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笑?雪脸上扬起戏谑的笑?容,“当然是?真的!我做她的助理?那么多?年,早就?知道了。只?不过秦素很精明,她赚的钱从来不从公司账上走,还开了很多?工作室来逃税,金额巨大,被监管部门查过好几次了。”
林观砚心?中震颤,几乎要按捺不住喜悦,“照这么说,秦素为何没被封杀呢?”
一提起这个,连笑?雪便气?得牙根痒痒,愤愤不平地说:“还不是?因为秦成荫家大势大,又跟上面暗中勾结,贿赂监管部门的主任,这才被一次又一次瞒下来了。不过这回,我收集的证据足够多?,且都?是?秦素抵赖不掉的,直接举报到电视局,我不信,他们会不封杀秦素。”
林观砚听了,深沉地点点头,看连笑?雪的眼神也变的敬佩起来,秦家在京城根深蒂固,秦素又是?娱乐圈的红人,而连一个无名小卒,居然敢做这么冒险的事儿。
“秦素是?你?老板,你?为什么要告她?不怕以后没工作了吗?”
连笑?雪讥笑?一声,扬扬手里的账本?,“林教授,想必你?应该听过,当初我是?怎么退出娱乐圈的吧?”
林观砚愣了愣,“略知一二吧,好像是?因为秦素恶意抢占你?的资源?”
连笑?雪冷哼一声,眼神却不由得透露出心?酸和难过:“对,而且不只?是?抢,她要活活逼死我。林教授,记得大学时夏导那部话剧吗?那个女主的角色,是?我准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去现?场试了几十次戏争来的。我当初很需要参加国赛的机会,因为只?要参加了国赛,我就?能拿到五万块奖金。”
“可?秦素知道男主是?江绪后,到学校那边又哭又闹,硬生生把?这个角色抢走了,还叫所有人都?不许告诉我,甚至我去现?场参演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女主早就?换人了。”
连笑?雪说着说着,脸上不由得涌现?出些许苦涩,“我爸当时出意外,从钢筋架上摔下来了,家里里里外外都?把?钱借遍了,还差五万块,我是?铆足了劲,把?那个机会当做救命的机会,那五万块钱当做救命钱。”
林观砚听完,衣袖下的五指不禁微微攥紧了,虽说对秦素的刁蛮无耻早有准备,可?居然恶劣到公然抢夺别人的机会,还拿强权压制所有人不准说真话,真是?不要脸到闻所未闻。
“那......你?爸爸?”
“他死了。”
连笑?雪抽了抽鼻子,微微抿唇,声音颤抖着说:“所以这个仇,我必须报。可?就?算我放弃一切来给?秦素做狗那么多?年,可?她根本?不信我,除了一些打杂的活交给?我干,其余只?要涉及到商业、工作室资金流水这些东西,从来不让我知道。”
“但时间一长,我就?感觉到有哪里不对了,开始悄悄着手去查。果然,就?给?我抓到了秦素偷税漏税的证据。我也匿名举报过几次,可?都?被秦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没能彻底扳倒她,不过这一次,我决定实名制直接举报到电视局,绝不能再让秦素得意下去。”
林观砚心?内五味杂陈地看着她,有些唏嘘这姑娘为父报仇的不顾一切,“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次失败了,秦素会怎么报复你??”
连笑?雪无所谓地耸耸肩,“我不在乎,大不了死嘛。反正我这辈子也没法再实现?自己的演员梦了,就?算是?因为这个事儿在京城待不下去了,回老家刷盘子洗碗我也能活下去。”
林观砚被她的决心?震撼,身子微微一侧,为连笑?雪让开了路。
“连助理?,你?着实令人钦佩,如果可?以,说不定以后我能助你?一臂之力。”
连笑?雪错愕地看着他,没说话,只?是?快速地抱着账本?逃离了屋子。
林观砚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里感觉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开始激烈地燃烧起来。
自从死里逃生后,他一直想找机会报之前秦素虐杀团子,以及大学时将自己拐卖进色|情场所的仇,可?毕竟经济、地位实力悬殊,他一直没有机会。谁知秦素多?行不义必自毙,居然养虎为患,把?连笑?雪留在了身边。
那他必须要助连笑?雪一臂之力,也当是?成全他自己的心?愿。
不过这件事想做到,靠他自己是?不行的,必须仰仗某个人。
林观砚笑?了笑?,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当晚,林观砚便约了江绪到明大旁边的学府餐厅吃饭。
因为是?林观砚主动相?约,江绪欣喜若狂,哪怕下午要和一个重要的客户谈合作也不顾了,直接甩下一切工作马不停蹄地赶来,还不忘给?他带了一束白?玫瑰。
林观砚看到那娇艳欲滴的玫瑰,心?里扬起一丝厌恶,强忍着不快说道:“你?不要再送我这些花了,我不喜欢。”
江绪怔愣几下,“啊?抱歉小桉。大学时和你?约会,我每次出来都?给?你?带一束白?玫瑰,我看你?很喜欢,以为你?就?是?喜欢白?玫瑰的。”
林观砚看着他,轻轻叹气?,说道:“江绪,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我俩不适合在一起了吗?你?从来都?是?这样高高在上,觉得只?要是?你?送的,我就?是?喜欢了,其实我只?是?不想拒绝你?的好意而已。”
江绪心?里一抽一抽的疼,苦涩地干笑?两声,“对不起。我记得你?应该是?喜欢栀子花的,只?不过当初......算了不提也罢,总之是?我的错,我没能让你?真正高兴。”
林观砚静静地看着他,没有答话,只?是?默默地吃着自己的菜。
忽的,面前出现?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的手,夹着一块晶莹剔透的鱼肉放进他盘子里。
林观砚抬起头,正对上江绪满眼小心?翼翼,只?敢轻声说:“吃点鱼对胃好,我都?已经把?刺去了。”
林观砚嘴角抽搐了一下,夹起那块鱼肉扔在地上,一脚就?跺了个稀巴烂。
“我嫌你?的筷子脏,我又不是?没手没脚,我自己来。”
江绪失落地看着地上碎成泥的鱼肉,低低地“哦”了一声。
林观砚冷笑?一声,他居然还委屈上了,能给?他个面子和他一起吃饭,都?算自己便宜他了。
“江绪,我有点事儿要跟你?说。”
江绪正闷闷不乐地喝着汤,听他这么说,立马仰起头,不顾着嘴边汤渍,眼睛亮亮的满是?期待。
“好啊,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林观砚被他这诚挚的目光烫了一下,猛地咳嗽了一声,想到一会儿自己要让他去做的事儿,莫名觉得有些卑劣。
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没什么好自责的,天?经地义而已。
“秦素貌似涉及偷税漏税,你?去查查,把?证据带回来给?我。”
闻言,江绪顿时愣住,怔忡地摸摸后脑勺,不明白?林观砚要他查这个做什么。
不过只?要是?林观砚开口要求的,他断然没有拒绝之理?。
“好,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
“可?以,我回去就?让张栋去查。”
见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林观砚怔愣几下,狐疑地问道:“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要你?这么做?”
江绪笑?了笑?,摇摇头,“你?只?管吩咐,我只?管做,其余的,我不想知道。”
林观砚被他噎了一下,冷冷地别过脸去,心?里却不由得有了些异样的感觉。
江绪又夹了一块排骨到他碗里,笑?着说:“多?吃点小桉,你?太瘦了,要好好养养。”
林观砚盯着那块排骨沉默片刻,终归是?没有拒绝,放进嘴里细细咀嚼。
江绪变化太大,一时间让他有点难以接受。
跟他朝夕相?处了五年,别说是?对林观砚言听计从了,就?算是?林观砚一些卑微的小请求他也不屑一顾,现?在却像林观砚的仆人似的,说什么是?什么,听话的像小狗。
林观砚有些不信邪,继续试探道:“秦素不是?你?未婚妻吗?你?竟然能帮着我整她?”
江绪轻轻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我没有未婚妻。江福海定下来的婚事,跟我江绪无关,若说真的要娶一个人,小桉,这个人也只?会是?你?。”
他目光炯炯,说这话时掷地有声,认真又深情的模样将林观砚看愣了,一时间甚至忘记嘲讽。
江绪给?他倒了杯茶,面不改色说道:“小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大概清楚你?想做什么。秦家跟我家世代交好,他父亲和我父亲是?多?年老友,但只?要是?你?想做的,就?算是?要我把?江家和秦家都?置于死地,我也会毫不犹豫去做。”
“江绪只?会是?林桉一个人的江绪,不是?秦素的未婚夫,也不是?江家的继承人。”
林观砚望着他,满脸错愕,酸涩从心?底蔓延开来,痛得他几乎不能呼吸,茫然无措地低下了头。
江绪只?会是?林桉一个人的江绪。
若这句话出现?在四年前,林观砚知道,以他的性格,绝对会死心?塌地的跟江绪好一辈子。
他是?个很缺爱的人,年少时父母意外离世,家里只?剩外婆一个人,他看惯了那些叔叔伯伯来抢夺家产时的凶神恶煞,也见过大学里那些因为他贫穷而刻意疏远嘲讽的同学,除了还不错的成绩,他那时几乎一无所有。
直到遇上江绪。
江绪真的太耀眼了,优秀的外貌和极好的家世,人又浪漫又舍得在他身上花心?思,除了有些专横霸道外,几乎是?完美的情人。林观砚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和外婆对自己完全不一样的爱,浓烈又炽热,让他心?甘情愿的沉沦。
直到沈清安回来,替身的事情被捅破,痛苦绝望之余,林观砚竟然感受到一丝释然,在他心?里,江绪这样的人,是?永远不会看上自己的,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对自己那么好,沈清安的出现?,终于消除了他心?里多?年的疑问,也让他彻底看明白?了江绪的面目。
除了你?的亲人外,没有谁会不求回报地爱你?。
因为年少时的遭遇,林观砚对这句话的感触更深,同时也极度敏感自卑,渴求能够拥有一个名分待在江绪身边,可?江绪那时不愿意在事业上升期横生枝节,迟迟不愿给?他答复。
林观砚很失望,同时也骂自己痴心?妄想。
后来遇到夏景逸,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开头,只?不过拼着对夏师兄人品的信任,这种温柔乡他又跳了一次,结果同样摔的鼻青脸肿。
这群放浪形骸的京圈太子爷啊,温柔起来,怎的一个比一个会哄人呢?
林观砚自嘲地笑?笑?,把?刚刚那点感动从心?里剔除,他不会再相?信江绪了,什么只?是?他一个人的,都?是?想再骗他回去的假象。
没有谁能抛弃自己的一切,奋不顾身地喜欢另一个人。他如此,夏景逸如此,江绪作为娱乐圈的红人,家境极其优越,他不可?能为了自己放弃一切。
“不要再说这些废话,我和你?是?来谈生意的。我知道,秦素现?在拍的这个电视剧不是?你?想拍的,只?要你?愿意帮我这个忙,我可?以免费出演你?筹备的电视剧。”
江绪微微扬起嘴角,眼里爱怜的光仍未消散,“好,我答应你?。”
林观砚怔了怔,有些泄气?。他原本?还想着江绪会像之前那样,蛮横地跟他讨价还价,可?没想到他居然直接答应了。
说实话,秦素的新洛传媒,有大半股份都?是?江绪的,北耀和明辉也牵涉其中,若真是?要查了,那岂不是?自己查自己?没偷税漏税还好,但凡有了,秦家和江家哪个能脱得了干系?
他是?不是?疯了?
林观砚狐疑地吃着排骨,看到桌对面的江绪气?定神闲,实在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罢了,只?要他愿意帮忙,那就?是?最好的。
吃完饭后,江绪送林观砚回家,一路上,两人难得没有争吵,只?是?静静地做自己的事:江绪专注地开车,林观砚欣赏窗外的风景。
“小桉,你?待会儿有事吗?想不想去海边玩玩?”
江绪忽的开口,林观砚愣了愣,当即拒绝:“不去。”
“今晚北外滩有烟花秀。”
“不去。”
“还有你?喜欢的喷泉表演。”
“不去。”
“小桉......”
林观砚忍无可?忍,转过头来狠狠剜了他一眼,“江绪,你?是?不是?有毛病?我说了不去不去,你?是?聋了还是?傻了?”
江绪顿时噤声,有些委屈地抿了抿下唇。
“好,你?不去,我就?送你?回家。”
林观砚冷冷地靠回到座位上,心?里余怒未消。
等拐进了他租房的小区,天?空微微下了点小雨。
江绪停好车,出来时,被一颗雨滴砸在了鼻尖,从后车座上拿出一把?伞,撑在了刚迈出副驾驶的林观砚头上。
“马上就?到了,打什么伞。”
江绪望着他,眼眸深邃,“我有话想跟你?说。”
果然要提条件了么?林观砚冷笑?一声,抱着手抬头看他。
江绪呆呆地用目光描摹眼前这个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他曾经和他亲密无间,后来又形同陌路,看着他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却无计可?施。
也许是?上天?怜悯,让夏景逸那个懦夫被家族困扰,这才又给?了他重新追求小桉的机会。
他绝不能再让林桉失望,也不会再看着他从自己指尖溜走。
“小桉,我希望,你?能够相?信我。”
林观砚登时怔住。
江绪苦涩地笑?笑?,攥紧了手里的伞,“像信任你?的夏师兄那样信任我。像......在他怀里撒娇那样对我撒娇,满含笑?意看他那样看我。”
“......江绪,你?也不看看,你?配么?”
一句话犹如钢针一般扎入江绪心?底,疼得他几乎站不稳,只?是?仍然笑?着,温柔地说:“我现?在不配,可?将来的几十年,我一定能配的上你?的喜欢。”
“小桉,我希望你?重新做回四年前那个心?思单纯又真挚的林桉,但我会变成一个永远以你?为先、永远事事为你?考虑、永远不背弃你?的江绪。”
林观砚心里犹如小刺扎了一下, 莫名有些触动,却很快冷静下来,转身上了楼。
“别忘了我让你去做的事情, 越快越好。”
江绪淡淡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嗯”了一声。
接下来几天?,林观砚都过得非常平静。
跟申大联合培养的学生来明大了, 他抽了个空去见了一面?, 除了一开始定好的那三个成绩名列前茅的,还让他在名单上看到?了某个惊喜的名字。
“季酒, 你当初不是说, 读完研绝对不读博吗?怎么现?在又?去申大读博了?”林观砚和季酒并排走在明大的明镜湖边,笑着?问这个昔日的学生。
季酒比四年前那个青涩的小?姑娘稳重多?了,也?不是一头?蓬乱的短发,梳了高高的马尾辫, 穿上精致的连衣裙, 画上好看的妆,妥妥一枚高知女精英的模样。
季酒勾了勾嘴角, 眼里却带了些疏离, 语气有些生硬道:“明科大的硕士, 在京城拿出去太不够看了,更?何况读研三年我没有任何论文和成果,投了好几百份简历都没有公司回应,没办法,这才决定接着?读博的。”
林观砚一愣,有点愧疚地低下了头?, “抱歉,当初我突然离职, 想必给你毕业造成了很大困扰。”
一提起这个,季酒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当时她正值毕业季,明科大的实验室太落后了,机器也?老,几次实验数据都不过关被打回来,林观砚明明说好给她联系明理工的老师,最后却不声不响地抛下她突然离职。
结果就是,她都快毕业了,却被迫临时更?换导师,又?延迟了好几个月才毕业,耽误了实习和找工作,招聘高峰早就结束了,以至于季酒只能继续顶着?家里的巨大压力,继续往上读博。
说不怪他,那是假的。
犹豫再三,季酒还是忍不住问出心里那个困扰多?年的问题,“老师,你当时为什么突然离职啊?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跟明科大的合同要到?年底才到?期啊。”
林观砚皱了皱眉,一想起这件事,心里还是不免有气。自己?当时因为沈清安和江绪闹分?手?,江绪一怒之下,竟然自作主张帮他从明科大辞职,就因为不想林观砚能有自己?的收入,从而脱离他的掌控。
也?怪他当时又?傻又?软弱,根本没想过去捍卫自己?的合法权益,不禁耽误了自己?一辈子,也?耽误了季酒。
“对不起季酒,我......我当时家里突发了一些状况,迫不得已才匆匆离职的,给你毕业带来麻烦了,是老师的不对。”
林观砚极其诚恳地跟她道歉,季酒这孩子是从农村来的,下面?好几个弟弟妹妹要养,要不是因为他错过了秋招,或许早就在京城有了好工作,也?没必要一边辛苦打工一边继续往上读博。
季酒愣了愣,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林观砚。说实话,读研那三年,林观砚对她可?谓是尽心尽力,改论文、发期刊、写专利什么都帮她,虽然最后什么都没做完就卷铺盖跑路了,但自己?也?能看在以往的份儿上,勉为其难地原谅他。
“老师你不用道歉,离不离职本就是你的自由。”
林观砚见她脸上重新扬起笑容,这才轻轻叹了口气,觉得如释重负。
从明科大突然离职,最对不起的就是这个学生,但看着?她能从明科大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小?学校跳到?广南最好的申大,又?成功拿到?明大的联合培养,林观砚既欣慰又?高兴。
“哎,对了老师,你为什么改名字了呀?我记得,你以前不是叫林桉吗?”季酒奇怪地问道。
林观砚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只能随便编了一个理由:“原来的名字不好听,就换了一个。”
闻言,季酒恍然大悟地笑笑,“哦哦,这样,确实文雅了一些,是老师自己?想改的吗?”
林观砚不禁有些沉默,这个名字不是他自己?想改的,原本从国外回来时,他跟夏景逸说他想用原来的真名,但夏景逸拒绝了,告诉他,林桉已经死了,如果想彻底重新开始,就换个名字继续生活。
林观砚当时想着?,只是一个称呼而已,既然夏景逸想让他改,他改就好了,所以就听从他的建议,将原来的“林桉”改成了“林观砚”,至于为什么要叫这个,夏景逸只笑着?告诉他是秘密,他也?不知道他在卖什么关子。
“不是我想改的,一个朋友说原来的名字不好,让我换一个。”
季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朋友?是以前经常来找老师的那个人吗?长得又?高又?帅很像明星那个?”
林观砚微微一愣,“你说什么?”
季酒见他脸色瞬间黑了下来,赶紧笑着?拉拉他的衣袖,“没事老师,我早就知道你和他的关系,当时你给我改论文教我做实验的时候,经常会有一个男人打电话催你,还来学校找过你很多?次。”
而且,有些时候早起开组会,还能看到?老师脖子上的吻痕,当时她根本不敢提,怕戳破了林桉尴尬。
“不过老师你不用担心,我没有歧视你们的意思,都是现?代社?会了,我很支持这样的感?情。”
“呃......”林观砚更?尴尬了,季酒也?意识到?两人间微妙的氛围,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找补:“啊,对了,老师最近忙吗?我和实验室的师兄师姐们一起弄了个专利,想麻烦老师帮忙看看。”
林观砚笑了笑,“当然可?以!到?时候我给你们开个组会吧,有什么问题直接提出来。”
季酒喜出望外,难以相信林观砚居然会那么轻易就答应,毕竟是联合培养的学生,肯定不如本校自己?的学生,林观砚能这么给面?子,很难得了。
“那真是......”
“林桉。”
季酒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男音,吓得她立马回头?,看清那人时,不由得整个愣住。
这不就是当初经常来找老师的那个人吗?!
季酒惊讶地上下打量,虽然带了口罩帽子看不清面?容,但站在那里长身玉立气质一绝,绝对是个帅哥。没想到?这么多?年,老师和他的感?情居然一直维持着?,真是不容易啊!
江绪缓缓走来,手?上还握着?一束洁白如玉的栀子花,眼神冷淡地看着?季酒,像是在责问她为什么还不离开。
“啊,我先走了,老师,下次再聊。”季酒被他看得头?皮发毛,匆匆扔下一句便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林观砚无奈地注视着?她远去的背影,有些愤恨地剜了江绪一眼。
“拜你当年自作主张给我辞职所赐,这孩子没能顺利毕业找到?工作,现?在只能接着?往上读。”
江绪愣了愣,难堪地低下了头?,“当初这些蠢事儿确实是我做的不对,可?我明明只辜负了你,怎的你学生找不到?工作还能怪到?我头?上?”
林观砚叹了口气,江绪说的对又?不对,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再去追究谁的错也?没有意义?。
“你来找我干嘛?”
江绪没有回答,只是把栀子花送到?他手?上,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杯奶茶,“五分?糖,热的,换牛乳茶底,加了你爱吃的脆脆珠。”
林观砚登时哽住,将东西接过来,面?无表情地说:“你就过来送这些东西?学校里又?不是没有,我又?不是没钱。”
江绪露出一个英俊清爽的笑容,“我打听过了,你喜欢喝的这家,明大里没有,而且,你现?在欠着?叶季同六十万,也?不算有钱。”
林观砚一怔,顿时有些尴尬,跟叶季同借钱这事儿江绪怎么知道的?他不是特地嘱咐叶季同不能告诉任何人吗?
唉,就知道这个大嘴巴藏不住事儿!
江绪看出他的疑虑,解释道:“不是叶季同说的,是阳舒华告诉秦素,秦素告诉我的,他说你定期理财拿不出来,所以先找他借了六十万。”
一提起这个,林观砚的眼神顿时冷了下来,“我也?是迫不得已,当时那个男人威胁我,让我用两百万去换视频原件,我短时间凑不出那么多?钱,只能去找小?叶借。”
江绪眼底涌出一丝心疼,暗暗捏紧了衣角,“何必跟他借?你直接来找我不好吗?”
闻言,林观砚沉默着?将头?别朝一边,刻意避开了这个话题:“对了,那些枪击你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江绪叹了口气,“有好消息早就告诉你了。因为城西火车站常年都乱,旧候车厅又?没有监控,我的人只能通过一点点排查来锁定目标,现?在四个主要的头?目已经找到?了,不过人在境外,要抓捕还得耗费一段时间。”
林观砚有些不解,“你为什么不报警?让警察来找不是更?快更?好吗?”
江绪笑笑,“小?桉,你太天?真了,这群人是亡命之徒,又?和黑势力盘踞在金三角一带,警察根本管不了他们,只能走黑吃黑这条道。”
林观砚心里暗暗惊讶,黑吃黑?那万一闹出人命,岂不是没法收场?
江绪冷冷地摩挲着?指节,勾了勾嘴角,“小?桉,你放心,我不会再让那群人有任何机会威胁你、伤害你,这件事我会做的很利落。”
他说这话时云淡风轻,就好像要去逛街那样愉悦,林观砚顿时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蔓延全身,僵硬地点点头?。
江绪望着?他,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走吧,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林观砚完全没胃口,摇了摇头?。
江绪叹了口气,有点遗憾,“那行吧,我送你回家?”
“不用,我要去银行取钱,今天?理财到?期了,可?以取出来还小?叶的钱了。”
江绪见他转身要走,有些不快,上前拽住了他的手?臂:“如果是因为这个,那你大可?不必担心,我已经帮你还完了。”
林观砚一顿,有些震惊地看着?他,“你还完了?”
江绪笑着?耸耸肩,“对啊,这点钱,不用麻烦你,我来还就行了。”
“......没了债务,你以后能不能少见点叶季同?”
林观砚简直要被这个人逼疯了,江绪真的,自己?什么都瞒不过他,可?他又?是之前那样令人窒息的控制欲,只要是关于他的事,像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什么都要亲力亲为。
“不能,江绪,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不要再自作多?情。”
江绪登时愣住,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林观砚则是冷冷地乜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江绪望着?他头?也?不回地走了,怅然若失地站在原地,不明白自己?哪里又?做错了,惹得林观砚生气。
罢了,反正还有的是时间。
傍晚,江绪给林观砚发了一封邮件。
【秦素确实存在偷税漏税,这是新洛的财务报表,还有前两次税务局的审查结果。秦成荫很老奸巨猾,秦素的个人所得税全部由工作室分?摊了,北耀、明辉、新洛有些账目完全虚假找不到?来处,而且为了让黑色收益合法化,将它们并为了公益资金。】
林观砚看着?那张财务报表,越看越心惊,这绝对和新洛明面?上的财务报表不同,里面?陈列了很多?非法交易、受贿、洗钱等违法行为,金额十分?巨大,且角度刁钻,几乎个个都在钻法律的空子。
林观砚不禁欣喜若狂,这个如惊雷般的证据,足够让新洛轰然倒塌、秦素身败名裂了。
不多?时,江绪又?发了一份邮件,附带了几张照片。
【这里是沈清安父亲担任□□时的受贿证明,以及他出任上一任商会会长时收买投票人、扰乱最终结果的照片。如果你高兴,可?以一并举报,我保证,他们绝对没机会反制,因为这些都是我父亲和他们共事时的机密文件,一旦暴露,所有人都脱不了干系。】
林观砚看着?江绪发来的文字,陷入了彻底的沉默。
【你这样,你父亲不会怪你吗?】
【我不在乎,只要你能开心就行。而且,原本就是他们沆瀣一气,就算你真的举报了,我也?就当大义?灭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