么仔细,就是遇到不会做的题的时候能够讲解一下就行。”
林墨稍微有些迟疑,“桑嘉木还要准备接下来的竞赛呢,恐怕没有那么多时间,只能去问一问,至于他答不答应就不是我能够决定的了。”
其他同学自然是没有不赞同的。
又是一天美好的清晨,高一一班的教室里充满了欢快的气息。
“大佬,大佬,这道数学题的题目我有些没看懂,你能不能教教我呀?”一名扎着马尾辫的女孩,拿着一张数学卷子放在了季青临的面前,她咬着笔头,满脸愁容。
季青临接过试卷,把题目当中的几个关键条件都圈化了起来,随后用尺子在图形上画了一条虚线,“在这里做一条辅助线,然后利用上述几个条件就能解出来了。”
女孩惊喜地接过试卷,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当中充满了崇拜,“谢谢大佬,你可真是太厉害了。”
似乎是因为林墨一直喊季青临大佬的缘故,其他同学们也有样学样,在同学们的口中都几乎快要听不到原主的名字“桑嘉木”了。
女孩拿着试卷走开,一名男生拿过练习册急吼吼的冲了过来,“拜托拜托,大佬,这道物理题。”
季青临略微扫了一眼,提笔刷刷写下几个公式,工整的字迹跃然纸上,让人一看便一目了然,“套用这几个公式,把已知条件代入进去就能解出来了。”
男生听的双眼冒光,对季青临佩服的五体投地,“果然不愧是大佬,感谢。”
早自习老师还没来,教室里的许多学生都涌在季青临的周围,但虽然人很多,却依旧井然有序,并没有太过于吵闹。
钟思源在距离季青临最远的座位上,一张脸显得有些阴沉沉的。
此时的他身上好似散发着寒意,丝毫看不出半点小太阳的样子。
钟思源不理解,那个人明明就是有心理问题,努力的把自己缩在龟壳里不愿意接触别人,甚至连话都不会说。
是他花了大量的时间和心思,才慢慢走进了那人的内心,才让他能够偶尔和自己说上几句话。
可怎么事情突然就变成了这样呢?
明明该是“哑巴”一样的人,却在不知不觉间变得能言善辩了起来,而且丝毫不惧怕别人的接触,甚至是有闲心去给班里的同学们讲题。
他才应该是那个最受同学喜爱的人,他才应该是那个众星捧月的人。
可现在热闹都是别人的,他什么都没有了……
梁霄因为接二连三犯了错,被梁父拘着不许再接触自己,甚至连手机上的联系方式都被梁父给删除了,他现在除了能够每天中午的时候可以和梁霄见上一面,便再也没有机会能够和他说话。
没有大量培养感情的时间,梁霄还偏偏比他高了一届,万一等梁霄高考完上大学去以后再也不理他了,他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到头来什么都得不到?
不行……
钟思源眼睛眨了眨,他得想想办法重新引起季青临的注意才行。
季青临这般的耀眼,轻轻松松就能够拿下物理竞赛的一等奖,说不定后面直接会被保送到top1的学校。
现在趁着他们还在一个班,能够朝夕相处,他必须要下些苦功夫了。
梁霄那边的情况不太能确定,他要做好两手准备才行。
于是,在上午倒数第二节课下课后,钟思源装作不经意间的走过了季青临的座位,随后在他桌子上留下了一张便签。
季青临微微皱了皱眉,钟思源不是和梁霄好上了吗?怎么突然又给他递纸条?
难不成又想要搞什么幺蛾子?
抱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想法,季青临打开了那张便签纸。
只见上面是钟思源一如既往圆润的字体:桑嘉木同学,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请你一定要在中午午休的时候来天台见我一面,拜托了,拜托了。
文字的后面还加了一个手绘的卡通图案,看起来十分可爱。
8888陷入了沉思,“钟思源这是想要做什么呀?难不成是看宿主你的人缘变好了,心生嫉妒,想要害你?”
季青临略微思索了一下,否定道,“应该不是。”
钟思源的这话看起来更像是想要和自己和好的意思。
难不成是他和梁霄之间的感情出现问题了?
不过,不管钟思源想要和自己说什么,作为他的男朋友的梁霄,应该也是很有必要知道的吧……
用小刀把写着“桑嘉木同学”五个字的地方给裁下来,随后季青临把便签纸递给了林墨,“帮我一个忙,把这个纸条传给高二一班的梁霄。”
大佬最近帮了自己这么多的忙,林墨正愁没有办法回报呢,如今听到季青临的这番要求,林墨立马就答应了下来,“好的,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中午放学后,钟思源特意绕了个远路路过季青临的座位,甚至还对他眨了眨眼睛专门提醒他不要忘了两人的约定。
给林墨说了一声让他帮忙打包一份饭菜回来,季青临抬脚踏上了去往天台的楼梯。
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为什么天台的门没有锁,但季青临在看到钟思源身影的时候还是毫不犹豫的走了过去,“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情?”
钟思源闻言转过了身来,在看到季青临的一瞬间就红了眼眶,嘴唇也哆嗦的厉害,颤抖了半天才喊出了三个字,“桑嘉木……”
钟思源好像精心整理过,在这12月份的寒冷天气里,校服外套还被他脱了下去,他只穿着一件低领的毛衣,露出了精致的锁骨和白皙的脖颈。
似乎是因为天气太过于寒冷,他裸露在外面的皮肤被冻的有了一点点微微的粉红。
他的皮肤很白,这一抹淡淡的粉映在雪白的皮肤上,让他整个人多了几分弱不禁风的味道。
季青临看着都觉得冷,他默默的裹紧了自己的校服外套,并且稍稍后退了一些,“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钟思源呼吸一滞,气的差点都想要破口大骂了。
他明明表现的已经这么可怜了,季青临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难道看不见自己的皮肤都已经被冻红了吗?为什么不脱下自己的外套给他裹上?
对此,季青临只想表示:我也冷,谢谢。
委屈的眨了下眼睛,钟思源带着满腔的哀怨开口,“桑嘉木,你变了,你以前不会这么对我的。”
季青临:……
我的母语是无语。
话不投机半句多,若不是因为梁霄还没有过来,季青临早就想转身走人了。
此时他已经大概猜到了钟思源的意图,不过是因为觉得继续扒上梁霄的可能性渺茫,就想要转过身来找自己而已。
这种宛若菟丝子一样的人,季青临是十分看不起的。
强忍着心中的恶寒,季青临继续和钟思源虚以委蛇,“我怎么变了?不是你一声不响的换了座位,而且再也不和我说话了吗?”
“我那是有苦衷的!”钟思源感觉自己委屈极了,他不是有意想要换座位,明明都是梁霄逼他的,季青临怎么就不能够体谅他一下呢?
季青临双手交叉着放在胸前,冷静的看着他,“什么苦衷?说来看看。”
“我……”钟思源张了张口,却不知该如何说起,他是来找季青临表白的,又我们能够提及梁霄呢……
“你别管了,事情已经过去了,”钟思源咬了咬牙,“我觉得对于我们来说,过去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和未来。”
“桑嘉木,我想告诉你,我从刚开学的时候就……”
“等一下,”季青临急忙打断了钟思源的话,梁霄还没来呢,这么精彩的一幕可不能让他错过,“你不觉得你说这些话有些迟了吗?”
“你把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全部告诉梁霄的时候,梁霄找人对我出手的时候,我觉得我们之间就已经没有再联系的必要了。”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好不好?”钟思源红着眼尾,都快哭出声来了。
季青临持续发挥胡搅蛮缠的技能,“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两人车轱辘话来来回回说了好几遍,季青临终于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因为季青临就站在距离天台的门不远的位置,所以听得比较清楚,而钟思源站在天台中央,再加上楼顶的风呼呼吹着,他毫没有意识到这里有了第三个人的加入。
季青临故意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那……我就再最后信你最后一次,你解释吧。”
钟思源吸了吸鼻子,毕竟天台上风很大,他为了装可怜穿的太少,已经快要冻出鼻涕来了。
“我从刚开学的时候就喜欢你了,要不然也不会一直给你带早餐,和你说话,而且,到现在我心里都还有你,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
季青临挑了挑眉,“那梁霄呢?”
钟思源带着哭腔说道,“我不喜欢他的,他那个人霸道又粗鲁,可我没办法,他爸爸是警察局长,我爸爸是他们家的司机,我们全家人都要仰仗他们家生活,我根本不敢反抗他。”
“他之前说过要找人报复你,我也劝了他很久的,”钟思源唯恐季青临不相信,解释的很是详细,“可是他根本不听我的,他对我也只是一时兴起而已,我又怎么能够改变他的想法?”
“万一惹了他生气,他让他爸爸把我爸爸辞退了,我们全家人就都没有生活来源了,”钟思源一席话说的是声泪俱下,让听的人忍不住为其动容,“我不敢反抗他,所以只能装作喜欢他的样子。”
钟思源大声说着表白的话,“所以我喜欢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而已!”
还以为钟思源给自己送纸条是给自己准备了什么惊喜的梁霄硬生生掰断了天台的门把手,他大步流星地走进来,阴沉沉的眼眸里染着嗜血的光芒,“你刚才说什么?!”
钟思源身体狠狠的哆嗦了一下, 大睁着眼睛,满脸骇然的看着从门口走过来的梁霄。
梁霄神情阴森,宛若厉鬼索命一般一步一步的向钟思源逼近, 阴沉沉的眼睛里几乎都快要滴出血来。
他多次违背父亲的意愿给钟思源出头, 甚至为了钟思源差点被直接送到国外去,他为他付出了这么多,如此深情的爱着他。
天知道他收到那张纸条的时候究竟有多么的欢乐,他以为像个龟壳一样缩起来的人终于向他敞开了心扉, 愿意接受他的感情,愿意主动开口向他说一句喜欢。
他怀揣着无比激动的心来到天台, 以为即将迎接的是充沛无比的情感。
可没想到,到头来却是听到了这样的一番话。
“怎么, 难道我们之前的相处全部都是假的吗?我因为你顶撞我爸, 长这么大挨了第一顿打,甚至是在那狗屁的拘留所里住了十天!”
梁霄越说越激动,额头上青筋一根根炸起, 五官都变得开始有些扭曲,“结果你说你全部都是装的,你之所以和我在一起, 全部都是我逼你的?!”
“你他妈告诉我,我到底逼你什么了?!”
梁霄大踏步上前,双手死死的捏着钟思源的肩,力气大到恨不得直接把他的肩膀都给掰碎,“你给我说,我到底逼你什么了?!”
他真的是太可笑了!
他的所作所为, 在钟思源的眼里全部都只是一个笑话而已!
他这个人根本就不值一分钱!
他做了这么多,全身心的喜欢着钟思源, 结果根本比不上一个对他不假辞色的穷鬼!
真是悲哀……
钟思源原本被冻的有些惨白的脸在一瞬间涨得通红,像是被人扇了一个耳光一样火辣辣的疼。
他嘴唇蠕动了半天,想要开口解释,可舌头却好似被火燎烧一样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我……”
“不是这样的……”钟思源急的憋出了眼泪,“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好啊,你解释啊!”梁霄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钟思源,一双眼睛里没有半分的情感,只有无尽的寒冰,好似把周围的空气都给冻得凝固起来。
“我……”钟思源泣声,想要开口解释说他刚才说的话只是为了安抚季青临,想要说他知道自己和梁霄之间的家庭情况差距太大,他们在一起的阻力也太过于强大,而且他根本不敢去赌一个可能会分开的,不确定的未来。
他想要解释,他只是暂且把季青临当做一个备选,他只是为了更好的生活而已。
可季青临就站在一旁,始终都没有挪动过脚步。
他虽然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可他的存在感却丝毫不弱,当着季青临的面,钟思源实在是无法将这些话说出来。
他只觉得无尽的委屈涌上心头,整个人好像泡在黄连里了一样的苦。
他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他只是想要过上更好的生活而已,可怎么就这么难呢?
见钟思源说不出解释的话,梁霄冷冷一笑,眼眸里戾气汹涌,“说不出来了,是不是?没什么好解释的了,是不是?”
“好,真是好的很!”梁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脸上带着决绝的神色,“既然你这么执意的要和这个穷鬼在一起,那我就成全你!”
说完这话,梁霄丝毫不给钟思远反应的时间,直接就要转身离开。
钟思源哪肯就这么轻易放开梁霄这个移动的摇钱树,他立马冲上去从背后死死的抱住了梁霄的腰,“你别走,不要离开我,我求你……”
可怒火上涌的梁霄根本听不得钟思源的话,他整张脸冷若冰霜,没有半分的情绪,只用力一根一根掰着钟思源的手指,从喉咙处吐露出两个字,“放手。”
钟思源力气是完全比不过梁霄的,即便他已经拼尽全力的抱住了对方,可梁霄还是用力的掰开了他的手指头。
十指连心,疼痛顺着指尖一点一点的传遍了钟思源的四肢百骸,让他原本就毫无血色的脸变得越发的苍白了一些。
钟思源惨白着小脸落泪,像苦情剧当中的女主角一样苦苦哀求,“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你等我回去再和你解释好不好?”
可梁霄正处于情窦初开的年纪,少年人之间的情感总是来得真挚又热烈,容不得半分的背叛与欺骗。
亲耳听到了这番话,他又怎么可能就这样简单的原谅钟思源呢。
剧情里桑嘉木早早的被退了学,钟思源失去了备选的机会,只能牢牢的把握住梁霄这唯一的一个金大腿。
因此,他的乐观向上,他的积极天真全部都只展现给了梁霄一个人看。
梁霄作为警察局长的儿子,身边的朋友也大多都是副二代或者是干部子女,这些孩子从小到大经过家庭的熏陶都各自有着一定的城府,所以看上去没心没肺,单纯的像一张白纸一样的钟思源,就显得格外的可贵了一些。
更何况钟思源那么的乐观,他带着全身心的炙热的爱,轻而易举的就让梁霄深陷其中。
两个人从情窦初开的年纪就在一起,然后一起上同一所大学,共同考入警校,在追捕一个又一个案件真相的过程当中互相救赎,如此才算最终走到一起。
可这一次季青临没有被退学,而且比桑嘉木更为耀眼,在季青临受到了几乎全班同学的欢迎的时候,钟思源心里又有了蠢蠢欲动的想法。
而梁霄一次三番的在季青临这里吃了瘪,也丧失了那种一往无前的冲劲,变得有点患得患失起来。
只要钟思源今日这里表白的人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人,梁霄不可能会如此的生气。
可这个人,却偏偏是让梁霄吃了大亏的季青临。
如此一来,就让梁霄不得不有些怀疑自己遭遇的这些事情是不是因为钟思源和季青临提前沟通过,所以才会这么惨。
但他终究是真心喜欢着钟思源的,即便这个时候已经彻底的认清了对方的内心,可他也不愿意把对方想的这么的坏。
但是……他是终究没有办法好好的去面对钟思源了。
他已经害得自己父亲至少五年内都没有办法升职,爷爷奶奶虽然依旧对他疼爱,可那份宠爱当中,却也包含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妈妈和他仔细的聊过,觉得他的心态已经受到了很严重的影响,继续在学校里念书的话,恐怕高考成绩也不会太理想,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出国,而且爷爷奶奶也说过,只要他愿意出国的话,他们会陪着他一起的。
他知道这对他来说是最好的一个选择,转换一个新的环境,或许会让他放下那些被欺辱的执念,过几年再以全新的姿态回归,好继承父亲的衣钵。
可他不愿就这样一个人漂洋过海的到国外去,毕竟他的爱人在这里。
但是现在……
梁霄觉得自己有必要再好好考虑一下妈妈的建议了。
身后钟思源哭的撕心裂肺,但梁霄此刻却再也无暇顾及于他,丝毫不管自己的因为会不会给钟思源带来伤害,梁霄自顾自的掰开了他的手指。
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天台。
猛烈的朔风中,钟思源悲鸣出声,他伏在冰冷的地面上嚎啕大哭,怎么也想不通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明明他只是想要多一层筹码而已,可怎么到头来却弄丢了最大的金手指?
钟思源想不明白,只觉得心头一阵悲凉。
他意识到,在这一刻,有一个对他十分重要的东西彻底的离他远去了。
“啧。”默默的看了这样一出大戏的季青临很是满意,菟丝花只知道依靠大树,可一旦狂风来临,大树倒下,它便再也没有了生存的可能。
轻轻暼了一眼几乎哭成了一个泪人的钟思源,季青临机不可察地叹了一声,“你继续,我有事就先走了。”
他拜托了林墨给他带了午餐的,再不回去,饭都要凉了。
他这具身体之前经常吃不饱饭,胃都有些坏掉了,为了以后的身体健康,他可得按时按点吃好每一顿饭才行。
尚且还沉浸在悲伤绝望当中的钟思源:????
你在说什么鬼东西?
我求求你做个人吧!
慌不择路的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脸上的泪痕还没有擦干净,钟思源就急急忙忙的追了上去。
他通红着眼眸,像只小兔子一样带着满脸的不可思议看着季青临,“你就这么走了?”
我都当着你的面失去最大的依靠了,你难道不应该有所表示吗?
然而,季青临却好像完全没有听懂钟思源的暗示一样,只是疑惑的开口,“不然呢?你还有什么事?”
钟思源攥紧拳头,“在梁霄来之前我和你说了那么多的话……你就没有一点表示吗?”
“哦,”季青临仿佛是恍然大悟,可说出来的话却是驴头不对马嘴,“你是说梁霄逼着你和他在一起的事情吗?可我怎么感觉你说的不太对呢?”
钟思源一时语塞,只随意的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随后,他理了理自己略显狼狈的衣衫,带着期盼的眼神开口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我刚才说的我喜欢你的事,你还没有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呢。”
“你说这件事啊,”少年精致的侧脸笼罩在角落的暗影中,睫毛微微垂落,勾起唇角浅浅微笑,“可是我根本就不喜欢你啊。”
季青临敛着眸,说出来的话,温柔中透露着无尽的寒冷,“实在是不好意思,你的这份情谊,我终究是要辜负了。”
“你还是换个人喜欢吧。”
钟思源整个人都傻了,感觉自己仿佛在这一瞬间被冻成了冰雕,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
他怎么能听到季青临如此离谱的回答?
如果季青临对他没有意思的话,为什么在梁霄出现的时候不主动离开?
那样的话,他至少还可以和梁霄解释解释的,无论如何也不会落到这样的局面。
可季青临偏偏就待在原地一动不动,让他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
对此,季青临只想表示:我当然是故意的啊。
“你不能这样!”钟思源不管不顾的大喊出声,“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我解释那么多?”
如果不是季青临一直给他信号的话,他又怎么可能会说出梁霄逼迫于他的话?
突然,钟思源神情一顿,好像是想到了什么。
他牙关死死的咬在一起,看着季青临的眼神当中充满了恨意,一个字一个字的被他咬碎在唇齿间,“你是故意的!”
钟思源终于明白,季青临这么做就是纯粹的为了报复他!
否则梁霄根本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在他们高一年级教学楼的天台。
“是你……”钟思源眼底充斥着怒火,攥成拳头的手背上暴起青筋,血丝密布的眼底翻滚着恨意,“是你把梁霄叫过来的……”
牙齿咬的嘎吱作响,钟思源几乎是嘶吼出声,“你故意让梁霄听到那些话,你故意害我!”
季青临微微挑了挑眉,带着漫不经心的语调开口,“没有证据的话,不要乱说。”
钟思源还在歇斯底里,可季青临却已经大踏步离开了天台,再不回教室的话,午餐真的要凉了呢。
看着逐渐消失的人影,钟思源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并且抖动的越来越厉害,到最后直接一个踉跄栽倒在了地上。
他不明白为什么事情到最后变成了这个样子。
明明他只是想要多一份保障而已,可怎么最后就人财两失,什么都没有得到了呢。
默默的擦干净眼泪,钟思源跑去高二的教室里找梁霄,可却得到了对方已经整理好物品,离开学校的消息。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去往林桐办公室,试图请半天的假。
林桐见他穿的如此的单薄,身上被冻的冰凉,而且脸上还带着哭过的痕迹,便没有询问什么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