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寅的cpu都要炸了,他也放轻了声音,仿若真是热恋中的情侣在互相咬耳朵:“睡觉和那玩意有什么关系?”
“有很大关系。”
“你又在骗我。”
“这句话我绝对没骗你。”
“……”见他言之凿凿,戊寅没再纠结骗不骗的问题,他另辟蹊径,认真地问,“也就是大了你才能睡我,那为什么不是我睡你?”
“都行都行,你睡我还是我睡你都一样的。”解临渊哄小孩一样敷衍他,反正到时候不管戊寅找的新身体到底有多大,他一律说太小,如果戊寅怀疑,他就看情况是否把自己的东西掏出来以证清白,过度自信的解临渊认为这样一定能打消戊寅的疑虑。
“哦……”戊寅消停了,或者说他更像是困了,懒得在大半夜继续折腾。他在地上翻了个身,摆摆手,“你走吧,让黑骑士过来。”
一阵细细簌簌的响动过后,躺在戊寅身边的人变成了一条散发着热气又毛发柔软的狗,戊寅摸索着给自己换了个位置,嵌到黑骑士的怀中,果真又暖和又舒服。
“黑骑士,解临渊说的都是真的吗?”戊寅手掌贴上了黑骑士的小腹。
座椅床上正要休憩的解临渊顿时警觉地支起了脑袋,他光想着秦玥和胡宏博绝对不可能乱说话了,没想到那边还有一颗拥有人类智商的狗头。
“哦,半真半假?我就知道……”戊寅嘀咕道,嗓音中没有被欺骗的怒气,只剩下临睡前的沙哑和困倦。
“……大部分都是真的?哈,这可真是稀奇。”
这句话结束之后,戊寅便再没了声音,解临渊在逐渐变小的雨声中放空了一会大脑,从手臂内侧取出独立运作的雷达装置,往地上一搁,随后转了个身,也随着流淌的水流声陷入了沉睡。
翌日,天空放晴。
车窗外挂着的污染者早在天亮之前就不知道被暴雨冲刷到了哪里去,但为了不让车内的人失望,一早就有其他污染者顶替了车挂丧尸的工作。
还远不止一个,二三十个污染者在雨后清新的青草香气中嗅到早餐的味道,兴奋地大老远赶来围着这辆车,嗬嗬直叫,不停拍打车身,还有几只无意识地搭成了丧尸墙,踩着同类的尸体意图爬到车顶上去。
戊寅在商务车的剧烈摇晃中醒来,睁眼就见老胡和秦玥瑟瑟发抖地握着水果刀和扫把躲在解临渊身后,他严重怀疑车这么抖不仅仅是外面的丧尸在挤,老胡和秦玥这两个抖得脸都模糊了的人也功不可没。
“怎么怕成这样?你们也少说在外混了小一年吧,人肉都敢吃,没见过丧尸群?”戊寅拍拍黑骑士的脑袋,示意它起来干活。
“我没吃过人肉!”秦玥坚定地说,随后声音又变得胆怯,“丧尸群,我远远地看见过……而像现在这样近距离见识到丧尸群的人,都死绝了。”
“人肉……我也不是主动要吃的,而且就只吃了一口!我用生命起誓!实在是之前那队里的人他们强逼你吃,也只给你吃一口,多的肉他们自己人还抢不过来呢,而且人肉也没那么好获得的,大部分情况下我们吃的都是野菜。”老胡为难地解释说,“让你吃人肉的目的就是为了逼良为娼,让你和他们同流合污,好操控你,说你也不是是个好东西。哎,没什么好不承认的,为了活下去,我确实做了不少违背良心的事,哎,所以沦落至此,也是报应啊。”
“怎么就沦落至此了?”戊寅皱眉,“给我开车哪里不好了?饿着你了?”
老胡:“……”
老胡瞬间半真诚半虚伪地谄媚笑:“给先生开车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三人正一来一回地聊着天,另一边解临渊倏然敲准时机拉开了车门,旋即黑骑士一个飞扑冲了出去,两颗脑袋左右开弓,瞬间连踩带咬的灭了七八只丧尸。好吃好喝地养了它这么久,黑骑士身上的肌肉长了不少,除了因为之前的实验药物作用还是有点嗜睡之外,其余不管是捕猎、作战都是一把好手。
黑骑士打头阵,解临渊在后方架起机/枪武力扫射压制,污染者成片成片的倒下,偏偏这群没脑子的家伙还不断往打开的车门这边挤,生怕死得慢了些。
从开车门到三十多只丧尸全部倒在地上,总计用时不过五分钟。
他的机械臂能变出手/枪勉强还在老胡和秦玥的理解范畴内,这机/枪……是不是有点夸张了?他们以前也不是没见过人体机械改造的军人,而且可以说是见怪不怪,但绝对从未见识过这么厉害的金属义肢,都有点超出常识了。
“给先生和解哥开车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老胡立刻狗腿子地在后方为解临渊呐喊助威。
经过一夜的死亡噩梦折磨和清晨的尸堆开胃菜,老胡即使全身酸痛难忍也半点不敢耽搁,先是下车搬运挡路的污染者尸体,刚清剿干净就驱车启程,并严格规划路段,中途也不敢多休息,终于在下午四点左右找到一处绝佳的过夜地点。
生怕再找不到合适睡觉的地方,解哥和先生又要在车上上演限制级。
以前他们在外谋生的时候,为了躲避丧尸和畸变体,通常都是白天休息,晚上赶路。这年头的马路上可谓是一丝光线也没有,行走其中就仿佛一座孤岛在大洋深处流亡,恍惚间甚至会怀疑,这个世间是否还有其他的人。
而且时不时还会遇到路道堵塞的情况,因为看不清路,往往都已经千辛万苦克服了许多路障,这才发现尽头是绝路,这就又得原路返回,时间精力全部白费。
破破烂烂的商务车艰难地在斜坡盘山公路上轰鸣着,暴怒的引擎马达声在无言控诉它的年迈和伤痕累累。为了减轻负重,黑骑士已经主动跳下了车,在旁边步行跟随,但这仍旧无济于事,商务车依旧爬得很痛苦。
他们今日选择的留宿点是末世前一个富人家的豪华独栋度假别墅,坐落于半山腰上,远远就能看见那富丽堂皇的灰色屋顶。
这要以前老胡和秦玥是绝不敢前往的,他们宁愿窝在废弃烂尾楼的潮湿水泥地板上和蛇鼠蚊虫为伴,也不敢去这种一看就藏满了污染者的地方。
即使是现在,得到了后排大佬的授意,老胡开车的时候还是非常惴惴不安,越看这别墅就越像一个虫蛊,两三年来,各种女仆丧尸、保镖丧尸、管家丧尸在里面厮杀吞食,最终形成了极为恐怖的超级丧尸。
“污染者之间很少互相攻击,畸变体也不是这么形成的。”解临渊安抚道,他老神在在地坐在座位上用上好的保养油和绒布擦拭他的金属手臂,这些东西好像还是他从狼烟庇护所带出来的,也不知道当初那么紧张的逃亡飙车枪战剧情里,他是怎么有空偷渡了点保养油出来的。
戊寅打了个哈欠,托腮看了眼窗户外的太阳,夏季白日时间长,天还晴着。
“快点,”他催促道,“天黑之前我希望我已经吃完晚饭,在安全的房间,柔软的床铺上睡觉了。”
老胡不敢耽搁,使劲狂踩油门。
终于,十八手商务车不负众望地在别墅大门之前一百米处抛锚熄火,再起不能。
第40章
车内装载的行李不少,但大多都是“垃圾”,最值钱的还要属戊寅从狼烟庇护所里讹来的那堆巧克力和白糖,已经被消耗掉了一些,但分量依旧可观。
老胡这些年节俭惯了,还想把昨晚盖身上的那些臭毯子带上,说洗洗还能用,被戊寅瞪了一眼之后赶紧乖乖扔到了车座底下。
一行人徒步走到别墅最外侧的竖杆铁门外,门锁锈蚀,却还没到一推就开的地步,看起来他们运气非常好,这里在末世后还无人拜访。
解临渊没有暴力破坏门锁,而是两步跨墙翻了进去,轻盈落地,独自杀掉闻声汇聚而来的近十只丧尸,然后从内部打开了锁。毕竟就戊寅这种奇妙的体质,万一待会同时吸引来了周围数名畸变体,这面锈迹斑斑的铁门好歹还能为他们多争取个三四秒逃亡的时间。
一行人堂而皇之地走进了这座可以堪称小庄园的地方,虽然两年无人打理,杂草丛生,到处都是破败和腐朽的痕迹,荒凉得像恐怖片里的鬼屋,但依稀还是可以看出它曾经富丽繁华的模样。
四个人默契十足地没有贸然靠近主幢别墅的大门,而是先朝地下室的车库走去,落满了灰尘的敞篷跑车无声无息地停在车位上,已经无法看清它原本的颜色。
老胡绕圈看了眼车标和型号,眼神发直,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底盘太低了,还没顶篷。”解临渊表示非常看不上眼。他没什么豪不豪车的概念,直接略过外面的三辆“垃圾车”,快步走到了最里面,一座庞然大物被暗黑色的车衣挡住了真面目。
解临渊跳到车轮上,用力掀开了车衣,一辆冷灰色的越野房车赫然陈列在眼前。车顶还改造装载了自动□□和火炮,车窗部分的防弹玻璃外侧则增加了栅栏防护,车门还有额外加固。
在这座极具威慑性钢铁猛兽的面前,其他车辆瞬间黯然失色。
“我去……”老胡忍不住骂了一声,“这么好的东西,居然尘封在这不见天日的地下车库,太浪费了……”
“运气不错,”解临渊淡淡地说,“这里的地理位置已经过了黄色缓冲地段,在红色禁入区的边缘,属于灾厄污染的集中爆发区,污染者密度是黄区的六倍,几乎没人敢过来,不然这种东西不可能留给我们。”
就在半年前,国内各大基地依照污染者、畸变体和变异动植物的密度联合划定出三种颜色的大区域以及个九种细分小区域。基本只有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清扫干净的基地以及附近是绿色区域,再外一圈是黄色缓冲区,其余大部分地区都是红色区域,只要踏进去就有来无回。
“怎么样,能用吗?”戊寅走过去问。
解临渊的左眼将整个车辆的配置图和框架都扫描了下来,又透过车窗观察了几眼内部配置,随即跳下车来,“能,也就太阳能蓄电池有点问题,不过我可以修。”
戊寅点点头,回头朝另外两人以及黑骑士下命令:“找车钥匙,这辆车我们要定了。”
秦玥原本坐了整整两天的车,正疲惫着,此话一出,她整个人莫名其妙燃了起来,撸起袖子就准备大找一场。
结果别墅的门刚打开,嗬嗬扑出来的数名污染者就吓得她一边挥着棒球棍一边嗷嗷乱叫,虽然直到今日,面对恶心丑陋的丧尸,她还是无法做到像解哥那般冷静沉着,丧尸都快扑到脸上了岿然不动,但秦玥至少知道尖叫害怕的同时不能忘记反抗。
在险恶的末世,纯粹的累赘只会被抛弃。
一棒子挥死一只糟心的污染者,再反手一棒子锤开一只不知道怎么绕到他们身后去的丧尸,望着身旁配合默契帮她补枪的解临渊,她胸中犹然升起一股巾帼不让须眉的豪情快意。
秦玥忍不住握紧了领口的挂坠,欣喜地转过头,想告诉解哥带上她是有用处的,她也可以成为可以并肩作战交托后背的战友,“解——”
然后她就看到了面无表情躲在解临渊背后,从头到尾就没出过手,还很嫌弃解临渊身上腥臭的血迹,俨然把自己当大爷的戊寅。
他要是做柔弱菟丝子我见犹怜状,小心翼翼藏在解哥身后,等他们打完丧尸立刻跑出来哥哥长哥哥短,捏肩捶腿嗲嗲求保护的小白莲,秦玥还没这么气,毕竟会哄男人能让别人为他拼命也算是一种本事。
但被人保护还拽成这样……就很让人恼火了。
“解……谢帮我补刀。”秦玥痛而选择转身,眼不见心不烦。
反正再恼火也没用,毕竟解哥愿意保护他……还愿意跟他睡觉!
清扫完一楼的污染者,大厅里就只剩下满地狼藉,桌椅全部倾倒,一地的碎瓷片,枯萎风干的盆栽,角落里还有两只老鼠的尸体,也不知道这群丧尸到底被关在这里游荡了多长的时间。
通往二楼的楼梯上堆满了杂物和铁柜、木柜,上面积着厚厚的灰尘,结满蛛网,一看就是有人故意堵在这里,阻止丧尸上楼。只可惜通过二楼明显的嗬嗬喊叫声来看,这些障碍物根本于事无补。
他们还在一楼哼哧哼哧地搬运桌椅板凳,二楼的丧尸早已按捺不住,一些好歹还知道从楼梯原路返回,另一些急性子的污染者直接从二楼一跃而下,落丧尸雨一般噗通噗通、前赴后继地跳,把自己摔得缺胳膊断腿污血乱飙,然后身残志坚地张着嘴往活人的方向蠕动。
解临渊白天消耗弹药过多,机械战神系统发出抗议锁定了所有枪械图谱,他只好改为长刀,切西瓜一样切着地上阴暗扭曲爬行污染者的脑袋。
老胡也想像解哥这么潇洒,凶狠地持刀往丧尸脑袋上一捅,然后他的匕首就卡在了污染者的颅骨里面,怎么拔都拔不出来,中途还差点被咬伤手,吓得他躲过一劫只好心有余悸地在一旁疯狂拍胸口,安抚受惊的小心脏。
他们花了三十分钟扫荡干净了整栋三层别墅包括底下影音室的丧尸,只出了三楼一间朝南的卧室因为门被反锁,而且门后明显顶着重物而被放过。
确认安全之后,解临渊从屋外爬墙上了二楼,高密度切割刀划开窗玻璃,拉开厚重的窗帘,侧身一跃翻了进去。
秦玥和老胡一个去准备晚饭,一个去收拾等下他们睡觉的地方,黑骑士在楼下搬运尸体,只有无所事事的戊寅抄着手等在门外,等待解临渊挪开抵门的衣柜,从内部打开卧室的门。
过了好一会,解临渊才出现在门后,戊寅看他脸色有异,狐疑地问:“怎么了?里面什么情况?”
“……你,”解临渊有意无意地用身体挡着戊寅,欲言又止,似乎不想让他进去,但犹豫了不超过一秒,他就侧过申,“自己进来看吧。”
戊寅的好奇心向来旺盛,解临渊话音未落他脑袋就伸出了进去。
相比于乱得像施工现场的一楼,这间卧室内是难得的温馨与整洁,一切摆件陈设都井然有序地落在它们应该在的地方,脚下是柔软厚实的地毯,墙壁上挂着一排的错落有致的相框,里面的照片没有一点褪色,一一观察过去,就会发现相片的人物都是同样的两个人。
一个总是穿着西装,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到脑后,看模样三四十岁,不苟言笑地望着镜头。
另一人脑袋两侧有着一对罕见的猫耳朵,顶替了原本弧形的人耳,显然是做过动物形态改良。他很年轻,绝对不超过二十五岁,相片初始他的神情淡淡,还有些忧郁,到后面笑容越来越多,最后一张定格在了猫耳男人搂着西装男人对镜头比耶的动作中。
戊寅一张一张看过去,最终才将视线投向了卧室中央的床上——
两具成年男性干尸紧紧相拥,蜷缩着躺在其中,床单上满是尸体腐败后融化渗透的脏污。干枯萎缩的尸体非常丑陋,已经无法和相片里风华正茂时的模样联系在一起。
可以想象这两个人是如何被一整幢别墅内外的污染者逼得走投无路,只能缩在一隅内等死,但他们临死前抱得非常紧,一定是互相依偎着,半点不孤单地离开了人世。
“你知道他们的关系吗?”解临渊问。
他做好了得到各种离谱答案的准备,譬如父子,兄弟,叔侄,主人和宠物……就是没想到戊寅不假思索又平静地给出了答案:“他们是情人。”
“……”解临渊讶然地望着戊寅,“你居然知道什么是情人?”
“嗯,”戊寅点点头,没有就这个问题多说,紧接着又指向床上的干尸问道,“他们这样的……才是真正的陪/睡,对吗?”
解临渊:“……”
不得了,这家伙什么时候进化的?
解临渊淡定地移开视线,“不是。”
“你说谎。”
“绝对是实话。”
戊寅没有再反驳他,而是一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的模样。
“既然他们临死前还要保持这种姿势,”他说,“那你之前确实没有骗我,陪/睡果然是一件令人舒服的事情。”
解临渊笑了一声:“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戊寅抬起眼,黑色的眼珠深沉如渊,专注地望着他,:“我从没和别人用这种姿势睡过觉,今晚我们试一试。”
“……不了。”解临渊神色一僵,断然拒绝道,“你现在在杨蓦体内,抱着你我一直觉得抱的是杨蓦,太奇怪了。”
“那我寄生秦玥。”
“别了吧,女孩子活到现在不容易。”
“胡宏博。”
“更奇怪了!”
“黑——”
解临渊捂住了戊寅的嘴:“你自己的身体,等你回到你自己身体里之后,我们再继续陪/睡的话题,可以吗?”
“我的身体?”戊寅眨了下眼,垂眸思考一会,点了点头,“好吧。”
谁知道你找到自己身体得是什么时候了,解临渊诡计得逞,扬起个满意的笑容,那个时候他们怕不是早就分道扬镳了。
他们在卧室内搜寻了一番,把衣柜里的衣服和床头柜里能用的资源一扫而空,确认没有一处落下之后,一前一后走出卧室,带上了门,从外部上了锁,留下这对有情人继续在此处沉睡。
晚餐是黑骑士中途下车捕的野鸡和鸡蛋,他们在后院挖了个坑做烤鸡,烤出油之后香味扑面而来,惹得一只长得像草莓上扎了四根牙签,满脸坑洞的畸变体翻墙跳了进来。
第41章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草莓畸变体在草坪上四分五裂地躺板板,剩下的四名人类和一头大黑狗坐在它的尸体旁边,面不改色地啃鸡肉。
“这几天怎么运气这么背?”老胡舔了下手指上的油,“都快把我这辈子能遇到的畸变体都碰了个遍。幸亏有解哥在,不然我都在地府排队准备投胎了……”
拍完一个马屁他感觉不对,连忙再加一个:“更幸亏有先生在,不然解哥也不可能保护我们。”
“不,你应该说这些天我们运气真不错。”戊寅打断他的彩虹屁,“我以前一天就能撞到两只,相互之间还会打配合,并且还带了一群的污染者小弟。”
“!!!”老胡惊恐地抬起头,想要向解临渊求证这句话的真伪。
但他敬爱的解哥今日为了给他们的车开路,从早打到晚,子弹消耗量太大身体透支,正在埋头苦啃鸡腿补充营养,根本顾不上他。啃完鸡腿他又去剥鸡蛋,七个蛋除了戊寅吃了一个之外,其他全部落到他肚子里。剥完鸡蛋解临渊又去行李里面掏巧克力,整一个饿死鬼投胎。
太阳方一落山,戊寅的“太阳能眼珠子”瞬间断闸,他摸瞎吃完自己的那份晚餐,安静地在篝火旁边坐着,等待解临渊吃完之后把他拎回房间。
可是他左等右等,耳边咀嚼的声音就没停过,也不见解临渊有要饱的趋势,他甚至怀疑解临渊把他们明天要开走的房车都给啃了。
怎么比他过度消耗能力之后还能吃?日后他们要是临时起意合作抢劫一个基地,结束之后出门不得吃空一座山头?戊寅头一回感受到养家的压力。
打开所有窗户通了两个小时的风,别墅内各个房间里令人窒息的霉味和腐朽的气味总算淡了一些。
戊寅天黑之后就很不喜欢动弹,一开始他还会在夜晚强打起精神,不想在其他人面前暴露弱点,但近些日子解临渊一直很消停,不知道是真的认命了还是使什么闷坏,戊寅被他表象迷惑,也开始逐渐懈怠暴露本性,坐在篝火旁边就开始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瞌睡,毫无防备地闭着眼,意识游离。
后来,他被良心发现终于记起自己生活助理职责的解临渊牵着回了大厅,戊寅就茫然地坐在已经失去弹性的沙发上,没一会就再次失去了意识。
十分钟之后,老胡和秦玥合力为他们的Boss收拾好了房间,铺上了佣人房里找到的,因为抽至真空所以保存完好的高级鹅绒被,戊寅半梦半醒摸到床的瞬间,感觉自己好似漂浮于云端,满足地柔和了面色,勾起个笑,直接倒头就睡,也不管睡着之后会不会被卖掉。
解临渊看戊寅竟然敢毫无顾忌地在他面前熟睡,心里浮起非常阴暗的念头,非常想给这人一个深刻的教训,让他知道什么叫人心的叵测。
他慢慢地伸出了左手,五指两侧变换为锋利的尖刀,刃端轻缓地抚上了戊寅暴露在外的颈侧,威胁地抵住,只要微微一用力,皮肤就会渗出血来。
若是再果断一些,解临渊能直接削断戊寅的喉骨和颈椎。
不过他最多也只是想想罢了,至少目前他不会主动伤害戊寅。
自从出狼烟庇护所之后,解临渊身上的污染就像是彻底消失了一般,污染值再也没有上浮过哪怕1%。这也从侧面证明戊寅确实能压制他身上的污染源。
不过剩下的什么‘如果没有他在,体内的寄生物就会将宿主的意识完全取而代之’之类的言论,解临渊还是保持着将信将疑的态度,打算继续观察。
睡梦中,戊寅似乎感受到了杀意,不适地侧了下脑袋。解临渊连忙飞快地收回手,即使是这样,他还是在戊寅的颈侧留下了一小条未出血的划伤。
像调皮的猫伸出爪子,挠了一道白色抓痕。
解临渊:“……”
解临渊心虚地转身离开,反手带上了房门。
第二天,戊寅在早起洗脸的时候一眼就在镜子里注意到了他脖子上的伤口,破了皮但没出血,明显是被什么锋利的器具割伤。
他狐疑地摸了摸,等到吃早餐的时候皱着眉和解临渊说:“昨晚我梦见……我是一棵大树,有只螳螂落到我的枝头,举起双臂跟我耀武扬威,很讨厌,还割我的树皮,想要喝我的树汁。”
解临渊:“……”
秦玥很感兴趣地问:“然后呢?”
戊寅咽下一口用热水泡软的陈年老馕:“然后它就被黄雀叼走吃了。”
解临渊:“……”
房车的钥匙是在二楼的书房抽屉里找到的,昨晚在戊寅睡觉期间,其余人已经把车内的一众设施都感受过一遍,解临渊也连夜修好了蓄电池。
总之就是梦回末世前,甚至比他们在末世前的居住条件都要好。
“毕竟我的家里可没有触摸式墙体环形显示屏。”秦玥为戊寅展示了一下车上整面墙大小的屏幕,顺带未经解临渊允许就帮戊寅的把游戏机连接上显示器……
然后他们就被迫看戊寅玩了一个上午的俄罗斯方块……
本着蝗虫过境的原则,他们离开时几乎搬空了别墅内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像是一群出门旅游的妈妈,生怕路上饿着,把房车堆得满满当当。
据老胡所说,地板下的储物空间里还压着一个可以自动搭建、收回的大型帐篷,如果日后遇到只能野外扎营的时候他们可以搬出来放在车旁,睡在里面舒服得像家一样。
不过接下来的两天晚上他们都找到了合适的留宿点,从头至尾都没有用上帐篷。而到了第三天,他们已经非常临近南幸存者营地的势力范围,帐篷彻底没了用武之地。
戊寅还什么都没说,解临渊就非常默契地让老胡、秦玥和黑骑士都下车,然后同戊寅一起开车兜风,直至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驻车,再用迷彩车衣将它藏匿起来,还取下左手的一根小指化作范围警示监控器,贴在了车底盘上。
他可没忘记戊寅所谓的“雇佣报酬没有谈拢”,做好了随时进营地捞一笔大的就逃的准备。
待一个小时之后,他们四人一狗重新在国道线上汇合,秦玥和老胡还满脸天真浪漫地朝他们挥手,戊寅走过去直接冷若冰霜地威胁道:“等进了营地,都给我把嘴巴闭紧一点,记住,你们解哥只是一位接受过金属义肢改造的普通人,他左手臂唯一的作用就是端碗吃饭,知道了吗?”
秦玥和老胡纷纷缩起脑袋,噤若寒蝉地点了点头。
“说话。”
“知道了知道了!”
“至于我的身份。”戊寅双手环胸,“我叫杨蓦,原先待在狼烟庇护所,平时负责的工作就是开车送货。记住了?”
“记住了记住了。”
“你别这么凶呀。”解临渊微笑着说。他站到秦玥和老胡的身后,安抚地拍拍他们的肩膀,“这么多天相处下来,也能看得出小秦和老胡都没坏心的人。灾难当头,大家都是利益共同体,之后在营地里还要互相照应,我相信,他们是绝对不会背叛我们的。”
他的温声细语立刻引得秦玥和老胡疯狂点头,恨不得把心剖出来以证清白。
戊寅见不得解临渊欺骗纯情少男少女,不耐烦地说:“你现在装什么好人?刚刚在车上明明是你建议为了保守我们的秘密,最好把他们两个都杀了以绝后患,还提议如果雇佣协议里的条款没有写明,让我把黑骑士那颗类人智商的脑袋砍了,只拿剩下的东西交差。”
秦玥、老胡、黑骑士:“……”
“你……”解临渊露出惊愕和受伤的表情,仅仅一个‘你’字之后便垂下眼眸不再多言。但是谁成想就是这一个欲语还休的‘你’字,便已经足以勾勒出一名被言语中伤又无法为自己申辩,不得不忍气吞声为可恶的老地主背黑锅的坚毅形象。
秦玥和老胡都是大写的不信,认为杨蓦是在挑拨离间,毅然决然站在解临渊的左右。
守护全世界最好的解哥!
只有看穿了一切的黑骑士走到戊寅身边,讨好地用身体蹭他的腰背,两个脑袋一左一右分别拱他的手掌,表达绝不背叛的忠心。
戊寅揉揉黑骑士的脑袋不再多言。说实话,他也挺喜欢看这两个大傻帽被解临渊卖了还替他数钱的模样,蠢得可爱。
保险起见,房车被他们停在了南营地的50公里以外,剩下的路他们就只能靠两条腿走,戊寅舒舒服服地骑在了黑骑士的背上,除了热一点没有任何不适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