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待完成—— by反舌鸟
反舌鸟  发于:2023年1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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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凭借着得天独厚的嗓子,混迹于酒局,浪费光阴的日子里,他没有觉得后悔过,因为人生就是这样过来的,既然他从来没有试图追求过什么,就谈不上后悔。但原来,他是希望回去的,是他希望有一次重头来过的机会。
他可以好好去唱歌,可以戒掉烟酒,可以留在香港,变成一个普通的酒吧歌手,也可以等到那个千方百计都要找到他的人。
但十六岁还远远不够,那只是一个起点,所以他开始慢慢长大,一直到现在。
现在快乐吗?梁泊言又问了一次自己。
这是只有自己能给予的答案。

柯以明打了个哈欠。
李昭不在的日子里,他替李昭接待了不少人,虽然李昭是把手头的工作都处理得差不多了才走,但仍然有许多意外情况。
听闻李昭找了个助理帮他处理事务,好几个的反应都是:“李昭现在居然舍得花这钱了?”
而这几天,还有以前的同学过来问:“听说你在给那个李昭当助理?”
“是啊。”
同学说:“我参加了那个编剧的综艺,今天刚录完第一期,正好你们老板也是导师之一。我对他印象还挺好的。”
柯以明想了想:“其实是还行,怎么了,你想找我内推?”
“……那倒没有,以后再说这种事情吧。”同学更在乎另一件事情,“他这几天过来录节目,每天录到凌晨还不住酒店,非要回去,你有什么八卦没有啊?”
柯以明确实知道一些八卦,但他觉得这种事情,甚至不需要八卦就能得出结论:“你这有什么好问的,每天回家不就因为有人在等吗,又不像我们这些单身狗。”
“是哦,但我之前还听说他专门给男演员加戏。”同学说,“你知道现在是谁不?”
“我们老板不是那么乱来的同性恋。”柯以明给李昭辩解,“你不要这么关注编剧的私生活好吗!”
不过这么一说,柯以明倒是想起来,好久都没有去过李昭家里给他帮忙了,甚至李昭从香港回来好几天,大晚上宁愿自己开车回去。
再不去关心一下老板,会不会就离失业不远了?
这个想法让柯以明心里一慌,连忙又去慰问了一下李昭。
“你很闲吗?”李昭说,“我这边最近打算休假了,你如果很想找事情做的话,我也可以介绍你去打杂。”
“休假?”柯以明警醒,“那个不行的,下周您当总编剧的新剧就要上了。”
“有演员和导演来宣传。”李昭没打算去掺和。
“那可能有点麻烦……”柯以明提醒,“你之前说交了剧本以后被魔改了很多剧情,到时候没水花就算了,如果剧爆了肯定有一堆人艾特你骂的。”
按照李昭的脾气,起码要发些微博,或者直播里说几句,哪怕不能明确撕破脸,也不能让黑锅扣自己头上。对于编剧来说,他们不像明星,配合宣传不是写进合同里的义务,但是如果能多参与一点,让人听到编剧名字就有印象,也不是一件坏事。
但李昭这次说:“哦。”
“……”柯以明忍不住问,“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忙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李昭犹豫了一下。
“我在想要不要搬去上海。”李昭说,“不过这样的话,对你们也不太公平。”
这是一件相对危险的事情。上海固然是个好地方,但是影视圈几乎是扎根于北京的,一场场的酒局饭局,各种大大小小的活动,如果离开北京,很多事情都办不成。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没有出头的人,宁愿承受着高昂的生活成本,也要漂在这个城市。
而这些问题,李昭肯定比柯以明更清楚。
但是习惯居然这么容易养成,这才多长的时间,他好像就不太能想象再回到以前的日子。想见梁泊言的时候,隔着上千公里,实在太遥远。一周飞一次都不够。
“那房子呢?”柯以明问,他都替李昭肉痛。
“卖了。”李昭好像没觉得这是个问题,“反正我又没孩子要上北京的学校。”
沉默一会儿,柯以明仍然没有提及自己和同事们的生计问题,只是感叹:“你真是爱他。”
哪怕途中有别的过路人,但似乎最后还是只认定了梁泊言。当然不算十全十美的爱情,但已经难能可贵。
但李昭现在连这种赞扬都没有什么兴趣听,甚至有些躲避。
“我是想自己方便一点。”李昭说。
“那你可以让他搬来北京啊。”柯以明说,“这才比较容易吧?”
“对啊。”梁泊言的声音幽幽飘过来,“怎么不让我搬过来?”
电话断掉了。
李昭瞪了梁泊言一眼:“不要偷听。”
“大哥,是你开的公放!”梁泊言服了,“我只是过来问你这个咖啡机怎么操作的。”
李昭便走过去,用布粉针将咖啡粉填平,再开始萃取。
“我一直以为你就是习惯喝这玩意儿提神而已。”等待咖啡液缓缓流出时,梁泊言突然说,“原来你是真的喜欢。”
梁泊言以前总觉得李昭不了解自己,但反过来看,他好像也并没有那么了解李昭。
李昭没回答,去冰箱拿了盒牛奶,倒在杯子里,打出浓密的奶泡倒进去,才递给梁泊言:“单喝咖啡太苦了,你还是喝拿铁吧。”
他看着梁泊言接过杯子,想了想才说:“以后还有很多时间,你可以知道我喜欢什么。”
他希望还有很多时间。
毕竟这是算命大师周其野收了五十块钱巨款以后,给出来的结果。
“我没有这么说啊。”周其野否认,“这是他自己乱猜的,别到时候出意外了你来找我算账。”
“他告诉我没事了。”李昭说,“让我不用操心。”
不过梁泊言回来的时候,看起来精神状态并不太好,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据他所说,全是肯德基害的。
“神灵只给了我们窥见命运缝隙的机会,”周其野说,“命运到底长什么样,需要自己去体验。”
“说直接点。”
“算不出来,只能猜了。”周其野说,“照你这么说,他已经猜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李昭从没听过这么离谱的算命答案:“那你算算你下次投剧本的时候有没有人要吧。”
其实直接去问梁泊言也是可以的,但李昭没有这么做。
梁泊言这几天过得很开心,恢复了SNS的更新,宣布已经跟宸耀娱乐和平解除合约,以后是自由音乐人的身份。
转发了超级收音机乐队的新歌,但大家似乎没有明白真正的原因,还以为他只是在表明自己的大度。
更多的还是歌迷,关心他的嗓子怎么样了,还能唱歌吗?
原来连少部分歌迷都隐约听到过消息,担心着他的健康。
梁泊言回复了那条评论:“到时候来演出现场看吧。”

第87章
“你要复出了?”金明曳也关注到梁泊言的最新消息,给他发来问候,“那我让你的工作团队过来吧,总不能让你自己去对接,操心酒店机票广告。”
“老板你这也太大方了。”梁泊言说,“我以为你要逼我继续履行合约呢。”
金明曳叹了口气:“老板这些年虽然靠你赚了不少钱,但也是真心希望老同学好的,你这个人不在乎而已。”
他倒是挺想逼梁泊言回来,但又怕动作稍微大一点,梁泊言又会立刻消失,倒不如卖个人情。
“我想先录一张新专辑,”梁泊言说,“可以跟宸耀合作,毕竟团队磨合得也比较熟悉了。不过还是要过段时间再说。”
毕竟他还要带着一个拖油瓶乐队,梁泊言都想把乐队成员拖去找专业老师魔鬼训练一番,免费让观众觉得他中了邪。
“哦,我知道。”金明曳居然毫不意外。
“你知道?知道什么?”梁泊言有些懵。
“你跟李大编剧要去国外结婚了嘛。”金明曳说,“祝福你们,我不会对外讲的。”
“……什么?”
李昭也问:“什么?”
他继而大怒:“谁传的谣言,有病吧。”
梁泊言却觉得不一定是传谣者的问题,指不定是李昭说了什么让人误解,比如一副萌生退意,仿佛明天就要拆家散伙离开影视圈的样子。
“完全没有这回事。”李昭说,“以前会这么想是因为我不懂法,我问过律师了,他说这种东西在国内没有什么法律效益。比如我意外身亡了,你还是继承不了我的遗产。还不如去公证有用。”
这话真是足够现实,完全符合李昭的思维路数。
“前几天跟邱老师说,可能要休息一段时间,也要去外面多交流一下。他说我怎么突然想通了,不那么一心想着赚钱了。”李昭想起一件事,“问我是不是终于搞定感情问题了。”
邱老师还说,好久都没听到你说自己是男同了。
他便告诉邱老师,以前的确还不太成熟,这一年来对很多事情有了更深的想法,也确实暂时离开这个环境,选择稳定一点的生活。
“听起来确实像委婉表达自己要结婚的意思。”梁泊言判断,“更何况邱老师也是编剧,可能就发挥了一些想象力。”
换成别人,李昭还能去教训一通,但是邱老师再怎么也是长辈,这就不太合适了。
只能委婉地给邱老师发了条消息,让他不要再跟别人说这事。
“懂了。”邱老师回得很快,“需要保密。”
“……”算了,也懒得再解释了。
既然要跟宸耀娱乐建立新的合作关系,那自然也是要签合同的。
宸耀的人将合同寄过来的时候,被李昭看到了,又全部拿走,说自己有认识的律师,让他帮忙看看合同有没有问题。
梁泊言本来想说自己也不是没有认识的律师,还是专营明星这块的业务,想了想,还是闭了嘴。
陈思牧突然长了脑子,没有将梁泊言的身份告诉其他乐队成员,只说以前那位主唱因为未成年,被家人抓回去上课了。
乐队成员经常流动,倒也不是稀罕事。其他人也没有特别在意,但是陈思牧又说,梁泊言看了网上的视频,对他们乐队也有了兴趣,准备过来玩玩。
别人一听,都乐笑了,嘲笑陈思牧痴心妄想,以前找的是高仿,现在还想请大明星过来给他当工具人。
陈思牧急得都结巴了:“谁、谁痴心妄想了,你们等着,我一个电话就能把梁泊言给叫回来。”
酒吧老板也听到了,跟着起哄,说要是能把梁泊言请过来当主唱,演出费给他们涨一百倍。
这么一激,陈思牧吹出去的牛皮,便下不来台了。
梁泊言大半夜接到陈思牧电话,让他过来救场,翻了个白眼,把电话给挂了。
过了几分钟,又叫了个车,开到酒吧门口。
他现在用回了自己的银行卡,也不再穿李昭的旧衣服,戴着墨镜刚刚跨进酒吧门口,立刻引起了别人的注意。陈思牧花了一番力气,才把他给拖过来。
梁泊言说:“我本来还想给自己的复出搞个好点的场地的,结果你就这样让我复出?那我还是退出娱乐圈算了。”
“我们乐队也练过你的歌。”陈思牧说,“耳熟能详的那几首都能弹,你随便选。”
“别了,放伴奏吧。”梁泊言否定了他的提议,看陈思牧有些不开心,才解释道,“不然我们这一整个乐队参演,理论上就该报批了。现在就我一个,还可以说是路过随便唱唱。你总不想让老板被罚款吧?”
陈思牧很迷惑:“小酒吧演出有什么好报批的,以前我们演也没事啊。”
梁泊言轻笑了一声,和蔼可亲地告诉他们一个事实:“废话,你们糊成那样,谁管你。”
@糊坛bot
1991【投稿】新年又快到了,各种晚会要开始了,歌坛又要靠着假唱和难听上热搜了
@糊坛bot
1992【投稿】梁帝现身某音乐酒吧,据说一时兴起跑到表演舞台去唱歌了,状态见视频
[3分50秒视频]
@ :我草这个状态,什么时候科技发达有了声带回春手术了,让我正主也去做一个
@ :大晚上还在酒吧戴墨镜,小心装x摔个大马趴啊
@ :虽然灯光昏暗还戴墨镜,但我怎么感觉脸也动了,不会消失一年去整容了吧,歌手至于这么拼吗
@ :歌手当然也要看脸,不然你以为梁帝倒嗓那几年粉丝在追什么
@ :倒嗓这么久了,第一次唱歌还是在酒吧,这酗酒就是戒不掉了是吧
@ :这个bot也太关心嗓子状态了,就没有人像我一样关心lby的深柜传闻吗?
@ :歌手搞txl有什么稀奇的,反正深柜多得是
@ :我很关心,梁帝就算车祸也只会伤害我几分钟,垃圾编剧却能破坏我一个月的美好心情,李昭受亖啊

去给父母扫墓的时候,比起平时的纸钱香烛鲜花,李昭又多带上了一条烟。
空壳的,只有表面有烟草的图案,烟盒一打开,只放了几根草意思一下。
“不过本来扫个墓,也不能让我变相吸入尼古丁和焦油。”李昭点燃了空烟盒,“而且也太贵了。”
“哦对了,冉东逃跑的路上被抓到了,好像他们那个案子又在重启调查。”李昭又想起来另一件事情,也算是告知李警官一声,“下次……带梁泊言回来看你们。你保佑一下我,不然的话就把烟托梦还回来。”
他回去的时候,梁泊言正在忙于工作。
一回到歌手的身份,果然什么都不一样了。李昭想到这句话的时候,觉得自己又酸了起来。
比如梁泊言的经纪人,明明都还没有正式回归,都能电话一个接着一个,从一开始的痛哭流涕,到后面恢复正常,警告他不要再去酒吧随便开唱,问他还有没有喝酒。在得到满意的回答以后,火速发过来许多的演出邀约,恨不得让梁泊言马上重回舞台。
“你可以过来面谈。”梁泊言说,“我把地址发给你。”
“如果你还住在李昭的房子里就先不用了。”经纪人毫不客气,“毕竟你现在没有签宣传约,我还是装作不知道有这种公关问题要处理比较好。”
“是的是的,”梁泊言态度很好,“我后面也会找公关团队,不给你们添麻烦。”
李昭态度不太友好:“你这就安排上了,还没有重新签合同呢。”
“对。”梁泊言也想起来了,“你不是说拿去让律师帮我看吗?这都几天了。”
李昭也像刚想起来似的,把刚收到的文件找出来递给梁泊言:“律师那边看过了,说没什么陷阱,你前公司还是挺厚道的。你签了吧,我已经让快递员半小时后上门来拿了。”
在交给李昭之前,梁泊言就已经看过一遍这些文件,的确没有太大的问题。于是他拿了支笔,开始在应该签名的地方签名。李昭今天也格外体贴,站在一边,帮梁泊言翻页。有时候微微弯下腰,用手指点着某个空白的地方:“签这里。”
梁泊言便签字,按手印。李昭将纸巾递给他,擦掉右手大拇指上的红痕。
李昭翻得越来越快,看梁泊言签完,便马上翻开下一页,仿佛快递员马上就要敲门带走文件,晚一分钟就会崩掉他们俩。
快到梁泊言终于受不了了,开始喊停,不但停下,还往前翻了几页。
“我认识英文。”梁泊言说,“这是伴侣证明的模板吧?”
“是吗?”李昭表情不改,“我英语不好,不认识字。”
“后面这一页是中文了吧,”梁泊言抽出来,“《申请结婚登记声明书》,这你从哪儿偷来的?”
“网上下载的模板。”李昭说。
“中文英文就算了,还有法语荷兰语的。”梁泊言从头开始翻,才发现在合同里夹杂了不少,“你什么时候移民欧洲了?”
“我自己打印的,签着开心不行吗?”李昭反问。
“我现在怀疑你泼邱老师脏水了,”梁泊言只是感叹,“就是你自己传出去的吧?你之前说没用的啊,签这玩意儿更没用。”
李昭真的变了,居然现在还会说谎忽悠他了。
“哦。”李昭开始收拾,“那你别签了。”
但是他没有抽得动那几张纸。
梁泊言笑着看他,将那几张毫无法律效应的纸拿回去,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I do.”他仍然说。
又一场雪落下来的时候,梁泊言收拾行李,准备回一趟上海。
现在的狗仔废物却忙碌,之前完全没有拍到半点有用的东西,现在得到消息了,又开始围在小区周围昼夜不休地加班蹲守。
“这都下雪了,给人家也放个假,”梁泊言说,“我也得回上海去收拾一下东西。顺便剪个头发。”
“什么?”
“头发太长了。”梁泊言的手指插进快要及肩的黑发里,“我在上海有熟悉的造型师,现在突然换发型还是找他比较好。”
他好像又要变回那个光彩照人的明星了,而且还会比以前更加耀眼。让李昭逐渐想起来,梁泊言曾经在多么遥不可及的高度,是当李昭坐在观众席中,始终无法触及舞台上的那个人。
但此刻他跟李昭靠得极近,告诉李昭:“过几天就回来。这个我就不带走了,你帮我放书房吧。”
李昭低头,看到了那张让他们当成解密工具的照片:“这个不是很重要吗?”
“现在不重要了。”梁泊言的眼睛望向虚空的远方,“我到现在才突然想起来,或者说,是我搞错了某些记忆。”
这张照片,出现在梁泊言的眼前,并不是去年的事情,而是快二十年前,当他回到那个马上要被收走的家中,他找到了一些零钱,找到了一张八达通卡,找到了他的校服和课本,还有,被梁幻遗落在抽屉里的照片。
他以为自己没有多在意,但也始终没有扔掉,照片放在卡夹里,和一堆信用卡会员卡放在一起,随着移动支付越来越方便,他好久都没有再拿出来过。
而录像里,女人看着那张照片时,或许有那么一个瞬间,她在想,如果能回到那个时候多好。她连自己都没有太在意这个念头,往事不可追,她很快将这个荒谬的想法抛之脑后。她不算个好人,但是人在某一个时候会后悔,会想要重头来过。
“周其野说,如果这是个咒语,那也是必须遇到合适的钥匙才会生效。”
梁泊言复述着周其野的话,“比如接收到这个念头的人,他也有着强烈的、相同的想法。”
所以周其野说,只能问他自己。
他回到了深渊里,将缺失的过去填平。那个被抛弃的雨夜之后,他终于重新长大。
“前几天,那个香港的律师跟我联系,他说了一句话。”梁泊言又开始讲英文,“No man should benefit from his own injustice.这是一句法律谚语,任何人都不能从自己的不当行为中获利。”
他也问周其野,既然这是梁幻的念头,为什么梁幻没有实现,周其野开始推锅,表示这种高难度的问题不要问他,或许仅仅就是天命。梁泊言觉得,也许是这个原因。
“可能实现你的愿望代价比较小,”李昭倒是直接,“用最小的成本完成kpi。”
这个说法真不浪漫,但是,管他呢。
“那你以后是不是要相信玄学了?”梁泊言想起这个问题,“我们家里不会留出个房间天天上供吧。”
“我会考虑看看周其野发过来的新剧本,他还挺能编的。”李昭说,“大师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了,最后还不是我们编剧的功劳。”
“梁先生是吗?”刚下飞机,梁泊言就接到一个电话,“我这边是接机的司机,您是走VIP通道出来吗?”
“接机?”梁泊言有些懵,“我没定啊。”
“是李先生在线上的订单,他说跟您说一声,您就知道了。”司机那边说。
梁泊言这下倒是知道了,正奇怪着李昭怎么这么大方,一上车,后排座位上,还摆着欢迎的鲜花和卡片。
他翻开卡片,那上面俨然是李昭的字体,这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写下,又什么时候寄到上海的,真是一个谜团。
“我四舍五入的同行、剧作家王尔德说过,不要害怕过去,如果人们告诉你,过去无可挽回。
“你别信。
“这是我能想出来的,关于你为什么会变回去的答案。
“也欢迎你,回到此刻。”
落款是“李昭”。
“梁先生,对这个速度还满意吗?”司机注意到梁泊言的异常,担心是自己车开得不好。
“嗯,挺好的。”梁泊言说,“就是刚刚想起来,快要跨年了。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我有个朋友说,他的新年愿望是明年上的剧能在豆瓣上8分,您觉得能实现吗?”
“8分的豆瓣?”司机问,“现在豆瓣酱还有评分吗?”
“有的,他们还挺看重。”
“那祝福他吧。”司机很无所谓地派送着祝福,“一定能实现的。”
梁泊言也笑了起来,都市渐次亮起的灯光中,他给李昭发去消息:“我下飞机了,坐了你叫的车。”
“哦。”李昭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反应很平淡。
“刚刚司机预测说,明年你的剧能上八分。”梁泊言又说。
李昭给他打了个“?”
“我还看到了你写的卡片。”梁泊言又说,“I love you too.”
“我没在卡片上写‘我爱你’。”李昭觉得梁泊言看错了。
“嗯。但我看到了。”梁泊言继续打字,“你知道我回上海干什么吗?”
“找Tony剃头。”李昭回复。
“……上海的房子空置了太久,也是时候退掉了。顺便把那些还能用的设备和衣服寄回来。”梁泊言说,“我觉得,还是回北京住比较好。”
李昭也在外地赶路的车上,快到新年了,有人在桥上放烟花,一边放一边跑,后面警车在追。
烟花在夜空里越来越亮,直至漫天盛开,就像车内音响里,梁泊言的歌声一样,慢慢亮了起来,恍如白昼。
“不要信司机的,明年作品大概率也上不了8分。”李昭给梁泊言回复,“但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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