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璨“呵呵”了一声,心想,别说,我也挺惊讶的。
“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贺行舟问。
并不是,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这就是个乌龙。萧璨看他一眼,叹了口气。
然后他突然想起来,自己确实有一件事想知道。
“你上次说给你下药的人,后来抓到了吗?”
贺行舟眉头微微地蹙了起来。
萧璨回错了意:“还没抓到呀?”
“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关注这个,”贺行舟说,“我上次和你提这件事,是为了让你明白,你是安全的。现在我们已经离开了那个环境,这件事所有相关的部分都是我的隐私。”
又来了。
隐私你个大头鬼。
真想狠狠地摆这家伙一道。
萧璨吸气、呼气、再吸气,最终还是没忍住。
他抬起头来,绷着脸,一字一句说道:“你左边腿根附近有一个直径大概一厘米的红色胎记。”
贺行舟整个人彻底僵住,微微睁大了眼,张开嘴却说不出话。
萧璨心跳地飞快,强装镇定,偷偷咽了口唾液。
只有查理不知为何兴高采烈,在萧璨怀里跺着脚大喊:“胎记!胎记!”
第15章 你想跟我发生关系
贺行舟在查理的吵闹声中很快回过了神,微微眯起眼来,看向萧璨的眼神晦暗不明。
萧璨浑身紧绷,刻意地把背脊挺得笔直,虚张声势。
在双方都保持沉默的短短数秒间,他已经开始后悔,担忧要如何收场。
他并不想告诉贺行舟两人究竟发生过什么。
这世上再也没有别人知道这个秘密,他才好理所当然地自欺欺人。
若贺行舟是单身,他或许会有一些狡猾的念头,以此为条件要求贺行舟给予补偿。
比如为他创作歌曲,为他引荐些圈内大人物,或者公开地赞美他的进步,那都能给他带来巨大的收益。
但偏偏贺行舟是有对象的。
萧璨对覃真的印象非常好,哪怕之前发生关系不是出自本意,也会克制不住感到心虚和歉疚。
在此时同贺行舟说这些,对他而言全无好处,只会让事情变得复杂,毫无必要。
但话已经脱口而出,无法挽回了。
贺行舟凝视着他的面孔,片刻后开口道:“覃真告诉你的。”
他的语调中不带任何疑问,十分确定。
显然,方才的半分钟里,他思考了萧璨会知道这条信息的所有可能性,只得出了这唯一一个结论。
萧璨否认:“和他没有关系。”
他心里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根本没必要告诉贺行舟自己是怎么知道的。贺行舟大可以胡乱猜,得出正确结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自己只需要不断否认他的猜测,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甚至可以适当地进行嘲讽和羞辱。
贺行舟一定会陷入困惑与无助,自己则无形中捏住了他的命脉。
先不说有没有用,反正肯定会很爽。
想到这儿,他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他是那种会随便跟人分享这种私事的人吗?”他问贺行舟,“你的判断对自己的爱人太失礼了吧。”
“没有别的可能性,”贺行舟说,“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件事。”
萧璨心想,那看来他平日里是真的很老实。
“不见得吧,”萧璨低头逗弄查理,“你的父母肯定也知道。”
贺行舟摇了摇头:“不。”
萧璨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笑容变得勉强:“怎么可能。”
“如果不是覃真告诉你的,那仅剩的另一个可能性就是……”贺行舟说着拿起了自己的手机,“那天在酒店,你进过我的房间。”
“开什么玩笑,”萧璨慌了,但表面上却并不露怯,非常刻意地笑了两声,“这世界上可能看见过你胎记的人太多了。除了你的家人,你幼稚园时期的老师、体检过的医生、甚至是偷窥者,都有可能。而我只是恰好认识其中之一。”
贺行舟唇角逐渐浮现笑意:“前提是,那真的是胎记。”
“不是吗?”
“那是个包,当天早上被咬的,”贺行舟说,“第二天就退了。”
“……”
“所以,只有覃真一个人看到过。”贺行舟说。
萧璨在震惊和尴尬无措的同时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关键信息。
也就是说,覃真也只在那一天里看到过这个部位?
感觉怪怪的。
“又或者……”贺行舟说,“你来过我的房间。”
“我没有!”萧璨说。
贺行舟脸上的笑意此刻已经彻底消失,眼神变得凌厉:“花是不是你放的?”
萧璨飞快摇头:“不是!”
“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贺行舟举起了手机,“如果你在我面前解释不了,那我只能选择报警,让你向警察解释。”
萧璨后悔万分,心中叫苦不迭。
“你对我态度那么不友善,却特地来看望我,到了以后立刻询问我投毒犯的情况,”贺行舟微微扬起下巴,“之前在电梯里的事我一直觉得奇怪,明明是你先释放信息素的,却拒不承认还表现出一副惊惶不安的样子。”
“我没有!”萧璨试图澄清。
“你有,那天我是被你的信息素刺激才会失控,”贺行舟缓缓地摇了摇头,“综合这一切,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什么?”
“你想跟我发生关系。”贺行舟说。
萧璨气得差点背过去,一时间恶向胆边生。
他双手拢住了正在享受抚摸的查理,手指扣在了查理的小脖子上。
“你儿子在我手上,”他咬牙切齿,“注意你的言辞。”
贺行舟大惊:“你还是人吗!”
查理浑然不觉,眯着眼睛十分惬意,身体变成一坨。
萧璨当然不可能真的拿这小东西泄愤,只是实在气恼,想要挫一挫贺行舟的锐气。
羽毛的手感比想象中更柔软一些。有这么个热乎乎的小东西靠在身上,对稳定情绪有巨大帮助。
萧璨揉搓了它两下,稍稍平复了心情,说道:“那你就不要说那么恶心的话。”
因为他方才的发言,贺行舟高度紧绷,对他大力抚摸查理的动作表现得很不放心。
“别摸了,”贺行舟皱着眉说道,“你先把它给我。”
萧璨摊开手,示意它来去自如。
“查理,”贺行舟唤道,“过来。”
查理歪着头看他。
贺行舟无奈,起身走到萧璨跟前,试图单手把它抄起来。
可查理却不配合,扑棱着挣扎,贺行舟不得不伸出另一只肩膀负伤的手臂,以扭曲的姿态用双手把它拢了起来,强行带走。
谁知才刚入座,查理立刻起飞,扑棱着飞向了萧璨。
它被剪过羽,飞得乱七八糟,一点儿也不轻巧,最后一头撞在了萧璨怀里。
“查理!”贺行舟悲痛地喊。
查理调整了一下姿态,脖子一伸一缩冲着萧璨谄媚地喊:“你好漂亮!”
这也太可爱了,方才还气不打一处来的萧璨瞬间心花怒放。
他抬起头来笑着对贺行舟说:“它很喜欢我嘛!”
贺行舟同他对视了几秒,转头移开了视线,接着似乎是咽了一口唾液,说道:“回到刚才的话题。如果你想否认我得出的结论,那就给我更合理的解释。”
“谁主张谁举证,”萧璨沉下脸来,“你根本没有证据,我没必要反驳。”
“那不如报警,让警察来找证据。”贺行舟说。
以萧璨对贺行舟的了解,这个Alpha是完全不会介意把这种私事闹大让人随意围观评判的。
但萧璨做不到那么自我中心,他一点儿不想被人指指点点。
可要怎么自证呢?
萧璨低头看向查理,大拇指轻柔地摸着查理的小红嘴,很快灵光一闪。
他抬起头来,又一次露出笑容:“你好奇怪啊贺先生。”
“怎么?”贺行舟问。
“你到底在用什么眼光看我?明明有男朋友,还整天脑补跟我什么……性关系,你是不是觊觎我的身体?”
贺行舟一愣。
“你也是有对象的人了……查理会对我说这种话,是不是你教的?想对我献殷勤吗?”
“我没有。”贺行舟说得很果断,“不是我教的。”
“我不信,”萧璨低下头,试着对查理说道,“小查理,是不是他教的?”
最后三个字他刻意放缓加重,果然起到了效果。
查理伸长脖子:“他教的!他教的!”
萧璨抬起头来眼神一凛:“你真龌龊,对我有企图还倒打一耙。今天故意把我骗来,还威胁我,到底打得什么主意?”他说着夸张地向后仰着用手臂护住了身体,“你是不是打算逼奸我?”
贺行舟的表情变得前所有为的精彩,半张着嘴单手来回无助地比划,半晌没说出一句话。
萧璨心中得意,演得愈发投入。
“你太卑鄙了,嘴上说得冠冕堂皇,心里想的全是龌龊玩意儿!”他说着眼眶也红了起来,一脸悲愤交加,“谁释放信息素这种事现在口说无凭,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那天在电梯里是不是对着我boqi了?!”
“……”
贺行舟被会心一击,停下手部动作陷入了彻底的沉默中,眼神逐渐失去光彩。
萧璨气势高涨,强行抑制心中的羞耻,脸涨得红扑扑的,拔高调子:“回答啊,你是不是对着我BQ了?”
他前后重复了两次,聪明的小查理学习速度飞快,当即跟着喊道:“BQ了!BQ了!”
贺行舟手掌握成了拳,低声冲着自己的鹦鹉喊了一句:“……查理!”
“你到底凭什么觉得是我主动想和你发生关系?”萧璨站起身来指着他,“臭不要脸!”
查理跳到了萧璨的肩膀上,高昂起头:“臭不要脸!臭不要脸!”
贺行舟皱着眉头,沉思良久,开口道:“这其中有很多误会。”他说着抬起头看向萧璨,“事实上,我那天并没有对你出手。为了离开电梯我甚至受了伤,这难道不能证明我的清白吗?”
他的解释很有说服力,事实上,萧璨早已意识到贺行舟根本不会趁人之危乱来,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敢咄咄逼人。
他需要的只是“贺行舟试图解释”,这样一来两人的立场就彻底对调了。
无论逻辑多么严密,总能找到可以抬杠的点。
“别以为我忘了,你掉下来以后故意压在我身上蹭来蹭去,”萧璨说,“你吃我豆腐!”
“我肩膀都摔碎了,怎么可能还有这种心思。”贺行舟说。
“肩膀都摔成那样了还不忘记占我便宜,”萧璨摇头,“你真是人面兽心。”
贺行舟欲言又止,憋了会儿后也站起身来。他居高临下注视着萧璨的面孔,舔了舔嘴唇。
两人体型有着明显的差距,萧璨本能地向后退缩。
“你想干什么?”他紧张地问。
“行,你说的都对,我居心叵测,不怀好意,我是强奸犯预备役,”贺行舟说,“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怕不怕?”
“……”
不是吧,萧璨心想,你自我标榜的高尚道德呢?
贺行舟继续说道:“这栋房子额外加装过隔音设备,你在这里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
萧璨一时间分辨不了他这究竟是破罐破摔干脆摆烂还是已经生气了,不由得感到害怕起来:“你、你想做什么?”
“之前那些我都不追究了,”贺行舟说,“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那个位置有印记的?”
绕了半天,话题终于又回来了。
萧璨心中后悔极了。刚才应该见好就收,乘势提出离开的。
都怪自己得意忘形,这下好了,玩脱了。
虽然贺行舟有伤在身,但他毕竟是个Alpha。忽略两人的体型差距,贺行舟只需要释放出信息素就能让他彻底瘫软失去抵抗能力。
不安之际,鼻息间飘过了若有似无的薄荷香气。
萧璨立刻意识到了那是什么,大惊失色,下意识后退,狼狈地跌坐在了沙发上。
查理扑棱着飞了起来,落在了沙发背上。
贺行舟并没有欺上前来,表情姿态都恢复了冷静,语调也变得从容:“既然那么害怕,那就回答我的问题。”
萧璨并非不愿,而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在焦急思考说词的同时,他恳求道:“你先停下……”
“停下什么?”贺行舟明知故问。
“信息素,”萧璨试着坐直了些,小口喘着气,“你这样我没办法跟你沟通。”
贺行舟很明显地愣了愣,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脖子:“……信息素?你没在框我吧?”
萧璨快哭了:“这是可以开玩笑的事吗!”
贺行舟皱着眉从口袋里掏出了上一回见过的喷剂,靠近自己的颈部后却又突兀地停止了动作。
“……你先告诉我,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他举着手问萧璨。
萧璨在沙发上缩欺了身体,眼眶湿润,迫于无奈不得不答道:“我、我看见的。”
“你亲眼看见的?”贺行舟惊讶。
萧璨点头,见贺行舟依旧盯着自己,不得不硬着头皮往下说:“你房门没有关好,我问到奇怪的味道,靠近以后又听见里面‘嗯嗯啊啊’的,就……”
“……”
贺行舟居然脸红了。他扭过头,同时快速地在颈侧喷洒起了起了中和剂,之后又按下了房间里的新风系统开关。
“然后……”
“行了,”贺行舟打断他,“别说了。”
萧璨闭上了嘴,不安地看着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明白那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新风系统运转后,空气中的信息素浓度快速降低,萧璨终于稍稍缓了过来,思绪也变得稍微明晰。
他试探着说道:“你当时在……”
贺行舟不愿直视他:“我上次说过,我那时候被药物影响了。”他说完顿了顿,补充道,“覃真也是被我影响的。”
覃真?怎么突然提起他?
萧璨忽然想起了不久前贺行舟提到过的,覃真也只在那天见过那个红色印记。
一个略显离谱的猜想从萧璨心头冒了出来。
贺行舟好像完全误会了自己所看到的内容。
“你们不会是因为这个才在一起的吧?”萧璨问。
“这是我们的私事。”
萧璨低头咬指甲。
难道自己离开的时候并没有把门关好,覃真在那之后因为同样的理由进去了?贺行舟这个家伙神志不清之下车轮战且没有留意到换了人,所以才彻底忘记了曾经跟他发生过关系?
看来说他禽兽还真是没有错啊!
贺行舟对他的腹诽毫无所觉,面颊上的热度依旧没有退去,形容尴尬。
他应该是误会了,以为萧璨看到的是他和覃真正在那什么的画面。
萧璨不由得思考,若当初自己没有选择一走了之,会怎样?
贺行舟清醒以后,会提出跟他交往,与他定下婚约吗?
萧璨被这样的假设吓得一个激灵。
“你那天会来我的房间,真的只是因为闻到了信息素?”贺行舟问。
“不然呢?”萧璨问。
“在我房间放了违禁药品以后过来确认情况。”贺行舟说。
萧璨受不了了:“没完了是吧!”
贺行舟不置可否。
“我能看到里面的情况说明你的门本来就没有关好,”萧璨说,“没有关好我闻到气味不是很合理吗?”
“走廊里的信息素检测仪没有报警。”贺行舟说。
“我敏感不行吗!”萧璨生气。
贺行舟挑眉。
“难道犯人真的还没抓到?”萧璨不解,“应该不是那么难查的事情吧?”
“……抓到了。”贺行舟说。
萧璨瞬间怒了:“那你对着我发什么颠啊!”
“万一有同伙呢?”
“犯人是这么交代的吗?”萧璨问。
贺行舟摇头:“那倒没有。”
“那你被害妄想个屁!”萧璨受不了了,“能不能不要那么自恋?哪来那么多人想要打你的主意?覃真遇到你都算是他倒霉了,如果是我——”
“怎样?”
“——我就当被狗咬了,根本不会告诉你,巴不得离你越远越好,一点都不想跟你扯上关系。”
贺行舟说:“你这也算是对我的一种意淫。”
“神经病!”萧璨站起身来,“我要回去了!”
贺行舟微微睁大了眼睛:“不留下吃饭吗?”
在他们激烈交锋了那么多轮后,居然还能一脸理所当然地说出这种话,萧璨彻底失语,甚至有点儿想笑了。
“我准备得很辛苦啊,”贺行舟说,“用仅有的一条胳膊。”
萧璨连连摇头,沉默着往玄关的方向走。
一旁安静了许久的查理见状扑棱着翅膀连蹦带跳追了过来。一同过来的还有贺行舟。
“你是不是担心我刚才说的话?”他解释道,“我只是被你说得有点烦,想吓吓你,不是认真的。”
萧璨头也不回:“我想走。”
“释放信息素也不是故意的,你不说我都没发现。”
“谁知道你待会儿还会不会再失控。”萧璨说话间已经到了玄关处,弯下腰开始换鞋。
“我厨艺还不错的。”贺行舟说。
萧璨的动作顿了顿,快速把鞋换好后站起身来,问道:“你不是想留我,你就是希望有人欣赏你的手艺,对吧?”
“我准备了三个人的量,连你也走了就太浪费了。”贺行舟说。
以为已经稍微了解了他的脑回路,结果还是没猜对。
萧璨心想,挺好的,那说明我是个正常人。
他转头冲着站在架子上的查理挥了挥手:“我走啦,拜拜!”
查理挥动翅膀,突兀地喊道:“BQ了!BQ了!”
“看看你都教了它什么东西!”贺行舟很痛苦。
萧璨有点想笑,强忍着转过身,主动关上了门。
大门合拢的同时,他听见贺行舟抱怨的声音。
“闭嘴吧,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第17章 多灾多难
回去的路上,萧璨梳理了一下今天在各种混乱中得到的信息,大致整合出了来龙去脉。
那天在酒店,有不怀好意者把挥发性的违禁药品藏在花里安置在了贺行舟的房间内。
贺行舟受药物影响,彻底进入了失控状态。
因为当时门没有关好,自己被他的信息素气味吸引着进了他的房间,之后他受到信息素影响,两人发生了关系。
贺行舟短暂失去意识,而他在离开的时候似乎没有关好门,导致覃真经历了和他相同的遭遇。
贺行舟全程稀里糊涂,根本没有意识到中间换了人。
当他清醒过来时,覃真尚未离开,那之后他们决定开始交往。
这么一梳理,自己可真是个宇宙无敌倒霉蛋。
也不知覃真对这一切到底是怎么想的,是对贺行舟原本就有好感,还是因为被标记了于是破罐破摔,又或者单纯只是觉得贺行舟这个人对他来说有利可图?
最后一项听起来有点卑鄙,但萧璨完全能理解。
事实上,在公开了与贺行舟的关系以后,覃真确实收获了极大的关注,工作邀约不断,事业扶摇直上。
萧璨琢磨着,这样看来自己好像损失了一个大好机会。
毕竟以他跟贺行舟的关系,单纯只是合作已经足够吸引眼球,若两人突然公开恋情,绝对会是个让所有人乐子人兴奋的爆炸消息。
萧璨不想恋爱,但不介意以此炒作收获关注。
不过,若那需要他真的与贺行舟定下婚约,萧璨还是敬谢不敏。
比起贺行舟,他情愿和查理结婚。
事到如今再思考这些假设没什么意义,一切木已成舟,他注定了得吃下这个哑巴亏,只能认命。
比起不可能实现的假设,他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中午出门时,他心情烦躁万分,可现在,情绪却变得十分稳定。
方才同贺行舟交流时自己虽然情绪起伏剧烈,但基本上思维都很清晰,并没有这些天来浑浑噩噩不在状态的感觉。
联想到上一回录音时的经历,他隐约意识到,那似乎与贺行舟有关联。
到家以后,他试着在网上搜索了一番,得到了预料中的答案。
除了标记不完整外,Omega可能因为各种原因在标记后陷入激素紊乱的状态,这种时候属于自己的Alpha的信息素便是最好的安慰剂。
哪怕只是日常生活中自然分泌的、难以被检测到的极细微的量,也能对Omega产生作用。
也就是说,他之前会感觉状态好转,并不是因为吃了药,而是因为跟贺行舟打了交道。
这个讨人厌的Alpha对他而言比药物管用得多。
这可真是要命。
短期内,他根本不会再有机会跟贺行舟见面。
看来是只能忍一忍了。
萧璨做出决定时身体轻快思维顺畅心情平和,自觉没有什么熬不过去的难关。
两天以后,当他晕头转向大脑嗡嗡作响整个人烦躁不堪,想法便彻底变了。
反正已经知道了贺行舟的地址,要不干脆突袭吧?
在贺行舟家门外蹲一蹲,也许能蹭到一点信息素。万一被发现了,就说自己是想念查理了。
这想法过于荒诞,他当然不可能真的去实践。
屋漏偏逢连夜雨,在他为身体不适苦恼的同时,麻烦事儿一件接一件地冒出来。
前阵子在饭桌上,他碍于情面加了百桃那位马先生的外甥的好友。
这个正在大学就读的Alpha几乎每天都会给他发消息,热情过度,对他的敷衍浑然不觉,毫无边界感。
萧璨和百桃关系紧密,未来还会保持长期合作,不得不硬着头皮应付,平均三天回复两句话,其中必有一句“刚才在忙”。
这Alpha时不时向他炫富,比如发一张跑车照片然后表示“有机会带你去兜风”。
萧璨没忍住阴阳怪气了一句:“跟马先生开的那辆一模一样嘛。”
对方理所当然地答道:“舅舅没孩子,以后早晚是我的。”
萧璨只想翻白眼。
这家伙只是单纯烦人,另一个麻烦却是让萧璨叫苦不迭。
他的母亲再次联系他,告诉他“小艺”已经买好了车票,下周便到,在这之前记得为这个已经二十八岁的Alpha找到合适的住处。
“Alpha?”处于高度烦躁状态的萧璨气得头晕,“你让一个Alpha跟我一起住?疯了吧?”
“你给他租个房子不就好了。你不是说现在忙得团团转嘛,正好他也在找工作,你就让他给你打工,两全其美啊!”他的母亲振振有词。
“我不想跟你说话。”萧璨说完直接切断了通话。
十分钟后,他接到了父亲的电话。
和强势的母亲不同,他的父亲作为一个Beta平日总是表现得一派温和,说话慢条斯理,态度诚恳。
但他永远和爱人一个鼻孔出气。
他在电话里唉声叹气,问萧璨为什么总是要惹妈妈生气,又说其实知道他的辛苦,但还是希望他能多为长辈考虑,毕竟他妈妈这个人最好面子,已经答应了人家再反悔可比杀了她还难受,末了跟上一句“就当爸爸求你了,好吗?”
萧璨没辙。
“行,我可以暂时给他找地方安顿,”他告诉父亲,“但既然是你们自作主张,所有费用我会从每个月打给你们的生活费里扣。”
他不差这点钱,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想要让母亲涨点教训,别整天给他找事儿。
“你现在怎么这么计较呀!”他爸爸说。
“我一直都很计较。”萧璨说。
只是过去没有表现出来的资本罢了。
从很小的时候起,他就学会了把自己最喜欢的玩具藏进床底的角落,爱吃的零食第一时间吃完,有客人来访时把桌面上所有东西收得干干净净,从不当着家长的面与来访的小朋友分享任何东西。
就算是这样,也阻止不了他的母亲随意赠送他的物品。若他表现出任何不悦,甚至会挨揍。
在家长多年的分享教育下,他变得愈发斤斤计较。
几天以后,传说中的“小艺”来了。
萧璨开车去火车站接他,见面后不由得暗自疑惑,是不是记错了此人的第二性别。
萧璨本人在Omega中是较为高挑的类型,小艺和他站在一块儿,几乎没有身高差。
和带着应付心态的萧璨不同,小艺情绪高涨,一路上同他说个不停,说也想当网红,并且强调自己很有天赋,若和普通人一样找一份朝九晚五的平凡工作完全是埋没才华。
“我现在就是没有流量,”他告诉萧璨,“你带带我,我绝对是可以红的。”
当代网友猎奇心理很重,在网络上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有可能会走红。萧璨不敢随意评价,姑且打着哈哈糊弄了过去。
待到了安排好的住处,对方主动分享了自己的作品,热情邀请萧璨欣赏。
萧璨硬着头皮看完,面对小艺期待的眼神,一时间不知如何才能体面地表达自己的看法。
尴尬,粗糙,土,不知所谓,莫名其妙,没有任何吸引力。
“是不是很有才,充满了艺术表达,”小艺得意地说,“你跟我合拍几个,有了流量,我绝对能火。”
“我们风格差异太大了,”萧璨说,“可能不太合适。”
“没事儿,我可塑性很强,百变,你有什么要求我都能满足。”小艺自信发言。
“真厉害。”萧璨面无表情。
小艺大手一挥:“放心,以后我火了,你找我合作,我都免费!”
“不急,你刚来,先休息一下,从长计议,”萧璨说,“我还有事,以后有机会再聊。”
逃出小艺住处时,萧璨万分庆幸没有把小艺的住处安排在自己家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