沦陷为Enigma的笼中雀 ABO—— by旺仔点点
旺仔点点  发于:2023年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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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池渊被他这副模样吓了一跳,慌乱松开禁锢时玖凛的手。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这是做了什么才让时玖凛有如此剧烈的反应。
“滚啊,滚啊!!!你他妈别碰我——!”
江池渊鼻尖一酸,向后退了几步,心脏好像被贯穿了一般鲜血淋漓的痛。
他举起胳膊,摊开双手,做出类似于投降的动作,低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碰你了,对不起,我保证……”
他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蚀骨的痛一寸寸击断他的骨髓,让他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
时玖凛脖颈处青筋暴起,泪水不受控制无意识向下淌,身体抖得厉害,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江池渊宁愿让他直接杀了自己泄愤。
他的触碰会让时玖凛痛苦。
这样的结果对他而言简直比得知自己将要凌迟而死还要可怖。
他身体摇摇欲坠,好像那个被打到身体不受控制的人是他一样。
时玖凛宛若一条脱水的鱼,好半晌才缓过神,呜咽着拿手掩盖住自己的眼睛。
刚换好的干净床单都被他的冷汗浸透。
“满意了吗?”
他眼睛布满红血丝,随手抓起床边枕头就朝江池渊砸去。
他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哪怕枕头很软,在砸到江池渊身上时也仍旧发出了一声不小的声响。
他几乎是一字一顿道:“我现在这样全都是拜你所赐,你满意了吗?”
江池渊看上去竟比他还要痛苦。
他低头,捡起掉在地上的枕头,泪水顺势从眼眶溢出,顺着鼻梁骨滑落,滴在枕头上时晕染出一小点痕迹。
他嘴唇发白,语言前所未有的匮乏,除了对不起外竟什么也说不出口。
“对不起有用吗?!”
时玖凛似乎也是觉得丢脸,只能张牙舞爪把自己内心所收到的伤害换种方式尽数加倍奉还。
江池渊仓皇抹掉眼泪,认真许诺道:“不会再有下次了。”
若是没经过允许,他绝对不会再随意靠近时玖凛了。
人总是贪心的。
本来只是想着能远远看他一眼就好,不知什么时候就演变成了想要靠近他,想要拥有他,想要和他光明正大走在阳光下十指紧扣。
是他自我认知不清,是他活该为自己的贪心付出代价。
时玖凛嘲笑他:“你不觉得自己这样真的很像一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野狗么?”
没人要的野狗,只能可怜巴巴守在路边等待好心路人经过时施舍它一些活下去的资本。
江池渊现在怕是连野狗都不如吧?
时玖凛本以为自己能听见他强压着怒气的反驳。
却没想到对方直接没了声响。
时玖凛有些纳闷,用胳膊支撑着瘫软的身体重新坐起来,看向江池渊的方向。
他正在低着头。
眼泪一颗接着一颗掉,划过唇缝,就连口腔内都好似有一丝极淡的咸腥味蔓延。
江池渊一不做任何反驳,二不动作,就好像是被冻住了一般死气沉沉,连抬手抹眼泪的动作都做不到。
他总感觉无数人都坐在观众席看着出丑。
看他为什么竟如此窘迫,看他的狼狈不堪,看他最后一层脸面也被生生撕下,直至四周遍布屠戮过后的鲜血。
时玖凛不耐烦道:“哑巴了?”
江池渊依旧顺从,只是就连跑路也没想起来他。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该说什么……”
他低着头时发丝垂落,遮住了大半略显凌厉的轮廓和深到让人感到畏惧的瞳目。
偏偏声音还不自觉夹杂着哭腔。
这样的江池渊似乎有能让人忍不住心疼的特殊能力。
时玖凛看着他,只觉得熟悉又陌生。

好半晌才用蚊子叫一般的声音“嗯”了一声。
他那点可怜又自作多情的自尊在时玖凛眼前终于还是丢了个一干二净。
什么叫越界?
他们明明那么亲近,洞悉对方所有伤口,做了那么多连普通情侣都没有做过的事……
明明他们的心脏都被紧密连接在了一起,为什么现在他就连只是单纯想触碰对方都做不到?
他畏惧时玖凛眼底的厌恶。
时玖凛囫囵换好衣服,头也不回就要走。
谅江池渊也不敢再厚着脸皮拦他。
最后一刻,他急匆匆瞥了一眼江池渊小心翼翼看着他的眼睛。
视线碰撞的那一瞬间,就像是被一根极其细小的针扎了一下似的,时玖凛呼吸都乱了一瞬。
想抱住他轻声安慰,或是吻掉他眼尾的泪水。
可他又无法放下心中芥蒂,自己过不了自己那关,也是发自内心无法接受自己有对江池渊主动的念头。
他恨江池渊,觉得他恶心,会畏惧他的突然靠近……这些也是事实。
时玖凛垂眸,还是选择了逃避。
反正这正是他所擅长的。
江池渊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却也终究是没有力气能将其抬起。
他的错。
是他太过于冒进,是他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如今和时玖凛不尴不尬的关系。
的确是他越界了。
在听到门被拉开又用力甩住的声响后,他攥紧拳头,自虐一般用尽全力砸在墙上。
骨骼和水泥墙碰撞,一声沉闷的巨响。
好在墙还算结实,只是多了条裂缝而已。
手上崭新的伤口异常刺目,墙上也染了血迹。
他是Enigma,有着轻而易举摧毁世界万物的能力。
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等级。
强大到甚至独立于弱肉强食的规则之外,像高高在上的神祇,可以肆意嘲弄脚底下卑微苟且偷生的懦夫。
可原来就算是身为Enigma,也照样不是无所不能。
至少,他甚至没有一个可以追求自己爱人的资格。
他的命甚至都不能掌握在自己手里。
有那么一瞬间,江池渊甚至颇有些自私的想,要是李简阳真的能利用自己那颗心脏来威胁时玖凛就好了。
可很快又反应过来,时玖凛压根不爱自己,对他没有一丁点除了恨以外其他的情感,又怎么会被他绊住脚步。
他们的路途明明已经足够颠簸。
江池渊眼眶干涩,就算是不照镜子也能想象到自己此刻的模样有多么狼狈可笑。
如果当初,这场游戏开始的最初,他们能给彼此留有一些余地就好了。
为什么他们会被逼到这种连退路都没有的地步?
不,不对。
不是他们,从始至终没有退路的都只有他一个人。
江池渊身体猛的颤了一下,像是浑身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无力跌坐在地。
这是第几次莫名其妙跑出来了?
时玖凛甚至就连自己也说不清。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选择逃避,也不明白现在的他有什么好怕的,为什么过去了这么久却依旧没有控制自己身体的能力。
这让他有种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梦的错觉。
好像他还在被铁链锁在墙角,颤颤巍巍想要将身体蜷缩起来,以此来减轻一些身体上的疼痛。
他快死了,这一切都只是死前送给自己的一个美好幻境。
他早就疯了吧?
现在能像这样看起来正常也不过是在吊着一口气苟延残喘罢了对吧?
时玖凛摇了摇头,努力驱散脑海中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最近做噩梦的次数和之前相比明显少了很多,他终于能光明正大走在阳光下,重新感受那阵刺到眼睛生疼的光。
这让他误以为自己已经痊愈,那个疯了的自己彻底死在了那间牢房。
却没想到死掉的是三年前的自己。
疯了的自己披上外衣,以为这样就能瞒过所有人的眼睛,甚至骗过自己。
可不管他怎么自我催眠,也依旧忘不掉那些伤口。
就当做这些都是自己在赎罪。
可惜有资格原谅他的人早就离开了这个世界,唯一剩下的李简阳又是个彻头彻尾被他逼疯的可怜人。
别说让他原谅自己,就连时玖凛试着换位思考后都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
如果能一直待在麻木的地狱对他而言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只可惜,他在江池渊近乎屠戮式残忍的手段下醒了过来。
以至于哪怕他现在极其想好好爱自己,也依旧会觉得现在的自己是那么的肮脏,恶心。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胃里忽的一阵痉挛,一拧一拧的疼。
时玖凛被迫弯腰,用力干呕。
那模样就像是要把自己五脏六腑全都吐出来才肯罢休似的。
哪怕他胃里空荡荡,什么也吐不出来。
时玖凛紧紧捂着抽搐的胃,试图能借此缓解一些疼痛。
自然,无济于事。
就好像是有一把尖刀在胃部位置上划了一刀口子一样,疼到甚至能让他感受到久违溺水一般的窒息感。
他这是怎么了?
时玖凛深吸一口气,强逼自己冷静下来。
至少,至少不要让他比江池渊狼狈。
那个塑料瓶忽的出现在眼前时,时玖凛还未从干呕到窒息的痛苦中解脱,眼尾泪水欲坠不坠,大脑发懵。
那是只很好看的手,指甲被修剪的格外平整,骨节分明,握着瓶子时能隐隐约约看到上面的青筋。
可惜,跟江池渊比还是差了点。
江池渊的手和他的人一样,就算是什么也不做只是站在那都能让人感受到威胁。
他的手无论是拿着鞭子或是捏着纹身用的尖针,给他带来的震撼都远比惩罚工具本身要大。
是那双手把他一次又一次按在水中,也是那双手在自己体内游走,逼他放下所有矜持臣服。
只不过盯着别人的手幻想江池渊未免太不礼貌了些。
时玖凛很快移开了视线,警惕的看着那个人。
是Alpha。
上一个这么做的人,是白曦。
只不过那时的自己是Omega,可能多多少少会引发对方的同情心和保护欲,现在则不然。
他确信,自己的等级要比对方高。
那是什么驱使着他这么好心?
生长在黑暗中的他,从来都不肯相信这世上还有什么没图谋的善意。
却没料到对方似乎只是来送瓶水,甚至连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说,见他不肯接就弯腰把水放在时玖凛脚边,随后转身就走。
“等等!”他被迫硬着头皮主动开口。
对方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他。
依旧没主动开口。
“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人皱了皱眉,嗓音慵懒,声线倒是好听:“看你在这吐了半天也没吐出来什么,给你送口水顺顺。”
他顿了顿,补充道:“还有就是,你在这有点影响我揽客。”
时玖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下意识问了句:“什么?”
“你长得比我们那几个工作人员强点,客人注意力全在你身上,我们怎么办?”
时玖凛愣了下,迟缓的神经终于清醒了些:“你是卖的?”
也是,做这一行来钱有多快他也是知道的。
时玖凛喉结微动,明明对这些烂事没有丝毫兴趣,却又不知是在和谁赌气,竟主动问他:“多少钱一晚?”
那个Alpha说话时语气虽然差了些,可长相却是意外的温和,没什么锋利的棱角,就连发丝都是毛茸茸的,阳光照射下是很淡的浅金色。
这样的语气再配上这样的面孔,反倒是像他是在故意恶声恶气来给自己打造不好接近的外壳一样。
那个Alpha在听到他这个问题时露出了类似于惊诧的神情,用探究的目光上下扫了他几眼,道:“你竟然喜欢Alpha?”
他也能感受到这人的等级绝对不容小觑。
这种程度的强者难道一般不都是喜欢相较而言脆弱温顺的Omega吗?
毕竟越是脆弱,便越能凸显出自己的实力。
没想到这样的人竟然还是个靠后面的。
时玖凛皱了皱眉。
他并不是喜欢Alpha,只不过是本身就讨厌Omega,又被江池渊打到除了靠后面外硬不起来罢了。
但他并没有选择对那个Alpha解释这些曲曲绕绕。
这些破事说出来反而丢人。
“所以,多少钱?”
在那个Alpha的世界里,路人只分为两种。
一个是能给他钱的,另外一个是跟自己没有一丁点关系的。
他报了个数。
时玖凛略一思索,缓缓道:“除了你以外,其他人也一样吗?”
他想把自己淹没在人群中,以此来换取片刻喘息机会。
那个Alpha的信息素是一抹很淡的柑橘味,他笑道:“价钱都是一样的……甚至除了开房外,我们还有许多其他的功能。”
他眼睛很亮:“期待您的到来。”

原来想让自己堕落的方式有那么多。
时玖凛也不知道该不该感谢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阴暗面,足以包容一个腐烂到极致的他。
所以,只要有钱,只要有能力,就可以肆意妄为对吧?
那为什么曾经的他还会被人蓄意报复,被迫雌伏在别人身下承认自己的罪责?
强者之上,永远还会有更强者的出现。
时玖凛深呼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神情看起来轻松一些。
他似乎这才隐隐约约意识到,这个世界本不该是这样的。
这是一个没有硝烟,却依然黑暗,没有规则的乱世。
他开口,声音很冷:“带我去看看吧。”
只是看看而已,没什么的。
况且,这是他的自由。
他也没必要为任何人停下脚步。
江池渊不是喜欢装深情吗?
那就让他看看,他的Enigma大人底线究竟在哪。
那个Alpha笑着看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的名字是祁以邢,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随时来找我。”
时玖凛觉得好笑,话里话外抑制不住自己的讽刺意味:“任何问题?包括上你吗?”
祁以邢纠正道:“是找我上你。”
时玖凛闭了嘴。
实在是太羞耻了。
这总让他有种好像自己已经浪荡到要上大街求着别人干他一样。
祁以邢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窘迫,奇怪道:“第一次?”
时玖凛急匆匆移开视线,含糊不清“嗯”了一声。
又觉得这话有歧义,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补了一句:“是第一次出来找。”
祁以邢愣了愣,扑哧一下笑出了声:“你不用太过于在意这些道德上约束的,活在当下最重要。开心就好。”
时玖凛沉默。
对于他这种没有未来的人而言,好像也只能活在当下了吧?
他只是低着头一声不吭跟在祁以邢身后向里走。
屋内冷气开的很足,刚踏入的那一刹那甚至激得时玖凛遏制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本想把身上衣服裹紧一些,可又在心底觉得这样似乎太过于矫情,堪堪停下了动作,任凭那股冷意一点点从四肢向着躯干蔓延。
他比谁也都在乎那点早就被磨灭的尊严。
里面比他想象中要大很多。
灯光明明并不怎么刺眼,却依然会让他觉得恍然。
祁以邢在他耳边轻声道:“这是大厅……或者你可以把这里当初一个单纯的酒吧。”
时玖凛努力让自己神情不那么僵硬,故作自然道:“那我要是看中了哪个呢?”
祁以邢比他略高一些,闻言眼底刹那间晕染出一片类似于暧昧的颜色,手毫不掩饰搭在他腰间:“脖子上挂着黑色十字架吊坠的都是工作人员,资金充足的话……你可以随意。”
时玖凛没控制住自己,又狠狠打了个哆嗦。
他忽然有些畏惧。
却并不是害怕这些信息素等级还没他高的垃圾能对他造成什么威胁。
而是畏惧自己竟然在眼睁睁看着自己往深渊更暗处坠落。
他垂眸,咬牙道:“手拿开。”
祁以邢很识趣,乖乖松开手,又对着他眨了眨眼睛道:“不如我免费陪你喝几杯?”
他对这个Alpha有点兴趣。
有着这样皮囊的人,竟然也会到外面找人?
好在他职业修养不错,没什么打听顾客经历的习惯。
时玖凛面无表情:“酒钱谁付?”
祁以邢哈哈大笑:“当然是你。”
这里Alpha混杂,仅有几个看起来是家里有权有势,足够支撑他们在乱世中立身的Omega穿梭其中,寻找自己心仪的对象。
哪怕只是一夜.情。
时玖凛有些意外。
原来不只是他一个人明明身为Alpha,却要靠别的手段舒缓欲望。
只不过自己是被江池渊硬生生逼到这个地步,其余人看起来倒是都乐在其中。
他明明一点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酒精味弥漫,灯光柔和,时玖凛缓缓闭上眼睛,却还是哑着嗓子应道:“随便吧。”
他现在甚至已经丧失了逃跑的勇气。
他的视线走马观花般扫过附近的Alpha。
那个的眼睛比江池渊小了一些,另外那个又比他矮了一点……
他脑海里竟全是走之前江池渊红着眼眶小心翼翼望他的模样。
他形容不出自己的感受。
心脏紧缩,一抽一抽的疼。
却也是真的幸灾乐祸。
祁以邢随口跟他道:“那么紧张做什么?就算是没有我,也依旧会有数不清的Alpha上来勾搭你的。不如放松一点。”
发呆期间,时玖凛已然连续灌了自己几杯酒,此刻意识虽然还算得上是清醒,反应却也仍旧慢了几拍。
他甚至忘了刚刚胃疼到像是有把刀子在割的痛。
“为什么?”他呆呆的问。
“有钱又长得好看,自然会吸引别人。”
时玖凛喉结微动,自嘲道:“我浑身上下也就剩下这副皮囊还不算污秽了。”
那些扭曲又危险的荆棘在他心脏扎了根,在看不见的地方无声无息潜滋暗长,直至把他整颗心脏都紧紧包裹,一寸寸碾碎。
他有着天神一般的面孔和最下贱的灵魂。
那江池渊又喜欢他什么呢?
又是什么支撑着他一次又一次表演他的深情戏码呢?
时玖凛看不懂。
祁以邢眯了眯眼,不动声色喝了一口杯中的红酒。
真想看看这张脸被亵渎时会是什么神情啊。
他的等级那么高,征服他的时候也一定会有别样的快感吧。
时玖凛知道自己这是在自我堕落。
只是他很想知道像自己这么腐朽的人究竟还能烂到什么地步。
“给我开个包厢吧。”
祁以邢眼睛亮了一下:“要多少?”
开包厢毕竟和开房不同,还要具体看顾客想要做到什么地步。
时玖凛明白他说的不是酒的数目。
他有些不耐烦,随口道:“随便,人多热闹。”
虚假的热闹也是热闹。
祁以邢略一思索,鬼使神差道:“晚一点清场后我们会聚餐,反正大家都是Alpha……到时候带你一个?”
时玖凛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
他知道除江池渊以外,只要自己不愿意,别人是绝对无法动他一下的。
喝几杯而已,又不是和他们上床。
况且就算是真的上床又怎么样,他就不信自己没有江池渊活不了。
他点了头。
KTV内音响声开的很大,震得时玖凛耳膜都泛疼。
八九个Alpha,他们哄笑着争抢话筒,在看到时玖凛进来时眼底也没有丝毫意外。
甚至有几个完全不认识的人极其熟络的忽然凑上来揽着他的肩,问他要不要一起唱歌。
竟让时玖凛有那么一刹那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很久之前跟那些朋友出去鬼混的日子。
他甚至已经忘记了当时的自己究竟是怎么认识的他们。
也许只是一个普通的酒局,也许是一层又一层乱七八糟的关系介绍……
已经记不清了。
他想逃跑,可腿却好像在地上生了根,任凭他怎么努力也不能移动其分毫。
他听见自己说“好”。
一时间竟有些分不清现在的自己和三年前的自己究竟哪个更痛苦些。
音乐声嘈杂,他坐在人群中央,用尽全力维持着脸上的笑。
直至第一只手极其暧昧的抚上他的胸膛。
直至衣服第一颗纽扣被扯下。
一切都变了味道。
祁以邢坐在远处沙发上笑吟吟的看着他。
是选择继续下坠,还是挣扎着向上爬一爬。
向上太累了。
时玖凛闭上眼睛,有那么一瞬间甚至丧失了抵抗的欲望。
这可是他自愿的。
祁以邢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原本略显温和的轮廓不知怎的也愈发尖锐。
八九个虽然听起来是多了些,但他等级那么高,身体素质应该也不弱。
足够支撑他们每个人来上几轮了。
却听见时玖凛忽然喊了停。
他的眼尾泛着红,眼睛里载满祁以邢看不懂的情绪。
“只是喝个酒而已。”他也不知是在说给谁听,语气愈发笃定,“至少现在,我只是想找人陪我喝一杯酒而已。”
换言之,他并不需要他们在这个时候进行所谓的服务。
很奇怪,他明明也没有说什么特别话,祁以邢在那一瞬间却还是被那个眼神震到了。
他很快回过神,笑着打了个哈哈,道:“选择权在你。是我们会错了意,不好意思哈,作为补偿,今天就不收你的钱了。”
换言之,你总会有同意的那一天,他并不着急。
时玖凛听懂了,却只是皱了皱眉,没有反驳。
“不如交个朋友,以后常来,给你打折扣。”
熟悉的开场白。
时玖凛嗅到了危险气息,却已然没了抵抗力气。
他嗤笑道:“你会一天到晚都想着怎么上自己的朋友吗?”
祁以邢也不掩饰:“我确实对你有点兴趣。不过……难道不是你自己过来求干的吗?”
时玖凛垂眸,忽然感到一阵无地自容,缓了好一会儿才应道:“随便你。”
音乐声依旧嘈杂。
时玖凛忽的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烦躁。
祁以邢笑着把自己手机伸到他眼前:“那,给个联系方式?”

第141章 为他打开身体
时玖凛盯着亮到刺目的屏幕看了一会儿,也不知是在思索些什么,好半天才点了头。
给个联系方式而已,没什么的。
时玖凛强逼自己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放松下来。
他有自己的人身自由,他可以做一切他愿意的事。
没人能限制住他。
祁以邢毫不意外,眉眼含笑看时玖凛近乎木然的掏出手机加他。
他怎么说也算是阅人无数,多多少少也能猜出来时玖凛大抵是受了什么刺激,这才一时想不开,来这种地方放任自己堕落。
他并不担心。
他相信,他们总会再见面的。
“喏。”旁边的Alpha戳了戳他,在确认时玖凛背影已经彻底消失在眼前后才压低声音对他道:“好像是条大鱼。”
祁以邢笑着摇头:“别想着骗他,他可清醒的很。”
他顿了顿,补充道:“顺其自然就好,别太心急。”
若是打草惊蛇就没什么意思了。
那个Alpha眼底浮出几分类似于情欲的色彩,摸了摸嘴唇道:“还没上过这样姿色的Alpha呢……可惜他不卖,不然就算是花我半个月工资我也愿意。”
回应他的是其他人拉长尾音的哄笑与应和声。
也不知是不是酒喝多了的缘故,刚踏出那家店没多久,被冷风一吹,那股直直钻心的胃痛再次逼得他不得已停下脚步,随便找个角落就是一阵反胃干呕。
他本来是没有胃病的。
但他已经连续度过了长达三年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就算是没有胃病也能硬生生给熬出胃病。
何况他向来不怎么会爱惜自己。
时玖凛长呼一口气,拿袖口擦掉额头上浮出的星星点点冷汗。
不过是被标记了一回而已……
何况现在标记洗了,他怎么还是这么矫情。
时玖凛鄙夷自己。
他忍着痛,咬牙直起身,哪怕疼到就连脚步都发虚也没再停下向前的步伐。
推开房门前,他试想了无数种开门后可能会看到的场景。
他忽然有些畏惧直面江池渊。
没理由的畏惧,下意识想要逃避。
可他总不能逃一辈子。
况且江池渊算什么东西,也值得他跑?
迟来的醉意一寸寸席卷神经,他眼前事物轮廓愈发模糊,时玖凛掏出钥匙,用力眨了眨眼想让自己看清楚些,却依旧找不准位置,插了好几次都捅不进去锁孔。
他烦躁的厉害,在想抬脚踹门的最后一刻,门自己打开了。
哦,门怎么可能自己打开,一看就是等他回家的某人守在门前一直没睡觉。
时玖凛头疼欲裂,胃部也在不停痉挛,实在是没有多余闲心去管别人。
他本想开口骂一句“滚”。
却又后之后觉那人似乎根本没有靠近他的意思。
江池渊故作轻松:“你回来了啊……在外面吃过了吗?还是累了,想躺一会儿?”
又像是觉得不甘心,补充的问了一句:“去喝酒了吗?”
时玖凛只是深深瞥了他一眼,一句话也没有多跟他说,自顾自走向自己房间,用力甩上门。
他确实是醉的厉害。
以至于没注意到江池渊因隐忍手背暴起的青筋,桌上烟灰缸里半截还没抽完就被掐灭的烟,垃圾桶数不清的酒瓶。
也没看到厨房里冷掉了一次又一次却依旧被反复加热到丧失原本味道的食物,沙发上因为坐了太久而留下的浅印。
这些都是他险些崩溃的痕迹。
江池渊泛红的眼眶已经不怎么稀罕了。
他是真的不想让自己看起来那么卑微,也不想自贬自贱到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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