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跟夏景逸相处这么多年,他仔细数了?一下回忆,发?现两人从哪方面都很合拍,几乎全是甜蜜,连简单的争吵都没有发?生过。夏景逸大方、开朗,做事不拘小?节,跟江绪形成鲜明对比,像一束光一样,引导林观砚走出被江绪侮辱虐待的阴影。
林观砚无?奈地笑了?一声,喉咙口满是苦涩。
他原本以为,自己漂泊半生,终于要有家了?呢。
林观砚低头看看自己准备的对戒,颤抖地拿出一枚,戴在自己的无?名指上,静静地欣赏着,眼?泪又忍不住流下来。
“轰隆——”
豆大的雨点?打湿了?林观砚脚尖处的一小?块石砖,林观砚错愕地抬头,这才发?现,如?墨的天空落下一颗颗晶莹的雨珠,正巧砸在他戒指的钻石上,溅起点?点?水花。
凉凉的触感蔓延开来,林观砚感觉整个人陷入了?彻底的冰冷。
雨越下越大了?,街道?上的行?人纷纷打开雨伞,要么就是戴上帽子急匆匆地走着,路边昏黄的灯忽闪忽闪的,在雨里格外朦胧。
林观砚本也想去躲雨的,可?不知怎的,他竟一丝力气也使不出来,只是呆愣地坐在原地。
半晌,胃里剧烈翻涌起来。
“唔......”林观砚难耐地弯下腰捂住肚子,把后槽牙咬的咯咯响,疼!他好久没犯病了?,已经忘记之前胃疼起来的滋味儿,像被雷击中了?似的,连稍稍移动身子也成了?奢望。
药,要赶紧回去吃药......
林观砚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拼命挣扎着站起来,冒着雨往家走去,可?还没走两步,胃里第二波剧烈抽搐接踵而?至,疼得他一个踉跄,身子止不住地往前倒去。
“啊!”
林观砚差点?磕在墙边的尖角上,千钧一发?之际,一双有力的大手扶住了?他,几乎是不费一丝力气的,将他稳稳地拉了?起来。
一股清冽的冷杉木香水儿味萦绕在鼻尖,林观砚一愣,不可?置信地向后看去。
江绪举着一把黑色的大伞,眉眼?淡漠,嘴角处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对什么事儿很不满。
“当初你和?我分手,也没见你这么难过。”
林观砚被他噎了?一下,冷冷地别过头去,“不用你管。”
说罢,便捂着胃,一只手扶着墙壁,咬牙缓慢地向前走去。
“等等!”江绪深深叹了?口气,大步追了?上去。他真是拿林观砚没有办法,这个人脾气死倔,怎么劝都不肯回头的。
小?臂被抓住,林观砚胃中剧痛,实在没法挣脱他的束缚,回过头来盯着他,眼?里满是疏离和?戒备。
江绪被他这样的眼?神刺了?一下,几乎不敢直视,低下头,闷闷地说道?:“你在民?政局门口坐了?一天,我在后面看了?你一天。”
“你怎么那么傻?他不给你打电话,也不给你发?消息,那肯定就是不会来了?啊!你何必这么苦苦等着?连饭都不舍得去吃?”
林观砚别开头,他虽说和?夏景逸分手了?心情极差,但也还轮不到江绪这个人渣来安慰他,只会让他更加膈应。
“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跟夏师兄分手,你高兴了?,得意?了?,觉得我又可?以做你的囊中之物?”
江绪一愣,脸色变得很难看,“没有,我没这么认为。”
“我只是心疼你。”
林观砚整个人颤抖了?一下,嘴角不自觉抽搐。
“我不需要你心疼。”
说罢,林观砚打掉江绪的手,义无?反顾地向前走去。
“林桉!”江绪终于忍无?可?忍,冲他大吼一声。
林观砚步伐顿了?一刹那,可?依旧没有回头。
“该死的......”江绪实在气不过,直接三步并两步上前,俯下身将人横打抱起,雨伞上的水溅到了?林观砚鼻尖上,他有些恼怒地瞪着江绪,“你干什么?!放我下去。”
江绪冷哼一声,目光直视前方,咬牙切齿地说道?:“做梦!你现在没有男朋友了?,那个姓夏的终于露出本性来了?吧?我早就说过,你和?他不合适。”
“我跟你也不合适,江绪,别自作多情。”林观砚死死掐着江绪手臂上的肉,迫使他停下脚步。
江绪微微垂眸,眼?里闪烁着危险的光,“小?桉,我劝你把他忘了?吧,夏景逸不值得。”
“我跟你说过,夏景逸能给你的,我照样能给你,他不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
林观砚冷冷地勾了?勾嘴角,戏谑地看着他,“你能给我什么?一堆情人和?一个未婚妻?江绪,你别恶心我了?,把我下去,我和?夏景逸成不了?,跟你更没有可?能!”
江绪静静地看着他,淡淡地开口:“夏景逸因为什么狗屁祖训不敢娶你,我敢,他觉得你是个男人不能传宗接代,我不在乎,他舍不下夏家几十年基业和?荣华富贵,我早已把遗产写了?你的名字。”
林观砚震惊不已,半晌回不过神来。
江绪眼?里寒光凛冽,像一把刀狠狠嵌进林观砚心里:“小?桉,我说过,我比他更有资格站在你身边。”
看着江绪近乎狰狞的脸, 林观砚头一次为他的痴狂震惊。
“小桉,把他忘了?吧,我可以不计较你们之间的一切。”江绪低下头凝视着怀里的林观砚, 深沉地说道。
林观砚静静地看着他俊秀的眉眼,忽的嗤笑一声,挣扎着从江绪怀里下来, 冷冷地乜他:“江绪, 我跟他上过床了?,你不知道吗?为着这事儿, 你还在沈清安他们面前羞辱我, 默认他们骂我是婊|子。”
江绪浑身一震,拳头登时攥紧,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当日是我不对,我......我介意你和他发生那种事儿, 一时失了?理智才......”
“闭嘴!”林观砚恨不得狠狠抽他一巴掌, 正?巧忍过了?胃中那阵疼痛,便直起?身子, 微微抬头, 阴沉地直视着他, “江绪,别再纠缠我。”
江绪彻底呆愣在原地,僵硬地目送着他走远,内心万分焦急却?又无计可施。
“林桉!那时是我糊涂,是我做错了?,但是请你相信, 我会一直弥补,直到你原谅我。”
林观砚听着后面他恳切地言辞, 脚步缓了?一瞬,继续义无反顾地向前。
人呐,千万别往后看,无论是江绪也好,夏景逸也罢。
回?到出租屋,林观砚给?自己烧了?一壶热水,拿出曾经买了?很久舍不得喝的老班章,掰碎一点放进紫砂壶里,洗了?两遍后,倒进茶杯里,看着金黄透亮的茶水发愣。
半晌,他端起?来喝了?一口,回?甘醇厚,茶香悠长,只不过不像酒一样能把自己灌醉,还容易睡不着,徒增烦恼。
可林观砚有胃病,他偏偏还不能喝酒。
又过了?两壶茶,看看钟,已经快一点了?。林观砚仍旧毫无睡意,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先前那股心痛的窒息感荡然?无存,弄得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别人失恋都又是喝酒又是打电话倾诉,要?么?就跑到街上鬼哭狼嚎,结果他像个没事人儿一样,居然?在这里喝茶。
林观砚抽了?抽鼻子,目光忍不住又落到v信上,他犹豫了?一下,点开了?和夏景逸的聊天记录,那些伤人的话语仍旧还在那里,刺的林观砚睁不开眼。
【小桉,两个男人结婚终归还是不现实,我迟早要?成家立业,为夏家传宗接代的,这是我永远没法?逃避的责任,希望你能理解。】
林观砚轻轻叹了?口气,成家立业,江绪也是要?成家立业,他有些时候不明白,既然?已经选择当gay,为何还那么?贪心,既要?又要?,非得祸害一个女孩子才好?
沉默半晌,林观砚也只能苦笑一声,目光落在窝里睡得香甜的元宝身上,走过去摸摸它毛绒绒的小脑袋。
“小家伙,你看你,过得多?快乐,整天吃了?睡睡了?吃,从来没有那么?多?烦心事儿。”
不像他,怎么?没一件事儿是顺遂的呢?
林观砚挑了?挑眉,左右也睡不着,忽的很想出去走走,便下楼扫了?辆共享单车,硬生生骑了?快二十分钟,才赶到京城西侧的和府墓园。
大晚上墓园里万籁俱寂,极其渗人,只不过林观砚素来在这些事儿上胆子大,敲醒了?看门保安的窗户,表明自己曾在里面买过墓地,保安随意瞟了?一眼,便放他进去了?。
林观砚拿出手?机打开照明,顺着熟悉的小道一路向里,不久便来到一座黑色的大理石墓碑前,轻轻坐下,好像生怕打搅里面安睡人的好梦。
“外婆,小桉来看您啦。”
林观砚的眼眶微微红了?,拿手?仔细拂去外婆墓碑前的落叶,呆呆地凝视着“显妣宋刘氏老孺人之墓”几个大字。
他外婆在国外意外离世,很多?东西来不及料理,就连火化也是草草进行?,原本遗物骨灰都是江绪收着,可后面被?夏景逸使了?些手?段抢过来,重新运回?京城安葬了?。
林观砚起?初觉得安葬在京城不好,毕竟外婆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都在怀城,总要?落叶归根,可夏景逸告诉他,葬在和府墓园,若是自己心情不好了?,也能时常来她?跟前倾诉。
他当时,只觉得夏景逸善解人意,被?感动的一塌糊涂,没曾想这一次来,居然?是跟外婆说和夏景逸分手?的事儿。
“外婆,小桉最近过得蛮好的,元宝也很好,能吃能睡的,比捡来的时候胖了?好几圈。”
林观砚抿抿唇,有些难过地说:“我还带它去海边玩了?呢!我们一人一猫在夕阳下看鲸鱼,那落日的余晖可美了?。当初团子和您没享到的福,倒是让这个小家伙享到了?。”
说着说着,林观砚不禁哽咽出声,一想到外婆临死?前留给?自己的家书,都在憧憬着能和他回?到怀城去安安静静地生活,祖孙俩一起?去看一望无际的大海,说些小时候的趣事儿。
人生真?的好遗憾。
等稳定住了?情绪,林观砚深吸一口气,换了?副满不在乎的表情继续说:“还有个事儿要?跟您说,就是我吧,最近在感情上又栽了?个跟头。之前跟您说的那个对我很好夏师兄,我俩......因为一些原因分手?了?,不过也算是和平分手?的,现在两厢安好,也不是什么?坏事。”
“您说的对,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就别去拿自己的感情跟这些上流社会的富家子弟试错,他们输了?,顶多?是哭一场,内疚两下,我可能一辈子都缓不过来。”
林观砚万般感慨地苦笑,他已经在这条路上摔倒两次了?。
“以后,小桉就听您的话,即使找对象,也找跟自己经济实力相当的。就像您说的,经济地位决定家庭地位,想获得别人的尊重,就得独立起?来。”
林观砚微微叹了?口气,眼眶又有些湿润了?,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外婆,您说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为什么?总是找不到能和自己相伴一生的人呢?”
晚风吹动树梢,带来混着虫鸣的沙沙声,夜来香的清幽萦绕在鼻尖,林观砚把脸靠在膝头,怔忡地坐在外婆的墓前。
时间会抚平一切伤疤,江绪是这样,外婆的死?是这样,夏景逸......也会是这样。
第二天一早,因为昨夜几乎彻夜失眠,林观砚很没精神,但早在v信里跟叶季同约好了?要?去探班,他是个守信的人,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儿食言。
不多?久,林观砚带着叶季同点名要?吃的城南酱牛肉匆匆赶到了?拍摄地点,问?了?工作人员后,知道叶季同这一场还没拍完,便坐在休息室里等待。
过了?半个小时不到,林观砚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下一秒,叶季同急匆匆地闯进来,看到他的那一刻眼神顿时亮了?,“嗷呜”一声扑进他的怀里。
“砚哥!你知道这段时间我有多?想你吗?”
林观砚被?他撞得胸口发疼,默默吐槽这小子哪里来的牛劲儿,叶季同却?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酱牛肉,用两根手?指拈起?一片就往嘴里塞,絮絮叨叨地说:“太好了?,在剧组里待的嘴里快淡出鸟来了?,砚哥,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慢点吃,我买的多?。”林观砚无奈地给?他拍拍背,生怕这傻孩子噎死?自己。
叶季同确实被?噎的不行?,接过林观砚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说道:“砚哥,你是不知道,秦总简直可怕,她?对自己严格就算了?,还要?求我们所有演员都吃减肥餐,我本来身上都没二两肉,现在更是瘦的都快脱相了?。”
林观砚细细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的确,小肚腩都不见了?。”
叶季同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砚哥,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不来了?,是不是因为你提前打听了?要?受这种罪?好啊,你居然?不告诉我!砚哥,我真?的生气了?。”
林观砚好笑地戳戳他的脑门,“我那单纯是不想见到江绪,跟这个有什么?关系?你别污蔑我奥。”
叶季同一听,立刻露出八卦的小表情,拿手?肘捅了?捅他,“哎,你为什么?不想见到江影帝?呦~是不是有什么?故事瞒着我?”
林观砚笑笑,想着两人现在已经处成了?朋友,告诉他也无妨,便直截了?当地把和江绪的事情跟叶季同说了?。
听完后,叶季同沉浸在震惊中久久回?不过神来,张着嘴巴半晌说不出话。
“你......砚哥,你真?的,你这感情经历也太丰富了?吧?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纯情小处男,没曾想,好家伙,大学时就跟江影帝在一起?了??我的妈呀,吃的这么?好?”
林观砚面无表情地耸耸肩,“他是我犯过的错,我本来觉得,怎么?都该结束了?,谁知道他还偏要?纠缠。”
叶季同默默吞了?吞口水,看向林观砚的眼神里都透露着羡慕,他的crush果然?不一般呐,把江绪夏景逸两个京城富少迷得团团转,真?是深藏不漏啊!
“啊,等等,那夏导岂不是早就知道你和江影帝的关系了??江家和夏家在京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不介意吗?还是说......”叶季同露出一个严肃且神秘的眼神,微微靠近了?林观砚:“他要?强取豪夺?!”
林观砚简直被?他丰富的想象力弄无语了?,塞了?块牛肉堵住他的嘴:“赶紧吃,吃完我走了?。”
叶季同呜呜啊啊地喊了?几声表达不满,有些不高兴地吃着牛肉,还是止不住地好奇,“砚哥,你能不能偷偷告诉我,江影帝和夏导,哪个技术更好?你更喜欢谁啊?”
这孩子年纪不大,嘴里的虎狼之词不少。林观砚无奈地“啧”了?一声,为了?彻底堵住他的嘴,直接把和夏景逸分手?的事也说了?:“小叶,你这话以后别出去乱说,我和夏景逸......我俩已经分手?了?。”
“啊?!”叶季同差点惊掉下巴,牛肉沫都喷了?出来,“你跟夏导分手?啦?什么?时候的事儿?你提的还是他提的?”
林观砚疲惫地扯了?扯嘴角,“嗯,昨天,他提的。”
叶季同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看着林观砚眼下那浓重的黑眼圈,顿时觉得再香的牛肉也没了?胃口,坐在他身边唉声叹气。
“砚哥,你真?的好惨。不过夏导也真?是个渣男,你俩在一起?的时候,那媒体天天传花边新闻,夏景逸多?少粉丝不分青红皂白骂你,你都忍下来了?,结果他倒好,直接拍拍屁股走人了?。”
倒也不是。林观砚想纠正?他,但见叶季同骂的正?欢,也就随他去了?,左右不过是粉丝吵架而已,跟他也没什么?关系,至于花边新闻,爱传就传吧。
“不过,我还是很奇怪,砚哥,你俩为什么?分手?啊?”叶季同眨着大眼睛疑惑地看向他。
林观砚顿了?顿,犹豫着该怎么?跟他说,叶季同见他久久不回?话,知道他可能不想提起?伤心事儿,便笑着拍拍他的肩:“算了?砚哥,过去的事就过去了?,男人哪里没有?更何况砚哥像你这么?优秀的男人。不过话说回?来,你现在已经恢复单身了?,考不考虑跟我处处看啊?”
林观砚摸摸他的脑袋,淡道:“小叶,我比你大那么?多?,我俩不合适的。”
叶季同不高兴了?,“噌”一声坐起?来,嘟囔道:“这有什么?的?在真?爱面前年龄是问?题吗?不是啊!砚哥你放心,我比夏导江影帝深情多?了?,才不会像他们始乱终弃,我会一心一意对你好的。”
林观砚有些忍俊不禁,差点轻笑出声。叶季同这种小太阳的性格,真?是他最羡慕的,可感情的事情,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谈恋爱不是为了?调情,是奔着结婚安定去的。
“好啊,我当然?愿意了?。可不知道,小阳会怎么?想?他要?是知道男朋友不要?他了?,肯定躲起?来偷偷哭鼻子。”
一听到阳舒华,叶季同顿时哑了?火,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他呀,他才不会难过呢!这个呆瓜,我都......我都主动送到床上了?,他居然?拉着我打了?一晚上游戏!让他跟游戏过去吧!”
林观砚露出老父亲看孩子闹腾的微笑,帮他捋顺额前的碎发,“哪有啊?小阳还没开窍呢!等他回?过神来,保准是个痴情小伙,对你死?心塌地的。”
叶季同不好意思?地撇撇嘴,靠在了?林观砚身上。
“我才不稀罕呢,砚哥,我还是喜欢你这种成熟、优雅的男人,只可惜你看不上我,呜呜呜......”
他话音未落,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吓得林观砚和叶季同登时转头,惊愕地看着面前暴怒的身影。
“......江绪?”
江绪喘着粗气,冷冷地乜了?叶季同一眼,眸子里的寒光吓得他缩了?缩脖子,有些后背发凉。
“还在这里浪费时间?导演叫你过去开工。”江绪脸色阴沉地命令,叶季同打了?个冷战,连忙应下,僵硬地迈着步伐出去了?,连头都不敢回?。
江影帝还真?是喜怒无常,他收回?刚刚那句话,谁跟江影帝谈恋爱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林观砚面色冷峻地看着江绪把叶季同吓走,不满地蹙眉,仿佛在责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江绪攥紧了?拳头,大步走过来坐在他身边,气得咬牙切齿:“林桉,你是不是一刻都不肯闲着?那边才跟夏景逸分完手?,这边又开始和叶季同旧情复燃了??”
闻言,林观砚挑了?挑眉,内心不由得嗤笑。
“江大少爷,你这是吃醋了??”
江绪一愣,面色瞬间铁青。
林观砚鄙夷地看着他,施施然?抱手?靠在沙发上,“江绪,我有些时候觉得你也真?有意思?,难道你觉得,只要?把我身边对我有意思?的男人都赶走,我就会重新回?来考虑你吗?”
被?戳破心思?的江大少爷面不改色,闷闷地“嗯”了?一声。
“至少,我不用每天像条护食的狗一样护着你,堤防那些垂涎你的人。”
林观砚微微一愣,有些惊讶他的坦诚,“大可不必。而且,我和叶季同只是朋友,没有那种关系。”
江绪深深叹了?口气,眉间是抹不掉的浓重疑云,他颤抖地伸出手?,扶住了?林观砚的肩,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说道:“小桉,求求你,别再刺激我了?。就算......就算你现在不能原谅我,不能接受我站在你身边,我也不希望谁再来伤害你,夏景逸是这样,叶季同也是。”
“小桉,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太好骗了?,只要?对你好的人,你都会放下戒心。”
这句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林观砚的心坎上,疼得他一瞬间无法?呼吸。
好骗?是啊,他确实好骗,当年被?江绪用一杯奶茶、几件衣服零食就骗走了?,可不是好骗么??
“托你的福,我现在机灵了?很多?,你这些担心大可不必。”
林观砚咬紧牙关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瞥了?江绪一眼,紧绷着面孔便想立刻离开。
“小桉。”江绪猛地拽住他的手?,眼神近乎哀求,低下头落寞地说:“对不起?......我又说错话了?。”
“但我真?的是担心,当初姓夏的打着对你好的名义,一点点诱你深入,等你彻底喜欢上他了?,又编了?个什么?家人不同意的理由将你抛弃。”
江绪苦笑着耸耸肩,“小桉,你知道吗?看着你坐在民政局的长椅上,呆呆地等了?他一天的时候,我恨不得立刻冲进夏家把他碎尸万段。”
林观砚衣袖下的五指不知不觉攥紧了?。
“我自愿的,和你无关。况且......”
“和我有关系!”江绪一把将他扯了?回?来,死?死?箍在怀中,双目血红地盯着他的脸,“我不明白,夏景逸到底哪里好?值得你明明猜到结局,还愿意以身涉险。”
林观砚咽了?口唾沫,面对江绪的质问?,他也有些迷茫。
是啊,早在夏景逸和他表白的时候,他就会担忧过未来会有这么?一天,他会因为无法?反抗家族,而选择放弃自己娶妻生子。
可当夏景逸将他紧紧抱在怀里,用那样深情又郑重的语气跟自己承诺,他这辈子就认定了?他,即使前方刀山险阻,他也绝不后退。
林观砚没法?儿不相信他的话,自从四年前被?夏景逸从手?术台上救下,被?他细细照顾了?四年后,他便对夏景逸极度信任,因为只要?是夏景逸给?他的承诺,没有一个不会完成。
那为什么?不敢赌一把呢?
“因为夏师兄值得我信任。”
林观砚薄唇轻启,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定定地看着江绪,“夏师兄和你不一样,他尊重我、爱护我,从不给?我没用的希望,他承诺过的事,没有一件是食言的。”
“他和你不一样,江绪。你嘴里没有一句实话,你告诉我你没有把我当替身,结果又在沈清安面前亲口承认,你说你想娶我,可转头就跟秦素订了?婚......江绪,你让我拿什么?信你?”
江绪如遭雷殁,抱着林观砚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把后槽牙咬的咯咯响。
“他真?的就这么?好吗?你把他描绘的像一个圣人,我就像个卑劣的无耻之徒,可他最后还不是抛弃你,去遵循什么?世俗娶妻生子了??他不一样辜负了?你?”
林观砚看着他无能狂怒,忽的笑了?笑,鄙夷地推开江绪,说道:“江大少爷,他辜负我,有几分是他自己愿意,又有几分是无奈之举?你辜负我,可全都是你江大少爷一个人的主意,没有任何人强迫你。”
江绪无措地摇头,上前紧紧拉住他的手?,可林观砚陌生的眼神让他害怕,“不是的,小桉,我当时,我当时只是太年轻了?,糊涂又轻浮,可我真?的、真?的将你放在心里,从没想过要?辜负你啊!小桉,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啊。”林观砚面无表情地笑笑,很优雅地向后退了?一步,和他保持安全距离。
“可江绪,我不想继续留在原地等你了?。”
说罢, 林观砚起身出了休息室,留江绪一人落寞地站在原地。
他还是信奉那句话,人永远别往后看, 江绪如此,夏景逸也如此。
穿过拍摄大楼的走廊时,林观砚特意放慢了脚步, 想看看下面那群人中间哪个是?叶季同, 可?谁知一个不小心?,“砰”的撞在门上。
“嘶......”林观砚吃痛地揉揉额头, 这才发现?眼前是?一扇厚重的实木门, 门虚掩着,上面写着“财务处”三个大字,隐隐有什么响动从里面传出来。
林观砚皱了皱眉,狐疑地打开一条缝隙, 抬眼往里面看了看, 不曾想却看到了一个令他惊愕的身影。
“连笑?雪?”
里面的连笑?雪正面色严肃又紧张地翻找着什么,被他这么一嗓子喊破, 吓得手上的东西“哐当”掉落在地, 急忙俯身挡在他前面。
“你?......林教授?你?来这里做什么?”
林观砚皱了皱眉, “你?别紧张,我来探班小叶。连助理?这是?在干什么呢?要是?我没看错,这里不是?新洛的财务处,严禁外人进来吗?”
连笑?雪舔舔唇,看起来有些心?虚,冷着脸警告他道:“是?老板叫我来的, 林教授别多?管闲事了。”
林观砚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脚底边那张报销单上, 旁边还有散落一地的账本?,心?下了然,不禁笑?道:“连助理?是?来偷账本?的?这也是?秦总让的吗?”
连笑?雪脸色极其难看,心?如擂鼓,机警地盯着面前这个男人,“林教授不要血口喷人,我没偷。”
林观砚扯了扯嘴角,上前捡起那张报销单,“你?确定?那你?这么害怕做什么?作为秦总的助理?,来查看公司账目不是?理?所应当吗?”
连笑?雪哑口无言,死死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眼见林观砚并没有想告诉秦素或者报警的意思,这才慢慢放松下来。
“是?,我承认,我是?偷偷拿来看的,还请林教授不要告诉秦总。”
林观砚四下看了一圈,挑挑眉,奇怪地说:“呃,我肯定不会告诉她,但门外不是?有监控吗?你?这也敢来偷?”
连笑?雪笑?了笑?,“放心?,我已经把?这一层的监控关了。只?要你?不说,秦总绝对不会知道。”
闻言,林观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着连笑?雪麻利地收拾地下的账本?,等全部整理?好,朝他点点头便要出去。
“连助理?,我能问问,你?要这些是?干什么吗?”
连笑?雪顿住了步伐,沉默片刻,说:“与你?无关,林教授只?要保守秘密就?行。”
她越是?这样说,林观砚便越觉得有鬼,而且极有可?能和秦素有关,怎能不多?问一句?
“你?不说,我就?告诉秦总,让她亲自来捉贼。”
闻言,连笑?雪难以置信地转过头望着他,眼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
半晌,她终于败下阵来,叹了口气?,说道:“秦素偷税漏税,我要收集证据举报。”
偷税漏税?林观砚有些震惊,赶忙问道:“是?真的吗?秦素偷税漏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