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眼一瞪,又要开骂,滔在楠出声前,做出个停止手势,“你闭嘴,咱俩也不知道谁会被谁连累。”
说完,滔突然变谄媚,向着祝子绵好言好语起来,“小绵同学,你们天起的小妖精和我们这款追爱很相仿,都是你的策划。虽然失忆了,但是策划能力还是没掉队,是不是?”
祝子绵眼波微转,露出学生气的腼腆,“我也说不清,其实我玩过追爱,一玩就觉得特别熟悉,碰巧有人想做一个仿版,我就想试试。”
滔一拍大腿,“我就知道。所以这款追爱你也一定能有下一步更新的创意,是不是?”
“呃——”祝子绵故作思忖,“我是有一些想法啦。”
“那就对了!走!”说着滔拿起外套,要出门。
楠莫名,“你干嘛?”
滔一脸瞧不上地撇了楠一眼,“干嘛?当然是请他到楼下咖啡厅去聊聊游戏啊,人家现在又不是公司员工,找人家帮忙,不得请人家吃个冰淇淋啊?”
楠恍然点头,“哦对对对。”说着,他也去拿外套,却被滔阻了回来,“你就别去了。”
“为什么?”楠不解。
滔耸耸肩,“这不废话嘛!谁知道你这张嘴一会儿又得说出多少儿童不宜的东西,在这儿老实呆着吧。”
楠张大嘴,不服到想动手了,这时祝子绵羞赧地笑了笑,有点社恐的样子,“那个,我也想只跟一个人聊聊,自在一点。人多了,我紧张。”
“听见没?”滔推了楠一把,把楠推到椅子上。
楠委屈地看着绵,想哭:我们才是最好的朋友啊。
祝子绵尴尬地呵呵几声,过意不去地向楠点了下头,跟着滔逃一般地跑了。
祝子绵自认戏还行,说了一堆的胡话。
其实,他之所以跟滔下来,是感觉滔有什么话不好当着楠说。
他对滔还是有了解的。这个人除了工作,其它的事不怎么聊。尤其是讨好地说点什么,做点什么的时候,一定没藏什么好事儿。
所以,他就是一时心起,好奇滔又琢磨什么小九九了。
两个人没一会儿,来到了咖啡厅里。
滔给自己要了杯咖啡,真像哄小孩一样,给绵点了一份冰淇淋。
祝子绵小口小口抿着,等着滔说话。果然滔一开口,和追爱这款游戏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小绵同学,这两天有关注苍博士的新闻吗?”
祝子绵木然点点头。他不需要关注,那热搜时不时地就蹦出来。
总结来说,就是苍已经将名下的房产,车产都转卖友人,遗嘱也立好,准备三天后出发,自驾游一段时间。
用谁的车自驾游,去哪儿自驾游?跟谁自驾游,没有一个狗仔查出来。
若他猜的不错,不久就会在某个偏僻的路段,出一起爆炸性的车祸,车祸中会有一具样貌难辨的焦尸,然后官方会出来证实,死者就是天才博士苍。
从此,苍在这个领域里就是一个死人了。这是苍回机构的方式。
祝子绵低下头,继续吃着他的冰淇淋,心里琢磨:滔这是想说啥?难道特意来找我八卦的吗?
这时,滔说话了,“听说苍博士现在是失联状态,谁都联系不到他。”
祝子绵再次木然点头,不着感情地嗯了一声。
“但是,你一定能联系到他的吧。如果是你的电话,他一定会接,对不对?”滔的声音开始兴奋,好像要进入正题了。
祝子绵抬眸,“我干嘛要联系他啊?”
滔左右看看,尽可能凑近,一脸同情,“他伤你那么深,你不想报复一下吗?对付渣男,钱咱总得要吧。”
祝子绵暗中思忖,知道滔说的是那天半夜,他去“捉奸”的事。
他无所谓地牵了下唇,“都过去了。没什么好报复的。”
“别啊!”滔一脸恨铁不成钢,“看在我帮过你的份上,好歹要点,回头咱俩分,可以我四你六。谁跟钱过不去啊?何况他那么有钱。”
祝子绵哭笑不得,“他要想给我钱,早就给了。也不是在等我要。”
滔笑得奸滑起来,“那他当然不肯主动给,但咱得有些手段不是。”
说着,滔再度看看左右无人,掏出手机一通操作,推向了绵。
绵就看到手机屏上是一张不堪入眼的照片,照片中苍赤着上半身坐在床上,哲躺在苍的旁边,上半身几乎也光裸着没有遮挡,一看就知道两人正在干什么。
这显然是那天,祝子绵冲进别墅主屋时看到的一幕。
他想不通滔是怎么拍到的,只能说,黑客就是黑客,你抓不住他们所有的黑手。
“你想干嘛?”祝子绵看着照片,幽幽发问,其实他已经知道,滔又想干敲诈勒索的行当了。
滔笑得毫无羞耻,也不隐晦,“这张照片苍博士总愿意花点钱买吧。”
祝子绵缓缓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滔的眼,“滔,你想钱想疯了吧。”
滔对峙着绵的目光,正想嬉笑回应呢,可慢慢地,慢慢地,他脸上的笑僵了。
这目光让他感觉陌生又熟悉,陌生是因为它不该在一个十七岁的男生眼里出现,熟悉是因为似曾相识。
不知为何,滔忽然想起他第一次见到的绵,那个新官上任三把火,直接把美工逼出办公室的绵,那时绵的目光也像此刻,犀利,尖锐,沉沉压迫。
倾刻间,滔好像悟到了什么,一个弹跳蹦了起来,撒腿就要逃。
【作者有话说】:滔:我怎么这么多戏啊。快给我加鸡腿。
祝子绵速度也不慢,蹭一下跃起,揪起滔把他按回了座椅上。
同时,堆出满脸乖巧的笑意,“你跑什么?”
滔也看出绵笑得很乖,但他感受到的全是惊悚。
他紧张向四下看看,见无人往这边瞧,皱起眉困惑得要爆炸了,“你装失忆?为什么啊?”
祝子绵漫不经心地舀起一勺冰淇淋放嘴里,“这不关你的事。”
滔看上去想死,“那你干嘛告诉我啊?”谁不晓得,知道的秘密越多越危险。
祝子绵抬起眸,笑嘻嘻地看着滔,“为了让你听我的话啊。”
滔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情绪回转,往椅子上一靠,牛气上了,“让我听你的?凭什么啊?现在你的把柄在我手里,难道不该你听我的吗?”
祝子绵单手托腮,很无辜的模样,“所以彼此好好谈嘛,急什么。”
滔呷了一口咖啡,彻底从刚才的惊吓中稳定下来,“好啊,说吧,怎么谈。”
祝子绵抬抬下巴,示意了一下滔的手机,“就先谈你这张照片吧。凭我对苍的了解,他不会买的。你没听大家都在传,苍是想寻死吗?一个想死的人在乎这个?”
滔不以为意,“谣传这种事情,谁知道呢?再说,也许他想死前留个好名声呢?”
祝子绵认真地摇摇头,“苍死前要不要留个好名声,我不知道,但他死前要是有机会拉个垫被的,肯定不会手软。”
说到这里,祝子绵神秘兮兮地靠近滔,“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苍也是有金卡的,你威胁一个金卡人,他能让你人间蒸发,你信不信?”
金卡计划,虽然已经结束了,但这件事情并没有对外公开,吓唬人还是有效的。
滔果然被吓到瞪大瞳孔,“不是吧。他也有金卡?这世上到底几张金卡啊?不会全围着我转吧。”
祝子绵回想了一下,嘿,你还真说对了。当初仅存的三张金卡,都被你撞上了。
想到这儿,祝子绵没忍住,轻笑出声,“反正苍真有金卡,你想死就往枪口上撞,我不拦你。”
说完,他津津有味地继续吃他的冰淇淋。
滔拿起咖啡勺,在杯子里不耐烦地搅了几下,见绵半天没说话只顾着吃,五官有点扭曲,“完了?这就——谈完了?”
祝子绵讳莫如深地勾了勾唇角,“哪儿能啊。”
说着,他拿起桌中央的一小袋黄糖,好心地给滔加在了咖啡里。
滔越来越不安地看着,预感先糖后苦,绵不会爆什么好消息出来。
绵:“你不过就是想求财嘛。苍不给你,我可以给你啊。”
“你?你现在就一个穷学生,能有多少钱给我啊?”
祝子绵嫌弃地扫滔一眼,“别的不说,追爱的分成,公司可一分没差我的。说说,这款游戏你拿多少分成?”
滔伸出手掌,张开五根手指。
祝子绵得意一笑,“我能让你翻一倍。”
滔愣了愣,“那岂不是比你拿的都多?你能同意?”
祝子绵不屑的耸耸肩,“你们斩神的董事长都是我的,我在乎这点分成?”
滔琢磨一下,有道理,须臾后,他窃喜又不放心地再确认一次,“那董事长能同意?”
祝子绵更得意了,“你说呢?”
滔翻起眼想一想,应该没问题,董事长是妻管严嘛。
转念,他想到绵先把好处说了出来,肯定不会让他干什么好事。
不过没关系,富贵险中求,一直是他的生财之道。
于是,他很合作地凑近过来,“说吧,你要让我干嘛。”
祝子绵又抬抬下巴,示意了一下滔的手机,笑得很狡黠,“我让你把这张照片——公开出去。”
“啊???”滔惊得往后一靠,“这狠了点吧。”
祝子绵撇撇嘴,“狠吗?不是你说的嘛,不能白被欺负,总得报复一下吧。”
滔:“?”刚才说无所谓,不报复的,也是你啊。感情要钱不过瘾,得要人家的命是吧。
滔服气地竖起大拇指,“还是你狠。不过——”
话到一半,滔拉了个长音。他收回手,放到头上挠了起来,很是纠结,“这跟我直接往枪口上撞有什么区别呢?”
祝子绵不以为然,“以你的技术,他怎么会查出来是你的IP发的。”
滔哭笑不得地颤了两下肩膀,“这冰淇淋砸你头上都能被稀释了,你知道不?放放你脑子里的水。”
说完,滔用手指蘸了点咖啡,在桌子上写了个ABC,同时说:“那天就咱们几个人,能拍到这张照片的,只有董事长,你,我,三个人。”
接着,他迅速划掉A和B,“董事长不可能,你不可能,那只有我了。他还需要查什么IP吗?”
祝子绵神情一顿,露出恍然状,“也对哦。”
滔:“……”这小脑袋瓜儿,一会聪明一会糊涂的。
祝子绵捏着下巴思索起来,过了一会儿,他似是拿定了主意,慢悠悠地说:“为什么,我不可能呢?”
两个人目光对视在一起,不需言语,仅靠眼神交流了一通。
最终,滔一拍桌子,“成!我会尽可能隐藏住IP地址,但如果真有高级黑客查出线索,是你的账号最初发布的。”
祝子绵点头,“没问题。我把账号密码给你。”
两个人协议达成,滔收到绵发来的账号密码,就站起了身。
“滔哥,这就走啦?”祝子绵又呈出学生气的礼貌,语气乖乖的。
滔翻了个死鱼眼,要被气死,“不走干吗?你还有什么事?”
祝子绵嘿嘿笑两声,“你就这么回去,楠问你和我聊了啥游戏策划,你怎么说啊?”
滔动作一顿,还真是的。
“坐下嘛,正事还没聊呢。”祝子绵继续笑得乖乖巧巧的,“我是真有游戏想法,不是说着玩的。”
滔被拿捏住的即视感,无力点点头,又坐了下来。
“再来个冰淇淋呗。”滔笑眯眯地说。
两个人不玩笑了,认真地聊了一会儿工作。一晃就聊到下午四点多。
这时,祝子绵收到一条消息,是他的寝室群里,同寝的朋友在召唤他。
他请的是病假,几个朋友好心地来问候,而且好心地要来看他康复得怎么样,直接问地址。
消息发来的时候,几个人已经买好水果鲜花在校门口了,诚意满得不容拒绝。
祝子绵不得不感慨:多重身份加持还真是不容易啊。
不过没关系,难不倒我这个影帝。
稍稍迟疑了片刻,他笑眯眯地把峦家里的地址发了过去。并附言:“我在男朋友家呢,过来吧。”
群里激动了,“啥?你男朋友?万圣夜刚把你踹了的那个?”
祝子绵想了想,让他们以为自己这么快换了男朋友,也挺没品的,好在谁也没见过他男朋友,所以谎话可以尽情地编。
“谁说他把我踹了?我们那天就是闹了点小矛盾。他逗我玩呢。”
“真的假的?”朋友们不敢相信,那天看上去可不像什么小矛盾。但绵很笃定。
“当然是真的啊。回头他就跟我道歉了,还向我求婚了呢!”
发完这一条,祝子绵得意地拍了一张手指上的戒指发了过去,引得群里用文字尖叫。
“啊啊啊啊啊!真的呀绵。你怎么把他哄回来的?该不会——hiahiahia”
祝子绵隔着屏幕都看到几个人笑得多猥琐,“别胡说,我病着呢。”
“啊?!把你都折腾病了?烧退了吗?你们不会奋战了一夜吧。”
祝子绵:“……”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几个损友在群里又炸了一堆幸灾乐祸的表情,祝子绵始终无语。
终于,他们意犹未尽地留言:“见面聊啊,我们先出发了。”
祝子绵立刻关了群,也对,见面再骂吧。
他放下手机,抱歉地看向滔,“我有急事,得先走了。”
滔点了个头,两个人起身离开咖啡厅。
在咖啡厅门口,滔刚一转身,祝子绵又把他叫住,“对了,关于咱俩说的事,不要让峦知道。我会有其它方法,让峦提高你的分成。”
滔上下打量了一下绵,感觉绵没憋什么好事儿,不过,他不想问。知道得太多,他怕被灭口。
于是简单嗯了一声,就走了。
滔离开后,祝子绵又给峦发了一条消息:同学们要来看我,我先回家装病了。【含着温度计哭唧唧的生病小猫.jpg】
收到绵消息的时候,峦正在滔和楠的办公室。
今天一下午,他忙得太投入,忘记了时间。松口气的时候,才发现绵不在八层,正到处找。
找到滔和楠的办公室,听楠说,滔领着绵下楼喝咖啡了,他的脸色瞬间一沉,直觉:滔这个铁公鸡突然拔毛,肯定有鬼。
就在这时他收到了绵的消息。正在犹豫要不要和绵一起回去的时候,滔回到了办公室。
一见滔,峦不犹豫了,只回了一个“好”字,就收起手机。
继而他冷冰冰地对滔说:“跟我去办公室。”话落,人已经走出屋外。
楠见状,慌张地凑到滔身边,“我说什么来着,绵失忆了也是董事长的人,你招惹他干嘛啊。你看董事长那脸色,多吓人。”
滔的脸色也不好看,像社畜无奈帮老板背锅,“也不知道是谁在招惹谁。”
“啊?”楠惊得眼镜差点掉下来,“你是说,绵失忆了,不喜欢董事长了?”
滔哪里明白?他推了楠一把,“干你的活去。”
没一会儿,滔上了八层,进了董事长办公室。
峦一见到滔,没有丝毫客气,开门见山地就问:“你找绵干什么?不会又在想什么威逼利诱的事吧。”
滔感觉心里有个小人,都给董事长跪了,并嚎啕大哭,“董事长啊,你快管管你老婆吧。是他在威逼利诱我啊。你老婆表面人畜无害,背地里的心思诡得一批,连你都骗呀。”
滔由着心里的小人发泄了一通,面部表情倒是纹丝不动,等发泄完了,他平静又专业地说:“我听绵经理说,他策划天起游戏之前,就玩过追爱,而且一玩就感觉熟悉。所以我想他对追爱的后续期待,肯定能给我们提供策划方向。就想跟他深入聊一下。”
峦半信半疑,“所以,你们只聊了游戏?”
滔极镇定,“是。”
峦垂下眉,手指点了两下,顿住时,他漫不经心地说:“好啊,那你说说,他觉得追爱后续,要更新些什么内容。”
滔松出一口气,好在,他和绵是真聊过的。于是他从从容容地把绵的想法说了一遍,细致入微。把两个人只谈了游戏这件事,强调得清清楚楚。
峦听得也很认真,听滔说完时,还意犹未尽似的,“没有了?”
滔翻起眼想了想,确认,“没有了。”
峦眉心蹙起,有些困惑,手指又点了几下,像询问,又像是自言自语,“绵的意思是,追爱下一步还是以单机游戏为主,并不加入服务器,也不加社交功能是吗?”
滔:“嗯。”
峦更想不通了,难道绵还要留一手?“那天起那款小妖精,他们加了一些什么社交功能呢?”
听了峦的话,滔一头雾水,“那款小妖精也是单机游戏啊。”
怎么可能呢?绵测试游戏的时候,明明收到了玩家消息的。
“那他们什么时候加入社交功能,有透露吗?”峦又问。
滔愕然摇摇头,“没有啊。我以玩家的身份和他们运营聊过,他们明说游戏目前没有加入服务器的计划,只做单机。”
这倒奇怪了,峦若有所思地勾了下唇,沉默了几秒后,他眸光沉淀下来,吩咐滔:“你这两天找个缘由去一趟天起,想办法拿到他们的游戏内测版。”
滔眼波转了转,“天起不是已经收购了吗?董事长可以直接向他们要内测版啊。”
峦耐人寻味地摇摇头,一字一顿,“不是他们提供的内测版。”
滔了解了,这又是要让他干偷鸡摸狗的勾当。
他思忖了一会儿,苦笑着问:“如果我没猜错,这件事,不能让绵经理知道吧。”
峦笑着点头,不语,但“聪明”两个字,夸得很明显。
滔心里的小人又开始哭了:这两个人在干嘛呀,问题是,不管你们俩要干嘛,别玩我行吗?
时间一分一秒过得很快,峦又忙了一会儿,到了下班的时间。
斩神大楼里的人已走了大半,只剩个别需要加班的人。峦当天的工作已经收尾了,但是他没有走。
他拿着手机心事重重地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他在等,等绵的消息。
自己能直接回家吗?绵的同学来了,自己方便露面吗?更准确地说,绵愿意借这个机会,把自己的男朋友公开吗?
峦不知道答案,所以他在等绵给他答案。然而,绵一直没有消息过来。这让峦不太舒服,还是那患得患失的感觉。
转眼间,下班点都过了半小时了,手机还是安静得可怕。峦心烦意乱地把手机丢到了一边。陷进转椅里,闭目揉起眉心的穴位。
这时手机嘀了一声打破静谧,但峦没什么兴奋,这声音不是私人消息的声音,大概率就是个热点新闻推送。
不过峦百无聊奈,顿了一会儿,还是拿起手机,准备看一下,打发时间。
这一看,他猛地站了起来,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天才博士的秘密男友曝光,遭全网声讨】
这标题看得峦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绵被人挖出来了?
他忙点进去,一张赤裸裸的照片让他瞬间窒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样一张照片?
他回忆了一下当晚的情境,能拍到这张照片的,只有他和绵,或者还有滔?
峦记得滔并没有进卧室,但这些黑客手上是不是有些什么偷拍小仪器,峦不敢肯定。
当即,峦直接下了六层。远远就看见,滔的办公室里还开着灯。
峦走进办公室,见只有滔一个人对着电脑在疯狂输入。
“你在加班?”峦的语气有些不可思议。
滔面色不改,一边敲着键盘一边说:“对啊。今天和绵经理聊的时间长了,有些工作还没做完。所以得加加班。”
峦心想,那正好。
他也不兜圈子,直接把那张刺眼的照片打开,扔在了滔面前,“看到了吗?”
滔稍稍斜视,仅快速扫了一眼就继续看向电脑屏幕,“看到了啊,现在热搜上呢。”
峦没了耐性,关了滔的显示器,“我问你,这张照片哪儿来的?”
滔被迫直视董事长,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我怎么知道?”
峦目光变凌厉,“你怎么知道?这张照片不是你拍的?”
滔慌忙站了起来,“董事长,这不能开玩笑,不是我干的。而且那天,我压根儿没上楼啊。”
那天屋子里没开灯,峦的注意力一直在绵身上,滔上没上楼他根本没留心。
见滔这么肯定,他觉得威逼无用,“那能不能查出来,是什么人最先爆出这张照片的。”
滔挠起头,为难得要命,“这肯定不容易啊。干这种事的人,说不定发完照片,等浏览量一起来,就删掉了。现在热度那么高,全是层层转发,想追根溯源这——”
峦不语,迎着滔求放过的表情,丢了个“你必须做”的眼神过去。
顿了小一会儿,滔无奈妥协,“好,我试试吧。”
峦直起身,“有消息告诉我。”
说完,峦走出这间办公室,在僻静的拐角,他委托了其它人查一下同样的事,没错,对滔他不放心。如果是滔干的,滔肯定不会查出自己。
做完这些,峦径直离开了公司。
峦开车回到了公寓楼下的车库,已经快七点,依然没有绵的消息。峦的心情低到谷底。
其实查谁先发出这张照片,多此一举。当时能拍到这张照片的只有三个人,不是他,不是滔,就不能是别人了。
绵为什么这么做,峦只能理解为是绵对苍还有恨。
恨这个东西,太微妙了。与爱本就一线之隔,甚至胶着不清。
峦不想这么想,却不能不这么想:绵并没有真的放下苍。
想到这里,峦苦笑了一下,这不是废话吗?对于现在的绵来说,苍是他倾注了所有情感的初恋,怎么可能说放就放下。到底是自己乐观了。
哲说得对,对于现在的绵来说,他原就是一个陌生人。他凭什么要求绵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爱上自己呢?
不知不觉八点多,峦的手机响了,滔发来了消息,结果不出所料。紧接着,他委托的人也发来消息,结果与滔发来的并无二致。
峦躺在座椅上,好累,身体累,心更累。
这时,绵终于发来了消息,“你回来了吗?”
峦没瞒什么,“在地下车库。”
“等着,我马上下来。”
峦关掉手机。犹豫了一会儿,他下了车,靠在车门边等绵。
没几分钟,就看到绵像只欢快的鸟向这边飞了过来。
“等久了吧。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峦看着绵脸上的笑,心中五味杂陈,他尽可能平静着,问:“你朋友呢?”
祝子绵:“他们啊,吃完饭回去了。我给他们叫的外卖。”
说完,祝子绵就要向副驾走,峦将他拉住。
这时,祝子绵终于发现峦的脸色不太对,没那么柔和,看上去有些犀利。
“你怎么了?”
峦深呼吸了一次,知道自己平静不下去了。“绵,我这个男朋友,这么拿不出手吗?”
祝子绵抿抿唇,神情不太自然,“不是的,我不是装病吗?我就想尽可能简单一点,省得演砸了。所以我就一直坐床上,装虚弱,我就想着他们见我那样,是不是就可以早点走,但是他们一直陪着我,我只好给他们点外卖,我——”
“绵。”峦打断了他,绵的话说得很慌,很密,连带着手不停动,看上去更像是心虚。
顿了一会儿,见绵不再争着说什么,峦才继续,“绵,我并指望你这么快放下苍,我可以继续等。但是我宁愿等,也不希望你在不确定自己感情的情况下来选择我。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就是——”
峦的声音开始颤,看到绵手指上的戒指,心被砸了一下,努力平复了一刻才又开口,“就是,我可以继续当个备胎,可我不想你心里还有别人的时候和我演戏。你明白吗?”
祝子绵看不出明白没有,只能看出委屈。
他眼圈发红,有点手足无措。颤着唇,想说什么,但脑子好像跟不上。
“绵,我们彼此冷静一下吧。”
话落,峦打开车门,动作却又顿住,“对了,绵,我提醒你,苍没有你想得那么脆弱。那张照片伤不到他。只可能伤害一些无辜的人。”
不等绵回复,峦上了车,驱车离开了这里。
峦开车去了一家餐厅,已经过了晚餐高峰,但依然有很多人。
峦在一个角落里坐下,旁边一群年轻人早吃完了,还留在那里一边刷着手机,一边汹涌讨论着。
讨论的话题不出所料,全是苍的不雅照。
“那人身份真的实锤了?”
“我看网上各种照片对比差不多,应该是同一个人。”
“我去。居然是寰鼎大学的老师。”
“何止啊,在心理学界挺有名的,不好约的心理医生呢。”
“你们说他俩谁上谁下啊?”
峦在一旁听得如鲠在喉,这就是他口中会受牵连的无辜的人。
苍的光环太亮,抛开他出挑的外形,他的研究是给无数人续过命的。
他不是一个被受关注的流量咖,而是一个宝藏级的专家,医学界的功臣,天使一样的存在。
谁把天使逼上绝路,势必会成为全网公敌,网暴是一定的。
周遭的讨论还在继续,热点新闻也一个接一个,较平时频繁许多。事情发酵得太快,逼着方方面面的人加班给出回应。
哲的心理诊所宣布,目前只接待电话及网络业务。寰鼎大学发表声明,哲因身体原因,暂缓授课。有网友已经扒出了哲的车牌,哲的住所。
尽管也有相关监管机构在保护着哲的个人隐私,可是当网友的势力总够大,那些监管手段无异于杯水车薪。
峦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他觉得把哲害成这样,他需要负责任。
他坐进车里,给哲打了一个电话,居然占线了好一阵才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