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今天已经见过,想到贺行舟马上就要出现在面前,依旧会感到紧张。
房门打开,萧璨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贺行舟站在门里,与他对视了两秒,露出了笑容,说道:“还是这样比较顺眼。”
萧璨低着头用力推他:“快让开。”
贺行舟侧过身,他立刻快步往里走,嘴里又催促着:“赶紧关门,别被人看见了。”
大门在身后合拢,整个空间只剩下他们两人,萧璨变得愈发紧张。
“特地找我过来,有事吗?”他问。
“嗯。”贺行舟点头。
萧璨惊讶,心想,难道不是单纯因为想我吗?
却见贺行舟引着他进了客厅,走到了冰箱前,打开后取出了一个保鲜盒,向他示意。
“不、不会是鸭掌吧……”萧璨皱眉。
“你喜欢鸭掌吗?”贺行舟问。
萧璨小幅度摇头:“……一般。”
而且因为有点儿心理阴影,最近都不怎么想吃。
贺行舟松了口气,走到他跟前:“是醉虾。”
打开盖子,一股与记忆中醉虾的味道截然不同的清新气味扑面而来。
萧璨眨巴了两下眼睛,说道:“我不吃生腌的。”
“我知道,这是熟的,”贺行舟一脸自信,笑容满面,“料汁是我的独家秘方,加了梅子和柠檬,你应该会喜欢。”
“你大半夜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个?”萧璨问。
贺行舟很自然地点了点头:“我在家做完以后尝了一下,觉得很有必要送一盒给你。”
萧璨看着浸泡在汤汁里排列整齐的虾,完全忍不住笑,问道:“你就是为了送这个,才特地去找了所谓的‘正经事’?”
“啊?”贺行舟一脸不解:“这就是正经事啊。”
但萧璨不喜欢那东西,嫌戴着不舒服。
他认认真真洗了手,坐在房间客厅的餐桌旁赤着手剥起了虾。
贺行舟坐在他对面,单手撑着下巴,含着笑看他。
这让萧璨有点儿不好意思,暗自纠结就这么吃会不会显得太粗鲁,动作也因而显得笨拙,第一只虾才剥到一半,壳子不小心弹了一下,溅了自己一脸汁水。
他赶紧抽纸巾擦拭,一旁贺行舟已经笑出了声。
“怎么,你不会剥虾吗?”他问,“我记得那天吃大排档的时候你还挺熟练的。”
“是你的虾不好!”萧璨因为羞耻而蛮不讲理胡乱甩锅。
贺行舟并不介意,依旧是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伸出手的同时说道:“我替你剥吧。”
“欸?”萧璨呆住。
贺行舟说着从保鲜盒里取了只虾,摘下了虾头。
“不用,”萧璨赶忙说道,“我会的!”
贺行舟看了看摘下的虾头,然后向他递了过来:“有黄,嘬一下。”
萧璨愣着没动,脸渐渐红了。
“快点,”贺行舟催促,把手又往前伸了伸,“汁水要滴下来了。”
萧璨犹犹豫豫凑过去,探出舌尖舔了舔溢出壳外的虾黄,然后抿嘴含住,轻轻嗦了嗦。
浓郁的虾黄伴随着清甜爽口的酱汁一同涌入口腔,萧璨默默咂了下嘴,脸烧得更厉害了。
“味道怎么样?”贺行舟一脸期待。
“还行吧,”萧璨不敢看他,说完很快又改口,“挺、挺好的。”
“只是挺好吗?”贺行舟对这个评价依旧不太满意,十分麻利地剥出了虾肉,又递了过来,“再仔细尝尝?”
萧璨垂着视线用嘴去接,咬住时嘴唇不小心碰到了贺行舟的手指。
他的心脏顿时一紧,快速地退了回来,低着头默默咀嚼。
贺行舟却完全不当回事,又问道:“怎么样?”
应该是挺不错的。虾很新鲜,肉质紧实,配合上柠檬和梅子的清甜微酸,更显得鲜甜美味。
可萧璨却无暇细品。纷乱的思绪让他的注意力无法集中,比起嘴里的美食,他更关注面前Alpha那双含着笑的眼睛。
可他偏偏也不敢多看。
萧璨把头埋得很低,生怕被贺行舟察觉自己此刻的慌张。
“不至于吧,”贺行舟刻意地弯腰低头,盯着他赤红的面颊,一脸新鲜,“没放多少酒,才吃了一个,怎么脸红成这样?以你的酒量,不应该吧。”
“我……我热,”萧璨侧身,“出汗了都。”
贺行舟略显疑惑,但还是站起身来,去调整了空调温度。
回到座位,他很自然地又拿了一只虾,拆下头后递到萧璨面前。待萧璨嗦过了虾脑壳,他便继续笑眯眯地剥虾。
萧璨用嘴接过第二只剥好的虾,心想着,这会不会就我喜欢这个人的原因呢?
虽然有一大堆让人受不了的地方,可偏偏还会有一些小细节,要让他脸红心跳。
他忽然感到一阵恍惚,第一次对自己的感情有了强烈的真实感。
他告诉自己,自己的眼光也没有很差劲。这份意料之外的心动里也藏着必然。
贺行舟这个Alpha,就是怪不错的。
“你自己不吃吗?”萧璨问。
“专程给你带的,”贺行舟说,“不跟你抢。”
萧璨手里那个剥到一半的虾都快焐热了。他想了想,动手把它剥完,鼓起勇气递了过去:“喏。”
贺行舟愣了愣。
“礼尚往来。”萧璨扭着头不看他。
贺行舟不再推辞,轻轻“哦”了一声后也像他那样用嘴接了过去,但动作非常小心,完全没有碰触到他的手指。
“怎么热乎乎的。”贺行舟嘀咕。
萧璨正舔着手指上的汁水,闻言顿时尴尬:“分你吃还话多。”
贺行舟继续剥着虾:“这个一定要凉凉的才好吃。完美的食物可不只色香味,温度也是重要的一环。”
这么快就变得讨嫌了。
萧璨瞥他一眼,忽然有了惊奇的发现。
“怎么,你也醉啦?”他对贺行舟说,“有点上脸了哦。”
贺行舟很坦然:“我酒量本来就很差。”
“我还以为你在害羞呢。”萧璨说。
贺行舟停下动作,沉默着看他。
“我不是!”萧璨心虚,“我是热的!”
“还热吗?”贺行舟问,“我都有点冷了。”
“热啊,”萧璨用手给自己扇风,“我……我还在出汗呢。你是不是太虚了才会冷?”
贺行舟剥好的虾递到他面前,说道:“不要在Alpha面前乱说话。”
萧璨用手接过,吃完低头嘬了一下手指。
片刻后,他小声说道:“很好吃。”
贺行舟得意洋洋:“那当然。”
一盒虾也没多少,很快便吃了个干净。
萧璨洗完了手,嘴里还残留着一丝鲜甜滋味,意犹未尽。
“你好小气,只带这点,”他走出卫生间,冲着贺行舟抱怨,“根本不够吃。”
“下次再做,”贺行舟说,“这个汁很百搭,能泡很多东西,喜欢的话我以后分点给你。”
“我懒得自己泡。”萧璨试图暗示。
可惜贺行舟没听懂:“不麻烦的。你想吃什么,买来以后洗一下,放上葱姜煮一煮,熟了以后捞出来往里丢就行。”
“还要准备葱姜,还要煮,好麻烦,”萧璨说,“我在家基本不开火的。”
贺行舟总算反应过来了:“那也没关系,有我在嘛,要吃什么跟我说。”
“螃蟹也能泡吗?”萧璨问。
“可以的,”贺行舟问,“你会拆吗?”
“当然会,虾我也能自己吃,”萧璨咕哝,“就是剥得没你那么快罢了。”
已经过了凌晨三点,东西也吃完了,人也困了。
可萧璨却舍不得就这么离开,若无其事地坐在了客厅沙发上,没话找话。
“你就这么喜欢给人做吃的?”他问。
“这是我的爱好。”贺行舟说。
“那……”萧璨抿了一下嘴唇,“你也会给别人剥虾壳吗?”
贺行舟摇了摇头。
萧璨正暗暗欣喜,却听他继续说道:“以前从来没见过不会剥虾壳的。”
“……”
真是多说多气,还不如早点回自己的房间,至少能好好品味方才那份美好所带来的余韵。
萧璨郁闷地站起身来:“没别的事了吧?那我回——”
“有!”贺行舟打断。
萧璨看着他,示意他往下说。
“呃,就是……”贺行舟在他身旁的位置坐了下来,示意他也入座,“你之前说,上个月会去做标记摘除手术。”
萧璨当初随口说下个月去,现在两个多月过去,确实算是上个月的计划了。
这段时间实在忙碌。他在百桃的账号只更新过一些作为“温情大使”出席活动的宣传视频,还是百桃方面负责制作、蔡雅雯代为上传的。
在这部戏杀青前,他都不可能有时间去处理这些事。
“应该还没去吧?”贺行舟问。
当面承认自己身上还有着对方所种下的标记,终归会有些不好意思。
“问这个做什么?”萧璨说,“都说了,后续的事跟你没关系。”
“怎么会跟我没关系呢,”贺行舟说,“从一开始就是我引起的,我当然会关心。”
“……出于责任,对吧?”萧璨问。
“我很担心你。”贺行舟看着他,“你这段时间身体感觉好些了吗?还会不会不舒服?”
已经不会了。完整的标记带来的安抚让他的身体状态变得十分稳定,连睡得都比过去更香了。
萧璨本想告诉他这些担心很多余,正要开口,心中忽然一动,冒出了一个不得了的念头。
他瞄了贺行舟一眼,视线从贺行舟的双眼逐渐移到嘴唇,默默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轻声说道:“……会啊。”
贺行舟果然担忧:“那你……”
“可可可、可能,可能是因为……”萧璨紧张得不断结巴,“隔得有点久了吧,最近会有一点……那个……不、不舒服。”
“怎么个不舒服?”贺行舟问:“去医院看过了吗?”
“哪来的时间啊,”萧璨咕哝,“就是……偶尔头晕,心情烦躁之类的吧。”
贺行舟眉头紧蹙,一脸凝重:“烦躁啊……”
“嗯嗯!”萧璨用力点头,“我烦躁都是你害的!容易生气也是!”
贺行舟叹了口气,一脸忧心忡忡。
萧璨被他看得愈发紧张起来,想继续说些什么作为暗示,又实在难以启齿。
两人就这么沉默了会儿,贺行舟突兀地清了清嗓子。
“那个……”他也开始磕磕巴巴,“你是说,身体不舒服是因为隔得太久……是指标记吗?”
这问得未免也太直白了。
“可能吧,”萧璨不好意思直接点头,于是装傻,“我也不是很懂,只是猜测。”
“既然如此……”贺行舟舔嘴唇,“那再……再做一次巩固一下,会不会好一点?”
萧璨嗓子有点干,没开口,侧过头看了他一眼。
贺行舟又清嗓子:“你最近肯定没时间去医院,每天还那么辛苦……我的意思是,呃……如果我能帮得上忙……”
萧璨脸已经涨得通红,抿着嘴唇不吱声。
空气再次陷入死寂。
贺行舟深吸一口气:“……你觉得呢?”
萧璨开口说了些什么,可惜,只有他自己能听清。
“什么?”贺行舟靠近了些。
“我说,”萧璨鼓起勇气看向他,“我就是这个意思。”
“……”
萧璨轻咬了一下嘴唇,抬起手搂住了贺行舟的肩颈,仰头靠了过去,然后闭上了眼睛。
回应他的,是带着温润触感的热情亲吻。
只是单纯标记,是不需要接吻的。
这是他们上一回就已经确认过的事。
而在此刻,萧璨再次确认,迫切需要着贺行舟的亲吻的是他本身。
他很快被搂进了怀里,周身都是怀念的薄荷香气,方才的紧绷与不安迅速散去。
他依旧闭着眼,喃喃道:“好像有用。”
贺行舟与他分开了些距离,低声说道:“那真是太好了。”
“再来一点试试?”萧璨说。
贺行舟用行动回应了他。
来之前,萧璨并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发展。
特地提前洗澡时,他也不过是告诉自己,要见喜欢的人总该收拾得干净整洁一些。
他特地用了带香氛的沐浴露,身体的每一寸皮肤都被染上了清爽的甜香。
此刻,萧璨万分庆幸自己当时的决定。
身下的沙发柔软得过分。他的身体几乎是陷在了里面,又被贺行舟沉沉地压着,完全动弹不得。
但这并没有关系,反正他也不想挣扎。
一切开始得非常突然,他们没有来得及关灯,整个房间都是明亮的。
萧璨不想在这样的时刻与贺行舟对视,于是选择闭上眼。眼睑隔绝了大部分的光线,可依旧能感受到暖黄色的灯光。
那光线带给萧璨一种柔软的错觉,就和此刻剩下的沙发垫一样,令他感到惬意与安心。
唯一令他在意的,是房间里的温度。
过低的空调温度设定使他暴露在外的皮肤感到一些凉意。
但很快,它们又被点燃的热情轻易地驱散了。
萧璨猜想,自己对于接吻大约是有些天赋的。
若不然,他们之间唇舌的交流又怎会舒适得如此恰到好处。
他攀着贺行舟的后颈,微微抬起下颌,沉迷地与贺行舟交换体温与唾液。这一切太过自然,仿佛他们天生就应该把对方的唇瓣或舌头含在嘴里。
萧璨在恍惚中莫名想起了方才吃的醉虾。
贺行舟把浸透了鲜美汤汁的、淌着浓郁虾黄的弹滑虾肉递到他嘴边,看他探出舌去舔舐、吸吮、回味。
美妙的味蕾刺激让他本能地分泌出大量的唾液,温热的口腔变得潮湿,适合进食。
萧璨觉得馋了,迫不及待地希望能再吃一些。
“要不要换个地方?”贺行舟问。
他在问话的同时稍稍抬起了身体。萧璨哆嗦了一下,急急忙忙地伸手抱住他,生怕这份温暖会离他而去。
这个房间好冷,只有眼前的这个男人是热乎乎的。
贺行舟很配合,再次俯下身,轻轻啄着他的唇角,说道:“那就在这儿。”
萧璨默许了他的建议,静静回应了一会儿,催促道:“别光是亲呀。”
贺行舟动作顿了顿,笑了:“好着急。”
萧璨有些恼了,抬起腿来抵着他,问道:“你是不是不会?”
“怎么可能,”贺行舟很配合,“我现在很有经验了。”
原本慵懒地眯着眼的萧璨立刻睁大了眼睛:“哪儿来的经验?”
“跟你。”贺行舟说。
萧璨不由得笑了:“那你永远差我一点点。”说完想了想,又补充,“除非你去找别人。”
“不找。”贺行舟说。
他把嘴唇贴在萧璨的颈侧,低声强调:“不会有别人。”
腺体被碰触,萧璨的身体轻颤了一下,可在短暂的不安过后,他并没有产生任何抵触,反而变得愈发期待。
“好,很乖,”他搂着贺行舟,摸了摸贺行舟的后脑的发丝,“很有A德。”
贺行舟没有理会他的调侃,沉迷地舔吻着他的腺体。
“别留印子,”萧璨仅存的理智让他不忘提醒道,“我明天还要拍戏。”
贺行舟的动作停了一会下,不情不愿地“唔”了一声。
“待会儿也不许咬。”萧璨强调。
“不咬怎么标记?”贺行舟问。
萧璨心想,其实不标记也行。可那样一来,他们好像就没必要做这些事了。
“标记一下吧,”贺行舟诱哄般在他耳畔呢喃,“是你需要的。”
萧璨立刻松动了态度:“那轻一点。”
说完还是有些不安,又补充道:“不许有印子。”
贺行舟不说话,尖锐的犬齿抵在他的颈侧,摩挲着,带来阵阵微痒。
“我会生气。”萧璨说。
可在说话的同时,他的身体毫无保留地敞开着,全然接纳,因而显得毫无气势。
比起上一回,贺行舟好像真的有了一些长进。
萧璨浑身软绵绵的,胡乱想着,学得那么快,这算不算是天赋异禀。
这都是自己教会他的,以后也不可以便宜了别人。
当颈部感受到刺痛,萧璨抬手在贺行舟的后背上打了一下。
可惜,绵软无力,声音清脆却毫无杀伤力,对贺行舟的动作没有半分影响。
片刻后,贺行舟终于放开他,解释道:“已经很轻了。”
“呸,”萧璨抱怨,“痛死了。”
贺行舟在自己刚咬过的地方轻轻舔了舔:“对不起。”然后又说,“下次会更小心。”
怎么又是下次?
贺行舟已经在想下次了吗?
萧璨昏昏沉沉地躺在柔软的沙发上,迷糊了会儿,张开嘴,咬在了贺行舟赤裸的肩膀上。
“嘶——”贺行舟抽了口气,却没有挣扎。
“也给你一个标记。”萧璨满意地咂了咂嘴。
贺行舟似乎笑了。
萧璨实在太累,刚才那一口已经用尽了仅剩的所有力气,眼皮沉得抬不起来,没有余力去确认。
“怎么报复心这么强,”贺行舟低声道,“真是心胸狭窄。”
萧璨半梦半醒,想着,等我醒了再来收拾你。
不到四个小时后,萧璨便被提前设置好的手机铃声给吵醒了。
他艰难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依旧躺在沙发上,身体被人紧紧搂着,最外面还裹着一层被子,抱得活像一个粢饭团,热得很。
抱着他的贺行舟也被闹醒了,整张脸都皱在了一块儿。
两人稀里糊涂发了会儿呆,萧璨率先清醒过来:“我得起床了。”
“这才几点?”贺行舟有气无力。
“八点半,”萧璨推开他,蠕动着从粢饭团里爬出来,“九点开始化妆,时间很紧张。”
爬到一半,他意识到自己浑身上下都是光溜溜的,立刻停了下来。
天已经亮了,脱离了昨夜的旖旎气氛,此刻在贺行舟面前暴露身体,会让他很不好意思。
贺行舟眯着眼看他,呆滞了会儿,不解地问道:“怎么愣着?”
萧璨抬手推他脑袋:“你让开,我要穿衣服!”
贺行舟坐起身来,萧璨发现他身上居然已经穿好了睡衣,想来是趁着自己睡着以后换上的。
“帮我捡一下。”萧璨指挥他。
贺行舟很配合,从地上一一捡起散落的衣裤,正要伸手递过来,萧璨又喊:“别回头!”
“有必要吗,”贺行舟乖乖背对着,嘴里却嘀咕,“我都摸过了。”
“你好下流。”萧璨说。
贺行舟摇头叹气,不做辩解。
萧璨飞快地穿好了衣服,用手随意地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发型,走到贺行舟跟前,指着颈侧问道:“有印子吗?”
贺行舟靠近了仔细端详:“基本看不出来。”他说完开始自吹自擂,“我很小心的,不会乱来。”
萧璨不太放心,可眼下也没时间确认,点了点头后匆匆往外走。
贺行舟跟在他后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困。”萧璨说。
贺行舟怪尴尬的:“……我不知道你今天要早起。”
“没事,我习惯了,”萧璨说,“其他方面都……挺好的。”
“所以,标记一下是有用的,对吧?”贺行舟问。
萧璨背对着他,点了点头:“好、好像是的。”
“太好了。”贺行舟欣慰。
萧璨戴起帽子遮住面孔:“我走啦。”
回到房间,萧璨立刻去照了镜子。
贺行舟不老实,凑近了以后颈侧是能看见隐约红点的,只是不明显。
标记根本不需要咬破皮肤,这个Alpha就是纯粹的嘴贱。
很奇怪,萧璨一点儿也不觉得生气,反而心中为这些痕迹而产生了暧昧的满足感,忍不住又端详了会儿。
所幸面积很小,萧璨贴了个肤色的痘痘贴,又扑了点粉,正常社交距离便已经很难察觉。
做完这些,蔡雅雯已经过来催他了。
去片场的路上,萧璨和她一同坐在车后座,意识到她几次侧过头看向自己,不免有些心虚。
“怎么啦?”他问,“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蔡雅雯欲言又止,然后摇了摇头。
萧璨更紧张了,靠近她压低了声音说道:“有问题你提醒我,总比被别人看见好,是吧?”
蔡雅雯对他笑了笑,抬起手来,点了点自己左侧锁骨的位置:“从我现在的角度,能看见你这儿有一个……呃,蚊子包。”
萧璨赶紧按住领口。
“这天气真是,怎么还有蚊子呢。”他说。
“没事的,”蔡雅雯说,“待会儿换了衣服,就看不见了。”
角色服装的领口是完全收紧的,不用担心暴露。
萧璨紧绷着点了点头:“嗯嗯。”
到达目的地,两人下了车,萧璨鼓起勇气对她说道:“你放心,不会让你跟他打太多交道的。你可千万别辞职。”
她日常跟着自己,这些私事想要完全瞒住她,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方才虽然没有点破,但无疑已经猜到了大概。
萧璨对她的工作能力十分满意,也很乐意同她相处,很怕她会被贺行舟吓跑。
蔡雅雯“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点头道:“放心吧,我也舍不得走。”
走了几步,她又说道:“他这个人,这方面还是蛮靠谱的。”
萧璨当然知道。
可惜,他们的关系还没到需要考虑靠不靠谱的那一步。
萧璨忍不住又问了一次当初被回避的问题:“贺行舟以前有谈过吗?”
蔡雅雯犹豫了会儿,反问道:“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贺行舟说自己以前没和别人发生过关系,但那不代表没有过交往的对象。
严格来说,他与覃真也是交往过的嘛。
萧璨过去以为自己不是小心眼的人,现在却变得有些斤斤计较了。
“没问过。”萧璨说。
“你问问看呗,”蔡雅雯笑道,“我也就为他工作过一段时间,哪会了解得那么透彻。”
说完,见萧璨一脸纠结,她又补充:“反正那段时间好像是没有的。”
“嗯,我看也没人受得了他。”萧璨说。
蔡雅雯笑而不语。
妆造完毕,萧璨在开拍前看了一眼手机,发现有贺行舟的留言。
——我今晚走,还能见面吗?
今天一天的安排也满满当当的,这家伙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萧璨心中不舍,回得很无理取闹。
——干嘛今晚走,明天不行吗?
还没等到回复,导演已经吆喝起来了。萧璨不得不把手机交给了蔡雅雯,开始拍摄。
这一场戏又进行得很不顺利,问题还是出在应祁文身上。
他所饰演的湘湘个性温和,但情绪很丰富,演绎时需要非常注重细节。
应祁文从来没有整过容,一脸原装,却缺乏微表情,特写镜头总显得有些呆滞,完全表现不出角色的心理活动。
一场戏拍了几十条,从上午拍到下午,所有人饥肠辘辘,应祁文的表现始终无法让导演满意。
应祁文被压力击垮,状态越来越差。
导演哄了半天,发现挽救不了,宣布先休息一会儿,吃完饭再继续。
萧璨长舒一口气,赶紧跑去领盒饭。
蔡雅雯已经提前替他准备好了,待他坐下,把手机递了过来。
“有好几条消息。”她说。
萧璨立刻查看。
——可以啊。
——改好了,明天走。
——其实后天走也行,你觉得呢?
萧璨心想,要不住下算了。
他一手拿着筷子,另一只手单手操作手机,正笑眯眯回复,蔡雅雯轻轻拍了他一下。
萧璨抬头,见骆一南正端着盒饭向他走来,赶紧放下了手机。
骆一南对他笑了笑,很自然地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饿坏了吧?”他对萧璨说。
确实是饿得不轻,早就在心里抱怨了应祁文一百遍。
“还好,”萧璨动作慢条斯理,吃得十分文雅,“我早饭吃得多。”
骆一南正要在说什么,忽然蹙起眉来,轻声嘀咕了一句:“……什么味道?”
萧璨不解,在空气中嗅了嗅:“饭菜的味道?”
骆一南摇头。
“我没闻到呀。”萧璨说。
“很淡,”骆一南说,“但闻着让人很不舒服。”
他说着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视线极为刻意地投向了萧璨的颈部。
萧璨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
Alpha之间会对彼此的信息素产生本能的抵触。
萧璨才刚与贺行舟完成了一次标记,结束以后没有洗漱过便匆匆赶来拍摄,身上或多或少会沾染一些属于贺行舟的气味。
这样宣誓主权一般的信息素残留对Beta和Omega而言很难察觉,但若同为Alpha,靠得近了,一定会有所感应。
这是一个常识。第一次在酒店被迫与贺行舟发生关系时,萧璨尚且记得这一点,在购买阻断药的同时也购买了中和剂用以掩盖。
可当他对贺行舟的感情逐渐发生变化,主观上开始不再反感自己沾上贺行舟的气味,这点知识也随之被他扫进了大脑的角落里。
上一回,他也没有做事后处理,只是在那之后的几天里都没有近距离接触过任何Alpha,所以没有被人察觉。
这一回,片场倒是有几个Alpha,可都与他保持着一定距离,故而之前也无人留意。
Alpha的信息素残留本质是一种警示:这是我的Omega,你靠得太近了,麻烦滚远点。
意识到了骆一南闻到的“让人不舒服”的味道究竟是什么,萧璨飞快地抬起手来,“啪”一下捂住了脖子,同时向着另一侧明显地倾过身去。
在下意识完成这个动作一秒后,他就后悔了。