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白月光[快穿]—— by十里清欢
十里清欢  发于:2023年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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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长老听到这话,眼睛不受控制的颤了颤。
青奴在逃命的时候都还在想着她,她刚才竟然还那样的误会……
“放心,”三长老闭了闭眼,再次睁开之时,瞳孔当中戴上了一抹坚定之色,“你想要的,我一定替你办到。”
同一时间,季青临和大长老也在相互对峙着。
大长老手持祭司权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全然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祭司权杖的顶端缓缓向前,最后直指季青临的眉心,大长老幽幽的开口,“你说你好好的在床上躺着,当一个吉祥物不好吗,非要醒过来找死!”
季青临无声地笑了笑,“鹿死谁手,尚未盖定论,大长老又何必如此大放厥词?”
他负手而立,淡淡的笑着,仿佛丝毫没有将大长老放在眼中。
周围众人打斗掀起的气流轻轻飘飘的吹拂过季青临的衣摆,再配上他不染尘埃的神情,整个人仿佛要乘风归去一样的飘渺淡然。
两相对比之下,衬托的大长老格外的不堪。
大长老瞬间发了怒,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浑不似人,让人头皮发麻,“既然你迫不及待的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无数密密麻麻的蛊虫从他的长袍之下散开,像座小山一般的向着季青临的方向迅速移动。
那些蛊虫每一只身上都闪烁着猩红色的光芒,它们爬过的地方几乎是寸草不生,甚至是连刚才死去的几具尸体也在顷刻之间直接化为了一滩血水。
巫溪心脏骤然紧缩,浑身上下抖若筛糠,大脑也因为供血不足而有些眩晕。
他活了近二十年的时间,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这般数目庞大又令人恐惧的蛊虫。
他清晰的听见自己的牙齿在切切碰撞,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在嘎吱作响。
——被吓的。
明明不久之前,他还信誓旦旦的要护住师父,哪怕拼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可此时看到这么多的蛊虫,巫溪鬼使神差般的胆怯了。
巫溪下意识的攥紧了手心,扭过头来,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季青临,“师父……”
季青临注视着他的眼眸,露出一抹充满讽刺的笑,“既然贪生怕死,就少说那些大义凛然的话,免得旁人当了真,你却要后悔了。”
“不是……”巫溪试图反驳,可才堪堪吐露出两个字眼,季青临就十分嫌弃的一把将他给拂开了,“少在那挡路。”
大长老眼中也露出一抹鄙夷,“大祭司,这就是你五年前拼尽全力也要护下的圣子,你可曾后悔?”
“要打架就好好打架,怎么那么多废话?!”季青临眉头微蹙,紧接着,一只七彩的小蜘蛛从他胸口急速蹿出,落在地上大睁着一双眼睛,猩红色的眸光盯紧了密密麻麻的蛊虫们。
“嗤……”大长老发出一声冷笑,“就你这一只小蜘蛛,竟然还妄……”
然而,他一番嘲讽的话语都没有完全说完,那密密麻麻的蛊虫就仿佛是见到了天敌一样,全部调转方向往回爬了过去。
大长老大惊失色,“不!不可能!”
他在长生蛊的基础上面改造出来的嗜血蛊,不畏生死,一往无前,触之即亡。
是他用来夺得大祭司之位的第一大杀器!
可现在,上百只的嗜血蛊,却无端的被一只小小的蜘蛛给唬住了!
这怎么可能?!
然而,更让大长老感到吃惊不已的是,那只七彩的蜘蛛忽然从嘴里吐出了无数雪白的丝线,眨眼之间,编成了一张巨大的网,将上百只密密麻麻的嗜血蛊全部都给围在了一起。
大长老尚且来不及反应,白色的蛛网就已经寸寸收紧。
嗜血蛊们濒死之前不断挣扎着的尖锐的声音刺的大长老头晕目眩,可他完全处理不及,那些他倾尽心力,耗费无数心血培养出来的上百只的嗜血股,就在他面前死伤殆尽。
嗜血蛊尽数死亡的瞬间,大长老猛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鲜血当中甚至还夹杂着不少的漆黑色的碎片。
大批量嗜血蛊的死亡,使得他遭受了巨大的反噬,甚至直接将内脏给吐了出来。
季青临微微皱眉,略带嫌弃的往后退了两步。
毕竟大长老吐出的内脏碎片里面含着毒素,那味道当真是不好闻。
“不可能……这不可能!”
大长老完全不愿意相信上百只的嗜血股竟然抵不过一只小蜘蛛!
长生蛊已然是祭司圣殿里面最为厉害的蛊虫,没有之一!
他在长生蛊的基础上炼制出来的嗜血蛊,怎么可能会如此的没有还手之力?!
“这不是蛊虫!这一定不是蛊虫!”大长老根本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炼蛊之术会在季青临之下,“你一定是用了什么秘术,你想要拼死一战,是不是?”
大长老眼眸突出,状若疯癫,“但我偏偏不如你的意!”
上百年的对于大祭司的位置的执着追求,已经让大长老彻底的疯魔了。
如果他不动手的话,或许还可以继续隐忍下去,可如今他已经采取了措施,他便不允许任何人阻碍他。
为了大祭司的位置,他可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哦……”季青临眉眼淡然,眸光微冷,“随你怎么想。”
大长老咬紧牙关,恨恨的看着季青临,“你少得意!”
“不过是一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乱七八糟的蛊虫而已,祭司权杖已在我手,你以为你还能反抗的了吗?”
祭司权杖之所以只有大祭司能够掌控,那是因为只有巫蛊双修之人才能够调动的起祭司权杖的能力,而整个祭司圣殿,也只有大祭司才有资格巫蛊双修。
在这等待的百年的时光里,他早已经将巫术和蛊术修炼得炉火纯青,掌控一个祭司权杖,完全是轻而易举。
大长老仰天大笑一声,“带着你的小蜘蛛给我死!”
话音落下,他猛地抹了自己的一滴鲜血到祭司权杖上去,然后调动起体内的巫力,试图通过祭司权杖沟通圣树,让自己获得无上的力量。
然而,大长老举着祭司权杖用力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黑漆漆的权杖暗淡无光,院子中间通体漆黑的圣树树叶摇摆,没有任何的力量从圣树上传递过来。
大长老彻底的傻了眼,“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祭司权杖不听使唤?”
“我明明已经巫蛊双修了!”
他仿佛是不信邪,不断的将自己的鲜血往祭司权杖上面洒,洒到最后漆黑的权杖都变成了血红之色,可却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季青临唇边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笑容清浅,嗓音淡然,“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在大长老惊疑不定的目光之下,季青临幽幽一叹,“祭司权杖是假的。”
说着这话,他将右手缓缓伸出,眨眼之间,墨奴一瘸一拐的走上前来,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和大长老手里的权杖,一模一样的东西放在了季青临的手心。
骨节修长的手指轻轻握住了祭司权杖,黑色的权杖衬得季青临的手指越发的白皙,他歪了歪脑袋,一脸的认真,“我手里这个才是真的。”
如若刚才光看着大长老手中的祭司权杖,或许还会以为这是一个真的东西。
可当真正的祭司权杖出现的时候,他手里的那东西简直是假的彻底!
可就是这么一个粗制滥造的赝品,竟是让他没有丝毫的怀疑……
大长老只觉得有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在这一瞬间袭上了心头,整个人好似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遍体生寒。
他忍不住怀疑,季青临是不是早就料想到了这么一天,否则怎么偏偏就会提前制作一个假的祭司权杖呢?
怎么办……
该怎么办……
“不,没有输,我还没有输!”
大长老怒目圆视着季青临,“我不会输!”
他还有长生蛊,他绝对不会输。
刹那之间,所有还在拼死打斗着的人们,全部都下意识的停止了自己手里的动作,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顿感骨寒毛竖。
就连逃离到一半的岑爻几人也是骇然失色。
“疯了,大长老疯了!”
只见大长老周身骤然爆发出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无数道鲜红色的血线从他体内急射而出,在顷刻之间扎进了他的亲卫们的身体当中。
随着血线的蠕动,大长老的气势骤然间攀升。
而与此同时,那些亲卫们急速地衰老了下去,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几乎快要被大长老吸成人干。

大长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年轻了起来。
原本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他只有袖袍遮挡下的肌肤才光滑如婴儿一般,面上却始终保持着五六十岁的老年人的样子。
可现在,跟着他的亲卫们体内被种下的子蛊在骤然之间被激发, 大批量的生机源源不断的透过血线涌进大长老的体内, 他整个人就如同是返老还童一般,脸上的皱纹飞速的消失不见,花白的头发变得乌黑茂密,甚至连那双历尽了沧桑的眼眸都变得炯炯有神了起来。
但与此同时, 由血线连接着的,属于大长老的亲卫们, 却急速的衰老了下去。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他们的身体就仿佛是一只漏了气的气球一样, 变得干瘪。
失去了浑身的血肉, 到最后只剩下一张干巴巴的老皮包裹着骨头。
无数哀伤绝望的眼眸,深深的刺激着所有人的眼球。
“救命……”
“这是怎么回事?!”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我不想死……”
凄厉的嗓音中带着深深的绝望与无尽的悲戚,可同时也夹杂着大长老震耳欲聋的欢呼。
“还有谁?!”
“我才是命定之人,我才是祭司圣殿的大祭司, 我才有资格享受所有人的供奉!”
没有被大长老种下子蛊的人都几乎是看傻了,满脸的惊惧。
三长老用力地眨了眨眼睛,这才终于看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
“大哥是在吸食这些亲卫们的生机!”
话音落下的瞬间,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长老如此这般,和那无恶不作的妖邪又有何异?
饶是三长老觉得自己已经足够过分, 但此时,在大长老的对比衬托之下, 她竟然觉得她还算得上是良善之人。
季青临垂眸,沉声,“你这样做,以后又有谁还敢追随在你身后?”
大长老哈哈一笑,毫不在乎的开口,“只要我站上了权力的顶峰,还会惧怕没有追随者?”
此时的大长老已经完全焕发了新生,面色红润,青丝飘扬,完完全全一副十八岁的少年人模样。
他狂妄的笑着,阴翳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季青临,“巫屿,让你苟延残喘了五年多,已经是我能够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了,原本我并没有想要这么快就要了你的命的,可老三却偏偏要出来搅局……”
“你说说,再过五天,你就能自然而然的死去了,又何必非要阻止我让自己不得好死呢?”
大长老一阵狂笑,“可惜呀,可惜,你这个千百年来天赋最高的大祭司,终究也是要死在我的手中!”
“感到荣幸吧,巫屿!”
与此同时,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变得阴暗了起来。
翻滚的黑云遮住了日光,好似滚滚浓烟倾泻而下,大长老嘶吼的声波不断的在众人耳边回荡。
刹那之间,狂风卷地,呼啸而至,翻涌的巫力几乎将整个祭司圣殿都给笼罩其中,浓烈的血腥之气竟是完全化为了实质,仿佛是一层淡淡的血红色的薄雾骤然飘出,于一片朦胧之中,带着漫天的杀意。
巫溪早已经被吓傻,哪里还顾得上之前所说的要保护好师父,如今连他自己都性命难保。
但浑身鲜血淋漓,几乎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样子的墨奴,却无比坚定地挡在了季青临的面前。
“大祭司,墨奴从一开始就说过,墨奴的主子永远都只有大祭司一人,这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事实。”
他和大祭司之间并没有那么多的故事发生。
一不像巫溪一样,拯救他于水火,二不像巫月一般,给了她一往无前的力量,三不像黎奴那许,维护住了他的尊严。
他就像是每一任大祭司身边的秘卫。
只是因为他能力出众而已。
再简单不过的主仆关系。
他没有那么多远大的志向,从未想过投靠什么人获得无上的权利,也没有沉迷于爱情当中,想要和心上人永远在一起。
他只知道他是大祭司的秘卫首领,那么,他的这条命合该就是大祭司的。
大祭司生,他死。
大祭司死,他亦死。
季青临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难得有了一丝其他的情绪。
墨奴这人。
该不会是个傻的吧……
季青临直接抬手将人扒拉到身后,十分淡定的说了句,“无碍。”
“你既已知晓我之前去瘴气林做了什么,便也应该信任我一次。”
面对大长老即将到来的攻势,季青临没有丝毫的惧意,他就清清泠泠的站在那里,眉宇间一片淡然,就仿佛那浩浩荡荡,源源不断的杀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般。
只有他手里的祭司权杖不断的散发着浅白色的光芒,似乎是在随时准备着吞噬鲜血。
大长老不明白季青临究竟在打什么哑谜,但墨奴却听懂了他的话。
大祭司之所以是唯一的大祭司,是因为唯有他知道整个祭司圣殿最为崇高的秘法。
大长老在禁地里面偷走了长生蛊的炼制方法,以为自己就可以凭借着这个获得永生。
可他却不知道,有一个比之长生蛊更为厉害的蛊术,乃以身化蛊。
以身化蛊从未记录在册,没有任何的语言文字,仅凭靠每一任的大祭司口口相传。
而身为密卫首领的墨奴,会知晓以身化蛊的存在,却无从得知它的炼制方法,更何况秘卫只修巫术,不能练蛊,即便墨奴之前看见了季青临是如何修炼以身化蛊的,却也无从将这术法偷学了去。
以身化蛊,将自己与全天下最毒的蛊虫绑定在一起,触之既死,见血封喉。
可练习此法,十死无生,千百年来从未有大祭司成功过。
但季青临却能忍受的住常人无法容忍之痛。
他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他在床上躺着休养的五日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由着那只七彩的小蜘蛛,一点一点的啃噬掉他的心脏。
等到整个心脏完全被小蜘蛛啃食干净,彻底的代替心脏之时,也就是以身化蛊炼成之际。
之所以说是十死无生,是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挺得过由蛊虫啃噬心脏的这个过程。
但现在,季青临的胸腔里面已经空空荡荡,一只闪烁着七彩光芒的小蜘蛛正在里面乖乖巧巧的趴着。
他刚才之所以还会吐血,并不是因为他的身体还受着伤,而是他需要把体内沉积了五年的污血全部都给排出去。
如今的季青临,恐怕一根手指头就可以捏死一头牛。
墨奴眨了眨眼睛,默默的将那些半死不活的人全部都移到了一边,彻底的把场地给清了出来。
随后,他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睁大了眼睛准备看好戏。
巫溪满脸的不解,“你做什么?”
墨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圣子殿下,奴做什么似乎不需要和您禀报吧?”
这五年的时间,他之所以一直愿意听从巫溪的命令,也是看在巫溪一直勤勤恳恳的在寻找着挽救大祭司性命的份上。
但现在他看出来了,巫溪也就只是嘴上说的好听而已,真到了危极他自己性命的时候,他跑的比任何人都要快。
墨奴那似有若无的探究的目光,让巫溪几乎是无地自容。
他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开口,“我求你,去给师父帮忙。”
墨奴找了一个更加舒服的方式,然后才不紧不慢的回应巫溪,“既然圣子殿下如此担忧大祭司,为什么不亲自前往?”
巫溪的脸上闪过一抹难堪,他用力的咳嗽了两声,憋红了整张脸,“我现在身受重伤……”
可话说到一半,他就完全有些说不下去了。
因为墨奴身上的伤比他重多了。
墨奴冷冷地笑了一声,“圣子殿下还真是……会诡辩。”
巫溪还想要张口说些什么,但此时已经来不及了。
大长老满脸凶狠,招招致命,带着一股不把季青临杀死就誓不罢休的气势。
“啧,”季青临忍不住撇了撇嘴,“尽是一些花架子。”
只见他只是稍稍往前走了一步,七彩的小蜘蛛骤然出现在他手中,紧随其后,无数雪白的蛛丝编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无穷的杀意从当中翻涌而出。
大长老几乎是瞳孔骤缩,因为他发现他的身形竟然是被死死的困了起来,满身的巫力根本没有办法发出。
更让他感到无比骇然的是,当那些雪白的蛛丝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和他的亲卫们相连的血线竟然根根断裂了。
仿佛有一股浩瀚的力量从天际洒落,排山倒海一般压在了大长老的身上,直压的他完全喘不过气。
他想要挣扎,想要反抗,却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力量,雪白的蛛丝一点一点的勒进他的身体,将他从旁人那里夺来的生命力寸寸剥离。
不远处青年的那双眼眸极其平静,不带有半分的情绪。
仿佛不将万物苍生都放在眼里,不以任何事物或悲或喜,没有任何事物能够调动起他的情感,没有半分的羁绊能够阻止他向前的道路。
鬼使神差般的,大长老感觉自己在季青临面前就是一只毫不起眼的蝼蚁。
一只可以随时就被他捏死的浮游!
“不!我不相信!”
大长老狂喝一声,咬牙切齿,满脸狰狞,整个人的面容扭曲的仿佛是从地狱当中爬出来讨债的厉鬼。
他用了上百年的时间,忍受着无尽的孤寂,缓慢的蛰伏,一点一点的壮大自己,好不容易才等到了今天这样的一个机会。
他马上就可以坐上大祭司的宝座,他马上就可以在苗疆所有人的身体里面都种下一颗子蛊,他马上就可以获得永生!
他绝不允许有任何人打破他的欲望!!!
大长老的眼眸当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咬牙直接将身体里的母蛊给放了出来。
再也不似之前的细水长流,而是意图直接疯狂的掠夺亲卫们的生机。
“还真是贼心不死,”季青临幽幽叹了句,他原本还真有些担心没办法直接把大长老体内长生蛊的母蛊给弄死,却没想到,对方竟然主动送上门儿来了,“好言难劝找死的鬼。”
下一瞬,七彩的小蜘蛛急速的向前掠去,在大长老完全反应不过来之际,直接一口将长生蛊的母蛊给吞进了肚子里。
小蜘蛛身上带着的蛊毒天下独绝,只是片刻的时间,那只母蛊就已经化成了血水,彻底的沦为了小蜘蛛的养分。
“不——!”
在一阵狂风呼啸当中,大长老发出了一声近乎于绝望的嘶吼。
他身上四散而出的那些血线寸寸枯竭,鲜红的血丝在眨眼之间就彻底的变成了灰白的黑褐色,到最后竟是一点一点的化为了粉末掉落在了地上。
一阵清风拂过,粉末彻底被吹散。
一同被吹散的,还有大长老筹谋了百年的长生梦。
大长老整个人无力的跌倒在地面上,一股极其难闻的腥臭气息不停的从他身体当中散发出来。
同一时间,他的生机也在急速的流逝。
那些亲卫们干枯的如同老树皮一样的皮肤渐渐变得光滑了起来,深深凹陷下去的脸颊也寸寸饱满,失焦的瞳孔变得有了神采,浑身的死气彻底消失不见。
与之对应的,是大长老年轻英俊的面容飞速衰老,如瀑布一般的青丝不仅在眨眼间变为了华发,甚至一簇一簇的从他的头顶脱落了下去。
他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整个人骨瘦如柴,仿佛是饿了许久,未曾吃过半点东西的难民,眼眶深深的凹陷了下去。
浑身的皮肤充满褶皱,好似千年的老树根一般,行将就木,形容枯萎,已然是濒死之兆。
他整个人恍然失了魂,那双眼睛毫无生气,间或一轮。
季青临手指微抬,将七彩小蜘蛛收了回去,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大长老的面前。
漠然的眼神居高临下,缓缓陈述着一个不争的事实,“你输了。”
大长老眼里聚了一层水汽,只剩下一片悲凉与孤寂。
他苦笑一声,“是。”
但是他不理解,长生蛊这般厉害的蛊虫,怎么会敌不过一只小小的蜘蛛?
心里是这么想的,大长老自然而然也就问了出来。
季青临微微一叹,既然大长老充满好奇,那他就做个好人,让对方死的瞑目一些吧。
“以身化蛊,是只有历任大祭司才知道的最高蛊术。”
“哈……”
“哈哈……”
大长老不停的笑着,笑的眼里沁出了泪,嘴角溢出了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他机关算尽上百年,却在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会失败!
“噗——”
再次呕出一口鲜血,大长老神情一僵,眼眸彻底的失去了神采。
他死了。
他活了百年,本就是在与天作对。
如今长生蛊母蛊死亡,体内的生机尽散,他自然是活不成。
“大……大祭司……”
大长老身死,之前追随着他的那些亲卫们一个个如临大敌,瑟瑟发抖。
唯恐季青临就在这里要了他们的命。
毕竟那只小蜘蛛究竟有多么的厉害,他们所有人都已经见识到了。
背叛之人从来都不会落得一个好下场,更何况他们的主子已经身死道消。
他们……该何去何从?
墨奴轻轻扫了这些人一眼,壮着胆子走到季青临身边,“大祭司,他们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季青临眼眸定定的看向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询问道,“按照规矩,背叛祭司圣殿之人,该作何处置?”
墨奴低着头思索了一瞬,“生出反叛之心的,废去圣树赐予他们的力量,赶出圣殿,此后他们的子孙后代,皆没有资格再次进入圣殿。”
“至于已经做出反叛行为的……”墨奴停顿了一下,缓缓开口,“杀无赦!”
季青临目光清浅,清隽的面容之上带着微笑,眉眼弯弯,那双琥珀色的瞳孔中闪着细碎的光。
可就是这样看起来一个无比朗润,无比温柔的人,说出来的话却让所有人遍体生寒。
“既然有规矩,又何必来问我?”
“自然是要按照祭祀圣殿的规矩办事的。”
季青临从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一次他忍过了小蜘蛛吞噬掉他心脏的痛楚,练成了以身化蛊,所以才能够安然无恙。
可如果他没有受过呢?
他不信,这些背叛者会留他一命。
对于按照祭司圣殿的规矩惩处这些反叛之人,季青临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心软。
毕竟对别人善良就意味着对自己残忍。
墨奴心下了然,“是。”
说实话,在这一刻,他其实是无比敬佩季青临的。
五年前的大祭司就是一个十分善良之人,五年后醒来的他依旧良善,但这份良善却变的张弛有度。
只有如此这般,才能够让他们这些追随者更加的心甘情愿。
季青临说话的语气格外的平淡,可那些背叛者们却当时感觉自己的心口一阵抽搐,那一瞬间,浑身的血液都仿佛被彻底的冻住了,一股寒意从心底蔓延而来,转瞬之间爬满了四肢百骸,一直冷到了灵魂里去。
“不……”
“大祭司饶命,大祭司饶命啊!”
“放过我吧……”
“大祭司,求求你……”
一群人跪在地上,涕泗横流,恨不得以头抢地。
无边的悔恨蔓延而开,充盈在心头,再也无法消散。
他们终于后悔,后悔跟着大长老,后悔背叛大祭司,后悔被欲望迷昏了头脑,后悔不顾一切,孤注一掷。
但是……
已经太晚,太晚了。
他们必须要为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买单。
季青临淡淡的扫了一眼,扭头看向墨奴,“都带下去吧。”
现在知道后悔,早干什么去了?
而且如果大长老成功了,他们可还会表现出这样的一副样子?
不过都是鳄鱼的眼泪而已。
墨奴立马开始吩咐人手,收拾乱作一团的院子。
没有再理会那些背叛者,季青临目光扫视了一圈,随后就发现少了许多人。
在他和大长老对峙的时候,三长老带着那些中了傀儡蛊的密卫们,将巫月给掳走了。
同时一并消失不见的,还有那个被巫溪抓来的供体岑爻。
不难猜测,这些人都是一伙的。
季青临合理怀疑,岑爻说不定就是故意让巫溪给抓进来的,而且三长老那里,怕也早就有了大楚的人。
其他人倒是无所谓,但是巫月这个丫头还是得好端端的带回来的。
季青临微微叹了一声,要不是他炼制成功了以身化蛊,现在想把巫月找回来还确实有些难。
信手捡起巫月在刚才打斗过程当中掉落的发簪,季青临让小蜘蛛嗅了嗅,“闻闻味道,看看她现在在哪里,然后带我去。”
小蜘蛛的脑袋晃了两下,随即就张开翅膀飞在了半空当中。
季青临正要跟上去,巫溪却突然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直视着季青临的双眼,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的攥住了衣裳,眼神中带着无尽的缠绵,“师父……”
季青临皱了皱眉,很是有些不耐烦,“让开。”
巫溪的神情顿然一僵,他完全没有想过好过来的季青临对待他竟然会是这样的一个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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