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法则(穿越)—— by无边客
无边客  发于:2023年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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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 小宝嘴唇一瘪,泪花都快要从眼睛里冒出来。
他举起两条肉肉的小胳膊,手尾并用,想将雌父扶起。
江言看幼崽支棱起来才有床头高, 眉眼浮起一抹虚弱的笑,舔了舔干涩,道:“不用扶。”
小宝满是担忧:“可是雌父生病了。”
江言手指放在幼崽脑勺上捋了捋,顺着柔软黑密的小卷毛。
“我有些口渴, 小宝能不能帮忙倒杯水拿过来。”
小宝“噢”地应下, 连忙滑到圆形木桌旁边, 捧起陶壶轻晃, 见里头还有水, 便小心倒入旁边的杯子里。
他乖乖回到床头, 胳膊抬得高高的:“雌父喝水, 水是温的,小宝试过啦。”
江言接过水杯,迅速饮下几口, 缓解嗓子的干涩难受。
他舒了口气, 对上幼崽始终关切的眼神, 心脏犹如被塞进一团棉花, 软软的。
他哑声道:“好受多了,谢谢小宝的照顾。”
小宝脸蛋微红, 晃晃脑袋,借力爬上床,用尾巴卷住雌父的手腕。
“雌父还有哪里不不适么?”
江言坦诚道:“就是身子乏,用不上力气,兴许因为这段日子一直干活儿,顾不上休息。”
而且他和撒特德一早又……
江言温声安抚:“真的不碍事,别害怕。”
小宝垂着脑袋点了点。
幼崽小尾巴一松,又下床多倒了杯水,江言把水都喝了。
父子两静静相处片刻,江言只觉又困了。
他努力撑起眼皮,思绪混沌中,想着自己生病会不会传感给幼崽。
临睡前,他道:“小宝,自己回房待着好不好?”
小宝摇头。
“我要照顾雌父。”
兽父不在,他就更应该好好守着雌父了。
幼崽小手摸了摸雌父的脸,滑滑暖暖的,又摸雌父额头,摸不出个所以然,不知道雌父有没有发烫。
等雌父一睡,小宝轻轻从床头滑下,悄悄离开山洞。
部落里,兽人们生了病就会找祭司,小宝刚才太慌乱了,此刻冷静几分,便急忙忙地往祭司居住的山洞赶去。
蛇族兽人瞧见他,纷纷问:“小宝赶那么急作甚?”
小宝顾不上回话,险些一脑袋栽进正在干活的雄兽身上。
阿默把他捞起来,见他小脸紧绷,忙问:“小宝,怎么啦?”
小宝鼻尖冒着细细的汗,道:“阿默哥哥,雌父生病了,我想找祭司给雌父看看身子。”
阿默一听江言生病,立刻把活儿放下,把小宝往肩膀一揽,带上小蛇火速去找祭司。
小宝乖乖趴在阿默肩膀上,尾巴甩了甩。
成年雄兽的速度可比幼兽快得多,他们来到山洞底下,阿默沉声喊:“伊修!”
出来的不是祭司,而是他养的那只灰灰鼠兔。
小小只的灰灰鼠兔站在石台上,灵动地用爪子比划,阿默立刻会意,对小宝说道:“祭司去山里采药了,咱们到山上找他。”
话音未落,径直往祭司时常采药的山谷赶去。
半刻钟后,阿默寻到祭司,他赶得及,气息一直喘。
祭司诧异:“怎么了?”
小宝忙喊:“雌父生病了,祭司能不能去看看他。”
祭司拎上药篓子:“好,即刻就过去。”
又道:“我先回山洞把药箱带上。”
阿默带着小宝先返回山洞看江言,他看着矮小的幼蛇,见他那么小就如此懂事,十分欣慰。
“乖小宝,上去看着你雌父就好,一会儿祭司就到了。”
小宝“噢”一声,他从石台上伸出小脸:“阿默哥哥,你等一等。”
顷刻后,小宝将雌父做的果干递给阿默。
阿默受宠若惊地接过:“小宝不用这么客气。”
小宝道:“这是雌父教的。”
阿默再次感慨着幼崽聪明懂事又体贴,捧着果干继续干活去了。
祭司拎着药箱赶来,替昏睡中的江言检查身子。
小宝小脸紧绷,神情紧张地问:“雌父怎么样?”
祭司道:“你雌父累到了,有些魇住,喝两三日药汤先养着。”
小宝依然担心。
“那雌父几时能醒过来呀?”
祭司:“让他睡着对身子比较好,睡足了,元气才能回来。”
说着,祭司打开药箱,配上几剂药。
撒特德不在,幼崽不会熬药汤,这会儿煎药的活儿就暂由祭司代替了。
他到灶头旁边生火,小宝本来还守着雌父的,他忍不住朝外张望,摸了摸雌父的额头,悄悄下床,到灶边看着。
祭司笑道:“怎么不在里面陪着了。”
小宝睁大眼睛,注意力都放在药壶上。
“小宝不会煎药,想跟祭司学,倘若以后雌父在生病,兽父不在话,我就能照顾雌父。”
祭司笑容温和,没再把幼崽往里头赶。
“过来,我教你。”
祭司教小宝添加水的剂量,教他掌控火候。
药汤煎好,小宝还学会将药碗放在凉水里,等药的温度没那么烫了,才盛入山洞之内。
江言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到有人喊他喝药。
甫一睁眼,就对上幼崽闪灵灵的大眼睛。
“雌父,喝药……”
江言目光落在祭司身上,哑声道:“辛苦你来一趟了,伊修。”
伊修摆手:“不碍事,倒是你的身子得养一阵,近日是不是太劳累了。”
江言没觉得身上有哪里疲累,他这几年很少生病,病一次,属实正常。
小宝催促:“雌父,快把药喝了。”
看着幼崽化身小督工,江言只好先把药汤服用干净。
他把碗递给幼崽:“可不可以麻烦小宝把碗带出去清洗。”
小宝捧着药碗离开,把幼崽打发走后,江言垂眸,思忖稍瞬,他迟疑了一下。
“伊修,我……”
又摸摸肚子,下意识问:“我不会又有了吧?”
伊修一怔,道:“没有。”
江言:“这样啊,我还以为……”
伊修:“言,你并未怀孕,无需担心。”
且撒特德每年都会向他讨要那绝孕的药草服用,看起来的确是有些效果的。
这件事,几年来他并没有告诉江言。
与祭司闲聊一番,喝过药的江言又想睡了。
待对方离开,小宝洗了手回来,仍神色严肃的守着雌父一动不动。
半梦中,江言瞥见床头的小幼崽,他恍惚地抬手,摸摸那张软嘟嘟的脸,道:“小宝自己去休息。”
虽说喝了药,祭司也告诉他没什么大碍,但江言到底不想小宝这样担心自己,照顾自己。
他道:“雌父睡一觉就能恢复了,不用守在这儿。”
小宝听话地回房,透过缝隙看雌父继续睡下,那双银灰色的兽瞳一眯,顿时落下闪闪莹莹的泪花来。
又怕自己憋着泪哭的时候吵到雌父,跑到石台外掉眼泪。
撒特德刚回来,就看见变成小泪包的幼崽。
他哑然一瞬,旋即神色微变,夹起幼崽就朝里赶。
床上,江言静静躺着,睡颜安然。
撒特德垂下双目,看着小宝。
小宝嘴巴瘪起来:“雌父一早生病了,我找祭司来看过。”
撒特德看见桌上新开的药包,灶头底下的火炭还热着,想来是刚煎过药。
他神色微缓,把小宝放在床尾,目光凝在江言脸上。
此刻,小宝眼眶又酸了。
他挨近兽父,小小的身子倚在兽父身边,稚声道:“祭司说了,雌父养一阵就会没事。”
撒特德道:“小宝这次做得很好。”
难得被兽父夸赞的小宝没有预想中的欣喜,父子两就这么陪在身旁。
傍晚前,撒特德出去准备食材。
夕阳的余晖透入洞口边缘,晕出一片绚丽温柔的色彩。时下起了风,山洞里就没那么热了。
撒特德熬好粥,分开装了两碗,带入洞内。
床头,小宝守了一日也累了,不愿意离开半寸,这会儿正撅着尾巴趴在枕边,挨着江言的肩膀睡得很沉。
撒特德把他抱起来,小宝迷糊地甩甩尾巴:“兽父。”
撒特德把幼崽放在椅子上坐好,道:“等粥凉了就吃。”
小宝:“……噢!”
撒特德则占据床头的位置,将碗里的粥吹凉,低沉唤:“言。”
良久,江言转醒。
他的手被撒特德握住,撑起身子靠在抱枕后坐起。
“几时了……”
撒特德:“还不算晚,先吃点东西。”
江言就着对方的喂食把粥喝了,余光瞥向椅子,见小宝也在乖乖喝粥,方才安心。
他道:“我今日有点不舒服,可能把小宝吓到了。”
撒特德:“他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江言心中酸软:“我明白,昏睡的时候,小宝居然在照顾我,还把祭司请了过来。”
幼崽就是太懂事,才更招他心疼。
听到两个雌父和兽父在谈自己,小宝捧个碗连忙凑到床尾,大眼睛巴巴地看着雌父。
江言笑着抬手:“过来。”
小宝继续凑近,江言把碗里的肉拨到幼崽的碗里。
“吃好后洗了澡就休息,今日辛苦小宝了。”
又道:“我们永远都爱宝宝。”
幼崽顿时又变成小泪包,红着脸,将又红又湿的脸埋入雌父肩膀。

第126章
由于江言生病需要调养的缘故, 小宝一连几日都没跟着兽父外出巡视,练习对抗,时时都跟在雌父身后, 就像雌父的小尾巴一样。
江言转个身的功夫, 差点撞到跟在腿边的幼崽。
他无奈笑笑, 正准备把黏在脚后跟的幼崽抱起来放在椅子上坐好,却被小崽子躲了去。
小宝晃晃尾尖,一本正经的稚声道:“雌父,该喝药啦。”
说罢, 一尾巴滑了出去,小小的身子没比灶台高出多少,努力支棱起来,双手把药碗捧入洞内。
江言皱着眉把药汤一口气闷到底, 随后从木盒子里拿了块果然放进嘴巴去去苦涩的药味。
赋闲在山洞里调养身子, 江言很久没这么闲了, 一下子不知道做什么好。
等他想下到菜田翻翻地, 刚拎起木锄头, 手柄就缠上一条小尾巴。
小宝道:“雌父, 不要干活儿。”
江言看着小大人一样的幼崽, 半蹲下与他商量:“翻点泥土,清清杂草,不费劲的。”
结果小宝愣是没被他糊弄过去, 尾巴卷着木锄头不动, 江言又不好意思同幼崽抢。
他绕着菜田走了两圈, 讪讪返回。
阿乔和几个雌兽过来找他, 说要去河边捉鱼。时节炎热,在河岸阴凉的范围待着是个不错的选择。
江言正准备一口答应, 小宝又从他身后窜出来。
幼崽朝阿乔摇摇脑袋,道:“雌父要养身子,不能出去累着。”
阿乔“嘿”一声,道:“到处逛逛,不会累着呀。”
小宝坚持:“总之雌父要好好调养。”
阿乔和雌兽们神色充满稀罕,道:“言,小宝咋还管起你来啦?”
别说,幼蛇小小的,但关心起雌父来,有模有样的。
幼崽一脸认真,江言便只好遂了他的意。
阿乔那帮雌兽离开后,他回到躺椅坐下,叹气。
小宝观察雌父的脸色,脸蛋半垂,有些拘谨,尾巴贴着石板扫了扫。
“雌父是生气了吗……”
江言抬手,往旁边的位置轻拍几下。
“来,坐这。”
小宝踟蹰地钻到雌父怀里坐好。
江言看着幼崽有些慌乱的小脸蛋,轻捏片刻,道:“小宝是为我好,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
幼蛇抱紧江言的胳膊:“兽父不在,小宝就得替兽父照顾好雌父。”
江言笑眯眯地:“那就辛苦小宝了。”
他打了个呵欠:“既然什么都不方便做,那就睡会儿午觉吧,小宝一起睡。”
幼崽向来听话,立刻安安静静蜷在雌父怀里,大眼睛先望着雌父白净温和的脸,看着看着,眼皮往下垂,浓密的睫毛宛如两把合起来的小扇子。
撒特德巡视回来,看见自己的人类和幼崽蜷在一起睡得正香,他沉默注视,须臾后 ,抱起幼崽送回儿童房。
幼崽被抱起来那一瞬就醒了,被兽父拎回自己的房间也不恼。
只是……有些遗憾。
他只能趁兽父不在时才能和雌父这样睡在一块,小一些的时候还好,自他学会狩猎,兽父就以他长大为由,将他丢进儿童房。
说是长大的幼崽,该有自己的空间。
幼崽对领地意识没有兽父那样强,偏偏兽父不喜欢除他自己以外的兽人太黏着雌父,哎。
江言同样被撒特德往床上抱,恍惚中他看着对方的面孔,往怀里一摸,空的,小宝被送走了。
“撒特德。”
江言半眯双眼,含糊地开口:“小宝看我看得那么严,是不是你授意的。”
撒特德喉结滚了滚:“言,你讨厌吗?”
青年眼睫微微颤动,睁开蒙蒙的双眸。
“也不算讨厌,就是被看得有点发闷,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
他翘了翘嘴角:“都很长时间没病过了,偶尔病一次,就当是免疫系统在工作。”
撒特德皱眉:“……免疫……系统?”
江言:“嗯,跟你解释你也听不明白。”
又道:“既然把小宝赶进儿童房,就再陪我睡会儿。”
撒特德便揽着他躺下,身躯微凉的体温把江言周身包裹起来,睡着舒服许多。
朝来暮去,岁月如流。江言的身子养好后,继续专注于搭房子一事。
今年的交榷会他没有去,如今在兽人部落间流动的物资基本都有了,且这几年该搜集的东西都搜集齐全,当下的条件能拥有产出的物资已经到了极致。
想再往下发展很难,就目前的环境而言,进入了一个停滞的阶段。
江言并不心急,如今的物资满足生活需求,到了合适的时机,总会有意外的发现和收获。
撒特德不去巡视的时候,随着江言一起建屋。
房屋建成大半,初具成型的院子使得每个功能区一目了然,林卡啧啧称奇,愈发觉得江言的这座房子或许还真比山洞更好。
砌砖搭屋的兽人们忙得空不下手,再加快点进度,能跟在秋末前建成。
江言也比从前卖力,撒特德他们把重活儿分配着做了,他就负责活活泥,砌砌砖头,每日踩着傍晚后的暮色方才收工回去。
这日,盘在树杈上的小宝慢慢滑下来,低头细细瞧着自己的小衣服,没被树枝刮坏,也没弄乱,便来到泥堆旁边,拎个小桶往里面装入黏泥,想着帮忙。
阿默闲着也过来帮忙,转个身,尾巴险些扫到他。
他手里都是泥巴,脏兮兮的,再看干干净净的幼蛇,就道:“小宝,去树上玩,万一尾巴碰到你就不好了。”
小宝拎着桶不动,阿默挠挠头,正思考怎么把幼蛇劝走,瞥见江言洗了手过来。
“言!”阿默松了口气,“也就你和撒特德能劝得动小宝。”
江言单手把幼蛇抱起,同一时刻,那条小尾巴绕上他手臂卷着。
“雌父~”
江言抱着他走出建屋场地:“听说外面来了行脚兽,小宝陪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
小宝“噢”一声,尾巴忽然松开,抖了抖。
幼蛇嗓音稚嫩,还有些羞赧。
“雌父,小宝重不重呀。”
他发现自己长大了些,雌父比族里的兽人小许多,抱着他走,估计会不少力气。
江言看着豆点大的幼蛇,掂了掂怀里的小身子,失笑。
“怎么会抱不起小宝,你长得慢,过个十年八年的一样能抱着走。”
小宝这才将尾巴重新缠上雌父的手腕,眸光亮亮的,祈祷自己要长得慢些。
部落外,常设为摆摊点的地方果然来了几个行脚兽。
他们途径这一带,最先停留在蛇族和桑族部落,寻机跟发展得最好的两个部落交换物资,再转去其他小一点的部落,这样一来,身上的物资基本能用最快的速度换光。
看见江言这个老熟客,行脚兽十分热情,看见他抱着幼蛇,主动将带来的地方特色吃食展示。
“言,快看看这种小果干,酸酸甜甜的,红鹊族那儿才能找的到这样的果子。”
江言凑近了看,发现果干有点像晒干的葡萄干。
他道:“我能尝尝吗。”
行脚兽点头:“当然!”
江言就吃了,果然很像葡萄干的口感。瞥见小宝满脸好奇,他就把几罐子的果干要了,平时当零食吃,小宝估计也好这口。
又道:“你们想要什么东西,或者我给你们贝币,等以后想好换什么,再过来跟我要。”
行脚兽二话不说答应,收下贝币。
有蛇族的雌兽陆续过来看东西,行脚兽们就站在边上等,闲聊几句。
“阿关他们去了隼族那边,前几日传来消息,说隼族最后一个始祖兽人死了。”
江言喂小宝吃果干的动作一顿。
是……姆姆?
行脚兽唏嘘。
又道:“我还听说,隼族最后一个始祖兽人一旦死去,就会出现天灾。”
“哪听说的?”
“好远的事了,得回溯到兽族初始的时候呢。好像如今的隼族跟过去的隼族不同。“说着,行脚兽展开双手做翅膀状挥了挥,“那些始祖的原身,很大的,展开鹏翅,就如天上的云彩那般,能遮天蔽日。”
江言听着,心想还真有神话故事的色彩。他用贝币换了些其他部落的特色小吃食,便带小宝返回部落里头。
秋中旬的时候,江言的屋子几乎建成了。最近他拉着撒特德准备家具,几乎都是木质的,在山洞周围的空地摆放着,等哪天把屋内扫干净,搬家具过去。
这日傍晚,橘霞如血,照得整片丛林红彤彤的,抬眼望去,有些惊心之感。
江言带着小宝在山洞内打制些小件的家具,正举起来端详,在外准备晚饭的撒特德进来,一双长腿恢复成长尾的样子。
“怎么——”
话音未落,江言立刻被对方抱起。
旁边的小宝飞快攀上兽父肩膀趴好。
撒特德带江言离开山洞,此刻,他才发现漫天残红的天幕变成紫红色,渐渐地,又变做橙黄色。
前不久归巢的鸟禽压低了飞,成片成片的,到处都是鸟鸣和兽群的叫声。
江言惊疑:“撒特德,要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蛇族部落的内,兽人们陆续出巢,集中在空地上待着。
族长安抚族人,江言听到对方的话语,说着“地龙翻身”。
他下意识问:“要地震?”
撒特德抱着他:“别怕。”

江言在异世五年, 第一次遇到天灾,对比起兽人们的镇定,他仍不免觉得心里慌乱。
趴在兽父肩膀上的小宝用脸蹭了蹭雌父的手腕, 江言心静不下, 揉揉幼崽的后脑, 打量聚集在四周的蛇族兽人,问:“过去也发生过这样的灾害吗?”
撒特德:“嗯。”
又道:“不会出事的。”
关于史上出现过的几次地龙翻身,部落的神坛上均有记载。间隔百年一次,或几十年一次, 并不频繁。
过去没有对应的办法,兽人们逃的逃散的散,后来发现在空旷开阔的地方可以尽可能的避免受伤,便都用同样的法子应对。
只是……
不知道这次地龙翻身的动静有多大, 若很严重, 江言近几年修建的仓库和地窖, 恐怕会塌毁。
撒特德淡淡想着, 抱起江言, 带着幼崽去了另一片更为安静地区域。
天边的霞光反复变化, 绚丽耀眼的色泽使得江言无心欣赏这一刻的美, 伴随着些许难以平定的不安,他朝部落居住的方向远远望着。
暮色已至,按往日的时辰算, 此时已经入夜了。但天幕依然透着绚丽的光芒, 夜空不若以往遍布星云, 红沉沉的, 江言只看一眼就感到压抑。
因为不知道地震几时发生,江言半夜没敢睡觉。
他彻夜提着心, 小宝倒乖乖趴在撒特德肩膀睡着了。望着幼崽安静的睡颜,江言感到一丝欣慰,僵硬的身体微微松展开。
他拍了拍撒特德胸/膛,轻声道:“放我下来走走,你都抱了我大半夜了。”
直至双脚落地,江言在四周的空地上慢慢晃几圈。
他这几年作息良好,每日按时睡觉起床,熬到后半夜,双眼耷拉,手边也没什么吃的东西提一提精神。
撒特德把身上的衣物脱下,铺在空地。
“言,你先休息会儿。”
江言摇摇头,捡起麻布衣:“不用,我身子又没那么虚弱,能熬得住。”
天色微微露出灰暗的光时,有兽人想回山洞稍微休息,或者拿点水和食物,正打算这么做,刹那间地动山摇。
江言身子一紧,被撒特德稳稳当当抱在怀里,睡足的小宝昂着脑袋,张开小嘴静静看着灰暗的天幕,丝毫不被突如其来的地震惊吓到。
周围不断摇晃,他们听到碎石滚落,树木倒下的声音。
地龙间隔几次摇晃,约莫二三个时辰后,余震才彻底停下。
兽人们对地龙翻身十分敏/锐,他们拍去身上的泥尘,脸颊灰扑扑的。
“地龙停了——”
“大伙儿都没没事吧。”
“吃了一嘴的泥。”
“都各自检查好,看有没有族人受伤或者失散了,若受伤立刻找祭司包扎伤口。”
兽人们各自安抚。
地龙翻身结束,天边仍没透几丝明光,视野很是阴暗。
秋中旬的白日还是燥热的,然而此刻,寒凉的风穿梭于山谷和树林,空气里飘着细碎的灰,不一会儿,冰冷的雨珠大颗大颗洒下,沿着江言的额头滚落。
他仰头望天,哑声喃喃:“下雨了。”
打在肌肤上的冷雨激得他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见状,撒特德把昨夜脱下的麻布衣披在他身上,将脑袋罩好,隔去雨水。
江言反应过来,道:“没事。”
说着,打了个喷嚏。
撒特德拥紧他:“很冷?”
江言揉了揉鼻子,窥见对方绷紧的面色:“有一点,还能撑住。”
又道:“地震真的停了吗?”
撒特德:“嗯。”
他观察四周,打算带江言到树下避雨。
有了树群隔绝,雨水渗不进丝毫。不管雨势多大,被隔绝在茂密的树冠之上,转变成柔和的挲响。
伴着灰暗清冷的环境,更觉萧瑟。
江言叹气:“还好这会儿不打雷,撒特德,你要记得,下雨天不能随便在树下躲雨,尤其打雷的时候,否则很有可能被雷电击中。”
想了想,又不太放心:“这事要告诉大家。”
族长带着阿尔和长老巡查到他们这边时,撒特德便把这份叮嘱转告给他们。
族长打量靠在撒特德怀里沉睡的江言,他看起来疲累至极,没再出声,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遇到地震,江言情绪不安。
他在略微虚脱的状态下休息了两个时辰,未到中午就醒了。
醒时大雨已停,小雨飘散。他看着阴暗的四周,兽人们正拿着粮食和水就地休息进食。
撒特德用火烤了些肉,吹凉了给小宝一块,另一块带给江言。
接着,又去附近摘回新鲜的果。
江言不明所以:“现在什么情况?”
撒特德道:“只有部分族人回去了,他们的山洞塌损程度不大,修整几番就能继续住下。还在外头的族人,山洞里面都被落下的石块堵住,石头将能用的东西全砸坏,需要清理几日才能回去。”
就地震而言,兽人虽然没有性命之忧,可损失不小。
时逢秋日下雨,就着眼前荒冷萧瑟之景,彻夜未眠的兽人们免不得有些丧气。
阿默鼓舞道:“都别叹气,过个十几日半月的,咱们就能回山洞里休息,再不济,部落那么大,重新建个巢穴又不难。”
“且咱们部落损失已经很小了,地里的粮食估摸着坏了两三成,别的部落,受害程度更大呢。”
一听,江言这才知道昨晚的地震几乎波及了整个丛林的兽族部落。
年轻些的兽人忍不住问:“当真不是神在惩罚我们吗?怎么从前都没遇到地龙翻身,偏偏就咱们今年遇到了。”
将山洞先修理过一番的兽人灰头土脸地过来,雨水将他们脏兮兮的脸和身体冲刷出一道道的痕迹。
尽管知道一定时日后部落就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但此刻他们又饿又冷,心绪难免颓废。
族长看着萎靡不振的族人们,话到嘴边,明白多说无益,带着阿尔他们快速把囤积的食物发到每个族人手上。
小宝乖乖抓着手里的烤肉吃,紧挨着雌父。
江言把他揽到身前抱着,撕开熟透的果皮,喂他吃果肉。
幼崽吃完,肉肉的小脸充满疑惑。
“雌父,地龙真的是神在惩罚我们么?”
在小宝心里,雌父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尽管雌父没有兽父厉害,但部落没有谁比雌父更聪明的。
他刚才把族人们议论的话听了进去,兽人对神有着莫名的敬畏,若真的被神惩罚,幼崽还小,心智没那么坚定,听到这样的说法会感到慌张害怕。
江言安抚幼崽,略微思忖,道:“当然不是,地震……地龙翻身,跟神没关系。”
小宝竖起耳朵,大眼睛闪过崇拜的光彩。
撒特德也看着他。
正在消沉进食地兽人们渐渐停下动作,就如小宝一样,竖起耳朵往江言的方向看去。
江言道:“引起地龙翻身的原因有好几种,最常见的,便是咱们踩着的土地之下,深处的岩层发生挤压推动,才会导致地龙翻身。”
小宝问:“真的么?”
悄悄探听的兽人也有同样的疑问。
江言稍显苍白的脸色十分淡定:“当然,我何时骗过你们。”
经江言双手创造的东西太多了,兽人们逐渐动摇一些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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