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换一具新身体—— by不间不界
不间不界  发于:2023年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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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胡口中的畸变体长着一张非常长的脸,像头骡子似的不停用脑袋去拱他们的商务车,牙齿嗑在后视镜上,试图用把车门啃掉的方式去掏车里的人类。
戊寅仿佛乘坐着一叶小船,在狂风暴雨中砥砺前行。随着骡子畸变体拱动车辆的幅度越来越大,他也跟个钟摆似的,不停地在车厢内部来回摇摆。
如果不是怕车被折腾坏了,他接下来就得背戊寅走,解临渊真想多欣赏一会戊寅难得的狼狈模样。
吹毛立断的刀刃干脆利落地斩断了畸变体的脖颈,长长的马脸滚落在地时还未完全死透,多长了两排牙齿的嘴巴仍旧在一张一合,瞳孔直勾勾地瞪着戊寅的方位。
没一会,戊寅痛苦地走下车,颤颤巍巍地扶着树干弯腰干呕两声,转头就见这颗脑袋还觊觎地对他做出咀嚼空气的动作。戊寅气得一把四处寻找趁手的凶器,还是解临渊助理贴心,直接拆开自己的胳膊递了过去,戊寅气势汹汹地接过,对着畸变体的脑袋狠狠捅了个对穿。
秦玥小心翼翼地和全身软成泥的老胡原路返回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戊寅拿着长刀,一脚踹开畸变体脑袋泄愤的画面。老胡喉咙里咕的一声,两腿更软了,就差翻起白眼。秦玥也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摸向脖颈里的翡翠挂坠,求小云朵保佑她诸事顺利。
虾、螺、蚌都丢进开水里煮的时候,黑骑士也叼着两尾大鱼从外面返回,独自狩猎成功的它自豪地翘起尾巴,把足有半米大小的黑鱼吐在地上。
秦玥和老胡都瞪大了眼睛,渴望的眼神和刚才盯着戊寅不放的畸变体差不了多少。
就是没想到戊寅看到鱼竟然嫌弃地摆了摆手:“天天吃鱼,都快吃吐了,黑骑士你自己吃吧。”
秦玥、老胡:“……”
黑骑士失望地垂下了尾巴,不过很快又因为它可以独吞两条鱼而高兴了起来。秦玥和老胡眼睁睁地看着黑骑士同时垂下两只脑袋,一颗头配一条鱼,骄奢淫逸地吃了起来,馋得他们恨不得以身代狗。
用过中饭就又是枯燥无味的行程。老胡难得填饱肚子,吃的还是正常的食物,开车都有劲儿起来,还有心思想他的新任Boss虽然人凶残了点,但是真有本事,畸变体都说杀就杀,还有头会捕猎的变异犬死心塌地跟着,这配置,不是在末世里横着走?
仅仅是一顿饭的功夫,老胡的心态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只要能给领导开车每天混个饱肚,就算天天把脑袋系在裤腰上又如何?好歹也是饱死的。
戊寅坐在商务车后排,舒舒服服地连着解临渊牌充电器,玩了一下午的俄罗斯方块,非但没有打破解临渊留下来的记录,甚至都没超过自己原先的记录。
他不服气地认为不是他的问题,只怪解临渊是个半机械体,肯定和电子产品有苟且,又把游戏机递给秦玥,让她玩一把试试。
秦玥这种典型不会揣摩圣意的直肠子立刻给戊寅露了一手,虽然没有破解临渊的逆天记录,但也足足有戊寅记录的三倍之多。就这样她交还游戏机的时候还带着民族固有的谦逊,火上浇油地说了一句:没打好。
“……哦?”戊寅面无表情地反问一声,收起游戏机,唇角逐渐浮现一抹冷笑,“天色不早了,我上午的问题,你有答案了吗?”
好下作的家伙……游戏打不过就找别的理由朝人撒气。解临渊连忙靠在座椅上继续假装闭目养神,避免被不分青红皂白的迁怒。
戊寅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原本还心情轻松的秦玥顿时紧张了起来:“我,我除了会认各种农作物之外,我还会做饭。”
“不算,谁都会做饭,”戊寅明摆着就是在挑事,懒懒散散地交叠起双腿,一只手横在靠背后面,另一只手弹了下指甲,“就连我都会做饭,怎么能说是你独有的价值。”
秦玥低着头,闷闷地说:“我还会缝纫,会弹吉他,会画画……”
眼见着戊寅的表情愈来愈不满意,秦玥就连她小学的技能跳皮筋和翻花绳都拿出来说了,但依旧没能过戊寅这关。
“你到底要怎样啦?!”秦玥畏惧到极限,再次触底反弹,开启头铁模式,“独有技能?我现在在你们面前最特殊的地方不就是性别吗?女性的独有技能,你是要我说怀孕吗?是要让我生下你的孩子吗?”
她的喊话内容太过震撼,不仅开车的老胡默默放缓了车速,就连解临渊也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然后他们就听见了更为惊悚的内容——戊寅皱着眉,疑惑又理直气壮地问:“你在说什么?生孩子怎么会是女性的专属能力?这不是人人都能生的吗?”
望着秦玥委屈又难以置信的脸,以及后视镜里老胡‘你就是抬杠’的眼神,他开始不自信起来,侧头向解临渊求证:“不是吗?你不能生吗?”
“嗯……”解临渊用舌尖舔了舔牙齿,在无脑讨戊寅欢心和坚持真理两方不断纠葛,最终还是拗不过自己的良心,也不想在叽叽太小被割了之外再给戊寅造成一些不必要的误解,“我生不了,排除一些人造子宫、克隆、体外培育等特殊情况,她说得确实没错。”
“是这样啊?”戊寅又一次展现出他常识的匮乏,他还挺兴奋地转头看向秦玥,“那你现在生一个我看看呢?”
秦玥:“……”
秦玥愤怒指控:“你当我是母鸡啊,说下个蛋就下个蛋?”
戊寅神色一敛,面无表情地斜觑着她,秦玥顿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缩回座椅里,谨言慎行:“那个……孩子哪是说生就生的?”
“那你要怎么样才能生?”戊寅好奇地问,表情正经,眼神中满满都是求知欲。
自从灾厄污染席卷全球,死伤无数,变异频发,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没有发生过?这都有一只双头变异地狱犬趴在车里睡觉,还有一个能用手指给游戏机充电的机械人,戊寅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秦玥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反而跟她说戊寅就是个正常人她才会感到诧异。
秦玥支支吾吾地移开视线:“就……需要一男一女,先……先,交/配,然后,也不是说一定会怀孕,也是概率性的,接着胎儿要在母亲肚子里怀十个月左右,就生下来了。”
“好麻烦。”戊寅一听要十个月,还是概率性的,顿时没了兴趣,“那不要你生了,你还是老老实实待着吧。”
秦玥胆战心惊地屏息等了一会,没等到后文,这才察觉戊寅好像就这么放过她了……她过关了??
一头雾水的她庆幸还能看见明天的太阳,后方解临渊的苦难却刚刚开始,戊寅折腾完别人,注意力慢慢落到他的身上。
“喂,问你个问题。”戊寅靠过去,凑到解临渊耳边小声地说,“交/配是什么意思?”
“……”是因为寄生物都是无性繁殖吗?所以戊寅才会在这方面知识匮乏得像个弱智?解临渊自我解释了一下,发现逻辑竟然还说得通。
“交/配就是指,”他声音停顿了一下,在前排两道灼灼目光的注视之下,微笑着解释道,“生物的生殖细胞进行结合,导致受/精和繁殖的活动。分为杂交、自交、测交、正交与反交、回交共五种类型。”
戊寅:“……”
戊寅眉心皱成了蝴蝶结:“什么乱七八糟的?”
老胡、秦玥:“……”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解临渊的这个答案,他们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一点失望。
“他说的是真的吗?”戊寅抬头看向前排的两个人,学会了在怀疑解临渊是不是骗他的时候求助热心观众。
结果老胡和秦玥连连点头,异口同声地说:“他说的是真的。”就是不太像人话。
“……”戊寅兴致缺缺地靠回了椅背,“真无聊。”
接下来的时间,戊寅终于沉默下来,单手托着下巴,无声地看着窗外的日落。橘黄色的暖光打在他的脸上,模糊了轮廓,将他整个人的色调都晕染得柔和而忧郁,像是一个从家里跑出来的富贵少爷,迷茫地面对这个未知的世界。
可惜今日的晚霞消失得异常迅速,下一秒,天空突降暴雨,令人想入非非的氛围瞬间被打破,戊寅啧一声,摸索着关上了窗户。
他又看不见了。
因为大暴雨的关系,今天他瞎得比往常还要早一些。
老胡骂了好几声,艰难地在雨中行着车。灾厄污染在全世界爆发之后,自然天气也落井下石似的变得喜怒无常,晴昼瞬间切换是家常便饭。
雨刮器在瓢泼大雨之中跟疯了一样的摆动,一直到一只污染者被大雨冲刷着突然撞上他们挡风玻璃,砸坏了一边的雨刮器。老胡发出了指甲摩擦黑板一般惊恐的惨叫声,一脚踩下刹车,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秦玥也吓得不轻,呼吸急促地在座位上缩起了脚,就怕哪只丧尸尖利的爪子突然从座位底下伸出来,给她一下。
挡风玻璃上仅剩的一根雨刮还在身残志坚地工作着,解临渊瞥了默不作声的戊寅一眼,替他做下决定:“就近找个地方靠边停车吧,今晚我们就睡在车上。”
戊寅果不其然为睡车上这件事不满地抗议:“难道这周围我们连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宽敞建筑都找不到吗?后备箱里有帐篷,睡地上都比这么多人外加一条狗挤车里舒服吧?”
可也要我们有命把车开过去啊,再说外面这乌漆嘛黑的,汽车远光灯打出去都瞬间被吞没,什么都看不清,怎么找地方?
——这些话老胡和秦玥只敢腹诽,不敢真的说出口。
只有解临渊声音平静地解释道:“雨太大了,什么都看不见,不好再往前走了。”
这在老胡和秦玥的认知中明明是句废话,大家都有目共睹的事情,但戊寅居然真的为这句解释而安静下来,虽然仍旧心怀不虞,但不再反对。
晚饭是后备箱里的三个牛肉罐头,上一任车辆主人留下来的,据老胡所说,当初总共发现了六个罐头,就这点量他们吃得十分珍惜,一个月不带消耗完一个的,而且只有“上层”、“干部”可以吃里面的肉,他们这些被掳来的两脚羊只能对着剩下的荤油冲水喝,感觉点肉腥味。
“哦。”戊寅半点不吝啬地把剩下的三枚全都开完,他一个,狗一个,剩下解临渊、老胡、秦玥共分一个。
“……”

第38章
虽然戊寅分配食物的方式充满了腐败的阶级意识,但比起之前就着点肉汁兑水喝的惨痛经历,能有1/3的罐头吃,老胡和秦玥都已经非常满足。
解临渊帮黑骑士开好了罐头,回身就见正负驾驶座上的两个人正在试图将罐头绝对公正地均匀三等分,就差拿把尺拿杆秤出来量。
“你们俩分吧,我不吃。”他说。
老胡和秦玥同时抬头望过来,连忙劝道:“解哥,你这不吃晚饭怎么行呢?”
“没事,我不缺这点。”解临渊语气平淡,暗藏的却是对自身实力的绝对自信。
末世危机四伏,获取食物的代价过于高昂,普通人独自在野外遭遇畸变体通常结局就只有死路一条,就连训练有素的军队应付起来也不能说是轻轻松松,而且绝大多数的野生变异动物也不会像黑骑士这样听话沉稳,它们暴躁易怒,攻击性极强。
能说出解临渊这般话的,寥寥无几。
大多数人往往处于有命在就没饭吃,有饭吃就没命在的悲惨境地。
既然大佬都这么发言了,老胡和秦玥也不再多劝,二人再次低头,讨论的课题从均匀三等分变成了如何公平公正地将罐头对半分。
后排座位上,戊寅摸索着找到罐头的拉环,指甲拨弄了两下,刚把指节扣进去,罐头就被人从高处取走,随后耳边响起清脆的罐头盖子被打开的声音。
解临渊扔掉拉环,垂眸看到戊寅微微仰着脑袋,通过声音辨认出他所在的方位,此刻正安静地“注视”着他。他发现戊寅在看不见的时候,反应会迟钝一些,就好比现在,被抢走了罐头也没什么都没说,不知道是笃定他一定会还回来还是什么原因。
在秦玥和老胡面前,戊寅没有公开自己的真实姓名,解临渊也会尽量避免直呼他的名字,只是取过配套的勺子在旁边坐下,“……你不方便,我来喂你吧。”
前排的两人终于小心翼翼地分好了食物,各自回位缓缓吃了起来;后排黑骑士舌头着舔舐罐头的汁水,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车辆中部,解临渊舀了一勺软烂的牛肉块,抵在戊寅的唇边,金属匙檐微微一压下唇,嘴唇顺从地启开,吞下了这块带着满满肉汤的肉块。
在戊寅咀嚼的间隙,解临渊飞快地在罐头中给自己也舀了一块肉,娴熟地塞进嘴里。
等戊寅吃完了口中的,下一块牛肉就会妥贴恰到好处地送到嘴边,然后趁他专心对付这块的时候,解临渊就故技重施,给自己也吃上一块。
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的,二人很快就分食完了整个牛肉罐头。
解临渊知道使戊寅处于目盲状态,这点小伎俩即也绝瞒不过他,他一下午充满了电,原本是真没打算吃晚饭,但偷吃这么多口他们依旧能和平地用完餐,无非是戊寅默许了他的行为。
今晚怎么这么好说话?
他疑惑地收拾垃圾,时不时抬头看座位上发呆的戊寅一眼。也不知道戊寅是如何感知到了他投来的视线,倏然短促地笑一声:“一直看我做什么?”
秦玥原本正在解临渊身边一起打扫车厢内部清洁,闻言连忙走到远点的地方擦车窗,生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被灭口。
虽然没有听到解临渊的回答,但戊寅大致也能猜到这人在想什么,笑着说:“我是什么恶霸么?还真能跟你在乎这点吃的?……就当是看在你主动喂我的份上,下不为例。”
“真不是暗地里记着仇,打算日后跟我玩把大的?”
“……”戊寅嗤了一声,声音瞬间沉下去“知道我记仇还一天到晚跟我玩心眼?又是破我记录又是偷吃我的晚饭,你就等着吧。”
解临渊无声地露出个笑来,真是个难琢磨的家伙。
不过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这人阴晴不定了。他没有任何畏惧心理地背过身,去接老胡从后备箱翻来的毯被。
这些毯子无一例外不散发着一股霉味,乌漆嘛黑,还有不知道谁留下来的汗馊味,戊寅嫌弃得不行,嗅了下就直接扔到地上。
老胡谨小慎微地劝道:“先生,虽然是盛夏,但这里是山区郊外又下大雨,不盖点东西睡觉很可能会冷。”
“就没别的干净点的被子了?”戊寅皱起眉。
“这块……已经是最干净的了。”
“……”戊寅实打实露出了憋屈和郁闷的表情,并用实际行动表示他宁死不盖这糟心玩意。
车厢内最宽敞也是最方便睡觉的位置自然是留给了戊寅,老胡和秦玥调整好座椅靠背幅度,打算在驾驶座上半坐半躺着睡,这个睡觉姿势很不舒服,没躺一会秦玥就痛苦地揉起了脖子和腰。
至于解临渊,他表面沦落到与狗同挤一块地,实则黑骑士的腹毛柔软,还很暖和,解临渊经得允许往地狱犬的怀里一靠,享受到了美男与野兽的快乐。
大雨如注,窗外是雨做的水帘,击打与流水声不绝如缕。老胡思考了一会人生,拢了拢被子准备积攒睡意,迷迷糊糊中,他除了嘈杂的雨声之外还隐约听到了有节奏的敲击车窗玻璃的声音,老胡不明就里地睁开眼,猝不及防隔着薄薄的窗玻璃和一只污染者对上了脸。
他霎时骇得整个人从座位上腾空,周身狠狠震了一下,上半身极度后仰,好不容易才没有一惊一乍地叫出声来。
这只污染者在大雨里淋得像一只幽灵般的长发水鬼,它并没有发现车里的人,敲击声也只是它的衣服被车边卡住,身体在狂风暴雨中被动地拍打车窗。
秦玥被老胡的动静闹醒,疑惑地睁开眼,随后也吓得一跳,杯弓蛇影地瞧她这边的车窗外面有没有窥探的污染者。
车厢内,感知敏锐的解临渊已经走到后侧车窗边,扫描分析车厢外部的动静,他们扎营的地方地势高又空旷,没有被水淹的可能,除了卡在车窗边的那个倒霉丧尸,也没发现其他的污染者和畸变体。
大下雨天的,丧尸都懒得出来营业。
“睡吧。”解临渊悄声道,“没有危险。”
解哥一发话,老胡和秦玥瞬间都感到了无与伦比的安全感,但他们短时间内是睡不着了,秦玥在原位做起了颈肩操,老胡则是就着车厢内一盏小夜灯,扭头用崇拜的眼光看着解临渊躺回原来的位置上。
黑骑士的一颗脑袋张开嘴巴睡得五迷三道的,舌头都甩到了外面,另一颗脑袋却是清醒地观察着解临渊的一举一动,见他回来,性情沉稳温和的双头犬贴心地让了让位置,等他躺下之后还用尾巴盖上了他的腰腹。
老胡从未接触过其他变异动植物,也不知道黑骑士的智商,他只稀奇地觉得这头变异犬未免也太通人性,又想和解临渊打好关系,于是就用气音笑着说:“解哥,你可真舒服,有上好的真皮毯子盖。”
只是没想到他的话音未落,躺在座椅床上又闷又冷,哪哪都不舒服的戊寅噌的就坐起来,非常不爽地说:“解临渊,你和我换位置。”
老胡:“……”
老胡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胆战心惊地缩回座椅后面,把自己团成了蚂蚁。
解临渊大概明白到底是什么戳了戊寅的痛点,让他提前开始秋后算账,于是施施然坐起来:“行啊。”反正他一个满电量的半机械体,不会感到寒冷,有床睡肯定比地板舒服。
见他答应得这么爽快,戊寅使坏的劣根性蠢蠢欲动,竟然直接改口:“黑骑士,你和我换位置。”
解临渊:“……”
黑骑士疑惑地抬起脑袋,不过戊寅是它的救命恩人,在大部分情况下,只要戊寅有令,它都会无条件服从,所以它很快就支起身体,带着另一颗沉睡不醒舌头乱甩的脑袋跳到了戊寅的床上,拥挤地盘起四条腿卧下。
解临渊沉默地坐靠车门,看戊寅摸索着在车厢后部的地板躺下。
“我建议你让黑骑士陪你。”解临渊诚恳建议,“地板很硬,也很冷,你睡在他身上会舒服很多。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那不是太便宜你了?”戊寅居然都不遮掩了,直接把内心戏诉之于口。
解临渊还从没有见过有人能小心眼小得这么明目张胆的,他气极反笑,“那你要怎么样?你决定,我无条件配合。”
——解哥到底和先生什么关系啊?秦玥给了老胡一道疑问的眼神。
老胡茫然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啊。
“我要怎样?”戊寅撑着地板坐起来,倏然想到了什么,压着声音说,“我要你陪我睡觉。”
当初他一提出这个要求,解临渊反应大得都快吃了他,想来□□一定是个非常作践人的坏事,虽然戊寅不明白其中原理,但既然是解临渊不愿意做的事情,那让他去做就没错。
不出所料,这句话一出,车厢内部顿时陷入诡异的寂静。
不仅解临渊没了声音,前排的两个人呼吸都快消失了。
戊寅不会知道,一听到“陪我睡觉”四个字,秦玥和老胡陡然见鬼似的瞪大眼睛,面面相觑,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惊惶错愕的神情。
不是吧?
我听错了吗?
陪/睡?
解哥好全能啊,除了要干保镖、保姆的活,现在还要给先生做情人?
但就凭解哥那张脸,不被带上床确实不大可能。
话说解哥到底有什么天大的把柄在先生手里?怎么不管先生提出多无理的要求,他都任劳任怨全盘接受?
……有没有可能解哥其实也乐在其中?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秦玥和老胡瞬间用眼神交战了上百回合,这时就听见身后解临渊咬牙切齿地笑了声:“好啊,这是我身为您的生活助理分内的事。但是,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陪/睡吗?需不需要我手把手地教你?”
戊寅没什么表情地面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沉默地抿紧了双唇。
果然,陪/睡一词果然不仅仅是表面上的‘两个人并排陪伴着躺在一起睡觉’的含义。
他感知到了解临渊话语中压抑着的不怀好意,要是同意的话,可能会发生一些他不希望看到的事情,但戊寅又不喜欢因为一些他未知的常识,和解临渊的相处中落于下风。
短暂的考虑过后,他点了点头,“好,你教我,但我会随时停止。”
“……”老胡和秦玥越发悸恐了……
该不会,他们要听现场吧?!

自讨苦吃。解临渊只想用这个词来形容现在头铁的戊寅。
他微微侧过脸,警告性地斜睨一眼车厢前排正副驾驶位上的两个人。
事实上根本不用他说,秦玥一早就识相地用毯子盖住脑袋,曲起双腿,假装自己是一根被布盖住的白菜。
老胡默契地和她保持同一姿势,以被褥盖脸,甚至中途还贴心地伸出手将后视镜掰了上去,保证他们绝不多看半眼。
黑骑士类狗的那颗脑袋被吵醒,兴奋地从椅背上方探出头来,刚要叫唤两声表示大家都在玩什么呢我也要玩,就被类人的那颗脑袋用爪子摁回去,最后只得在椅背后面嘤嘤两声表示委屈。
解临渊没有多说什么,只面无表情地回过脸,看向身前这个“死到临头”还挺怡然自得的蠢人。
“躺下。”他的嗓音中没有任何温情和暧昧,听起来一点也不像是来给戊寅暖/床的,更像是来送戊寅一程的。
戊寅眉心不展:“为什么要躺下?”
看他这副无知又警惕的样子,解临渊禁不住有些想笑:“睡觉不躺下?”
戊寅一想也有道理,“那你躺下吗?”
“我陪你睡觉,肯定也要躺下的啊。”
“……那我们一起躺。”戊寅朝解临渊的方向伸出手,摸到了他的锁骨附近,手掌完全覆过去,掌心下结实温热的躯体传递出蓬勃的生命力,随着平稳的呼吸缓缓起伏。
解临渊又笑了一声,反握住戊寅的左手,倾身凑过去,一把揽住了他的要,“好啊。”他暧昧地压低了声音,如同情人之间缱绻的耳鬓厮磨,“我们一起躺下去。”
说着,解临渊又用另一只手托着戊寅的后颈,一点一点带着他往后仰倒。
戊寅全身紧绷得像一截钢铁,直挺挺地躺下,他什么都看不到,又不知道解临渊打算对他做什么,难得有些紧张,也抓着解临渊的手不肯放开。
很快,他的伊领被解开了最上方的两颗纽扣,戊寅沉默地感知着解临渊的动作,察觉到对方的两根手指在他下颚和喉结中间轻轻刮了刮,“放轻松点,别这么苦大仇深的,是你执意让我教你的,而且……是很舒服的事情。”
舒服的事?戊寅半点不信解临渊的鬼话,最起码他现在别扭得要死。不过戊寅还是配合得放松了身体,想看看解临渊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很快,一只手撩起戊寅的短袖虾摆,露出了底下平坦的小复。
即便杨蓦在狼烟庇护所内的工作已经比大部分人要强,他平时也很难吃饱,更吃不到什么高营养的食物,这也就导致他身形十分清瘦,小腹上有几块腹直肌,但是线条感很差,没什么美感。
解临渊左手撑在戊寅的脑袋旁边,双推打开,跨跪在他的申体两侧,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任他施为的男人。带着点薄茧的右手从伊服下方覆上去,从肚脐周围划到瑶侧,暗示性极强地在这抿敢处摩挲了两下,又试探着继续往上瑈涅。
说实话,解临渊也不是多有经验的人,为数不多的知识都是在军队里或听或见习来的,他这一系列撩拨晴愈的动作下来,戊寅别说什么难堪的战栗、羞耻的川息了,他就连哼哼都没哼上一下,几乎没有任何反应。
这简直令解临渊大为挫败,他抬眸观察起戊寅此刻的神色,发现这人表情庄严肃穆,简直可以直接去教堂里主持礼拜。
他复又垂下脑袋,望向戊寅的酷铛,平平整整,不存在任何口嫌体正直的情况,解临渊甚至感觉那里是凹陷下去的。
他猛地想起之前陪戊寅去解手的时候,看到杨蓦那小得可怜的加伙什,解临渊倏然非常怀疑地想,就算戊寅被他搞更了……他也看不出来啊?
这么一则需要敲木鱼求佛祖原谅的地狱笑话瞬间逗乐了解临渊,他翻身坐回地上,一个人笑个不停,惹得戊寅狐疑地撑起上身:“你在做什么?这也是赔睡的一个环节吗?”
解临渊替他把撩起的伊服下摆恢复原位,又笑了好一会,这才安抚性地拍拍戊寅肩膀,“没有,不是,我只是想到了很好玩的事情。”
讲到这,他又忍不住思维发散,戊寅在这方面完全是白纸一张,万一因为他今日的示范,让戊寅误以为做这种事就是需要在车上,并且一定要有两名外人旁观怎么办?
就凭戊寅这家伙扭曲的脑回路,非常有可能。
想到这,解临渊又开始笑了。
戊寅:“……”
戊寅:“你是不是有病?”
这个一直用来评价他的疑问终于在今天用到了别人身上,戊寅难得和那些曾经被他折磨的人有些感同身受。
解临渊摇了摇头,又想到戊寅看不见,“没有,只是刚才那些算是我的尝试,尝试结果就是:不行,我睡不了你。”
“你睡不了我?”戊寅重复他的话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对的。”
“为什么?”
“因为,”解临渊不怀好意地说,“你,不对,”他凑到戊寅的耳边,确保接下来的话只有对方一人能听到,“杨蓦太小了,睡了你的话,你兴奋起来就会把它堵住,到时候流血不畅憋得像紫蒜一样,就只能切掉,到时候这具身体就不能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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